《熊孩子养成笔记》我家小逗比 文案： 好漂亮的姐姐啊！穆长歌第一眼看到陆无尽时就是这么个想法。 虽说这师尊做得不靠谱，可是她偶尔的靠谱还是真的很温柔。 穆长歌真想这辈子就这么赖在她怀里，被她宠着，被她护着，哪怕是被她欺负也是极好的。 可惜，亲爱的，再来一次，明知道会死，我也要这么做。 因为我也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所以，这个问题就只能麻烦比我聪明这么多的你了，你肯定会有主意的，对不对。 陆无尽总觉得自己这是挖了个坑把自己丢进去了，还自己作死地填了土。 她怎么就会看着那熊孩子小时候那萌样忍不住心里一动就收了她做徒弟呢？ 又当师尊又当娘的把她带大了，结果这熊孩子说她喜欢自己。 好嘛，好不容易自己接受了自己的心意，这熊孩子又老毛病发作豁出性命去保自己。 穆长歌，你丫真是如意算盘打得响，孩子交给我，担子也交给我。 你再不回来，老娘我就把你屁股给打开花了，别以为你睡着了我就放过你！ 内容标签： 生子 年下 情有独钟 异世大陆 搜索关键字：主角：穆长歌，陆无尽 ┃ 配角：珞珞，喵喵 ┃ 其它： 第1章 小光头 　　我叫小宝，我今年十岁，是个女孩。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关于我自己的信息，是老爹告诉我的。 　　老爹说我生日是四月初八，和佛祖是同一天生日的。 　　其实老爹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天出生的。 　　我是老爹捡来的孩子，老爹是个乞丐。 　　我是个小乞丐。 　　老爹被街上的人叫老皱巴，因为老爹那一身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老爹的脸上也是皱皱巴巴的。 　　可是就在昨天，老爹死了。 　　他临死前把他所有的财产——三个馒头交给了我，让我沿着官道一直往西走。 　　他说那里有个寺庙，寺里的和尚会收留我。 　　“儿子，去吧，你老爹不行了，走吧。”老爹看着我说完，就再也没了呼吸。 　　“老爹，小宝是你女儿，不是你儿子。”我把他拖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刨了个坑把他丢了进去，还盖上了土。 　　我记得城外的王二丫她爹死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她爹还有个棺材，可是我买不起棺材。 　　“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几个光脑袋的家伙拦住了小宝。 　　“这里是庙吗？”小宝看了一眼这山上的房子，乌压压一片，肯定很多人住。 　　“是，你来干嘛？”那个还没小宝高的小胖子伸着手挡在她前边。 　　“我老爹说官道往西走那个寺庙会收留我。”小宝故意没搭理那小胖子，看着旁边那个大个子光头说。 　　“小施主，你父亲呢？”那个大个子光头蹲下身子，看着小宝。 　　“他被我埋了，就在城门口那个乱葬岗，我见王二丫她爹死的时候也是被拉到那里埋了的。”小宝看了他一眼，看起来倒像是个好人。 　　“你娘呢？”大个子说了声阿弥陀佛，又问了一句。 　　“我没娘，我是老爹捡的孩子。”小宝也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阿弥陀佛，小施主，随贫僧来吧。”大个子叹息了一声，伸手指路让小宝跟着他。 　　阿弥陀佛是个什么鬼。 　　“住持，这个孩子是个孤儿，留下他吧。”大个子光头带小宝找到了一个老光头，看着他恭恭敬敬地说。 　　“嗯，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下吧，明业，你带他去剃度，然后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既然是你带来的，就做你的弟子吧。”老光头看了小宝一眼，说了声阿弥陀佛，然后就示意大个子光头带小宝离开。 　　“以后，叫我师父。”大个子光头一边刮着小宝的头发，一边唠叨着。 　　“是，师父。”小宝都快饿晕了，他说什么都好，只要管饭就成！ 　　“你是净字辈，为师替你起个法号，你以后就叫净真。”大个子光头拉着小宝起来，还在唠叨着。 　　“是，师父。”点点头，快告诉我什么时候开饭啊！小宝在心里哀嚎着。 　　“净真，你还小，师父来帮你沐浴吧，以后你长大了就要自己来，知道吗？” 　　“是，师父。” 　　“你……你你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是，师父。” 　　“你自己洗洗吧，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个子光头捂着眼睛走出了这个房间。 　　“师父，什么时候开饭啊！”可算洗完了澡，换上了那一身麻布衣服，小宝走出房间，就看见大个子还守在门外。 　　“你，嗨……阿弥陀佛，跟我过来吧。”大个子似乎有点慌张，急匆匆地走在前边。 　　“住持！住持！”大个子走进了院子里。 　　“阿弥陀佛，明业，什么事如此慌张，没看见水心子道长在这里。”老光头板着脸说。 　　“住持，这孩子留不得！”大个子连连摇着头，小宝都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脖子上那串珠子给甩掉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有好生之德，怎么留不得。”老光头看了小宝一眼，问大个子。 　　“住持，我们这里是不是比丘尼庵，这孩子是女孩，留不得啊！”大个子一脸慌张地说。 　　“什么？”老光头终于没说那四个字了。 　　“阿弥陀佛。”算了，小宝来替他补上。 　　走近了，小宝可算看清楚了老光头身边的是个怎样的人，好漂亮一个姐姐！ 　　她似乎听见小宝说那一句阿弥陀佛，还笑了出来。 　　她笑什么？ 　　“阿弥陀佛，水心子道长，让您见笑了。”老光头一脸尴尬地对着漂亮姐姐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看向了小宝。 　　“阿弥陀佛，你带这个孩子上来的时候，不知道她是女孩？”老光头又看向了大个子。 　　“住持，您那会儿也看见了，她脏兮兮的，我怎么能看出来啊！”大个子一脸委屈地说。 　　“唉，最近的比丘尼庵也在二百里外了，这可如何是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光头一脸为难，不就是让小宝吃个饭吗，就缺这一口吗？ 　　“玄妙法师，您干脆直说让我带这个孩子走不就好了。”那个漂亮姐姐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而有磁性，却微微带着笑意。 　　“啊？水心子道长，您……”老光头是要把小宝送给漂亮姐姐吗？可以啊可以啊！ 　　“我六合观就在城北，距离您这承露寺不足二十里，刚好我这就要离开了，您故意提起静心庵，还说那里多远，不就是为了让我带这孩子走吗？”漂亮姐姐走过来，毫不费力地一把抱起了小宝。 　　哇啊啊啊啊！！！她好帅！ 　　“阿弥陀佛，贫僧……”老光头好像咬到了舌头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好了，观主让我给你带的话也带到了，我走了啊，回见不送。”漂亮姐姐挥了挥手，抱着小宝就出了这小院子。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给我做徒弟可好？”走出了这个庙，漂亮姐姐把小宝放下来，一边拉着她往山下走一边说。 　　这么漂亮的师父不要的是不是傻？小宝玩命地点着头。 　　“上得来吗？”走到了山脚下，漂亮姐姐直接翻身骑上了一匹全身金毛的马。小宝歪着头看了看，这马……比我高哈好像。 　　“呃……是有点难为你了。”她捂着额头，然后伸手拎着小宝的衣领把她拎上了马背。 　　“滋啦……”背上有点凉。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这臭秃驴这儿的衣服这么烂。”她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发生了什么！！！ 　　“咦，小家伙，你背上这纹身？”她突然好奇地说。 　　“我背上有东西？”我怎么不知道？小宝只觉得莫名其妙。 　　“嗯，很大一个纹身，等到了观里我让你自己看。”她边说边脱着自己的外衣。 　　“姐姐你要干什么？”小宝刚扭头要说话，就马上改了口，她…… 　　“我把你衣服弄坏了啊，总不能让你小女孩露着背招摇过市吧，还有，要叫我师尊。”漂亮姐姐把外套披在小宝身上，让她把手伸进袖子里，金灿灿的衣服，看起来好像真的是用金线绣的啊！ 　　“哦，师尊。”小宝穿好了衣服，她把头上束着头发的发绳一圈圈解下来，细细的绳子刚好在小宝腰上绕了一圈还打了个结。 　　“扶好马鞍。”她轻声对小宝说着，然后就牵动缰绳让马跑了起来。 　　“啊啊啊啊！” 　　“呃……算了，来，你转过来，抱紧我。” 　　“是，师尊。” 　　“手往下点啦！” 　　“是，师尊。” 　　“水心子，你怎么去给那老秃驴带个信还拐回来个小秃驴？”马终于不颠的时候，小宝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珞珞你对我徒弟客气点！”漂亮姐姐没好气的说，啊，不对，是师尊没好气的说。 　　“你收了个小秃驴当徒弟？”那个清脆的声音笑嘻嘻地说。 　　“她是不小心被剃了的！再说一遍你对我徒弟客气点！死珞珞！”小宝一抬头就看见师尊脸都黑了。 　　“水心子收了个小秃驴当徒弟，哈哈哈哈！水心子收了个小秃驴当徒弟！”那个声音大笑着越来越远。 　　“死珞珞，我不要面子啊！”师尊直接吼了出来，背后林子里的鸟都扑啦啦飞起了一大片。 　　“水心子师伯，您……”旁边还有个声音？ 　　“松手，我先下来，再抱你下来。”师尊低头看着小宝说。 　　“是，师尊。”小宝松开了手，她翻身下马，伸手卡着小宝的腋下把她抱下了马。 　　“这是个女孩，走错路去了承露寺，我就把她带回来了，别听那死珞珞胡说。”小宝这才看到，是个小道士。 　　“是，师伯，您的马还牵回院子里去吗？”小道士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嗯，去吧，我带她进去。”师尊抱着小宝，走上了石阶。 　　“你有名字吗？”她怕小宝无聊，边走边和小宝说话。 　　“老爹说我叫小宝。”漂亮姐姐问什么小宝都不会犹豫的！ 　　“你有姓吗？”师尊又问。 　　“姓是什么？”小宝说完她就差点一个踉跄。 　　“你师尊我，道号水心子，我俗家姓陆。”她白了这小家伙一眼。 　　“哦，我就叫小宝。”小宝仔细想了想，老爹真没说她有什么姓啊！ 　　“水心子，珞珞说你去找那老秃驴回来还拐了个小秃驴回来？”刚到了大门口一个老道士就走了出来。 　　“你就听她胡说吧，都说了，这女娃娃是走错门了去了承露寺，我就把她收做徒弟带了回来。”师尊黑着脸说。 　　“我就说，玄妙那个老秃驴门里边小沙弥都快没了，怎么可能还舍得让你拐一个回来。”老道士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 　　“陈清逸，你再说一句你信不信就算你是观主我也要和你决斗！”师尊直接从腰间拔出了剑指着老道士。 　　“不敢不敢，我也就敢和你比比炼丹，比剑就算了。”老道士忙死命摆手，手里的刷子毛都飞到脸上了都没在意。 　　“一边去，别挡路！”师尊黑着脸用剑拍拍老道士的腿，老道士吓得连忙退到一边，师尊拉着小宝就走进了道观。 　　“刚才那个老没正形，是观主，以后见了他，你得鞠个躬，然后叫一声观主，记住了吗？”师尊走到一个院子前，停下来看着小宝说。 　　“是，师尊。”小宝点点头，漂亮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真乖！”她揉揉小宝的头，没有头发阻挡，掌心的柔软和温热直接传了过来。 　　啊……漂亮姐姐摸摸都是这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大宝贝一起玩过的游戏，当做背景YY一把23333 第2章 背后的纹身 　　“祖师伯。”进了院子，一个小道士就恭恭敬敬地对着师尊做了个礼。 　　“去找一身她能穿的衣服来，送到我房间。”师尊对着小道士点点头，就拉着小宝走进了第二进院子，走到了正中间的房间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过来。”她走到桌子前，示意小宝过来，让她坐在镜子前，然后拉开抽屉又拿出一面镜子。 　　“你看，你背上有纹身。”她把小宝身上她的衣服拉下去，然后让她看镜子里她的后背，似乎是一个很丑的金色图案。 　　“这是什么啊？”小宝真的不认识啊。 　　“是一个字。”她把衣服拉了回去，放下镜子，拉小宝到窗边的书案旁，她拿起一个黑疙瘩，在另一个石头块上洒了点水，用黑疙瘩蹭了几下，拿起一根一头插着狗毛的竹管子在那黑黢黢的水里沾了一下，在纸上画了起来。 　　“字？”小宝也不明白她画的是什么。 　　“嗯，是一个穆字，肃穆的穆。”她轻声说。 　　所以这快成一团黑的画，是个穆字？ 　　“你不识字？”她似乎看出了小宝的茫然。 　　“这个就叫字吗？”小宝看着她问。 　　“唉……看来还要让你跟着珞珞一阵了。”她叹息了一声，一脸无奈地说。 　　“祖师伯，我拿来了。”门外突然响起了那个小道士的声音。 　　“进来吧。”她放下了竹管子，起身走了过去，小宝也跟在她后边。 　　“是。”门开了，那个小道士捧着一套衣服走了进来。 　　“小宝，你会自己穿衣服吗？”师尊接过衣服递给她。 　　“这个还是会的。”小宝点点头，不就是穿衣服吗？ 　　“好了，志玄，你出去吧。”她没看小宝，对着小道士说。 　　“是，祖师伯。”小道士点点头，走出了门。 　　“跟我来。”师尊没等小道士关上门就伸手挡住了，扭头看了小宝一眼，就走了出去。 　　“是，师尊。”小宝跟着她走到了隔壁，是一个比这个房间小了一半的厢房。 　　“你就住在这里吧，等下把衣服换了，动作快一点，否则赶不上开饭你就要挨饿了。”她示意小宝进去，然后站在门外说。 　　“好！”小宝急匆匆走了进去，怎么也不能耽搁吃饭啊！ 　　脱下身上的麻布衣服，换上这一身摸起来就比那衣服高档了不少的衣服，果然比那个舒服不少，帽子往头上一戴，刚好还遮住了光头。 　　那个大个子，干嘛上来就剃我头发！小宝恨恨地想着。 　　算了，要不是他，也不会认识漂亮姐姐。 　　哦，是师尊。 　　“师尊，我好了。”换完衣服，小宝走了出来。 　　“嗯，跟我走。”她点点头，走在前边帮小宝领着路。 　　“这路线你得自己记着，我有时候很忙，不一定会有空带你。等下吃完饭之后我带你去找珞珞，之后你要跟她学习规矩，学习读书识字，否则你就没法学后边的东西。”水心子见小宝走的没她快，放慢了脚步只在我前边不到两尺。 　　“是，师尊。”小宝点点头，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她说什么都好！ 　　“小宝，为师没有弟子，你是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为师的辈分比较高，所以你的辈分也高，像刚才的志玄，是要叫你师叔的。所以以后不要见了谁都唯唯诺诺的，尤其和你差不多大小，比你大十岁附近的只有珞珞是你长辈，其余都是你小辈，比你大二三十岁的才是你平辈。为师我是这道观里最强的，他们不敢欺负你。”师尊边走边说。 　　“是，师尊。”小宝继续点点头，没人敢欺负我？最好不过了！ 　　“祖师叔！”“祖师伯！”“师叔！”“师伯！”进了这大厅就一堆人恭恭敬敬地过来对她鞠躬，果然她说的不错，连头发花白的都有人过来对她行礼。 　　“这是我徒弟小宝，以后你们都照看着点，她还小，谁敢欺负她，我出手的后果你们自己清楚，我护短，现在她是比你们还短的那个短。”等人都静下来了，她牵着小宝走到靠中间的位置坐下，然后自己走到最前方，和刚见过那个叫观主的老道士坐在了同一排。 　　“是！”一群人都恭恭敬敬地说。 　　“哎呀，水心子你带着你的小秃驴过来了？来来来，开饭了开饭了，志敬！志道！过来帮忙！”又是刚才那个清脆的声音。 　　没一会儿，一个小道士就端了一个托盘过来放在小宝面前，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师叔，请用。” 　　果然他们都怕我！小宝开心得差点笑出声。 　　“小秃驴，你是怎么被她拐回来的？”旁边突然坐了一个人，端着托盘毫不客气地放在小宝旁边，用胳膊肘捅了捅她。 　　就是那个在山下让师尊她黑着脸大叫的家伙！ 　　小宝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是个看起来要比自己大十岁比师尊小三四岁的女孩。 　　“不知道。”小宝看师尊似乎脸色有些黑，没敢搭理她，自己吃着自己的饭。 　　啊！好香的炖豆腐！啊！好香的白米饭！啊！好香的鸡蛋！ 　　“哎呀，说说嘛，小心心都从来不收弟子的，没什么事怎么会把你拐过来！”她还在问，师尊已经起身了。 　　“不知道。”小宝干脆咬死了这句话。 　　“哎呀，说说嘛，我跟小心心是好朋友的，没事没事，来给师叔说说。”还好小宝咬死了这句话，师尊已经走到她旁边了。 　　“不知道。”她继续吃着饭。 　　“珞珞，你要是太闲的话，等下吃完饭去帮我给小金洗个澡，你也知道的，除了我和你，小金不许任何人帮它洗澡。”她还没说话，师尊就黑着脸说。 　　“啊……小心心……水心子你不可以这么欺负我的！”她惊叫了一声，然后就一脸委屈地看着师尊。 　　“不想去就老老实实的吃你的饭，别缠着小宝。”师尊哼了一声，说完就扭头回了她的座位。 　　果然没有搭理她是对的！ 　　吃过饭师尊就带着她回去，只是回去的时候却拐了路。”珞珞，她不识字，你来教她吧。”师尊带着小宝走进了一个种满了花花草草的院子里，直接伸手推开了院子中间小屋的门。 　　刚才还在吃饭的女孩现在正在细细地整理着一些药材一样的东西，时不时地瞅一眼房间正中央那个大炉子。 　　“你自己徒弟你不教，丢给我是个什么意思？”珞珞丢下了手里的刀，斜着眼看着水心子。”你也知道，我很忙的。”水心子看了一眼桌上的药材：“你这又准备整谁？这材料是拿来做虚气丹的。”她的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整你的，想看你连打三天嗝会是怎样。”珞珞白了她一眼，又拿起菜刀。 　　“那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你的计划失败了。”小宝看师尊这次倒是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心心，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伐骨丸和虚气丹只差五样材料，我这炉子都开着了，怎么可能是在做虚气丹！”珞珞白了她一眼，继续切着药材。 　　“伐骨丸？陈清逸那个老牛鼻子又收徒弟了？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水心子挑了挑眉毛。 　　“那老家伙都快进棺材的人了收个什么鬼！老娘我心情好了给他个洗髓丹就可以了，伐骨丸，想都别想！”珞珞切药材的手劲大了不少。 　　“那是谁？”师尊愣了一下。 　　“还不是你徒弟！”珞珞一把将菜刀摔进菜板里，跳起来想打水心子的头。 　　“给小宝用？”师尊惊讶得连挡都没挡硬被她打了一下。 　　“小心心，你制杖嘛？”珞珞这下气得脸都黑了，“你带这么个小妖孽回来，打算用洗髓丹那个垃圾玩意儿去浪费天分？！”她在说什么？我是人啊不是妖啊！小宝一脸的莫名其妙。 　　“小宝跟妖孽这两个字有关系？”小宝心想，师尊扭头瞅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我也是瞎，你这个连消渴丸都能炼成一堆臭狗屎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懂这个！”珞珞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拉住小宝：“你抓住她右手。”珞珞擒着擒着的左腕，小宝有点不明说以，她这是要干嘛？ 　　“感觉到了没？”珞珞瞪着师尊。 　　“嗯。”师尊脸上的奇怪不见了。 　　小宝就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混着冰渣的水一般，冷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是水行完人也不是很少见啊，你是水行完人，志明是土行完人，玉风是火行完人，玉明是木行完人。”水心子一脸无所谓地说。 　　“小心心，你试试对她传气。”珞珞看白痴一样地看她了一眼。 　　“你是说她是五行全人？！”师尊睁大了眼睛。 　　小宝只觉得身体又冷又疼。 　　“师尊……疼。”小宝忍不住叫了出来。 　　“你就没发现，我根本没撤手吗？”珞珞继续看她。 　　水心子小心翼翼地撤了力，伸手拦腰抱起了小宝。“阴阳体？” 　　“小心心你是不是真的是制杖，你就是阴阳体，我叫过你妖孽吗？”珞珞继续看白痴一样的看她：“制杖，这是个混沌体，还是先天的。” 　　“先天混沌体？”水心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了小宝一眼。 　　“馄饨……呜，我吃过。”张小根那时候还是从自己爹的店里偷出来给她的，那是小宝今天之前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小家伙，你家人在哪儿啊？”珞珞等水心子放下小宝之后才问。 　　“你是说老爹吗？老爹死了。”身上还是有些冷。 　　“你老爹是谁？”珞珞凑到小宝脸前。 　　“老爹是谁？我听他们叫我老爹老皱巴。”她问这个干嘛？ 　　“你是老皱巴身边那个小叫花子？！”珞珞瞪大了眼睛。 　　“我认识你吗？”她怎么知道老爹的？ 　　“你不认识我正常，你那时候脏兮兮的我也不认识你。”珞珞撇撇嘴。 　　“行了，小心心，我要知道的信息都知道了，你先带她回去，你也看见我在做什么了，三个月之内她没法识字的。”珞珞摆摆手，就从菜板上拔起菜刀，拍苍蝇一样挥着赶师尊出门。 　　水心子拉着小宝就走出了房间，离开小院。 　　“小宝，你先自己玩，吃饭的时候志玄会来喊你，有什么需要你也叫志玄，为师要闭关一旬。”走到院子里，师尊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宝。 　　“哦。”小宝只能点点头，闭关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 第3章 离家出走 　　“我见过那家伙的时候他看起来还好，他是浑身皮肤因为莫名的原因皱褶，不是衰老，看他血气大概是个七十多岁的人，而且老皱巴其实是个高手，如果你见过你也能看出来的，所以我不怀疑她说老皱巴是她老爹。” 　　“本来你说是老叫花子，我倒没注意，可是如果是个高手，他应该不会看不出来这孩子是怎样的人，可是我今天见她就是傻乎乎的模样，一点功夫都不会，连小金的背都爬不上去，分明是个一般人。” 　　“我记得六年前我见到老皱巴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是半疯半傻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我今天刚好去找玄妙，她今天就刚好出现，一个女孩子出现在和尚庙，会不会太巧了些？” 　　“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你比她大十三岁，你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医仙的得意弟子了，二十二岁你就出师了。” 　　“你觉得一个十岁的孩子会装傻充愣装得这么像？” 　　“我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单挑清逸子了。” 　　“可是你都快三十岁了炼个丹还能炼成一堆狗屎。” 　　“能不能不提这个！” 　　“水心子道长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至少现在，你刚才也试过了，这孩子根本没有一丝真气。” 　　“万一呢……我没法相信她。” 　　“小宝还是个孩子！” 　　“珞珞，我五岁的时候，就来到这里了。你知道我身份的，我没法不怀疑。一个高手，怎么可能不去培养一个先天混沌体，而是带着在街头讨饭。” 　　是在说我，师尊她……不信我。小宝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院子里边，能看到那个坐着的人金色的半幅衣袖。 　　脚步停下了，转过身，离开这个院子，顺着来时的路，走到山门口。 　　“小师叔，您去哪儿？”守在门口的小道士看着小宝问。 　　“出去转转。”你不相信我干嘛要带我走？小宝心里很是不开心。 　　“她走了。”珞珞叹了一口气。 　　“你看，这么小的孩子，会偷听你我说话。”水心子复杂地看了一眼珞珞。 　　“我先回去了，小心心，这么好的苗子，你其实可以和她好好谈谈的，万一她真的只是个孩子，留下吧，将来她一定会是你的好帮手的。”珞珞轻轻摇了摇头，挥挥手就走出了院子。 　　水心子也转身回到了房间，天色已经昏暗了，燃起了油灯，她坐在书案前，看着自己中午时写下的那个字。 　　和那个孩子背上一样的字，连笔势都一模一样。 　　天渐渐黑了，水心子看了一眼月色，怕是已经过了初更了。 　　这孩子去哪儿了？ 　　“志玄，小宝呢？”水心子总觉得心头烦闷，起身走出房间，找到了还在门房里打坐的志玄子。 　　“小师叔她回来过，走到拐角那里又出去了，看方向是主殿那边。”志玄子不敢有隐瞒，指了指方向。 　　主殿那边，也是山门的方向，自己只带这孩子孩子走过三条路，一条是山门过来，一条是去饭堂，一条是去珞珞那里。 　　她是去吃晚饭回来的，不会再回头，珞珞刚才在和自己说话，她听到了的，也就是，山门。 　　水心子叹息了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向天一抛，掐了个诀，腾身而起，踩在剑上，腾空而去。 　　一身描金的道袍，一柄寒光隐隐的长剑，月色朦胧之下也十分耀眼。 　　在山脚下，水心子发现了一顶小帽子，崭新的的小道士帽明显是今天刚给那个小家伙的。 　　“这孩子能去哪儿了。”水心子心里很是烦乱，这大半夜的，就不怕这周围的林子里会有野狼出没吗？ 　　水心子索性落在地上，用剑尖挑了那小帽子。 　　“万象无形，无形亦可寻。”水心子念了一个诀，悬空的剑抖动了起来，小帽子被震飞了了出去，向着南偏东的方向。 　　是进了城。水心子松了一口气，再次掐起飞剑诀，御剑行空。 　　御剑飞行的速度可是比一个小娃娃走路的速度快多了，没到二更水心子就远远看见了那个孩子。 　　小熊孩子打着赤脚，鞋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儿，锃光瓦亮的小脑袋在月光下甚是显眼。 　　“你干嘛带我走，干嘛带我走！带我走了还怀疑我，干嘛带我走！”水心子隐约听见那小熊孩子还在念叨着什么，索性下了飞剑，掐了个隐身诀跟在她后边。 　　也许，能知道一些什么。 　　“亏我还惦记着你是漂亮姐姐，你说什么都好我都要听。”小家伙边说边气不过地踢着小脚丫。 　　“哎哟！”小家伙一个不稳当摔倒在地上。 　　水心子忍不住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小家伙在地上趴了半天，却没起来，水心子还担心她是不是摔坏了，正准备撤了隐身去扶她，却听见小家伙似乎是在抽泣。 　　“老爹没了，寺庙也不要我，好不容易有个漂亮姐姐，还不喜欢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这破地也欺负我……呜呜呜……老爹，小宝好苦啊……”小家伙还挥着拳头砸着地。 　　水心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对！水心子突然觉得这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怎么连鸟叫声都没了？ 　　水心子撤了隐身，掐了个诀再看四周，东边的林子里，有一群狼在靠近，显然是发现这小熊孩子了。 　　“起来。”水心子也没空管她会不会吓到了，伸手摄了她拎在手里，就要掐诀带她御剑离开。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小宝一见是谁，脸上先是一喜，然后又黑了下去，噘着嘴想要从她手里挣脱。 　　“有狼，别闹了，赶紧走。”水心子很确定那头狼夫妇分明已经是修行了数百年的大妖，自己单独对抗这几十头狼容易，护她周全难。 　　“我不要你管我！”小宝还有小脾气了，一个劲的挣扎害水心子没法认真掐诀。 　　“你能不能有点轻重？那几十头狼我根本护不住你！”水心子怒了，一指点了她的穴，让她没法挣扎，自己忙掐了诀，拎着她腾空上了飞剑。 　　“你自己看下边是什么！”水心子这才松了口气，这熊孩子，刚才她带着她御空踩上飞剑的时候那群狼只差不足三丈远了。 　　水心子把她的头按了下去，让她看到下边那几十双绿油油的眼睛。看见这小熊孩子的眼睛里闪烁的恐惧了，水心子才掐了诀，飞剑朝着六合观的方向飞了过去。 　　“还真能跑啊你，我还以为你出来生会儿闷气就回去了，还跑这么远，也不怕我刚才要是没过来，被狼叼了去。”已经飞出去好远之后，水心子才松了口气，一脸嗔怪地看着还在噘着嘴的小宝。 　　“偷听人说话也不知道听完再走，真笨得没救了。”水心子见她不说话，又白了她一眼。 　　“我没偷听！”小宝可算有了反应。 　　“回去给我面壁思过去，我闭关多久就给我思过多久，敢少了一日你等着我出关了之后再收拾你！”水心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专心看着路。 　　回来的一路比来时快了不止一倍，刚二更天水心子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落了下来。 　　“找着了？”院子中央那棵树上传来了珞珞的声音。 　　“差点被狼叼了去，你看着她，我去把那群狼灭了再说，那头狼看起来没少造杀孽，再留着不出五十年铁定成魔。”水心子解开了小宝的穴道，然后没停留踩了剑再次离开。 　　“水心子她是有苦衷的，她没法轻易相信任何人，她不是有意的。”珞珞从树上下来，落在还在自己生着闷气的小宝身边。 　　“她不信我干嘛要带我来，大可以不要管我，我还去做我的叫花子去！”小宝蹲在地上，气呼呼地说。 　　“你真以为，你什么都不会，自己在外边，会安然无恙？”珞珞摇摇头，“之前老皱巴护你护得倒是周全，所以你才能安然到现在，现在你要是离开了，但凡遇见个修行的人，尤其是个心肠恶毒的，你信不信你小命就没了？” 　　“哪儿那么多坏人。”小宝乜了她一眼，自己在城里这么多年，不也没出过事么。 　　“你是不知道你这体壳有多诱人是吗？活取了你心头血服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马上就能再延寿至少五十年，只取血不杀死你，一月取一次能用到你死；你还是个女儿身，比男子更值钱，元阴可以让走火入魔的修士清醒过来，最不济你舌尖血，那也是可以让着了道的人意识回归的灵药。我药师一系向来相信天地万物都可为药，而你先天混沌体，就是连人都可以成为大药的例子。”珞珞冷笑着看着小宝。 　　“最诱人的，是直接封了你的三魂七魄，然后连着体壳带着魂一起炼成丹，谁服下就会有了一样的先天混沌体，这被称作后天混沌体。天生寿命比寻常人长一半，修道却比别人快数倍，等闲人一生都冲不过的五百岁大关，你只要用别人一半的努力就可以轻松闯过，而如果你和别人一样努力，或许有可能到达无量境，寿及千岁。”珞珞的笑容越来越大，却看得小宝直发毛。 　　“我是先天水行完人，天生和水亲近，修行水行功法事半功倍，你则是无论什么功法都是事半功倍甚至是一日顶寻常人三五日，现在这世间，修行之人都渴望强大而长生，你还敢走吗？”珞珞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宝。 　　“你不要吓我……不要……”小宝吓得往旁边挪了挪，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 　　“先天混沌体历史上都是那些修行世家才会有几率出现的后人，自出生就被细心关照，长大了个个都是顶级高手，寻常人根本近不得身，你说，你一个根本就没有一丝真气的先天混沌体，会有多诱人？”珞珞索性再给她施加着恐惧。 　　“那老和尚不懂这个，看不出你根骨，小心心自己就是阴阳体，混沌体这种亿中难见一个之下的最强根骨，她根本不在乎这个，也没留心，我是学医术的，我清楚，外边那些散修也清楚。留在小心心身边，小心心好歹也是当世高手，只要你还没被砍死我就还能保住你性命，而你只要等小心心过几年放下心里的芥蒂就好了。你若还想走，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会拦着小心心不让她再去寻你。”珞珞说完就走出了小院。 　　耳边响起了一阵风声，金色的身影从空中降落，那柄飞剑被她收入腰间剑鞘，小宝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作者有话要说： 　　师叔什么的，从来都是师尊的神助攻 第4章 可爱的小家伙 　　水心子脸上还带着杀伐之气，月白描金的道袍上有一些或是被爪子或是被牙齿撕出的痕迹，白色的靴子上还沾着一些血迹。 　　“珞珞走了？”她闭了下眼，再睁开之时就恢复了平时的平静。 　　“嗯。”小宝怯怯地点点头，声音有一些颤抖。 　　“还不去洗洗睡觉，看我干嘛？”水心子上前一步，这孩子怎么这么个表情？ 　　“哇啊啊啊！我不走了！我乖乖听话！哇啊啊啊！你让我走我也不走了！哇啊啊啊！我不要被人取血！也不要被炼成丹药！哇啊啊啊啊啊！”响亮的哭声差点让水心子呆住了。 　　小宝就这么扑过来紧紧抱住她，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水心子试着扯扯她的手，扯不掉。 　　“所以你昨晚那么一吓唬，把她吓成这样？”水心子黑着脸看着珞珞。 　　那小家伙昨晚自己怎么说都不肯撒手，没办法只能抱着她去一起洗了澡，抱着她上了自己的床，然后被这小家伙搂着睡了一夜。 　　今天天亮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孩子病了。 　　“我哪儿知道她胆子这么小，一吓就怂，一怂就粘人，粘了你一晚上还把自己给粘病了。”珞珞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昨晚我跟在她后边，她那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太像是……如果她真的是用的欲擒故纵，那只能说是心机太可怕了。”水心子没再说那个，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睡的小宝。 　　“我是觉得，她就是一个小孩子，反正我也在，就算她真的是心怀恶意，我看着你看着，我就不信她能装得完美无缺。”珞珞打了个哈欠，昨夜守了那炉子一夜，新加的那味药材要用真气去催化，她现在被耗得虚了，正打算补个觉，又被拽过来给孩子看病，也是累极了。 　　“我先回去了，你快去闭关吧，九日之后你要给她护法三个月呢，看你现在真气波动这么明显，怕是昨夜砍杀那群狼也消耗了些许，小心你一个不慎给她伐骨不成反而连累你走火入魔。”珞珞伸着懒腰走出了这小厢房。 　　水心子点点头，叮嘱了志玄看好小宝，自己就回了房间，给后辈洗髓本就马虎不得，这孩子还是伐骨，更要认真，还是个先天混沌体，若不是这道观一时没有人能比她更强，她根本不敢自己亲自来。 　　小宝这一昏迷就是两日，第三日日出时分倒是醒了，赶巧珞珞过来给她看看情况怎样了，就看见这小家伙睁开了眼睛。 　　“醒了？赶紧起来把药吃了去吃饭，再六日就要给你伐骨了，连续三个月不吃不喝，你现在不赶紧多吃点以后有的你吃苦的。”珞珞见她醒了，把了脉确定她没事了，把药放在一边就打算离开。 　　“师尊呢……”小宝四下张望了一下，一脸不安地说。 　　“小心心在你隔壁她房间里闭关，你最好这几天安安静静的，千万不要打扰到她，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珞珞板着脸看着她，昨天她探气息发现水心子已经进入了深度冥想，若是被这小家伙打断了，不仅她自己的伐骨要无限期推后，水心子也可能会被反噬。 　　“你要是做不到安安静静的不要打扰她你就去我那里住几日，她现在不能受到一点打扰。”珞珞不放心地看着她。 　　“不要，不要，我不打扰她。”小宝急忙摇摇头，声音都压低了很多。 　　珞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看她吃了药，领着她去饭堂给她取了些精致的菜肴看她吃下，才自己回了小院。 　　小宝自己蹑手蹑脚地回了水心子的院子里，心里牢记着珞珞的话，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乖乖地蹲在水心子的房门外，眼睛四处扫着，一直到中午志玄子来叫她去吃午饭，远远地对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珞珞站在前院志玄子的房间房顶上，把这孩子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不由觉得好笑。 　　水心子过了六天还没有出来，小宝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珞珞却清楚，昨夜水心子的气息波动得有些厉害，直到现在天地元气还在这院落周围疯狂的暴动着，怕是水心子的修为碰巧又升了一阶，现在正在稳固。 　　又过了三天，这院落里的气息才平静了下来，珞珞知道，水心子要出关了。 　　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水心子一眼就看到趴在自己门前石阶上那个睡着了的小家伙。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在树梢上站着的珞珞，意味很是明显，问她怎么回事。 　　“我跟她说你在闭关，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然后她就一直守在这里，谁都不许靠近。”珞珞耸耸肩，一脸“我也没办法”地说。 　　“呵。”水心子摇摇头，这孩子，门口有志玄子，这道观里都是有修为的人，一靠近就可以感知到自己在闭关，谁会来打扰自己。 　　她轻轻伸手扇了一下，一股小风从她袖中抚到小宝脸上，还在睡着的小家伙立时睁开了眼。 　　“啊，师尊。”小宝见水心子出来了，忙轻轻叫了一声。 　　“嗯。”水心子点点头，然后就在前边走着，没听见小宝的脚步声，扭过头招招手示意她跟上。 　　“珞珞，药都准备好了吗？”水心子的声音难得很是温柔。 　　“好了，你不再休息一下？洗个澡吃个饭什么的？”珞珞看了一眼太阳，现在明显是要开早饭的时间啊！ 　　“不用了，我现在状态正是巅峰，再休息什么的反而不如现在就开始比较好。”水心子摇摇头。 　　“也好，那来吧。”珞珞想了想，点点头，使上了缩地成寸的功夫在前边跑了起来。 　　她还要去拿药，然后把陈清逸这个老牛鼻子给叫到后山。 　　“之后三个月，不许你做什么就一定不许做，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了吗？”水心子没扭头，轻声说。 　　“知道了。”小宝的声音还是怯怯的。 　　“你不用这样，不需要这般畏我，平日里不要做错事，就可以由着你性子来的。”水心子站定了身子，叹息了一声，看着小宝。 　　“我怕……”小宝摇摇头，退后了一步。 　　“怕什么？”水心子一脸迷惑。 　　“怕你会讨厌我……”小宝低着头，小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没有讨厌你，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你看我和珞珞相处，不是也很亲密吗？我和她认识了二十余年了。”水心子走上前一步，站在小宝面前。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小宝还想退一步，却被水心子拉住了。 　　“阿弥陀佛。”水心子突然笑了出来。 　　“啊？”小宝一时没反应过来。 　　“玄妙那家伙，说一句话就要带一句阿弥陀佛，就那一句话没带，我正要给他补上，你就说了出来。”水心子索性一把抱起了这个还要后退的小家伙，继续沿着山路走。 　　“这么调皮可爱的小家伙，是念不得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的。”水心子边走边说，“这性子，分明是个天生就适合修道的。” 　　走着走着水心子就停了下来，把小宝放在地上。 　　“观主。”小宝倒是记得，学着那些小道士对自己行礼的模样对着清逸子行了个礼。 　　“嗯，水心子，这次你来帮她伐骨，我来为你护法。”清逸子对小宝点了下头，看着水心子说。 　　“嗯，好，麻烦师兄了。”水心子难得没有再那么不正经地和他说话。 　　清逸子的背后是个山洞，里边火光闪烁，小宝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地上有些湿滑，她差点一个趔趄，水心子一把拉住她，牵着她走了进去。 　　珞珞已经在里边了，山洞内部倒是非常干燥，巨大的洞穴顶部有一个大洞，阳光透了进来，照着洞穴中央那口巨大的池子。 　　池子里翻腾着金色的液体，池子周围燃着粗大的劈柴，大概就是这热量让池子里沸腾的。 　　“吃下去。”珞珞走过来，给小宝把了把脉，然后伸手摄过三只瓶子，从里边倒出了三颗小小的药丸。 　　小宝看了一眼水心子，把药丸吞下。 　　清逸子转过身去，背对着这边。 　　“把衣服脱光。”水心子轻声说。 　　小宝迟疑了一下，乖乖照做。 　　“可以了。”珞珞看了一眼小宝的脸色，然后对水心子点点头。 　　“不要怕，忍一忍一会儿就适应了。”水心子看着小宝，然后伸手隔空摄住了她，用真气把她提到比火焰高出很多的位置，推到了水池上方。 　　小宝看着下边翻滚的金色液体，不由吓得想要挣扎。 　　“乖，不要动。”水心子轻轻说。 　　小宝马上不动了。 　　离水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脚丫子接触到了里边的液体，好烫！ 　　“师尊，好烫！小宝怕！”小脸一皱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忍一忍，过会儿就好了。”水心子摇摇头，刚才珞珞给她吃的药应该已经生效了。 　　等到整个人都浸在水里的时候，小宝才发现不知不觉这温度自己就能适应了，可是这水面明明还在翻滚着。 　　“盘腿坐好，不要动。”水心子看着里边看起来是自在了的小家伙，松了口气。 　　接着，水心子掐了另一个诀，一缕金色的真气从她指尖探出，从小宝头顶没入。 　　“啊！好疼！”小家伙差点没跳起来。 　　“坐好，不要动！”珞珞在一边大声说，水心子已经盘坐在池边的石台上了。 　　“水心子这真气……她又进阶了？”清逸子这时扭过头来，就看见了水心子这真气，不由愣了一下。 　　“师兄，别耽搁，请就位。”珞珞点了点头，却没有看他，而是表情严肃地说。 　　清逸子忙点点头，然后坐在了水心子身后，心神笼罩着水心子。 　　珞珞看着药汁里的小宝，怕是很难熬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师尊当得以后有得操心了 第5章 小光头长头发了 　　这丹药很是凶猛霸道，等闲的后辈根本承受不了，只能化成药汁在这大成池子般的药鼎里伐骨。这池子数十年来也就给自己和水心子还有另外三个五行单一属性完人给伐骨过，火行和着药汁相似，也就没有多大感觉，自己水行偏凉，最是舒服，土行只会觉得闷，但也不算太痛苦，木行真气自带调理，伐骨者和后辈都最轻松。 　　唯独水心子的徒弟除外。 　　因着观里五行只差金，水心子又是个阴阳体，五行反五行她都可以使用，还可以汇聚五行反五行使用阴阳二气，可是为了那五行大阵，水心子一直在用的功法都是金属性的。 　　而金，是五行之中最刚猛霸道的。而水心子如果用阴阳之力的话又没有金之力效果好，可是用这最刚猛霸道的金之力，小宝就要承受三个月的刀斧加身般的痛楚了。 　　可是这苦也不是白受的，五行之体中最让人羡慕的除了会缓慢增加修为改善身体的木之提和有真气自带治疗效果的水之体之外，就是这攻击力强大无匹的金之体了。金之气来为小宝伐骨，她的身体会受到最大限度的增强，体质也会越来越好。 　　至少现在，珞珞就很确定，哪怕自己的实力和水心子相当，她在水心子手下也不可能讨到任何好处，水心子拼得重伤也能杀了她。 　　只是一般人的八卦体的陈清逸一直只是在修行他的巽之气，所以水心子刚刚十岁出头之时便打得过当初已经快八十岁的他，就像现在，水心子修为上了个层次，她现在寿元也有三百年了，而清逸子如果修为再无存进，怕是再过不出六十年就会耗尽寿元。 　　所以，先天的混沌体是非常让人羡嫉的，因为那个对于比她低的体质的人的门槛对于她是近乎不存在的，而且她的修行要比一般修士快数倍，这样相辅相成之下，只要努力一些就不会落于人后。 　　珞珞要到了五行体的临界点的时候才会有吃力，而水心子要到修为达到阴阳体能承载的极限的时候才会遇到那个属于她们这等优越天赋的生死关，而小宝要更靠后。 　　水心子的真气化作一丝一缕地在小宝体内游走，一点点疏通她的筋络，一点点打开她的穴道，贯通之后，带动着真气在她体内循环，吸收着金色药液里的药力。珞珞看小宝的脸色稍微一变红，就让她张开嘴，摄一粒药丸送进她嘴里，因着一开始就让她吃下了辟谷丹，倒也不愁这三个月她会觉得饿。 　　一个月过去了，小宝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时时刻刻都在撕裂般的痛楚，已经不会和开始那十天一般不停地哭着喊痛了，可是还是会时不时地哭闹那么一阵。 　　第二个月，清逸子已经累得去休息了一次，药液的颜色也淡了一半。 　　小宝锃光瓦亮的小脑袋上头发都已经有快十厘米长了。 　　进入第三个月，水心子就开始显露出了一丝吃力，面色已经不如前两个月那么镇定自若，尤其是精神，已经连续两个月不眠不休，她也有些要受不了了。 　　从前都是她师尊，珞珞的父亲和母亲来给她们几个伐骨，等她自己亲自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有多难。 　　也难怪值得伐骨的天才这么少，倘若很多，怕是要累死天下师尊了。 　　第三个月进入后半程，水心子的脸色都带上了一丝苍白，要不是她刚好修为进了一阶，怕是她现在就已经后力不济了。 　　小宝现在已经适应了，虽然乖乖盘坐着，可是眼睛却一眨一眨地看着水心子出神。 　　水心子脸色的苍白她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珞珞看她的表情很是清楚，心道这孩子倒不算白眼狼。 　　终于，三个月最后一天，原本金汁一样的药水变成了清水，甚至里边还渗透着一丝丝从小宝体内带出的杂质而有些泛黑，水心子确定结束了，才收了真气，她的真气已经被耗得所剩无几了，连这收回来的这一点都能让她稍微精神一些。 　　珞珞放掉了池子里的水，看着近乎要昏过去的水心子，咬咬牙，又招手把一边的大鼎抓过来，在下边燃起了火，摄过水桶倒进一桶清水，忍着心痛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把里边浓稠的药膏倒出来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倒进水里，慢慢化开。 　　“师兄，您回去吧，接下来有我就够了。”珞珞看着一脸疲惫的清逸子，塞给他一瓶药丸。 　　“好，那我先回去了。”清逸子也清楚珞珞接下来要做的事自己需要回避，点点头走了出去。 　　“小宝，去洞口守着，没有我和你师尊说话谁都不许进来。”珞珞看鼎里的水快沸腾了，把一粒和她给小宝吃的一模一样的药丸递给了水心子。 　　水心子勉强抬手塞进了自己嘴里，见小宝已经到了洞外，才松了口气。 　　“珞珞，我真的没劲了，你帮我吧。”她有气无力地说。 　　“丫的，我都想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要引诱我了。”珞珞心里心疼，伸手帮她除了衣服，把她抱到鼎边，放了进去。 　　她自己在鼎边守了三天三夜，小宝也在外边蹲了三天三夜。 　　“小宝，进来。”小家伙都在好奇自己怎么不会觉得饿了，洞里传来了珞珞的声音，小家伙急忙跑了进去。 　　“我实在是累了，你师尊也快好了，你在这里看着，她自己走出来之前，火不能熄，水不能低过她胸口，知道了吗？”珞珞眼神都快直了。 　　“好。”小宝点点头，就盘腿坐在了大鼎旁。 　　珞珞偷偷瞧了一阵，才放心地走出了山洞。 　　水心子背对着这边，小宝只能一阵盯着火，一阵盯着她的后背，时不时看看里边的水位会不会太低。 　　水心子从冥想中醒来已经是整整一天一夜之后了，她只勉强恢复了一半真气，还是在珞珞的秘药回梦膏的辅助下。 　　那可是那位举世无双的医仙最看家的两样圣药之一。芳华散活命，回梦膏加速真气恢复。 　　曾经有位清玄境界的木行完人体的高手，仗着医仙给他的这两样圣药，一人在邻国入侵之时横扫百万大军。混沌阴阳，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十二字总结了修行之人这一生的境界等级。 　　清混，清沌，清阴，清阳……清荒，以清荒为修行之始，以超脱清混的无量为极限，八卦之体可承受清宇以下的修为，五行之体可承受清天以下的修为，而阴阳体，基本必过清阴。 　　历代先天混沌体，宇洲的柳国皇族柳成破入清沌，玄洲摩国金业寺的一始和尚据说是清混境界，荒洲药国现在还在世的那位医仙，也就是珞珞的师父，那位据说是已经活了七百余岁的女子，传闻已经是无量境了多年。 　　六合观身处天洲，虽说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外，可是也算是十二洲数千国之中前百的传承。清逸子身在清宇境巅峰，前任观主这独女珞珞身在清玄境，而水心子，现在刚刚突破到清天境。 　　而六合观上下上千门徒，虽水心子一人最强，可是清地境的长老还是有数十位。 　　小宝似乎太过疲惫了，小手抱着一根劈柴顶着自己下巴，摇摇晃晃地睡着，鼎下的火焰还剩一小簇，若水心子还没出来，怕是就会被影响了。 　　她趁着小宝还睡着，用真气烘干了贴着身的里衣，然后把放在石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这孩子，怕是累坏了。 　　水心子索性点了她睡穴，把那根木柴从她手里抽出，抱起她出了山洞。 　　三个月没走出这里一步，炎炎夏日都已经过去了…… 　　这光溜溜的小脑袋上也长出了齐耳的短发呢。 　　她突然怀念小宝在那夜月光里那锃光瓦亮的后脑勺了。 　　真是个恶趣味的师尊。 　　路过珞珞的小院子，里边黑压压的，许是珞珞还在睡着，这丫头也三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水心子没有去找她，径直抱着小宝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把她放在她的房间，三个月没有人也依旧一尘不染，志玄看来有时常打扫。水心子正打算离开，却发现这个小家伙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短了。袖子连手腕都遮不住了，裤脚还没到脚踝。 　　水心子叹息了一声，自己和珞珞太急了，忘了伐骨之后都会长高的。 　　该给她准备新衣服了。 　　不过……这孩子似乎还担心自己讨厌她。 　　想了想，水心子走出房门，掐了个剑诀，御剑离去。 　　小宝睡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她愣了一下，就急急忙忙爬起来，发现自己是在厢房里。 　　正准备出门，就看见门上映着一个人影，高挑纤瘦，连影子都带着一丝生人勿近的感觉。 　　门被推开了，水心子走进来，看见小宝醒了，还愣了一下。 　　“睡够了？”水心子轻声说。 　　“嗯。”小宝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坏了她的冥想。 　　“睡够了就起来去吃饭吧，来，把衣服换上，你身上的小了。”水心子把手里的包裹放在小宝床边，示意她自己打开。 　　入目的金色让小家伙愣了一下。 　　“身为我的徒弟，自然不是一般人，这观里唯有我是这样的衣服，我的徒弟怎么能和别人一样。”水心子露出了一丝笑容。 　　月白色的里衣，月白色的中衣，雪白的外衣上用金丝绣出了道袍应有的花纹，水心子的罩袍是一整块的云锦，胸前金红两色绣出的一只三足金乌，背后金银两色的五爪金龙，小宝穿上了那一身几乎是微缩版的水心子的道袍，拿起罩袍却发现自己胸前是一只浴火金凤，背后却是一只麒麟。 　　“我只能给你找来这样的啦，金乌和金龙，不能让你用的，有一天你会知道原因的。”水心子明显看出来小家伙的不开心，轻轻摇摇头。 　　这孩子毕竟还小，并不懂那些规矩。 　　小宝点点头，就穿上了罩袍，喜滋滋地挥着衣袖。 　　“很好看，好了，这下你不用开口他们也能认出你是谁了。”水心子看着小宝，不得不说这孩子穿这身衣服还挺合适的。尤其那一张白净的小脸，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像是一个小叫花子。 　　“走吧，去吃饭。”水心子看她乐够了，才推开了房门，自己走在前边。 　　小宝跟在她后边，嘴里似乎还哼着小曲。 　　吾本东方天狼子 　　日星命我入凡尘 　　生是皇族帝王身 　　命遭祸乱出玉门 　　金鳞岂被江蛟覆 　　万方加持在吾心 　　凡尘安能掩吾光 　　一朝梦醒复乾坤 　　水心子细细听完她在唱什么，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小曲子押韵押了我十多分钟，也是心累- - 第6章 十八摸啊十八摸 　　“小宝，你唱的这是什么啊？”水心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 　　“老爹教我的啊，说是什么曲子词，是他年轻的时候路过东边听到的，很是喜欢。”小宝笑嘻嘻地看着水心子：“师尊，我唱得好听吗？” 　　“好听，你还会唱什么曲子？”水心子心里有些疑问，东边？ 　　“另一个老爹不许我唱。”小宝一脸为难地说。 　　“另一个曲子叫什么啊？”水心子倒有些好奇，也是帝王密辛么？ 　　“我听碎玉楼的豆子说，叫十八摸。”小宝歪着脑袋说，“我也不知道老爹为什么不许我唱。” 　　“这个就算了吧。”水心子脸色陡然黑了，连忙摇摇头。 　　十八摸…… 　　这孩子难道不知道那曲子唱什么的？ 　　看来这曲子应该是巧合了。 　　不过，或许她可以去查一下，天洲往东，到底哪国皇室，被颠覆过。 　　“明天开始，你去跟着珞珞学习读书写字和礼教，知道了吗？”吃完饭，水心子一边走一边对小宝吩咐着。 　　“啊？能不能不要……”小宝的脸一下垮了下来。 　　“不行。”水心子拒绝得很干脆。 　　“可是……” 　　“没有可是。” 　　“是，师尊。” 　　水心子听着小家伙的声音明显是不开心，叹了口气站定了身子。 　　“心法也好，剑诀也罢，全部都记载在书上，你不去读书识字，怎么看得懂？不去学习悟道，你怎么自创属于你的招式？全部照抄先辈？”水心子严肃地看着小宝，“是，我是可以把我所会的一切都教给你，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原理和诀窍，怎么做突破？这世间一个我一个你就足够了，不需要两个我。”水心子难得解释得这么详细。 　　“况且，我的路，不是你的路。你可以在开始和我走一样的路，可是个人的修行都是不同的，终究是要分开，有所区别。” 　　“我知道错了，师尊别生气嘛……”小宝点点头，然后一脸难过地看着水心子。 　　“我没生气，明天乖乖的自己去找珞珞，知道了吗？”水心子无奈地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这孩子也太小心翼翼了吧。 　　“知道了。”小宝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小宝就爬了起来，水心子听见隔壁的动静，翻了个身，索性也坐起来，昨夜睡了一觉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浑身舒泰了许多，得先把消耗掉的真气恢复过来。 　　对志玄交代了一声，水心子就起身出发，去往了后山。 　　那里不仅有充满了天地元气来给后辈伐骨洗髓的那个山洞，还有专为稳固修为的阴阳洞。 　　阴阳洞看起来也是个山洞，但是从顶部散入的光在那巨大的石台上形成了天然的阴阳鱼图案，地心的气脉刚好在这石台处汇集，被六合观的先辈改造引导之后，沿着这石台有规律的上升。 　　“水心子，突破了啊？”水心子刚走进山洞就引得石台上的道士们起气睁开了眼。 　　“嗯，三师兄，三个月前突破的。”水心子点点头，自己坐在了玄色鱼形中那块白色的石砖上。 　　阴阳相辅相成，阴极为阳，阳极为阴，这石台上最强的阳极却是在这玄□□域上那块白色的石砖范围内。 　　“三个月前突破怎么今日才过来？”那个被她唤作三师兄的老人还没说话，旁边一个看起来还是中年的女子一脸诧异的问。 　　“回五师伯，前些日子我收了一个小徒弟，还没给她伐骨就突破了，因此趁着身处巅峰的时候为她伐骨，耽搁了些时日。”水心子恭恭敬敬地说。“伐骨？那倒是了，不是身处巅峰状态确实容易出岔子。不过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有福气能被你收做弟子啊？”女子点点头，往常新来的后辈若是洗髓，只是清宇境就可以给洗髓了，但是伐骨，就需要三个清玄境的前辈，或是两个清地境的，或者一个清天境的了。而水心子刚刚踏入清天境，若不是趁着突破那一时的巅峰，怕是真的会撑不住。 　　不过能让水心子这等身份的人亲自收徒亲手伐骨的，怕定然是哪个大家族最优秀的后辈了。 　　“是个小乞丐。”水心子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闭上眼开始在天地元气的辅助下恢复着真气。 　　道士们见水心子不再开口，虽然满腹疑问，也都闭上了眼开始自己的修行。 　　小宝吃过午饭就一路跑着回去，正要告诉水心子自己今天学到了好多东西，却被前院的志玄子告知，水心子去后山修炼去了。 　　“师尊她什么时候回来啊？”小宝苦着脸问。 　　“祖师伯她也没说，怕是要闭关。”志玄子摇摇头。 　　“闭关……”小宝扁扁嘴，今天珞珞告诉过她，修行之人闭关，短则数日，长则数年。 　　但愿，可千万不要数年啊…… 　　“小宝，运气的路子就是这样，你现在也会了，你是先天混沌体，五行属性对你并无拘束，你现在可以用木行之气来行气，可以潜移默化地增加你的修为，也可以对你的体质进行改善。”珞珞指着书上的木行之气运行路线。 　　小宝点点头，体内那微弱的真气化做丝缕，严格按照那一路线运行。 　　过了一会儿，小宝忽然发现，离了自己的指引，那真气也按着那路子在打转，而且有着一点一点增强的趋势。 　　不久之后，一丝莹莹的青光出现在丹田，可是那真气却并没有减少。 　　“发现了吧，这就是木行之气的优势，只要你引导它开始流转，它就会自行运行，除非你自己引导真气回归丹田，否则就会一直在增长着你的修为。不过这增长太过缓慢，像你这般初入清荒还好，到我这时候，这增加一天下来还不如我潜修一刻钟的多。”珞珞怕小宝会因此而忽视了自己修行，忙告诉她这增加的局限。 　　小宝点点头，就自己在一边乖乖的冥想，珞珞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开始实验着药方。 　　水心子这一闭关，都已经过去了一年呢……又一个秋天都已经来了。 　　小宝，都学完了识字，开始修行了呢。 　　“小心心收了徒弟，让我来教，现在我入门都教完了，再教下去这徒弟就直接是我的得了。”珞珞看着外边的夕阳，不由一阵感慨。 　　自己能教小宝的，都教完了，再教，就要教她自己的本事。 　　水心子再不回来，这徒弟就便宜珞珞了。 　　整个秋天，小宝都在潜修着自己的真气，五行之气她都在尝试，虽说珞珞说她初入清荒用木行的修行方式会比较省时间，可是小宝更多的时候还是在修行金行。毕竟水心子，就是金行的。 　　一年过去，去年还合身的道袍却是小了，看起来也没有当初的光鲜了，珞珞也曾劝她换一身大一些的，都被她拒绝了。 　　这可是她师尊给的，她才不要换掉。 　　除非……水心子告诉她换掉。 　　又一年过去了，水心子身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如果不是她的气息很平稳，她的威压依旧存在，身边的师兄师伯们怕是会以为水心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坐化了。 　　一个入定便是两年，这中间有人进来，也有人离开，却都不敢惊动她，连靠近的都没有。那无声的威压，甚至清玄境的几个人都不敢靠近她一丈。 　　这期间珞珞曾数次来看过她，每次都看不出她有要出关的意思，后来索性由一个月一次，变成了三个月一次。 　　“小心心，你再不出来，小宝就要到清宙境了。”珞珞叹息了一声。 　　“那孩子，衣服都小得成短衣短裤了，还是不肯换掉呢。” 　　“小心心，你是帮我收的徒弟吗，怎么都是我在带她啊。” 　　珞珞说完，见水心子还是那个模样，只能摇摇头，离开了山洞。 　　小宝这孩子，自己观察了两年，真的找不到任何她可能是怀有恶意的可能啊。 　　那个傻乎乎的孩子。 　　第二年开始，珞珞就没什么可教给小宝的了，只是在小宝从清荒境进入清洪境的时候，指导了她该怎么做突破。 　　两年的时间，小宝的头发已经长过了肩，用簪子簪着，束在帽子里，倒也看起来很像个小道士了。 　　“小师叔，该去吃饭了。”志玄子在这两年的时间也长大了不少，唇边都已经有了浅浅的青色。 　　“不去了，这几日总是那几样菜，没意思。”小宝摇摇头，在树梢上躺着看着落日。 　　水心子这师尊做得很是潇洒啊，收了个徒弟就自己跑去清修去了。到现在，小宝还只有真气，连一式剑招都不曾学过。 　　后山那里突然一道灿金色的光束冲天而起，连这日落的昏暗都被冲淡了些许。 　　小宝眯着眼睛瞅了过去，是后山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师叔师伯出关了。 　　这么大的动静，怕是又要吓到林子里的鸟雀了。 　　“小心心！你丫还知道出来！”不远处珞珞突然从院子里腾空而起，那愤怒的咆哮声估计传出了十里地了。 　　“噗通！”“嗷！”小宝从树上摔了下去。 　　“师尊？！”小宝疼得龇牙咧嘴也没在意，匆忙爬上了树，抱着最高的树枝远远地瞧着。 　　那金光里果然有一道身影，颤了几颤，然后往这边过来了。 　　“珞珞，你就不能不用吼的，我不要面子啊！”那身影在珞珞的院子上空停了下来。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洗澡去吧，顺便安抚一下你的小徒弟。”珞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水心子就往这边过来了，脚下的飞剑在院子上空的时候就收了起来。 　　小宝还那么抱着树梢，傻愣愣地看着天空。 　　水心子愣了一下，这孩子谁啊？怎么穿着这么小的衣服？这衣服……小宝？“小宝？”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啊？啊！”小宝条件反射的一个站直，从树上直挺挺的摔了下来。 　　水心子在她落地前一瞬间抬手把她抓了过来。 　　“长高了不少。”水心子等她站稳了，才细细的打量着她。 　　原本瘦瘦小小的孩子，还不及她胸口，现在已经只差自己半头了。 　　只是这衣服…… 　　“你怎么还穿着这个。”那么大的个子硬穿着这么小的衣服，不会勒得难受吗？ 　　“可是，是你说的，你的徒弟怎么能穿和别人一样的衣服。”小宝一脸委屈地说。 　　“这孩子，你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如果我还要过几年才出来，你是要穿到这衣服都成破布吗？”水心子有些无语，她就不觉得这样不舒服吗？ 　　就不说多难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段子，又是段子 第7章 虐徒狂魔水心子 　　“进来。”水心子拉着小宝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想了很久，打开了自己的衣柜。 　　“你先穿着，明天我再去给你找一身来。”水心子比了半天，找到了最小的一套。 　　本来自己下次回去就要把这几套衣服带回去销毁了的，这件衣服是自己十五岁的，应该她穿上不会大多少。 　　“好。”小宝点点头，抱着衣服走出了房间。 　　只让她穿一天，应该是没问题的吧……水心子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小宝再回来时，换上了那一身衣服，大小差不多，只是这孩子胸前平得让水心子有点难以置信。 　　这是……还没发育么？ 　　明天回去一下了，这认死理的孩子看来是不可能再穿别的衣服了。 　　也好，反正自己也两年没回去了，得回去报个平安。 　　梳洗完，水心子坐在床边，她本是想恢复一下自己的真气，却没想到自己一个入定之后就发现自己的真气突然暴涨得厉害。初入清天境之后，竟然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水心子用了一年来压下那暴涨的趋势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真气了。 　　之后，她只能静下心来，一点一点去拓宽自己的经脉，提升自己的体魄，这一下，又是一年。 　　所以，小宝就成了六合观第一个入门两年一招剑式都不会的奇葩。 　　窗外突然响起了一声鸟叫，水心子站起身，推开门，珞珞就在门外。 　　她看了水心子一眼，就腾空离去，水心子心知她定是有话要告诉自己，就急忙御空跟随而去，她也不清楚小宝这两年都学了什么，但是珞珞叫自己出来，就是有什么不想小宝有任何可能听到的，那就是关于那孩子的事了。 　　“这孩子我觉得是没问题的，这两年我一直在教她东西之外也观察着她。”珞珞在后山的一棵树梢上停了下来。 　　“例如？”水心子听她说的果然和自己猜想的方向一致，出声问道。 　　“她到现在那字迹也是狗爬一样，我教她修炼真气什么的，她都乖乖的学，我不教她剑招什么的，她到现在真的空有一身真气却爬个树都能摔下来，我也试过突袭她，次次成功。”珞珞坐在树梢上晃着两只脚丫子，看了一眼水心子：“她如果是对你有恶意，没有一点武力的她真的完全没法实现，如果是为了偷师……说实话我那本我师父的药经我摊开在桌子上她都没看一眼，医仙的药经可不会比你的绝学差。” 　　“所以？”水心子示意她继续说。 　　“所以，在我的观察里，她只是个心性单纯的孩子，我现在，是真的不觉得她有什么危险性。尤其是，这两年，她修行结束，都会盯着后山那个方向，小眼神里是难过和想念，我看不错。”珞珞说完叹息了一声。 　　“嗯。”水心子点点头。 　　“你就这个反应？”珞珞扭过头看着她。 　　“你说的和我猜到你要说的出入不大。我也只是，因为她资质太好，所以才会对她怀疑，因为这等资质不大可能只是个乞丐。可是我又想到，没道理一个如此资质的孩子，会有哪个大家族冒着可能会废了她的危险派她到敌人手里。”水心子摇摇头，“这个道理，在我为她伐骨的时候就想通了，我只差你的一个意见而已。”水心子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来你也想到这个了。”珞珞白了她一眼。 　　“这两年她就一直穿着那件衣服吗？”水心子想了想，突然问。 　　“嗯，我就没见她穿过别的，我让小志玄给她去取一套合适的她都不换。”珞珞一脸无语的说，“这孩子就一直认定了那一身。” 　　“这死心眼的孩子……”水心子一脸无语凝噎地看着珞珞。 　　所以，自己不回来，她就真的打算一身衣服穿到底吗？！ 　　第二天一早，小宝醒来时就发现自己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贴了条子，那字还刚好面对着她，眼都瞪成斗鸡了，她好一阵才看清楚那上边一行清秀的小字写着：“等为师回来再出门。” 　　所以直到水心子两天后回来，小宝都乖乖的躺在床上，连头上的条子都没有揭下来。 　　“换上这个。”水心子压下心头的无语丢过来一个包裹。 　　实际上小宝没有出门，是因为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衣服穿！ 　　身上只有那一条亵裤。 　　穿着这个就出门吗？ 　　“怎么不穿肚兜什么的？”水心子见她直接就开始换，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穿那个做什么？”小宝直接站了起来，系好腰带。 　　得！这一马平川的，穿不穿真么什么用！ 　　自己这小徒弟是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发育的吗？ 　　水心子好想去抱着珞珞笑一会儿。 　　“换好了。”水心子心里还在暗笑着，小宝已经穿好了那一身衣服，稚气慢慢退去的年龄，当初的小熊孩子现在也成熟了不少，只是这体格……这宽肩，这倒三角的腰身，怎么就…… 　　两年前自己真的有抱着她洗澡过啊！ 　　不对，是被她抱着。 　　怎么看怎么就那么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少年郎啊！ 　　尤其是那利落的挽发，插簪…… 　　这其实是个小子吧！ 　　这两件衣服，一个罩袍上是前麒麟后凤凰，另一个是前凤凰后麒麟，她现在穿的是麒麟在前的那一件。 　　水心子总觉得这件衣服她穿起来比自己那和她身量相当的堂弟更合适。 　　什么鬼…… 　　自己的徒弟真的是女娃娃啊！是不是有人在这两年里偷偷的替换走了真正的小宝啊！ 　　可是她背上的纹身还在啊！ 　　“你过来。”水心子摇摇头，现在不是吐槽这孩子的时候，得开始她落下了的修行了。 　　水心子抓住她的手腕，一丝真气渡过来，在她体内绕了一圈之后，就已经有所了悟了。“你在修炼金行之气？” 　　“师叔说你修炼的就是金行，我五行都在练，只是更注重金行一些。”小宝低声回答道。 　　“好吧，既然你决心修习金行，那你接下来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了。”水心子说着，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有规律地拍打着。 　　胸口，后心，丹田，腰窝，最后是头顶百汇，一连贯动作下来，封住了她的所有真气。 　　“你体质还是不够，我的剑式太过凌厉，不锻炼一下直接学你会废了自己的。”水心子看她并没有任何慌张，但是依然开口对她解释。 　　小宝乖乖地点点头。 　　“我说，小心心，这么乖的孩子你就真忍心这么折腾啊？”悬崖边上，珞珞晃悠着脚丫子，手里抓着一只桃子在吃着。 　　“这才是开始，我那时候可比这难多了。”水心子翻了个白眼，自己像是那种狠人吗？ 　　只不过，就是背了块石头站在瀑布下边而已…… 　　虽说这石头有近千斤。 　　“这才刚开始？”珞珞一脸同情地瞥了一眼瀑布下的小宝，然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可怜的孩子，谁让她师尊大人是金行的，这等凌厉霸道的功夫，不是变态的体质真的承受不住。 　　啊，医仙大人，亲爱的师父，您简直是这世间最仁慈的人！ 　　这修行持续了三个月，每天小宝好不容易修出的真气，都被水心子再次封起来，封到小宝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水平了。 　　好不容易换了，却是更变态的，水心子每隔上几日就会直接揍她一顿，揍到她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没有淤血，整个人都奄奄一息了之后，再亲自用真气去修复她重伤的地方，却刻意不去管她的皮外伤，让她自己在床上休养到痊愈，再揍一个轮回。 　　这次连珞珞都不忍心看了，只是心里却在算着，这已经是水心子从她这里拿走的第五瓶接续膏了…… 　　之后，水心子每次把她打到同样伤势要用的时间越来越长，干脆有一次开始用了真气。 　　“帮她看看，好像有一下没有注意真气用多了。”这成了水心子回来第十个月开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了。 　　“这次你又震断她哪根筋脉了？”珞珞翻了个白眼，这师父和师尊不就是门派不同叫法不同吗，怎么这个师尊大人对自己徒弟下手就这么狠？ 　　“好像在这里。”水心子把昏迷着的小宝放在床上，然后指着她的左肩说。 　　“水心子你不想要这徒弟你就直说！归我了！”珞珞探测了一番之后，差点气得要打她。 　　“我就是认了她是我徒弟，所以才这么做的。”水心子叹息了一声，不这么做，怎么能让她的体魄更加强大啊…… 　　将来她几乎注定是要成为清混境的，固然是先天混沌体，可是这只代表她的身体可以容纳怎样数量的真气，却不代表她可以承受啊！ 　　就像一只纸做的碗，是可以容纳一碗水，可是不代表这纸不会破。 　　自己现在做的，就是把这纸碗，变成铁碗。 　　“珞珞，我记得你是会用药的吧。”水心子轻声说。 　　“怎么？”珞珞翻了个白眼。 　　“这个给她用了。”水心子变戏法似得拿出一个玉盒子。 　　“嘶……好凉！”珞珞差点把盒子给摔了。 　　打开盒子，里边是一个金色的球体，形状圆得没有一点瑕疵。 　　“这是……丫的陆无尽你给她用金身丹？！”珞珞直接喊出了水心子的本名。 　　“嗯，等她再大一些了再给她用不破丹，现在她已经能经得住这个了。”水心子的表情很是平静。 　　“大爷的！姑奶奶我问你要了那么多次你都不给我，你就舍得给她！”珞珞眼睛都红了。 　　“你若是真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受得住。”水心子白了她一眼。 　　珞珞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迷不醒的小宝，打了个哆嗦。 　　“算了，当我没说。”珞珞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用这外物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游戏里她就是这么揍我的，天不下雨也打孩子了可是我的口头禅= = 第8章 水心子又虐徒弟了 　　伸手把炉子引燃，炼药的大鼎置在炉上，珞珞打开了房间里一个不起眼的盒子，从里边取出了一些药材。 　　“怎么？”水心子有点不明所以。 　　“我师父研究过你们兰若皇族这金身不破，知道我和你关系好，所以把这完善的方法教给了我。这药材本是为你准备的，可是我学成归来的时候你已经用过了不破丹，所以就便宜小宝了。”珞珞一边把药材按顺序放好，一边注意着鼎内的温度，然后将一块看起来像是兽骨的东西丢了进去。 　　渐渐地，药材越丢越多，鼎中的药材慢慢被溶解成了金色的膏状，珞珞挥手灭了那炉子里的火焰，拍开鼎盖，隔空摄住了那团药膏，装进一只瓶子里。 　　“抱着你家宝贝徒弟，跟我来。”珞珞直接缩地成寸地往后山跑。 　　水心子抱起小宝，也没含糊，直接跟了出去。 　　待水心子追上珞珞时，已经到了当初给小宝伐骨的那个山洞里，珞珞并没有用那个大池子，而是将另一尊大鼎放在了池子中央。鼎下并没有木柴，鼎内已经注入了大半的水，水心子看得真切，那不是寻常的水，是灵泉。 　　“用火行之气把这灵泉烧沸。”珞珞等水心子放下小宝，才对她说。 　　水心子点点头，出手却不似之前那般金光四射，而是一片赤红。 　　顷刻间那鼎内的灵泉就沸腾了起来。 　　珞珞将那瓶子里的药膏全部取出，丢进泉水里，待得那泉水都被染成了一片金色，才把那颗金身丹丢了进去。 　　金身丹一入水，那沸腾的泉水就立刻平静了下来，珞珞直接抓起小宝，把她丢了进去。 　　“啊！！！！！”一直昏迷着的小娃娃直接痛醒了过来。 　　“别乱动！”珞珞呵斥道。 　　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宝看了一眼还在用火行之气温养着大鼎的水心子，乖乖地收回了伸出大鼎的双手。 　　“不要浮在上面，屏气凝神，盘坐龟息。”珞珞继续说。 　　小宝乖乖地盘坐好，直接就沉入水中。”以金行的行气路线运功，再疼也忍着。”水心子这才出声。 　　小宝乖乖地在鼎内运功，可是一起手就差点让她眼前一黑。 　　水心子不知何时把她下在小宝丹田的封印解开了，真气运转一寸，经脉就被撑烂一寸。 　　可是不知从哪里进来的金色光芒在下一刻就又把破碎的经脉修复完美，留下斑驳的金色痕迹在她的经脉上。 　　只一圈下来，就疼得她差点没了力气。 　　第二圈依旧如此，而且更要命的是，这次开始被撑爆的，不止是经脉…… 　　珞珞看着那金色的药液慢慢变成了橙色，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水心子：“我没用错药啊！” 　　“那是她的血。”水心子的注意力全在鼎中。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给我那个了。”珞珞咽了一口口水，这……这也太可怕了吧！ 　　“我当初也是这样。”水心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若她选择别的路子，我也会尽力指导她的，只是金身不破就不会给她用了，可是是她自己决定的要走我的路，接我衣钵，那她就要受这苦。”水心子轻声说。 　　金身不破，是兰若皇族的不传圣药，唯有皇族血脉而且还是优秀到一定程度的才有权被在位的帝王赐予。 　　金身丹，不破丹，分别在清宇境之下和清天境之下使用，金身丹煅骨炼经，不破丹凝神固魄。 　　而水心子的路，就那么巧的，和这金身不破相辅相成。 　　寻常的经脉，根本无法承受那么刚猛霸道的运气方式。 　　还没出手几下，就先自断全身经脉了。 　　渐渐的那鼎里的药水红成了血水，鼎里的小宝也看不出自身还有哪里没有爆开了。 　　就在上一个周天，她的心脏也出现了细小的裂痕，然后被那金光修补，好像心脏上被罩上一张金色的网。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她全身的各个角落，连脆弱的头部也没有被放过。 　　如果此刻把她从这鼎里捞出来，她看起来就像一个金铸的人像一般。 　　洞里的三个人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是看天亮了又暗了三次之后，那灵泉终于是干涸了。鼎里那个人形上凝结了一层黑色的壳，慢慢的，鼎里也只剩下黑色的灰烬。 　　不用珞珞说，水心子就收了功，还好，只是三天，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那黑色的壳就那样纹丝不动，时不时透出一丝金光，珞珞打了个哈欠就转身离开了山洞，留水心子一人不放心地看着鼎内的小宝。 　　对于小宝来说，这三日有十年那般漫长，无休无尽的痛苦，让她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痛到后边，真的就麻木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坚持下去。 　　那个金光灿灿的身影，一直映在她心底。 　　即使那家伙一点为人师的架子都不端，一点自己形象都不顾的看自己好了就是一顿狂扁。 　　可是小宝还是没法对她有一丝反感。 　　渐渐的，那硬壳出现了裂纹，金色光芒更加明显了，连夜晚漆黑的洞中都被照亮了。 　　“喀嚓。”轻微的坠落声响起。 　　水心子终于松了口气，结束了。 　　雪崩一般，一声连着一声，黑色的碎片从鼎中那孩子身上一片一片剥落。 　　渐渐的，露出了一个瓷娃娃般白皙的人形。 　　“果然又……”水心子无语地看着站了起来的小宝，把放在一边她的衣服扔了过去。 　　小宝不明所以地想抓抓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没有防备地摸到了头皮。 　　“嗯？！”小家伙明显是愣了一下，手还不确定地继续摸…… 　　“师尊，我头发呢？”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 　　“没事，还会长出来的。”水心子强忍着笑意背过身，真怕自己笑出来了这孩子会被打击到啊！ 　　小宝哭丧着脸穿好了衣服，然后自己从鼎里爬了出来，水心子转过身，挥手把鼎里的废渣一丝不留地抓出来，扔到了灰烬堆上。 　　“回去吧。”水心子看小宝这一脸认命的模样，摇摇头走在前边。 　　“是，师尊。”小宝乖乖地跟在后边。 　　“明日你休息一日，后天开始，我教你心法。”水心子等到了院子里，才站定了身子对小宝说。 　　“好。”她点点头，帽子从头上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水心子再也忍不住，笑得站都站不直了。 　　小宝被她笑得帽子都没捡，红着脸跑进了房间里。 　　第二天水心子没从房间里出来，小宝只是无聊地把自己挂在树上，有气无力地晒着太阳。 　　“小宝？你怎么又成小和尚了？”珞珞进了院子就被那亮闪闪的后脑勺给吓得一愣。 　　“我也不知道啊……”小宝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小心心，你要不要这么执著于收个和尚当徒弟啊！”珞珞眼睛一转，就笑着要去踢水心子的房门。“只是暂时的而已，过几天就长出来了。”水心子在她踢到门前就先拉开了门。 　　“连眉毛都没了，哈哈哈！”珞珞还在笑着。 　　“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你还要笑吗？”水心子脸上很是平静，可是挂在腰间的长剑却是无声无息地出了鞘。 　　“笑什么笑啊，有什么可笑的。”珞珞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这么喜欢武力威胁吗？ 　　小宝这才咧开嘴笑了，水心子看在眼里，她的剑才归了鞘。 　　“这么早来找我干嘛？”水心子倒是没忘了问她。 　　“我只是来看看，你家宝贝徒弟你今天打算怎么虐。”珞珞一脸同情地看了一眼小宝。 　　“没有啊，今天让她休息一下，你看这无精打采的样子，她消耗太严重了。”水心子看白痴一样地看了珞珞一眼。 　　“对哦。”珞珞这次倒是没还嘴。 　　这可怜的小家伙，最近可是被虐惨了。 　　“我看她休息一天怕是也缓不过来吧，你看，这样子怎么看怎么是虚脱了。”珞珞索性一把抓住小宝的手腕，眯着眼感受了一下脉搏，然后点点头：“得了，这都快饿傻了。”说着珞珞塞了个葡萄给小宝，果不其然那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饿了怎么不去饭堂吃饭？”水心子一脸无语地看着还在树上挂着的小宝。 　　“走不动了……”小爪子有气无力地抬了抬。 　　“走不动还能把自己挂在树上？”水心子黑着脸问。 　　“地上太湿……”要不是志玄子刚洒扫了一番，或许她真就放任自己趴地上了。 　　“……”水心子一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树上不是有果子吗？” 　　“太酸……” 　　自己怎么收了这么个又懒又馋的熊孩子！ 　　石桌上就有果盘，她硬能把自己挂树上都不去吃！ 　　也是没谁了。 　　珞珞也是很无语，喊来了志玄子让他去拿一些糕点过来，那个挂在树上的熊孩子自己就从树上爬了下来，很是自觉地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慢点。”水心子见她噎得直瞪眼，摇摇头就帮她倒了一杯梅子茶。 　　果子就嫌酸，梅子茶倒是喝得这么快。 　　珞珞待得无聊，撇撇嘴就回去了，跟这两个师徒在一起，简直太折磨。 　　一个不出声，一个就知道吃。 　　简直了！ 　　“吃好了吗？”水心子看她吃了好久了，桌上的糕点都被她吃光了。 　　连那壶梅子茶都被喝了个一干二净。 　　“好了。”小宝忙站起来，看着水心子等她说话。 　　“吃好了就去好好泡个澡，可以还挂在树上晒太阳，也可以回房间休息，养养精神。”水心子见她也确实没什么可吃了，点点头示意她自己去。 　　小宝乖乖地点点头，自己去了后院的浴房。 　　说实在六合观的浴房是非常舒适的了，奢侈的玉石内壁，终年流淌的温泉水，还带着丝丝的天地灵气。 　　温热的泉水浸泡着，眼睛一眯，就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然后，她就睡着在这池子里。 　　水心子见她进浴房了三个时辰都没见出来，忍不住自己走了进去，就看见那孩子就那样大大咧咧地瘫在池子里，睡的正香。 　　摇摇头，水心子弹指一阵小风吹了过去，小熊孩子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是不是我不过来你还打算睡下去？”水心子白了她一眼。 　　跑马地啊跑马地……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就是当年的我，打怪掉装备都懒得捡要她捡了再发交易窗口给我=3= 第9章 破棍子 　　“啊……太舒服了就睡着了。”小宝匆忙从池子里爬出来，扯了毛巾就开始擦起来。 　　“头发倒是容易干了。”水心子轻轻念了一句。 　　哪儿像自己，泡个澡还要用真气来烘干头发。 　　那小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好了好了，回房间睡吧。”水心子也不打击她了，毕竟还是孩子，打击得没自信了可不好。 　　如果眉毛还在的话，说实话她长得真的不算难看的。 　　最起码那一脸萌样就很是招人喜欢了。 　　小宝耷拉着脸自己回了房间，爬上床之后就闭上了眼睛，睡意还很浓，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过了许久，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水心子走进来，复杂地看着床上睡着的熊孩子。 　　手轻轻的抬起，蒙蒙绿光从掌心蔓延出来，笼罩在她的身上，洗涤着她的疲惫。 　　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那三天要多累。 　　顶着身体里撕裂的剧痛，还要不停的运功，去让这剧痛持续下去。 　　这可是相当考验意志的事情。 　　自己还好，从小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清楚这是自己必然的路，可是这孩子并不需要啊。 　　她完全可以跟着珞珞学习水行，或者学习其他的，例如木行，轻松还容易。 　　偏偏就选择和自己一样的金行。 　　持续了半个时辰，水心子收了功，那孩子还舒服得呓语了一声。 　　门无声地又关上了，水心子坐在树下的椅子上，考虑着自己该教她什么。 　　她刚才还发现，就连睡觉，小宝也在运转着木行之气。 　　这被压制的十个月，她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清宙境。 　　按珞珞说的，她才修行到现在一年零十个月。 　　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时候，还在清洪境吧。 　　自己那九师兄清逸子，据说十五岁入师门，如今已年过九十，还卡在清宇境巅峰上。 　　自己师尊，珞珞的父亲，也是因此才把观主之位传给他的。虽然修行的天赋并不够，但是他比起那些武痴，更擅长管理，也更加“亲切”。 　　想想她三师兄清风子，那简直就是个武疯子，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的路上。这种人做了观主，怕是这六合观要乱了套。 　　水心子没法不觉得自己和他们比运气太好，一样是清宇境巅峰，自己只是闭关三月就突破进了清黄境，清风子用了七年，而清逸子，至少前后闭关三十年了。 　　怕是自己这徒弟要比自己更快，所以历代先天混沌体都会被举族保护，即使这样还有很多没能存活到成为顶尖高手。 　　也所以，水心子知道小宝的潜力的时候，没法不去怀疑她。 　　第二天一早，小宝就被水心子喊了出来，睡了一天，小家伙倒是精神了不少。 　　“跟我去后山。”水心子说完就一把拉起她上了自己的飞剑。 　　“啊啊啊啊！”水心子的速度很快，小家伙被吓的哇哇大叫，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 　　“这里是剑池，历代前辈偶然所得，或者是自己锻造的剑，都沉在这里，我师尊，珞珞的父亲归尘子的苍龙剑现在也沉在这里。”水心子在一汪清泉边停下，看着那泉眼旁的深潭说。 　　“把你的血滴进去，愿意追随你的，自会出现。”水心子轻声说。 　　小宝点点头，然后皱着眉一脸不情愿地咬破指尖，一滴血液滴进了那深潭。 　　水心子记得自己当初只是一刹那之后自己现在所用的这把无量剑就从池子中冲破天际，所以这都过了一刻钟了还没有任何动静，让她很是意外。 　　这小家伙被这池子里的剑集体嫌弃了么？ 　　她明明记得这池子里足足沉了近十万把剑的啊！ 　　小宝并不清楚，还在池子边一脸期盼地等着，水心子已经在考虑到底是什么原因这小家伙会被这十万剑灵给集体嫌弃了。 　　又过了许久，连小宝都开始怀疑水心子是不是在忽悠自己的时候，那池子终于翻起了波浪。 　　一根黑色的长棍，顶破了水面，然后掉在小宝脚边。 　　小宝看了看水心子腰间波光流转的无量剑，又看了看掉在自己脚边那足有一丈长的长棍，小脸皱成了个苦瓜。 　　“师尊，这是剑吗？” 　　水心子看着那棍子失神，没有说话。 　　“哈哈哈哈！小和尚就是用棍子没错啊！”旁边林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丧心病狂的大笑。 　　“珞珞，别笑了，快来说说它的来历。”水心子白了一眼从林子里笑得滚出来的珞珞，小宝也一脸期盼地看着珞珞。 　　“这个啊，没记错的话是七千年前六合观建立的时候沉进去的啊，祖师爷当初选址在这里，然后动工在掏阴阳洞的时候，在地下发现了这东西，祖师爷斩了一剑不曾斩断，就把它丢进了剑池里。”珞珞眨眨眼睛，水心子应该也知道它的来历才对啊，这一池子都是剑，唯独这一根棍子。 　　“这棍子非金非石，却也是十分奇怪，但是除了砍不动之外，也没什么优点了，不过想来不是凡物，你想，这天生就是这样的形状，怕是有什么当初没发现的奇怪之处。”珞珞看小宝都快哭出来了，忙安慰道。 　　“我要的是剑，谁要这破棍子！”小宝黑着脸一脚狠狠地踢向这黑棍子。 　　“嗷！”踢是踢到了，那愤怒的小脸一下就变成了吃痛，那棍子却纹丝不动，甚至还有一丝光泽流转。 　　“嗯？”水心子有些好奇，弯腰捡起这棍子，“这重量比无量剑还重？！”水心子愣了一下。 　　小宝还在地上抱着脚丫子打滚，水心子瞄了珞珞一眼，珞珞很自觉地接过长棍，看水心子已经拿出了无量剑，才挥击了一下。 　　按珞珞想的，自己和水心子的差距，就算自己全力一击，水心子也应该能纹丝不动才是。所以，她看着被直接击下了山头的水心子，一时还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金色的身影在山脚下站立了许久，才用缩地成寸三五步爬上了山。 　　“给我。”水心子一脸震惊地伸手抓过了那棍子，细细观察了许久，挥舞起来，然后一棍砸在了地上。 　　那棍子就像切豆腐一般，直接钻进了地下，水心子一个没防备，踉跄了一步差点栽进剑池里。 　　过了许久，那棍子才幽幽地从地下钻了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倚在已经爬起来的小宝肩上，似乎还有些不满似得嗡鸣了一声。 　　“这东西有灵！”珞珞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棍子就棍子吧，这东西确实奇怪，小宝，它既然跟了你，就说明它最适合你。”水心子摇摇头，看着那棍子。 　　小宝苦着脸点点头，只能认了。 　　水心子教了小宝御剑术，小宝试着掐了个诀，那棍子真就飘了起来，小宝索性坐在棍子上，心神一动，那棍子笔直地向前冲了出去。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画风那么奇葩……”珞珞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小和尚骑着个棍子满天飞…… 　　水心子踩了剑跟上，追上小宝之后就在前边引路，在一片削平了的山头上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今天先教你心法。”水心子在地上站定，看着小宝。 　　小宝见水心子盘膝而坐自己也有样学样地坐下，认认真真地听着水心子讲解。 　　水心子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身上笼罩了一层璀璨的金光，小宝也按着运行了一个周天，光芒却几乎无法察觉。 　　“这心法名叫千阳，这金光相当于佛家的佛光，庇佑万邪不侵。你的心越坚定，它便越闪耀。”水心子轻声说。小宝点点头，站起了身子，等待水心子下一步。 　　“今天教你最简单的剑式，长歌。”水心子看她确实会了，站起身，无量剑从剑鞘中滑了出来。 　　小宝仔仔细细地看着，看完却只觉得，水心子这样子，真的好帅啊…… 　　那一招一式，将金行的霸道展现得淋漓尽致，剑剑一往无前，小宝没来由觉得一阵恐惧，若是她对着自己，怕是自己根本不会有任何对抗的勇气。 　　“你试试，使得出来吗？”棍和剑不同，水心子并没有把握小宝能使得出来。 　　小宝试了一下，倒是可以单手提起这棍子，不过……要是能再小一些就好了。 　　黑色的棍子嗡鸣了一声，就从一丈缩成了四尺，宽度也从五寸缩成了两寸。水心子心知这棍子有灵，不过见它这么有灵性地缩成了小宝用来刚好合适的样子，倒是真吃了一惊。 　　小宝倒没有发现什么，笑嘻嘻地把玩了一下，就有样学样地学着水心子的剑招挥舞起了棍子。 　　期初有些不伦不类，可是水心子在一边指点之下，渐渐地倒是有了几分神似，可是那气势，就和水心子差远了。 　　“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对手。”水心子思考了一下，架起飞剑闪到了山脚，伸手从地下摄住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小宝看得不是很清楚，等水心子回来了，才发现是一只像是老鼠一般的小动物。 　　“道长！道长饶命啊！我修行到现在真的没有害过生灵啊！道长您放过我吧！我这是路过，不是有意侵犯贵派的！”那小老鼠竟然还人模人样地做着揖，声音听起来分不清雌雄，却是十分可爱。 　　“看起来是只修了二百年的绒鼠精，你要打赢它没问题，不过会有些吃力，你试试。”水心子看着小宝，把那“老鼠”丢在了地上。“二百年……我才十二岁啊。”小宝战战兢兢地看着水心子。 　　“师尊，我真的要打它吗？你看它毛茸茸的，好可爱啊！我一棍子下去，它还不成一鼠片了……”小宝见水心子不为所动，试探着说。“你还不一定打得过它，别看它这么小。行了，又没让你杀了它，打就是。”水心子一脸无语地看着小宝，这还不是因为这周围没有合适给她练手的，志玄子什么的徒子徒孙辈倒是有，可是那棍子实在奇怪，她可不敢让小宝去和他们练。 　　那小绒鼠见水心子说只是让小宝拿自己练练手，并不是要自己性命，也放松了许多，甩了甩毛，看向了小宝。 　　虽然头上戴着道士帽，可是这锃光瓦亮的脑袋……小绒鼠忍不住看了一眼水心子。 　　“你小心点。”小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地上的小绒鼠，拎起了棍子。 　　“吱！！！” 　　“救命啊！” 　　“救命啊！天不下雨小道士打老鼠啦！”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就要讲笑话 第10章 球球 　　“噗……哈哈哈哈！小心心你哪儿找的老鼠啊！”一只手堪堪挂在了石台边上，却是走到这里听见那绒鼠声音笑道趴在地上没了力气的珞珞。 　　小宝的棍子倒是舞得有模有样，只是这绒鼠颇为滑溜，小宝怎么打都打不到。 　　水心子并不强求她真的打到这绒鼠，见小宝一招一式都找不出太过明显的破绽，才满意地点点头。 　　“救命啊……哈……哈……救命……”那小绒鼠也是跑累了，缩在珞珞的鞋上怎么都不肯再起来了。 　　“她是个药师，你真的要在她脚边吗？”水心子轻声说，她记得似乎绒鼠皮可以做法宝，而绒鼠心则可以用来炼丹。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那小绒鼠吓得直接弹了起来，干脆一咬牙扑到了拄着棍子喘气的小宝身上。 　　“不跑了？”小宝伸手抓住了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真巧，自己和水心子的衣服都是金色的，这小家伙，也是个金黄色的小毛球。 　　“不……哈……不跑了，我求求你……哈……给我个痛快吧……”小绒鼠黑亮的小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悲壮的神情。 　　“师尊，它好可爱啊……”小宝丢下棍子，伸手轻轻揉着绒鼠精的皮毛，好软好滑啊！ 　　“小孩子果然喜欢小动物。”珞珞在一边扁扁嘴，水心子需要这么吓这只明显是刚通了灵的小东西吗？就算炼药，也至少得要修为过了五百年可以幻化成人形的绒鼠吧。 　　“毕竟绒鼠长得就很招人喜欢。”水心子点点头，“绒鼠，你也知道和人一起修行会让自己的修行更加快的吧？我这徒弟喜欢你，你是否愿意她做你的同伴？” 　　“只要别折腾我了，怎样我都愿意！”小家伙似乎也是吓破了胆，拼命地点着头，生怕水心子万一改了主意，直接钻进了小宝的罩袍里。 　　她旁边的，可是一个药师啊…… 　　“小宝，以后它就陪着你了。”水心子点点头，对小宝说。 　　“啊！师尊最好了！”小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水心子说什么之后，直接扑过来抱着水心子。 　　“吱！扁了扁了！我要被挤扁了！”从小宝的罩袍里传来小绒鼠凄惨的叫声。 　　“你哪儿扁了，这么肥一个毛球球，以后我就叫你球球啦！”小宝从罩袍里抓出了小绒鼠，翻了个白眼。 　　这巴掌大的小家伙，都快圆成个桃子了。 　　“能不能不要叫球球……”小绒鼠认命了，在小宝的手掌心不停地做着揖。 　　“不行，球球球球球球！你就是个毛球球！”小宝捏着它那还没指甲长的小尾巴逗弄它。 　　“好好好，球球就球球吧，能不能不要拉我尾巴！”小绒鼠伸爪子想要从小宝手里把自己的尾巴拉出来，可是身子太圆尾巴又太短，怎么抓也抓不到。 　　“球球你好可爱啊！”小宝看它那滑稽的模样，索性把它放回了罩袍里，只露出小小的脑袋。 　　“师尊，我接下来要学什么？”小宝见水心子一直看着她，从地上拿起了棍子，站直了身体看着水心子。 　　“回去休息休息，等下午吧。”小宝还是个孩子，正在长身体的年龄，也不适宜太强的训练。水心子看也快到正午了，掐诀祭出了飞剑就往回赶去。 　　小宝正纠结着这棍子这么小似乎没法坐了，棍子自己延展成七尺长两尺多宽的模样，还变扁了很多，小宝坐上去倒也十分舒服。珞珞惊奇地看着那棍子，然后一个腾跃也直接坐了上去。 　　小宝愣了一下，就催动着棍子追上了水心子，吊在她后边跟着水心子回了小院。半路上珞珞在自己的院子上空跳了下去，水心子扭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稳稳当当地在自己的院子里降落。 　　“这里的天地元气好浓啊！”小宝的罩袍里，球球探出了小脑袋，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六合观建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水心子淡淡地说了一句，等小宝把那棍子放进房间，才领着她去了饭堂。 　　她早就不需要通过食物来获取补充了，还会去吃饭，不过是因为贪恋罢了。 　　小宝几乎成了六合观的笑料，光溜溜的脑袋，还有被人看到在后山使着棍子。 　　小辈们不敢笑出来，可是和小宝同辈的就没那么顾忌了，看着她笑嘻嘻地说小和尚跑进了道观。 　　水心子并没有拦着，总要让小宝自己有社交的。 　　好在小家伙似乎也没多在意，冲着那些人吐吐舌头就自顾自地吃着饭。 　　渐渐的，水心子也摸索出了怎么带徒弟，上午教会小宝新的东西，下午让她自己练习，自己修行自己的，第二天上午验收前一天教她的剑式或者心诀，合格了就教新的，不合格就再练。 　　那小绒鼠球球倒是很会享受，发现在小宝的罩袍里是没法稳稳当当地睡懒觉之后，就把窝放在了小宝的帽子里。 　　反正小宝现在也戴不住帽子，一低头就要掉，索性练习的时候就把帽子放在这石台中央那棵树下。 　　“吱！现在还是休息时间，你不让我睡觉做什么！”球球睡的正香，被小宝从帽子里拎了出来，一脸不满地看着小宝磨着牙。 　　“让你睡了半个月懒觉了，来，陪我练练手。”小宝直接把它丢在了地上，金灿灿的小毛球在地上翻腾了好久才四爪着地。“打就打，谁怕你！”球球一看现在是下午，见水心子并不在这里，索性抖了抖毛，一脸不屑地看着小宝。 　　要不是忌惮她手里的棍子和她师尊，球球还真不怕这个才入门没多久的熊孩子。 　　“吱！”小宝刚一起手，球球直接一个飞扑跳到了她的脸上。 　　“哎呀哎呀！疼！” 　　小宝要回来的时候，水心子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怎么练个剑顶着个狸猫脸回来？”水心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宝，这一脸的细小的红痕，倒是没破皮，只是看起来十分搞笑了。 　　“都是这臭老鼠！”小宝抖了抖棍子，把抱着棍子的球球甩了下来。 　　水心子这才注意到，小宝脸上那细小的红痕，怎么看怎么像是绒鼠的爪子印。 　　“呵呵……”水心子忍不住扭头笑出了声。 　　“臭小子，你都快把我爪子打断了，你还恶人先告状！”球球顺着她的腿爬到她肩膀上，小爪子抓着她刚长出来的短发使劲的拉。 　　“小老鼠，我家小宝是女孩子，你和她在一起半个月都没发现？”水心子这下笑得更厉害了。 　　“他女孩子？不存在的不存在的，胸还没我大，我才是女孩子。”球球摆摆爪子，还一脸不屑地瞥了小宝一眼。 　　“可是小宝真是个小姑娘啊……”水心子摇摇头，自己这徒弟，连这小老鼠都嫌弃。 　　“这熊孩子是姑娘？！”球球还不信邪地用小爪子戳了戳小宝的脸。 　　“如假包换。”水心子点点头。 　　“我可能是个假的母老鼠。”球球低下头，戳了戳自己的肚子。 　　“师尊我不喜欢这个臭老鼠了！”小宝一巴掌把球球从自己肩头拍下去，一脸委屈地看着水心子。“是你说喜欢的，来不及了。”水心子端起杯子喝了口里边的水，笑着摇摇头。 　　“哼，我也不喜欢你！臭丫头熊孩子！”球球揉揉摔疼的屁股，抖抖毛就打算往外跑。 　　“你们在叽叽喳喳什么啊？小心心，大老远就听见你院子里这么热闹。”球球刚跑出去就看见了珞珞。 　　“救命啊！！”刚还要离开的小绒鼠毫不犹豫地调头跑回去一头扎进小宝的罩袍里。 　　“我有那么可怕吗？”珞珞看着笑得趴在石桌上的水心子，一脸莫名其妙地坐在她旁边。 　　“小老鼠抓花了小宝的脸，小宝把它爪子差点给打断了，刚才在向我告状，这小老鼠竟然不知道小宝是女孩子。”水心子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忍着一脸笑意说。 　　“我看这绒鼠跑得不是很利索吗，来来来，乖宝宝，师叔帮你看看脸上的爪子印，我这里有药，抹上了就不会变小狸猫也不会痛了。”珞珞拉过一脸委屈的小宝，伸手从袖子里抓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些白色的药膏轻轻敷在小宝脸上的爪子印上，然后指着小宝怀里的球球说：“哪个爪子，伸出来我看看。” 　　球球探出了左前爪，珞珞伸手轻轻捏了一下，然后翻了个白眼：“毛都没掉一根。” 　　球球讪讪地笑了一声，把爪子收了回去。 　　“你都两百多岁的鼠了，跟小孩子斗什么气，也不嫌丢脸。”珞珞摇摇头，这两个到底谁是孩子啊。 　　“你说那是普通绒鼠！”球球轻蔑地瞥了一眼珞珞。 　　“嗯？”珞珞从小宝的罩袍里抓出了小球球，仔细盯着它看了一眼。 　　“看走眼了，看走眼了，竟然是个皇绒鼠。”珞珞这才发现它的胸口有一簇白色的绒毛。 　　绒鼠一族，一般都是百万只也找不出一只能够开窍修行的，而皇绒鼠，是绒鼠中的另类。几乎每只皇绒鼠都可以修行，相当于人族中的万中无一的五行之体的皇绒鼠几乎占了这一脉的一半以上。 　　只是这天赋太过妖孽，所以绒鼠一族在十二洲有数十亿之众，可是这皇绒鼠一脉到现在也不过是几千只。 　　也是因为皇绒鼠一族更容易被当做炼药对象的原因，普通绒鼠在这十二洲更多是被当做宠物来饲养。 　　“小宝，这小老鼠不简单，好好养着，别真把它气跑了。”水心子抬眼看了一眼球球，轻声说。 　　皇绒鼠，她也是听说过的，这小东西除了天赋妖孽之外，还有一个让很多国家都会忌惮的本事。 　　它们可以用血脉呼唤，让十二洲数十亿的绒鼠聚集在自己身边。 　　虽然一只绒鼠不过巴掌大，可是数十亿只聚在一起…… 　　曾经有一个入了魔的妖修，控制了一座城，而那城中恰好有一只皇绒鼠。 　　那妖修要屠城用数十万人性命去炼邪功，被那皇绒鼠发现了，使用了血脉呼唤，召唤来了十二洲数十亿的绒鼠，把那妖修和它的部下数千妖众，生生全部咬死。 　　据记载，那天，那数十亿的绒鼠从各种缝隙钻进了那座城，铺天盖地之下，那座城几乎被绒鼠填满了。 　　若是它们想，屠城都可以。 　　小宝点点头，倒没再说球球是臭老鼠了，只是低着头回了自己房间去打坐冥想。 　　球球从她罩袍里爬出来，小身子蜷成一团，也进入了冥想状态。 　　人族修行之时，会引动天地元气波动，而兽族则可以借助这波动，增加自己的修行速度。所以，很多兽族会很愿意和人族成为同伴，就像水心子的马，小金。 　　因为这同伴是兽族从人族身上获得好处，所以默认的关系是兽族会帮助人族，或是战斗，或是辅助。 　　只是，水心子现在也想不来，这小球球能帮助小宝些什么。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缔结约定的关系，留着就留着吧。 　　小宝还是个孩子，就当这球球是个宠物算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神秘而来的球球就这样陪在小宝身边，在水心子修行的时候和她做着伴。 　　时间已经到了冬季，这天一早，天空中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嘶吼声，小宝刚刚起了床，一脸迷茫地跑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声音你们猜是谁？ 第11章 水心子是如何带徒弟的 　　谁的伙伴，敢在六合观上空这么嚣张？ 　　“是玉狸！”球球尖叫一声，死命地往小宝怀里钻。 　　“喵喵回来了啊。”水心子也从房间走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轻声说。 　　那玉狸足有一丈长，肩高五尺，月白色的皮毛，看起来很是漂亮。 　　“老鼠到底都是怕猫的啊。”小宝从怀里揪出了球球，小家伙吓得吱吱直叫，一咬牙竟然一跳一丈远，钻进了水心子的袖子里。 　　“你怕什么，那是珞珞的伙伴。”水心子笑着摇摇头，就看见珞珞从房间里出来，对着天上的玉狸招了招手，那玉狸骤然缩小成不足一尺长，扑进了她的怀里。 　　“这两个，都克我！克我！”小球球这才从水心子的袖子里探出了脑袋，然后猛地缩了回去。 　　“小心心，你看，喵喵回来了！”珞珞抱着小狸猫进了院子里。 　　水心子笑着摇摇头：“珞珞，球球很怕你的喵喵。” 　　“对哦。”珞珞轻轻看着自己怀里月白色的小狸猫。 　　“珞珞，这院子里有老鼠。”小狸猫探起身子耸着鼻子嗅了嗅，伸着爪子指着水心子。 　　“喵喵，那是小宝的伙伴，球球，不可以吃的。”珞珞摇摇头，按住了喵喵的爪子。 　　“好吧，真失望。”小狸猫失望地甩甩耳朵，趴回了珞珞怀里。 　　“球球，出来吧。”水心子这才从自己袖子里抓出了球球。 　　“小宝，你可要看好球球了，喵喵很贪吃的。”水心子把球球递给了小宝。 　　“这么小的老鼠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喵！”小玉狸瞅了一眼球球，索性缠在了珞珞的脖子上，像极了一条月白色的围巾。 　　“兽族伙伴里，我的马，小金，是辅助兽；珞珞是药师一脉，相对并不擅长攻击，所以喵喵是战兽，弥补珞珞攻击力的不足。还有一些奇怪的兽族，擅长控制，或者治疗，适合各种各样的修士作为伙伴。”水心子没有放过现在这机会，为小宝细细地讲解着兽族伙伴的意义。 　　“那球球能做什么啊？”小宝看着在自己掌心躺着吃着花生的球球。 　　“呃……这个……我身边并没有和皇绒鼠做伙伴的修士，我也不清楚。”水心子想了许久，为难地说。 　　“不要太小看本大爷好吗？”球球还在啃着花生，眼都没抬，不屑地说。 　　“在我面前自称大爷？喵？”喵喵轻轻地伸了伸爪子。 　　“吱！救命！”刚还在悠闲地躺手的球球一溜烟钻进了小宝的衣袖里。 　　“哈哈哈！还大爷呢，大爷被吓得跑进我袖子里了！”小宝笑得捂着肚子，差点跌坐在地上。 　　“好了，小宝，去吃了早饭就去练习吧，昨天教给你的万剑诀你练习得如何了？”水心子见小宝似乎还没有动身的意思，催了她一句。 　　“啊……还好吧，总觉得这个有些难呢。”小宝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下来，苦着脸说。 　　“走，去吃饭，吃完了过去你练给我看，万剑诀是很常用的剑式，连招恰当的话对方根本挡不住，这也是我最强的剑式之一。”水心子并没有觉得小宝一天没有熟悉这万剑诀有什么不妥，她心里小宝能在半年之内掌握这一剑式就难能可贵了。 　　万剑诀不同于第一天她教给小宝的长歌一式，也不同于这三个月来其余的剑式，那些剑诀只要招式没错、心法配合得当就可以完美发挥，而万剑诀，则是需要更多。 　　头三个月的剑招都只用那一个基础心法就可以通用，而万剑诀，是水心子独创的心法，独创的剑式。 　　而万剑诀，不同的在于，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只要小宝能在半年之内把这些都掌握了，她就觉得很不错了。 　　小宝可不知道这些，她还在苦恼着自己怎么就练不好这万剑诀。“师尊，这万剑诀我总感觉我还缺点什么。”吃过饭小宝一边往后山过去一边一脸不确定地说。 　　“很正常，你这才刚一天，先练着。”水心子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降落在石台上。 　　小宝刚下来，那棍子就很是自觉地缩成了剑一般大小，水心子总觉得自己还是要试试小宝这棍子该怎么使出万剑诀，问小宝要来了棍子，深吸一口气，再一睁眼，那霸道的气势就隐隐透了出来。 　　水心子把棍子当做剑，一套万剑诀舞得锋芒四射，最后一击空中尽是棍影，向着心中的敌人凌厉攻击。漫天的棍影分不清虚实，看得小宝在一边双眼放光：“这招原来这么强啊！” 　　昨日水心子教她的时候，并没有催动真气，也就没有这般宏大的场面。 　　这石台上被溅起了片片碎石，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整。小宝很确定，如果水心子用的是她的剑，这地上怕是已经成了筛子。 　　纵使面对千军，怕是也在这一招之下再无活口了。 　　“棍子似乎在吸我的真气。”水心子站定了之后，惊疑不定地看着手中的棍子。 　　虽然只是一丝，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了。 　　在她心中杀伐之意最强那一刹那。 　　“我都没有感觉到啊！”小宝一脸莫名其妙地说。 　　她的真气并没有水心子那么强，如果真的有的话，她应该感觉比水心子更强烈才对。 　　棍子在水心子手里，淡淡的光泽转了转，再无一丝动静。 　　“小宝，你来试试我看，用长歌。”水心子把棍子递给小宝，然后心神笼罩在小宝和那棍子上。 　　再细微的变化，也不会逃过她的注意。 　　小宝点点头，接过棍子就催动了心法，一套长歌剑式流畅地使了出来。 　　“没有变化啊！”这次小宝没说，水心子自己就觉得奇怪了。 　　“给我。”水心子从小宝手里拿过棍子，自己也使了一套长歌，也没有变化。“莫非？”水心子想了想，又舞出一套万剑诀。 　　“又来了！”这次连小宝都看出来了，在水心子攻势最为凌厉那一刹那，她的气势陡然弱了一瞬。 　　连带那漫天棍影都为之一暗。 　　那棍子这次动静就大了，脱离了水心子的手，冲天而起，一道赤色光芒顶破了漆黑的棍体透了出来。 　　“吾名……破天……”一道苍老而雌雄莫辩的声音悄然在水心子和小宝的心中响起。 　　破天？水心子愣了一下，没听说过啊。 　　棍子似乎发出这个声音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光芒一敛，跌落在地。“师尊，你听说过破天吗？”小宝犹豫着捡起棍子，战战兢兢地看着水心子。 　　“没有，不过现在可以知道，这棍子来历不小，不是一般物件，你也可以不那么失望了。”水心子也惊疑不定，但是却很是确定这棍子一定来历颇深。 　　否则，也不会消耗了自己三成的真气，只说出了这四个字。 　　最为刚猛霸道的金行之气，在气势最为凌厉的一瞬间，才能触发它。如此严苛的条件，只是当初为什么自己来这剑池选剑的时候，它没有选择自己，而是选择了小宝呢？ 　　明明怎么看自己都比小宝更适合这棍子才是，小宝这孩子，当时根本就没有这种气势。 　　莫非，有别的原因？例如它看上了小宝的先天混沌体？ 　　水心子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棍子，小宝见她没再说话，自己在一边练习着万剑诀，可是却依旧如昨天那般，不得要领。“不要急，你慢慢熟悉。”水心子跑神了好久，才注意到小宝已经在旁边开始练习了。“我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把这万剑诀给用出来啊？”剑式又断了，小宝垂头丧气地看着水心子说。 　　“按我估计，你少则半年，多则三年。”水心子走到树下盘膝坐下，说完就入定开始冥想。 　　小宝苦着脸，再次舞起了棍子，自家师尊都这么说了，还能怎样，慢慢来吧。 　　“师尊怎么会创造出，这么为难人的剑式啊……”小宝又练了一会儿，实在是太累了，干脆整个人趴在地上。 　　这万剑诀，力道那么大，自己还没配合心法呢，就累得要死。 　　如果是配合了心法，得用上真气，怕是不仅要感受一下被抽干了真气的滋味，还要再经脉疼个半天。 　　昨天她就试着配合心法练习了一次，疼得她咬着牙都没能舞到一半，就再也撑不住了。 　　这心法也太过霸道了！ 　　小宝扭过头看着水心子，她在树下盘坐着，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以往凌厉的气质随着双眼的闭合而消失不见，偏生出了一丝柔和。 　　师尊她……真好看啊。小宝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怎么，我在这里你还敢偷懒了？”水心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小宝，站起身。 　　“啊……不是……”小宝忙摆摆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是？那刚才在地上趴着的那个小懒虫是谁？”水心子斜了她一眼，在前边信步走着。“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嘛……”小宝忙提着棍子跟在后边，还不忘为自己辩解。 　　水心子停下脚步，扭头看了她一眼，就注意到这孩子真的没说谎。 　　这棍子并不重，可是她提着棍子的手却在轻轻的颤抖着。 　　怕是真的力竭了吧，额头都起汗了。 　　水心子摇摇头，拍拍小宝的肩膀，无量剑无声无息地飞起，水心子一把拉着还打算自己催动棍子的她，飞身上了飞剑。 　　“抱紧我。”水心子还记着两年前这小家伙在马背上都能差点摔下去。“哦。”小宝点点头，伸手环住了水心子的腰，飞剑顿了一下，就向前冲了出去。 　　怎么就没发现，师尊身上一直有这若有若无的香味呢？ 　　小宝深吸了一口气，嗯，好像是木兰花的香气，还有一丝檀香味。 　　是师尊她房间里燃着的那香的味道吗？ 　　小宝忍不住猜测着。 　　可是那香只是檀香味啊。 　　水心子一直注意着前边，也没发现这小熊孩子的动作，饭堂开饭的钟声响了，水心子想了想，索性直接调头往那边过去。 　　今天下午就不让她再去后山了吧，总是练习，累到了就不说，万一这孩子厌烦了怎么办。 　　志玄子的师尊玉真子还让他旬休呢，小宝这孩子，自己忘了这茬，她自己都不知道提。“吃了饭之后，下午你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就到此结束，明天再继续。”水心子低头看了一眼小宝，就在饭堂停了下来，带着她稳稳的落地。 　　“小心心你是宠徒狂魔附体了么？怎么这么近的路都要抱着过来啊？”珞珞走过回廊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水心子抱着小宝从飞剑上下来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宝，这包裹里的东西你看上什么了跟我说。”团本打完之后，她直接在还有十三个人的队伍频道里这么说。 第12章 宠徒狂魔正式上线 　　“她似乎是脱力了。”水心子摇摇头，见小宝能自己走，却又忍不住担心这孩子是不是在硬撑。“脱力？不是吧，又不是让她扛着个六合观去爬山。”珞珞扁扁嘴，水心子是多宠着这个宝贝徒弟啊，练一上午剑式都能担心到抱回来。 　　“刚才手都是抖的。”水心子摇摇头，自己真的没宠着她，是自己的错，日复一日高强度的训练都没让她休息过。 　　“这样啊，呐，刚好我刚研究出来这东西。”珞珞歪着头，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边倒出了一颗红色的丹药。 　　“这是做什么的？”水心子看了一眼，红色的丹药，挺少见的。 　　“这个啊，吃下去以后对精力和体力都会有恢复的作用。”珞珞用扇子打了小宝的脑袋一下，看她吃痛张开嘴，一把将那丹药塞了进去。 　　小宝被噎得直瞪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脸都憋红了。 　　“珞珞，你不会是拿小宝来做实验品的吧？”水心子见珞珞这举动，不由一阵警觉。 　　“我是那种人么？”珞珞心虚地瞪了水心子一眼，径直走进了饭堂。 　　“是。”水心子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以前经常在自己的杯子中下药的。 　　“师尊，这，我会不会有事啊！”小宝刚喘匀了气，脸又被吓白了。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问题的，珞珞不喜欢用那些有毒性的药材，倒是没什么大碍。”水心子摇摇头，自己当先走进了饭堂。 　　水心子在前排和清逸子一边商讨着近期的事务，一边慢慢地吃着午饭，怎么等往日那吃完饭就过来等着自己的熊孩子都没有过来，水心子有些纳闷，抬起头一看，不远处那角落里，小宝却是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连饭都没有吃完就睡着了，怕是早就困得厉害了吧。 　　“师兄，我先回去了。”水心子暗暗叹了口气，和清逸子说了一声，就站起身走了过去。 　　“睡得这么死。”水心子摇摇头，连自己靠近都没发现，白教她神识诀了。 　　索性抱起睡着的熊孩子，水心子更是惊讶了，连这么大的动作都不能惊醒她吗？ 　　抱着小宝出了饭堂，水心子没有御剑飞行，反正就这么短的路，走着回去也就是了。小宝已经长得快和她一般高了，再过几年，或许水心子就抱不住她了吧。 　　她忽然想起两人初识那天，自己也是抱着小宝走了一段路，那时候她又瘦又小，自己抱着她一点也没有不适的意思。 　　这才三年，这孩子就从那小模样变成个小大人了…… 　　明年这个时候，她会不会就和自己一般高了？ 　　水心子走回院子里，把小宝放在她的房间，就回到自己房间盘膝坐在床上，冥想着恢复那被吸走的真气。她现在已经稳固在清天境了，倒是不急于突破下一境界。据自己的师尊，珞珞的父亲说，清阳境和清天境完全是两个层面，最起码那真气，就会有很大的不同了。 　　是怎么个不同呢？归尘子说，就像那浓得不能更浓的雾气一般，凝结出了水滴。 　　水心子想不来那雾气和水滴到底是怎样的状态，自己的真气还是那样丝丝缕缕的。不过毕竟自己踏进这清天境才一段时间，自己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从清玄境踏进清地境用了她四年，从清地境到清天境用了六年，自己这清天境到清阳境，怎么不得七八年甚至十年？ 　　还早，急也没用。 　　再一睁眼，这天色就近了黄昏，饭堂那若有若无的钟声告诉水心子现在已经是酉时了。水心子站起身，却发现往常一开饭就激动的小宝还是没有一点动静，索性也没往饭堂去，自己坐在院子里那棵树下，唤志玄子端来一壶茶和一盘点心，悠闲地听着山间的鸟鸣。 　　一个小毛球从小宝房中滚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就双眼发光地盯着水心子那一盘点心，三两下跑过来，攀着水心子的裤脚爬到她身上，顺着手臂就爬到了石桌上，抱起一块点心就啃了起来。 　　“小宝还不曾醒吗？”水心子看着那显然是饿坏了的小球球，伸手轻轻地摸着它软绵绵的毛。 　　球球索性直接躺倒在水心子的手心，一边啃一边说：“鬼知道她怎么这么能睡，到现在都没醒，饿死我了。” 　　那点心的碎渣都随着它说话掉在了水心子的手里。 　　“她可能是太累了吧，我都忘了她需要休息的。”水心子摇摇头。 　　“她哪儿累了，回来了还能冥想到丑时过半才躺下，下午你不在的时候，她都是一个时辰休息一刻钟的。”球球摆摆小爪子，“她也就上午你在的时候会一练一上午。” 　　一个时辰休息一刻钟，也不算休息到了，小孩子爱玩是天性，水心子本就没指望她这下午会有多少时间在练习，可小宝这也算是够勤学了。“这也不错了，你今晚不要吵着她，就让她好好睡一晚。”水心子点着球球的鼻尖说。 　　“我知道的。”球球的小嘴一鼓一鼓的，“你啊，明明挺在乎那熊孩子的，当着面就是不说，也不怕时间长了她以为你不喜欢她，不开心了怎么办。” 　　“我是她师尊，若是让她发觉我对她好什么的，她便不好好修行怎么办。”水心子摇摇头，“我那些师兄们对徒弟可是比我严格多了，玉真子师侄那么宠爱志玄子，不是还让他来我这里给我当门童。” 　　“就你们这些当人师父的家伙道理多。”球球翻了个白眼，打了个滚从水心子手里出来，又抱起了一块点心。 　　“毕竟，她天赋太好啊，换一个地方怕是要让她从小苦修的，我已经耽误了她了，不能耽误更多。”水心子叹了口气，小宝比起自己小时候，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她心里也很是挣扎，一边想着这孩子能成为万人敬仰的绝世高手，一边又很清楚那背后的代价，不忍心更严格地要求她。 　　水心子就在这树下坐到了子时，球球也硬是把水心子吃了不到小半的点心吃了个精光，水心子见小宝房中仍然只有那孩子睡着时平稳的呼吸声，只好摇摇头，去后院的浴房里泡了会儿澡，回房冥想修炼。 　　“还没睡醒？”往常水心子都是被小宝起床的声音从冥想里惊醒的，今天却一下就到了天大亮，水心子看了一下，这都快要巳时了。 　　这孩子，都快睡了一天了，还没睡够？ 　　“小宝？该起了。”水心子索性起了床，走到隔壁敲了敲门。 　　没有动静。 　　水心子索性推开房门，小宝还在床上睡着，球球就在她胸口团成一团，被水心子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地看着水心子。 　　“她昨晚一直没醒？”水心子皱了皱眉，拎起了球球。 　　“没有吧……我没感觉到。”球球伸着爪子揉揉眼睛，然后摇摇头。 　　“有些不对。”水心子把球球放在床上，伸手抓住了小宝的手腕。 　　虽然她不懂医术，可是也摸得出来，小宝的脉搏很轻很慢，似有若无。“珞珞这到底是给她吃了什么……”水心子的脸一下就黑了，日常饮食这整个六合观都是一样的，自己没事小宝就也该没事，就算她是累的，可是睡了一天也该够了，根本不会到现在也叫不醒。 　　唯一的可能，就是珞珞昨日给她吃的那丹药。 　　水心子一把抱起小宝就走出了房间，球球一脸不明所以地一个猛跳落在了水心子的肩上：“她怎么了？” 　　“珞珞昨日给她吃了个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丹药。”水心子咬着唇，快步地出了院子，走到不远处珞珞的院子里。 　　大门敞开着，房门是虚掩着的，水心子一把推开门，就发现里边空无一人。 　　“小心心，喵喵回来了我就出门采药去了，下个月回来，你家宝贝徒弟五日之内必醒，醒不来的话你再扎破她舌尖让她喝了自己的舌尖血就行了。罗珞珞留。”书桌上白玉镇纸压着一张纸条，水心子拿开了镇纸细细看了一遍，气得差点拔剑拆了这小屋。 　　“她倒是跑得利索！”水心子黑着脸把纸揉成团丢在一边，转身带着小宝回了自己小院。 　　这坑货珞珞，怕是知道自己反应过来了要找她算账，昨日就跑路了！ 　　把小宝放回床上，水心子不放心地用真气在她身上游走了一圈，确定确实是除了叫不醒和脉搏很低之外并无异常，才回了自己房间。“就由着她睡几日吧，也算让她休息一下。”水心子生了许久闷气之后，无奈地只能捏鼻子认了。 　　没办法，珞珞的医术远超了道观里那些也学了医术的弟子，珞珞给喂下的药，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 　　索性，自己就用这几天时间，也当是放松一下，自己也好久没有回家了。“球球，我出门一趟，五天之内回来，如果小宝醒了，你就告诉她自行练习剑式，没醒的话你饿了就去找志玄子让他帮你拿吃的。如果她有什么不对劲的话，你让志玄子带你去找我的小金，小金知道怎么找我。”水心子清点了一下要带回去的东西，就推开了小宝的房门，拎着皇绒鼠球球嘱咐道。 　　“好的好的，你去吧，我再睡会儿。”球球挥挥小爪子，就又进入了梦乡。 　　水心子摇摇头，有些不放心地又去对志玄子嘱咐了一遍，才掐诀祭出飞剑向着北边离去。 　　三千里外，天洲，兰若国都，兰若城，皇宫。 　　“这套衣服要这么高的孩子能穿的，对，差不多有五尺二寸高，做大一些，那孩子长得很快，上一套衣服现在已经有些小了。”一身明黄色宫装的水心子在对着成衣监的宫女比划着小宝的身高。 　　“无尽吾儿，谁家的小子重要到你回来顾不上和你母皇说话便要跑来着成衣监？”大殿门口突然传来了宫女们跪倒惊呼陛下的声音，水心子扭过头就看见自己母皇已经走进这大殿。 　　“母皇您明知道，儿臣和您说了，是儿臣那徒儿。儿臣也是怕时间太紧了，所以先来和他们说了，再去觐见母皇。”水心子俯身要拜，被拦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她最擅长啊。。。宠溺于无形 第13章 水心子的家世 　　“徒儿？前两次你来去匆忙，是谁家的小子这么有福气能被朕的无尽收做徒儿？”皇帝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却是比水心子大不了几岁，却是水心子的母亲，兰若国当今陛下陆天宁。水心子身上的宫装，似乎是按照她的衣服改制而成一般，只是没有那么华丽而已，可是那前身的金乌，却是一般无二。 　　“儿臣说过了，儿臣那徒儿，是个女孩子。”水心子无奈地纠正自己母皇的话。 　　“三年前朕就看过那衣服的版型，你拿了亲王常服的规格去给你那徒儿穿，朕倒没说什么，吾儿是未来的皇帝，这唯一的徒儿给他亲王规格的待遇又如何。只是，无尽，这明明是男儿的款，你三年都不曾换过，却要欺瞒朕说你那徒儿是女孩子，这是何道理。就算将来你说你要你这徒儿为妃，母皇也不是不能容下啊！”陆天宁拉着水心子走到墙角，屏退了宫女们，才轻声说道。 　　“母皇您这脑洞是我见一次就比之前大一次，儿臣这徒儿真的是女孩子。”水心子无语了好久，然后无奈地捂着额头说。 　　“那你告诉母皇，为何你给那小子要的衣服，三年来一直是男子的版型，从未变过。”陆天宁一脸不信地盯着水心子。 　　“我哪儿知道为什么她都十三岁了还是个跑马地啊！”水心子忍不住吼出了声。吼完她才意识到，那些宫女们都在十步外站着呢。 　　“吾儿如此波澜壮阔，收了个十三岁还是个跑马地的徒弟？”陆天宁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太女。“这两个之间有毛线关系？！”水心子清楚自家母皇什么意思，脸一下就黑了。“好好好，吾儿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只是不知何日吾儿能让母皇见到你那小徒儿呢？”陆天宁还是觉得不对劲。 　　按礼数自己那后宫确实就是按着亲王郡王什么的规格的服制，自家太女若是有心仪的人，给他亲王服确实可以。 　　可是，只是个徒儿，要不要就真的这么上心？ 　　“等以后吧，我并不想那孩子现在知道我身份。”水心子摇摇头。 　　“对了，吾儿，你让朕帮你查的消息是有了着落，你说那歌谣并不曾在东方任何国度流传过。至于哪个国家被颠覆过，倒是有，但是国姓是穆的却没有。倒是有一个国姓是穆的发生过逼宫，另一个则发生过怪事，一个是十年前，玄洲的盛日国，当朝皇帝穆月照被他的胞弟穆月熙逼宫，另一个是二十三年前，就是咱们邻国天炎国国君穆子澜百岁不足便早逝，唯一的皇女穆长歌还是个未足月的婴儿，当时七王争位，大战持续了六年，最终丞相周玉琛拨乱反正，扶着小皇女登基。”陆天宁说道，“吾儿当初问我这个，是为何意？” 　　“没什么，只是好奇。”水心子摇摇头，十年之前，玄州盛日国，小宝或许和这个国家有关。 　　小宝才十三岁，如果她背上的纹身真的代表了她的来历，那么她肯定不是那天炎国的人，因为年龄实在是对不上。 　　或许该查查，那盛日国到底有没有一个曾经的皇女，和小宝年龄对得上的。 　　“母皇，还烦请查查，盛日国的前国君的后人都有哪些，夭折的也算上。”水心子思索了许久，才开口。 　　“看来吾儿是对这些有兴趣，行，你有兴趣，母皇就帮你查。”陆天宁难得见自己的太女对修行之外的事感兴趣，点点头就答应了。 　　“吾儿这次回来几天？”陆天宁看着也快到自己寝宫了，停下脚步看着水心子问。“四日。”水心子看这天色已经是下午了，轻声说。“那吾儿这四日可否陪朕共眠？朕着实太想你了。”陆天宁一脸期盼地看着水心子。 　　“母皇不是更爱您的白妃吗？”水心子翻了个白眼。 　　“你明明知道，只是因为她最是像你的父后而已。”陆天宁叹了口气。 　　“好。”水心子点点头，答应了。 　　十月初八，水心子出来第五天。 　　“吾儿真就不再停留？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陆天宁看着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的水心子。 　　“不了，够久了，儿臣早日突破入清阳境，您也能早日轻松不是么，您不是惦记着去游山玩水很多年了么。还说什么做了二百多年的皇帝早就倦了，真以为儿臣傻到不知道您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水心子翻了个白眼。 　　“啊，吾儿听到了啊？好吧，吾儿一定早日突破，母皇等你回来帮朕分忧。”陆天宁还在那里装傻充愣。 　　水心子没再说话，架起飞剑就腾空而去，转瞬间就消失在陆天宁的视线中。 　　“刚好像是小心心过去了哎！”珞珞身前，正在引路的喵喵突然停下来看着天空。“啊？”珞珞忙抬头向天上看去，许久才发现天边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几乎无法察觉。“这方向是回去的方向没错，可是小心心现在应该在守着她家小和尚才对啊。”珞珞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说。 　　“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可是刚才过去的气息真的很像是她。”喵喵用爪子拨开前边的一片草丛，继续带着珞珞往前走。 　　“喵喵，你说那镇魂草真的在这里？”珞珞看了一眼前方，这草丛都快要把她淹没了。“我从荒洲回来的时候确实就是在这附近感受到了那东西的气息，只是你也知道，我跟你在医仙大人那里的时候，并没有学习什么药师的知识，只是这镇魂草你说是那清阳丹的主药，所以我留心过。喵，你知道的，要不是感觉应该没错，我也不会带你出来。”喵喵一边耸着鼻子在不断地嗅探，一边不时地改变一下前进的方向。 　　“清阳丹我现在暂时是用不到的，不过小心心已经在清天境了，按她那天赋和拼命劲，要不得几年她就会开始冲刺清阳境了。清阳丹这东西能增大她成功的几率，可是这镇魂草最是难寻，如果先准备好了这东西，以后就不用发愁了。”珞珞点点头，如果找到这镇魂草，不仅水心子有了着落，日后自己还有小宝这个熊孩子那时候怕是也会轻松很多。 　　毕竟，这镇魂草最喜欢的就是藏在这茂密的森林里，聚成一小片长在一起。 　　可惜这世上能让镇魂草群聚而生的地方现在太少了。 　　“哎呀你可回来了！”水心子落在院子里的时候，小球球就急忙扑了过来。 　　“怎么了？小宝出事了？我不是让你找小金给我报信吗？”水心子急忙把它拎起来看着它问。 　　“不是不是，她好好的，只是……”球球一脸郁闷地说。 　　“只是什么，别跟我废话。”水心子难得有些急躁。 　　“你走了不出六个时辰她就醒了，我和那小门童怎么劝她她都不听，就认准了你是觉得她偷懒所以生气了。这几天一直在后山玩命呢，都不曾回来休息过一刻。”球球越说越是来气，那圆溜溜的小眼睛不停地试图翻白眼：“你说你怎么就收了这么个死心眼的熊孩子做徒弟啊？” 　　“她这几天都在后山？”水心子直接踢开门把包裹丢在床上。 　　“是啊！头两天我还生怕她是不是脑子坏了，这两天实在是累了，就每天过会儿去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球球使劲地点着头。 　　“她以前真不是这样的啊……”水心子细细地思索着，当初，这孩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活宝啊！ 　　怎么越长大这性子就越不对了呢？ 　　水心子放下球球，自己顾不得连续赶了三千里路的疲惫，直接踩了飞剑就往后山过去。 　　远远的，水心子就看见那石台上，小宝拄着棍子盘坐在地上。“起来啊！怎么才一会儿就不行了！”水心子掐了隐身诀站在离她十丈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这孩子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小宝狼狈地喘息着，怎么回事，刚刚明明冥想休息过一个时辰了，怎么这才练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没了力量。 　　站都站不起来了，这棍子也好重。 　　“废物，起来啊！你就那么想师尊讨厌你吗……”小宝的手也再握不住那棍子，手一软那棍子就砸在她肩上，当啷一声滚落在地上。那棍子重数千斤，虽说她这身子水心子也帮她调理得很是强健，可是那一下砸下来，水心子还是有些心疼。 　　“快点起来啊！”汗水蛰得小宝眼睛生疼，可是她的手臂连抬起来都做不到。 　　小宝咬着牙想要站起来，可是使了半天的劲也只是让自己从盘坐变成了趴在地上。 　　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状态叫做耗尽精力。 　　连续四天不眠不休地练习，虽然她会冥想恢复真气，可是她的精力，已经耗尽了。 　　“丢不丢人，起来啊……”手还无力地抬了抬想要撑着自己起来，可是眼睛都花了，哪儿能看得清自己能撑在哪里。 　　“为师，真的从没讨厌过你，否则，干嘛还要留你在身边，让你住在我隔壁的厢房。”眼前似乎多了一双脚，那鞋子看模样好像是水心子常穿的那双白色云锦面的靴子。 　　小宝努力想抬起头，可是她试了好久，都做不到。 　　“两年零一个月，从清荒境到清宙境接近圆满，这样的修行速度，即使是为师当年，也不及你。”她的声音总是带着点沙哑，却并不是身体不适，这么久，小宝都习惯了。 　　真的是师尊啊…… 　　“一点也不丢人的，相反，你很棒，棒得我根本挑不出一点毛病。”水心子蹲下来，伸手托起了她的头。 　　这孩子，眼神都是散的，都不知道回去睡一会儿？ 　　这死心眼的熊孩子，是要把自己耗死在这里吗…… 　　“师尊……”小宝轻声唤了一句。 　　“珞珞说那个丹药会让你昏睡个五天，为师便回家看了看，仅此而已。你不是只穿为师给你这衣服吗，你看，你身上的也小了，就算为师不回家看看我的娘亲，是不是也要给你去添几件衣服了？”水心子捏着她的鼻子说。 　　“呜……”小宝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水心子在说什么，她根本听不清了，只能靠感觉，来确定水心子的语气似乎很是温和。 　　“累睡着了……”水心子看这熊孩子睁了几下眼之后就一脸放心地睡着了，摇摇头，捡起她的棍子抱起她走了回去。 　　这孩子，看来什么时候得和她好好谈谈。 　　似乎她有什么心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陆氏宠溺法的具体体现 　　失误失误，写到后边了结果修改就修改错了- - 　　此处应该还是水心子，不是她本名- - 第14章 水心子的为娘之道 　　走回小院，水心子看着这孩子一身臭汗，摇摇头，抱着她直接去了浴房。 　　脱她的衣服都没知觉，看来是累得太厉害了，水心子小心地把她靠着池边放下，皱着眉头想了想，索性自己也钻进了池子里。 　　罢了，一起洗吧，把她丢在这里再久，她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洗洗的。 　　水心子就不能看见小宝这身材，每次看见都要郁闷好半天。 　　这孩子怎么就死活不会发育呢……明明都过了十三岁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母皇怕是真的得自己把她带过去才会真的相信自己不是什么藏了个小男孩搞师徒恋吧。 　　小宝这孩子才十三岁，自己都快要过三十岁生日了。 　　就在明天。 　　连自己生日都不能让自己省省心，这徒弟也是没谁了。 　　修行到了清宇境，就可以使用一种咒术，名唤驻颜术。 　　水心子可以用的时候还小，等修为到了清玄境的时候，二十多岁，才用了这咒术，而现在的观主陈清逸，到清宇境的时候已经年近六旬了，所以是个老头子的模样。是以水心子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大小宝太多，可是实际上却并非。 　　所以，水心子总是在纠结，是不是把她当做孩子会比较好。 　　可是水心子又真的没有什么“为娘”的经验。 　　这就很棘手了。 　　珞珞如果在的话，知道水心子这心思，怕是要能笑出眼泪来，水心子这一门心思想要给人当娘，绝对妥妥的能拿出去当笑料和别人侃半年。 　　水心子倒是没起别的心思，给小宝洗完澡，把她抱出池子裹了毛巾放在旁边的床上，自己匆匆洗了洗，就也出了池子。 　　这孩子那么怕自己讨厌她，今晚索性就守她一夜吧。水心子想了想，直接抱着小宝回了自己房间，把她放在床上，自己盘坐在床尾冥想。 　　这一路急匆匆的赶回来，消耗可不是说着玩的。 　　小宝处于一种半昏迷半沉睡的状态，她的体力早就透支了，精力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水心子今天回来，怕是让她在那石台上昏睡一夜之后，定然要生病。 　　水心子守到了天亮，探了探她的神识，依旧很是萎靡，想了半天，摇摇头，扶起还在昏睡的小宝，浑厚的真气转化成木行之气从她的天灵进入。 　　水心子的真气比小宝强大的不止是一星半点，适当调整了一下，用她能承受的极限的量输入进她的经脉，帮她调养着身体，恢复体力。 　　治病救人当属水行之气是最佳，可是调养精神上，温柔而充满生机的木行之气才是最合适的。水心子这半天并不是白忙活，她收功的时候，刚才还在昏迷的小宝已经醒来了。 　　“别动，等我收功。”小宝一睁开眼睛就听见面前水心子那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在做梦？！师尊真的回来了？！ 　　小宝一下就开心了起来。 　　“你怎么就那么傻，就这么离不开人吗？我回个家你就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为师也是服气的。”水心子收了手，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我以为……”小宝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还是害师尊要出手来帮自己吗…… 　　“不要你以为，我都嘱咐球球和志玄子了，让他们告诉你如果你醒了就乖乖等我回来，你怎么不听？”水心子有些头疼，这孩子，必须要自己亲自说才会听吗？ 　　“师尊，我错了。”小宝低下头，闷闷不乐地说。 　　她也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三年前的事，害怕那两年的等待，害怕水心子是讨厌她又气她不努力所以故意不见她。 　　可是这小小的孩子，并不懂得自己这些想法，为什么会存在。 　　“我听见你昨天的自言自语了。”水心子尝试着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 　　“为师真的没有讨厌你，相反，为师很喜欢你，这么乖的孩子，单单是你的天赋就没有一个做师尊的会舍得不收下你，你还这么乖，这么努力，我怎么会讨厌你。”水心子见小宝没有什么不好的表情，索性把她抱在怀里。 　　“你想，为师这衣服，你喜欢我就一直都给你准备着，这会是讨厌你吗？为师这看家的绝学都教给你了，我怎么不教给别人？为师只是清修多年，不怎么见过其他人，这道观里的所有人都是我自幼就认识的，为师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况且，为师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师尊。”水心子拉着她的手，心里一阵心疼，这孩子的手上都磨起了水泡了，这金身丹强化过的身子都能被磨起水泡，可见她这四天是怎么折腾自己的。 　　“小宝是这普天之下，最好的徒弟呢。现在，可以相信为师不讨厌你了吗？除了你，为师还能去哪儿再找个这么好的宝贝徒弟啊？”索性就这么哄吧，看这孩子那藏不住的开心，似乎她很喜欢自己这么和她说。 　　小宝的心里只觉得一阵惊喜，这惊喜近乎冲昏了她的头脑。 　　从认识，到现在，整整三年。 　　这是水心子第一次在只有她和自己的时候如此对她说话。 　　“发什么呆啊？”水心子看她这呆愣愣的小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啊？！”小宝猛地抬起头，差点磕了水心子的下巴。 　　“是不是我以前对你太过严肃了，现在这么说话把你吓到了？”水心子一边庆幸着自己闪避的及时，一边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些不好使？ 　　“有些……”小宝小心翼翼地瞧着水心子，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她真的是反应有点跟不上啊！ 　　“这样行了吧？我的乖小宝？”水心子摇摇头，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小宝的脑子本来就乱得一团糟，现在更是直接懵了。 　　师尊她…… 　　她！！！！ 　　她亲自己了？！ 　　没在做梦啊！ 　　这还是她的木头人师尊吗？ 　　水心子见自己不亲还好，硬忍着不好意思去亲了一下，这孩子却直接懵了，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不会是珞珞那丹药有毒给毒傻了吧？！ 　　“好了，你继续睡吧。”水心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试图和她太亲热的好，免得万一真把这孩子吓傻了。 　　“那你……”小宝想说，她占着水心子的床，水心子怎么办。 　　“为师也累了，你乖乖的睡觉，不要闹，好不好？”水心子索性躺在她身边，侧过头看着她。 　　小宝点点头，发现水心子的被子全在自己身上，毫不犹豫地把被子一掀，分了大半裹在她身上。 　　“为师不冷的，用不着盖。”水心子被小宝这小心翼翼的举动给暖了一下，对她摇摇头。 　　“呜……”小宝索性八爪鱼一样地抱住了水心子，压住了她的手脚不让她出去。“好好好，为师盖着就是。”水心子哭笑不得地示意自己不会移开被子。 　　“不管。”小宝摇摇头，就闭上了眼睛：“我睡着了。” 　　水心子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也闭上了眼睛。 　　小宝心跳得很快，可是再激动也挡不住自己太累了，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水心子倒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被人抱着睡，她真的是没有经验啊。 　　熬了许久，终于困意还是打败了她的不舒服，她也闭上了眼睛沉沉睡着了。 　　球球一直缩在小宝的房间里，睡了一天都没听见水心子带小宝回来的动静，小步子迈得飞快，跑到了前院，却听志玄子说，昨日下午水心子就抱着小宝回来了。 　　“嗯？”球球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昨天就回来了，为何没把小宝丢房间里去？球球匆忙又跑回了中院。 　　中院三间房间，东侧是空置的，西侧是小宝的房间，可是球球刚从小宝的房间出来啊！ 　　皇绒鼠球球支起了两个小耳朵，细细地听着，中间水心子的房间里有动静。 　　小小的耳朵转了转，朝向了声音的来源，是两个呼吸声。 　　“不是吧，这师徒两个同床共枕？！”小爪子差点没站稳把它摔个嘴啃地。 　　“这，这，这，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球球急匆匆地跑回了小宝的房间，一头扎进她的被子里，把自己埋了起来。 　　“师徒禁断，啊啊啊！这也太刺激了！” 　　水心子睡醒的时候小宝还紧紧地抱着她，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乱了都不知道，水心子无奈地试着轻轻扯了一下她的手，扯不掉。 　　这孩子，未免太霸道了吧。 　　外边天已经黑了，水心子就算醒了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去，冥想么？可是这小家伙抱她抱得那么紧，怎么办。 　　水心子犹豫了一下，见小宝只是扯着她的罩衫，索性脱了罩衫，只穿着里衣和中衣轻轻地下了床。 　　夜晚晴得很好，月色安静地洒满了小院，水心子索性去寻了壶酒，纵身跃上树梢，就着皎洁的月光喝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喝上一壶了，酒量不大，总是要担心万一自己喝醉了，要被小宝这小徒弟笑话。 　　“这孩子这可爱劲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想起那小无赖，水心子就是一阵头疼，这孩子刚才抱着自己那样子，睡着了都不肯撒手，真是活脱脱一个小赖皮。 　　不过水心子忽然又觉得，许是这才是这孩子本来的样子。毕竟乖巧的孩子，应该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她以前，就是那样古灵精怪又可爱到没边啊……这种性格和乖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小宝的头发和眉毛什么的倒是长了出来，可是那帽子依旧是戴不得。 　　水心子忽然有些怀念，三年前初见时那个一身小沙弥服的小光头，那锃光瓦亮的后脑勺了。 　　唉，时间，让一个熊娃娃，变成了一个熊少年。 　　不对，是少女。 　　可是，小宝这哪儿像女孩子了…… 　　水心子忽地又觉得有些头疼。 　　自己是不爱对镜贴花黄，可是自己这徒儿，怕是连女装都不肯的。 　　也许，是得帮她，树立一下女孩子该怎样的典范了。 　　水心子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怎么自己当个师尊还白捡个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好不好 　　求评论- -求收藏- - 　　话唠的我真的不喜欢自说自话嗷嗷嗷嗷嗷嗷！！！ 　　明日五更求炸出几条评论或者几个收藏来- - 第15章 禁了个断 　　小宝迷迷糊糊地醒来，头下意识地向旁边拱了拱，就发现自己拱了个空。 　　本来还是迷糊的睡眼一下就睁开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就发现自己抓着一件罩袍，是水心子的。 　　小宝心急火燎地爬下床，推开门，就被月下那道月白色的身影闪了眼睛。 　　水心子脸上挂着将醉未醉的浅笑，一身金线绣花的月白中衣，半依半躺在树梢上。闪了她眼睛的，正是那衣上的金线。 　　“为师的衣服都在你手里，跑不得的。”水心子笑得差点从树上跌下来，索性侧过身来看着小宝。 　　小宝憋红了脸，终于轻轻哦了一声，就眼巴巴地看着水心子。 　　她怎么可以这么美，别人喝酒喝得大了都是一番面红耳赤，她却偏偏是两腮染霞，星眸染波。 　　小宝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也乱了一分。 　　“你那么看着为师干嘛？这壶里是酒，不可以给小娃娃喝的。你要喝尽可以找志玄子给你取一壶梨子茶来给你，天干了，你也睡了许久，刚好润润喉咙。”水心子摇摇手里的壶，酒也没剩多少了，这还是五年前自己藏下的那坛竹叶酒呢。 　　小宝被水心子这笑声惊得清醒过来，忙摇摇头，举着自己手里水心子的衣服说：“师尊，夜里凉，别在树上了……至少把罩袍穿上吧。”她本是打算说让她回房休息，可是见她这模样，又舍不得，只能改了口。 　　“真是乖孩子。”水心子从树上跳了下来，有些站不稳，小宝忙过去扶住了她，看她在石凳上坐好，又急忙把她的罩袍给她穿好。 　　“罢了罢了，这酒，你只许尝一口。”水心子摇摇头，把手里的酒壶递给了小宝，自己生日还不能安安稳稳的喝一壶，真成。 　　小宝怔怔地看着水心子，接过酒壶放在一边。“你不是馋这酒吗？”水心子抬起头，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小宝摇摇头，站在她身旁，眼睛真的没有看那酒壶一眼。 　　谁好奇那东西是什么滋味了，明明我只是……担心你罢了。 　　“那就好，你要是真喝了，明天起了我就要罚你背着珞珞去爬那万仞绝壁去。”水心子看来真是喝大了，连珞珞外出未归都忘了。 　　“师尊，别喝了，夜里凉，这壶也是凉的，酒也是凉的，伤身。”小宝只能轻声说。 　　“这点凉意，还伤不得为师。”水心子摇摇头，又拿起酒壶，一次把壶里的酒全部喝了个干净，连手滑没抓稳那壶跌在地上成了碎片都没能让她醒神。 　　小宝小心地看了一眼地上，学着水心子当初那模样，用真气把地上的碎片扫到一边，扭头就看见水心子差点一头栽到桌子上。 　　要是磕烂了她那张脸……小宝毫不犹豫地伸手拦在了她身前。 　　“小宝你这样，为师很没面子哎……”水心子摇摇头，撞在小宝的胳膊上倒是没磕到，可是喉咙撞在那胳膊上也是磕得她一阵喉咙痒痒。 　　“回去睡吧。”小宝怕她再摔了，索性扶着她的肩膀。 　　“徒弟没个徒弟样，教训起师尊来了。”水心子莫名觉得好笑，伸手按住了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我也不想啊。”小宝很是无语，明明是你自己要喝醉的，喝大了又要怪我管你。 　　难不成看着你磕破了相就很是乖徒弟了？ 　　小宝正打算再说一遍去睡吧，就发现水心子靠在自己身上，已经睡着了。 　　唉……怎么就没发现，这师尊也是个不靠谱。 　　“总是你抱我，我也抱你一次。”小宝一脸无奈地试着抱起了水心子，走回了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 　　“你才……禁断，死老鼠。”水心子无意识地轻喃道。 　　禁断？什么鬼？小宝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小宝很想上床和水心子一起睡，可是，又觉得有一丝不妥。 　　自己如果那么做，会不会不好？ 　　可是……她只觉得自己不想离开水心子。 　　有了！小宝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学着水心子那模样，盘膝坐在床尾，进入了冥想。 　　明天，就说自己见她喝醉了不放心好了。 　　“小宝，恭喜你了！比我料想的时间还短了两个月。”水心子从树上跳了下来，已是三个月后了，深冬。 　　“这么久才摸索出了这万剑诀的门道，师尊，你早说我不就早就清楚了。”小宝拄着棍子，气喘吁吁地说。 　　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地使出了万剑诀，从心法，到剑诀，再到气势，完全融入。 　　没有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就挥不出那好似诸天星辰坠落般的最后一招。 　　“三天后，观里年轻后辈的比武大会，你要不要参与？”水心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要不是昨天珞珞提起，她就忘了这茬了。 　　“要。”小宝点点头，她也是听说过了，获胜者可以得到去藏书阁一个月的奖励。 　　那个藏书阁，小宝是听说过的，什么样的书都有。 　　那里的剑谱要比水心子心中藏的多得去了。 　　自从一旬前志玄子提起那比武，她就一直在惦记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更觉得，她身为水心子的徒弟，不能给她丢脸。上一次比武她是知道的，只是她那时候根本就不会任何剑式，连真气都不曾修炼，正是水心子那两年闭关的第二个月。 　　“你去可以，不过，不许用这万剑诀，威力太强了，万一来不及救援，和你对阵的弟子便会被你乱棍打死。”水心子本想说万剑穿心，可是想到小宝这是根棍子，只能改了口。 　　“好。”小宝点点头，只要能去就行，用不得这万剑诀就用不得吧。 　　“你说小宝要去参加比武？好啊好啊，我正看七师兄那弟子玉灵子不顺眼呢，让小宝好好教训他一下！”两个月前就回来了的珞珞跑到水心子的院子里，就听见水心子在细细地和小宝讲着规则，一听是小宝要去参加比武，忙乐得拍手叫好。 　　“不就是他小时候不肯叫你师叔嘛，至于记恨人家十八年？”水心子翻了个白眼，当时珞珞才七岁，那玉灵子九岁，珞珞从医仙那里回来，他见了珞珞，珞珞要她叫师叔，那孩子硬着脖子说他比珞珞大应该珞珞叫他师兄。 　　“七师兄他一直护着那臭小子，我就是要记恨他！”珞珞气得翻了个白眼，一脸不满地说。 　　“行，行，到时候让小宝替你出气，行了吧？”水心子无奈地摇摇头，这比武是同辈之间的，所以珞珞就算再气也无可奈何，现在小宝和那玉灵子是同辈，这丫头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小宝身上。 　　只是，那玉灵子处在清宇境，而小宝现在还在清宙境，能打得过吗？水心子有点不确定。 　　“这还差不多，小心心，我不白用你徒弟，到时候有好处给你。”珞珞一脸神秘兮兮地说。 　　“你别让她再睡到醒不来就行了，我可不指望你什么。”水心子摇摇头，这家伙最近的表现太不靠谱了。“得，到时候你见到了别眼馋就行。”珞珞气得跺跺脚，扭头就出了院子。 　　“师尊，也就是说是一天一场，捉对来吗？”小宝整理好思路，和水心子确认着。 　　“是，一般时间都是卡着的，卡在十二洲历的新年那天决出两代人各自的最强者，也是图个吉利。”水心子点点头，一天一场，也算是给了时间去休息恢复，防止对战两人会有一个不在最佳状态。 　　“不过，你这才修行了两年多点，为师也是知道他们最久的例如你大师伯今年还可以参加比赛的小弟子玉宇子已经修行了十五年了，为师并不要求你一定拿了这第一，你只玩的开心就行。为师不需要你用命来给我搏面子。”水心子见小宝那模样似乎是打算拼第一的，忙摇摇头，先把话撂给她。 　　自己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连小宝识字都交给了珞珞而不是观里的书堂，就足以说明了。 　　“水心子，今年比武之后就要开始五年一次的收徒大试了，你今年要不要考虑要几个名额？”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刚离开不久的珞珞陪着一个一身道袍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小宝忙叫了声二师伯。 　　“不必了。”水心子摇摇头。 　　“你以前是不收徒弟，可是现在都有了小宝了，怎么还不收？现在就你小十一门下只是有个独苗苗了，珞珞今年都问我要了一个名额呢。”女子在石桌前坐下，然后一脸不乐地看着水心子。 　　水心子看了一眼小宝，眼神示意她过来，小宝乖乖过来，水心子的手暗暗勾了勾，小宝突然下意识地抱住了她的胳膊。 　　“二师姐，您看，这孩子太黏我了，我根本就没精力再去带一个了，何况，弟子在精不在多，小宝就够了，师姐您也清楚，我留不得几年了，不如培养一个最优秀的。”水心子说。 　　“唉，也罢，你不要就算了。”女子思索了许久，终于摇摇头，起身离开了。 　　“师尊你要走吗？”小宝倒是不介意被水心子这么用，只是却把重点放在了水心子的话上。 　　“为师家里等不了几年了，为师需要回去接手。”水心子点点头。 　　“那……那我可以跟着去吗？”小宝的脸直接垮了下来。 　　“不可，你要替为师在这里，不过等你长大了，为师许你偶尔过去看我。”水心子摇摇头，这傻孩子，她走了，这师承怎么办。 　　自己走了，六合观的五行镇天大阵也需要一个金行强者坐镇啊，自己那些师兄师伯们，也不知何年才能达到清阳境。 　　“不要……我要跟你走。”小宝嘴巴一咧，直接哭了出来。 　　“都是大孩子了，还哭鼻子，也不嫌羞。”水心子翻了个白眼：“好，如果为师走之前，你那些师伯祖师伯有人突破到了清阳境，为师就带你走行了吧，別哭了。”水心子就怕这孩子哭起来，她都不知道怎么哄才是。 　　“那他们一定要快点……”小宝乖乖擦掉眼泪，据说有的师伯都修行了上百年了，没道理不能在几年内到了清阳境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小磨人精啊。。。今日五更求个收藏求个评论- - 第16章 夺时丹 　　她可不知道，天赋最好的水心子的三师兄，也卡在清地境二十多年了。水心子是要回去接任帝位的，哪儿还会有时间去做她的师尊。 　　比武前这几天水心子没有再要求小宝练习，而是亲自做陪练帮小宝磨练了一下实战。小宝的实战，终究是短板，毕竟和一只连人形都不能化的皇绒鼠，又能练些什么。 　　“你的攻势可以，不过，小宝，你不要总是放不开手脚，否则明天比武只是没准你就被趁了心软，万一被击败了呢。”水心子摇摇头，小宝怎么总是看起来畏首畏尾的？ 　　“不是，我是不敢和师尊……”小宝摇摇头，抬手擦掉了额头的汗。 　　“哦？珞珞，让喵喵来陪小宝练一把。”水心子突然扭头向一边说。 　　“我都掐了隐身诀了你怎么还能发现我？！”旁边的虚空忽然扭曲了一下，珞珞抱着喵喵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下次不抱着喵喵还摸它，我没准还真发现不了，哪儿有玉狸毛会凭空出现的。”水心子翻了个白眼，自己只不过是扭头的一瞬间忽然发现那空中有一根毛在坠落罢了。 　　“喵喵，去吧，不要真伤了小宝。”珞珞只能看了一眼趴在怀里正被摸得舒服的喵喵。 　　那玉狸点点头，从珞珞怀里跳出来，落在地上却变成了一个五尺多高的少女。 　　若不是那身后的六条白□□尾，还真看不出是喵喵。 　　“嗯？喵喵你修为到了清玄境了啊，都追上珞珞了。”水心子意外地说。 　　“喵，这丫头太懒，若不是我兽族修行不如你人族的速度，我早就超过她了。”喵喵伸手，凭空多出了一双白色的手套，在手套两只手的最前端，各有三根长约一尺的利刃。 　　“这下不是为师我，你可以放开手脚了吧？放心，就算你用了万剑诀也伤不到喵喵什么的。”水心子看着小宝说。 　　“是，师尊。”小宝点点头，端正地持着棍子，看着喵喵。 　　“小宝乖乖，你尽管放心攻击，来吧。”喵喵勾了勾手。 　　不得不说喵喵幻化了人形也是十分的漂亮，十分独特的白色短裤堪堪到了膝盖，一身白色的短衣，却没有袖子。 　　小宝看了她许久，终于抬起棍子，起手一套落红剑式打了过去。 　　“不错啊，倒是知道喵喵是玉狸，最是敏捷，上来就用最缠人的剑式来对付她。”珞珞在一边抱着手臂看着小宝，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喵喵也没那么容易被缠住吧。”水心子看着在中间缠斗的两人，喵喵明显是在压制着自己的出手，小宝才有机会和她缠斗的。 　　“你不是废话嘛，一个清宙境你还真以为她越级打赢清玄境？”珞珞翻了个白眼，小宝这表现明明就是十分出色了。 　　“这飞鸿接得不错。”水心子突然说。 　　珞珞扭过头，就看见小宝已经变了招，攻势变得绵长而柔韧。 　　喵喵却是被这攻势给逼得稍稍认真了些，可是她那拳套上的利刃也不是摆设。 　　“哟，喵喵的虎拳被逼出来了。”珞珞挑挑眉，虽然用得有气无力的，可是这确实是喵喵的看家招数虎拳没错啊！ 　　“噗……龙虎斗。”水心子突然笑了出来，珞珞还没明白过来，水心子就说：“她换了龙吟。”“噗……这两个笨蛋成了一道菜了。”珞珞顿时笑弯了腰。“小心心，别以为我听不见！”那边正在陪小宝练手的喵喵突然一爪子狠狠地挥了过来。 　　水心子一个闪身避了过去，小宝才发现，刚才那无声无息的一爪，在靠近水心子的时候，凭空出现了一只足有一丈高的白色爪子。那地上就这么多出了三道深得陷进去足有一尺深的抓痕，撕裂了足有三丈长的地面。 　　小宝咽了咽口水，这招自己根本挡不住也躲不过！ 　　她以为喵喵就算是在压制自己出手，可是应该也压不住多少，毕竟自己的攻势她一直都无法挣脱。现在看来，她太高看自己了！ 　　喵喵，只是陪她玩而已。 　　“诶，小宝出招变了。”珞珞倒是注意到了，小宝的攻势猛然又凌厉了几分，喵喵也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只是压制，却不认真的话，她突然觉得有些心里没底。 　　“不错，这阴阳诀用得很好，阴阳双属性的金行之气交缠在一起，你看，喵喵现在就有些疲于应付了。”无论小宝出的什么招，水心子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出来，这阴阳剑诀是五行通用的一套剑诀，可也是很残酷的一套。 　　不是五行完人其中的一种之上的资质，就无法使用。 　　如果强行使用，剑谱上记载过一个范例，一个八卦体的人强行修炼这剑诀，结果被剑诀反噬，真气自燃殆尽之后，死于枯竭。 　　这其实和走火入魔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走火入魔是失去所有神智，真气流失到最后死于真气枯竭；而他可以行走，拥有神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真气自燃，无能为力。认真地说，这比走火入魔更恐怖，因为走火入魔的时候，人并没有自己的意识。 　　喵喵一边和小宝缠斗，一边不停地躲避，小宝攻击中的阳金之气还好，可是阴金之气就很棘手了。喵喵必须一只手和她缠斗，一只手搭在手腕上，不停地逼出通过拳刃进入自己经脉的阴金之气，否则，被它入侵太多，自己这手就会废了。 　　“嗷！”喵喵终于痛得失了理智，俯身便幻化回了原形——三丈长一丈多高的一只巨大的玉狸，那巨大的爪子狠狠地向小宝抓了过来。 　　“喵喵！住手！”珞珞突然大声喊道。 　　水心子趁着喵喵被珞珞的声音引起注意那一瞬间，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过去一把抱住小宝躲到了十丈开外。 　　小宝是完全被吓呆了，她以为自己第一次见到喵喵的时候那就是她的原形，却不曾想到，现在才是。 　　“吼！”喵喵冲着珞珞咆哮了一声。 　　“小宝就是个小孩子！你是不是傻了？！喵喵，别闹了，不然没有小鱼干吃。”珞珞知道她是被打痛了，可是小宝才什么修为，她是要杀了小宝吗？ 　　“不要！”喵喵忽地变成了平日那小猫儿模样，扑进了珞珞的怀里，可怜兮兮地伸着自己右爪子让珞珞瞧。珞珞仔细看了看，才明白为什么喵喵刚才那么生气。 　　那白色的皮毛下边，却是一片漆黑的皮肉。 　　原来是阴金之气终究还是入侵了。 　　金属性那个霸道劲，喵喵不疼得发了狂才怪。珞珞想了想，撩起衣袖，从手腕上解下一个布袋，从里边挑出一根小针，轻轻地扎在喵喵的爪子上。 　　玉狸知道珞珞是在给自己疗伤，疼得嘴都张开了，硬是合上了。 　　针扎上之后，珞珞把喵喵放在地上，从另一个手腕上解下来一根黑色的绳子，把一头绑在针上，轻轻的伸手按在了喵喵的头顶。 　　那黑绳自行立了起来，颤抖了几下，一丝丝暗金色的雾气从那绳子的末端飘散开来。“小宝，不是我说，喵喵吓你也不亏你的，真是的，出手这么重。”珞珞见那雾气足有一刻钟才散尽，黑着脸扭头看着小宝。 　　“所以啊，真的不怪我，喵。”喵喵舔舔爪子，还是好痛啊…… 　　“对不起，喵喵，我不是故意的……”小宝被水心子抱着哄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匆忙跑过来一脸歉意地看着喵喵。 　　“哎呀，也不怪你，是我太轻敌了，看你小就没有认真来。”刚还在撒娇的猫儿忽然摆摆爪子，反而来安慰小宝了起来。 　　珞珞很是清楚，这狸猫是害羞了。 　　自己被一个小辈给打得发了狂，够它丢猫的了。 　　小宝抱起喵喵，给她梳理着皮毛，喵喵没一会儿就舒服得呼噜呼噜地哼着。“好了，你看，喵喵并没有生你的气。”水心子见喵喵没有再报复小宝的意思，开口对她说：“早些回去休息吧，你刚才的消耗也不小了，明天还要去比武呢。” 　　小宝点点头，把喵喵还给珞珞，就乖乖地跟着回了小院。“你先去吃饭，或者直接洗澡回去冥想恢复一会儿真气再睡觉，比武是在午后，放心睡。”水心子进了小院就对小宝嘱咐道。 　　“是，师尊，那我去洗澡了。”小宝点点头，把棍子放回房间，就自己去了浴房。 　　刚刚和喵喵打那一会儿，可是比和水心子那一下午消耗还多啊……小宝泡在池子里，一边无聊地拨着水花一边想。 　　“对了，这个你拿去，回去含着一粒冥想，你也能早点休息。比武结束之前不用还我，如果比武结束完了没剩多少了也不用给我。”浴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水心子绕过屏风走了过来，一看见小宝在玩水，还愣了一下。 　　“啊？好。”小宝忙放下了手，又下意识地想捂着自己的身子，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水心子好气又好笑地把手里小小的玉葫芦放在小宝的衣服旁，抱着手臂站在池子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宝，看到她脸都红了，才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就你那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身材，为师没兴趣看。” 　　小宝总觉得那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股毫不留情的嫌弃。 　　“这熊孩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水心子走出了浴房，随手带上了门，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嫌弃地念叨着。这二货孩子是不是忘了自己抱着水心子，连洗澡和睡觉都不撒手那一茬了？ 　　小宝回了房间，草草擦干了头发，就盘膝在床上坐下，拿起了那玉葫芦细细打量起来。 　　“这味道，是夺时丹？！”小宝刚拔开瓶塞，那正坐在桌子上啃着坚果的球球就竖起了鼻子，然后一脸震惊地看着小宝。 　　“夺时丹？什么东西？”小宝莫名其妙地问。 　　“你师尊真是够败家的，这加速修炼的东西给你拿来当恢复真气的。”球球放下坚果，一脸嫌弃地说。 　　“小老鼠，你再说我坏话这丹药你一个也别想碰。”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水心子的声音。小宝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门。 　　“师尊。”小宝看水心子坐在院子里，愣了一下，她怎么听到球球说什么的？ 　　“等你到了清天境，不止是别人说什么，甚至在想什么，你慢慢都能猜个大概。”水心子幽幽地看着小宝，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梨子茶，浅浅地啜着。 　　“啊？！”小宝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二更 第17章 张无量 　　“喂，这是他心通，不是透视眼，你什么意思？！”水心子一口茶喷了出来，不顾形象狠狠地瞪了小宝一眼。 　　“啊，下意识，下意识。”小宝讪讪地笑了笑，放下了手。 　　“我是忘了告诉你，那丹药持续时间是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你修行的速度会增加成原先的十倍，你拿着恢复真气用，别太过依赖，小心落得后来卡在清天境上不去清阳境的下场。”水心子叹了口气，看着小宝说。 　　“十倍！”小宝怔怔地扭过头，看着放在床上的那玉葫芦。 　　“我只在真气严重不足的时候用它来提高恢复速度，我希望你懂，依靠外力，终究不是自己的，会让你根基不稳。”水心子看小宝那模样，有些担心。 　　“师尊还请放心，我绝不会用这东西来修行的。”小宝看水心子似乎是想多了，忙点点头说。 　　“其实，也不是不全能用，这世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例如先贤大能的居所，为师我曾经在一个洞府中遇到过一日等于十日的一个修行法阵，在那上边，为师用这丹药修行了整整百日，那洞府隐没之后才没继续。”水心子摇摇头，“那次修行，为师直接从清黄境提升到了清玄境，不过之后，为师足足巩固了一月有余压制到清玄境初期，才没有留下隐患。这葫芦里足有三百颗夺时丹，你记得，除非遇到那种地方，否则不要去在修行之时用它。用了之后，也一定要潜心闭关，把修为巩固好了，不要就用这虚浮的功力继续冲击下一境界。” 　　“我知道了。”小宝点点头，水心子冲她挥挥手，自己就捧着杯子回了房间里。 　　夺时丹确实是个好东西，往常小宝要恢复三个时辰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的真气，不足半个时辰便恢复好了。剩余那半个时辰，小宝试着仔细了一下，果然自己的丹田在飞速地被充斥着，只是那真气颜色却是有些稀薄了一分。 　　小宝试着将真气压缩，果然那刚修出的真气许久之后变成了刚刚满盈的状态。 　　要不是水心子叮嘱，她今晚直接睡下的话，若是明天遇到持久战，怕是要被耗到输掉。 　　小宝又冥想了一会儿，把自己的状态修整到了巅峰，才沉沉地睡下。 　　隔壁房间，水心子感觉到了小宝气息这一个多时辰的变化，才满意地点点头，喝掉了杯中已经凉透了的梨子茶，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水心子直到距离比武开始还有一个时辰才叫醒了小宝，陪着她去吃了饭，才带她到了另一座山峰。 　　因为隔着一座高峰，小宝都没发现，这里有一个比水心子带自己学习剑式更大的石台。 　　这座石台只让小宝感觉到了这六合观的大手笔，十余里见方的一片山脉，竟然硬生生被削平堆砌成了一座校武台。 　　这是六合观的门徒来的最齐的一次，黑压压的足有一千多人，连不少老妖怪都跑了出来。 　　毕竟这对于六合观来说，也是数年一次的大事了。 　　清逸子就坐在这校武台最北侧中间的高台正中的石椅上，水心子示意小宝跟在自己身后，走到人群中之后，找了个靠前的位置让小宝在这里盘膝坐下，自己扭头向着高台正中走了过去。 　　高台上的位置足有五十个，水心子很是平静地上去，坐在了最前排。 　　没一会儿，就有一些人过来，玉字辈和玄字辈分别发了一个号牌。到小宝时，她接过号牌仔细打量了一下，白色的号牌竟然是玉制的，上边用金漆写了两个大字：六五。 　　“稍后，前后两个挨着的一组比试，玉字辈在左半场，玄字辈在右半场。好了，我宣布，三年一度的六合观弟子大比，现在开始！”清逸子倒是没废话，直接一挥手，就宣布了大比的开始。 　　小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小宝，先是因她年龄有些不屑，可是看到小宝身上的衣服之后，马上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 　　小宝看了他一眼，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自己并不熟悉，就没和他说话。 　　“托你昨天的福，今天你师尊说了让我来看着你，别让你失手杀了人。”珞珞没在台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今天要做考官。 　　“没那个必要吧？”小宝和那个男子在场中站定，小宝还有空和珞珞说着话。 　　“你昨天那一招，也就是喵喵挡得住，换个资质差一点的弟子，能被你折腾死你信不？”珞珞翻了个白眼，示意小宝别说话站好。 　　没一会儿，所有弟子都在各自场地站好了之后，高台上那巨大的钟被水心子一道真气敲响了。 　　“请问，你是十一师伯门下的那位吗？”小宝提了棍子站定准备等对方先出手，那男子却并未出手，而是对着小宝拱了拱手。 　　“是。”小宝点点头。 　　“那不用打了，我才刚刚清洪境巅峰，我家师尊也不如十一师伯那般精彩绝艳，我定不是你的对手，不如留存体力等比试完了之后去加试场。”那男子拱手把自己手中的玉牌递给了珞珞，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这什么情况？”小宝一脸蒙圈地看着珞珞。 　　“这是你十四师叔的弟子玉晴子，怕是他告诉自己这弟子遇到谁就要马上认输保留实力等加试了，我倒是没想到，玉晴子跟了他五年，竟然他会觉得这玉晴子打不过你。”珞珞摇摇头，示意小宝跟着自己回去高台前坐下。 　　小宝刚准备坐下，一缕真气擦着她的脸颊过去又被收了回去，小宝一抬头，就看见水心子在台上对着她招手。 　　小宝点点头，走过去，上到石阶上问水心子是有什么事。 　　“怎么这么快就完了？”水心子直接拉她坐到自己的椅子上，那宽大的椅子坐了两个人也并不拥挤。 　　“我那对手还没打就直接认输了，没意思。”小宝嘟着嘴说。 　　“忘了和你说了，是有些人会嘱咐他的弟子避开打不过的人，直接认输进入加试。”水心子捂着额头想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 　　“可是我难得有机会和同辈比试一下都被毁了。”小宝还有些不开心。 　　“等到了后期你就知道这么做的好处了，动辄消耗过半的时候，有对手愿意认输你怕是要高兴坏了。”水心子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好使？ 　　“好了，下去吧，那边比试完了，你可以去领你明天的号牌了。领完了那边开始加试场，你要是不想看可以先回去，想看就还过来。”水心子扫了一眼台下，然后对小宝说。 　　“那好，师尊，我先下去了。”小宝点点头，就走下了高台，坐在了刚刚珞珞让她坐的地方。 　　没一会儿，珞珞就拿着一个玉牌走了过来，上边的字是九七。 　　“这是你明天的号牌，好了，你要是嫌无聊可以先回去了。”珞珞摆摆手，自己还要去当下一场的考官，并没有时间在这里陪着小宝。 　　小宝点点头，看了一眼还在台上的水心子，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还想再看一会儿？”水心子见小宝不用自己说就乖乖地坐在自己身边，轻笑着捏了一颗梅子塞进这乖孩子的嘴里。 　　“不是，师尊你还没走，我怎么能先走。”小宝摇摇头，嘴里含着那梅子，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好酸……要命了啊啊啊啊！”梅子外边的糖粉化了之后，小宝突然捂着腮帮子一脸委屈地看着水心子。 　　“哈哈哈哈！小宝你真可爱！”水心子笑得正准备自己也吃一颗的梅子从手里滚到了地上，捂着肚子弯着腰很是开心。 　　“水心子，何事让你如此开心？”水心子正在笑着，一个面如冠玉的白衣男子被一个小道童引上了高台，在水心子面前停了下来。 　　“哦？张无量？我在笑，我这徒儿好生可爱。”水心子看清楚来者是何人之后，收敛了笑容，轻轻地摸着小宝的头。 　　“四年未见，你收弟子了？你不是说你这一生不收徒吗？”那被叫做张无量的男子挑了挑眉毛，斜了小宝一眼，然后就没再注意她。 　　“这孩子乖巧伶俐，我便收了就是。”水心子蛮不在乎地说了一句，看着小宝还苦着一张小脸，摇摇头，伸手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她，里边还有半杯的梨子茶。 　　小宝苦着的小脸在喝了茶之后才换了过来，那张无量的脸却是黑了。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也敢跟师尊坐在一张椅子上，还用师尊的杯子去喝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张无量说完还不屑地白了小宝一眼。 　　水心子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是把小宝当做一个男孩子了。 　　好像是四年前陈清逸说了一嘴这天下年轻俊杰唯这张无量可以配得上水心子之后，这人就把那笑谈给当了真了。 　　张无量来自于修行世家张家，也算是名门望族之后，而他，也是张家这一辈里资质最佳的子弟，阴阳体，让他似乎很是自信。 　　他的长辈也是对他寄予厚望，否则也不会给他起无量这个嚣张到不行的名字了。只是，水心子也有个无量，剑。 　　水心子看了一眼小宝，分明感觉到这孩子心里的不满，于是抬起头，看着张无量说：“是我让她坐上来的，也是我把茶杯递给她的，我宠着我的弟子，不知道兄你还有何不满？”水心子索性一把将小宝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膝上，还宠溺地亲了亲小宝的脸颊。 　　小宝还在因为水心子这一番话发着呆，那张无量气得脸都黑了，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就往中间陈清逸的位置那里走了过去。 　　“走，不看了，你现在也在清宙境的巅峰了，回去继续冥想，万一这几天你突破了清宇境，没准为师可要因你面上有光一次了。”水心子索性直接抱起了小宝，掐了诀祭出飞剑跳了上去，直接从高台飞回了自己的小院。 　　小宝一路上乖乖地任水心子抱着，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水心子，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师尊是护着她的哎，跟人发脾气都要护着自己，感觉真的好幸福啊！到了小院里，水心子下了飞剑放下小宝，看这孩子那一脸开心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开口对她说：“好了，你回房冥想去吧，晚饭我会让志玄子给你送过去，你不用自己跑去饭堂了。” 　　小宝点点头，就小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水心子感觉到她的心思，不由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容易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无量剑，无量，贱，2333三更 第18章 没事儿瞎吃什么飞醋啊 　　然而，第二天，比武开始的时候，水心子到场就发现，那张无量竟然还在。水心子黑着脸准备坐到后排，清逸子就对她招了招手：“师妹，过来。”水心子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漫不经心地看着清逸子说：“老牛鼻子，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清逸子一看水心子这样子就知道她什么意思，硬着头皮说：“师妹，张家小友年纪轻轻就修为了得，同辈之中也算翘楚，你就多和他多亲近亲近，交流交流修行心得，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我清天境，和他一清玄境巅峰的有什么可交流。”水心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台下，小宝已经被领着去比武场地了。 　　她四年前就对这家伙兴趣缺缺，四年后的昨天，他那般嫌弃自己的徒弟，她就对这家伙没任何好感。 　　“水心子啊，你也差不多该到找一个道侣的年纪了，如张小友这般和你同龄且修为不相上下的年轻俊杰，可是不多啊……哪怕不喜欢，和他多亲近亲近也是好的。”陈清逸厚着脸皮继续劝说着水心子。 　　“年龄相近倒是还勉强是，他三十七岁我三十岁刚过，这修行之人无年岁，都活得个几百年的情况下这确实不算差距，可是这修为……你真确定他和我不相上下？珞珞资质还不如他的都差不多和他一样了。”水心子一听陈清逸这话，就猜到了这家伙打的什么算盘，说罢就扭头，一边走一边说：“师兄啊，我在这里不了几年了，与其浪费时间，我不如在走之前把我的毕生绝学全部教给我那宝贝徒弟，也好我走了之后有人可以代替我，至于道侣，算了吧。” 　　张无量以为自己搬来清逸子会让水心子有所忌惮，可是却怎么都想不到，水心子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反而三句话不离她那个徒弟。 　　张无量想起昨日水心子那般护着那臭小子，心里就一阵的愤怒。 　　“道长，那臭小子是何底细？水心子竟然这么不顾我张家和贵观四百多年的交情，处处护着那个不知道一点规矩的小子？”张无量黑着脸看着陈清逸问。 　　“你是说小宝？那是水心子三年前替我去找玄妙法师的时候带回来的一个孤儿。”陈清逸现在也有些不是太高兴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用什么交情来威胁自己？ 　　这蠢货，水心子可是堂堂一国储君，且不说自己怎么可能做了她的主，单单是一个家族和自己所在的国度未来的君王，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取舍。 　　且不提这兰若国有多少家实力和他张家相似的家族了。独她水心子一人，十年之内必定是清阳境，他张家当代家住张右君才不过迈入清阳境四年，怕是十五年内水心子就可超越他了，到时候，清阳之下皆蝼蚁，水心子一人就可以灭他满门了。 　　“一个孤儿，也值得她如此用心，哼。”张无量蛮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清逸子摇摇头，并不打算把小宝的天赋说出来，那张右君自己的玄孙是个一般修行天赋的人，兄弟尚能反目，谁知道这张右君会不会知道了小宝是先天混沌体之后不要脸面地过来抢。 　　“那毕竟是水心子唯一的徒弟，那孩子很是聪颖，又乖巧听话很是让她满意，水心子在乎一点，也是正常。”陈清逸摇摇头说。 　　水心子在远处坐下之后就注意着玉字辈的战场，没多久就看到了小宝，小宝已经在和一个后辈比试着了。 　　这六合观里，水心子师伯师叔们的弟子都足有几十人了，水心子同辈的弟子则有足足四百多个，昨日初试筛下去了一百余人，今日还有三百人多在比试。 　　小宝这次的对手似乎很是轻松，看起来和她年龄相仿，小宝的棍法和正统的剑法有着一定的区别，那少女似乎没有料到，因此很是吃力。 　　“玉蓉子师姐，你就认输吧，你现在退出还可以多一些时间去加试。”小宝摇摇头，这还用打么，自己连强一点的剑诀都还没用呢她就已经应接不暇了。 　　“乖宝宝，你也知道你是稳赢，为什么你不让师姐一局，反正就算加试对你也没什么。”玉蓉子眼睛一转，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小宝。“不行的，除非是我打不过，我不会让任何人。”小宝摇了摇头，她不允许自己有败绩，即使是让人，也不可以。 　　她不许自己让水心子面上无光，除非自己真的打不过。 　　玉蓉子嘟着嘴看了小宝一会儿，见她真的是很坚决，只能摇摇头，把剑归鞘，走到场边把自己的玉牌交给了珞珞。“小宝宝，你可真不够君子的。”玉蓉子临走之前还又白了小宝一眼。 　　“我们家小宝是女子，不是什么君子。”珞珞轻笑着看着自己三师伯这小徒孙。 　　小宝这两天，似乎都很轻松啊！ 　　水心子远远看见小宝过来了，起身就向下走，那张无量看在眼里，心中的怒气更是强了一分，水心子她就那么看中那个臭小子么？！ 　　“水心子啊，对她这个宝贝徒弟可是放在心尖子宠的。”旁边的清风子扭头看着自己的师弟清河子说。“那可不，师妹自己身份尊贵，穿不得这寻常布衣，便是给这孩子也是那般的打扮，真是宠得没边了，据说是一点苦都不舍得让吃的。”清河子笑嘻嘻地点点头。 　　“我就没见过那孩子和别的弟子一起去那万仞绝壁那里修行过。我六合观最是历练后辈的地方，水心子全部都不舍得那孩子去。”清风子一脸无奈地说：“要不是小宝那孩子表现得够优秀，我都担心这孩子会不会被水心子给宠成个废人了。” 　　“师兄你又何必担心，师妹她应该不会那么没点理智的。”清河子忙摆摆手，“师妹教她的可是她们金行的路子，据说连宝物都给这孩子用了，怎么还会让这孩子成了废人。” 　　张无量在一边听得心里更是恼火，好啊，这臭小子，那般不知羞耻，什么都好意思问水心子要！ 　　正巧水心子拉着小宝从台下走过，那两人皆是一身灿金色的道袍在张无量眼中显得无比的刺眼。 　　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情侣装一般。 　　这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敢来和自己抢道侣。张无量的手攥得骨节咯吱作响，脸色一片铁青。 　　水心子毫不在意地拉着小宝回了小院，小宝却心里一阵犯嘀咕，自己这师尊，何时会拉着自己走了？ 　　从来不都是要么一前一后，要么……她抱着自己么？ 　　水心子可是没空去管小宝现在什么心思的，她现在气得够呛，陈清逸这老牛鼻子，是打算拿自己去卖那张家的面子吗？ 　　那张无量也配！ 　　接下来三天，水心子干脆自请去做考官，下场去监督后辈们的比试，水心子倒是知道避嫌，每次都避开了小宝的比试，一边看着自己监督的两人，一边还要分心去看着小宝，倒是很是自在。 　　可是那张无量就更是不自在了。 　　水心子这不是明显的是在避开他吗？！ 　　在他心里，水心子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怎么容许水心子会有如此行为！ 　　在他看来，定然是那臭小子在背后使的什么花招！ 　　三百五进二百，二百进一百五，一百五进一百，一百进六十，小宝四场连胜，却都是十分轻松，轻松得水心子都有闲心思去喝酒了。 　　“明日你自己去吧，为师今天不高兴，要喝一杯。”水心子打开那空着的厢房门，从里边抱出了一个小酒坛，黑着脸跳到了树上。 　　“谁惹得师尊不开心？我去揍他！”小宝一听，棍子狠狠地在地上锤了一下，一脸的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模样。 　　“傻孩子，你打不过他，为师打得过，却不能动手。”水心子拍开了那坛子上的泥封，斜了小宝一眼，张无量虽然垃圾，可是毕竟也是大了小宝很多岁的，小宝这修行两年多的熊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 　　不过难得看见这孩子发脾气的模样，倒是很是好笑了。 　　“等我打得过他，我替师尊出手！”小宝一脸不服气地抬头看着水心子。 　　“好，为师等着你替为师出气。”水心子笑着点点头，一大口酒喝进嘴里，笑嘻嘻地看着那个还在看着自己的小熊孩子。 　　“师尊你不要笑了！”小宝气得直瞪眼，刚说了有人惹她的是她，现在一脸毫不在意的也是她。 　　水心子这是要搞咩啊！ 　　“好了，小宝乖，去冥想恢复吧，恢复完了你明天还要去比武呢。”水心子摆摆手，示意小宝先回房休息。“你等着，我一定会找那个家伙把这口恶气出了！”小宝气呼呼地扭头回了房间，心里却一直很是不爽。 　　到底是谁，敢惹自己的师尊！ 　　不要命了吧！ 　　小宝修行到半夜，忽然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盘旋，叫她出去。 　　小宝停下了冥想，一脸狐疑地看着外边。那声音实在分不清性别，也听不出是谁。 　　小宝又打算进入冥想，可那声音越来越急，让她无法专心。 　　叹息了一声，小宝索性站起来，打开了们，看着外边。 　　外边明明没有人，可是那声音却更加清晰了。 　　小宝看着自己怀里的球球，把它放在床上，自己走出了小院。 　　门外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小宝还没看清楚是谁，就被拎着领子飞了起来。 　　小院外的空间扭曲了一下，下一刻，水心子的房门忽然开了。 　　“他想对小宝做什么？！”水心子一脸惊怒地推开了小宝的房门，拎起了还在睡着的球球。 　　“怎么了，大半夜的不让鼠睡觉！”球球用小爪子揉了揉眼睛，一脸不满地看着水心子。 　　“小宝被人掳走了，你能闻到她的气味吗？给我指路。”水心子黑着脸用指尖捏着球球的小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遇到过一个人，他找你，你不理他，那是你对他有意思，害羞，你没办法搭理他了，那是你对他有意思，他找你你就理他，也是无可奈何。（不要因为老娘我大胸就不把我当T好么- -） 　　第四更 第19章 大发雷霆 　　“能，能！”球球忙点点头，要老命了，这大魔王这一张黑脸，这是要杀人吗？ 　　水心子拎着球球出了门，掐了剑诀就直接飞上了天：“哪个方向？”“东边。”球球耸着鼻子嗅了嗅，小爪子往东偏北指了指。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师尊不会放过你的！”小宝被封了修为点了穴，只能一动不动地被拎着，这人自己见过，就是那个张无量。 　　张无量似乎是故意的一般，飞得很低，那冬季的枯枝不停地从小宝身上甚至是脸上划过，不一会儿就划得她脸上起了很多血印子。 　　“她不会放过我？不久之后她就会成为我的道侣，一个小徒弟而已，我们会有很多孩子让她来教，她哪儿会在乎你。”张无量冷声说着，就在一个很难发现的山谷前停下，一把将小宝丢了下去。 　　真气被封，还被点了穴，还好这高度不足一丈，否则小宝怕是要生生被摔死。 　　尽管如此，也震得她气血一阵翻腾，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胡说，我师尊从未说过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小宝气得脸都青了，可是却无法动弹，只能在地上僵硬地躺着。 　　“我张家和她六合观是世代交好，我就不信那清逸子会敢不答应，观主都答应了，她敢不从？待我从清玄境突破入清地境，就是我迎娶她的时候！”张无量冷冷地说着，一脚踢在小宝身上：“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等到她和我成为道侣之后她还会在乎你？这几日见你那般嚣张，臭小子，今天我就算杀了你她也照样会乖乖成了我的妻！”张无量一边踢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小宝。 　　“她才不会放任你这么做的！”小宝怒不可遏地说着，却忽然想起了之前水心子和自己说的话。 　　她在这道观不了几年了。 　　可是水心子当时说的，是她家里在等她接手什么啊，并不是要去成亲！ 　　水心子怎么会骗她，不会的，一定是这张无量在说谎！ 　　那天明明水心子是护着自己的！ 　　可是……她现在，为什么会放任张无量把自己带走。 　　明明她可以感知到自己的。 　　小宝的眼神暗了下去。 　　她可不知道张无量是用的传音把自己叫出去的，更不知道他在水心子的院子外边罩了一层阵法，让水心子感觉不到发生的一切。在水心子的感知里，是小宝自己出了门，因而也就没有管小宝是去干什么了。 　　在他离开了之后，那阵法因为没有人催动失效了，才惊醒了酒醉的水心子，让她发现小宝不见了，可那时张无量已经带着小宝离开了六合观周围方圆三十里，距离水心子足足有百里，这深夜里，让水心子怎么看得见她被带到何处。 　　“那家伙难道发现小宝是混沌体了所以要带回去邀功吗？！”水心子还在按着球球指的方向追着，可是这都追出百里了仍然没看到小宝在哪里，心里越来越紧张。 　　小宝还是个孩子！在她和张无量面前都弱得像个普通人般的孩子！ 　　她被抓走了，万一落在那张右君手里！ 　　水心子心急如焚，她没法想象小宝被人封了魂，合着身体一起炼成丹药。 　　那太可怕了。 　　“别太担心，那家伙速度没你快，我已经感觉到熊孩子的气息越来越清晰了。”球球趴在水心子的肩头，一只小爪子轻轻地拍拍水心子的肩，另外三只小爪子却依旧紧紧地抓着。 　　这家伙超速啊！不抓紧要掉下去了！ 　　“我倒是不担心他有本事领先你把小宝带回五百里之外的张家，我更担心，他会不会废了小宝的丹田。也别太急，他们现在离这里应该不足五十里了。”球球耸了耸鼻子，那熊孩子身上的梨子茶味都越来越明显了，还能闻到刚才待在水心子身边而留下的酒味，肯定刚从这里经过不久。 　　水心子的速度猛地更快了一分。 　　“啊啊啊！你不用这么急啊！吱！本大爷要掉下去了！”球球差点没抓紧从水心子身上掉下去。 　　这可是在十丈高的空中啊！ 　　“臭小子，你说我要不要废了你呢？你成了废人，她肯定现在就不会再搭理你了。”张无量踢累了，站定了身子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折扇。 　　这是他的武器，是张右君赐予的，名唤乾坤扇。 　　“你若是敢，她定不会饶了你。”小宝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都断了，疼得她想要喊出声，却只能硬撑着，咬着牙瞪着张无量。 　　师尊一定会来的，她那么在乎自己，一定不会放任这家伙的。 　　可是，这都一个时辰了……她怎么还不来。 　　“牙尖嘴利的臭小子，我先毁了你的相貌，我看你还怎么去引诱她！”张无量狠狠地一扇子扇过来，一道劲气轰在小宝的脸上。 　　“啊！”剧痛让小宝差点昏了过去，她只觉得自己的右半边脸痛得似乎都要麻木了！ 　　眼睛都被血给迷住了。 　　“她是我的师尊，我是她的弟子，我怎么会如你想象一般，去做那么下作的事！”小宝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是以为自己是男的，然后把自己当做对手了？ 　　“如若不是，你凭什么穿得和她一般无二？凭什么前几日她让你和她同坐？”张无量还想在她左脸上也来一道。 　　“张无量！你敢！”沙哑的声音带着无边的怒意，响彻了整个天际！ 　　水心子从空中落下，毫不犹豫地一剑劈了过来。张无量忙挥扇去挡，却被劈烂了扇子，连身上都从左肩到右腿被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你就为了这个臭小子，敢如此伤我？！”张无量又惊又怒，最可恨的是，水心子竟然为了这臭小子伤他！ 　　“你敢伤她一分，我就还你十分！”水心子看了一眼小宝的伤势，更加气得要暴走！ 　　尼玛！老娘我都舍不得这么欺负我家宝贝徒弟过！ 　　“水心子，你我将来是要成为道侣的，我们会有很多个孩子，你这么在乎这臭小子做什么？”张无量试图好好和水心子说。 　　“谁给你的脸说我要和你成为道侣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癞□□想吃天鹅肉固然是个好梦想，你先看清楚自己身份好嘛？”水心子怒极反笑，提起剑就向着张无量刺过来。 　　“水心子！你果然是被这臭小子个勾引了吗？你就不顾你六合观和我张家数百年的交情了吗？”张无量一边用这破掉的扇子挡着，一边急得搬出张家来威胁水心子。 　　“我被不被她勾引关你什么事，老娘我乐意的话明天就抱了我家乖小宝去成亲去！至于你张家，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拉着你那寒酸的张家当大旗老娘我就会怕你！你可以自己去问陈清逸那老东西，他有那个胆子去管我的事？！”水心子又一剑斩在他身上，大大地在他身上画了个叉号。 　　水心子泄了怒气了，想起小宝还在地上，忙走过去，捏着她手腕试探了一下，还好，只是断了几根骨头，花了脸，真气什么被封住，没有被废了。水心子松了一口气，解开她的穴道和封印，看着小宝脸上那露着骨头的伤口，刚下去了的怒火又上来了。 　　“小宝乖，等下师尊就带你回去找珞珞疗伤。”水心子把球球放下来让它守着小宝，自己眼冒怒火地提了剑再次转身看着张无量。 　　“你信不信，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你，张右君那个老杂毛也不敢有一丝不满？”水心子故意在张无量的脸上也划了一剑，那伤口比他在小宝脸上留下的大了很多。 　　她伸手制住了张无量，一脚一脚地狠狠的踢着他，小宝哪根骨头断了，就也踢断他哪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老娘我给你留点脸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整个张家，在我眼中也不如我这徒儿的一根头发！”水心子一边踢一边骂：“老娘我今天不杀你，有本事你今天回去找张右君那老杂毛告状去，看他敢不敢来动我一根毫毛，我告诉你，老娘我本名陆无尽，你大可告诉那老杂毛，看他敢不敢来找我！滚！再让我看见你我就废了你！”水心子一脚把张无量踢出了十丈远，扭头把球球抓起来塞进衣服里，就抱起了小宝。 　　“小宝，很疼吗？”水心子祭出了飞剑，纵身跃上去，毫不犹豫地用真气凝成了个罩子，把自己和小宝护在里边，速度很快，可是这罩子里却丝毫感觉不到风。 　　“我还好啦……”小宝刚要说话，忍不住又咳了口血，她的右眼无法看见，可是水心子却看到那血顺着她的嘴角浸湿了自己的衣袖。 　　要不是给小宝疗伤要紧，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饶过那个混蛋！ 　　“乖，你再忍一忍，为师这就带你找珞珞，脸上不会留疤的，我们小宝这么可爱，为师舍不得。”水心子看着她脸上那深深的伤口，心疼得都想转身回去把那张无量整张脸都毁了。 　　这臭不要脸的神经病，癞□□想吃天鹅肉还有脸去祸祸她徒弟！ 　　神特么还把这小丫头给当了小男孩，也是醉人。 　　“师尊还是来寻我了，这就够了。”小宝的手紧紧地抓着水心子，脸上却似乎是想要笑，却被伤口一扯硬生生变成了哭脸。 　　“那家伙在院子上施了阵法，为师才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否则他跑不出这六合观的地界为师就来了。”水心子低头安慰着小宝，这孩子脸上的伤口又出血了，还是不要让她说话了吧。 　　“乖，不要说话了，你想和为师说什么，就用心去想，为师能感知到。”水心子轻声说着，眼睛也直直地看着小宝。“师尊是在意我的，对吗？”半晌过后，水心子突然察觉到小宝似乎是在想着这个。 　　“为师当然在意你，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弟，为师的小宝贝。”水心子摇摇头，这孩子莫不是被张无量那个混蛋给刺激到了？ 　　“师尊……是我的所有。”小宝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进了水心子的心中，再看这孩子，竟然在装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在游戏里，我在野外地图被人砍了，她就那么守那个人守到半夜，一出安全区就杀，一点都不顾她全服第一大神的面子，嘻嘻。 　　第五更，求收藏评论 第20章 心疼 　　“表了个白就装睡，你这孩子，好生怂啊。”水心子强忍着笑意摇摇头，故意冷声说道。小宝的脸硬是在没有血色的情况下，红了。 　　“好了，快到了，你再忍忍。”水心子看着六合观已经出现在眼前，又加快了速度，直接落在了珞珞的院子里。 　　“珞珞，快点起来！”水心子一脚踢断了珞珞的门栓，闯进了房间里。 　　“啊！小心心你作死啊！”珞珞的惊呼声让水心子和小宝都愣了愣。 　　虽然放着床帐，可是明显能看出来，床上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还伏在另一个身上。 　　“快点，小宝受伤了，重伤。”水心子翻了个白眼，怎么这珞珞还在和猫儿偷腥！ 　　“啊？小心心，你是又怎么折腾她了？！”被压着的那个身影一抬手把上边的那个推到一边，急匆匆坐了起来，似乎是在穿衣服。“不是我，是张无量那个混蛋。”小宝觉得自己似乎眼花了，那个身影突然就消失了。 　　“那家伙敢动小宝？活腻了吧！”珞珞穿着里衣就走了出来，水心子已经把小宝放在了用来疗伤的床上，还把门带上了。“我已经收拾他了，还把他的丹田动了手脚，他活不了几年了。”水心子撇撇嘴，示意珞珞去查看小宝的伤势。 　　小宝艰难地转过头，却发现珞珞的床上只有喵喵窝在枕边，那玉狸似乎还很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瞪她做什么？ 　　“啊！这！”珞珞看了小宝的脸一下，就吓了一跳，急忙直接剪开了小宝的衣服，还好，身上只是有些淤青和断开的骨头顶起的凸起，最重点的丹田那里皮肤并没有异常。 　　“她修为还在，那家伙倒是没敢动她修为。”水心子忙示意珞珞抓重点。 　　接上了断骨，水行之气寒凉的感觉压制了痛觉，珞珞示意水心子用水行之气帮小宝把断骨加速修复，自己开始处理小宝脸上的伤口。 　　“亏得你五行之气都能用，我自己来怕是要折腾到天亮了。”珞珞一边用真气凝做水滴小心翼翼地帮小宝洗着伤口，一边注意着水心子的情况，洗完了，小宝的右眼也能睁开了，还好，眼睛看起来是没事。 　　“右眼能看得见就好，那家伙还算胆子小，这一下再偏不到半寸，小宝这眼睛就要废了。”珞珞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伤口是在小宝眼睛的旁边，擦着眼角过去，并不是从眼睛上过去。 　　否则，若是眼睛被割破了，就算把珞珞的师父医仙大人请来，小宝这眼睛也保不住了。 　　“能不能让她脸上不要留疤？”水心子有些担忧，这孩子越长越漂亮，若是在这脸上留下了这么一道疤，真的是毁了她。 　　“我看看，如果这伤口不是真气所伤，就可以。”珞珞指尖探出一道蒙蒙蓝光，轻轻地从伤口钻进了小宝的皮肤之下。 　　“是他那扇子……”小宝的眼神黯了下去，那家伙就是用的真气。 　　“我去他麻卖批的张无量！”珞珞出声骂了一句，真气收了回来，一脸气愤地骂出了声。水心子也黑了脸，停了真气就打算回头去找那个张无量算账。 　　“你去哪儿，不给她疗伤你乱跑什么，那张家就在那里，跑不了。”珞珞翻了个白眼，吼了水心子一句。 　　“我跟这玩意儿没完。”水心子硬咬着牙收了脚，转过身来继续用真气帮小宝修复着断骨。 　　“师尊，我没事的。”小宝摇摇头，拉住了水心子的衣袖。 　　“再让他活这几天，过一阵我一定去收拾他！”水心子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让珞珞帮她治伤。 　　十根银针扎在了伤口两侧，珞珞从另一个手腕上取下一根蓝色的绳子将这十根针穿在一起，嘴里念着诀，那绳子就绷得笔直，伤口被银针和绳子牵拉着合在了一起。 　　“乖，忍着点，有些疼。”水心子轻轻地握住小宝的手，生怕她会受不了。 　　这孩子跟着她到现在，自己还没舍得让她伤得如此重过。 　　也只有那金身丹那一次算是疼了。 　　伤口一合拢，珞珞就用真气注进那绳子，丝丝凉意镇住了疼痛，小宝慢慢就觉得自己那一半脸失去了知觉。 　　水心子却能看到，蓝蒙蒙的光顺着那十根针进入了小宝的皮肤之下，伤口在飞速地愈合着，表面的皮肤很快就被封住了。 　　只是那伤口上，终究还是凝出了一条细长的痕迹 ，区别着原有的肤色。 　　水心子确定小宝的断骨已经全部长好了，又不放心地用真气把她周身都循环了一个遍，连淤青都被她用真气化掉，才收了功。 　　那边珞珞也撤掉了绳子，把银针一根根拔掉了。 　　“可惜了，这么可爱的小脸上留了一道疤。”珞珞一脸惋惜地说。 　　“有疤又怎样，小宝照样是最可爱最漂亮的。”水心子白了她一眼，这家伙就不怕孩子心里留下阴影吗？ 　　“是是是，就算这个也不影响我们小宝天下第一萌，十二洲最漂亮！”珞珞忙不迭地点着头，水心子这正在气头上，自己万不能惹到她。 　　“师尊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宝摇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水心子。 　　“好了，你俩师徒就别在我这儿秀什么师徒情深了，小心心，带着你家宝贝回去吧，她现在只是有点精神萎靡，伤已经好了，现在就可以下地走路了。”珞珞挥挥手，赶着水心子离开。 　　“那我先带她回去了，你和喵喵继续。”水心子翻了个白眼，脱下自己的罩袍裹在小宝身上，抱起她就走出了门。 　　“你丫把我门栓给踢断了，我继你个鸡毛的续！”珞珞没好气地关上门，想了想，从头上拔下发簪插在了门栓原有的位置上。 　　“师尊，我能自己走的。”小宝被抱得有些尴尬，轻声对水心子说。水心子明知道，自己的伤已经好了，怎么还要抱着自己。 　　“为师不放心。”伤虽然愈合了，可是这孩子本来走路就容易摔了，再加上那一脸霜打了的蔫儿劲，水心子怎么能放心让她自己走。 　　在中院放下球球，水心子抱着小宝走进浴房，自己和她身上都是血迹，总得洗洗才好去休息。 　　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一片血迹，水心子心里就直冒火。 　　就这么放过那张无量？绝对不可能！ 　　小宝看着水心子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过来脱她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把视线转移到一边。水心子倒是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想着该怎么收拾那个张无量，抱着小宝就进了池子里。 　　冬日里，这池子上冒着一丝丝雾气，温热的水泡得很是舒服，水心子自己洗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小宝还在那里呆坐着，一动不动。 　　“是没有力气吗？为师帮你洗好吗？”水心子伸手在小宝眼前晃了一下。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小宝忙直接钻进水里，洗着自己落了一堆灰土的头发。 　　“这孩子……”水心子心神一动就感知到了小宝心里的想法，一阵无语。 　　师尊好漂亮！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起洗澡啊啊啊啊！呜呜呜她好漂亮！！！！ 　　“小宝你莫非是钟爱女子的那种？”水心子忍不住凉凉地白了她一眼。 　　这十二洲奉行只要相爱的人就可以在一起，若是两个女子，就算是想要个孩子也是可以的，只要去洪州找到那心意泉，取那泉水和心爱的人的一滴血一起喝下，即使是两个女子也可以有孩子。 　　“啊？”小宝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水心子。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水心子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自己也洗着身上的血迹。 　　等洗过澡，水心子看小宝真的是可以自己走路，才放心地让她自己走，可是她的上衣已经被珞珞毁了，就只能把自己的罩袍和外衣让她先披着。 　　“过来。”小宝正准备回房睡觉，水心子叫住了她。 　　“啊？师尊还有何事？”小宝手都伸出来要推门了，扭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水心子。 　　“为师不放心，这件事结束之前，你来我房间睡。”水心子走过来拉着小宝的手进了自己房间。 　　“可以吗？”小宝有点不确定的说。 　　“万一那张无量又调头回来了，这次肯定不会让为师发现他掳走你。”水心子摇摇头，拉着小宝在自己床上坐下。“你乖乖的，为师去帮你拿衣服，谁叫你都不许出去。”水心子扭头就出了房间，走到小宝的房间，取了她的衣服过来，小宝果然还乖乖地坐在床边。 　　“好了，睡吧，为师这酒劲也上头了，硬撑着过去找你，还好没出大事。”水心子这提着的心一放松，就觉得一阵的头晕。 　　“好。”小宝点点头，就乖乖地换上干净的亵裤和肚兜，躺在床上。 　　水心子只觉得头重得都要抬不起来了，匆匆脱了衣服就也躺了下去，被小宝紧紧地抱住了。 　　“这么大了睡觉还要抱着为师吗？”水心子一阵无语，勉强睁开眼看着小宝。 　　“师尊不是怕我被人掳走吗，我抱着你，如果还有人来你也能很快发现的。”小宝一脸紧张地看着水心子。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那你稍微松开点可好？为师都喘不过气了。”水心子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摸着小宝的脸。 　　“啊！好！”小宝忙稍微放松了一点，看水心子没有再表示不舒服，才松了口气。 　　“睡吧。”水心子用头拱了拱小宝的头，换来她一阵轻笑，才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临近正午，水心子还打算继续睡，小宝却匆匆爬了起来。“起来做什么啊？”水心子慵懒地坐了起来，看着撅着屁股在穿鞋子的小宝。 　　“要去比武啊！”小宝站了起来，扭头看着水心子。 　　“比什么比，你身体都还没好透。”水心子一把拉着她坐回床上。 　　“不行，今天不去会当做放弃被淘汰的。”小宝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 　　“比武哪儿有你身子要紧。”水心子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孩子真把那东西当回事了？ 　　“比武要紧的。”小宝还是很认真。 　　“行吧行吧，去，去，你先去洗漱，等下为师陪你过去。”水心子算是服了这孩子的顽固，只好点点头，自己开始穿起了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这熊孩子心比较大- - 第21章 封印 　　“走吧？先去饭堂吃饭。”等收拾好了，水心子看着小宝笑嘻嘻地说。 　　“嗯！”小宝点点头，跟在水心子后边就去了饭堂。 　　“怎么张小友今日并未出现？”水心子到的时候陈清逸还在询问着负责照顾张无量的童子。“禀观主，张道友他昨夜说是去散散心，之后就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童子一脸为难地说。 　　“不用问了，那家伙他现在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水心子听见那个姓就想发火。 　　“啊？师妹，他……”陈清逸一脸紧张地看着水心子，她别是把人给杀了吧？ 　　“那家伙昨夜闯入我的院子里掳走了小宝，我追了许久才把他追上了，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疗伤呢，还敢再出现？”水心子冷哼一声，就坐下了。 　　“他敢去抢人？你那徒儿如何？”陈清逸一听火也起来了，这家伙若是把小宝带去了张家，这…… 　　“小宝无事，只是被那混蛋把脸给伤了，昨晚我找了珞珞帮她治了，伤是没事了，只是脸上却落了疤。”水心子一口把放在手边的杯子里的梨子茶喝光，一脸愤怒地说。 　　“小宝没事就好了，那……他……”清逸子犹犹豫豫地说，万一水心子把他给伤的太重，张右君怕是会来要个说法的，那清阳境的高手，这六合观挡不住啊！ 　　“你放心，他死不了，就算他死了，那张右君敢动我么？”水心子斜了清逸子一眼，这家伙是有多看不起自己？ 　　“啊啊啊，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知道你身份，那张右君就算知道也不敢怎样你。我只是怕伤了和气，毕竟也是世代交好的嘛……”清逸子到底是有些怕事，担心张右君会来闹事。 　　“陈清逸，你要看清楚，这兰若国里，谁最大。”水心子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的格局真就如此之小么？ 　　“是，师兄知错了。”清逸子点点头，他也是懵了，现在立刻就想到了，水心子这未来的君王在此，张右君他何敢撒野？ 　　若是惹得水心子不高兴，宫廷供奉的那数十位清混境到清阳境的长老们可没一个是好说话的。 　　当今陛下的父亲，那位太上皇可是还活着的，据说百余年前就已经进入清混境了。 　　若非自己师尊和太上皇是故交，这太女殿下又不喜欢在宫廷里待着，自己这小庙怎么可能请得来水心子在此二十五年！ 　　小宝抽签抽到了今天的对手。六十进四十的比武，她遇到的是水心子的师弟，她十二师叔门下的大弟子玉修子。 　　“师妹，你的脸！”在比武台上一见面，玉修子就愣住了。他和小宝平日也是很熟悉的，经常在一起玩，所以小宝脸上那细长的一道伤疤在他眼里就显得无比的突兀， 　　“没什么，师兄，请赐教。”小宝并没有多说，只是拱了拱手，就示意玉修子先出手。 　　“师妹，你的身体真的无碍吗？昨日见你还是好好的。”玉修子并未急着出手，而是走过来伸手试图去抓小宝的手腕，他修习的水行功法，水行的弟子，多少都是懂一些医术的。 　　“无碍，师兄，还请出手。”小宝退了一步，并没有被他抓到手腕。 　　“这……师兄本来修行就只早你三年，到现在也不过是清宙境刚刚入门，你也明知道师兄打不过你的，根本没有比试的必要。”玉修子摇摇头，直接把自己的佩剑丢在一边：“师妹，师伯她那么宠你，怎么可能会让人伤到你，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意外而已。”小宝摇摇头，：“师兄还请赐招。” 　　“师兄的剑都丢下了，还打什么。”玉修子轻轻摇摇头，“你说没事，为兄便信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师兄没关系的，可以参加加试。”玉修子把玉牌从怀中取了出来，走到一边交到珞珞手里，对小宝挥挥手，扭头就走出了比武的区域。 　　“嘿，你这小家伙人缘挺好的啊，这都第几个主动认输的了？”珞珞翻了个白眼，自己在这里看小宝比武，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啊。 　　别的小辈那里可是比她精彩多了。 　　“你以为我不想好好打一场啊！”小宝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地看着珞珞。 　　“走吧，去找你家亲爱的师尊，你看她在那儿都等急了。”珞珞撇撇嘴，扭头看见水心子正在高台上坐着，索性指了指水心子，示意小宝过去。 　　“玉修子也没和你打？”水心子看小宝过来之后，一脸惊讶地问她。 　　“嗯，没意思。”小宝点点头，站在水心子身边，一脸无奈地摊摊手。“没意思那就跟我回去吧，刚好我有些事要做。”水心子点点头，起身看着小宝。 　　“好！”小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跟着水心子就下了高台。 　　“珞珞，小宝的牌子就麻烦你带回去了，我先带她回去有事。”水心子走到下边，和珞珞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小宝离开了。 　　“师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小宝见水心子回了小院反而并没有走进房间，反而看着自己，就一脸迷茫地看着水心子。 　　“是，而且是因为你。”水心子点点头：“过来，来我房间。”水心子先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啊？”小宝还是不明所以，但是乖乖跟着水心子走进她的房间。 　　“昨天我酒醉，有些事大意了，他昨天有没有对你动什么手脚？”水心子关上房门以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小宝。 　　“他就是封了我的真气和穴道然后欺辱我，别的你都看到了。”小宝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那他都点了你那些穴位，你还记得吗？”水心子一听，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小宝。 　　“不记得了……那时候太过慌张了。”小宝认真地想了想，可是她也真想不到什么事，只能摇摇头。 　　“他动你后背了没有？”水心子目光一凛，自己和珞珞昨晚根本就没工夫去注意她后背，因为她是躺在地上的，自己下意识的以为她后背没有什么，而洗澡的时候她酒劲已经上来了，更是没法注意到。 　　“好像有，他点穴的时候。”小宝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被封了周身穴道，否则这点穴之术她也跟着水心子学过冲穴的，困不住她多久。 　　“转过身，把上衣脱了，让我检查一下。”水心子有些紧张，千万不要有什么自己昨晚没发现的啊！ 　　“啊，好。”小宝犹豫着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师尊让她脱衣服，这…… 　　还是乖乖听话吧，师尊不会害自己。小宝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就解开了身上的罩袍，脱下来放在一边，又依次解开外衣，中衣，里衣。“师尊，这个也要脱吗？”小宝的手在肚兜上停留了一下。 　　“不用，乖，不要动。”水心子在床边坐定，拉小宝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膝上，先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后背。 　　除了她幼年时占据了她后背将近一半的那个穆字如今只在她后心的位置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小宝的皮肤很白，所以她背上有什么痕迹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水心子见肉眼无法察觉，就伸手按在了小宝的后心上，真气从掌心探入她的身体，沿着她的骨骼和血肉一寸一寸地检查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穴位。 　　“是我想多了……”半晌之后，水心子收了力，正打算让小宝把衣服穿上，门却忽然被踢开了。 　　“小心心，一报还一报！”门外珞珞的声音吓得小宝条件反射要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水心子毫不犹豫地伸手拦住小宝，一手护在胸前，一手拦在小腹，本是很正常的下意识举动而已。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雅兴了？”珞珞走进来就看到两人这姿势，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水心子。 　　“要不是你吓到她了，她也不会差点跌倒。”水心子翻了个白眼，等小宝站稳了，才松开了手，示意她把衣服穿上。 　　“嗯？小心心你动作这么快？”珞珞伸手抓住了小宝的手腕：“不对啊，还在啊。” 　　“我在你个大头鬼，我是突然想起昨晚咱俩都忽略了她后背，怕张无量那孙子在她后心动什么手脚，所以给她检查了一下。我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你给她看看。”水心子当然知道珞珞什么意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把正事告诉了她。 　　小宝还是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徒弟，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下三滥的事！ 　　“对哦，昨天咱俩都没注意到这个！”珞珞也吓了一跳，忙一缕真气探进小宝的手腕，沿着她的指尖开始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 　　“没有什么异常……不对！这是什么！”水心子刚松了一口气，心就又被珞珞一句话揪了起来。 　　“怎么了？”水心子站起来看着珞珞。 　　“她……有些奇怪，不过不是坏的奇怪，是她体内好像一直有一个封印。”珞珞摆摆手示意水心子坐下。 　　“封印？”水心子一脸紧张地问：“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我看这封印好像并不简单，以张无量甚至张右君那老杂毛都做不出来，而且这封印已经和她血肉融为一体了，难怪你刚才没发现。”珞珞摆摆手。 　　她可以看到，在小宝的胸口，肋骨之下藏着一块仿佛是水晶一般的东西，微弱的绿光从那东西上散发出来，那东西太小，还不足指甲盖大，已经和小宝的肋骨长在了一起，那薄薄的一片上边包裹着血肉，难怪水心子看不到。 　　“这封印可以破开吗？”水心子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这封印对小宝是个威胁…… 　　“我看看……不行，这上边按着血脉走向有一根非常细的丝缕连在她心脏上，我怕这封印一破开她的心脏就会被震碎。”珞珞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着用真气包裹上小宝的心脏，之前她怎么没发觉，小宝的心脏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包裹着一层这细如发丝的丝缕。 　　果然是这样吗？一旦外力想要破开这封印，她的心脏就会在同一时间被绞成碎片。 　　珞珞头上起了一层冷汗，还好，还好自己发现了这根丝缕，否则自己大意之下，小宝就会没命了。“小宝，你知道你身上有这么个封印吗？”收了真气之后，珞珞心有余悸地看着小宝问。 　　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我喜欢的一个歌手，张芸京。爱是透明水晶，爱是你，悬在胸口的封印。有人知道是哪首歌吗？ 第22章 借血 　　“我也不知道啊，难不成是老爹？他给我下这个干嘛？”小宝也有点懵，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会有这么个□□一样的东西。 　　“上一次金身丹都没有让她身上这个封印破开，看来应该是针对外人设下的禁制，从内部是不会被引动。”水心子蓦然想起之前小宝用那金身丹的时候都没有发作，看来这封印应该不是刻意针对小宝的。 　　“会不会是一个用来保护什么的禁制？例如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宁可毁了她都不能泄露的。”喵喵突然从珞珞的脖子上探出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确实是一个可能，如果是要封印小宝的话，小宝的修行速度也没有任何受影响的意思，应该就是为了保护什么秘密。”水心子点点头，喵喵说的很有道理。 　　更重要的是，小宝的心思告诉她，小宝自己也不知道她身上有这么个封印。她相信小宝，可是并不一定小宝会真的告诉自己实话，可是她的神识，是不会作假的。 　　现在小宝心里的迷茫和恐慌已经说明了她的无辜。 　　“这么个东西，植在体内，身上却没有一点伤口，真让我觉得有些不太现实。”珞珞一脸惊骇地说。 　　“我听说有无量境强者可以用真气化作实体，珞珞，你刚才感觉那封印像不像是真气凝结成的？”水心子忽然抬起头，看着珞珞。 　　“嗯？”珞珞愣了一下：“我感觉……那就是个真实存在的东西啊，一点也不像是真气，没有丝毫不属于她的波动。”珞珞也有些不确定。 　　“你用神识带路，我神识跟进去看一下。”水心子摇摇头，珞珞的修为，怕是那真的是真气所化，她也看不出来吧。 　　毕竟她和无量境的差距太大。 　　珞珞点点头，直接手掌按在了小宝的胸口，水心子指尖点在自己额头上一下，一缕银光顺着指尖被牵出，水心子的指尖点在珞珞的手背上，那银光也跟着没了进去。 　　“就是这里。”珞珞用神识指引着水心子的神识避开那缕丝线，贴在小宝的肋骨上，轻轻地靠近了那个像是水晶一般的封印。 　　果然，若不是珞珞指引着水心子才看见那封印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以水心子的神识基本会一直忽略下去。 　　那封印就那么嵌在小宝的肋骨上，被血肉覆盖在上边，只有一根细细的丝缕从中探出，牵在小宝的心脏上。 　　珞珞又带着水心子把神识沉入了小宝的心脏，那丝缕在接触到小宝的心脏开始化成一张大网，沿着小宝心脏上的血管把她的心脏密密麻麻地包裹了起来。 　　那网，似乎还在小宝的心脏每一次跳动的时候，会跟着发出一点微弱的绿光。 　　水心子示意珞珞可以出去了，她的神识被珞珞的神识包裹着，退了出去。 　　“我觉得，那封印似乎对她还有好处。”水心子沉默了许久，抬眼看着珞珞：“你看那绿光，我总觉得有一些很像木行的气息，可是小宝的体质注定了就算是阴五行的木行之气也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你我都清楚的事，没道理那个给她下封印的人会不知道，他知道了还会这么做，或许就是因为他本意不是要伤害小宝。”水心子说完，仔细地看着小宝，这孩子根本就没有一丝虚弱的模样，那些时刻被伤害着的人该有的模样。 　　“师尊，也就是说，那是对我无害的？”小宝压下了心头的恐惧，小心翼翼地看着水心子。 　　她体内竟然有那么个鬼玩意儿，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她老爹都不曾告诉过她，许是他也不知道！ 　　那会是谁给她种下的？她的亲生父母吗？ 　　“我……到底是谁？”小宝一时间有些迷茫。“你是为师的宝贝徒儿。”水心子不忍看见她那副无助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了她一句。 　　“嗯，我是师尊的徒弟，是师尊的小宝！”小宝察觉到水心子语气里的温柔，咧嘴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们是谁，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师尊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全部。”小宝一脸没心没肺地笑着说。 　　水心子忽然有些心疼她。 　　“喂喂喂，小心心是你的唯一，那我呢？”珞珞就见不得这种有些压抑的气氛，眼睛一转一脸不满地说。 　　“你是师叔啊！”小宝对着珞珞吐吐舌头，躲在了水心子的背后。“我说的是，我好歹辛辛苦苦带了你两年，你说小心心是你的唯一！”珞珞气得跺了跺脚，站起来就要去揪着小宝问个明白。 　　“珞珞，这种莫名其妙的醋你也要非吃不可吗？”水心子捂着额头，拦住了要去抓小宝的珞珞。 　　“好啊你小心心，咱俩从开裆裤时候到现在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的交情，她才做了你多久的徒弟你可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珞珞眼见着小宝在水心子身后对着自己翻白眼，咬牙切齿地盯着水心子说。 　　“你穿开裆裤，我可没穿。”水心子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至于么，跟一个孩子较真。 　　“好啊你小心心，你是跟她合着伙一起欺负我是不是！”珞珞顿时气得眼睛都快喷火了。 　　“好了，珞珞，别闹了。”水心子见珞珞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也领悟了。她的心思很是明显，也就是怕小宝太过担忧。 　　不过她是不怕的，小宝若是真恐惧，这样是不会有用的，反正自己随时都可以关注到她的状态，还不如自己来看着她。 　　“切，就会护着你家宝贝徒弟，没意思，喵喵，我们回去。”珞珞翻了个白眼，知道水心子的意思是什么，索性带着喵喵回了自己的小院。 　　“小宝，你身上这个封印，你也很在意，对不对？”珞珞走了以后，水心子看着小宝，问出了口。 　　小宝刚被珞珞一闹，心里的恐惧着实被她忽略了，可是水心子这么一说，就再次掀了起来。 　　未知和操纵自己生死，这两点怎么说都足以让这孩子感觉到恐惧了。 　　“我好怕，哪天它会莫名其妙的，就要了我的命。”小宝点点头，“虽然你说它现在似乎是对我无害，可是一旦它发作的时候，它肯定会杀了我。” 　　“可是，我连怎么做它就会触发都不知道，我好怕哪天不小心，我会自己杀了自己。”小宝越说脸色就越是苍白，她还小，她还没活够，她不想死。 　　“为师也很在意它，为师也很怕，突然有一天，我睡醒了之后就发现，我的小宝不在了。”水心子示意小宝坐下：“所以，我想知道，小宝信不信得过为师？” 　　“如果不是师尊，怕是那时候我被那群和尚赶下了山，就会饿死在荒野了。”小宝忽然笑了：“就算他们并没有赶我走，可是我想我也不会能像现在一样，处境优渥，轻松而快乐，甚至会被人知道些什么然后被炼成个丹药。” 　　“师尊是捡回来个徒弟，可是对我来说，是捡回条命，天大地大，现在我唯独你一个亲人，我不相信你，还能去相信谁？”小宝站起来，对着水心子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为师想要去好好查查你背后那个纹身，我的直觉告诉我从那上边可以知道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那么个纹身和封印，不知道你愿意吗？”水心子问。 　　“当然好，师尊出手的话，我想或许我就能活下来了。”小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她根本不会觉得水心子是对她有歹意。 　　况且，就算有，哪怕是死在水心子手里，她也心甘情愿。 　　“那好，为师就派人去查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查到什么，可是我一定会尽全力。”水心子点点头，虽说其实她早就开始查了，而且关于小宝的身份她也大致有几个猜想，可是小宝现在长大了，她就觉得，这件事小宝有权力知道，而不是自己一直瞒着她。 　　当然也是因为，来自她母亲，兰若国君所查到的信息里，小宝和她并没有什么有仇的可能。 　　毕竟那两个可能都是来自其他国度，根本和她八竿子打不到，怎么会那么巧。 　　“你先去休息吧，为师等确定安全了再去查这些，现在还不知道那张无量的家族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为师守在你身边才能放心些。”水心子思索了一会儿，示意小宝先回房去冥想，自己现在还清醒着，只是隔着一堵墙，而且自己会把注意力放在小宝身上，她还不信这世间能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把小宝给带走。 　　除非是无量境的强者，可就算是无量境，这世间也不过一手之数，哪儿可能会亲自出手只是为了抓小宝这么个弱者。 　　小宝乖乖地点点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球球还在床上睡着，听见她回来的动静，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你今晚，是不是还是要睡你师尊那里啊？”虽然眼睛是闭上了，可是小宝在床上盘膝坐下以后，皇绒鼠就摸索着爬到了她的膝盖上。 　　“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是要在房中冥想的，师尊估计现在也是有事。”小宝摇摇头，其实她挺想还睡在水心子房中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抱着水心子她就能睡得很是安心。 　　“那就先修行吧，对了，你的血借我一滴。”球球伸了伸后腿，看起来好像是在伸懒腰一般，伸完了就睁开眼睛看着小宝。 　　“嗯？怎么了？”小宝一听是要借血，小脸都白了。 　　“就一滴，随便你从哪里挤都行，只要别是屁股或者脚丫子。”球球白了她一眼，又不是要她命，至于么。 　　“你要干嘛？”小宝抱着自己的手一脸警惕地盯着球球。 　　“昨天吃了你几颗夺时丹，现在修为有点不稳定，借你的血稳固一下。”球球翻了个白眼。 　　“哦。”小宝点点头，伸出手指仔细盯着看了好久，最后一脸心疼地咬在了指尖上。 　　“嗷！”小宝惨叫了一声，指尖倒是咬破了，挤了半天才挤出了一滴血。 　　“老娘我就要你一滴血，又不是要你小命，至于么。”球球无语了半晌，忙伸出爪子接住了滴下来的那滴血，送进嘴里，还不忘埋汰小宝一句。 　　“很痛好不好！”小宝恨不得把这死老鼠从自己膝盖上打下去。 　　“别碰我，我要开始了。”球球挥挥爪子，然后小爪子吃力地做了个好像是掐诀的动作，就坐在她膝盖上入了定。 　　小宝见它入定了，自己也掐了诀，进入了冥想状态。 　　“这两个活宝……”水心子在隔壁全程听见了熊孩子和熊老鼠的对话，不由无语了半晌，思索了一下，她并没有开始冥想，而是走出了房间，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静静地出着神。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为什么球球要小宝的血？ 第23章 总有恶人告黑状 　　小宝从入定中醒来已经是深夜了，球球已经结束了她的巩固，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着，小宝索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总觉得和突破就差一线了，可是，怎么都抓不到头绪。 　　就差那么临门一脚的尴尬，怎么修行怎么觉得不自在，许是自己太心急了吧，自己这才修行了多久。 　　师尊不是也说了吗，修行这事，顺水推舟，顺势而为，急不得，冒进便会走火入魔。 　　“醒了就出来吧，洗个澡过来睡觉。”小宝还在劝着自己不要急躁，外边水心子却是已经察觉到她醒来了，让她不要一个人在房间里。小宝乖乖地推开门，水心子今天倒是没喝酒，只是一个人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一个小小的火炉，一个大坛子里许是装的水，火炉上坐着一只小小的壶，桌上一只茶罐，一只茶壶，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还在随着茶壶一起冒着烟气。 　　“呜，猴儿茶。”小宝嗅到那杯子和壶中的味道，就被激活了馋虫，可怜兮兮地看着水心子。 　　“想喝就自己倒，你还想为师为你斟茶不成？”水心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这熊孩子是在撒娇吗？ 　　“师尊能让我喝一杯我就满足了，哪儿敢让师尊来。”小宝吐吐舌头，很是自觉地坐在水心子的对面，自己给自己沏了一杯，捏着杯子滋溜一口就喝了个干净。 　　“为师教了你多少次了，每次都还是这样，浪费我的好茶。”水心子翻了个白眼，三指捏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小口地品着茶。 　　“这茶好喝，我忍不住嘛……”小宝苦着脸放下杯子，见水心子没什么表情变化，笑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见水心子放下了杯子，还乖乖地给她也倒上了。 　　“你这馋猫，为师又不曾亏了你的嘴，还要这么馋。”水心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每次有什么极品的美味，自己都是只尝一口，其余的都留给她了，怎么她还是这么个馋猫德性。 　　“没办法，我真的忍不住，其余都好说，唯独一见到这些，眼睛都转不开。”小宝讪讪地笑了笑，又是一口把杯子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为师教你修的是道啊，不是吃啊！”水心子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吐槽这个小吃货了。 　　“是啊，是修道啊，师尊不是告诉我要率性而为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吗，我就是照着做的啊！”小宝难得还敢顶嘴了。 　　“嘴馋还馋出一堆道理，为师也是服气你的。”水心子沉默了半晌之后，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罢了，由她去吧。 　　反正这孩子，也就是贪吃了些而已，不是什么品行上的问题。水心子可没觉得自己是在宠溺着小宝，虽然这在她其他的师兄弟师姐们眼里就是在宠到没边。 　　“罢了罢了，这茶你喜欢拿去就是，别出了这院子还是这副馋样就行，省得别人以为我亏你嘴。”水心子索性把那罐茶叶连同罐子一起推到小宝面前。 　　“啊？这个我是不能要的。”小宝忙摇摇头。“嘴馋的是你，现在又说不要，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水心子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家熊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泡不出师尊你泡的这么好喝的茶，给我也是浪费。”小宝苦着脸说。 　　“你还想为师给你泡茶么？”水心子乜了她一眼，这孩子什么时候还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求师尊泡茶喝的时候，能给我一杯。”小宝讪讪一笑，两只手搓了搓，一脸的羞涩。 　　都厚着脸皮变着法子让给她泡茶了，现在又做得这一脸羞涩是个什么鬼？水心子无语地斜了她一眼，端起杯子没说话。 　　“我知道错了……”小宝见水心子这表情，耷拉下眉眼，苦着脸说。 　　“嗯。”水心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啜了一口杯中的茶，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一看见小宝那张苦兮兮的小脸，她总觉得很是好玩。 　　就想看这熊孩子吃瘪那小模样。 　　“好了，茶也喝完了，去洗澡去吧，洗完了过来睡觉。”喝完了杯中的茶水，水心子清了清嗓子，见小宝忙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才开口说。 　　“啊，好。”小宝点点头，放下杯子就乖乖自己去后院洗澡。 　　水心子早就洗过了，风也把她的头发都吹干了，随手把头发用发绳绑上，顺手扇灭了炉火，水心子就走回了房间。 　　脱了五十米，她就感知不到小宝的动静了，说是让她自己去洗澡，可是怎么也关注着会比较好。 　　毕竟，天晓得那个张无量到底知不知道小宝的身份，他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告诉那个张右君，那个张右君会不会突然摸过来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带走小宝。水心子从来不会觉得把一个陌生人假想成一个坏人有什么不妥。 　　尤其是，她家小宝可是典型的匹夫怀璧。 　　小宝走进了浴房，就麻利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钻进那池子里。水心子不在，她洗澡洗得很是快，快到水心子感知到她的动作都会有些怀疑她到底洗干净了没。 　　小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一种自己在被人窥伺的错觉，这感觉让她的动作更是快了。 　　“你这猴急个什么劲啊，洗澡都不好好洗，你是不怕身上长虱子吗？”水心子见她出了浴房竟然是直接一个纵跳跳过房顶直接出现在自己门口的，更是无语了，她一推开门，水心子就翻了个白眼。 　　“师尊……师尊，我感觉有人在暗中窥探我。”小宝一进来，水心子才发现她竟然是一脸快哭出来了的表情。 　　“那是为师在注意你周围有没有不怀好意的人。”水心子细细想了一下，就知道小宝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了，很是无语地看着她。 　　“啊，吓我一跳。”小宝愣了一下，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自己伸手用她本就不是多熟悉的火行之气把自己的头发烘干。 　　水心子这才注意到，这孩子吓得连衣服都是随便一裹就出来了，这会儿却是露了半个肩膀在外边，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水心子这就又惦记上小宝这短发的好了，到现在她头发可算是及了肩，依旧是随手一下就干了。 　　自己这及腰长发啊……水心子有些怨念，是不是也该去剪了？火行之气，不伤到头发的强度要烘干好久，哪儿像小宝这么快，只是一个念头的时间，就已经干了一半了。 　　小宝可不知道水心子这边在嫉妒着她的短发，烘干了头发，很是自觉地爬到了水心子的床上，见水心子躺下了，忙乖乖地躺在她身边，翻了好一会儿身，然后睁着眼睛说：“师尊，我还是觉得，头发好长不方便……”水心子好不容易闭上了眼，就听见这家伙这么一句。 　　“不喜欢那便剃了。”水心子喃喃地念叨了一句，她怎么觉得，自己有些困了。 　　“好，那我明天就剃了。”小宝点点头，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玉灵子那个毛孩子是被淘汰掉了吗？都三十进二十了还没遇到他。”已经是中午了，珞珞看了一眼场内和小宝对阵的人，很是巧合，正是和小宝第一轮就直接交了牌子走人的玉晴子。 　　“师姐，我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你了……”玉晴子一看见小宝，就苦着脸说。 　　“出招吧。”小宝把棍子在手里颠了颠，看着玉晴子说。 　　“师姐，这次我就不敢保证加试的时候我能赢了，所以，还请师姐赐招。”玉晴子一伸手，剑就从剑鞘里飞了出来，落在他手中。小宝看得真切，这小子上来就用了碧落剑式，是想一招定胜负？ 　　小宝直接用一手平沙落雁打过去，硬挡了他的碧落，还将他直接压在了下风。“我输了。”玉晴子在小宝的棍子压得他开始有些抬不起剑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这败势已经是无法挽回了。 　　“你要继续我奉陪，想保存体力搏一搏加试我可以现在就结束。”小宝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手上却一直没停一下。 　　她也想试试，这平沙落雁自己能用到什么地步。 　　土行之气运用到最合适的情况下，足以让对方的剑沉若千钧，连舞起来都是难题。而碧落是水行之气的代表剑式，土行之气刚好也是克着水。 　　小宝也曾经试过，水心子只是用和她差不多的真气，可是就是因为对于土行之气的掌控比她更收发自如，硬是让她在转瞬间棍子沉得再也抬不起来。 　　“算了，我已经输了，还是留点真气吧，只希望我不要止步在加试吧。”玉晴子后空翻跳到了离小宝足有三丈开外的距离，冲她摆摆手，就把玉牌拿了出来，走到一边递给了珞珞。 　　“不错，这几天下来，出手倒是越发熟稔了。”水心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珞珞身边，冲着小宝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小宝小脸一红，就把棍子收在背后，跟着她走着打算回小院。 　　这棍子不像剑有剑鞘，之前她都是提在手里，可是水心子总觉得不是太好看，就找人给她做了个收纳容器。背后的位置有一个竹筒可以把棍子收进去，竹筒外边是两根带子，一根斜跨在肩上，一根绕过她的腰束在腰间，丝毫不妨碍她的行动，还能让她不用走哪儿都拎着棍子看起来好像要和人死磕一般。 　　“七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七少爷！快！快去叫家主！”另一边，在山中养伤养了好几日的张无量终于回到了张家，可是那一身狼狈的模样让门童吓得心胆欲裂又气愤不已。 　　谁敢动张家的人，不要命了么？！ 　　还是张家最有希望冲刺无量境的七少爷！万一他有个闪失……门童胆战心惊地扶着张无量走进了府门。 　　“无量，你不是说去六合观观礼么？怎么一身伤着回来的？”张右君看起来不过青年的模样，可是他其实已经过了三百岁寿辰了。 　　听下人说张无量带着一身伤回来了，他急忙过来为他把了脉，还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修为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张无量又能捅出个什么篓子，科科 第24章 衣服破了 　　“家主，您也知道，上次还是您带我去的六合观，当初您和那陈清逸提了让孙儿和他们六合观的水心子结作道侣，所以孙儿这次去的时候就想有意和那水心子亲近亲近。”张无量黑着脸对张右君拱了拱手。 　　“嗯，那小道姑也算是个天才，确实也算配得上你，怎么，陈清逸那小家伙反悔了？”张右君明知道自己这个曾孙其实比不上水心子，可是在他心里，他的孩子才是宝，别人家的，也就勉强配得上他。 　　“陈清逸他怎么敢抚了家主您的意思，是那水心子，她三年前收了个臭小子做徒弟，那小子倒是好生有本事，迷了她的眼，孙儿受气不要紧，可是那一穷二白的臭小子敢惦记咱们张家预定的媳妇，孙儿实在没法忍，就拎了他出来想要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就他那斤两根本不配和咱们张家抢人。”张无量做得一脸愤怒的模样，还故意说着能刺激到张右君的话。 　　“哦？你说那女娃的徒弟，想要勾引她？然后呢？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张右君一听果然就有些发火的意思了，按捺着脾气想听张无量说出来他这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主，孙儿不过是拎着他出了六合观想要教训他一下，可是那水心子就被那臭小子迷了眼，怒气冲冲地追了出来，二话不说就伤了孙儿，孙儿本是顾及到早晚会成为道侣的，所以没有对她出手，可是她……她竟然为了那臭小子，对孙儿大打出手，还砍坏了您赐给孙儿的这扇子。”张无量从怀中取出那已经从中间裂开的扇子，张右君自然看得出来，这扇子就是被剑砍坏的，那上边还附着着淡淡的金行之气。 　　他记得几年前见到水心子的时候，她身上就是很浓郁的金行之气。 　　“你说，那女娃，护着那臭小子，伤了你，还弄坏了这乾坤扇？她就没个说法？”张右君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红着眼睛看着张无量。 　　张无量心里很是得意，暗想到张右君可是顶尖的大高手，如果他出马了，那水心子铁定是绑也要绑来的，不如索性再刺激他一下，好好给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如果，那臭小子也能被擒下就再好不过了，他一定……要让那臭小子后悔出生！ 　　“家主，可恨就在这儿，孙儿告诉她，我张家名门望族，和她六合观交好数百年，让她不要因为那个臭小子坏了两边的情谊，她竟然辱骂您，还说，她本名陆无尽，您听见她的名字就根本不敢去找她！家主，这气孙儿实在不能忍啊！她侮辱孙儿也就罢了，还侮辱张家，侮辱您啊！您一定要出手，让她知道点天高地厚！”张无量一边泣不成声地说着，一边还不忘了偷偷看一眼张右君。 　　“这女娃！好一个陆无尽，敢侮辱到老夫头上！你现在能撑得住吗？能撑得住这就出发！老夫要看看谁给她的胆子敢在我张家面前撒野！”张右君果然气得直吹胡子，伸手要拍桌子，却拍了个空，在他上一次拍桌子的时候，那桌子早已应声而碎了。 　　“父亲大人，您说，那人叫陆无尽？”一身官服的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了张右君的话，愣在了那里。 　　“二爷爷，她就是这么说的，她敢侮辱我张家，侮辱家主，这简直不可原谅啊！”张无量一看是张右君的二子张功业，马上扑过去抱着他的腿声音满是委屈。 　　“父亲大人，那人……是叫陆无尽吗？”张功业没搭理他，而是看着自己父亲。 　　张功业更痴迷于名利场，百年之前修行到了清宇境之后便考了功名在身，这近百年间，修行只到了清玄境，在官场倒也做到了一州知州，掌管着这下属三郡二十余县百城的土地。 　　“是，怎么了？”张右君倒也不傻，自己这二儿子虽然修行方面并不怎么中用，但是为官百年倒是混得很是顺畅，有什么消息都比自己灵通很多。 　　“儿子三月之前去京师给老师过二百八十岁大寿时，听我那老师说太女殿下曾回宫小住，陛下有意待太女殿下修为晋升入清阳境时让她监国，太女殿下如今已是清天境了，不出十年，以殿下之天赋，必然迈入清阳境。”张功业斜了一眼抱着自己腿还在哭的张无量，深吸了一口气道：“三十年前，太女殿下诞生之时，儿子也是进京祝贺过的，儿子记得，太女殿下的闺名，无尽。这兰若皇族姓陆，连在一起，恰是陆无尽。” 　　这天下也是有避讳这一说的，无尽这个名字，兰若一国唯那一人，若是那道姑就是太女殿下…… 　　“混账东西！你敢欺骗我！”张右君也反应了过来，那水心子就是个女修，年纪和张无量差不多，也是三十附近，数年前自己见她之时就已经是清地境了，现在是清天境也不意外。 　　如若自己信了这小子的话去找上门，怕是自己这一族上下百余口，也就只活到今天了。 　　在这一州，固然张家一家独大，可是，这兰若国，足足有数十州，而这皇族供奉的那些大人物，随便一个就可以灭他张家满门。 　　张右君越想越来气，一脚踹在了张无量的肩上，直将他踹出了这书房。 　　“家主！家主！那水心子怎么可能就是太女殿下！她若是太女，皇帝怎么可能会放心让她在宫外修行啊！”张无量咳了一口血，一手捂着自己已经碎掉了的肩膀，一边还不死心地辩解着。 　　“老子我先收拾了你再去给太女殿下赔罪！孽障！老子我因你天资卓越容忍了你多少荒唐事，现在你竟然敢给老子我招惹了天大的麻烦！我留你不得！”张右君听他还嘴硬不知悔改，伸手运足了真气就一掌打下来要杀了他。 　　“父亲息怒。”从对面的房间里出来了一个人，一把扇子甩出挡在了张右君和张无量之间，却是张右君的长子张功耀。 　　“这孽障为我族惹下灭族之祸，你还护他做什么！今天我不处理了他，来日太女殿下派人来灭门怎么办！”张右君气急败坏地就想再打下一掌。 　　“父亲，老四死得早，他就怀意这一个独苗，怀意就他这一个独子，杀不得啊！”张功耀示意自己二弟拉住自己父亲，自己走上前挡在自己父亲面前，扭头一脚把张无量踹出了这院子。 　　“刚才你们的对话我也听见了，这孽障不过是伤了太女殿下的徒弟，并非伤了太女殿下，这事情并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他还不需要死。毕竟这小辈里他也算是唯一一个阴阳体了，若真杀了他，未来我张家也会少一个震慑四方的高手。”张功耀自己已经卡在清天境数十年了，这张家上下，也只有他能勉强挡住他父亲。 　　“那你说该如何？”张右君消了气之后也知道自己这长子说的没错，可是他现在满脑子都还是被灭族的恐惧，一时之间也想不来对策。 　　“罚他闭门思过百年，这百年之间不许他踏出他住的院子一步，再劳烦父亲大人您亲自登门赔罪，当年儿子也是见过那太女殿下的，观其言行，不像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只要咱们赔礼道歉的诚意到了，她不会抓着不放的。”张功耀对着张右君拱拱手，“况且，刚才您踢他那一脚，儿子又补了一下，他那左臂便是废了，这样的惩罚足够了，太女殿下不会得理不饶人的，当今陛下是仁君，她所钟爱的太女也定不是个肆意杀伐之人。” 　　“你把他左臂废了？唉，也罢，但愿这位殿下不是那种霸道之人，既是太女殿下的徒弟，想来应该还是个少年郎，你去准备一些合适的东西，明日你随为父一道去向太女殿下赔罪。”张右君瞥了一眼倒在院门口昏迷着的张无量，摇摇头道：“把那孽障关回他的院子里，百年之内，不许他踏出那院门一步，否则，格杀。” 　　“是，父亲大人。”张功耀做了个揖，扭头走出这院子，一把拎起地上的张无量，就拐进了后边的院落里。 　　“但愿这孽障没有让太女殿下真的大怒吧。”张右君一下子看起来老了不少。 　　“为师不是告诉你一定要小心吗？你看你，三套衣服如今坏了两套，少不得为师过几天又要去给你做一身。”出了校武场水心子就黑着脸看着小宝，这孩子是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吧，说好了的点到即止，这小家伙硬是和自己大师兄门下的玉睿子死磕上了，打得烟尘四起也就算了，这好好的一件衣服，也给打坏了。 　　“那臭小子明明技不如人还一直让我认输，我当然不会让着他了。”小宝一脸委屈地撇撇嘴，明明是那小子的错，是他砍坏了自己的衣服，为何师尊还要怪自己。 　　“你过来，我看看伤到没有。”走进了小院里，水心子的表情才有所缓和，招手示意小宝走近些。 　　“没有，就那小子那点力量，还砍不坏我。”小宝摇摇头，所以为什么球球要她一滴血的时候她那么不情愿，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躯体越来越结实了，要想咬破手指，要用比往常大十倍有余的力道才可以。 　　那得很疼的！ 　　“你该叫他师兄，人家这是没用全力，你还真以为你金刚不坏了。”水心子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没好气地说。 　　本来人家木行就不擅长攻击，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玉睿子虽然用足了真气，可是力量上却有所克制，否则那么锐利的剑为何砍得烂她身上这精金刺绣的衣服，却砍不烂她这一身细皮嫩肉。 　　“是，那是师兄，是师兄。”小宝噘着嘴一脸不满地看着水心子。 　　“是不是为师最近给你脸了你就不知道好歹了？嗯？是不是最近闲得太无聊了？要不要为师罚你抄个一百遍的无我心经来消遣一下？”水心子见这熊孩子还敢和自己犟嘴了，脸拉得老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呜呜呜，不要，那东西抄一百遍我这手也要废了……”小宝这才知道怕了，忙抱着水心子的腰，脑袋还不停地在水心子身上蹭着。 　　“知道怕了就给我去洗澡换衣服，等这比武结束了为师再回去给你取几套过来，等下你把这身衣服拿来，我去找人看看能不能给你补一下。”水心子挥挥手，赶小宝去后院洗澡，自己没好气地回了房间。 　　她很是清楚，自己这衣服的每一根丝线都不是凡物，这六合观怎么可能有！ 　　想来想去，水心子索性打开衣柜，找到一件已经旧了的衣服，将那上边的丝线拆了下来，细细地绕成了一个线团。唉，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补得好那几个破洞了。 　　“这混孩子啊……”水心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要收藏，要评论，呜呜呜 　　风里雨里，每天早上八点等你 第25章 赔礼 　　小宝洗完澡出来，就抱着那破了的衣服，怯怯地走进了水心子的房间。 　　“衣服放下，回你房间冥想去，戌时再过来。”水心子没留她，坐在椅子上还老神在在地喝着茶。 　　“是，师尊。”小宝知道自己现在最好不要惹水心子，低着头就走出了水心子的房间，乖乖地把门带上。 　　水心子感觉到她在自己房间开始了冥想，放下手里的杯子，一脸为难地看着那身破衣服。 　　唉，这熊孩子，真会给自己找事做。 　　她翻了许久，才找出来一个落了灰的针线匣子，胆战心惊地把线穿了进去。 　　“嘶……”刚缝了三针，就扎到了手。 　　“嘶……” 　　“嘶……” 　　“嘶……这死孩子。”虽然扎不破皮，可是很疼啊！ 　　小宝戌时过来敲门的时候，水心子刚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说了声进来，就把衣服递到了小宝手里。 　　“你换上看看会不会很明显。”水心子示意她换上。 　　“师尊，我没听到你有出去啊，这衣服……”小宝一脸狐疑地看着水心子。“让你试你就乖乖试！”水心子黑着脸吼了一声。 　　小宝被吓了一跳，赶忙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水心子修补好的。 　　“算了，还是不要穿了吧。”水心子看她穿上之后，就觉得没眼看，忙示意她把衣服脱掉。小宝一边脱衣服，一边四处张望着，在床上看见了一轮线，还有一件已经被抽了许多丝的旧衣服。 　　“这衣服是……师尊缝的？”小宝倒不傻，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我知道很丑，丢在这儿吧，过几天我回去给你取几套新的来。”水心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不要，我就要穿这件。”小宝忙抱起那身衣服搂在怀里。 　　“你就不嫌丑吗？”水心子黑着脸说。 　　“不会啊，徒儿是个乞丐，怎么会嫌这衣服丑。”小宝忙摇摇头。 　　“回头我就去给你取新衣服了，这件拿回去拆了又能怎样！”水心子站起来想要从她手里夺走那套衣服。 　　“不要，这可是师尊补的，我宁可不要什么新衣服。”小宝索性退到了门边。 　　“你……”水心子的动作为之一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宝。 　　“这衣服，可比什么新衣服，重要多了……我才不要它被拆掉。”小宝生怕水心子还是坚持要拆了那衣服，手都放在门栓上准备水心子再靠近就跑出去。 　　“罢了，由着你了，只是被人笑话了你可别不开心。”水心子扭过头，轻声叹息了一下，坐回了床上。 　　“不会的，我才不在乎那些！”小宝松了一口气，很是坚定地说。 　　她小时候百衲衣穿过，破成筛子的衣服也穿过，这算什么。 　　况且……这可是水心子用心补好的，她怎么舍得嫌弃，怎么舍得丢掉。 　　这衣服现在是她最珍贵的东西，给她千两黄金也不换的东西。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一身衣服的意义远非千两黄金能比的。 　　“过来睡觉吧。”水心子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自己躺在床的外侧，示意小宝上来。 　　“师尊不会趁我睡了把它拿走吧？”小宝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却并没有上去。 　　“不会，等你不要它了再说。”水心子摇摇头，拍拍床示意她上来。 　　“好的！”小宝笑嘻嘻地走到床边，脱了鞋子和衣服爬到床里侧，躺下盖上被子，美滋滋地抱住了水心子。 　　“怎么又抱我。”水心子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好喜欢师尊……好想抱着。”小宝小脑袋在水心子怀里蹭了蹭，一脸开心地说。 　　这孩子……不会是把自己当娘了吧！水心子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毕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事真难说。 　　可是水心子也就大她十几岁，委实做不来什么母性。 　　“喜欢……那就抱着吧，只要不是在有别人的时候。”水心子自己年幼的时候也没了父亲，能稍微“体会”一点小宝的感觉，只能任由她了。 　　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己是扮演不来老爹这么个角色，就扮成老娘来宠着她点吧。 　　水心子莫名其妙地有了点当娘一样的感觉。 　　夜色催人倦，水心子渐渐也进入了沉睡。 　　第二天午后，小宝就乖乖地跟着水心子去了校武场，水心子怎么说她都坚持要穿着那一身补过的衣服，水心子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去了。 　　“噗……小宝你这一身。”走到珞珞的小院门口，恰好珞珞也走了出来，看着小宝身上的衣服，硬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别提了，这小顽固，怎么说都不肯换。”水心子翻了个白眼，小宝这倒好，她被嘲笑，自己也要跟着被笑话。 　　“小心心，这是你补的？”珞珞何等聪慧，一下就猜到了。 　　“别和我提这件事。”水心子的脸一下就黑了。 　　“宝宝，你本事真不小。”珞珞一脸坏笑地拍拍小宝的肩膀，却笑得浑身无力靠在了她身上。 　　“珞珞，我好久没和人比试过了，等会儿比武结束你陪我练一会儿如何？”水心子咬牙切齿地盯着珞珞。 　　“我才不要！”珞珞忙摆摆手，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做水心子的人肉沙包！ 　　到了校武场，水心子一眼就看见了高台上的那个青年，瞳孔猛的一缩：“小宝，比武结束不要过来，跟珞珞走，珞珞，保护好小宝，把她带去后山阴阳洞去，我不去找你们不要出来！”水心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珞珞都差点以为是幻听。 　　“怎么了？”珞珞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张右君。”水心子咬着牙说。 　　“好。”珞珞点点头，拉着小宝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全程没有看高台一眼。 　　“师尊会不会有危险？”小宝虽然很听话，可是却对水心子有些担忧。“现在有危险的是你，我想墨姑姑应该现在就在不远处，那张右君若是对小心心有什么不利，墨姑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的。你并不是小心心家里的人，墨姑姑并不会保护你，所以小心心才要我带你去那里，隐藏起来。”珞珞轻笑一声。“墨姑姑？”小宝怎么从没见过这个人。 　　“墨姑姑是她家的供奉高手，清沌境的大高手，不然小心心在她家的重要性，她家里怎么可能放心让她来这里。”珞珞点了小宝的额头一下，“人家那等境界，掐个隐身诀站在你身边你找死都找不到的，况且，她只要在这六合观内，这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说完珞珞想到了什么一样，扭头看着小宝：“如果那天张无量带走的是小心心，怕是离不开这六合观就会被墨姑姑杀掉了，你不要怪她不出现。只是，你要知道，在她眼里，只有小心心有危险才是事，其他的事，哪怕有人杀上这六合观她也不会干涉。她只负责小心心的安危，其他事，小心心也不能指挥她。” 　　“我知道了。”小宝点点头，她并没有介意这个，水心子那天出现了，对她来说就很满足了。至于什么墨姑姑看着张无量掳走自己欺辱却没有干涉，她不在意。 　　她也不觉得墨姑姑做的有何不妥，甚至还觉得她做的很对。 　　“你这孩子这心也是不一般的大。”珞珞翻了个白眼，发现自己白担心了。 　　“水心子道长，小人无知，那孽障回去了之后才知道他竟然敢如此冲撞道长，小人已废了他一臂，罚他在家面壁百年了，还请道长息怒。”张右君本来还在和陈清逸说着话，看见水心子来了，忙过去赔礼。 　　“贫道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贫道我修行多年，唯有那一个弟子，张无量无缘无故出手伤了她，更是毁了她的容貌，我那弟子还是个孩子，一个女孩子被毁了容，将来还如何去寻找心上人？”水心子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定然从什么渠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当下倒是轻松了不少，这家伙定然不敢闹事了，还不如趁这机会好好替小宝出口恶气。 　　“是个女孩子？”张右君这下还愣住了，张无量口中那明明是个年轻男子啊？ 　　“如果不是女孩子就可以轻易被毁了容貌么？我那徒儿连我自己都不舍得伤了一分，你那孙儿倒是好本事，打断了十数根骨头，还用真气毁她容貌，连医仙的徒弟都无法让她不留下疤痕，你让贫道不生气，我如何不生气？我就只那么一个徒儿！”水心子冷冷一哼，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并不顾忌对方和六合观的多年交情。 　　“那孽障并没有告知小人他竟敢如此妄为，不过，也请道长看在小人已经废了他一臂还让他面壁百年的份上，轻饶了小人，小人也知道此事是那孽障无礼，特意备了薄礼前来，只求能补偿些许。”张右君见水心子这态度，心里反而更加慌乱，忙示意自己长子抱着那几个盒子上前放在水心子身边的桌上：“这最下边的盒子里是万年玄冰髓，突破大境界之时使用可以稳固心神，降低走火入魔的可能。” 　　“这中间的盒子，是小人这三百年来搜集的所有的夺时丹，分了十个瓶子，每个瓶子里有百余枚，共是一千五百枚。” 　　“这再上一个盒子，是小人珍藏的猴儿酒，乃是小人家师在世之时从十二洲的黄洲寻到的，灵猴采灵果所酿，至少陈酿了有五百余年，药效非凡，一杯便可顶那寻常丹药之效，虽然刚听闻道长您身边有医仙大人的高足，但小人想这酒对您来说也是锦上添花了。” 　　“最上边这盒子里，放得是小人数十年前偶然得到的一个宝物，这宝物贴身放置的话，便可温养身体，调理筋骨，小人也不知道您那徒儿被伤的如何，但是长期贴身带着这宝物，不出十年时间不仅能让您那徒儿旧疾痊愈，若她天赋不凡，还会更上一层楼，对她未来来说也是更有臂助。”张右君一口气介绍完了那四个盒子，累得口干舌燥，可是又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水心子对这还是不满意。 　　这些东西对于水心子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可是对于只是一方大族的张家来说，可算得上是最珍贵的东西了。水心子瞧他那模样，便知道他是真的在畏惧，她也只是想替小宝出口恶气，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况且，看他这模样，肯定是没发现自己在张无量身上动的手脚，而且张无量好像也没有发觉小宝是先天混沌体。 　　作者有话要说： 　　贤惠的师尊大人亲自缝的衣服呢 第26章 占星之术 　　“也罢，贫道那徒儿现在已无什么大碍，你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回去之后记得管好你的后人，这次之事就此作罢，但是若让贫道知晓再有人敢仗着出身或者是修为去胡作非为，家母虽仁慈，贫道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水心子点点头，算是收下了他这赔礼，却不忘再敲打一下这张右君。 　　若不是他纵容他的后人，这张无量怎么会敢那么肆无忌惮。 　　呵呵，看上了她，就要强行逼自己去做他的道侣，还嫉妒自己的徒弟，掳走折磨。 　　若是她只是一般修行者，没有这么强势的背景，怕是今天张右君来就不是赔礼了。 　　“是，小人这次回去就开始整顿家风，定然不会再有那孽障这般狂妄的后辈。”张右君忙做了个揖应承下来，见水心子没再搭理他的意思，忙告辞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 　　好巧不巧的，他带着人刚走下高台，珞珞正带着小宝打算离开，小宝身上那一身金描玉绣的衣服轻松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水心子也看到了这一幕，紧张得握紧了拳头，但凡这张右君敢靠近小宝一点，就准备直接唤墨姑姑出来格杀在此。 　　张右君可是不知道水心子已经对他有了杀意，只是看了一眼小宝，愣了一下，就马上示意自己儿子跟紧了自己，匆匆离开。 　　水心子这才松了口气，传音给珞珞，不用带小宝去阴阳洞了，直接回去。 　　“父亲，刚……”张功耀直到离开了六合观的地界，才疑惑地开口。 　　“刚那个孩子，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太女殿下那徒弟，不过我看她那一身衣服，怕根本就不是那孽障说的什么一清二白的穷小子，我也是见过礼亲王的，这孩子身上分明是改制的亲王常服，怕是身份不是哪位亲王的世女，就是太女殿下的亲妹妹。”张右君冷着脸说。 　　更可怕的是，他怎么看不出来，那孩子身具先天混沌体，将来注定是这天地之间的大人物！ 　　“儿子也是那么觉得的，这孩子怕不是寻常人家的后辈，如此年轻就已经是清宙境圆满，怕是资质不凡，也是，太女殿下怎么会可能收一个平凡的弟子。还好那孽障只是伤了人家，并没有毁了修为或者是杀了，否则，就算太女殿下再仁慈，怕是咱家也要被灭族了。”张功耀点点头，他修为还没到能看出别人根骨的地步，只是觉得小宝定然不是一般人，却不知道自己父亲心里正在惊惧着。 　　水心子到底还是高看了张右君，就算他知道小宝的不凡之处，也不敢对小宝如何。 　　这老家伙，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若是小宝和水心子只是一般出身，他确实敢于去做一些什么，可是只是小宝身上那衣服，他就已经怂了。 　　何况他清楚水心子的身份。 　　“要杀了他吗？”水心子回来的时候，珞珞就守在小宝身边，地上还被她摆了个阵法，虽然不是什么守护大阵，可是只要被人触发就会放出强烈的光芒，即使是在白日也足够清晰可见了。 　　“不必了，我还以为那老东西是个什么人物，不过是个色厉内荏之辈，今天在我面前怂得不行，我怕是小宝自己一个人在他面前，他就算是满肚子的坏主意也不敢去有丝毫动作。”水心子倒是慢慢揣摩出张右君的性子了，摇摇头，看着珞珞收起了那阵法，才走近二人。 　　“你都不知道，我看见他过来的时候差点就忍不住直接拔剑了。”珞珞心有余悸地说着，还搂着小宝在她脸上亲了亲：“我们家乖宝宝若是有点闪失，我也能心疼死。” 　　“你放心，我刚已经和墨姑姑说了，她的弟子夜黎已经去跟着那父子了，若是他们直接回去，这次这事便就此算了，若是敢调头回来，直接格杀。”水心子摆摆手，坐在石凳上，唤志玄子端来了茶具，为自己倒上一杯梨子茶。 　　“小宝今天比武怎么样？”水心子见小宝身上倒是干干净净，抬眉诧异地问小宝。“赢了，不过倒是用了不少力气。”小宝苦着脸说。 　　“嗯？你对上玉灵子了？”水心子很是意外地问。 　　“不是，是李玉正那个小家伙。”珞珞笑嘻嘻地说。 　　“你说那小子啊，难怪，土行之气修得很是了得，难怪是用了不少力气。”水心子点点头，难怪小宝说的是费了不少力气。 　　土行最擅长的是防御，小宝若是想打得他认输，少不得要用大了劲了。 　　真气的消耗倒是其次了。 　　“刚好，张右君那老杂毛倒是带了点东西过来，这东西你今天恰好用得着。”水心子指了指那一摞盒子里最上边的那个，珞珞先过去打开，里边是婴儿巴掌大的一块墨绿色的玉石，拿在手里竟然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木行之气从那墨玉中透出，进入自己的身体。 　　“倒确实是个好东西，怕是内蕴着天生的木行之气，确实挺合适她现在用的。”珞珞点点头，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的木行之气，对于小宝来说效果会更好，说完她就把那玉石递给了小宝。 　　“这三个盒子是什么？”珞珞看还有三个盒子，不由有些好奇。 　　“除了那猴儿酒，其他的你喜欢哪个尽管拿去。”水心子摆摆手，自己拿过了那装着猴儿酒的盒子，就示意珞珞过去看另外两个盒子。 　　“呜，小心心你真好……嗯？玄冰髓？！好东西啊！这个我也可以要吗？”珞珞打开了两个盒子，就被最下边那个盒子吸引住了目光，打开盒子里边还有一个冒着丝丝寒气的盒子，再打开那盒子，里边是一根看起来好似人脊的冰柱。 　　在那冰柱中央，有一汪散发着莹莹玉色的液体，静静地在那冰柱内流动。 　　“你要了拿去就是。”这东西水心子是有些看不上的，这只是个万年的，十万年的她也有，毫不在意地就让珞珞拿去。 　　“小心心我爱死你了！”珞珞忙合上盒子，过来抱着水心子亲了一口。 　　“去去去，别打扰我喝茶，再乱折腾这就不给你了，让小宝夏日抱着镇暑，也够她用个百年。”水心子忙把手里的杯子端稳了，白了珞珞一眼。 　　“哎呀哎呀，我这就走，这就走，这么个好东西你竟然要拿来镇暑，真败家！”珞珞忙松开水心子，抱起那盒子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去你房间冥想吧，这最后几天一天比一天的对手更强，你不保持最好的状态的话，很容易输掉。”水心子喝完了一杯茶之后，才抬头看着小宝。 　　“是，师尊。”小宝点点头，就准备扭头回去冥想。 　　“这些夺时丹你拿去，为师要它没用，为师给你那瓶子可以全部放下，你把这些瓶子里的都放在一起，到时候需要用也好直接取。”水心子叫住了她，这孩子最近也是，未免过于急躁了些。“啊？好。”小宝抱起那箱子，见水心子没有再叫她，才扭头回了自己房间。 　　“这里边的味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夺时丹？”球球本来还在睡觉，小宝一打开瓶盖，那小家伙就耸着鼻子睁开了眼睛。”那张无量的的家长赔的。”小宝一脸无所谓地把那瓶中的夺时丹倒进水心子给的瓶子里，果然，明明那瓶子看起来也就比张右君这瓶子大了一圈，可是这一整瓶倒进去，却丝毫没见满。 　　“这怕是有上千颗吧？”球球顺着小宝的裤脚爬上了桌子，盯着那箱子双眼放光。 　　“你要的话，我给你一瓶就是。”小宝手上动作不停，又打开一瓶倒了进去，果然还是倒不满。 　　“真的？！”球球抱起一个瓶子就塞进嘴里，小小的颊囊竟然塞得进那么一个比它还大的瓶子，而且看起来只是略微鼓了鼓。 　　“嗯？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小宝手上的动作停了，一把抓起球球掰开它的小嘴仔细地看着。 　　“我绒鼠一族，外号搬仓鼠，你以为呢？只要修行过一段时间，就有这本事，口中藏乾坤。”球球艰难地说着，一脸得意地看着小宝。 　　“厉害，这都不需要什么乾坤袋了。”小宝点点头放下了球球。 　　“算了，这东西我还是不要了吧。”球球忽然把瓶子吐了出来，然后小爪子推着瓶子推向了小宝。 　　“嗯？我这里还多的是啊，又不缺这一瓶。”小宝愣了一下，这老鼠是不是生物习性反常啊，怎么这东西放眼前反而不要了？ 　　“因为大仙我刚刚掐指一算，你未来需要这东西，一共得一万七千五百颗，我拿了这一瓶，你便不够了。”球球斜了她一眼，“你这所有的加一起一共一千八百五十颗，你给我十颗吧。” 　　“你还会周易不成？”小宝干脆又抓起球球，一脸好奇地看着它。 　　“周易？小道尔，我学的可是占星之术，本大仙我还知道你师尊不久之后会有死劫，除了你无人能救。”球球一脸神秘地盯着小宝说。 　　“去去去，乌鸦嘴，不说我师尊那么强大，这世上还有谁能伤了她？我一个半吊子，怎么可能救得了她，我又不是珞珞师叔，有那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小宝一把将球球扔到了床上。 　　“你不能这么伤害本大仙！吱！我告诉你，就在三年半之后，信不信由你，到时候有你小丫头片子好受的！”球球咬牙切齿地盯着小宝。 　　“去去去，我才不信能有人伤了我师尊，你别在这儿给我乌鸦嘴，再乱说话我可揍你了！”小宝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球球。 　　“你不信便不信吧，水心子纵然是天资卓越，可是她并非你这等完美体，非是他人伤了她，是她自己。”球球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倒是更心疼你，救不救她，你都要身心遭创。”球球乜了小宝一眼，嘴角忽然流出了一丝鲜血，小宝却是在细细地思索着什么，并没有察觉，球球忙伸出舌头把血迹舔干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若是真有这事，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救她，不过那你能说说具体是怎么个劫数吗？”小宝心里还是不怎么信球球这说法的，可是它越说越是有鼻子有眼的，小宝心里莫名觉得很是堵。 　　“我不能说，刚才告诉你的那些，已经让我受到警告了，再多说便会反噬。我修行还没到家，这等反噬我扛不住。”球球摇摇头，水心子好歹也是君王命，这可是重要的存在，自己说出来就已经泄露天机了。 　　“我就知道你不靠谱！”小宝这没心没肺的孩子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看着球球。 　　“唉，以后你便知道了。”球球没再说话，闭上眼睛破天荒地没有陪着小宝冥想，而是睡了起来。 　　其实它现在也很犹豫，它怕小宝会把这当回事，又怕小宝不当回事。 　　唉，它怎么能说出口呢。 　　作者有话要说： 　　身心遭创，身心2333 第27章 最后一日 　　这可怜的孩子，注定很惨。 　　和小宝还有水心子相处这些时日，说实在球球也很开心，开心到若是它可以，它会毫不犹豫地帮水心子和小宝逆天改了这命数。 　　可是，它做不到。 　　小宝见球球睡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自己盘膝坐在床上静静地冥想着，怀里贴身放着的那块玉石散发着丝丝暖意，对小宝来说很是明显的木行之气沿着她的经脉和她的真气一起运行着，虽然线路不同属性也不同，可是却彼此相安无事，小宝甚至有了一种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强了的错觉。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往常要到戌时结束的冥想今日才酉时过半就结束了，小宝见球球还在睡着，就站起身来，把那玉瓶里的夺时丹倒出了十颗在那小瓶子里，放在球球身边，才走了出去。 　　“今日怎么这么快？”小宝出去的时候，水心子还在外边坐着喝着茶。 　　“师尊，那玉石确实是个好东西，我觉得似乎我恢复的速度都被加快了。”小宝从怀里取出那玉石，托在手里递到水心子面前。“我不必看了，珞珞说这东西内部或许蕴藏着木行之气，我看可能不是木行之气，而是木行之精。”水心子摇摇头，小宝也是知道的，这天地元气会汇集在一个点上，那个点往往会诞生出天地奇宝，若是五行具备的，便是五行之精，可是更让人注意的，还是单一属性的结晶。 　　就例如这木行之精。因为属性单一，反而更加精纯，对于单一修行木属性真气的人来说更加有用，需要的人也便更多了。 　　“木行之精？还会化作一个玉石吗？”小宝也有些奇怪，这属性之精不都是化作本属性的代表之物吗？像是土行之精常是化作一块黄泥，金行之精会化作一块玄铁，这木行之精一般都是化作一株草，或是一段树枝甚至是一片树叶啊！ 　　“这为师也不知道，许是它，变异了吧。”水心子摇摇头，“对了，张无量这事已经解决了，今晚起你就不必来为师房中睡了，既然你已经恢复了体力和真气，早些休息吧。”水心子忽然想起自己在外边等小宝的原因，看她收起了那玉石，才开口说。 　　“啊……”小宝的脸一下垮了下来。 　　“怎么，为师的硬板床，就那么舒服吗？”水心子可是记得，这孩子最喜欢软床，刚睡在隔壁的时候还硬是把被子折起来垫在身下，蜷缩在上边睡，自己无可奈何了让志玄子给她多拿来两床褥子她才肯好好睡觉的。 　　“没有没有，我不过去了就是。”小宝苦着脸摇摇头，水心子都发话了，她若是还厚着脸皮硬磨着她一起睡，万一她因此讨厌自己了…… 　　怎么想怎么划不来。 　　“那你便去洗洗早点睡吧，天色也不早了。”水心子好气又好笑地挥挥手赶她去洗澡，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爱缠着自己。 　　若是将来自己离开了，她还是这样，该如何是好……水心子无奈地摇摇头。 　　这一夜，小宝倒是乖乖地在房中抱着自己的被子睡着了，反而是一开始说着让小宝自己睡的水心子，失眠了。 　　天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她似乎是被小宝给抱得习惯了，没有那熊孩子缠人的熊抱，她竟然会觉得她的手脚都无处安放。心神游走在小宝的房间，水心子就哭笑不得地发现，原来睡不着的，真的只有自己。 　　那孩子，撅着屁股抱着被子，睡得简直不能更熟。 　　头疼啊，还有这么漫长的长夜呢。 　　从戌时刚过一直翻身翻到亥时，水心子还是没有一丝睡意，她咬着下唇，目光闪了闪，干脆又坐起了身，也罢，既然睡不着，还是冥想吧。 　　这一阵因着那孩子的事，还有日日要去观礼，她的修行也耽搁了不少了。 　　每日只有未时三刻到戌时那么一点的时间是在修行，要到她突破入清阳境，得到猴年马月了。 　　今晚，这夜还长着呢。 　　“为师还真不曾想到你竟然闯进了这最后的一场比武。”今日已经是这比武的最后一日，三决一了。水心子复杂地看着小宝，这孩子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了。 　　“没办法，我可不想让师尊丢人。”小宝耸耸肩，她本来也以为自己能进了前十就不错了，也没料到能进了这前三。 　　不过，既然已经进了前三，那她就很想去试试，夺个第一来。 　　“今日的比武和之前不同，是循环战，一和二比，二和三比，三和一比。连胜两轮的，是为暂定前二，剩下两个人再比试一场，赢的和之前那个人比试，谁赢谁第一，输的第二，连输那个第三。”水心子看了一眼小宝：“今天你一定要抓紧每一点时间去恢复你的真气了，否则你稍有不济，今日就会输掉。”水心子提醒着小宝。 　　“是，师尊。”小宝点点头，水心子说的很对，尤其是如果自己没有争取到第一个出线的名额，也就意味着，她要战斗四场，才能夺得第一。 　　这消耗可就大了去了。 　　“你心里不要有什么压力，你能进入前三为师已经非常喜出望外了，你还小，修行时日也短，打不过他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需要你一定获胜。”水心子拍拍小宝的肩膀。 　　“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要试试，我到底可以到哪一步，师尊也是知道的，我现在已经在清宙境圆满了，随时都有可能会突破，和同辈最强的他们比试，没准我也能在这之中突破了。”小宝倒也看得开，还告诉了水心子自己的想法。 　　“压力确实是突破的一个好办法，也挺适合你用的，只是为师会比较担心，你这才多久就要进入清宇境了，为师怕你根基不牢。”水心子点点头，可是又实在有些担心，若是小宝就这么轻易地进入了清宇境……且不说刷新了她见识过的突破最快的速度，她更担心小宝这飞速的提升会对她以后不好。 　　她也是见过的，有过一些天才，初期提升速度快得傲视群雄，可是进入了清黄境之后，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 　　不过水心子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幼年的先天混沌体，她也不知道小宝这速度在她的群体中到底算是怎样。 　　也许有空可以问问珞珞，她师父医仙大人当初是怎样的。 　　“你去吧，为师在这里看着你，不要一心求胜，你只要发挥完美就行了。”走到校武场，水心子示意小宝自己过去等待，自己先上了台子。 　　小宝乖乖地走了过去，就坐在地上开始冥想，水心子说得很对，要抓紧每一点时间。 　　“好了，本届比武最后一场，现在开始。”陈清逸的话音刚落，小宝和那两个对手同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抽签吧。”珞珞走过来，拿出一个匣子，里边摆放着三个石球。 　　那石球都是两个半球合在一起的，小宝试了试，自己的真气竟然无法穿透那石球。 　　小宝此次的对手，一男一女，男的是小宝竟然成功地从第一轮一直到现在都恰好避开了的玉灵子，而女的，是小宝很熟悉的玉蓉子。 　　“你们都是师妹，你们先请，我最后拿。”玉灵子后退了一步，示意小宝和玉蓉子先拿。 　　“乖宝宝，姐姐知道我打不过你，所以我就先选了。”玉蓉子笑嘻嘻地看着小宝，自己伸手抓起了一个石球。小宝毫不犹豫地也抓起了一个，玉灵子拿起了最后一个。三人几乎同时打开，玉蓉子是一，小宝是二，玉灵子是三。 　　对小宝来说，开局不利。 　　“走吧，第一轮蓉蓉对小宝，第二轮小宝对玉灵子，第三轮玉灵子对蓉蓉。”珞珞点点头，示意三个人跟着自己走。 　　之前还是分成数个擂台的那半边场地，现在变成了只有一块，巨大的场地最周围有一群人在观战。玉灵子在一边坐下冥想，小宝和玉蓉子走进了场地。“师妹，咱们点到即止，速战速决，留真气后边战，如何？”玉蓉子没急着开始战斗，而是看着小宝说。 　　“好。”小宝点点头，从背后抽出了棍子，看着玉蓉子。 　　“那开始吧。”玉蓉子拔出了剑，珞珞在一边点点头，示意开始。 　　小宝一上来就用了强大的剑诀，只求以最快的速度把玉蓉子打败，玉蓉子也抱着这个想法，招招犀利无比，只是顷刻间，两人的剑与棍便碰撞了数十次。 　　“水心子师妹，你说小宝和蓉蓉，谁会赢？”难得玉蓉子那总是在闭关的师尊清音子来观看自己这徒儿的最后一战，刚好还就坐在了水心子的身边。 　　“蓉蓉很强，我这徒儿也不差，虽然修行时日尚短，可是，小宝已经赢过她一次了。”水心子把两人都夸了一遍，可是还是骄傲地提起了小宝曾经赢过玉蓉子。 　　“前些日子，蓉蓉练会了我火行的焚天剑诀。”清音子笑着说。 　　“我和小宝说了，万剑诀太过强势，不许她在此次比武中使用。”水心子幽幽地看了清音子一眼，凉凉地说。 　　“什么！”清音子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你把那功夫，教给了那个孩子？”清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 　　“碎玉剑她只学了半个月不到就会了，其他剑诀更是最多不过十日，不传她万剑诀，我就没什么好教给她的了。”水心子也有些无奈，这孩子学得太快了，她也没有办法。 　　“现在，我只希望蓉蓉不要被她伤到了。”清音子苦笑着看着场上已露败势的玉蓉子。“小宝不是那种下手没有分寸的孩子，唯独那万剑诀她控制不住，所以我才不许她使出来。”水心子示意清音子安心，自己也安静地看着场上的小宝。 　　“玉蓉子师姐，认输吧。”小宝看着玉蓉子，自己和她都有了一定的消耗，再继续下去，后边的消耗就恢复不过来了。“师姐我还没输呢小心了，姐姐最近新学会的剑式，你要当心点。”玉蓉子擦掉了额头的汗水，掐了一个剑诀，赤红的烈焰从她脚下燃烧而起。 　　“这就是焚天么？”小宝摇摇头，然后古怪地看了旁边的珞珞一眼。 　　“这怕是蓉蓉这孩子输得最冤的一次了。”珞珞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挖坑了挖坑了 第28章 万剑诀 　　现在还是冬日，尽管已是新年，可是天还会时不时下着雪。浓重的阴云遮盖着天空，天上似乎随时都要下雪了。 　　冰凉之气忽然随着一阵风开始在这场上氤氲，一片，两片，十片，百片，雪花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小宝无声地笑了。 　　去年这个时候，珞珞一时好玩，把一个很是有趣的剑诀教给了小宝，那剑诀名唤雪舞，在水行的剑诀之中算是个相当鸡肋的存在。 　　因为这剑诀，需要在冬日才能施展，而且必须是下雪的冬日。若是没有这个条件，即使施展出来，也没有什么攻击力。 　　不过水行本就不擅长攻击，而是治疗，这剑诀也实在是没什么攻击力，可是它的缔造者，也根本没指望它有什么攻击力，它的效果是，控制。 　　小宝的棍子对上了玉蓉子的剑，那赤红的火焰在和那棍子接触的一刹那，暗了一下。 　　漫天的雪花随着小宝的棍子飞舞，这剑诀很是好看，好看得好像是在翩翩起舞一般。 　　可是对于玉蓉子来说就一点也不好看了，小宝的棍子上带着森冷的气息，合着那雪花，每一击都让她周身的火焰更暗一分。 　　渐渐地，玉蓉子只觉得自己好冷，冷得连真气都要被冻结了。 　　“停，我认输。”明明小宝没有能伤到她一丝一毫，可是玉蓉子还是毫不犹豫地认输了，再打下去，只是逼出体内的寒气都要耗费很长时间，她根本不会有时间去恢复真气了。 　　“承让。”小宝笑嘻嘻地把棍子收了起来，马上盘膝坐在地上，刚刚还在运行的水行真气全部回到丹田，再从丹田进入经脉的时候已变成了澎湃的木行真气。 　　两场战斗中间只有不足一刻钟的时间给她去休息，肯定是无法恢复巅峰状态了，不如用木行之气，恢复得更快一些，还能恢复一下她的体力。 　　玉蓉子从场中出来，就在一边盘坐下，她还要把寒气逼出来，也不能浪费时间。 　　“第二场，小宝，对战玉灵子。”珞珞也很想让小宝再恢复一会儿，可是时间已经到了，玉灵子走进了场地。 　　“小宝师妹，还请不要伤了和气。”玉灵子刚才也看了一会儿小宝和玉蓉子的比试，他很是清楚小宝并没有那么容易击败。 　　可是，他是清宇境，小宝是清宙境，他是巅峰状态，小宝已经打了一场了，他还是很有信心战胜这个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次败绩的师妹的。 　　小宝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她的真气，现在只恢复到不足八成，可是也不少了。这一场打完她有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去恢复，所以倒是不虞会透支。 　　只是，她没有和玉灵子比试过，她也不知道玉灵子到底有多深的实力。“师妹请。”玉灵子虽然拔出了剑，可是却做得一副守势，并没有急于去攻击。 　　小宝知道，面对他，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进攻，猛烈而无间歇的进攻，让他措手不及，再趁机找出他的破绽，给他无法抵挡的一击。玉灵子看起来似乎很是轻松，小宝拎起棍子就向他冲了过去，直接当头一棍砸了下来。 　　“不错，知道上来先平沙落雁让他出手迟缓。然后跟的话，我没猜错她会用火行的落雷九式，最快速度打他个措手不及。”水心子还悠闲地和清音子讨论着小宝的出招。 　　“你倒真没猜错，就是落雷九式。”清音子到底修的是火行真气，小宝那真气一收一放之间带着起手的剑式她就看出了小宝要出的招术。 　　一时间场地上风雷大作，巨大的雷柱从天而降，配合着小宝的出手封住了玉灵子的所有出路。 　　“也不知道玉灵子会怎么出手，他们木行可是相当奇特的。”水心子倒是没有敢断言小宝赢定了，玉灵子的出手她是见过的，六年之前那次比武上，玉灵子就是出其不意打得他当时的对手差点出事。 　　“坏了，这小子用了枯木生花。”在两人眼里，玉灵子就是故意被雷击中了一下，然后身上猛然澎湃起一阵绿光。“小宝怕是要败了。”清音子点点头。 　　场上的小宝还有些不明所以，明明这雷霆击中了玉灵子，他的身子应该被麻痹得难以动作才是，怎么他突然像是吃了莽牛草一般，如此迅猛。 　　小宝可不知道，这是玉灵子师尊独创的枯木生花心法，就是要他在受伤之后才能激活。玉灵子的速度反而快得小宝有些跟不上了，一剑一剑地砍得小宝的棍子火星四射，甚至砍开了那黑色的外表，露出了一丝丝金色。 　　“平沙落雁现在是无效的。”水心子叹息了一声，这孩子怕是慌乱得连到底该出什么都不知道了。 　　“枯木生花心法配合婆娑竹影，怕是小宝若是不用你那万剑诀是赢不了了。这玉灵子显然是抱了一招定胜负的打算，还故意先只是防御，让小宝消耗了不少真气。这孩子心思挺深的啊，知道玉蓉子打不过小宝，自己肯定是要最后对上小宝的，让她多消耗一些自己最后好赢。”清音子忽然笑出了声。 　　“小宝到底是战斗经验不足。”水心子摇摇头，看来，小宝估计是要得不到第一了。 　　回去自己好好安慰她一下吧。 　　果然，玉灵子的婆娑竹影越来越快，任小宝如何想办法破解，那玉灵子都像是没有受到干扰一般，最后，更是一剑将小宝的棍子劈飞，小宝忙向着棍子的方向疾退，却发现自己的速度都没有玉灵子快。 　　“你输了。”玉灵子的剑架在了小宝的脖子上。 　　小宝苦笑了一下，她并非不知道自己刚才那落雷九式施展出来那一瞬间就已经输了，她现在也只是在试探该怎样才能破解这枯木生花罢了。 　　可是，她试过了几乎所有的办法，都失败了。 　　“师妹，我本就在真气上胜你一筹，这枯木生花的效果是免疫一切控制，同时会放大我的速度和力量，我用了我木行最快的婆娑竹影剑诀，你根本防不住。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考虑一下，下一次对上我该如何破解。”玉灵子收起了剑，就盘膝坐下恢复真气，不再看小宝一眼。 　　珞珞也愣了许久，她也没想到小宝会输得这么直接，示意小宝去旁边休息，就开始掐时间等待玉灵子恢复。 　　小宝也毫不犹豫，自己还有时间去恢复一下，刚刚那真气消耗已经接近了一半，若自己抓紧时间的话，还是有机会恢复到七成真气的。 　　珞珞虽然不是多喜欢这玉灵子，可是也不能在这场合偏私，留给玉灵子恢复的时间和给小宝的分毫不差。 　　“第三场，玉灵子对战玉蓉子。”时间一到，珞珞就宣布了下一场比试开始。 　　玉灵子从容地站了起来，玉蓉子也走进了这场地。 　　水心子有些担心小宝的心态会不会因为这一次失败而被打击到，她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了身。 　　“嗯？师妹你这是？”清音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水心子。 　　“我想去看看小宝，有点担心她。”水心子摆摆手，示意清音子不用管自己。 　　“刚好，我也去看看蓉蓉吧，这估计是她这次比武的倒数第二场了。”清音子也站起来，笑嘻嘻地跟着水心子一起走下高台。 　　水心子走到小宝身边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似乎把她的状态想的太好了，小宝现在的真气，怕是连六成都不足。 　　这还是已经恢复了一会儿了。 　　“师妹，不可以出手帮她恢复的哦。”清音子轻声说。 　　“我知道规矩。”水心子白了她一眼，并没有出手帮小宝，只是用心神去听着小宝的心思。 　　“控制系剑诀都无效，也就只有强力去和他拼了。”小宝丝毫不知外界的事情，而是在静静地考虑着该怎么对抗玉灵子。 　　“可是师尊不许我用那万剑诀，但是别的剑诀就真的没有强大到可以绝对碾压去破解了。”小宝似乎有些失落。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如此妖孽的心法一定有它的破绽，否则那就太完美了，即使是先天混沌体这等天生的也有着容易遭人扼杀的破绽，它不可能没有。”小宝还在细细思索着，她的真气在用着最快的速度去运转，也实在腾不出多少精力去考虑对策。 　　“研究还是少了，看来到时候还是要去问问师尊，这心法有什么破绽，平日就不该仗着师尊的剑诀强大而偷了这个懒。”小宝的思绪很是清晰，水心子也稍稍放心了一些，看来这孩子根本就没把这失败看得太重，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她也清楚，这枯木生花，完全是在劣势的时候用来逃命的心法，偏偏玉灵子用来强化自己的速度和攻击了。 　　除非是绝对实力的碾压，否则，这枯木生花是无法破解的。现在，小宝唯一能翻盘的机会，就在于万剑诀了。 　　可是……水心子一时有些犹豫，这剑诀太强，而且这比武场地很大但也没逃脱这万剑诀的范围，玉灵子怕是走不脱。 　　万一……小宝杀了玉灵子，这是麻烦。 　　还是试试吧，万一小宝会有什么自己都没想到的主意呢？ 　　场上的比试已经快要落幕了，玉蓉子是火行，玉灵子是木行，一时之间玉蓉子反而扛了他一会儿，可是玉蓉子和玉灵子的差距比小宝和他差得更大，也只是多消耗了玉灵子一些真气，并没有胜算。 　　“蓉蓉能进前三，我就很满意了。”清音子倒是看得很开，自己这徒弟的资质不算上乘，跟着自己十年，能到清宙境已经很是不错了。 　　“好了，休息一刻钟，之后小宝对战玉蓉子。”珞珞看场上胜负已分，挥手示意两个后辈各自休息去。 　　玉蓉子直接原地坐下，玉灵子三步出了这擂台，也坐在地上开始恢复。 　　水心子看得清楚，玉灵子现在还有六成有余的真气，等到下一次出手，怕是能恢复到八成。 　　小宝现在，才恢复了不足八成。等下，怕是要苦战了。 　　这次的时间倒是足足有一刻钟，小宝的真气恢复到了刚好八成附近，珞珞就宣布了下一场开始。 　　“小宝，给师姐报仇，我知道你可以的。”玉蓉子刚才恢复的时候，谁都能看出来她根本就没有专心，小宝站起身走进场地之后，玉蓉子就直接开口了。 　　“啊？”小宝还没反应过来。 　　“我也知道我打不过你也打不过他啊，不如给你多留一些真气，万一你就打赢他了呢。”玉蓉子冲着小宝挤了挤眼睛：“这样他恢复的时间会少很多，你胜算也就大了。” 　　小宝这才明白玉蓉子的打算，毫不犹豫地就坐下继续冥想了起来。 　　“玉蓉子弃权，一刻钟之后，小宝对战玉灵子。”珞珞倒是很懂玉蓉子的打算，见她离开了场地，就点头宣布了这局结束。 　　“你这徒弟挺有意思的。”水心子扭头看着清音子。 　　“这孩子毕竟和小宝关系好，知道自己肯定拿不到第一了，不如帮一下小宝。”清音子倒是很平静，“你真的不打算让小宝用你那剑式吗？你明知道她不用的话是输定的，用了就稳赢。” 　　“万一呢，我不能让她总是依赖我的路。”水心子摇摇头：“况且，若是她出手了，珞珞怕是拦不住的，万一把玉灵子重伤或者是不小心杀了，怎么办。”水心子有些为难地说。 　　“珞珞拦不住，你自己也拦不住吗？”清音子叹息了一声：“就为了别人的徒弟安全，宁可委屈自己的徒弟，师妹，你有没有想过小宝会不会觉得委屈？她明明可以赢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宠徒狂魔大人又纠结了 　　明日又是整十，我们的三更日 　　求评论求收藏呜呜呜= = 第29章 昏迷 　　“我若出手，不好避嫌。”水心子也有些意动，可是还在纠结着。 　　“那你就等到那玉灵子败势明显了之后，再出手。”清音子白了她一眼，自己这师妹怎么就那么迂腐了。 　　“好。”水心子终于下定了决心，点点头。 　　其实，她想到自己为了这六合观着想而让小宝受到委屈，就已经动摇了。她只顾着别人怎样，却忽略了这孩子的感受。 　　“休息结束，第五场比试，小宝对战玉灵子！”珞珞刚好开了口。 　　“小宝，等下，不用留手，为师帮你看着。”水心子在玉灵子还没走进场那一瞬间，传音给了小宝。 　　小宝愣了一下，旋即试探着说了一句：“万剑诀？” 　　水心子点点头，不再说话。 　　小宝咧开嘴笑了笑，随即一脸轻松地看着玉灵子。 　　玉灵子显然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珞珞，先等一下，师姐，麻烦你去请几位长老过来。”水心子打断了珞珞，然后对着清音子说了一句，清音子笑着转身就去了高台。 　　“小心心，你这是要做什么？”珞珞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想让小宝受委屈，所以就想请几个见证人过来。”水心子轻笑一下，没再说话。 　　“你的意思是……？”珞珞忽然明白了过来，一脸惊喜地看着水心子。 　　“嗯。”水心子点点头，扭头看着不远处的高台。 　　清音子带下来的人足有二十余个，清逸子，还有一众同辈，和一些长老，以及前来观礼的几位别的门派的掌门。 　　“师妹，什么事还要让我们都过来？”清逸子走过来之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水心子。 　　“小宝出手会有些收不住，需要我来打断她，否则可能会让同门重伤。公平起见，我会在玉灵子挡不住的时候出手救他出来，所以请你们过来做见证，免得不清不楚的，万一有人认为我是偏心徒弟逼迫玉灵子什么的。”水心子对着众人施了一礼，朗声说。 　　“孩子之间的战斗，还会有什么重伤的场面？”清逸子摇摇头：“师妹，就让他们打，轻伤不算什么的。” 　　“若是万剑诀呢？师兄你可挡得？”水心子轻声说。 　　“万剑诀？！”清逸子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那你就注意点出手吧，一旦玉灵子不支，你就马上带他离开小宝的攻击范围。” 　　清逸子这几天也看了比武，也估摸着小宝现在应该是清宙境圆满了。 　　水心子那变态的独门剑诀，以小宝现在的实力，施展出来，他还真不敢说自己能毫发无伤地接下。遑论清宇境还没到圆满的玉灵子。 　　“开始吧。”珞珞点点头，看着场中。 　　玉灵子这下算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自恃有枯木生花加持着，何况还高了小宝一个境界，并不觉得自己就一定会输。但已经知道小宝会使用万剑诀，心里也带上了一分警惕，一上来就用了自己最强的剑诀，同时故意让小宝一击打得自己气血翻滚，激活了枯木生花。 　　“师兄，挡不住的时候请一定向我师尊求助。”小宝反而停下来说了一句，真气一收一放之间，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小宝自身是很悠闲而安逸的模样，可就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裹上一层金色的光芒，霸道而凌厉。 　　万剑诀，剑是无坚不摧的利剑，人是无可匹敌的神人。 　　原本仗着枯木生花还能靠速度压制住小宝的玉灵子在转瞬之间就落在了下风，小宝的攻势一招比一招难以抵挡，势大力沉的棍子砸得玉灵子握着剑的手都有些麻木了。 　　更要命的是，小宝那鬼魅一般的身影，无处不在，无物可挡。水心子其实对小宝对万剑诀的掌握还是有一些不满意，因为她的出手还是有些生疏，剑式衔接都有些不流畅，可是，更多的还是满意，尤其是她气势上的完美。 　　毕竟自己这是剑诀，她用棍子使出来，终究是不同的。 　　玉灵子的速度很快，竹影婆娑追不上小宝的速度之后，就索性用了防守最强的林海微澜剑诀，小宝攻击对于他的伤害马上就被削弱了不少，看来是打算仗着真气的优势来和小宝比消耗。 　　“主意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顶不顶得住，万剑诀是越靠后边越强的。”水心子摇摇头，并不觉得他这样就有戏。 　　小宝的棍影越来越多，带出了两三个幻影，然后四五个，然后□□个。那幻影越多，越靠中间的就越是真实，渐渐地小宝的身影也一分为二，二变成四。“师妹，你这万剑诀还有□□的效果？”清音子有些惊讶地看着水心子。 　　“这不是□□，是残影，高速下应该是看不到的，她每一次攻击会停顿一下，所以产生了这残影。”水心子摇摇头：“她还是没有熟练，如果熟练了可以同时存在八个残影才对。” 　　“这就已经很是可怕了！”清音子可不觉得小宝这有不足，专心地看着场中小宝和玉灵子的比试。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场中响起，玉灵子的动作为之一滞。终于，他跟不上小宝的动作了。不断的脆声在玉灵子周身传来，有时候会沉闷一些，小宝的棍影已经突破了玉灵子的防御，那沉闷的声音就是棍子打在玉灵子身上所致。水心子看得清楚，玉灵子每被打到一下，动作就迟缓一分，渐渐地，小宝打在他身上的就多于和他的剑相碰撞的次数了。 　　“你现在就可以去把玉灵子拉出来了，他已经要扛不住了。”清音子说。 　　“不急，刚才蓉蓉不是帮了小宝一把么。”水心子反而一脸轻松地说。 　　“师妹，你原来还有这么蔫儿坏的时候啊！”清音子偷偷地比了个大拇指。“我哪儿坏了，我是怕别人觉得明明玉灵子或许还有胜算。”水心子一脸正经地说。 　　“嗯，我师妹是最公正的。”清音子忙说。 　　“哇！”正在和小宝比试着的玉灵子忽然吐了一口血，整个人的气色都瞬间一阵萎靡。小宝的攻击已经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可是水心子不来出手救他，他也不死心地想要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扛过小宝这万剑诀。 　　从一开始到现在，小宝几乎是毫无保留地攻击着，丝毫不吝啬她的真气，玉灵子也看得出来，小宝剩余的真气已经不足以让她再施展一次万剑诀了。 　　只要他能再多坚持一会儿，或许小宝这剑诀就打完了，那就是他翻盘的时候！ 　　“水心子，快把他拉出来吧，他不行了！”这下连长老们也急了，玉灵子还是没有求助，可是他已经只能原地挥舞着剑去防守，连挪开都做不到了。 　　“你们都看到了，再打下去他必死无疑。”水心子还有空和众人都说了一句。 　　“这孩子还想等小宝打完这剑诀，可是他根本挡不住了。你快去，再晚些怕是珞珞也救不了他了！”陈清逸忙点点头，催促着水心子。 　　水心子见小宝已经纵身跃上高空了，也深知已经是最后一击了，自己再不出手，也就没有必要了。 　　水心子用真气撑起了一个笼罩在她周身一丈方圆的罩子，身影如鬼魅般地冲入场地，抓起玉灵子毫不停留地向着离小宝最远的方向遁去。“啊啊啊啊！”小宝的升势开始减弱，在下落那一瞬间，棍子猛地一挥，漫天的棍影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打得水心子的罩子一阵颤抖。 　　水心子没看见，可是旁边的人却看见了，小宝的身上忽然笼罩了一层夺目的金光，可是下一瞬就骤然消失。水心子只觉得忽然这周围亮得好像放晴了一般，一瞬过后又恢复了。 　　“小宝！”珞珞忽然大叫一声，水心子扭过头，就看见小宝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没有掐任何诀，就那样从天上在往下掉。 　　珞珞在往小宝掉下的位置冲过去，水心子也在冲，可是终究没有珞珞距离近，喵喵忽然从珞珞的肩上跳下来，迎风一下变成了最大的模样，一步冲到了小宝掉下的位置，让小宝跌落在了它厚厚的绒毛里。 　　巨大的玉狸身子猛的顿了一下，又缩成了一丈长，背上驮着不知道到底怎么了的小宝。 　　水心子见小宝没有直接落在地上，松了口气，前冲的势头才为之一缓。 　　“珞珞，她好像是昏迷了，你快看看。”喵喵口吐人言，幻化成了人形，扶着小宝躺在地上。 　　“她这是真气枯竭了！小心心，快把你的真气渡给她一些，不然要出事。”珞珞掐着小宝的手腕感受了一下，然后又不放心地用真气探了一下，忙说。 　　“她刚才的真气剩余不该是一个万剑诀就能耗尽的啊！”水心子虽然有些不明是所以，但是手上也毫不迟疑地探出一丝金行真气，抹尽了她的气息渡进小宝的丹田。 　　水心子这才发现，她的丹田真的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真气存在。 　　如果自己晚了哪怕一息，小宝就可能要出事。 　　“难道是这东西搞的鬼？”水心子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小宝还紧紧握着的那棍子，不确定地说。 　　“好了，小心心，你小心点用木行真气促生她自己的真气，我先看看玉灵子。”珞珞看了一眼也是昏迷着的玉灵子，示意水心子抱着小宝走出场地，自己出手给玉灵子治起了伤。 　　“啧啧，这小子真能扛。”珞珞很是惊讶地咂咂嘴，玉灵子这状态却是没比小宝好多少。“他三天之内没法恢复了，按规矩，算是主动放弃和玉蓉子的战斗，第六场比试玉蓉子胜。”珞珞一边用真气治疗着玉灵子身上的伤，一边抬头对陈清逸说。 　　“本观主宣布，本届大比，玉字辈排名第一小宝，第二玉蓉子，第三玉灵子，志字辈第一为志明子，第二志玄子，第三志青子。待五日后纳新大会开启之日，发放奖励！三年一度的六合观弟子大比，到此结束！”陈清逸御空前进到高台上，等众人已就位，才开口朗声道。 　　水心子已经抱着稍微恢复了点真气的小宝离开了这校武台了。 　　回到小院，水心子很是不放心地试探了一下小宝的丹田，这才发现，这孩子竟然突破了。照常理突破应该会引起真气暴涨才对啊，小宝现在应该是真气满到不能更满才是，怎么都不该是依靠着自己给她渡的这一丝真气吊着，靠自己带动着真气运行才能恢复才对。 　　“喂，是不是你做的！”水心子还是觉得应该是这棍中灵搞的鬼，把那棍子从她手中取出，丢在地上，用剑指着冷冰冰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护徒狂魔可是非常称职的。又是个整十，再三更一次 第30章 不开花不要钱 　　可是过了许久，那棍子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连动一下都没有。 　　“别给我装，不是你还是谁，当初抽我真气，现在她也在用万剑诀，刚好在突破那一瞬间真气尽数消失，我不信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水心子用剑磕在棍子上，继续说。 　　那棍子中的器灵依旧一言不发。 　　“你再装死信不信我把你丢进锻金池把你融了！”水心子眉毛一竖，怒斥道。 　　“待日后吾恢复原样，会尽言一切。今日非吾之过，是她触发。”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传音到水心子的心底，水心子再打算问话，那器灵却不再回答了。 　　水心子咬咬牙，只能恨恨地踢了那棍子一脚，就坐在床边，把小宝扶了起来，用自己的真气去催动她的真气跟着运转。 　　渐渐地，那枯竭到只剩水心子渡过来那一丝真气的丹田里就累积下了一小团灰色的光芒，小宝也轻哼了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醒了？切换木行之气，为师助你快些脱离虚弱。”水心子见她醒了，收了真气，把临走前珞珞给她的丹药喂进了小宝的嘴里。 　　小宝点点头，真气一收一放之间，涌入经脉的金色变成了蒙蒙青色，水心子也切换了木行之气，澎湃的真气涌入小宝的经脉，带动她的真气一起运转。 　　小宝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经脉被撑得有些疼，可是还能忍住，坚持着用自己的真气跟着水心子的一起运转，不多时，那疼痛就慢慢弱了下去，脱力感也慢慢消失。 　　水心子的真气和小宝的有着云泥之别，那青翠凝练的真气仿若实物，而小宝的却只是朦胧的青光，两者泾渭分明，即使在运转中偶尔纠缠在一起，也能很轻易地分辨出哪一缕来自小宝，哪一缕又是水心子的。 　　不足半个时辰，小宝的丹田里就累积了一半的真气，水心子这才收了功，除了有些疲惫，小宝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天天战斗了这么久，也很累了。为师要回家一趟，去给你取了新衣服来，新年嘛，小孩子总要有一身新衣服的。”水心子见她能站起来了，才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对她说。 　　“嗯，我会乖乖的。”小宝很是不舍得水心子离开，可是惦记着她也是有家人的，只能答应了。 　　“为师快则五日，慢则一旬必定会回来，你可不要再以为为师是要丢下你不管了，你可是为师的宝贝徒弟，我不会丢下你的。有事记得去找珞珞，她会告知你怎么做的。还有，纳新大会那日为师怕是赶不上的，你万不可穿着这破衣服去，穿那件干净的，别让人笑话你了。为师也是要面子的人，知道吗？”水心子忽而想起了这孩子上次闹出那档子事，忙提醒了她一句。 　　“是，师尊。”小宝点点头，答应得很是干脆。 　　“好了，回你房间休息吧，你刚突破，最近倒不需要太过急于修行，先把你的境界巩固一下是正经。等为师回来了再教你别的东西。”水心子拍拍小宝的肩膀，这孩子别急于修行让自己境界不稳了，那可是太亏。 　　“好的。”小宝乖乖地点点头，就离开了水心子的房间，回了自己房间。 　　她现在也是激动得有点手足无措，水心子那一句“宝贝徒弟”，让她心跳得很是厉害。 　　就仿佛，水心子现在还在她面前，轻笑着看着她，水眸含笑，红唇轻勾，一脸宠溺。小宝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燥热，把头埋在了床上的被子里。 　　漂亮姐姐师尊，真的……好好看啊。 　　“吱！死孩子，打扰我睡觉做什么！”小宝倒是鸵鸟似得把自己也不知是羞涩还是兴奋还是开心得红了的脸藏进了被子里，可是睡在被子上的球球就遭了殃，因她这动静，肥嘟嘟的身子从被子上滚了下来，直接撞在墙上，肚皮朝天翻了半天才四脚着了地。 　　“啊啊啊啊啊！”小宝双手按着被子，两只脚丫子还在不停地扑腾着，根本没有搭理球球的意思。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见你这个小魔头！”球球也不敢再去睡到被子上了，气呼呼地爬到枕头边，缩成一团又睡着了。 　　“啊啊啊啊啊！”小宝忽然又把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你嚎个什么鬼啊！吓死鼠了你知道吗！”球球被吓得整个弹了起来，一脸崩溃地看着小宝。 　　“差点忘了正事了！”小宝忙盘膝坐好，真气倾巢而出，沿着经脉奔腾流转。 　　“小混蛋，你就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球球爬到她身边，气呼呼地用小爪子在她腿上狠狠地挠了几下，才爬到她膝上，也开始了修行。 　　“嗯？你突破了？”刚开始修行皇绒鼠就猛地睁开了眼睛，这天地元气的浓度明显不是之前那时候能比的啊！ 　　“嗯，刚突破的。”小宝睁开眼睛，她其实也没法静下心来去冥想，所以球球一说话她就被打断了。“算了，饶过你了，继续冥想啊。”球球心里腹诽着这小家伙的妖孽，嘴上却是只字不提。 　　水心子也和它说了，不要让小宝有什么她自己天赋优越的想法，这样对她有害无益。“我……我现在没法静下心来。”小宝一脸郁闷地直接躺倒在床上。 　　“你闹哪样啊！”球球简直快疯了，这臭孩子，打扰了自己睡觉，然后要冥想又不好好冥想。“我也不知道……”小宝索性拉过被子又把脑袋蒙上，隔着被子闷声闷气地说。 　　“我顶你个肺啊！”球球爬到她胸口，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活吃了她。 　　“算了，师尊让我先休息的，今日就不冥想了，等我静下心吧。”小宝忽然又坐了起来，毫无防备的球球这次直接掉在了地上。 　　“吱！死孩子！摔死我了！”球球这次倒是四脚着地，可是它是先撞在了桌子上，又摔在地上的。“啊！对不起对不起！”小宝这才注意到自己这又害得球球摔了一下，忙抱起它放在手心里，轻轻地用手指揉着它的身体。 　　“我跟你说，要换别人老娘我早绝交八回了！”球球龇牙咧嘴地说着，还不忘了恶狠狠地盯着小宝。 　　“我错了，我错了！”小宝只能低眉顺眼地哄着球球，没办法，谁让自己确实是坑害了人家。“真是要摔死我了，吱！我的爪子啊！吱！我的腰啊！”球球还在颤颤巍巍地哀嚎着，见小宝又要用手指去帮它揉，张嘴咬在了小宝的手指上。 　　“啊！你咬我干嘛！”小宝这一下疼得小脸都快白了，强忍着没把球球扔出去，等它松了嘴，忙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被咬破了一个口子，还渗出了血。 　　“这是报酬，上一次那滴血，我用你师尊的死劫日期来还你了，这次这滴血，以后我救你一命，我先提前把这报酬收了，以后就一定会来救你。”球球咂咂嘴，这小丫头片子的血挺好喝的，真想再来一口。 　　“一滴血当报酬？还救我命？你这臭老鼠，现在修为还没我高你救我个鬼啊！呸，乌鸦嘴，我这么洪福齐天的人，哪儿会要你救！”小宝一脸恼火地把球球丢在床上，自己急忙去找水把伤口洗了，才用木行之气让那小小的伤口愈合起来。 　　“好歹也是帝王之血，还是先天混沌体，这报酬可不算轻了。臭丫头，别小看我，日后你自会知道我有没有骗你。”球球抖抖毛，趴在小宝的床上老神在在地说。 　　“帝王之血？你可拉倒吧，师尊收留我之前，我只是个谁都嫌弃的小乞丐。”小宝冲着球球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死老鼠，越说越玄乎，还帝王，自己要是帝王，那自己师尊得是神仙了。 　　“我说了，日后你自然会清楚。对了，我在你身边的时间够久了，明天晚上我就要离开了，不用送我，十年之内必然会再次相见。”球球挥挥爪子，就闭上了眼睛，打个哈欠就睡着了。 　　“算了，先去洗个澡吧。”小宝扁扁嘴，从衣柜里拿出干净衣服，就动身去了浴房，刚走进浴房，就听见水声，小宝愣了一下，师尊在里边？ 　　“你若是打算进来洗，就把门给我关上；要是不打算洗，那为师倒是要问问你，是来偷窥吗？”哗啦的水声响起，没一会儿水心子就裹着一条毛巾站在屏风后边，那屏风只到她脖子那里，所以小宝毫无意外地和她打了个照面。 　　“啊，我是来洗的。”小宝忙点点头说。 　　“那还不把门关上！”水心子白了她一眼。 　　“哦，对，门。”小宝呆愣愣地把门关上，抱着衣服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要洗还不过来，傻在那里身上就干净了么？”水心子无语地看着她，这孩子怎么又傻了？ 　　“哦，好。”小宝这才抱着衣服一步三犹豫地绕过屏风过来，水心子已经在穿着衣服了，湿润的头发散落在两边，小宝忙眼观鼻鼻观心心下丹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急匆匆脱了衣服跳进池子里，头也不抬地洗着澡。 　　“明日为师一早就会离开，你就不用起了，好好睡一觉。你真气是回去也没冥想么？也行，好好休息几天再管也是可以的。”水心子一边用真气烘干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和小宝说着。 　　“只是一点，不许再像上次那样胡闹，若是我回来的时候，再见到你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你等着为师好好赏你屁股一顿不开花不要钱的板子。为师不是喜欢体罚的人，可是你也不许胡闹，否则我不喜欢也不代表我不会，记住没？”水心子见头发也干了，抱着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转身盯着小宝说。 　　“记……记住了。”小宝只觉得屁股一紧，好像板子已经打上去了一样，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说。 　　“嗯，记住就好。志玄子以前也是很淘气的，被他师尊打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淘气过，你要是好奇那板子打下来的滋味，可以找他问问。”水心子转过身，绕过屏风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小宝倒是头一次见水心子那样严肃地和自己说话，心都被吓得一阵狂跳，胆战心惊地洗完澡，头发也不烘干就抱着衣服回了自己房间，都准备躺下了才想起来自己头发还是湿的。 　　水心子还在收拾着东西，感知到隔壁小宝那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孩子，也是有够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尽大大越来越会带孩子了 第31章 水心子的丑事 　　水心子收拾好东西，小宝已经躺在床上了，她被水心子吓得不轻，却是连要告诉水心子球球要走了都忘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水心子就掩上房门轻轻地走出了小院，到后山专门给小金的院子里，刚走进去，小金就踱着步子出来了。“去哪儿，回家么？”小金的话不多，只是问了水心子一句。 　　“嗯，回去一趟，我飞不了你那么高，所以要麻烦你跑了。”水心子见小金幻化了本体，才翻身上了小金的马背，小金的肩部忽然探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随即腾空而起，片刻间在地上就完全察觉不到天上竟然有一匹马在飞了。 　　小宝醒来已经是天大亮了，志玄子在门外扫地的沙沙声让她意识到已经不早了，忙翻身爬了起来，推开门就打算去敲水心子的房门。 　　“小师叔，祖师伯卯时就已经走了。”志玄子停下了动作，对小宝施了一礼。 　　“已经走了啊……”小宝垂头丧气地走到院子里，摸了摸已经晾了一夜的衣服，似乎是干了。现在是巳时，怕是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了。“小师叔你要吃点东西吗？要的话我去饭堂给你取些点心来，撑到饭堂开饭还是没问题的。”志玄子轻声说。 　　“不必了，早就吃过辟谷丹了，不吃饭也没什么。”小宝摇摇头，然后索性趴在冰冷的石桌上。 　　“那……小师叔，这中院我也扫完了，我先去扫后院了，您若是有事，只管唤我。”志玄子说了一声，见小宝点头，拿着扫把就走向了后院。 　　小宝趴得双臂冰凉，无奈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间，天还冷，纵然她有真气护着，也是觉得身上冰凉。 　　球球还在睡着，小宝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看着那小家伙的睡相，越看越觉得萌。 　　小老鼠的嘴巴微微张着，还流出了一线口水，粉嫩嫩的小鼻子还时不时地一耸一耸的。“唉……”小宝索性又脱了衣服，钻到了被子下边。 　　珞珞来的时候就听志玄子说小宝回了房间，她走进房间就看到床上一大一小两个撅着屁股睡的正香的小家伙，也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绒鼠啊！”喵喵懒洋洋地伸了伸爪子，从珞珞的肩上跳了下来，化作人形捏住了还在睡的球球。 　　“哪个混蛋打扰老娘我睡……吱！救命啊！吱！恶猫要吃鼠了！吱！小宝你个臭孩子快点救我啊！”球球睁开眼，见一个陌生人捏着自己，用鼻子嗅了嗅却是喵喵的气息，吓得小爪子乱挥着还试图喊小宝来救自己。 　　“这怂老鼠……”喵喵逗弄了它一会儿，见小宝也似乎是醒了，才把它丢回了床上。“嗯？师叔？”小宝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嗯，我来和你说说四天后的事，四天后是纳新大会，到时候大会结束之后，清逸子会带着你们几个孩子一起去后山。”珞珞坐在了椅子上，喵喵又化作一尺来长的模样蹲在她腿上，用脑袋在她身上蹭着。 　　“嗯，然后呢？”小宝点点头，藏书阁是在后山，这她是知道的。 　　“然后会带你们到藏书阁，你可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随时出入那里，不过记得，那里的哪怕是一张纸也不能带出来，只许你在那里看。我的意见是，除了洗澡和真的累得不行了，其余时间全在那里边，挑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书去背，一定要背下来，那些剑诀不必急着练习，一定把所有时间都用在背书上。这样来说对你的帮助是最大的。”珞珞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说完忙停下来喘了口气。 　　“你知道什么书对你来说帮助最大吗？”珞珞犹豫了一下，看着小宝。 　　“我觉得应该是一些棍法什么的，如果有的话，没有就找一些师尊没有教给我的剑诀来看，看完了到时候让她帮我看看该怎样改造成我可以使用的。”小宝毫不犹豫地说。 　　“那些是重点，不过你还要看一个东西，就是这世界的风俗历史什么的。当初我只是教你认字写字而已，这道观里的规矩是弟子入门第七年要出门去历练，历时一年，在第八年回来。你现在还小，趁着今年你赶紧把这些东西记下，下一届大比之后你怕是已经到了清黄境了，到时候你对自己的需求也更明白了，那时再全力看书也不迟。这弟子大比，一个人可以参加三届，玉灵子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届，到时候无人能比得上你，你必然能毫不费力的夺冠，再看不迟。”果然料想的不错，水心子根本就没有和这孩子说下山历练这件事。 　　“还要……下山？”小宝一脸茫然地问。“是，都要下山的，即使是我当初跟着我师父修行了十余年，回来了之后也是补上了的，这事连你师尊也不能例外。”珞珞点点头，很是正经地说。 　　“那好吧，师叔可以告诉我到时候我需要看哪些书吗？我没去过藏书阁，我也不清楚。”小宝忙正色问。 　　“天洲风物志，这是你必须看的，如果你还想去别的洲游历，有一本叫做十二洲志的书会对你有一定的帮助，这是风土人情的。还有历史的，你总要了解一下你身在什么地方，什么国度，历代都有哪些高人大能，否则出去了是要被人笑话的，这里我推荐你看兰若国史和天洲历，这不过三四本书，你若是看得快了，五日之内就能看完，也不需要你去背，不会耽搁你多久。”珞珞说。 　　“谢谢师叔告知，到时候我会注意的。”小宝点点头，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心心走之前告诉过你这几天做什么吗？”珞珞见正事说完，也不忙走，就打算问问她这几天的打算。 　　“师尊说她这次出去不出一旬就会回来，只是让我巩固一下修为，我进阶太快了，怕修为不稳。”小宝摇摇头，一边穿鞋一边说。 　　“巩固修为这事花不了时间，你若是无聊，这几天不如我教你识一下药材，六合观的人基本都会学习一下炼丹这门学问，若是伤病了也好自己治疗，咱们观里的丹药每年拿出去卖的钱可是数以千万两黄金的，否则这上下数千口人何以不靠皇室支援不靠世家望族支持也能独立存在。”珞珞眼睛转了转，开口对小宝说。 　　“好啊，我也对这很感兴趣，只是师尊从来不提这个。”小宝忙点点头，语气都满是开心。 　　“那是因为，哈哈哈哈！小心心这家伙，哈哈！根本就没哪怕一点的炼丹的天赋，连最简单的消渴丸这种只要山里红和甘草乌梅的东西，都能给炼成一炉狗屎，哈哈哈哈！你可不要说出去啊！小心心最忌讳别人提这件事了。”珞珞忽然笑出了声，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强大到无所不能的水心子，唯一总是学不好的，就是炼丹了！ 　　“这……我不会说给别人听的。”小宝忙很肯定地说，她师尊的丑事，她怎么会四处宣扬呢？“嗯，知道不要乱说就好，那你是要现在就过去呢，还是明日？”珞珞好不容易停下了狂笑，看着小宝装得一脸正经地说。 　　“若是师叔有空那便现在吧，多半日时间总是好一些。”小宝想了一下，抬眼小心地看着珞珞。 　　“那走，去我那里。”珞珞把喵喵放在肩上，喵喵直接绕着珞珞的脖子圈成了一条活围巾，尾巴耷拉在珞珞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珞珞等喵喵的小爪子在自己衣领上抓稳了，才站起身，领着小宝往自己的小院过去。 　　“小宝，这个是天麻，你切切看，刀再收一点，再收一点，不要切这么大，对的，就这样。你看，新鲜的天麻长这个样子，你闻闻这味道。”珞珞从院子里找来一棵新鲜的天麻挖出来，掐断了茎来给小宝闻了闻它的气味。 　　“好的，你要记住天麻就是切成这个大小好入药，来换下一个，这个是天竹草，你看是不是很像缩小的竹子？这个东西的叶子和茎都没用，我们要用它的皮，对，把皮剥下来，然后切成一寸长的丝，很好，你闻闻这个皮的味道。”珞珞笑着把小宝刚切好的天竹草的皮凑到她鼻子底下让她闻了一下。 　　“这味道好像竹子啊！”小宝闻了一下，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珞珞。 　　“这种草我师父猜测其实就是一种竹子，只不过这竹子的太小了，小得和草一般而已。而且这天竹草也确实多是生在竹林里，所以我也有些觉得这东西或许真的就是一种竹子。”珞珞点点头，肯定了小宝的说法。 　　“这个是镇魂草，这个可不能切，它只能在用的时候新鲜从土里挖出来，离开土不出一刻钟就会失去药性，当初为了把它带回来，可是花了我好大的功夫。”珞珞捧来了一盆生得郁郁葱葱的小草，放在了小宝面前：“是不是一靠近它你就感觉到心神一阵安定？这还只是闻到了气味而已，这东西可是宝贝，能让人在突破的时候避免走火入魔，这般时间流逝下来，曾经在无数宝地都有的它现在稀缺到只是一株就能卖出个天价来。毕竟火行之精或许都有人不需要，可是这东西是是个修行者都需要的，有了它，基本上进阶的时候就可以不用担心会走火入魔了。”珞珞小心翼翼地把那镇魂草放在窗台，然后扭过头说：“这草最喜欢五行土，还好我有这东西，现在已经在给它们用了，待得它们长得再旺盛一点，就可以移栽到院子里让它们放肆地长了。” 　　“这东西这么神，师叔你不怕别人会来偷吗？”小宝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出口。“所以等你师尊回来就有得她忙的了，我得要她在这院子里布上阵法，一旦有人靠近这药地就会引动阵法而只能在这院子里兜圈子。”珞珞点点头，然后一脸放心地说。 　　“这便好，师叔，那下一个你要让我见识什么药材呢？”小宝看着珞珞说。 　　“下一个是力蚁蜕，这是力蚁蜕下的壳，你看，有三种，越大的药性越好，入药的部分是它里边的那一层干在上边的黏液，所以也不需要切碎，只需要在上边多敲一些裂痕就好。”珞珞示意小宝用刀背去敲打这蚁蜕，一下竟然没有敲开。 　　作者有话要说： 　　请想象一个米饭都能蒸糊锅的笨家伙= = 第32章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这东西很硬的，力道再大一些，对，你看，最好这刀背再斜一点，方便敲。”珞珞指着那巴掌大的蚁蜕上刚刚被小宝敲出的那一道裂痕，然后示意小宝换个地方继续。 　　“师叔，这东西活体都是生活在哪里啊？”小宝敲了一截蚁腹就觉得手酸，换了只手拿着刀，还抬头问着珞珞。 　　“这东西虽然不能修行，可是天生就很强大，它们生活在火山口之内，巢穴就建在岩浆之上，岩浆那么热，可是也丝毫奈何不得它们，连卵都可以在岩浆里泡着。它们为什么叫力蚁，因为它们随便一个成年的个体就可以咬穿任何物体，所以根本没法抓也没法圈养，只能定期去火山口里收集蚁蜕，连无量境强者设下的阵法据说都能被它们钻出去。可是杀了它们取壳的话，这壳却没有一丝药效。”珞珞见小宝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也没有强求，把那蚁蜕拿开，换了一块雪白而软绵绵的东西放在小宝面前。 　　“这是什么？好有趣啊，又软又滑，还凉凉的。”小宝忍不住戳了又戳，很是感兴趣。 　　“这叫千年雪泥，在万丈高山的顶端，那些累积了千万年的积雪之下出现的，有人说这东西是那雪开始有灵性了。”珞珞也摸着这东西说。 　　“雪泥？”小宝又忍不住戳了一下，这手感真的好棒啊。 　　“每年都有成千上万人去各种各样有积雪的山上去挖开那雪层来寻找这东西，但是有七成的人都死在那山上，活下来的，也只有这其中的不足两成能找到这东西，而且质量也是参差不齐。当然，也有运气逆天的，不仅找到最极品的雪泥，还能找到藏在比它还深的地方的万年玄冰髓，那东西可是比这更稀有多了。”珞珞见小宝没当回事，就自顾自地说着：“这东西据说是开始有了灵性，是因为很多人去的时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在挖它的时候，会忽然一阵大风刮来，把那人挖出的洞穴给掩埋起来，那人就活活被困死在那雪层之下了。更有甚者，人还在半山腰，忽然一阵夺目的光芒照过来，便因此双目失明，不能视物。修为高的勉强能靠着神识探测四周，侥幸活命归来，可这后半生就此目盲无药可医，修为低的，不是饿死在找路的途中，就是一不小心跌落山崖，就此丧命。”珞珞越说表情越悬乎，听得小宝一阵后背发紧，头皮发麻。 　　“师叔……我……我怕……你能不能……不要讲这个了……”小宝打了个哆嗦，随即哭丧着脸说。 　　“你若是不对这自然存在敬畏之心呢，没准下一个就会是你，我这么和你说，也是想告诉你，修为并不是万应锭，有些事情任你修为通天也可能中招。唯有心存敬畏，才能让你少遭灾祸。”珞珞轻嗤了一声，才换回了平时那可爱无害的表情，手还轻轻地揉捏着那雪泥。 　　“这东西呢，入药之前不要坏了它的完整，只要在入药只是一切两半就行了，我这里的存货不多，就不让你拿来练手了。好了，接下来还有一些药材，炮制方法和切成怎样的规格我这本笔记里都记得有，你先拿去看吧，估计是也够你看这几天了，到时候纳新大会我会喊你的。”珞珞本是打算教小宝三天的，可是忽然觉得这三天并没有什么用，索性还是等她从藏书阁回来再说吧。 　　“这么厚……”小宝苦着脸看着那摞起来足有一尺高的册子，只觉得一阵头大。“这是我跟着我师父学习那些年的笔记，熊孩子你还嫌弃上了，这东西只要看过了基本上就相当于我师父亲自给你讲解了她生平所学的东西。”珞珞抄起最上边那一本就敲了小宝一下。 　　“呜呜呜，别打别打，疼！我知道了知道了！”小宝忙抱着脑袋，低声求饶。 　　“水心子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徒弟，我就敲你一下而已，至于吗？抱着这些笔记滚回你自己房间看去吧，这几天我给你准备点东西好了，省得小心心总是说好歹你也算我半个徒弟我都不照拂着你。”珞珞翻了个白眼，就挥手赶小宝离开，然后拿起了小宝刚切过的那些药材。 　　“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走了。”小宝刚回到房间，球球就百无聊赖地伸了伸爪子，白了她一眼。“啊！刚才珞珞师叔喊我过去学习炼丹的知识，我给忘了……”小宝忙放下手里的笔记，一脸歉意地看着球球。 　　“罢了罢了，你有事要忙也是好事，总好过你懒成个废人。”球球扭扭屁股从床上爬了下来，顺着小宝的裤脚爬上了桌子，小爪子翻开了那笔记本。“是那位的本事？这东西，你看过之后自己记得就好了，一定不要说出去。好了，我准备走了，不用送我，我自己有一条不会被发现的路。临走之前送你和你师尊一句批文吧，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球球深深地看了小宝一眼，就爬下了桌子，走出了小院。 　　“这臭老鼠，临走了还要乌鸦嘴。”小宝扁扁嘴，目送着球球出了这中院，在前院和中院之间的走廊旁的树下打了个洞，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球球那一句话，让小宝心中分别的不舍也淡了许多，闲来无事，索性小宝翻开了珞珞那一堆笔记的第一本。 　　“吾儿，你这次回来得正是时候，快来看看这是什么！”水心子刚从马背上下来，陆天宁就从寝殿中一跃而出，手中还抓着一块看起来像是石头的东西。 　　“母皇，一国之君是可以如此大呼小叫不顾威仪的么？”水心子示意小金自己回去它以前住的那宫殿，然后一脸头疼地看着自己母亲。 　　“若不是朕得了这对你来说是好宝贝的东西，朕怎会如此失态！”陆天宁摆摆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水心子。 　　“这是……阴阳石？”水心子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石头，可是触手之下就觉得体内的真气似乎都随之波动了，那上边黑白两色的花纹还在缓慢的游动着，很是稀奇。 　　“阴阳石那种只是比五行之精强一点的东西，朕怎么看得上，这是阴阳之心！”陆天宁白了她一眼，很是不屑地说。 　　“阴阳之心？那倒确实是好东西了，多谢母皇。”水心子这才郑重了一下，这东西，即使她现在的修为已经不低了，也可以让修行的速度缩短一半。 　　“吾儿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陆天宁看着几个宫人抬着轿子过来了，索性拉着水心子一起上了轿子。“四日到十日吧，儿臣那徒儿这次大比拿下了今年的玉字辈第一，所以儿臣此次回来一是陪母皇过个年，二就是给那孩子准备点奖励，毕竟她的表现委实出色，很是给儿臣长了脸。”水心子思考了一下，然后说。 　　“修行三年就拿了同辈第一？那倒确实不错，是个好苗子，无尽，那孩子资质如何？”陆天宁也有些意外，开口问及了小宝。 　　“那孩子，是个先天混沌体。”水心子幽幽地说。 　　“先天混沌体？来自哪个家族？！”陆天宁的眼睛猛地就睁大了。“她是个小乞丐，没有家族，她唯一的身世线索就是儿臣托您查的。”水心子摇摇头。 　　“无尽，你是知道的，皇室现在仅存的无量境高手，只剩下太上太皇他老人家了，可是他老人家如今已经距离大限不远了。”陆天宁直勾勾地看着水心子，“这孩子现在就表现得如此优秀，将来……若是吾儿也成为无量境高手，再多一个效忠于你的无量境高手，纵然我们不喜欢侵略，可是也可保得我兰若国千年无忧，况且，你说你这徒儿是女娃娃，将来若是有后人……先天混沌体者的直系后人，几乎都必然是五行之体之上的天赋啊！”陆天宁很是直白的说。 　　“母皇您的意思，儿臣懂。”水心子叹息了一声，然后摇摇头：“她十四岁还未过，还是个孩子，纵然她天资再优越，等她到了无量境也差不多是她几十甚至百岁之后的事了。这种事儿臣并不想急于一时，等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再提不迟，儿臣不想现在就给她灌输什么效忠的想法，万一她将来长大了对此反感也是麻烦。”水心子叹了口气：“母皇，这孩子很是粘着儿臣，上次儿臣在她睡着的时候回来，这孩子硬差点把自己折腾死在六合观，儿臣不虞她会对儿臣有什么反感之意，将来她长大了，儿臣不认为很难劝说她为皇室出力。因此，儿臣更想在她幼年只是给她足够的温暖，将来不用儿臣说，她也自然会追随儿臣，护佑我兰若。”水心子幽幽地看着陆天宁。 　　“想来吾儿也是清楚，与我国和天炎国接壤的那个战龙国，新任那位国君凌龙，很是不安分。”陆天宁看了一眼轿子外边，已经到自己的寝宫了，轻声说了一句。 　　“儿臣自然知晓，否则也不会对母皇想要拉拢小宝这一举动并不反对了，不过，母皇，儿臣托您查的那件事，现在有没有消息？”水心子撇开那话题，又问起了另一档子事。 　　“哪有为娘的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心思的，朕带你来就是让你来看那消息的。”陆天宁笑了笑，等轿子停稳了之后，拉着水心子走下轿子，挥手屏退宫人，就拉着水心子走进了寝宫。 　　“这是查到的，穆月照所有的子女的资料。”陆天宁拉着水心子在自己的龙椅上坐下，从案头的一个笔筒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册子，递给了水心子。 　　“穆月照长子穆文珂，出生于一百七十年前；长女穆文㺫，出生于一百五年前；次女穆文玘，生于一百四十七年前；次子穆文珏，生于一百二十四年前；三子穆文琼，生于一百零五年前；四子穆文玏，生于一百零一年前；五子穆文玓，生于八十五年前；三女穆文玥，太女，生于五十三年前；四女穆文玮，生于四十二年前；六子穆文玱，生于十八年前；七子穆文玴，生于十二年前……没了？”水心子翻遍了那小册子，也没有一个和小宝的年岁对得上的。 　　“毕竟是皇帝的子嗣，不可能会出错的，穆月熙登基之后杀掉的人，都是这名单上的和他们的后人。你那徒儿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后人？年龄上来说，这穆文玮和之前的人，都可能是她的父母。”陆天宁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又坐在水心子身边翻着那册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宝到底是谁家的宝宝啊- - 　　忽然发现有个人名字少了一个字，不小心删了，抱歉，现已加上 第33章 沐浴 　　“那穆月熙当初登基后杀了可是有上千人的，一个一个排除太麻烦了，罢了，儿臣再找其他线索吧，万一她不是那穆月照的后人，在这个方向上再努力也是白忙活。”水心子摇摇头，放弃了继续查下去的打算。 　　“那也好，那这事母皇就不再插手了，对了，明日的百官宴，吾儿你可一定参加，别让那些家伙都忘了，朕是有太女的。”陆天宁伸了个懒腰，一脸戏谑地看着水心子。 　　“母皇可是又动了为儿臣纳妃的念头？儿臣现在重要的还是修行，太早就耽搁在这上边不好，儿臣可不想像母皇一般，七十年了修为才上了一阶。”水心子翻了个白眼，索性站起身，离自己这不靠谱的母皇大人远一些。 　　“吾儿，你也真该试着找一个知心之人了。”陆天宁讪讪一笑，看着水心子。 　　“是，母皇当年的风流韵事可是传到太上太皇耳朵里了都，母皇登基没几年就勾搭了丞相的长女，还让人家心甘情愿喝了那泉水有了孩子，害得太上皇他老人家不得不取消了本来那位先后和仁亲王的婚约，把人家嫁给了你。”水心子见自己母皇站起身，抱着手臂又退开了三尺远。 　　“唉，她还活着的时候，真的是个大美人，不然朕也不会明知道太上皇有意把她许配给四哥还忍不住惦记她。朕也是爱她的，否则也不会遇到你父亲之前，只有和她那两个皇嗣。”陆天宁被自己这太女拆穿了老底，倒也不尴尬，还装得一脸唏嘘。 　　“嗯，母皇是只爱女子，唯独只让先后有了孩子，其余的人母皇是舍不得一滴血的，干脆连妃都不纳。直到遇见我父亲，母皇又爱起了男子。”水心子撇撇嘴，“嗯，母皇是专一的，在生孩子上，确实挺专一的，就只祸祸一个人，一个人没了祸祸下一个。” 　　“吾儿怎么这么说母皇，母皇会伤心的。”陆天宁的嘴角尴尬地抽搐了一下，一脸委屈地看着水心子。 　　“不过，母皇，儿臣倒是好奇，那白妃进宫也有将近二十年了，为何到现在一无所出？”水心子放下了手臂，但依旧离自己那没谱的母皇足足一丈远。 　　“吾儿是做最小的皇嗣做腻了么？朕已经有你，就不需要再多的皇嗣了，多了，朕怕会出什么乱子，你长姐二姐都一心念佛，根本对这皇位没兴趣，你哥那脾气似足了你父亲，只对诗词歌赋有兴趣，到现在五行完人体修为才刚过了清宙境，能活到你将来的皇嗣出生都够呛，只有你愿意接手这皇位，就够了。”陆天宁说。 　　“朕把朕的初恋给了先后，把太女给了你父后，把余生的爱都给白妃就足够了，她也不多求什么，朕也不想再多给什么了，刚好。”陆天宁沉默了很久，终于出声道。 　　“也罢，母皇您再等几年，儿臣答应您了过了清阳境就回来，决不食言。”水心子意外地看了自己母皇一眼，轻声说。 　　“朕今年已经刚好是三百岁了，朕现在是清沌境，怕是在五百岁之前，过不了这无量境了，你爷爷，太上皇他老人家看起来也是老了，母皇我怕是撑死也就和他老人家差不多，余下的几百年，勉强也算是后半生。母皇我，想用来陪着她，游山玩水也好，小院大树花鸟茶也好，没有这日复一日的劳心事，悠然白首也不错。”陆天宁把弄着案前的白玉镇纸，抬眼看着水心子。 　　“儿臣让母皇如愿便是。”水心子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对着陆天宁拱拱手，就示意自己先回去了。 　　“去吧，有什么事就忙去，明日酉时朕派宫人去接你时不要忘了就好。”陆天宁挥挥手，水心子就走出了寝宫，门外的宫人还在轿子旁候着，见水心子来了，为首的施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问：“太女殿下，咱们去哪里？” 　　“成衣监。”水心子说了一句，就上了轿子，宫人待水心子坐好，才平稳地抬起轿子，向着成衣监的方向过去。 　　“球球也走了三天了，师尊也走了三天了，唉……”小宝百无聊赖地趴在树枝上，已经是月上树梢，戌时将至了。 　　大大小小数百的院落间时不时还会有年幼的道童嬉笑玩闹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爆竹声，偶尔还会有一些做了师尊做了父母的人呵斥自己孩子或是徒弟不要再玩爆竹的声音，间或有顽劣的小道童玩爆竹炸到了自己的哭闹声。 　　水心子不在，志玄子回了自己师尊那里去请安，球球走了，这小院只有小宝一人，怕是她用爆竹把这院子炸了，也没人会来搭理她。 　　好生无聊……喵喵从前日就来说了这几天珞珞要炼丹，让小宝自己在院子里不要过去。 　　她硬生生靠着木行之气自行运转那一点点增加真气的累积，把自己的真气补满了，还顺手巩固了修为。 　　可是，现在真的没事可做了啊！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师尊快些回来吧……小宝都想你了……呜呜呜呜，就我一个人，我害怕啊！”小宝就那么由着自己在树枝上挂着，用手帕垫在树枝上，脸磕在手帕上，脚丫子就那么悬空耷拉着无聊地荡来荡去。 　　“师尊你再不回来，我就用爆竹把这院子给炸了……”小宝无聊地扁扁嘴，索性两只手也在空中荡来荡去，很是不开心地念叨着。 　　“你信不信，你若是敢炸了这院子，毁了为师那一屋好酒，为师就把你的小屁股给打成一百瓣？”沙哑的声音忽然从前院传了过来。 　　“啊！嗷！”“噗通！”小宝被吓得一个愣神，直接从树上翻了下来，跌了个嘴啃地。 　　“倒是难得知道过年了要给为师行大礼，可你这五体投地的大礼，为师可不曾在任何地方见过啊，你跟谁学的？”水心子一走过拐角就看见小宝摔得那惨样，忍不住嘴角微微勾出了一丝笑意，走到离她一尺远才停下来，抱着手臂低头看着她。 　　“啊，不是，嘶……呜呜呜，好痛……”小宝想要爬起来，可是爬了一半又瘫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呜咽着。 　　“你若再是不起来，这新衣服为师就拿去让志玄子试了。”水心子扭头就向着自己房间走了过去，背对着小宝忍不住笑得眼睛都眯着了。 　　“不要！那是我的！是我的！”小宝见撒娇失败，忙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追着水心子就进了她的房间。 　　“先去把你那一身脏洗洗，看你这泥猴样，都快要十四岁的人了还这么不知道干净。”水心子坐定了身子，看见小宝那一头一脸的灰，挥挥手赶她去洗澡。 　　“可是……”小宝还眼巴巴地看着水心子。 　　“可是什么，为师回来了就不会走，你要是再不去洗澡着衣服为师就真拿去给志玄子了。”水心子白了她一眼，小宝转身就要跑，却是一脚绊在门槛上，又摔了个嘴啃地。 　　“呜……哇啊啊啊！好疼啊！哇啊啊！”小宝只觉得自己膝盖刚摔到的地方钻心的疼，忘了水心子是让她去洗澡的，直接趴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水心子一脸无语地看着那都几乎和自己一般高了的孩子，捂着额头站了起来，走过去把那还在哭的熊孩子抱起来，也不像刚才那般嫌弃她脏了，直接放在自己床上。 　　门外走廊是石板，这孩子真摔得不轻，掀起罩袍都可以看到左腿膝盖那里已经有隐隐的血迹渗了出来。 　　难怪这小家伙哭得那么惨。 　　“好了好了，你自己不小心摔的，就別哭了。别动，为师给你上药。”水心子轻轻把她的鞋子脱掉，裤脚卷到大腿，果然她膝盖那里是破了皮了。 　　不过好在伤的不重。 　　伸手用水行之气凝了一团水，把伤口冲洗了一下，水心子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盒子，从里边挑出一只玉瓶，把里边的液体滴了一滴在小宝的伤口上，那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平整，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她还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小宝的右腿，还好，那里只是稍微有些淤血，用水行之气在那里游走了一下，连淤血都被她化开了。 　　那滴液体很是清凉，滴上去那一瞬小宝就不觉得疼了，收住了哭声看着水心子帮自己把淤血化了，刚刚还皱成了苦瓜的小脸马上就拨云见日了。 　　“还有哪里疼吗？”水心子有些不放心，收了功之后开口问道。 　　“没有了……”小宝摇摇头，坐起身伸手抱住了水心子。 　　“干嘛，要蹭为师一身土？”水心子正打算去把瓶子放回去，被这孩子这一抱害得差点没站稳。 　　“师尊对我好好……”小宝把头埋在她腰间，脑袋还轻轻地蹭着。 　　“没办法，谁叫你都这么大了，还会动不动就哭鼻子……万一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水心子翻了个白眼，索性直接用真气把瓶子放回盒子里，低下头伸手摸着小宝那硬扎扎的脑袋。 　　这熊孩子，终究还是把头发给剪成了这样。 　　“好痛嘛……”小宝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地说。 　　“好，为师这身上现在也脏了，要为师抱你去洗澡吗？”水心子捏了捏她的鼻子，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好……”小宝点点头，就乖乖地抓紧了水心子的衣袖。 　　“来，把衣服拿上，等下洗了澡直接换上。”水心子抱着她走到桌子前，看她把包裹抓住了，又走到自己的衣柜前。 　　“打开，右边这一摞也帮我拿出来，对，就是这一摞。”水心子见小宝拿好了衣服，踢上柜门，就抱着她出了房间，绕过中院进了后院。 　　“能自己脱衣服吗？不能的话为师可就要动手了，小宝宝。”把小宝放在那小小的竹床上，水心子恶趣味又上来了，一脸调侃地看着小宝。 　　“能的，能的。”小宝的脸都红透了，一边说着一边背过身去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为师这带的，真是个可爱的小宝宝啊……”水心子叹息了一声，也脱起了自己的衣服。小宝坐在竹床上，把最后的肚兜也解开了之后，就急匆匆站起来想要往池子里跑，可是刚站起来，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游戏里，也最喜欢的就是一起在温泉泡澡了 第34章 古怪 　　水心子还在纳闷这孩子是又怎么了，就看见小宝一把捂住了屁股，扯着嗓子又哭了起来。 　　水心子倒是眼尖，看出来这孩子怕是被竹床夹了嫩肉了。也是自己忘了提醒她，这竹床最好是垫了东西再坐上来。 　　还好，看起来只是红了，没有破皮。 　　水心子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这小傻瓜，还能再傻吗？ 　　“好了好了，没有破开，就是红了而已，去泡一会儿就不疼了。”水心子走过去，抱起小宝就走进池子里，把她放在了自己身边。 　　“唉，为师这细皮嫩肉的小宝贝徒弟，今天可是吃了大苦了。”水心子懒洋洋地泡在池子里，伸手轻轻搭在小宝肩上，把她揽在怀里。 　　“还是好疼，呜呜……”小宝还皱着苦瓜脸，眼睛这次都哭红了。 　　“那又能怎么办，难不成你想让为师帮你揉揉？”水心子头枕在池边，侧着脸看着小宝。 　　“不……不用。”小宝忙捂着屁股摇摇头，难得一脸不好意思地把头低得都快钻进水里了。 　　“为师还记得，给你伐骨那时候，你硬在那池子里哭了一个月，哈哈哈，哭到珞珞都快想用药把你毒哑了。”水心子忽然笑出了声，伸手戳着小宝的鼻尖说。 　　“那就是很疼嘛……”小宝瓮声瓮气地说。 　　“是是是，苦了我们家细皮嫩肉的小宝贝了。”水心子越看越觉得她好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宝。 　　小宝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索性把头埋进水里，埋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似得，猛地抬起了头：“师尊，球球走了。” 　　“嗯？它说什么了没有？”水心子看着小宝问。 　　“它说它在我身边够久了，该离开了，还说送我和师尊你一句批文。”小宝倒是不敢瞒水心子，就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 　　“批文？什么批文？”水心子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看着小宝。 　　“不是什么好话好像，还是不说了吧。”小宝为难地瞄了一眼水心子，就又把脑袋扎进了水里。 　　“有多不是好话，说出来我听听。”水心子拎着她的脖子把她脑袋从水里拉了出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这熊孩子，是真不知道那皇绒鼠一族最强大的修行者修的都是占星之术吗？ 　　“它说什么……好像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小宝想了半天，才说出了口。 　　“它有说别的吗？”水心子怔了一下，忙问道。 　　“它说是给我和师尊的，具体是给谁我也不知道，师尊，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啊，听起来不像是好话，那死老鼠还说师尊你会有……”小宝说着说着猛地惊醒了，忙闭上了嘴。 　　“它说我有什么？”水心子正在认真地琢磨着那句话，耳朵隐约捕捉到小宝还在说什么，忙停下思考问她。 　　“死劫……那死老鼠就是个乌鸦嘴，呸呸呸，肯定是胡说，师尊你不要信它，师尊这么强大，怎么可能嘛，一定是它胡说。”小宝说完忙小心翼翼地看着水心子，生怕她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它有说什么具体时间吗？”水心子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这球球，不会就是皇绒鼠一族里的占星术传人吧？ 　　“我给忘了……”小宝努力地回想了好久，那夜球球说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当回事，能记起那两个字还是因为对那两个字的厌恶。 　　“唉……好吧，那它有没有问你要走什么？”水心子试探着问。 　　占星之术，给予的同时，就要拿走，七千年前，天洲大乱之时，也是皇绒鼠一族中的占星者，为陆氏先祖指出了他命里最危险的地方，帮他避开了那一杀劫，可是却要走了那位先祖的一半寿命。 　　陆氏那位先祖，修为到了无量境，却只活到了五百岁，无故无疾而终。 　　“它要了我一滴血，又咬了我手指……”小宝想起来还觉得手指隐隐作痛。 　　水心子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给了，也拿了，对上了。 　　只是，按照典籍记载，拿走的东西，不该是这么轻的血才是。 　　“还有没有别的？”水心子忽然有些担心小宝傻乎乎地把什么重要的东西交了出去又没当回事，急忙问道。 　　“没有别的了……它就临走之前把一盘的豆糕连盘子塞进嘴里说是要当干粮……”小宝看水心子这么认真，也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发觉什么。 　　莫非，小宝的血有古怪？水心子实在想不来为什么球球只要了小宝两滴血，忍不住就想多了。 　　“它要了你哪里的血？”水心子想了很久，小宝身上的血，最珍贵的，无非那三样了…… 　　“指尖的，都是这根手指。”小宝苦着脸伸出了右手食指，让水心子看了看。 　　“好吧，为师现在也有些想不明白，洗完了就早点回去睡吧，明日你还要去藏书阁。”水心子摇摇头，走出了池子，用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换上了衣服就先回了自己房间，小宝也忙开始擦自己身上的水，擦完了就从那包裹里拿出衣服穿上，果然，正合适，又稍微大了一点点，不影响穿着又不影响样子。 　　夜里，小宝的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道身影走进来，轻轻一指点在小宝的睡穴上，然后掰开了她的右手，一根银针无声无息地出现，摸到了小宝的食指，扎破指尖，用小瓶子接了几滴血，挥手之间血迹和那个微小的针眼就消失了。 　　解了穴道，那身影就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小宝还在沉睡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你说那皇绒鼠就要了这个？”珞珞看着一脸凝重的水心子，拔开了那小瓶子上的塞子，指尖伸进去沾了一点血，塞进了嘴里。 　　“是，皇绒鼠一族的占星之术，根本不曾有过如此轻易就可以付出的代价，你说，是不是小宝的血里有古怪？”水心子坐在珞珞对面，脸上从在浴房里就挂着的凝重到现在也没有退下一丝。 　　“我真的担心这傻孩子万一还给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水心子说。 　　“你试试。”珞珞又沾了一点血，把手指强塞进水心子的嘴里，然后抽了出来。 　　“你让我试什么？”水心子一脸莫名其妙地问。 　　“先天混沌体的血，也就那三样最珍贵，指尖血可不是，和一般修士的比也就是带上了一丝先天的天地元气罢了，最多也就是可以让自己接受到的天地元气增加一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之处。而且，如果要是能感受到的天地元气，至少要抽走小宝将近一半的血，可是只是一两滴，根本和没有没什么区别。”珞珞咂咂舌，把嘴里的血吐了出来，然后看着水心子说。 　　“舌尖血和心头血，小宝的心头血是取不得的，取了就会引动那封印，有可能会让她丧命，舌尖血若是取了，前几日她定然是虚弱到不行，不会是那个样子，至于最后一样……你家宝贝徒弟还是个雏儿，这我看得出来，都不需要检查，况且不是走火入魔的情况下，取了也没什么用。”珞珞一脸古怪地看着水心子。 　　“那照你这么说，那它到底要的是什么？”水心子这下更是迷茫了。 　　“或许小宝的血对它来说有什么不一般的意义呢，难说。”珞珞摇摇头，她也有些想不明白。“我现在倒有点希望那臭老鼠只是胡说了，但愿只是为了忽悠小宝的血喝来胡说的。”水心子叹息了一声，扭头走出了珞珞的小院，回到自己房间。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句话很明显，球球既是说了是小宝和自己，而不是常规的说法自己和小宝，定然就是说，前一句是小宝，后一句才是自己。 　　慧极必伤很容易理解，可是情深…… 　　会有一个人，让小宝爱到有性命之危的地步吗？ 　　还是说，小宝会对一个人，相思成疾，早早夭折？ 　　这都是坏事。 　　还有更让她在意的，小宝无意间说漏嘴的那死劫。 　　小宝那急忙掩饰的模样，还有明明记得却故意说忘了的时间，怕是因为那时间很近吧。 　　近到她不觉得那是事，或者是她太害怕，害怕到不敢告诉自己。 　　不过球球既然能算到这死劫，还告诉了小宝，就定然是知道破解之法的。能威胁到水心子的，她思来想去，怎么想怎么觉得定然不是来自这兰若国内部。怕是来自于外部，而最近的威胁，也就是那战龙国了。 　　自己身为太女，定然是要代君出征的，怕也就是因此而会有危险了。 　　水心子忽然想起自己怀里，自己母皇给的那阴阳心。 　　还有什么，比自己修为快速增长来得更好的方法？ 　　水心子回到房间，就握着那阴阳之心开始了冥想，不知何时祸乱将起，早一刻是一刻吧。 　　第二天一早，小宝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珞珞很早就告诉她了是在今日的辰时开始，她自然不会错过。 　　水心子洗漱完，陪着小宝去了纳新大会的会场，就在进了山门之后的那个巨大的广场上。数十名今年需要招收新弟子的同门和几百名弟子已经候在那里，珞珞也在了，看见小宝来了，招手让小宝过来，递了个瓶子给她。 　　“这里边，是倦消丹，你困了的时候吃一颗，就可以恢复一定的精力，但是每次最多吃到第五粒就一定要去睡至少六个时辰的一觉，否则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巨大的伤害。到时候你进阶的时候有可能会出现问题，知道了吗？”珞珞认真地看着小宝。 　　“谢谢师叔，我记住了。”小宝点点头，就走去了正在对她招手的玉蓉子的身边，她旁边还站着明显是一脸的重伤初愈的菜色的玉灵子。 　　“师兄，对不起，那日到后边我实在是收不住手了，不是故意伤你。”小宝恭恭敬敬地赔了个礼，腰都弯了一半了却被玉灵子拦下了。 　　“不怪你，明明师叔说了我若是坚持不住就说一声，她会救我，是师兄我妄自尊大，自以为靠一阶的差距就稳操胜券，错在我，不是你。”玉灵子摆摆手，示意小宝不必介怀。 　　“好了，小宝快过来站好，观主来了。”玉蓉子见两人还打算说话，忙拉了小宝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五年一度的纳新大会，现在开始！开山门！”小宝这也是第一次参与，站在那里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巨大的黑漆木门被两个小道童拉着缓缓打开，小宝这才发现，从门口到山脚下，足足站了形形色色数万人。 　　“我听师尊说，今年纳新只招二百一十七人，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报名？”玉蓉子也是吃了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宝要去藏书阁了，猜猜会发现什么？ 第35章 仔细着点！ 　　“这足有三万多人了吧！”小宝咂咂嘴，然后一脸庆幸地说：“还好我是师尊捡来的，不然我怕是很难能进来了。” 　　“师妹你是不是开玩笑？”玉蓉子斜了小宝一眼，抱着胳膊挪开了一些。 　　“我师尊不是一向不收徒弟嘛，你说，就算我来了，也到不了她门下，不是白跑。”小宝一脸委屈地看着玉蓉子说。 　　“谁和你说这个了！”玉蓉子翻了个白眼，这孩子的脑回路是不是坏了？ 　　“今年我六合观共招收二百一十七名记名弟子，六百五十名无记名弟子，请按照左右，左边为报名记名弟子者阵营，右边为无记名弟子阵营，各自站好，请勿喧哗滋事，否则取消进入测试的资格！”清逸子的声音用了用了真气，覆盖了整个山门的范围，从广场上到山脚下，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数百名弟子排成两列站在广场到山门这一条路上维持着秩序，有大声吵闹和推搡的直接被从队伍里揪了出来，后边的人看得真切，被揪出十几个人之后，就再无人敢大声说话了。 　　足足半个时辰，这些人才站在了广场上，那些被揪出来的人垂头丧气地扭头下了山，清逸子见众人都安静了，才满意地点点头，开口朗声道：“清风子，带记名弟子参试者去校武场，清音子，带无记名弟子去万仞绝壁下！”清逸子说完，一挥手，清风子和清音子各带了人走出广场，沿两条路走向了比试的地点。 　　“两万多人争二百一十七个名额？！”小宝一脸惊讶地说。 　　“因为记名弟子参试失败的话，还可以来参加无记名弟子的筛选，所以除非很清楚自己的天赋达不到招收的记名弟子的条件的，否则都不会去考虑无记名弟子的。上一次纳新大会的时候，曾经有四万多人报名，全部都是来参加记名弟子测试的，最后还心有不甘的才去了无记名弟子测试。”玉蓉子说。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小宝倒是对此有些不了解。 　　“记名弟子，都是会被直接收徒的，像我就是数年前我师尊收下的记名弟子。无记名弟子则是没有师尊的，统一在一起学习，还要负责整个观里的打扫，洗衣，做饭，采购什么的，不过修行是各位师伯师叔们统一传授，不像我们，是各自师尊一对一的传授，像今年的六百五十名名额，到时候是一起传授的。门派所得的物资都是优先给我们，剩下的才会给无记名弟子，毕竟宝贝都是有限的，像是兵器，他们都是用的兵器室出产的那些兵器。不过无记名弟子也不是一辈子都这样了，如果表现得很是优秀的话，有些师叔师伯甚至祖师叔师伯会破格收为自己的记名弟子，而且在观里十年之后，如果不想再继续在此，可以自行下山的。”玉蓉子轻声地给小宝讲解着这之间的区别。 　　“那倒确实了，难怪都是来参加记名弟子测试的。”小宝点点头，她之前还在纳闷怎么见到好多人都是用着一模一样的剑。 　　“好了，现在开始，分发弟子大比的奖励，参与者各奖励夺时丹十颗，进入各自辈分前百的，增加五颗；前五十，奖励阵法图一份；前二十，奖励玉露丸一颗；前十，奖励凝心丹一颗。”清逸子说着，今年参加大比的弟子们都走入了场，一众小道童端着一个个盘子，各自找准了人，将手中的托盘递了过去，后来的人接过了托盘，说了一声谢观主奖励，便带着奖励离开了广场。 　　除了还在广场上的几十位收徒的同门，陈清逸，这场上就只剩下了十八人。 　　“前九位，奖励凝心丹三颗；前八位，奖励各自修行适用的藏书阁剑诀一套，由各自师尊自行传授；前七位，奖励阴阳洞闭关一日；前六位，奖励两日；前五位，奖励玉骨泉沐浴一个时辰；前四位，奖励当今门派第一者水心子指点三个时辰。”清逸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玉蓉子还对着小宝翻了个白眼。 　　按规矩是前四位共八人可以接受门派第一的指点，可是，现在的门派第一，却是小宝的师尊。 　　这如何不让人眼红，这家伙可是可以无限期的享受，自己这七人却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也有。 　　小宝也是一脸的郁闷，这算是对她唯一没有什么意义的奖励了吧！ 　　“鉴于小宝是水心子的弟子，你的奖励改为一百颗夺时丹。”清逸子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顿了一下，又开口说。 　　小道童们又端着盘子走了上来，其余人盘子上的那块玉牌，在小宝这里，被替换成了一个小瓶子。 　　又是谢过观主之后，场上现在只剩下了六个人。 　　“前三位，奖励去藏书阁自选一本书籍观看，不可带出藏书阁，限期三日内看完；前两位，奖励去藏书阁自选三本书籍观看，限期十日，同样不可带出藏书阁；各自辈分本届大比第一者，不限数目，可在藏书阁观看三十日，不可带出藏书阁，从明日子时开始，到三十日后，也就是一月三十一日亥时末结束。此奖励不叠加，一人只能领取一样。”这次清逸子说完之后，亲自走下了台阶，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匣子，从左到右给六人挨个分发了一块令牌。 　　小宝看得真切，这令牌虽然一模一样，可是上边微小的阵法却不尽相同，真气的波动也是如此，到了自己手里的时候，那令牌的真气波动明显比玉蓉子的强了三倍。 　　“这令牌上的阵法明日子时便会开始运转，到时间之后会带着你们从藏书阁中出来，你们也可以自行出来，但是这阵法不会暂停。你们带着什么进去就会带着什么出去，就算想带走什么也是不可能的，藏书阁有二长老和三长老坐镇，想要带纸笔进去抄书的人最好不要抱希望，一旦被发现，逐出师门。”清逸子说完，就扭头回了他自己的观主院落，水心子这才对着小宝招招手，带着她回了小院。 　　“把给你的奖励都拿出来，我来帮你分类一下，有些东西对你没什么意义。”小宝的奖励都被她收进了最后小道童给她的那个箱子里，水心子一说，小宝就毫不犹豫地把箱子递给了水心子。 　　“这阵法图对你没什么用，只是比较难得的凝魂阵而已，效果有限，等你突破了清黄境我有比这更有用的东西给你，你可以拿去和别人换一些你需要的东西，例如换三十颗夺时丹。”水心子拿起那张记载着阵法图的纸看了一眼，是有可以观摩次数限制的绘制方式，她便没有用神识去看，只是用真气和那纸张上的波动接触了一会儿，就睁开了眼。 　　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阵法图，甚至她自己就可以设计阵法。 　　况且，金身不破，小宝只用了金身，还没有用不破呢。 　　凝魂阵只是让神识更加凝练而已，比起不破丹，效果还是差了一截。 　　“这玉露丸是疗伤的，你留着吧，将来你会有下山历练的时候，拿着以备不测也是好用处，虽然不及我那金创露，或者珞珞的芳华散，可是也算是不错的东西了，伤没重到要命的情况下也是够应付。”水心子颠了颠那个装着一枚丹药的瓶子，然后把瓶子放回了盒子里。 　　也不知道是谁，明明昨夜小宝膝盖上的伤只是破了皮，却紧张地用金创露帮她治疗。 　　“凝心丹的效果是让你的道心更稳，可是在我看来平时用不如你在突破到清黄境的时候用掉，虽说你只是突破这初四阶应该是毫无意外的，用上倒也会更安心一些。”水心子把那四颗凝心丹放进了一只瓶子里，又把那只瓶子放回了箱子，拿起了下一样东西。 　　“藏书阁剑诀的话，对你完全没意义，反正你明日就要去藏书阁一月了，你不如拿去换别人的东西，例如找玉蓉子换了她的那颗玉露丸外加一颗凝心丹，稍微吃点亏也没什么，反正你师尊我最不缺的也就是剑诀和阵法什么的。”水心子看了那小小的剑诀令，没有收回箱子里，放在了一边。 　　“阴阳洞闭关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个好东西，到时候为师带你过去，指点你去哪个位置闭关，你到时候一个时辰吃一粒夺时丹，大不了也就是出来之后用半旬时日去把修为巩固一下，如果你能坚持了那三日，或许你突破下一阶可以缩短将近一半时间。”水心子看了一眼那闭关凭证，干脆就没从箱子里拿出来。 　　“至于这玉骨泉，你去了也没什么意义，不去也罢，大可拿了这令牌去换志玄子的阴阳洞两日闭关令，这小子可是急缺这玉骨泉来洗骨，好歹他也唤你一声师叔，你吃亏一些也没什么。”水心子把那玉骨泉的令牌也拿了出来，和那阵法图的理由一样，这东西对于小宝来说，完全没意义，跟金身不破比起来，差远了。 　　“为师刚和你说的，记下了吗？”水心子又思索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估量错这些东西对于小宝的用处，才抬眼看了她一眼。 　　“记下了，谢谢师尊替我整理这些。”小宝点点头，然后乖乖地对着水心子做了个揖。 　　“算你这小家伙有点良心，等下就先去睡吧，丑时我会叫你起来，带你去藏书阁。珞珞给你的丹药你一定带好，切记千万不要一次吃多了，那药一次吃多了后遗症对你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你天资很好，不能有一丝闪失。藏书阁里也有地方让你休息沐浴，你若是不想出来浪费时间，就在那里边住上一月，记得带上一套衣服换着穿。”水心子见小宝如此听话，轻笑着点点头，正打算让小宝去休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了她。 　　“纳新之后，为师要忙那么一阵，要给新来的弟子们集体洗髓，怕是要耽搁很久，少说要一两个月。你回来之后如果为师不在，就先自己乖乖地去悟你背下的剑诀，等为师忙过了这一阵之后再细细教你，莫要见为师不在，就耍赖撒娇炸了为师这院子，否则昨日为师说的话可是依旧算数的，仔细着点你的小屁股。”水心子说完，这才挥挥手，小宝马上一手抱着箱子一手捂着屁股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水心子这威胁可是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分开一个月了，小宝宝离了师尊能乖吗？ 第36章 藏书阁 　　小宝想起昨夜被那竹床给夹那一下，就觉得一阵恐惧，那还只是红了…… 　　水心子可是说了，要是乱来，就把她的屁股打成一百瓣的。 　　“师尊……徒儿这屁股小，怕是不够分成一百瓣的……”过了半晌之后，小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步小步地挪到水心子面前，两只手捂着屁股，胆战心惊地说着。 　　水心子正在喝茶，却是被这孩子的话给雷得差点呛着，嗔怪地白了她一眼，索性伸手用真气在地上画了个圆。 　　小宝还在纳闷水心子是什么意思，就见水心子的无量剑飞了起来，上下翻飞之间，那圆被剑尖分割成了比棋盘还要细小了许多的格子。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宝意识到水心子是什么意思之后，扭头就往房间跑了过去，刚才还小小的步子这就又变成了毫无形象可言的大步。 　　“啪！”左脚安稳地跨过了门槛，右脚的脚尖却是又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绊在了门槛上。 　　水心子苦笑着，伸手用手指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孩子，还差一两年就成年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只有正正经经地走路，才不会把自己给摔到。 　　都养了三年多了，还是个奶娃娃，唉，真让人头疼。 　　小宝在房间里哭了会儿，就抱着衣服走了出来，自己低着头去了浴房，水心子摇摇头，把杯子里的梨子茶喝尽，也转身回了房间。 　　这寒冷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再不久，就不是喝梨子茶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开春了的梅花茶，他们准备得如何了。 　　等小宝洗了澡回到房间之后，水心子这才闭上眼开始冥想，那阴阳之心就被她握在手里，纹路扭转之间，水心子只觉得连自己真气增长的速度都被加快了一倍。 　　会不会她母皇也一直让人关注着自己，也让占星师为自己预测了，所以知道自己有难之下，才寻了这东西给自己。 　　水心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手中那阴阳之心也握得更紧了些。 　　小宝在房中从正午睡到了午夜，水心子就也从正午冥想到午夜，亥时刚到了，水心子就叫醒了小宝，看着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那令牌和衣服还有丹药，就放心地带着她走去了后山。 　　藏书阁的位置和其他的地方都不相同，两人走的速度也不慢，可是竟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走着走着，就到了山中的一个山谷，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了，水心子和小宝竟然不是最早的。 　　又过了一会儿，陈清逸也到了，见六个人都齐了，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块非金非石的令牌，抛了起来，那空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扭曲，将那令牌吞了进去。 　　“本届弟子大比前几位可否都在？”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似乎微不可查，又似乎是如天雷般振聋发聩。 　　“二长老，都已经到了。”陈清逸朗声说道。 　　“那好，子时已到，其余人等退后，容我开门。”那声音没有什么感情，众人似乎都习以为常，水心子让小宝把令牌拿在手里不要动，自己就向后退出了五丈远。 　　小宝有些局促地看着水心子退开，被她用眼神告诫了不要动，就只好乖乖地站在那里，看着那扭曲的空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将自己吞没了进去。明明自己和水心子就隔着这五丈远的距离，可是水心子却似乎是看不见她了一般。 　　“进来吧，切记，不许以任何方式将藏书阁中的典籍带出去，包括抄写，一旦发现，封印记忆，逐出师门。”那个声音忽然出现在背后，把小宝吓了一跳，小宝忙转过身，就发现背后站着一个看起来是个青年模样的女子。 　　“是，二长老！”小宝见众人都在行礼，也忙跟着行了一礼。 　　“好了，进来吧。”那二长老点点头，大袖一挥，朦胧夜色中就出现了一片小楼，当中一栋足足有四层那么高。 　　“这六间房间在这段时间内就由你们使用，切记，即使你们在房间里，你们的一举一动也在我眼中无所遁形，不要试图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注意把握好时间，你们能停留的时间一到，这令牌就会带着你们离开这里，不要时间都到了自己要看的剑诀什么却没看完。”二长老说完，就带着他们六人走进了最高的那栋楼，这一层楼的面积就比小宝和水心子住的那小院大了两倍，排列整齐的书架上是数不清的书籍，看得小宝一阵眼晕。 　　“你们需要什么书，就把手放在这晶石之上，相关的书籍便会出现在你面前，选出最合适的一本拿回自己的房间去阅读，严禁互相换书。”二长老说完，就自己示范着把手放在其中一个晶石之上，从楼上和这一层就飞下来了几本书籍，她随手拿过一本，翻看了一下，又把那书籍贴在晶石之上，那书籍就凭空消失了。 　　小宝记得珞珞告诉她的那几本书，便伸手贴在晶石上，不一会儿几本书就出现在她眼前，她扫了一眼书名，拿起一本就松开了手，其余的书籍又各自回了原处。 　　小宝抱着书，对着二长老鞠了个躬，就走出这小楼，随便选了一间房间走了进去，那房间有三进，一进有一盏明亮的灯，竟然是用火行之精做燃料，小宝扫了一眼，看起来似乎比自己那块木行之精差了不少，可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了。第二进是个卧室，只有一扇窗子，而且还是没有糊纸，单单是木板的窗子，一关上这房间里就黑得什么都看不见，怕是让看书的人随时休息用的。 　　第三进是个浴房，这泉池比水心子的小了一半，不过这只是一个人用，倒也大小合适。 　　小宝把衣服放进卧室，就走回了第一进的房间，抱起了书就开始看。 　　时间很紧，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她浪费。 　　水心子看着那屏障把小宝吞了进去，等那令牌又回到了清逸子的手里，这山谷里又恢复了平日的那般寂静之后，才转身回去了小院。 　　志玄子不在，小宝也不在，这院子里安静得让她有些不适应。 　　往日，就算是小宝自己睡在隔壁，她也是能感受到那孩子细细的呼吸声的。 　　反正也是睡不着，水心子索性握着那阴阳之心，再次进入了冥想状态，这一修炼就是一旬。 　　“小心心，咱们该去给这届的新弟子洗髓了。”水心子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停下了冥想，将阴阳之心放进自己的怀里，就听见了珞珞的声音。 　　“你这次可物色到了合适的弟子？”水心子推开房门，笑着说。 　　“倒是有一个，只是是个男孩子，不是我想要的女孩子，可惜了。”珞珞扁扁嘴，一脸不开心地说。 　　“那孩子多大？”水心子一脸好奇地问。 　　“十岁，不过他虽然不是五行体的任何一个，但是对水行之气很是亲近，如果天赋再好一线就是水行完人了。”珞珞有些遗憾地说。 　　“好了，哪儿那么好找的天赋好的弟子，若是真的有那么多，那这无量境早就不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大高手了。”水心子不以为意，摆摆手就跟着她走出了院子。 　　“可是你徒弟就是个先天混沌体啊，你让我心里怎么平衡！”珞珞翻了个白眼。 　　“你父亲不还是个普通天赋吗，不是也靠着自己的努力修行到了清混境，让你得以一出生就是水行完人体，那张无量和我一样是阴阳体，还比我大那么个几岁，现在修为和我差开多远。”水心子一边走一边老神在在地说：“好的天赋固然可以让修行更容易，可是真正有用的，还是努力。” 　　“你说得这么轻松，若是将来小宝和那孩子成年了，你舍得把小宝嫁给他让小宝也做我的徒弟吗？肯定不舍得吧，毕竟两个人的天赋差距那么大，对小宝来说完全是吃亏。”珞珞噘着嘴很是不满地说。 　　“如果小宝喜欢他的话，不是不可以啊。”水心子站定了身子，扭头看着珞珞说：“但是如果小宝不喜欢，我是绝对不会逼她的。” 　　“说到底你还是不舍得嘛，你护着你家那小宝贝疙瘩护得和护崽子似的，我说小心心，你不会是在玩童养媳养成吧？”珞珞不以为意地说。 　　“慎言，小宝是我的徒弟，仅此而已，只是这孩子自幼没有爹娘，跟着老乞丐做小乞丐，我有些心疼罢了。”水心子忽然脸色一正，认真地说。 　　她记得的，那句情深不寿。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是她一定会帮小宝把好了关，筛掉所有可能会让她应了这句话的人。 　　所以对于小宝，什么都好说，唯独这孩子将来的感情路，自己不会戏言，也听不得戏言。 　　“好好好，知道你是要做一个完美的师尊的人，你才不会玩什么养成，开玩笑而已，别当真，我也根本没指望那小子能勾引到你家小宝贝。那孩子整天跟在你身边，眼界早高得没边了，那臭小子根本没可能，我知道的，就是开个玩笑嘛。”珞珞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动不动就较真啊，以前不都是一笑置之吗？ 　　“球球走之前，给小宝留的那句话是，情深不寿。”水心子认真地看着珞珞，“这孩子的天赋，就算不是弟子，也是我需要的，她必须要一路顺风顺水到清阴境之上，所以我不能容许任何会让她有意外的可能，包括我自己。”说完她就走在了前边。 　　“小心心，是不是陛下要传位给你了？”珞珞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得，追上了水心子的步伐，传音问。 　　“母皇让我快些到清阳境。”水心子没有具体说，可是这句话就已经点明了一些事情。 　　珞珞是记得的，自己父亲说过，当初太上皇登基之时，他和自己已经是清阳境的父亲已然是好友，现在这位陛下登基之时，当初是清天境的墨姑姑已经和她交好数十年。 　　怕是水心子是打算，让小宝做她的那个人。 　　自己是医仙的弟子，医仙不是兰若国之人，所以单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就不是水心子最合适的那个人，更何况，自己的修为，已经在这一境界停留了六年了。修为增长速度已经越来越慢的自己，并不是水心子那最好的人选。 　　小宝现在虽小，可是水心子还在上升期，当今陛下和太上皇都在世，水心子有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等小宝成长。而且，小宝就是水心子的弟子，知根知底之下，比旁的人安全太多。 　　重点是，这孩子的冲劲很足，天赋也很好，完全有可能让兰若国又有一位镇国的无量境高手。这个为国君守护皇室，除去威胁的位置，小宝再合适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好奇二长老是男是女的？ 　　各位，圣诞快乐，今日不是逢十，所以二更奉上 第37章 玉修心经 　　今年要为将近九百个新人洗髓，所有清字辈的道士甚至是一些修行已久的玉字辈都要来为新弟子洗髓，一些小辈的真气不足，所以这任务的核心还是落在了清字辈的身上。 　　尤其是水心子，这个现在六合观的第一高手，她几乎要不眠不休这一段时间。 　　六合观作为兰若国顶尖的门派，财力终究很是强盛，这将近九百颗洗髓丹轻松就拿了出来，一个弟子五日，近百人来帮助洗髓，倒也不会太慢。 　　水心子见到了珞珞的那个小徒弟，是个看起来很是温柔的少年，乖乖地在场上坐着，见了珞珞，只是轻轻施了个礼叫了一声师尊，就乖乖地跟着珞珞。 　　“这是你水心子师伯，是当今的门派第一高手，与为师是好友，若有时候为师出去采药，你可以去找她，虽然你师伯她并不通晓医术，可是水行修行也是足够指点你的。”珞珞边走边对着那孩子说。 　　“她门下只有一个弟子，是个女孩子，你得唤一声师姐，你来的时候也听闻了今年观内的弟子大比的吧，你那位小师姐，修行不过两年多，就拿下了今年的玉字辈第一，很是厉害，等你长大了，可以和她多切磋切磋，定然让你收获不菲。”珞珞带着这孩子走到了一尊空着的大鼎前，然后看着水心子说：“小心心，这孩子，我想请你替他洗髓。” 　　“好。”水心子点头应下，当初小宝那时候珞珞可是尽心尽力地帮忙了，自己不出手，也确实不像话。“这孩子道号玉阳子，小心心，除了洗髓丹，这些药都给他用上，麻烦你用阴阳水行之气一起来，我想试试，他只差一线，我能不能把他改变成水行完人。”珞珞一脸不甘心地说。 　　“还不快谢谢你师尊，这可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水心子打开那盒子，里边放着三枚丹药，这东西有个共同的名字，叫做重生丹。 　　一般这东西，都是给只差一线就是阴阳体的那被称作五行完人体的后辈使用，或是给阴阳体只差一线先天混沌的后辈使用，很少会有人给一个连五行之体都不是的后辈用。因为这东西很是难得，而前两者的收益远比他大多了。 　　这东西不是必然能成功的，而且很是难得，所以很多大家族都是供给天赋真的很优秀的弟子使用，而不是像珞珞一般，用给这个资质只能算是还行的徒弟。 　　“谢谢师尊，谢谢师伯！”小玉阳子看水心子的脸色也能看出来这东西定然是宝贝，忙应声给珞珞施了个礼，还不忘给水心子也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 　　“嗯，接下来你记得乖乖听你师伯的话，为师要看护这所有的弟子，没多少注意力能放在你这里。洗髓会有一些疼痛，忍过这五天就行了，当初为师可是受的三个月的，别让为师丢人。”珞珞说完，和水心子对视了一眼，扭头就走到了这一广场的大鼎中央，盘膝坐下，神识就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可算又看完一本了……”小宝揉揉困得都睁不开了的眼睛，把那本书合上，夹着书昏昏沉沉地走出了房间。外边的阳光只是有些刺眼，不过还好，过了一会儿她也就适应了。 　　她已经是在这藏书阁待了第十二日了，已经休息了两次，除了珞珞指点她看的几本书，还背下了几套剑诀。 　　“今日还是走走看看吧，说不准就能遇到什么自己没想到却很有用的东西呢。”听说那玉灵子就是拿到了一本心法，是木行很强的一本。 　　小宝没有到那晶石那里，而是自己从第一排书架开始，一本一本地观看起了书名，遇到了感兴趣的，就停留下来，拿起来翻几页，不合适了再放回去。 　　“玉修心经女子篇？”小宝看到了一个角落的书架，发现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上边落满了灰尘，也不知道是多久没人碰过了。 　　这上边并没有写是什么五行之中哪一行的心法，小宝很是好奇，就拿出来翻开了扉页。“这……”第一页的内容就让小宝愣住了。 　　“双修之道，在乎道侣之间心有灵犀，两相生欢，则修行之所得超乎独立之所能。玉修心经，道侣共修，则欢愉无限，则于修为共进。” 　　道侣所修的心法吗？小宝很是好奇，之前那张无量似乎就很想和自己师尊成为道侣，也就是想要和师尊，修这心法？ 　　也不知道师尊知不知道这世间有这么个东西，小宝想了想，翻过了目录，又看向下一页。 　　“啊？！”翻了几页之后，小宝猛吸了一口气，小脸却是一瞬间就红了。 　　那上边，是两个赤着身子的女子，那姿势的亲昵，让小宝没来由的一阵心跳加速。 　　怎么可以摸那种地方呢……以前师尊给自己洗澡的时候都不曾碰过的。 　　为什么会觉得很是羞涩？“为何在藏书阁中喧哗？”小宝还没平复下心情，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啊！二长老！”小宝被吓了一跳，忙抬起头看着二长老。 　　“怎么回事？”二长老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宝，似乎是没个理由就要把她赶出去一般。 　　“回二长老，弟子在找没想到的奇门剑诀看，却没想到看到了……”小宝说着说着就有点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垂了下去。 　　“看到了什么？”二长老看了一眼小宝手里的那本书，书页是合上了，可是封面上那玉修心经女子篇可是很是清楚。 　　“这心经你要看还早了十年，放下吧，你师尊是水心子吗？”二长老却是明白了小宝为什么会那样惊叫了一声，脸上微微带了一丝笑意，把那书从小宝手里拿出来放回原位。 　　“是……二长老，这书是不是不好啊？”小宝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二长老。 　　“看来你就是那个小妖孽了，这书不是不好，是你这么小就学这个，一是容易走上歧路，二是也委实没什么意义，这书是道侣之间才会用得着的，不如这本棍法对你来得有用，我记得当初是说你从那剑池中捞上来了一根棍子吧？”二长老笑着摇摇头，伸手从旁边一个书架上摄过最下边角落里的一本书，递给了小宝。 　　“若不是惦记着那根棍子在剑池里，后辈或许会用得到，这本棍法早就被销毁了，你去看看吧，下次记得，这名字里带玉修两字的书籍，还不适合你现在看。若让你师尊知道了，少不得要打你板子。”二长老说完就扭头走了出去，心中却是有点想笑，这小娃娃，确实可爱，难怪水心子那小丫头一直不收徒都愿意收了她。 　　但愿那孩子不会学坏吧。 　　小宝拿着二长老递给她的那本棍法，心有余悸地又瞥了一眼那被放回去的那本心经，就红着脸抱着棍法匆匆离开了这里，一出门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正是青春萌动，情窦初开的年纪的孩子，虽然对那图案上的人物的动作不很明白，可是也是知道人身体有些地方是不可以被别人碰的。 　　所以那心经上的内容，委实让这个有点傻愣的孩子有些意外，也很是羞涩。 　　小宝抱着那心法，坐了很久也没法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恨恨地咬咬牙，索性把那棍法放在一边，走进了浴房，脱掉衣服就钻进了池子里。 　　泉池中的水位不是很高，还有些冷的风吹在她的胸口，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寒冷的水行之气运转起来，没一会儿小宝就觉得浑身冷了个彻底。她这才哆哆嗦嗦地躺下了身子，整个人泡在泉池里，可算是心里平静了些。 　　她总觉得，那本心经上的内容，还是不要让师尊知道的好，甚至自己看到过那本心经也不要说出去。 　　毕竟二长老也说了，师尊知道了是要打自己板子的，她可不要自己的屁股被打成比棋盘还碎的一百瓣。不泡澡还好，泡完了之后困意也上来了，之前已经用了四颗那倦消丹，小宝索性回了卧室，关上窗子躺在那小小的床上就睡了起来。 　　小孩子心性，什么都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觉醒来之后，那本心经就被小宝抛在了脑后，捧起那本足有一尺厚的棍法就看了起来。 　　“下一个！”水心子已经有二十七日不眠不休了，珞珞那徒弟玉阳子的洗髓比别人多用了两日，因此也耽搁了一点进行，不过好在她并不需要休息，倒也没耽搁多少。 　　其余的人，有的甚至为一个新门徒洗髓过后就要休息一整日。 　　也不知道是上次为小宝伐骨三月之后就已经扛得住了，还是因为随着她的修为提升精力也更足了，水心子对这将近一个月的洗髓根本就没有一丝不适，很是轻松。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很是不安地看着水心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看见她那漆黑的大眼睛，水心子没来由忽然想到了几年前的小宝。 　　“回……祖师伯的话，我叫姝儿。”小女孩说着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可有师尊？”水心子忽然觉得找个小丫头给小宝做个伴也不错。 　　如果几年之后自己走了，也不至于她一个人住在那院子里太过无聊。 　　“不曾，我是无记名弟子。”小女孩摇摇头，不敢看着水心子。 　　“来，把这个吃下。”水心子从一边的葫芦里拿出了一颗药丸，又从玉匣子里拿出了一颗。小女孩乖乖地把丹药吃下，然后一脸不安地看着水心子。“会有些疼，也就是五天，你忍一忍，以后你就可以像祖师伯这么厉害了。”水心子试着安抚了一下小家伙的情绪，还好，小丫头没有反抗，乖乖地脱了外衣就进到了大鼎里，按照水心子的说法盘膝坐在那水中。 　　她是想收了这小女孩给小宝做个伴，可是这事的话，还是问问小宝自己的意愿会比较合适。毕竟，若是为自己而收徒，确实不需要经过小宝的同意，可是这是给小宝找个师妹，那就需要问问她需不需要了。 　　毕竟水心子也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人，需不需要陪伴，小宝自己才清楚。反正估算着日子，自己没有给这个孩子洗髓完小宝就会从藏书阁出来了，也不差这么几天。 　　小宝可算背完了那一整本棍法，感觉眼睛都有些发直，那一尺厚的书上足足记载了数十套棍法，多得她脑子都有些乱了。“你还有七个时辰，之后你就要离开这里了，如果还要看书，最好找一本薄一些的，宁可剩余的时间拿来回忆自己有没有记清楚，不要一套剑诀记了一半没法使用。”小宝一走进藏书阁，二长老正盘坐在进门的地方，看见她来了，睁开眼睛，面上虽然没有表情，语气却很是温和。 　　“谢二长老提点。”小宝点点头，把手中那棍法触在晶石上，看它自己飞走，才又开始想自己还需要什么。 　　或许，是一套心法吧，毕竟自己这些时日，一直在看的都是剑诀，也需要一套合适的心法。 　　除了五套各属性的基础心法，她就只会一套水心子的心法，这还是太少了。 　　小宝的手按在晶石上，心里默默地想着心法二字，不一会儿上百本书就飞了过来。 　　“这么多！”小宝被吓得愣了一下。“这藏书阁藏书数以十万计，除了宫廷就是这里藏书最多，只是因为心法很少，所以才只是这四百一十七本而已。”二长老轻轻摇摇头，不以为意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子看见小黄色书了啊哈哈哈 第38章 给小熊孩子找个师妹 　　“请问二长老，这心法中，有没有适合我的？”小宝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个我不能帮你，你自己去找吧。”上次二长老出手帮小宝拿那一本棍法已经是破例，这次是不能再帮助她了。 　　这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分，自己若是再出手，就是干涉小宝的缘分了。 　　小宝点点头，只能一本一本地看着那些书的封面，看过一遍之后，她就有了主意。 　　那本看起来就很是破旧的书，上边只有两个大字：《破天》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那根棍子，它当初也是自称破天。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小宝一伸手，那破破烂烂的书就飞了过来，落在她手上，其余的书也纷纷回了原位，小宝忙打开书翻了翻，还好，里边没有残破也没有缺页，是完整的。 　　“你既已选择，快去看吧，你的时间不多了。”二长老见小宝拿到书，就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小宝也知道时间紧迫，急忙抱着书就跑出了藏书阁。 　　“小心心，过了今夜小宝就出来了。”珞珞那边也无聊得厉害，走过来看着水心子说。 　　“嗯，到时候你帮我去接她吧，如果她一个人无聊得紧，你就直接把她带过来，省得她在院子里乱折腾。”水心子竟然一心两用，在帮鼎里那小家伙洗髓的同时还有空和珞珞说话。 　　“嘿，这小家伙，跟小宝当初倒是一个德性，都是泡在这鼎里哭哭唧唧的。”珞珞瞅了一眼在鼎里一边咬牙坚持盘坐一边哇哇大哭的小家伙，很是头疼地看着水心子：“也就是你了，换我估计早被烦到坚持不住了。”珞珞可是记得，当初小宝那家伙哭了整整一个月，自己隔几个时辰就要出去透透气，被那哭声磨得耳朵疼。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估计是当年被小宝那闹腾劲儿给磨得没脾气了，没什么感觉。”水心子手上换了个诀，嘴里却是和珞珞还在聊着：“你说，是不是要给小宝找个师妹来做个伴？不然几年之后我走了，她自己一个人住在我那院子里怕是要无聊到把院子给炸了。”水心子想起了一个月前自己回来的时候那孩子自言自语的话，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你家那小家伙，我怕是不需要了，就她那么粘你那架势，怕是你敢再收个徒弟她就能先用醋把你那院子淹了，哪儿还会等你走了之后。”珞珞撇撇嘴，蛮不在乎地说：“你忘了那时候二师姐去找你问要不要名额的时候你家小宝宝那样子了？是你让她过去抱着你的没错，可是那小家伙后来看二师姐那表情可是十足的不满。你要是再找个人来分走你的注意力，她怕是要再次离家出走了。”珞珞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也是想着，问问她自己有没有意愿。”水心子忽地也想起了这一出，只能叹息一声，打算等小宝回来再说。 　　“时间要到了。”小宝看了一眼那令牌，上边的数字已经跳到了最后一刻，她再次运行了一下那个刚背下的破天心法，虽然有些生涩，但是并没有什么错误。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一个月背下的所有剑诀，确定都没什么问题，小宝拿起那本心法和自己的东西就走出了房间。 　　“时间把握得可以，回去之后记得找你师尊，把你所背下的东西都过一遍，水心子也是这藏书阁的常客了，这些东西她大概都看过。”二长老点点头，看着小宝把那书在晶石上磕了一下，书籍自己腾空而起回归原位，小宝的身影也模糊了一下，消失在这里。 　　“啊？！”小宝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就发现自己出现在山谷里，再扭过头，藏书阁和那一片的建筑却是不见了。 　　“唉，还是没有看完那一本。”旁边的少年被自己的师尊带走了，还留下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小宝看着自己手中那令牌龟裂成几块，然后随着一阵小风散成了一撮灰烬，消失在空中。 　　怎么办，自己完全不记得路，该怎么回去啊…… 　　小宝想试试腾空看一下自己在哪里，却发现自己的真气根本就无法外放，只能一脸尴尬地落在地上。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宝宝，师叔不小心睡过头了，晚了一刻钟。”珞珞忽然骑着喵喵从前边的山头上冲了下来，一脸歉意地看着小宝，招手示意她爬上喵喵的背。 　　“可以吗？”小宝松了一口气，却是又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喵喵，它会不会觉得很累？ 　　“上来吧，珞珞欠你师尊一个人情，我就当帮她还一些了。”喵喵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绿光，开口低声说。 　　“那……好吧。”小宝试着爬上了喵喵的背，有厚厚的绒毛隔着，倒是不怎么硌屁股。“好了。”小宝的手紧紧地抓在珞珞的腰间，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你抓我这么紧做什么？”珞珞有些不高兴地在小宝的手上打了一下。 　　“我……我怕掉下去。”小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师尊的马我就掉过，还有她的剑……”小宝也没好意思提都是水心子抱着她或者是被她抱着才没掉下去这一茬。 　　“你自己的棍子你不是骑得好好的吗？”珞珞翻了个白眼，倒是没逼小宝松手。 　　“那棍子我都是幻化成个椅子一般宽阔的直接坐上去……”小宝怯怯地说着，小心翼翼地抓着珞珞。 　　“我也是服气你。”珞珞一阵无语过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今夜回去，你先睡下，明日午后我带你去找你家宝贝师尊。”珞珞看了一下，快到水心子的院子了，对着小宝说了一声。 　　“好。”小宝点点头，喵喵这一步就能腾跃出去近十丈，自己和水心子来时走了半个时辰的路却是只用了它不到一刻钟。“师叔，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到了院子门口，小宝胆战心惊地从喵喵背上爬了下来，就回了院子里，喵喵驮着珞珞慢悠悠地踱步回了珞珞的院子，珞珞这才在喵喵头上拍了一巴掌。 　　“都是你这个□□，害我差点出了大丑了。”珞珞一边说一边翻着白眼。 　　“这还怪我咯，明明你自己也那么开心。”喵喵一脸委屈地看着珞珞说。“你还提！”珞珞抬起脚就要踢它。 　　“这也能怪到我头上，喵！”喵喵缩成了一尺长的模样，避开了珞珞这一脚，直接跳上了房顶。“还不是你这个夜猫子半夜乱折腾！”珞珞咬着牙说。 　　“人家是玉狸，你才是猫，我本来就晚上睡不着，这也怪我了。”喵喵在房顶上冲着珞珞龇着牙。 　　“你不下来是吧，那行，你今晚就睡房顶吧，我回房间睡了。”珞珞气得跺了跺脚，索性直接推开门走进去，就要关门。 　　“我才不要！”喵喵忙从房顶上跳下来，刚一落地就直接扑进了房间里。 　　小宝走进了院子里，前院的灯是熄了的，怕是志玄子又回自己师尊那里了，她走进中院，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床上，就拿起衣服走进了后院，到浴房去泡个澡。这一个月，她可是十分的想念水心子呢。 　　也不知道，师尊她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小宝有些怅然，自己在池子里任由身体飘在水上。 　　第二天一睡醒，小宝就急急忙忙地往珞珞的院子跑了过去，珞珞已经起了，见小宝来了，倒是没什么意外，带着小宝就去了校武场。 　　小宝这才知道，原来昨夜自己就已经路过这里了，却不知道自己的师尊就在此处。 　　走上校武台，小宝一眼就看到了正盘坐在大鼎前的水心子，那一身的金色道袍因为一个月不曾换过已经有些脏了，鼎里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哭得好像水心子这是在煮着她等着吃一般。小宝没什么感觉，珞珞却觉得，这小女孩真的和小宝小时候那闹腾劲有的一拼，日复一日地哭着，也不嫌累。 　　“师尊她没休息过吗？”小宝看着水心子那衣服就已经了然，一脸心疼地扭头问珞珞。“这里有将近九百个后辈要洗髓，她哪儿来的时间可以休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重啊！”珞珞撇撇嘴，自己这也是喘口气而已，水心子这种就得时刻都在洗髓了。 　　“我能替她吗？”小宝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心疼水心子，忍不住开口说。“至少要清宇境圆满才行，你不够看的，而且这个人已经开始了第四天了，不好中途换人。再说这才算什么啊，跟当初给你伐骨比，简直是小事，顶多这个人结束了之后让她回去休息一两天便是，若是让你来，怕是一个人你都坚持不完。”珞珞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 　　“那好，等这个人结束了一定要让师尊去休息一下。”小宝点点头，已经走到了水心子近前，她生怕会惊扰到水心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小心心，我把你家小宝贝带过来了。”珞珞却是摆摆手，蛮不在乎地说。 　　“嗯，小宝，这一段收获如何？”水心子睁开了眼睛，开口问道。 　　“还可以，看了一个心法，几十个剑诀和几十个棍法。”小宝觉得这山头的风有些过于冷冽，忍不住解下了自己的罩袍披在水心子身上。 　　“为师不冷。”水心子心头一暖，轻轻摇摇头。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小宝却是背过身，噘着嘴不看水心子。 　　“这孩子……”水心子叹息了一声，“你这样还不如回去把为师衣柜里的披风拿来，罩袍这东西，遮不住多少，你别冻到了倒是，为师修为护着，没什么冷暖的。” 　　“好！”小宝点点头，把背上的棍子取下来，掐了个一个诀就骑在上边回了小院，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是那件月白色的披风。这时候，小宝才把水心子身上自己的罩袍取了下来，把披风裹在水心子的身上，因为不能挡了水心子传送真气，跪在她背后伸手向前把披风裹严了，系上了带子。 　　“为什么你就总把为师想的那么娇弱呢？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水心子无奈地感觉到那傻孩子干脆在自己身边释放着火行之气，倒被那暖意暖得心都有些软了。 　　“我才不要师尊就这么在这冷风里吹着，才不管，就是不要。”小宝任性地说着。 　　“你这么放你的真气，你撑得过今天吗？我的傻小宝，这鼎下就燃着火呢，为师又能冷到哪儿去，倒是你这般模样，是要让为师出丑吗？好歹也是一介清天境，如此娇气。”水心子轻声说。 　　小宝想了想，倒是把真气撤了，可是却又抱着一堆木柴过来，放在鼎下引燃，堆在水心子的身边，自己也盘膝坐在她身旁。 　　“你这又是作的什么妖？”水心子干脆扭过头看着小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子长大了 第39章 到底是个小戏精 　　“我冷，我要烤火。”小宝噘着嘴在一旁，一脸的“我就是不讲理了”。 　　“唉……你这孩子。”水心子叹息了一声，没再说话，专心地用真气在给鼎里的姝儿洗髓。“珞珞师叔说了，这个人结束师尊你可以回去休息两天。”小宝变戏法似得从衣襟内拿出了一个小袋子，从里边掏出了一块点心，喂到了水心子嘴边。 　　水心子见这孩子一脸的不讲理，只好为难地张开嘴，吃下了那块点心。 　　“师尊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这种事哪儿有你身子来得重要。”小宝自己也吃了一块点心，一边吃一边说着，小嘴一鼓一鼓的。“什么时候你还开始替为师安排事情了？”水心子斜过眼，盯了小宝一眼。 　　“徒儿不敢，只是担心师尊太过劳累。”小宝忙摇摇头，手里又将一块点心送到了水心子嘴边。 　　“你这孩子，还有你不敢的事？都敢威胁为师要炸了我的院子了。”水心子无语地看着小宝，这孩子现在还在逼自己吃东西，这是不敢？ 　　“我就那么一说，哪儿敢真做啊。”小宝忙摆摆手，她才不要水心子真把她屁股打成一百瓣！ 　　“知道怕就行，明日回去休息一下，刚好为师有事和你说。”水心子摇摇头，拒绝了小宝又送过来的点心，这孩子是不是笨，自己若是再吃下去，中途要去如厕该怎么办？ 　　她确定她不是故意要让自己出丑的吗？ 　　小宝还想再让水心子吃一些，可是看见自己家师尊那脸都板得那么严肃，甚至都有些黑了，只好作罢，心里还埋怨着她不好好照顾自己。 　　这傻孩子似乎都忘了自己师尊最起码还有一天多的时间不能动啊！ 　　时间就这么从正午到了傍晚，小宝还有一些疲惫，靠在火堆边，脑袋却是忍不住一下一下地点着，水心子看她那小模样看得有些心疼，索性隔空点了她的睡穴，伸手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铺在地上，把她放在上边让她睡着，还不忘过会儿往火堆上添一把柴。 　　可惜场上的人都在专注着自己眼前的事情，没有人看过来，否则怕是要被水心子给吓一跳。一心二用勉强还算是可以理解，可是真气也如此……这可是至少要清阳境才做得到的事啊！ 　　水心子一边注意着为鼎里的小女孩洗髓，一边时不时注意一下小宝，就这样，竟然就被她熬到了天亮。 　　小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一个月的疲惫昨日睡那一上午怎么够缓解，陪在水心子身边睡了这整天倒是让她恢复了不少，刚一睁开眼，看见水心子身上的披风现在就垫在自己身下，倒是把她吓清醒了不少。 　　“啊！我睡了多久了！”小宝匆忙爬了起来，看着披风一脸为难，这东西在地上垫了一夜，定然是脏了，不能再给水心子用了。 　　“无妨，为师这再有一刻钟就好了，你倒是乖巧，真会挑时间，再晚会儿醒来还要为师抱你回去。”水心子轻轻摇摇头，只差一个穴位了，冲开之后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说一刻钟，就是一刻钟，一刻钟之后，水心子收了真气，将还在鼎里哭着的孩子抱了出来，用放在一旁的大褥子裹了递给候在一旁年长些的女道童，就熄了那鼎下的火和小宝面前已经摞了一尺多厚的火堆，带着小宝就往回走。 　　小宝抱起披风，急急忙忙跟在后边，水心子忽然想起来这孩子似乎最擅长自己把自己绊倒，忙缓下了自己的脚步。 　　“啊呦！”小宝却是就顾着低着头赶路，没留意水心子脚步放慢了，直接撞在了水心子的背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为师都放慢脚步了你还能撞在我身上摔着，为师也是服气你的。”水心子扭过头，一脸无语地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小宝，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拉她起来。 　　“我哪儿注意到师尊你突然放慢步子了啊……”小宝一脸委屈地站起来，手还捂着摔疼了的屁股。 　　“哦？也就是这还怪为师咯？”水心子一挑眉毛，抱着手臂说。 　　“徒儿不敢。”小宝忙摆摆手，好歹也和水心子相处了这么久了，她什么脾气，自己门儿清楚。 　　这语气分明是自己要是敢说是的话，就一定要想办法折腾自己了。 　　“唉，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小宝宝，都多大了，还像个稚童一般，走个路也能把自己摔到。”水心子忍不住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索性抱起了小宝，脚下却是用起了缩地成寸的本事，快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你说你，总这么不小心，若有一天为师离开了，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折腾死。”水心子回到院子里，把小宝放下，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师尊还是要丢下我吗……”小宝本来一脸的羞涩渐渐退去，小脸慢慢变得惨白，低着头小声说。 　　“不是丢下你，是有我不得不去尽的义务，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水心子看这孩子又是这模样，只觉得一阵头疼。 　　“师尊可以带上我的，我很乖，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甚至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衣食住行全部自己来，不用你管的。”小宝摇摇头，抱着水心子的手臂不撒手，一脸的乞求。 　　“到时候再说吧，为师只是，还不想你这么早就接触那些。”水心子摇摇头，她觉得小宝应该有一个简单的童年才好，而不是掺杂太多事。 　　“对了，昨日师尊说有事要和我说，是什么事啊？”小宝试图换个话题让自己不去考虑那件事。 　　“哦，对，为师想再收个徒弟，等为师走了之后，也可以和你做个伴，免得你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会觉得无聊，你怎么看？”水心子记得珞珞说过，小宝这孩子好像粘自己粘得有些夸张了，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语言才试探着说出口。 　　果然，水心子已经把语气用得够小心了，小宝还是猛地颤抖了一下，抓着水心子胳膊的手松开了。 　　“师尊……想要徒弟，收了便是，何须和我商量……”小宝一边低着头，一边脚步慢慢地后退着。 　　“你这孩子，我是给你找个人作玩伴，我都和你说得那么清楚了，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听人说话啊……”水心子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是不是有个陷在自己的思维里就不听别人说话的毛病？ 　　“师尊若是不喜欢我，大可以说一声，我会乖乖滚蛋，再不烦你的。”小宝的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水心子那句再收个徒弟，根本听不进去别的话，心里满满的都只是无助和难过，连脚步退到了墙边都没发现。 　　“你这样子我确实不喜欢，一说了你不想听的话你就不再听后边的，真让我头疼死了。”水心子索性沉着嗓子，冷冷地说道。 　　“我真是个没用的家伙，都只会惹师尊不喜欢，也是，随便个人都比我懂事多了，我脸上还这么长一道疤，丑死了……”小宝白着脸，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挪着。 　　“嗯，这倒是事实，是个人都比你脑子多根弦。”水心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打算看这孩子到底要干嘛。 　　“这几年真是麻烦师尊了，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小宝脑子里都是乱的，眼泪无声地掉着，每一步都让她觉得窒息。 　　师尊到底是不喜欢我，又何必在这儿招人讨厌。 　　“哎呦呦，小心心，再不去哄哄你家小宝宝，就真给跑了。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就别再逗她玩了吧！”前院的房顶上，一人一玉狸趴在上边，珞珞一手托着腮，一手还在嗑着瓜子。那瓜子皮早就从房顶上往下断断续续的扔着了，水心子是看见了懒得说，小宝是压根没发现。 　　“我还想看看这小戏精到底还能给我来怎么一出苦情戏呢……”水心子捂着额头长出了一口气：“我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这么能瞎想啊！你说她这到底是随了谁？从小在市井看戏看多了吗？！” 　　“我都听见你家小宝宝那小心脏碎的稀里哗啦的声音了，还不去哄哄，在这儿站着干嘛，哎哟喂啊，再看下去我都要哭出来了！”珞珞又磕了个瓜子，瓜子皮却是长了眼睛一般丢在了水心子的衣服上。 　　水心子白了她一眼，也不好再看小宝那样陷在那情绪里了，只能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到了小宝面前。 　　“前日和珞珞说想给你找个师妹陪着你的时候，就猜到你这小醋坛子指定要翻，我还以为你至少能闹一会儿听完我说话，顶多说句不要便是。”水心子见这脑子缺根筋的孩子连抬头看自己都不肯，索性直接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我本来根本就不打算收徒，有你一个已经是例外，怎么还会没事给自己找事再去收一个，索性不过是怕日后我走了，你一个人会孤单罢了，你这孩子，从来是离不得人的，找个人也好看着你，免得你把自己整死在这院子里都没人拦一下的。”水心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宝，这次也不知道是否能改了她这个一根筋的毛病。 　　“我的精力只够你这一个徒弟来祸祸了，哪儿还有闲功夫去让另一个人祸祸，要不是怕你孤单，我才懒得考虑要不要耽搁了我的事来给你找个玩伴。你倒好，小白眼狼一个，为师我想着给你找个伴还要落一身埋怨，真是吃力还不讨好了我。”水心子说完一脸怒其不争地瞪了小宝一眼。 　　“你不想要就说不要不就行了，哪儿来的那么多戏，真成，都醋得珞珞嗅着味儿从她院子里跑来了。怎么地，珞珞要是不说穿了，你是不是又打算跟我玩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了别的本事没看出来你学得如何，就这本事你是越来越精通了，也不怕出门了被人笑话。”水心子越说是越来气，索性一把夹起小宝扭头就走到石凳边坐下，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以后，再这么死脑筋，就是这下场，记住没？再敢给我离家出走，别以为我说把你屁股打成一百瓣是吓唬你一下完事儿的！”水心子说完，又气呼呼地打了一巴掌。 　　“哇啊啊啊！”一直闷着不说话的小熊孩子却是哭了出来。 　　“这就哭了？”水心子一下被这孩子给整得手足无措了，这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哈哈哈哈哈小醋坛子翻了 第40章 宠溺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也就是头疼你这怎么都认死理的样子罢了，为师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本来就不打算再收，你不喜欢咱们不要就是了，你一听见那个词就不管不顾直接开始乱想，我能不来气吗？还有，谁敢说你丑，为师就替你收拾他去，我们家小宝这么可爱，多这么一道是老天嫉妒你，说你丑的才是真的丑，知道吗？”水心子心软了一下，伸手把小宝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知道了……”小宝还在轻声地抽噎着，勉强收住了眼泪，开口说。 　　水心子抬起头，珞珞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心里也是一阵犯嘀咕，这孩子这么粘自己，又这么死心眼，自己真走了，别真会出事。 　　别自己刚前脚走她后脚就闹起来了，那将来该怎么办…… 　　真带她回去？这怕是下下策吧，这孩子平时那顽皮劲儿，还那么粘自己，怕是早朝也要巴巴地跟着，这怎么能行。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水心子很是无奈地看着小宝，索性一把又抱起她，小宝以为水心子又要打她屁股，吓得咧开嘴就要哭。 　　“哭什么哭，为师这都一个月没有休息了，陪我洗个澡睡觉。”水心子翻了个白眼，进了自己房间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走到小宝房间也给她拿了一套，这才绕过中院走向后院。 　　小宝乖乖地趴在水心子肩上，明明都快和水心子一般高了，水心子还是抱娃娃一样一手抱着一手拎着衣服，还把她当做几年前那个小娃娃一般对待。 　　“再过两年不到你就成年了吧？我记得你生日是四月初八的。”水心子到了浴房，放下小宝，这才发现这孩子都快和自己一般高了。 　　头顶，都到自己眉心了。“嗯。”小宝点点头，这次换衣服倒是记得在竹床上垫了东西。“这么大了，还和个小宝宝一样。”水心子揉揉她的头发：“为师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不能总护着你，你再不长大点，该怎么办啊……”她叹息了一声，走入了池子里，放松地泡在那温热的水中。 　　“我不要离开师尊。”小宝摇摇头，乖乖地走进泉池，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只留了个脑袋在外边。 　　“这世界，没有谁是要一辈子陪着谁的，除了夫妻，可是夫妻也是在成婚之后才一直在一起的。”水心子一脸无奈地说。 　　“那我要和师尊成婚。”小宝毫不犹豫地说。 　　“胡闹，你知道那是什么事吗？我是你师尊，怎么能这样。”水心子嗔怪地白了她一眼，就闭上了眼睛，打算先在这舒适的灵泉内小憩一下。 　　“女子和女子不也是可以成婚的吗？”小宝还是有些不甘心，她只是想一直在水心子身边，和她在一起。 　　“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我是你师尊，是你的长辈，应当是如父如母一般的，怎能如此逾矩。这次我就当做是你不懂，以后不许再提。”水心子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小宝。 　　“是，师尊。”小宝答应得很是不情愿，说完就把头埋进了水里，明显是不想再说话了。水心子很是无奈地看着这孩子，果然，她总是这样，一听见她不想听的话，就这样的态度，拒绝交流。这傻孩子，一旦成婚，自己身为太女，定然要有几个皇嗣来传承皇位，自己怎么可能让她去为自己生几个孩子出来？ 　　太没有礼法了，自己是她的师尊，怎能如此？ 　　到底是个小孩子，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想和一个人待在一起就怎么都可以。 　　这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啊。 　　水心子泡够了，开始擦洗着自己身上，虽然并不脏，可是她总是觉得在外边风吹日晒雪落了一个月，还是要好好洗洗才好。 　　等她洗完了，小宝也没从水里出来，水心子索性自己站起身，走出泉池，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冷声说：“你要是再不出来，为师就自己去睡了。”小宝这才麻利地从池子里出来，快速地擦干了身上的水，穿上衣服就站在一边期待地看着水心子还在折腾着自己的头发。 　　“……”水心子一阵无语，这孩子，要不要这么善变。她不喜欢的事就拒绝交流，她喜欢的就这么积极。 　　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这老话果然不假，再没什么比小孩子变脸更快的事儿了。 　　水心子把头发烘干了之后，才走出了浴房，回到自己房间。小宝在后边亦步亦趋地跟着，相当的自觉。水心子坐在床边，小宝就急忙爬上了床，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生怕水心子要赶她走一般。 　　“为师是怕你，一个月未见了，会有好多不适应，所以才许你在我房间睡一夜，待今夜过后，为师还要恢复了真气，去给剩余的后辈洗髓，还是没时间陪你。”水心子轻声说。 　　“嗯。”小宝手脚麻利地脱着鞋子罩袍外衣中衣，看得水心子很是哭笑不得。 　　哪儿有这么积极地和别人睡的人啊！怎么看起来真的就那么像一个小娘子一般！ 　　小宝可不知道水心子在想什么，只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水心子，那小模样看得水心子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终究是没说出来，水心子摇摇头，也躺下身子，就毫不意外地被这孩子八爪鱼一样地紧紧抱住了。 　　“为师不冷，你这样我呼吸都困难了。”水心子无奈地说。 　　“我不管，被子小，你会冻着。”小宝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脸的顽固。 　　“这孩子……”低喃声似有若无，渐渐地房间里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声，合着外边偶尔的鸟鸣。 　　水心子积攒了一个月的疲倦，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小宝天刚刚亮就醒来了，也不忙着起，就只是缩在水心子的身边，头枕在她的肩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她曾经无意中翻过的那本书上的图画忽然就被她回忆了起来，羞涩染红了她的脸颊。 　　一个人的手，怎么能那么放在别人身上呢？ 　　不过她也好想和师尊那样试试啊。 　　可是二长老说，那是道侣之间才用得着的，若是被师尊知道自己看了那个，是要挨打的。 　　小宝想起水心子打她那两巴掌，还觉得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 　　还是……把那本心经忘了吧。 　　水心子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宝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怎么睡醒了也不起来，是要为师帮你穿衣服吗？”水心子捏着小宝的鼻子晃了晃。 　　“不是，是怕吵到你。”小宝忙摇摇头。 　　“我们家小宝宝就是这么乖。”水心子坐起身，穿着衣服，小宝也忙开始穿衣服。 　　“今日为师要开始冥想了，之后还是要忙，你不是说你记下了一篇心法和很多剑诀和棍法吗？你这段时间先一边继续背着那些剑诀别忘了，一边去练习那心法和棍法，等为师忙完了这一阵，再带你去摸索那些剑诀。”水心子等小宝也穿好了衣服，才开口说。 　　“那我就不能去陪你了……”小宝的脸一下子皱成了小苦瓜。 　　“好好去修行你的去，别整天就知道缠着为师，是要把自己耽搁成个张无量吗？”水心子一挑眉，白了小宝一眼。 　　“就最多再一个月，之后为师就回来了，你自己乖乖地去自己把那些心法和棍法练习一下，回头有的是时间让你粘着我。”水心子无奈地看着小宝，想办法安慰着她。 　　“那……好吧。”小宝看水心子那样子很是认真，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水心子见这孩子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才松了口气，直接盘膝坐在了床上，开始冥想恢复着真气。 　　这一个月，差不多只是消耗了她三分之一不到的真气，还好洗髓的消耗并不是很大。 　　其实若不是为珞珞那个徒弟消耗的多了，可能水心子到现在也消耗不到四分之一。 　　小家伙很是争气，珞珞那重生丹没有浪费，将他的资质一下冲上了水行完人体。水心子捏着那阴阳之心，庞大的真气洪流奔涌澎湃，往常要很久才能恢复的真气在不足四个时辰之内就恢复到了顶点。水心子倒没想到会这么快，从冥想中醒来之后，想了想，索性又闭上眼睛，换了个诀继续修行。 　　反正自己说的是要休息两日，这一日还未过完，急什么。 　　水心子的冥想还在继续，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丝不对，她总觉得，她的那一缕真气，好像在……发光？ 　　她用的是阴阳二气，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自己真气的变化，本来是泾渭分明那黑白两色，竟然带着一丝莹莹的闪光——就好像在水中洒了一层金屑一般。 　　水心子沉下心神去细细地观察着那缕真气，等到它回到丹田之后，好像她的丹田中泾渭分明的所有真气，也开始闪闪发光？ 　　水心子一时有些不明白。 　　神识凝在一点，进入了丹田，从眼睛的角度那小小的双色漩涡，此刻大得遮天蔽日一般，而那星星点点的闪光，也像那夜空中的星辰般，很是耀眼。 　　“这……也是真气没错啊！”水心子试探着接触了一颗白色的星辰，那上边的气息她很是熟悉，就是她自己的真气。 　　水心子又试探着接触了一下，这星辰，是水做的？ 　　她蓦然想起了她的师尊，珞珞的父亲归尘子说过的话。浓得不能更浓的雾气一般，凝结出了水滴。 　　所以自己此刻的状态，就是开始出现小水滴了吗？水心子只觉得更是好奇了。神识退出丹田，又开始让真气沿着经脉运行，那小水滴出现得越来越多，可是每次回到丹田之后就又显得很是稀少，在那漩涡之中，不怎么显眼，只是偶尔会有一丝闪光。 　　水心子像是沉迷在这小水滴之中一般，不停地运转着她的真气，足足八个时辰之后，那小水滴倒是密集了一点。可是她的真气，还远没达到归尘子所说那般，浓的像是雾气。 　　看来，她现在是摸到清阳境的门路了，所以这真气才会有这种变化。 　　这总是好的兆头，出现这情况，可以预见她离清阳境，至少是已经不远了。 　　可是这才三年多，会不会有些太快了？水心子记得自己突破到清天境的时候，也不过是把小宝带回来那时候，距离现在堪堪三年半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家伙情窦初开了，啧啧 　　明天宣布惊喜 第41章 往昔 　　小宝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把自己记下的那些剑诀和棍法的名字一个个抄写了下来，然后对照着这名单，开始一篇一篇地默背。 　　还好，虽然有些背着背着就感觉忘了什么，可是之后还是可以想起来的。花了一天的时间把那些剑诀棍法都背了一遍之后，小宝就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试着运行那破天心法，一开始还是有些生涩，可是一天下来，也渐渐熟悉了一些。 　　小宝推开房门，在房间里枯坐了这一天之后，只觉得屁股都是疼的。 　　也不知道师尊是怎么做到的，在那么冰冷还硬邦邦的校武台上，坐了一个月，想想就替水心子觉得一阵屁股发麻。 　　水心子可不知道小宝这家伙在想什么，此时她正在好奇地研究着自己的真气，甚至连小宝从房间里出来了都不知道。 　　小宝在院子里悠闲地打了一套拳，那懒洋洋的动作要不是水心子知道她的性子，定然还会夸她深得诀窍。 　　闲来无事，小宝想起了自己师尊说过的话，抱起了那堆对她没用的东西，就开始去上门换东西了。 　　“师尊说的果然一点不差，这换得也太顺利了，如此轻松就全部搞定！”日落时分，小宝抱着小小的匣子回到了小院，抬眼看了一下，志玄子不在前院。 　　再回到中院一看，水心子那一套脏衣服还放在门口那筐子里。 　　果然，平日都是志玄子把小院里的需要换洗的东西送去洗的，这小子一不在，这院子里就乱套了。 　　小宝想了想，自己师尊似乎还在冥想着，可是她又实在不知道那洗衣房在哪里。 　　罢了罢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小宝匆忙把匣子放回了自己房间，就先拿来扫帚把院子里的落叶清扫了一下，抱着自己和水心子的衣服去了前院。 　　水心子从冥想中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轻轻的哗哗声，不由一阵好奇。 　　志玄子说了他师尊让他回去跟着修行三个月，那就肯定是小宝了。 　　这孩子……又在折腾什么？水心子忙打开了房门，走出院子。 　　太阳已经落下了山，月亮还没升起，四下虽然有些昏暗，还没到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 　　水心子毫不费力地就在前院找到了小宝，那孩子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水井旁边，面前似乎是一个大木盆，卷着袖子弯着腰撅着屁股，哗哗声就是从她那里来的。 　　“你在干嘛？”水心子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啊！”小宝忙站了起来，看着水心子说：“我在洗衣服。” 　　“你洗衣服？”水心子只觉得有些意外，瞅了一眼小宝身后的那个木盆。 　　那里边好像是有自己的衣服吧……“我也不知道洗衣房在哪里，况且师尊这衣服在身上穿了一个月了，我怕他们洗不干净。”小宝忙说道。 　　“原来小宝还可以这么用啊！”水心子笑出了声：“你找不到洗衣房，大可以去问别人啊！” 　　“我……”小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完。“洗衣房就在主区这里的最后边，挨着后山那里，稍微往右走一段距离，你在平时的练武场就没有看见那里有一个院子里总是挂满了衣服被褥吗？”水心子摇摇头，这衣服看起来已经快洗好了，也不好再往洗衣房那边送了。 　　“我还怕师尊的衣服他们洗不干净嘛……”小宝讷讷地说。“为师上一次闭关两年的衣服他们也洗得，何况这才一个月。”水心子摇摇头：“何况，为师就那么脏吗？你是不是忘了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后，身体就不会产生一些污垢了？” 　　“哦，对哦！”小宝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水心子。 　　“你这是快洗完了吗？”水心子见那木盆里的衣服似乎已经很是干净了，好奇地问了小宝一句。“嗯，再过一遍水就可以了，师尊的衣服果然不脏，反而我自己的比较脏一些。”小宝不好意思地说。 　　“等你到了清玄境之后，你的衣服也会这样。”水心子不以为意地说。 　　“师尊你冥想结束了吗？”小宝又坐回小马扎上，一边洗衣服一边说着。“嗯，几个时辰前就结束了，只是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所以研究了一会儿，才没出门。”水心子点点头，伸手从旁边摄过一条盘在树上的绳子，趁小宝捞起衣服准备换水的时候，把绳子丢进木盆里快速涮了涮，搭在两棵树中间，绑紧一边，又走到另一边绑紧。 　　“对哦，把这个忘了。”小宝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又打了一桶水上来，倒在木盆里把衣服过水。 　　“我们家小宝，真是个无所不能的好宝宝。”水心子帮着小宝把衣服搭了起来，不忘调笑着说。 　　“师尊，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宝皱了皱眉，一脸不开心地说。“谁让你叫小宝呢，就是个小宝宝。”水心子耸耸肩，在小宝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对了，等下我就过去了，之后你自己乖乖的，不许胡闹，更不许炸了这院子。”水心子想了想，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没什么事可忙的，不如早些过去。 　　再不济，这样长期的消耗也是一种锻炼，对她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她真气里那些开始出现的小水滴就是个证据。 　　“那……每日我可以去看看师尊吗？”小宝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 　　“不可以，你要好好练习，小心把那些背下的东西忘了。”水心子摇摇头。 　　“那……两日呢？”小宝试探着抬眼看着水心子。 　　“不可以。”水心子见这孩子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狠了狠心，却又没法真的狠下心，最后捏着小宝的鼻子，轻声说：“五日一次，申时之后，不超过半个时辰，不许拿什么披风毯子，也不许拿什么点心茶水，什么都不许拿，只许你自己穿着你的一套衣服来。”水心子怕这孩子耍什么花样，又怕她脑子这一根筋要问什么都不许带难道要她赤着，干脆把话说死了。 　　“那……好吧。”小宝还觉得时间太短，正打算再求一求水心子，可是看她那一脸不容拒绝，只好点头答应了。 　　水心子也是很是无奈，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同，非要粘着自己才罢休。 　　别人家的徒弟也是这么个小尾巴吗？那自己那些个师兄弟师姐妹不要被自己那一群徒弟给缠到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水心子可是不知道，这天下那么多徒弟，还真就数她的徒弟最粘人。 　　水心子陪着小宝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酉时刚到，就起身离开了，小宝想要跟出院子都被她按着脑袋给按了回去。 　　“明日开始计时，现在不许过来。”水心子挑挑眉，就祭出她的无量剑，跳上去一会儿就没影了。 　　“唉……”小宝坐在门槛上，无精打采地长吁短叹着，可是又不敢真的违了水心子的意思，坐了一会儿，也只能扭头回了中院，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去练习那破天心法。 　　这心法小宝现在是熟悉了，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生涩，慢慢的月亮就出来了，房间里一片黑暗，小宝睁开眼打算去洗个澡就睡了，忽然发现墙角有一道金光一闪而逝。 　　小宝忙点了灯，循着金光走了过去，就发现是自己那根棍子。 　　“你没事闪什么，又不是那萤火虫。”小宝踢了棍子一脚，忽然又愣住了。 　　那棍子，好像之前说自己叫破天来着…… 　　破天棍，破天心法…… 　　小宝怔怔地拿起了棍子，又爬上床盘膝坐下，运行着破天心法。 　　这一次她没有闭眼，所以也清楚地看到了，那棍子上有着淡淡的光芒。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在自己周围的天地元气，除了被自己卷过来之外，还有一个如黑洞般的存在在疯狂地吞噬着。 　　她真气运转的速度都变慢了。 　　“不要停，继续。”那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在心中响起，吓得小宝的真气都停了。 　　“是你在说话？”小宝颤颤巍巍地拿起那棍子，小心翼翼地问。 　　棍子却再没有一丝动静。 　　小宝又想了想，继续运行那破天心法，棍子上果然又开始发出那微弱的金光，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不要停，这心法可以帮助我恢复。” 　　“你是谁？”小宝吓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想要丢开那棍子，可是又不敢。 　　“我？我记得，我好像是一只金乌。”那苍老的声音说。 　　“金乌？那你怎么会在这棍子里？”小宝好奇地问。 　　“封魔那日，我死了，穆天宸便把我封印在这棍子里了，说是要突破到无始之境之后，为我捏造个肉身，可是他自己也没能活下来，和夜安同归于尽了。”那苍老的声音似乎是回想了很久，才淡淡地说。 　　“你说的都是什么？”小宝愣了一下，他说的这些怎么都是自己从书上都看不到的？ 　　“现在是哪一年了？”那声音问。 　　“现在？十二洲历的话，是第七千四百一十三年。”小宝说。 　　“罢了罢了，太过遥远，估计这世间也不准，这世间生灵恢复，少说也用了得十万年，姑且算是十一万年前吧。”那声音叹息了一声，就开口说：“十一万年前，那个时代就已经有修行之人了，在无量境之上，还有无终境，无始境，无始境的人，寿命可过万年。穆天宸那时已经是无终境了。” 　　“那时，这世间有无数的种族，其中有一个名唤魇的种族为所有种族所厌恶，因为他们天生就是极阴资质，很多人修行着修行着，就会开始心神扭曲，嗜杀狂暴。所有的种族，尤其是极阳的金族，都很讨厌他们。” 　　“穆天宸的母亲是金族，他的父亲却是一个混沌生物，就是那种介于阴阳之间的生物，例如你，他遗传了母亲的天资，也遗传到了父亲的混沌体质，虽然父母都不是族中的佼佼者，可是他竟然就意外的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他在他不足五百岁之时，就已经是一个无终境强者了。” 　　“在他七百岁那年，我和他相遇，成为了他的伙伴，他那时已经在无终境的巅峰了，却怎么都突破不到无始境，就在这个时候，魇族和金族爆发了一场大战。” 　　“起因是金族发现魇族竟然在疯狂的抓人，甚至一些资质优越的金族后人也被抓了去，金族追查了一番，才发现这数百年间世间各族被魇族抓走的人已经过了千万。金族何等高傲，当然难以容忍，就和魇族开战了。两族的大战就这么持续着，蔓延到了整个世界，这时，人们才发现为什么魇族要抓人，是为了一个资质完美的魇族后人，夜安。夜安那时已经即将突破到无始境，那时的世界已经被这大战折磨得动荡而狼烟四起，若是让夜安突破到了无始境，这天下就难以有人可以抵挡，而几经战乱，当时的高手们死的死残的残，只剩下穆天宸还幸存了。他打断了夜安的突破，我就是那时候死的，之后，我只记得，他在那战斗前的那夜突破了无始境，似乎是和那夜安同归于尽了，我被他丢在了地上，这棍子沉入土中，也许是沧海桑田吧，这里现在都成了山了。”苍老的声音说完，这房间里就陷入了寂静。 　　小宝忽然记起，自己背上，那纹身，似乎就是个穆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棍子里的灵魂跟小宝什么关系？ 　　话说，知道大家都懒，可是你们这样，我会觉得是没人看哎。。。 　　很伤自尊的- - 　　明日至一日，连续三更三日，各位元旦快乐 　　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好不好，都这么拼了 第42章 闭关 　　“你上次突破之时，能唤醒我，现在这破天心法你也用得，就已经说明了，你想的没错，你应该就是他的后人。修行之人突破无始境之后，血脉便会改变，任千秋万载，后代的身上，始终会有一半他的血脉。唉，我的精力不够了，待我下次苏醒时，我带你去找他昔日的洞府，或许你能得到他的传承，也算是我还了他昔日救我之心的恩吧。” 　　那棍中金乌说完，就再也没了声息。 　　小宝呆呆地愣了好久，才消化掉了那金乌所说的话，自己的祖先，是一个半人半兽的存在？怎么想怎么有点鬼扯。 　　小宝静静地冥想了一会儿，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和水心子说才好，这家伙沉睡了，自己就算说了，师尊也没法去和它求证，不如不说。 　　小宝可不知道，水心子现在正在发愁找不到她的任何信息，她这一谨慎，可是让水心子的线索都断了。 　　数着时间，一个月倒是很快，小宝的头发又长到了耳朵的长度的时候，水心子也回来了，日日除了陪小宝练习那些奇奇怪怪的剑诀之外，就是自己一人捏着那阴阳之心不停的冥想。 　　水心子的速度倒是够快，三个月之后，小宝的剑诀和棍法都熟悉了，连带着那些后辈们的授课也结束了之后，水心子索性和珞珞一说，自己就又去闭关了。 　　“小宝，下一个该放龙脊了。”珞珞看着小宝用真气护着的那炉子上的小鼎，出声提示道。 　　“师尊，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炼丹啊？”旁边的玉阳子一脸跃跃欲试地看着小宝把一株看起来很是像脊骨的药草加进那小鼎，心急地问。 　　“等你过了清宙境再说，就你现在那一丢丢的真气，还没一刻钟你就撑不住了。”珞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去背你的药典，背完了去冥想去，别偷懒。” 　　“哦。”玉阳子低着头，走出了房间，抱着那本有他小臂厚的药典背了起来。 　　“师叔，你说如果这时候，我往里边加一根虎藤，会变成什么？”小宝盯着那还在慢慢溶解的龙脊，轻声说。 　　“龙虎相冲，你是小心心不让你炸她的院子，要炸我的么？”珞珞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打在小宝的后脑勺上。 　　水心子这一次闭关，又已经两年了，小宝哭了三个月，盼了三个月后，似乎是认命了，没有再日日闹着要去找水心子，乖乖地听着珞珞的话，一边冥想，一边学习炼丹。 　　那些对小宝有用的东西，在这两年内，珞珞都带着她一一使用了，经过珞珞改进之后，效果很是强大，让小宝在这两年之内就突破了清宇境，现在已经是清黄境即将圆满了。 　　小宝没再哭着要找水心子，珞珞却一点也没轻松。 　　这孩子白日里，要么就是自己在房间冥想，要么就是跟着自己在学炼丹，要么就是一个人去练武场，练习那些剑诀和棍法。只是一到夜里，她就会跑到阴阳洞前，就坐在那里，一坐便是一夜，谁都拉不走。 　　有好几次，这孩子硬是累到睡着在那里，珞珞才能心疼地点了她的睡穴把她抱回去，可是第二天夜里，她又会去坐在那洞前。 　　小宝大概也是这天底下最惨的徒弟了吧，这师尊，总是一言不合就消失。 　　水心子错过了小宝的成人礼，也错过了小宝的生辰，更错过了小宝进入标志着她成为了真正的修行者的突破入清黄境那一天。 　　小宝毫无怨言，可是珞珞的怨言就大了去了。 　　哪儿有这么做人师的，整天把徒弟丢给别人，她珞珞又不是水心子这般的五行和反五行都会，再这么下去，小宝万一被耽搁了怎么办。 　　这家伙，合着把自己当做了照顾孩子的保姆了！ 　　“小宝师姐，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我可以问问你吗？”珞珞难得去采药了，只留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小宝要去练武场，玉阳子也跟着去了，一边被小宝那日益娴熟的棍法所迷得眼睛发光，一边苦恼着自己无法学习其他四行的剑诀。 　　“怎么了？”小宝刚放下棍子，一边擦着汗一边说。 　　“为什么师伯和你，都在辈分之外呢？师尊说她是因为她并非六合观的弟子，只是因为家在这里，所以留在这里，你们呢？”玉阳子挠着后脑勺，一脸不好意思地问。 　　“我师尊，她说她是因为身份特殊，注定不会记载在观内的名录上，所以就随心起了个道号。”小宝索性坐下来，拿起地上的水壶就灌了一大口水。 　　“至于我，我并非是和你一般通过纳新进来的，我是我师尊捡来的徒弟，所以排辈分给道号的时候并没有我的，得我师尊来起，可是她就觉得叫小宝就很好，所以就一直喊小宝。”小宝看了一眼西边那阴阳洞所在的位置，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本名叫赵天阳，师姐你呢？”玉阳子拨弄着身边的草叶，无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老爹捡来的孩子，老爹大概是没有名字的，几年前有人和我说过，我大概是姓穆的，至于名字，我就叫小宝。”小宝喝完了水，两腿一盘，就打算开始冥想，恢复一下这一日的消耗。 　　“穆？邻国的国姓，也是穆呢，四年前我父亲还带着我去见了他的好友，邻国国君穆长歌的男妃秦瑟，当时还有幸见到那位国君呢，还是个年轻的女子，怕是和我师尊一般大，长得很是漂亮。”玉阳子笑嘻嘻地说。 　　“师弟你难不成也想去给那位国君做个男妃？”小宝瞥了他一眼，见这小子的小脸红成了个柿子，才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你师尊还没出来吗？”足足半年之后，珞珞才回来了，身后还背着一个大袋子。“没有。”小宝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 　　她现在都快要进入清玄境了呢…… 　　可是，她的师尊，还在那洞中，不出来，也不见她。 　　“等我休息几天，我去阴阳洞看看，她现在什么个情况。”珞珞点点头，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小宝你这半年，炼丹的进展如何？”珞珞放下包裹，把里边的药材归类着，示意小宝过来帮忙。“还好，我已经可以自己来炼洗髓丹了。”小宝一边帮着珞珞把药材归类，一边说。 　　“还有半年就大比了，你参加吗？”珞珞点点头，小宝的进步速度很好，她不是专修药师一脉的，可是这速度也足够惊艳了。“师尊在这半年之内不出来的话，我就不打算去了，若是出来的话，我倒是会去试试，看看到时候能得到什么奖励。”小宝摇摇头，一脸失落地说。 　　“冠军蝉联的话是有奖励的，我记得小心心说过，她当初第二次蝉联冠军之后，好像是得到了一片上古神兽的鳞片，她因此慢慢的推演出了她的万剑诀。”珞珞看了小宝一眼，轻声说。 　　“玉灵子师兄已经用完了三次，我若是参加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挑战，所以没什么意思。”小宝摇摇头说。 　　珞珞斜了她一眼，撇撇嘴，这死孩子，敢不敢不这么自负？ 　　不就是和她同辈而且境界在她之上的人都修行的年数久了，早就参加过三次大比，是以她现在参加了也无人能挡么？ 　　“得，你要是真这么决定，那行，这段时间就陪我准备药材吧，我一个人得折腾一年多，你来帮我的话估计要不了一年就好了，估计能赶得上你师尊用。”珞珞叹息了一声，点点头。 　　她这半年，先是回去找了她师父医仙大人，才去采药的。医仙大人说了，阴阳体在进入清阳境的时候会比较难，这是他们修行快的代价，有半数的阴阳体，都是在突破之时走火入魔，生生耗尽了真气和精力，神识从此寂灭，化作枯骨。 　　这几率可是比天资不如阴阳体的人足足大了一倍。而先天混沌体，则要到突破到无量境之时，才会有这么一关。 　　珞珞估算着时间，就算水心子修行再神速，也少不得还要再三年才有可能进入清阳境吧，毕竟，她在清地境到清天境这一关，就用了六年。 　　得到阴阳之心这件事，水心子谁都没有说。 　　“好。”小宝也没问到底要炼什么丹药，需要准备这么久，珞珞说要，她就帮忙就是了。 　　毕竟是给自己师尊准备的。 　　“师尊，那我呢？”玉阳子一脸期待地看着珞珞问。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走之前让你背的东西背完了吗？”珞珞翻了个白眼，看着他。 　　“我背完了啊，师姐替我抽查过的，都合格了。”玉阳子一脸不满地说。 　　“那好，接下来一年的时间，你去替我看着药田，我在后山那块药田放的有我的手记，哪种药草该怎么培养写的都有，死一棵你就等着背那本手记。”珞珞转过身，看着他说。 　　“不是吧……师尊，为什么师姐都不需要学这些！”玉阳子苦着脸看着珞珞求饶道。 　　“她是修行者，炼丹是副业，不需要了解什么药草怎么培育，也不需要了解从哪里怎样获得什么药材，只用知道人体筋脉穴道经络，什么状况该用什么药，怎么炼丹就行了。你是我要来传承医术的弟子，肯定要学不同的。”珞珞没好气地说：“这几日我抽查了你背书，之后你就给我去后山，一边看着药田一边冥想去，再有废话罚你背着喵喵的本体去爬万仞绝壁！” 　　“是，师尊……”玉阳子耷拉着脑袋就出了房门，喵喵的本体可是十丈的，怕是没有万斤也有数千斤，不要把他的小身子压得不长个了啊！ 　　“这次要准备的是给你师尊用的清阳丹的材料，所以太过苛刻的药材我就不让你准备了，基础的药材交给你。”珞珞见玉阳子走了，才继续整理着药材。 　　“好的。”小宝点点头，她也跟着珞珞学了两年多了，这些药材刚才她也看过了，能全部用到的，也只有那五十种药材凝练的清阳丹了。 　　这是师尊的大事，耽搁不得。“你先回去休息两日，我也要休息一下，顺便去看一下小心心的进展如何了，两日之后，你要精力和体力还有真气都在最佳状态，到时候直接开始处理这些药材。”珞珞一脸凝重地看着小宝。 　　“好的，师叔，那既然这边的我已经处理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宝不敢怠慢，点点头就回到了她和水心子的小院。 　　水心子不在，志玄子的师尊说他心态已平和，不需要再来做这门童来磨练心性，所以也没有再过来，这小院成了当初水心子最怕看见的状态，只有小宝一人。 　　小宝洗了个澡，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睡了一觉，起来见天还早，就默默地起身，去了阴阳洞。 　　小辈没有闭关的凭证是无法进入洞中的，小宝只能坐在洞外，静静地守在那里，期待着水心子会出关。 　　第二日，珞珞似乎是收拾好了，前来到洞口，就看见盘膝在那里的小宝，摇摇头，叫醒了她，拉着她走进洞中。 　　这是小宝这几年第一次又见到水心子，她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灰，几乎形成了一个壳一般，若不是知道自己不能去打扰她，小宝都心疼得想要去帮她清理了。 　　“她速度怎么会这么快！”珞珞看了一眼水心子，神识笼罩在她身上了片刻之后，吓得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快到时候了，嘿嘿，你们懂的 　　本司机要开要命的车了 第43章 水心子回来了 　　“怎么了？”小宝倒是还看不出什么，一脸惊恐地看着珞珞。 　　“她已经快要到清天境圆满了！嗯？阴阳之心？”珞珞一边纳闷地说着，一边仔细地盯着水心子，没一会儿就注意到了她手里有东西。 　　仔细看那形状，感受那上边的气息，分明是那东西。 　　“怕是……她家里又催她了。”珞珞硬是没把皇帝二字说出口。 　　“走，现在就回去，开始着手准备，小宝，去天音院，把你清音子师伯喊来，除了你只有她能帮忙了。”珞珞脸色变了变，忙拉着小宝就走出了阴阳洞，一脸凝重地说。小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就急匆匆脚下用了缩地成寸往清音子的院子赶了过去。 　　“你说珞珞有急事找我？行，小宝乖，你先等下，你师姐带着师弟师妹们出去替师伯办事了，我给她留个条子。”清音子倒是不含糊，点点头就走进了自己的书房，不出半刻钟便走了出来。 　　小宝带着她，一路迅速地向珞珞的小院赶了过去。 　　“你说，清阳丹？好，那我来帮你，这样我们三个人同时开始处理药材，估计能赶上炼丹的吧？水心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都不先和大家说一声，自己悄无声息的就开始突破。”清音子听完珞珞和她说自己发现了水心子离清阳境近在咫尺之后，也是吓了一跳。 　　“清阳境突破非同小可，只能我先请来墨姑姑叫醒她，让她不要贸然突破，待得咱们炼好了这丹药她再去突破，不然万一她有个闪失，咱们可没法和她家人交代。”珞珞点点头说。 　　“师尊他老人家和师娘均已仙逝，大长老二长老一直守着藏书阁，若不是你是修行医术的有法子看出人的情况，万一她就这么下去了，谁都看不出来啊！你找墨姑姑也好，她去叫醒水心子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这观内现在也就她的修为适合去做这事了。”清音子一脸侥幸地说。 　　“那行，我先去后山找一下墨姑姑，师姐你先和小宝一起开始处理药材，等等我就回来。”珞珞应了一声，出了门就唤喵喵化作一丈长的模样，乘着它就往后山过去了。 　　“小宝，来，咱们先把这些要蒸制的药材蒸上。”清音子看了一眼药方，就先拿出了四套炉鼎，根据药材需要蒸制的时间不同，她们两个人可以一人照看着两种。 　　“你说殿下她要突破清阳境了？”后山，万仞绝壁之上，小小的茅屋内那位被唤作墨姑姑的女子站起身来，看着珞珞。 　　“嗯，我师父医仙大人说过，她们阴阳体的瓶颈就在这清阳境，一般人突破之时有两成概率会走火入魔，而阴阳体则有五成，是以若不做好万全准备，她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无法向陛下交代啊！”珞珞点点头，郑重地说。 　　“那，需要我去向陛下那边汇报吗？”墨姑姑这就准备出门了。 　　“来不及了，您叫醒她都要花上三月有余，她现在已经和清天境大圆满只差一步之遥，您还是派弟子去吧，还请您看着她，一旦她进入清天境大圆满，马上开始叫醒她。”珞珞摇摇头，哪儿还有时间等她这一来一回，水心子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到达那最后的一段距离，还是她守着水心子最好。 　　“行，夜黎，你即刻回宫，去告诉陛下，太女殿下即将到达清天境大圆满了。”墨姑姑走出房间，对候在门外的男子说道。 　　“是，师父。”那年轻男子应了一声，打个呼哨唤来一只翼展三丈的苍鹰，骑上那鹰背就冲入云中消失不见。 　　“我这就去那阴阳洞中守着太女殿下，劳烦姑娘了。”墨姑姑毫不迟疑地说完就冲下了绝壁，向着阴阳洞的方向过去。 　　珞珞乘着喵喵下了山，回到小院中，小宝和清音子已经一人守着两套炉鼎了，珞珞也不含糊，盘膝静坐了一刻钟让自己静下心来之后，就搬出了她惯用的那套炉鼎，拿起了一味主药，开始熬炼。 　　这清阳丹，君臣佐使只有君臣佐这三种，一君是那镇魂草，七臣，四十二佐，君药镇魂草需在拔出一刻钟之内入鼎，其余四十九味药材，各自需要炮制，才能使用。 　　水心子一点也感觉不到外界的时间，她本来只是想在这阴阳洞中，依靠这加速来让自己更加直观地感受那水滴的变化，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沉迷其中，看着那丹田中的水滴越来越多，那一丝丝的美感让她很是入迷。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她师尊说的那雾气的含义，此刻，她的真气就像一团浓雾一般，朦朦胧胧，黑与白之间的界线都变得没那么明显了，那雾气很是好看，在心沉丹田的情况下看，是一滴滴水珠凝成的一片星海。 　　“太女殿下……”忽然，心头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呼唤声，让水心子的沉迷被打断了一下。 　　“太女殿下，停下……”是墨姑姑？水心子这才意识到，是有人在呼唤自己。 　　“墨姑姑，何事？”水心子回答道。 　　“太女殿下，停下，醒来。”那声音并没有回答水心子，依旧在呼唤着。 　　水心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神识还在丹田里。 　　把神识从丹田中退出，停下冥想，水心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这里很久了。 　　身上的灰尘，都攒成了个壳子。 　　“太女殿下，您可算醒来了，那位珞珞姑娘说老臣少不得要呼唤您三个月，没想到却是半年。”墨姑姑见水心子身上的灰尘一块块落下，就知道水心子醒来了，这才松了口气。”我怎么……大圆满了？”水心子站起身，然后一脸惊骇地看着自己的手。 　　“太女殿下，您已经在此三载了。”墨姑姑轻声说。 　　“您唤我何事？那战龙国打来了？”水心子走出了阴阳洞，到了无人之地，才问出声。“什么战龙国，太女殿下，您的修行到现在该停一下了，万一就这么突破了清阳境，太危险。”墨姑姑摇摇头：“陛下已经派人送来了金乌羽，珞珞姑娘那边的清阳丹也快准备好了，殿下，您先将实力压制一下，待丹药炼成，再突破，保险一点。毕竟您可是太女，不能有一丝闪失。”墨姑姑低声说。 　　“是了，我把这给忘了，行，这番一下三年也有点超出我的预料，真气也确实有些不稳，墨姑姑，您且回去清修，我已经醒来了，自会把握好，把状态准备好了再做突破。”水心子点点头，对着墨姑姑拱拱手，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小宝正无聊地把自己挂在树上荡着，忽然就发现自己眼前一花，多了个人。 　　“啊？！师尊！”小宝一个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倒是没像三年前那般直接摔下来。 　　“三年了，小宝都比为师还高了。”水心子怔了一下，这孩子的变化太大了，都有些认不出了。 　　“再过半个月，徒儿就十七岁了。”小宝走近了三步，却终究没有走到水心子面前。 　　“小宝现在长得越来越高了，会不会有一天，师尊要抬头看你了？”水心子嘴角轻扬，自己向前走了五步，站在小宝面前。 　　“不会！”小宝忙摇摇头，随即盘膝坐下，咬破自己的指尖，用血在自己的额上画了一道符咒，一边画一边左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 　　“你这孩子，不足十七岁就用这个诀，不怕以后一生都被当做个小娃娃吗？”水心子看得清楚，这孩子分明是用的驻颜术。 　　“这样师尊就不用担心要抬头看我了。”小宝摇摇头，不以为意的说：“若是早知道，三年前我就用这个了。” 　　“你这死心眼的傻孩子，为师只是一句玩笑，你也要当真。”水心子无语地看着她：“这下好了，以后你就永远是这般模样了。” 　　“就这样就好，这般模样就这般模样了。”小宝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她脸上那道细长的疤痕她都不以为意了，何况这永远是少年模样。 　　“师尊，珞珞师叔那边已经开始准备着丹药了，还有两个月附近就可以药成了。”小宝轻声说。 　　“嗯，墨姑姑已经告诉为师了，你先等等，为师去把这一身灰尘洗了，三年没有陪着你，今夜为师好好陪你聊聊，补偿一下我家小乖宝宝。”水心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衣服还有些脏，觉得这有些影响她的形象，忙和小宝说了一声，就走进自己的房间，拿了干净的衣服就走去了浴房。 　　刚才路过前院之时并未看到志玄子，想来也是因为自己这三年都不在的缘故，自己的房间却一尘不染，连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干净的，怕是小宝这孩子了，一直在打扫着这里。 　　水心子忽然觉得，似乎，以后就算是自己走了，小宝也会好好地照顾自己，不会像自己害怕的那样，折腾她自己。 　　也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拿好了衣服，水心子径直去了浴房，三年不曾洗澡换衣服了，水心子只觉得自己身上脏得可怕。 　　明明她身上没有一丝污垢。 　　三年未曾打理，那本是过了腰的长发现在足足过了膝盖，水心子一时纠结于这一头长发，到底要不要剪短。 　　毕竟，真的有些碍事了。 　　想了想，水心子终究是拔出无量剑，将那长发斩断了一半，只留了不到腰间的长度。没什么好可惜的，这样一来，还会方便不少。 　　水心子还有点羡慕小宝那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是短短的一头绒毛呢。 　　水心子洗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才从浴房里走出来，小宝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些坐立不安了。珞珞说过，水心子现在的状态很是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压制不住，开始突破。 　　直到听见水心子的脚步声，小宝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推开房门，就直接撞进了水心子的怀里。 　　“为师知道，这三年为师没有陪着你，是为师不好，可是，小宝，你也不用这么急于投怀送抱吧？”水心子一脸哭笑不得地说。 　　“我没有……是……”小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怔怔地看着水心子，急忙摇着头。 　　“这衣服又小了，你这死心眼的孩子，这下怎么办，为师现在不能妄动，没法去帮你去取一身合适的衣服来了。”水心子看着小宝看了一会儿，才一脸无奈地说。 　　“还好啊，这三年我没有再长那么多啊，衣服只是有些贴身了，没有那么夸张。”小宝扯扯袖子，蛮不在乎地说。 　　这衣服，本来合身的样子应该是袖长到虎口，罩袍到脚面的。 　　现在呢，袖长刚刚好遮了小宝的手腕，罩袍则是只到了脚踝以上两寸。 　　还好这裤子的裤脚是掖在鞋里的，不是露在外边的，否则，怕是看起来要更滑稽。 　　“等几个月，这次事情过了之后，为师再去帮你好好整几套衣服，你现在身高是固定在这里了，以后倒是不虞衣服还会小了。”水心子摇摇头，这孩子这么不挑剔，自己还真就只能如此了。 　　“都可以的。”小宝摸了摸鼻子，跟着水心子走出房门。 　　“师尊，你要不要又喝酒啊！”小宝一看水心子路过自己房间却没走进去，小脸就垮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熊孩子现在是熊少女了。 第44章 回不来了 　　“为师已经三年没有碰它们了，连回味一下都不可以么？”水心子扭过头，看着小宝挑了挑眉毛。 　　“可以，可以。”小宝硬着头皮退后了一步，水心子这表情看得她有点头皮发麻。 　　“你放心，为师哪次没有分寸了，只是一壶，不会多喝。”水心子转身走进房间，小宝却在心里腹诽着，是，你是一次只喝一壶，因为这一壶就能让你醉倒了去。 　　小宝没抬头，又撞在了水心子的后背上，这才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水心子。 　　“你以为，你到了清黄境，为师我就察觉不到你的心思了么？”水心子转过身来，黑着脸拧着小宝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 　　“师尊，疼！嗷！疼！我错了！我不敢了！不敢了！”小宝被吓得一愣，随即忙一手抓住了水心子的手，另一只手护住了被拧着的耳朵。“不敢了？你这死丫头，越长大就越是放肆了，以后再让我抓到你又在心里抹黑我，你这屁股就别打算要了！”水心子翻了个白眼，这才从小宝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随手抓起一坛酒，就走出了这房间。 　　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水心子伸手从自己房中摄过一壶二杯，摆在石桌上。 　　“怎么两个杯子？”小宝硬着头皮问。 　　“你也成年了，以前是担心你小，贪图这杯中之物会让你迷失，所以不许你碰，现在你大了，总要学着沾一些，别抿一口就醉了，被人嘲笑事小，万一遇见个心怀不轨的事大。你总不能将来替师门去参加什么聚会了，还问人家讨梅子茶喝吧？”水心子轻轻摇摇头，拍开了那坛子上的泥封，凑在鼻子前闻了一下，然后轻声说：“这是为师三年前酿的梅子酒，以米酒为基，没那么醉人的，刚好还就适合你来尝尝。”水心子示意小宝把坛子里的酒灌了一壶，自己给自己斟上了一杯。 　　“若是不想喝醉，你大可把这酒气用真气化解了，催出来便是，不过一开始你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可以先把酒量练上去。”水心子见小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才轻轻抿了一口那杯中的梅子酒，示意小宝也试着来一口。 　　“哇！”小宝没防备，闻着那酒味道很是好闻，就直接喝了一大口，刚一咽下去小脸就红成了个柿子。 　　“哈哈哈！”水心子被她逗得笑出了声，急忙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捏起一个小果脯丢进小宝嘴里，小宝忙嚼了嚼，才好受了一点。 　　“哪儿有你这样，一口气喝一杯的。”水心子摇摇头：“一口一口慢慢来，酒都是辣的，慢慢喝，能品出滋味，还不会这么狼狈。” 　　小宝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盯着杯子里剩余那一点酒，深吸了一口气，才试着把杯子凑到了自己的唇边。 　　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小宝就辣得想丢了杯子，可是看水心子还在看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又抿了一口。”有没有尝到淡淡的梅子香？”水心子看着小宝问。 　　“没有……就觉得好辣。”小宝闭上眼咂咂嘴，最后摇摇头。 　　“唉……”水心子一脸失望地摇摇头：“珞珞不沾酒，你又品不出味道，得了，想找个同道中人都找不到。” 　　“师尊……我……”小宝一脸局促地捏着自己的手，不安地看着水心子。 　　“没事没事，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反正为师也已经习惯了。”水心子摆摆手，蛮不在乎地说：“你学不会喝酒就不学便是，我的徒弟不爱喝酒，谁敢强迫。” 　　小宝点点头，只觉得脖子说不出来的有些沉。“师尊，我怎么觉得……头好重啊！”小宝不抬头看水心子还好，一抬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花了。“你这是醉了。”水心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孩子，只是一小杯，便醉了么？ 　　“醉了啊……嘿嘿嘿，原来是这么的感觉啊！”小宝摇摇头，头好重，这感觉很是眩晕，连眼睛都有些花了。 　　“你定然是很久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吧，腹中空荡荡的，这酒劲才会上来得这么快。”水心子见她这模样很是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嗯，嗯，之前一直在帮师叔炮制药材，都好久好久好久没吃东西了……”小宝一边用力地点着头，一边一脸笑意地说。 　　“辛苦我家乖小宝了，你真棒！”水心子看这孩子的醉意越来越浓，忍不住哄着她说。“哪有，师尊才是最棒的。”小宝甩甩脑袋，本就已经歪歪扭扭的帽子从头上掉了下来，水心子一把接住，放在了桌子上。 　　“师尊都学不会炼丹，小宝就能学会，小宝比师尊厉害。”水心子忍不住逗着这个喝大了的孩子。 　　“师尊最厉害，师尊……最……嗯，厉害。”小宝使劲地摆着手，动作大得差点把自己从桌子上带下去。 　　“行行行，为师我厉害。”水心子哭笑不得地把杯中的酒急忙饮尽，却是不敢再来一杯了。 　　谁知道让这孩子自己再坐一会儿，她会不会把自己从这凳子上给摇下去。 　　找小宝来喝酒，绝对是水心子至今最失败的决定了。 　　把小宝抱到她房门口，水心子犹豫了一下，又扭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万一，她是想万一，这孩子自己一个人睡，给伤到了怎么办。她是很有可能不小心从床上滚下去的，这孩子那么怕疼。 　　水心子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就毫不犹豫地抱着小宝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完全忘了，小宝从来是一个睡姿到天亮的。 　　把小宝放在床上，水心子想了想，又觉得很是不甘心，走出房间把酒壶和酒坛都抱了进来，两只手指还不忘夹着两个酒杯。 　　直接就着壶嘴，水心子喝起了其中的酒，眼睛还不忘了时不时看一眼小宝。 　　这孩子被放到床上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趴在床上，小嘴还时不时地念叨着什么似的一开一合。水心子有些忍俊不禁，侧耳去听却委实听不出来她在念什么，只好摇摇头作罢。 　　第二日，小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水心子好似要把自己这三年缺下的睡眠补上一般，依旧在沉睡着，小宝只觉得有些不现实，迷茫地看着水心子。 　　师尊，这便是又回来了吗？ 　　小宝有些举棋不定地看着水心子，想起床，又怕打扰她，可是不起床，又觉得身上很是难受，昨夜她发了汗，酒气一并被排了出来，可是身上也因此有些粘腻。 　　“想起来就起来，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开花。”水心子翻了个身，轻声说。 　　“我是怕……打扰你。”小宝小心翼翼地说。 　　“你睡醒那一刻我就已经醒了，你呼吸声换了个频率我自然就会发觉。”水心子睁开眼睛，斜了一眼已经爬到床脚处开始穿外衣的小宝。 　　“师尊继续休息吧，我去把衣服送去洗衣房，师尊要吃些什么吗？我去饭堂取。”小宝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不必了，你去吧，为师还要好好休息一下，精力总觉得有些透支了，很累。”水心子摇摇头，就闭上了眼睛，轻声说。 　　“那好，师尊且休息，徒儿回来了就在院子里，有什么事叫我就好。”小宝点点头，站起身来就先往自己房间跑了一趟，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就去浴房洗上了。 　　“师妹，这丹药还要两月余，赶得上水心子她用吗？”清音子难得放心不下，来到珞珞的小院，对着守在药鼎前的珞珞说。 　　“以她的本事，压制这两个月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最后那半月就不一定了，得看她这三年到底累积了多少，若是没我们想象的那么恐怖的话，这丹药成了怕是她还没到最佳状态；若是她这三年急于求成……我看悬。”珞珞一边时刻盯着炉中的火焰，一边看着鼎中翻滚的药液，也怪这丹药太过磨人，得四十九日才能成型，八十一日方能出鼎。 　　“万一她要有个好歹，这观里可就都成了罪人了……”清音子一脸懊恼地说。 　　“也怪我，平时她偶尔也会去闭关个一两年，所以这次我就没当回事，也没注意她竟然带了那东西进去，让她就那么在里边了两年半，还好那墨姑姑倒是把她唤醒了，否则让她在冥想中突破，那才是危险。”珞珞叹息了一声，感受到鼎内药液的变化，打开了那在鼎盖上用来加药的小观察窗，将一棵被蒸煮得有些看不出原样的药材加了进去。 　　小宝在外边候了足足三日，水心子才从沉睡中醒来，见小宝就盘坐在自己门口，不由愣了一下，旋即忙将她拉了起来。 　　“这两日为师就去要个道童来，你是为师的徒儿，不是门童，莫再做这等掉了你身份的事。”水心子点着小宝的额头说着。 　　“我只是怕，万一师尊你喊我，我却没听到……”小宝倒没觉得有什么。 　　“没听到就没听到，为师有腿，找你就自己走过去，有事就自己去办，有什么大不了。”水心子摆摆手，示意小宝跟着自己走到院子里。“我看你这真气波动，再有不出三个月就到清玄境了吧？”水心子掐了小宝的手腕，真气探进去试探了一下抬眼很是满意地看着小宝。 　　“嗯，前年秋日就到了清黄境了，至今才到圆满，比起以前却是慢了不少。”小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正常，这四境比初四境的难度大了不少，寻常人就算有幸进了这中四境，提升速度也会慢了很多。你能在三十岁附近的时候和为师差不多的实力，为师就已经很满足了，为师在你这年龄，才刚刚踏入清黄境中期呢。”水心子笑着摆摆手，“为师最初是担心你自恃天赋过人而怠惰了，浪费了你的天赋，我可没有一点对你的不满。” 　　小宝这才松了口气，水心子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看着小宝问：“你没有参加今年的大比？” 　　“没有，前些时日师尊不在，且珞珞师叔说她估计只有师尊才能在我手下护住人，而且珞珞师叔那里炼制药材正忙，实在没空，所以就没去。”小宝摇摇头，脸上倒是很是不以为意。 　　“也罢，那些奖励对你也没什么意义了，今年不参加，三年后还可以参加，也不急这一次。”水心子点点头，“这三年，你可有修行上不懂的地方？” 　　“并未，有些问题师叔已经是解答了的，其实徒儿这三年更多的也是跟着师叔学着炼制丹药，而不是修行。”小宝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你在这三年学了炼丹？也好，为师不在的时候你学一下这个，也好过为师和你师叔抢徒弟了。”水心子倒是很认可小宝这三年所做的事。 　　“师尊不怪我没有认真修行？”小宝愣了一下，轻声问。 　　“我怪你做什么，这三年为师没有陪着你是为师的不对，而且你做得很好，好到为师挑不出毛病来。”水心子沉默了良久，看着小宝轻声问：“你可是在怪为师，错过了你这几年的生辰，错过了你的成人礼，错过了你突破初四境的大喜？” 　　“师尊的修行也是耽搁不得的，徒儿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那么不知轻重。”小宝愣了一下，终究否定了水心子的担忧。 　　她是曾经很是不开心过，但是见到水心子那一刻，就全部散去了。 　　“当初初见时那个比珞珞还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怎么就回不来了呢……”水心子叹息了一声，似是十分感慨。 　　作者有话要说： 　　水心子的突破迫在眉睫啊，跨年了，今天明天继续三更，老时间8点18点22点各一更，连续三日，上缴所有存货，求评论求收藏。 第45章 小宝出岔子了 　　“曾经年少不懂事，可是也终究是要长大的。”小宝深深地看了水心子一眼，有些想法，她后来渐渐懂了，可是越是懂了就越是不敢再表露出来，连想都不敢想。 　　尤其是知道了清天境的人是可以读出别人心思的时候，她就只能把那些想法忘了。 　　连梦里都不能记得。 　　“是啊，我的小宝也是会长大的。”水心子站起身来，轻轻抱了小宝一把。 　　“待这几个月过完，为师突破了清天境进入清阳境之后，为师怕是就不能在这里陪你多久了。许是半年，许是一年，再久的话为师家里也不会允许了。”水心子一边轻轻地拍着小宝的后背，一边轻声说。 　　她的嗓音，沙哑而温柔。 　　“我……我知道。”小宝的身子一僵，许久之后，才轻声地答了水心子的话，可是声音却带着一丝抹不平的颤抖：“徒儿……不会再和以前一样，那么不懂事的让师尊头疼了。” 　　水心子却明显感觉到这孩子的言不由衷。 　　“三年前我记得是有两个金行完人进了师门的。”水心子忽然说。 　　“为师也是需要你的，需要你来帮我，所以你真的不要觉得为师走了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为师了。为师走了之后，要不得几年，为师自会派人来接你过去，到时候你估计还会觉得日夜守在我身边会腻味了。”小宝还有些不明所以，就听见水心子如此说。“那时间估计也不会久了，你就当为师又去闭关了，你也去闭关，没准你还没从闭关中醒来，为师派来接你的人就已经来了呢。”水心子伸手捏着小宝的下巴，让她没法再继续把脑袋拱在自己怀里。 　　“不过，小宝你须得记得，为师需要你十分强大，才能让你留在为师身边，所以以后你要努力修行，否则到时候为师可是要难办了。”水心子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这么和她说，按这孩子那死心眼就一定会努力去修行，就算自己回去之后要按规矩监国五年，她也不会等得太煎熬了。 　　“师尊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小宝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 　　“接下来这几个月，为师要压制自己的修为，需要时时都在冥想，不能长时间间断，小宝能不能帮为师护法呢？”水心子对着小宝眨了眨眼。 　　“可以！”小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就跟着水心子走进了她的房间。 　　水心子领着小宝面对面在床上盘膝坐下，就掐了诀真气沿着一个特定的路线运转了起来，临近突破的涨感马上就弱了下去，真气被一丝一丝地压实，凝练，距离突破的感觉也越来越远。 　　小宝运转了木行之气之后就没有全神放在冥想上，而是抽了大半的心神放在水心子身上，她的神识已经足够强大，可以轻松地离体数月了。 　　神识小心翼翼地绕着水心子盘旋，小宝并不敢把神识太过靠近水心子，生怕自己会惊动了她。 　　小宝渐渐地全神贯注之下，竟然没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她整整一个月不眠不休之下，那真气时刻都在运转，竟然把她逼到了突破关口。 　　“不好。”小宝忙把神识收回体内，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她的真气一直在巅峰状态，可是精力却几乎要见底了。 　　这情况简直不能更糟糕。 　　小宝生怕自己再在这里，被她真气开始搅动的天地元气会影响到水心子，忙站起身走到了房间之外。她只觉得自己很是疲惫，疲惫得都有些站不稳了。 　　远离这里，在这里的话，依旧能影响到水心子。小宝强撑着，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院子，大步地跑向了后山。 　　路过珞珞的院子时，小宝顿了一下，见清音子还在院子里，忙走了进去。 　　“你这孩子，都要突破了怎么还乱跑！”清音子一眼就看出了小宝状态的不对，忙扶住了她。“师伯，我师尊还在房间里，你快去帮她护法，我……我要再走远一点，不能打扰她。”小宝一边喘息着，一边指了指自己和水心子住的小院。 　　“你自己能行吗？”清音子看小宝这样子分明都站不稳了，忙问道。 　　“把她交给我，我带她去后山，你快走。”喵喵从房间内跃了出来，一个翻身化作三丈长的模样，打横衔起小宝，就冲出了院子，直向后山冲去。清音子也不含糊，忙纵身跃上房顶，几个纵跳就到了水心子的房顶，悄无声息地落地，推门走进了房间。 　　那边喵喵直接冲入了空中，衔着小宝就到了十里地之外。 　　“这里够了吗？”喵喵放下小宝，出声问道。 　　“嗯，你快回去看着珞珞师叔吧。”小宝勉强盘膝坐下，此处很是合适，远离了小院，自己的波动更是无法影响到水心子和珞珞一丝一毫。 　　“你一个人在此不会出事吗？我看你现在状况很是糟糕。”喵喵化作了人形，伸手掐了小宝的手腕试探了一下，皱着眉说。 　　“就算糟糕你也无法帮我，与其在这里还不如去守着师叔，我这里没多大关系，顶多吐几口血罢了，死不了。”小宝摇摇头，示意喵喵快走。 　　“也罢，那我就回去了，你自己小心，我会过一会儿来看你一下的。”喵喵勉强同意了小宝的说法，点点头就转身消失在小宝面前。 　　小宝的身子猛地一颤，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忙伸手擦掉，手上掐了诀，就硬撑着开始了突破。 　　再晚一会儿，她体内暴动的真气怕是就要开始冲击她的经脉了。 　　“你说小宝在这个时候突破了？坏了，不会影响到小心心了吧？”珞珞听到喵喵的话，皱着眉头问。 　　“应该是没有，她直接从房间里出来了，现在她在后山，再过半个时辰我就过去看她一下。”喵喵示意珞珞放松一点，千万别不小心毁了鼎内的药。 　　这丹药的药汁已经浓得快要成型了呢，起初那半鼎的药汁，现在只剩下了这巴掌大的一团半固体，正在缓慢地成型着。 　　“这一阵的火候没那么重要，只要不是太大就好，我水行的真气护着，坏的几率不高，只是我担心这清阳丹是我第一次炼，万一因为其他原因失败了……”珞珞皱了皱眉。 　　“可是你之前在医仙大人那里是试过了没有用镇魂草的药坯子，按说应该会成功的吧？”喵喵看了一眼那鼎里的那团药膏，小心翼翼地说。 　　“很难说，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再说那药材当初就是一次准备了两份，万一哪里有问题，也可以再重新炼一次，就是不知道小心心她能否撑得住那么久。”珞珞一脸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柜子，轻声说。 　　“好歹是一国储君，有天道护着，大德加身，没道理会有这种背运，应该是没问题的。”喵喵看了一眼窗外，兰若皇族的人，至少还没出过什么昏君，顶多也就是现在这位陛下这样的，年少之时做过一些荒唐事的吧。 　　再说，水心子这人，为人保守且正直，眼里都容不得一点沙子，就算将来即位了，也至少该是个守成之君才对。 　　这世界的人们总相信一切有天意，若真有苍天，真有天意，那么水心子这种人，应该是得天护佑的才对。 　　“好了，我去看一下小宝，一刻钟就回来，你自己小心点。”喵喵估摸了一下时间，就走出了房间，身影如鬼魅般地顷刻间就消失在门外的路上。 　　“呼……”水心子收了功，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真气隐隐在翻腾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她还没来得及观察一下自己丹田内，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守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小宝。 　　她的双眼在一瞬间就睁开了，发现是清音子，才放松了一丝警惕。 　　“你可算醒了，快跟我走，小宝出问题了。”清音子等她的状态已经归于平静，才出声说。 　　“小宝怎么了？！”水心子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脸急迫地看着清音子。 　　小宝怎么了？还要从十五日前说起。 　　十五日前，小宝自己在后山的第七日，她已经成功突破了。 　　可是她的状态也糟糕透了，所有的精力都被透支了，喵喵到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至少有半个时辰。喵喵化作人形探了探小宝的脉象，就被吓了一跳。 　　这脉象分明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一般。 　　喵喵吓得急忙抱起小宝就跑回了珞珞的院子里，示意珞珞小宝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探一下她的神识，我能感觉到她刚刚突破完真气还不稳定。”喵喵轻声说。 　　“她的神识有些糟糕，忽明忽灭的，总觉得很是危险。”喵喵的神识很是轻易地就闯进了小宝的识海，中间那小小的元神竟然陷入了沉睡一般，而且看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随风而逝。 　　“估计是她之前守着小心心，耗尽了精力吧，又紧跟着突破，怕是元神消耗太大，陷入了应激性的自我封闭。”珞珞一听就知道怎么了，一脸担忧地说。 　　“那我该怎么帮她？”喵喵一听，就意识到现在似乎有些棘手。 　　“我怀里那块玉佩，拿出来，放在她额头，先吊着她的命。这事儿我也解决不了，元神上的伤我无法医治，只能等她自己恢复，或者是有奇迹，不过小心心估计会有办法，她母皇定然不会不准备这些就让她离开皇宫。如果她也没办法，就只能等小心心这事结束了以后，我带她回师父那里，求师父救她了。”珞珞叹息了一声，轻声道。 　　喵喵从珞珞的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那颜色是透明却带着一丝蓝色的，丝丝银白色雾气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那玉佩中游动着，却始终没有从玉佩中流出。 　　“这样就行了吗？”喵喵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在小宝的额头，轻声问。 　　“不是这样就行了，是只能这样了。”珞珞摇摇头，扭头看了小宝一眼，就又专注在了那鼎里。 　　喵喵忍不住去找了清音子，把这事一说，清音子也是无可奈何。 　　这六合观里，医术之上只有珞珞和清音子说得上话，现在两人都无计可施，只能让小宝就这么吊着了。 　　水心子听完清音子说的，愣了一下，旋即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师妹，你徒弟现在生死未卜，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清音子很是不解地问。 　　“我正愁我自己下手的话，容易把握不好分寸直接灭了她的元神呢。”水心子站起身，从书柜的后边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你怎么说得好像你巴不得她像现在这样啊？”清音子一头雾水地说。 　　“是啊！我本来就打算等这次事过完之后就开始准备了，没想到倒是借此机会提前了。”水心子拿到了盒子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也是弄不懂你在想什么，不过你有办法的话，那就好说了。”清音子摇摇头，跟着水心子就出了院子到了珞珞的小院。 　　作者有话要说： 　　水心子心中自有想法 第46章 水心子的危机 　　进了房间就看见小宝被放在那床上，喵喵化作一尺的模样，窝在小宝的胸口，眼睛是闭着的，看见水心子来了，急忙跳下来化作人形，一脸紧张地看着水心子。 　　“珞珞，我记得你说有不破丹用的药材，在哪里？”水心子一走进来就看了一眼小宝，神识毫不费力地探进她的识海，果然是她要的那个状态，将灭未灭。 　　“在我柜子里，最下边那个麻袋里的那个小盒子。”珞珞一看水心子这模样就知道小宝这次铁定没事了，松了口气就继续看着大鼎。 　　“好，那我就带她去后山了，大概一月到一个半月回来。”水心子点点头，从珞珞的柜子里取出了那个盒子，把小宝额头的玉佩还给珞珞，一把抱起小宝就往后山走去。 　　“师姐，你跟着她吧，我有点担心她。”珞珞忙喊清音子跟上。 　　“好，那我去了。”清音子点点头，就出门去追水心子了。 　　金身丹是一粒金色的丹药，而不破丹却是如一个水球一般，透明无暇，甚至还有一些柔软，水心子到了当初那个洞穴，把那大鼎里注入灵泉，澎湃的火行真气顷刻间就把那足足有千斤的泉水烧得翻滚了起来。 　　按照盒子里的那张纸上的顺序把药材加进去，最后再将那丹药融进去之后，水心子就把小宝丢了进去，停止了用真气化作火焰加热那泉水的动作，直接将鼎盖封了起来。 　　“你这是要把小宝焖熟吗？！”清音子看得眼都快瞪出来了。 　　“先天混沌体药膳，师姐你等下要不要来一块肉尝尝？”水心子没好气地白了清音子一眼，双手一掐诀，盘膝坐下，银白色的光芒自那药液中忽然出现，差点将鼎盖顶起来。 　　那本已经渐渐平息了的药液，竟然又“沸腾”了起来，小宝的身体就在那药液中，随着上下起伏。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涅槃之火，向死而生。”水心子嘴里念念有词，手上换了个诀，那银白色的光芒纷纷向着小宝的额头冲了进去。 　　小宝一直在做着一个梦，梦里水心子总是在她身边，轻轻地唤她，对着她笑，说她是水心子最喜欢的乖小宝。 　　可是水心子忽然就出现在了一个黑色的深渊旁，一脸忧伤地看着她，随后轻声地说道： 　　“小宝，为师走了，不会回来了……” 　　说完水心子就纵身跃入那深渊，小宝伸手去拉，却怎么都拉不住，看着她在深渊里，渐渐消失。 　　“不要！”小宝猛地大喊了一声，坐了起来。 　　“不要乱动，盘膝坐好，心沉识海，默守元神。”水心子的声音穿透这无尽的黑暗，在小宝耳边响起。 　　小宝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周身寒冷刺骨，可还是照着水心子的声音做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进入清黄境之后识海里那个小球渐渐化成的小人，现在足足比她上次观察之时大了三倍有余。 　　原先之时不到小指甲盖大的小人，现在足有一个指节般大小，面目可见却是一个青年女子模样，看起来似乎是二十多岁，和水心子年龄相仿，长发及腰，双目紧闭，是一个和小宝很是相似却又有点不同的模样。 　　怎么会是这样？小宝一时摸不清头脑。 　　那小人周身与其说闪着银色光辉，不如说是四面八方无尽的银色光辉在涌入她的身体，那小人的大小没再变化，可是却一点一点地更为凝练，本来虚幻的模样，在小宝估计有一日时间之后，愈发凝练，闪烁着淡淡的银色。 　　小宝静静地盘坐着，四周无尽的黑暗让她不敢去睁开双眼。她身处何处，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只有水心子那一道声音，给她保持冷静的勇气。 　　幽幽银光在睁开眼的时候就全部不见，闭上眼之后却无比清晰，小宝索性一直闭着眼睛，感受着那银光将她的躯体视若无物，毫不费力地进入她的识海，没入那小人之中。 　　水心子很清楚小宝心里的不安，每到了小宝那不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用神识传念安抚她一下，数着时日，一个月也快到了。水心子不知珞珞估算的她能撑过两个月就已经开始越来越危险了，还在尽力地专注着小宝的动态，丝毫不曾吝惜她的元神之力。 　　距离那丹成，还有一旬时日，清音子很是清楚。可是更令她紧张的是，水心子没注意到，她的真气，已经再度开始弥漫出那种让人窒息的威压了…… 　　这是突破的先兆，因为境界的差距，清玄境的清音子已经有些难以抵挡，退后了一丈了。 　　“水心子，你注意，你的真气……”清音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嗯。”水心子点点头，她怎么会不清楚，那种让她不适的感觉。 　　只是小宝还没有出来，她无从选择，只能继续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不过，小宝应该是快要出来了。 　　银色的小人渐渐凝练成了实体，小宝细细地盯着那小人，感受着其中的变化。也不知过了多久，银色的光芒还在涌入那小人，可是那小人只是在闪光，却没有一丝其他的变化。 　　水心子焦急地等待着，那真气爆满的感觉越来越强，她现在要一边分心关注着小宝，一边分心苦苦压制着真气，很是难熬。 　　清音子已经退到三丈外了，她不停地劝着水心子快点停下来先把真气压一压，可是水心子都当做没听到一般，依旧是两边同时进行。 　　可是这样一来，那效果就差得很是多了，犹如杯水车薪一般。 　　“师妹，算我求你了，快停下来吧！”清音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打转着，嘴里还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这不破丹，她这一生只能用这一次，我必须要确保她得到了全部的好处。”水心子被吵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口说道。 　　“这是不破丹？！”清音子这才反应过来了。 　　“我没那么糟糕，她快要出来了，这药性只剩下一点了，师姐你若是着急上火，不如去看看珞珞那边如何。”水心子感受得到那鼎里的药性只剩下丝丝缕缕，小宝那元神，怕是也要凝练好了。 　　小宝在大鼎之中，丝毫感受不到外界水心子的煎熬和清音子的恐惧。那小人还在吸收着银色的光芒，可是那光芒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那小人还在吸收着，可是却没有一丝银色的光芒能让它吸收掉。 　　小宝忽然觉得识海之中有着一丝丝的牵扯力，然后就发现，那小人在吸收着识海。 　　“不好！”小宝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外边的水心子却发现了。 　　小宝的元神需求太多，那不破丹竟然不足她的需求，那元神无意识地在以小宝的寿元为食物，侵吞着她。 　　若是让元神再吞噬下去，小宝或许来不及到达清阳境，寿元就不足了。 　　水心子毫不犹豫地以将自己的元神之力送到了小宝识海之中，抹掉了上边自己的神识气息，让那元神吸走。 　　“你疯了！”远处清音子感觉到了水心子的意图，吓得大吼了出来。 　　水心子并不说话，只是耐着性子让小宝的元神吞噬着自己的元神之力。 　　银色的小人身上光芒越来越强，小宝并不知道这忽然出现的交织着金光的银色匹练来自何处，只是见那元神不再吞噬自己的识海，松了一口气。 　　她本能地觉得这小人如果再吞噬自己的识海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约是一刻钟之后，那小人忽然停止了吸收，那银色的匹练也没有消失，在小宝的识海盘旋了一会儿，就退了出去，小人忽然银光大盛，丝丝缕缕的金光从它的头顶蔓延而下，形成金色的纹路笼罩了它一个指节长的躯体。 　　“噗！”外界水心子睁开了眼睛，一口血喷了出来，却又急忙伸手在那血落地之前用火行真气将它焚了个干净，地上没有落下一丝血迹。 　　“师妹！”清音子顶着那威压冲了过来，扶起了水心子。 　　“我没事……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她。”水心子摇摇头，看了清音子一眼，就挥手将鼎盖扫开。鼎中的灵泉如一开始般清澈，那些药材和不破丹融进去的颜色全部消失，水心子挣脱了清音子的手，身子站得笔直，看着依旧闭着眼睛的小宝，轻声唤道：“好了，睁开眼睛，出来吧。” 　　小宝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自那小人身上染上金纹开始，她的意识由自主地进入了那小人的体内，再无法分开，她愣了好久，才意识到水心子在喊自己，忙扭过头看着她。 　　原来自己看到无尽的黑暗是因为身处这大鼎，怕是因为这大鼎刚刚是封着的，自己才看不到一丝光亮吧。 　　“比我想象得好一些，元神染金，我以为要等到你到了清地境才会出现。”水心子忍着元神虚弱的疼痛感，刚勉强笑了笑，脸色就变了。 　　“不好！”清音子也察觉到了不对，水心子的真气开始暴动了。 　　突破，终于压不住了。 　　“师尊这是要……”小宝话还没说完，水心子就冲出了这洞穴，几个瞬息就回到小院之中，冲入房间就从书柜里找出一个玄色盒子，从里边拿出那金乌羽，放在自己胸口，没来得及喘息，真气又开始了一□□动，硬逼着她盘膝坐在床上，开始突破。 　　“只差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她都等不到了吗？”不远处的珞珞被那铺天盖地的威压震得一颤，指尖的真气一抖，面前药鼎里的那已经成型了的丹药碎作齑粉，功亏一篑。 　　“怎么会这样？！”喵喵也大吃了一惊，忙扶稳了珞珞，见她执意要出门，只好抱着她去了水心子的院子里。 　　珞珞来时，小宝和清音子都已经追到院子里了，房门紧闭着，连小宝第一次见面的墨姑姑也只是守在门外，没人敢前去打扰。 　　天地元气被这暴动的真气引得绕着这小院盘旋，引得在场的五个人都觉得很是不适，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想要离开。 　　“师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珞珞看了一眼清音子，轻声问。 　　“水心子她，执意要等小宝吸收尽了那丹药再压制真气，结果……她的真气压制不住，没撑过去这最后一日，开始突破了。”清音子复杂地看了小宝一眼，却没把水心子为了让小宝寿元无损，用自己的元神之力去喂养她的元神这件事说出口。 　　“这！”墨姑姑听闻清音子的话，吓得一真惊怒，随即从腰间拔出了长剑，毫不犹豫地架在了小宝的脖子上。 　　“墨姑姑！不可！”珞珞急忙过来，试图推开墨姑姑的剑。 　　“太……她若是有一丝闪失，我要你抵命！”墨姑姑意识到了小宝是水心子的弟子，若是水心子出来了却见自己伤了她定然不会轻易作罢，只好恶狠狠地盯了小宝一眼，就收了剑，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小宝根本没注意到墨姑姑做的事和珞珞走近了自己的身边，脑海里全是清音子刚才的话。 　　还有就是，她忽然意识到了，清音子许是没有把话说完。 　　她的元神，在最后那一阵，吸收到的银色匹练，为何和自己元神身上的颜色一般无二。 　　作者有话要说： 　　但愿水心子无碍 第47章 走火入魔 　　银光之中掺杂金色，那是…… 　　小宝在识海之中调动了一下自己的元神之力，银色，泛着点点金光。 　　她是知道的，舍得以元神之力来喂养自己元神的，除了水心子，再无其他人。 　　小宝直挺挺地跪了下来，自她伐骨之后正式拜师那日，这是她第二次跪水心子。 　　“哼！”墨姑姑似乎是感觉到了小宝的动作，微微让开了身子，没有再挡在她身前，脸上的表情却有所缓和。 　　水心子只觉得自己现在很是棘手，元神因为将大量的元神之力全部给了小宝，根本没有恢复一丝就开始突破，而暴动着的真气仅凭她勉强用神识牵引那残存的元神之力根本无法完全掌控，黑与白疯狂地纠缠而暴动着，让她很是艰难。 　　水心子试着强行调动剩余的所有元神之力，可是刚一触及她的真气，那黑白掺杂的真气就冲得她喷出了一口血，元神也更加虚弱了。 　　第三日，一丝丝黑色气息，无声无息地从她的识海出现，染黑了一片虚幻的银色海洋。 　　“不好！”珞珞和墨姑姑同时睁开眼睛，那房间的门应声而开，一股黑色的气流冲了出来。房间里早已充满了这黑色的气流，什么都无法看清。 　　小宝也是听说过这情况的，突破之时，若是失败，便会如此，这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若是真的无法挽救，便会神识沉寂，元神封印，待耗尽了所有的真气和精力之后，神识消亡，元神溃散，化作枯骨…… 　　几人正紧张着，忽然一道刺目的金光冲散了所有的黑气，光芒消失之后，众人清晰地看见，水心子正盘坐在床上，胸前还闪烁着点点金光。 　　“是金乌羽。”墨姑姑松了一口气，虽然水心子没有等到那丹药，可是，幸好还有这东西在。 　　水心子发现自己的识海被染上一丝黑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的神识退守回识海，可是无论怎样驱散，可那黑色都依旧存在着。 　　正在此时，一缕金色光芒忽然出现，金色所到之处黑色纷纷瓦解，不足一刻钟，就击溃了所有黑色。 　　水心子提着的心却并没有放下，这黑色被击溃了，可是，自己的元神，依旧很是虚弱，无力去调动真气去冲击那清阳境的屏障。 　　她该怎么办…… 　　“师尊这是过了这一劫吗？”小宝见黑气都消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瘫软地跪坐在地上。 　　“应该吧……可是她为什么还没有去冲击清阳境？再不开始的话她的丹田和周身经脉就要受不住了啊！”珞珞摇摇头，一脸忐忑地说。 　　可是，也只有清音子知道，水心子此刻，大概是根本无力去调动那真气，去突破那瓶颈吧…… 　　又过了六日，水心子没有丝毫动静，珞珞都能感受到水心子周身的经脉已经出现了破损，这下连墨姑姑都有些不安了。 　　然而，应着众人的不安，那黑气再次出现，无声无息地包围了水心子，渐渐扩散。 　　“我这是要死了吗……”水心子眼睁睁地看着那本已被击溃的黑色雾气再次染上了自己的识海，只觉得一丝无力。 　　她并不后悔自己用元神之力去滋养小宝的元神，只是懊恼着自己终究是太自大了。 　　自以为自己一定会没事，自以为自己是注定要做一方君主的人，不可能出事，自以为只是突破而已，上次突破只是都那么轻松，这次也不会难到哪里去。 　　她只觉得是自己的自大害了自己，而不是小宝。 　　若是再来一次，她一定还会这么选择，可是却要先让自己的状态最佳，要么是准备了后手，要么是先突破完，而不是一看小宝那状态就急着借机出手，结果害了自己。 　　“母皇怕是要难过了，皇姐们不肯继承这皇位，皇兄更是不愿，她只能在和那白妃生一个皇嗣，培养几十年，耽搁了她的神仙眷侣日子了。”水心子倒是对死亡没有一丝恐惧，心中还在调侃着自己母皇。 　　“但愿……她可千万不要为难六合观，为难姑母珞珞小宝啊……”水心子现在还担心起了小宝她们。 　　如果自己在这六合观里身死，纵然是因为自己突破失败走火入魔，可是，自己母皇也只能拿六合观来撒气。 　　渐渐的，黑色蔓延了整个识海，甚至开始涌起波浪，试图去沾染到她的元神。 　　可是水心子这才无力地发现，她的元神，无法移动了。 　　“这下……这下该怎么办……”珞珞见那黑气越来越浓，吓得有些失神。 　　“若是……”墨姑姑也是一阵惊慌，若水心子在这里出事，自己是真的难辞其咎了。 　　就算陛下明知是她自己突破失败，也是要问责墨姑姑的。 　　“师尊……”小宝看着那黑气浓到了极致之后，慢慢散了，刚松了口气，就透过那黑气，看到了房内的水心子。 　　黑气不是散了，而是凝成了浓郁的丝缕，绕在她身上，从她脚下慢慢向上蔓延。 　　若是这黑气没了顶，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消逝了…… 　　“此刻，只剩下一种方法可以救她了。”珞珞忽然开了口。 　　“你是说……”墨姑姑先是大喜过望，然后想到了什么，出神地看着小宝。 　　还好自己那日，终究是收了手，否则，这唯一能救水心子的人，就被自己给…… 　　“还请小友救救她！”墨姑姑跪在了小宝的面前，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这……您……我受不得啊，您是前辈，怎能跪我！”小宝忙伸手要去扶墨姑姑，手刚伸出去，就意识到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记得，在七年之前，珞珞那时候吓唬还什么都不懂的她说，先天混沌体的血，是可以破除走火入魔的。 　　“如果我可以救她的话，我当然要救，我死，不足惜。”小宝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看着珞珞说：“师叔，我该怎么做？” 　　“乌鸦嘴，我听说过的混沌体来破走火入魔，只有五例是被失了神智的被救者无意中杀死的，而救人的事件这数千年发生过至少数万次，哪儿那么可怕，要不了你的命。”珞珞一巴掌打在小宝的头顶，骂了一句。 　　“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这过程中，她可是神智全无的，根本不会对你有一丝怜惜，你估计能疼晕过去。”珞珞换了个严肃的表情，她也是知道只有小宝能救水心子了，可是有些事先让她心里有谱会比较好。 　　“师叔，若是能救师尊脱了此劫，我死也不惧的。”小宝笑得更开了，轻轻摇摇头，站起身来看着珞珞。 　　“师叔只需告诉我，该如何做。”小宝对着珞珞拱了拱手。 　　“你先去休息两个时辰，把你的状态调到最好。”珞珞叹息了一下，轻声说。 　　“我不需要休息的。”小宝摇摇头。 　　“那……你先去浴房，沐浴一下，把身上洗干净再过来。”珞珞看了一眼水心子：“六个时辰之内就要开始，六个时辰之后，这杀劫之气没了顶，就算是救也来不及了。”珞珞示意小宝快去。 　　小宝点点头，就大步走进了自己房间，拿了衣服就奔向后院，没有丝毫停留。 　　“这孩子好像还不清楚她要面对什么吧……”喵喵撇撇嘴，一脸感慨地说。 　　“没关系，你在这里守着，我先去给她准备一个让她感觉不到痛的东西去。”珞珞说完扭头走出院子，回了自己小院。 　　“让她感觉不到痛的东西……”喵喵还在想着那会是什么。不多时，珞珞就拿着一个瓶子走了回来，喵喵一看见那瓶子，眼都瞪圆了。 　　“你给那孩子吃这个？！”这瓶子喵喵可是无比的熟悉，这是她的东西啊！ 　　“药性上来之后，她便会只感受得到欢愉，察觉不到痛了，现在只能给她用这个，不是么？”珞珞叹息了一声：“就算……小心心一时失手杀了她，至少她也不会觉得痛苦，也可以少些折磨。”珞珞总觉得心里很是内疚。 　　若是她早些发现水心子的不对劲，早些准备那丹药，万一水心子有这两重的保护没准就不会出事了呢…… 　　现在却要连累小宝来承受她本不该承受的一切…… 　　“师叔，我洗好了。”小宝从后院走了回来，头发上的水还没有干透，忙走到珞珞面前站定。 　　珞珞拉着小宝走到一边，附在她耳边对着她耳语了几句，小宝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看了一眼黑气弥漫到了双膝的水心子，点了点头，接过了珞珞手里的瓶子。 　　“你待会儿进去，关上门，把这丹药吃下，等到你感觉到浑身燥热难捱即将失去神智的时候，脱光你所有的衣服，咬破你的舌尖，把血嘴对嘴喂进你师尊的嘴里，她就会醒来。这个时候，她是没有一丝神智可言的，醒来的只是她的本能，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认识你是谁也什么都听不到，你大可不用搭理她。你一定要确保将血喂给她了，之后她受你舌尖血的混沌血气指引，自然会对你做一些事。你不要恐惧，更千万不要挣扎反抗，否则她可能会杀了你来得到她本能想要得到的东西。你可能会感觉到一些疼痛，等这药效完全发挥的时候你就感觉不到了，切记，一定不要反抗，我们都来不及进去救你。墨姑姑的任务是护着你师尊，她更不会去救你，只要你师尊活着哪怕你死了她也不会在意，所以，你自己千万小心。”小宝一边回忆着珞珞说的话，一边关上了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丹药吃下。 　　小宝也不知道珞珞让自己吃的是什么，那丹药的成分她嗅得出，可是作用在一起是什么后果珞珞并没有解释过。不过她知道珞珞不会害自己和自己师尊，为了加速那药性的发作，小宝索性盘膝坐在地上，运行着真气，来促使那丹药更快发作。 　　一丝燥热感莫名地从心底蔓延开，小宝只觉得没法安心冥想，忍不住睁开眼睛，伸手想要把衣服松开一些。 　　是药发作了。小宝的手刚伸到衣襟，就意识到了这感觉的来源，忙站起身来，看着水心子。 　　那黑气已经蔓延到距离她的腰间不足三寸之地了…… 　　小宝有些着急，生怕自己再等下去就迟了，不想再耽搁下去，便脱了自己的衣服，走到了水心子的面前。 　　虽然从前偶尔也会和师尊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可是小宝直觉地觉得今日定然有些不一样，她有一丝羞怯。 　　“对不起，师尊，徒儿冒犯了。”小宝呆呆地盯着水心子看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那燥热感更加明显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就下了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明明痛到快哭出来了，却硬忍着痛苦一脸羞涩地凑近了水心子，吻住了她的唇。 　　水心子的神识被束缚在元神里，根本动不了一下，她已经准备好等死了，却忽然察觉到，一丝凉意弥漫进她的心底。 　　随即，她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吻着她？她的身体有知觉了？ 　　水心子一惊，睁开了眼睛。 　　她可以看到面前的人是小宝，这孩子赤身站在自己面前，身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皱着眉闭着眼一脸羞涩地吻着自己。 　　水心子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却发现自己依旧无法动弹一下。 　　“若小宝的命能换师尊无恙，那小宝死也甘之如饴。”嘴里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水心子这才意识到，这孩子是在喂自己她的舌尖血。 　　可是…… 　　她为什么要赤着身子？ 　　“啊！师尊，你醒了么？”小宝抬起头看了水心子一眼，就被吓得退了一步，水心子的眼睛睁着，可是却一片漆黑，丝毫不见了眼白。 　　水心子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旋即伸出手，抓住了她。 　　水心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动。 　　“小宝，快离开！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水心子在心中大吼着，可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小宝的手腕，用力一拉，就把小宝拉进了怀里。 　　“快跑啊！”水心子焦急地大吼着，心里祈祷着这孩子会感受到自己的意思，马上离开。 　　她已经知道小宝这是在做什么了，先天混沌体，舌尖血可以将自己唤醒，可是舌尖血无法破了这走火入魔，而…… 　　水心子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好虐啊，大家元旦快乐 第48章 痛苦 　　“师尊，师叔说你可能会弄疼小宝，我不怕，我一定要救你，多疼都不怕，死也不怕。”那孩子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明明闭上了双眼，水心子却仍然能“看到”自己将小宝放在床上，那孩子在笑着看着自己。 　　“只求师尊能快些好过来，师尊你……是我的全部呢。”那孩子的眼神有些迷离，是吃了什么药吗？ 　　这脸上也渐渐带上了不正常的绯红，神态也是说不出的妩媚。她的修为都到了清玄境了，基本不可能生病，除非这是药力所致。 　　只是能让她表现出这种状况的药……水心子有些惊恐，她为何要吃那个？ 　　“徒儿知道师尊你在一些方面是有些古板的，所以有些心思我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师尊能知晓。可是珞珞师叔说此刻师尊是没有神智的，而且也有可能我会死在今日，所以我不想再藏，想要告诉你，哪怕你不会知晓，哪怕或许等会儿我就死了。”那孩子的声音逼得水心子又睁开了眼睛。 　　尽管她即使元神闭着眼睛肉眼也能看见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能听到她的话语看到她的神态，可是此刻她忽然很想睁开眼睛，看着她说。 　　“师尊，我似乎是……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那天开始。”小宝的声音让水心子愣住了。 　　这孩子…… 　　水心子看着自己的手，伸向了她。 　　“啊！！！”珞珞正在房外估算着药效发作的时间，忽然听到了小宝凄厉的惨叫。 　　“不对啊，这药明明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到达合适的时间的啊！”珞珞愣住了。 　　“这孩子不会着急到现在就开始了吧！”她急匆匆地走到门前，准备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姑娘，请退后。”墨姑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前，伸手拦住了珞珞。 　　“你没听到小宝在喊吗？”珞珞急得想去推开墨姑姑。 　　“救太女殿下比她喊痛更重要。”墨姑姑纹丝不动地挡在珞珞身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真的一点也不在意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宝还是个孩子！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在那山崖上也能看见她，这么多年了，你就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只在乎你的太女吗？”珞珞忍不住红了眼睛，瞪着墨姑姑。 　　“她现在至少还活着，不是么。姑娘，请退后，否则若逼我伤了你，太女殿下醒来之后不好解释。”墨姑姑依旧面无表情地挡在那里，丝毫不肯退让，甚至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 　　“前辈，她只是太担心小宝了而已，您别在意。”喵喵可是知道面前这位的修为至少是清阴境之上的，能被皇帝派来守护皇储的安全，还只是派她一人前来，若她真的要动手，自己和珞珞根本没有一丝还手的可能。 　　“她为太女殿下付出的，皇室会给予回报，若是重伤了，我会请陛下派人送来最好的疗伤药来医治她。还请姑娘念在您也和太女殿下相识二十多年，共处十多年的份上，不要打扰了她。万一这次再失败救不回太女殿下，陛下的怒火无人能平息，我失职被处极刑事小，若是陛下迁怒你六合观上下数千人……还请姑娘您以大局为重。”墨姑姑脸上也缓和了一些，可是依旧不肯退让一步，就那么守在门前，一步不肯退让。 　　珞珞的神色失落了一些，摇摇头，被喵喵拉着退开了一丈，小宝的惨叫声仿佛就在她耳边，和这孩子几年相处也是有了感情的，比和玉阳子的师徒情更深。 　　说来小宝是水心子的徒弟，可是小宝跟得最久的人，还是先后照顾她五年多的珞珞。 　　可是，水心子也是她的好友，她们相处了那么多年，她也真做不到看着水心子和自己见过的那几位走火入魔的人一样，无声无息地慢慢死去。 　　她只能祈祷，水心子不会真的伤了小宝，小宝身上那药性快些发作。 　　小宝感觉到自己被水心子的双臂束缚着，无法移动分毫，刚说完的话让她心跳又加速了不少，可是看到水心子那漆黑如墨的双眼没有一丝变化，她只觉得一阵失落。 　　自己说的话，她终究是听不到么。 　　水心子翻身也上了床，小宝还来不及感到紧张，就看见水心子将手指伸进嘴里咬烂，用力地掰开了她的双腿，两指拧作一起，刺进了她腿间。 　　小宝记得，这个样子自己好像是见过，在那本看了就面红耳赤的书上。 　　“啊！！！”还没来得及多想，剧痛就贯穿了她，小宝忍不住喊出了声，却又生怕水心子会因此被激怒，忙咬紧牙关闭上了嘴。 　　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太痛了，比当初刚刚开始修行金行的功法时被打到骨断筋折还痛！几乎和当初用金身丹一样痛到她都有些恍惚了！ 　　水心子的动作却不曾因为她的惨叫而停歇，那只手还在一下一下地刺入她的身体。 　　“啊！痛！师尊！好痛！不要！”小宝忍不住哭喊了出来，可是心中却想着珞珞的话，一点也不敢挣扎，只能用手扯着水心子的衣角，紧紧地攥着，攥得关节咯咯作响。 　　因为怕惹怒没有神智的水心子，她连真气都不敢动用，渐渐的，一丝血迹从她的手掌心渗出，染在了水心子的衣角上。 　　虽然过了成人礼，可是依旧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小宝还把自己的外表定在了她十七岁的模样，初经人事，没有一点前奏，根本毫无防备，而水心子现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对她没有丝毫的怜惜…… 　　水心子被束缚着的元神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自己……是她的师尊啊！ 　　自己却对她做着如此之事，还是在折磨着她！即使元神闭上了眼，可是肉眼却并没有闭上，水心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躲开这让她背负上罪恶感的画面！ 　　是自己，在毫不留情地侵略着自己的徒弟，她的血染红了自己的手！自己刻意地在夺取她更多的血液，因为她的血液对此刻自己的身体来说，比夜空的北斗还要耀眼！根本不需要理智，她的本能就会去掠夺这出现在面前的解药。 　　这一切，让水心子崩溃的一切，就发生在她眼前！而她呢，她连制止都做不到，连避开都做不到！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在折磨着自己的徒弟，却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谁让自己，因为自己才数十年就到了清天境，而自大了呢…… 　　一丝丝血一沾染到水心子的手，就化作了一道金光，抵御着那黑气的蔓延，慢慢的，那金光开始反噬，将那黑气步步逼退。 　　血一变少，手的动作就变得更为夸张，不顾那孩子的惨叫再次撕裂了稚嫩的身体，放出了更多的血液，疯狂的掠夺走。 　　黑气慢慢被逼到了膝盖，脚踝，渐渐从身上消失，从元神上褪去。 　　耳边，是小宝断断续续的惨叫；眼前，是这孩子双眸噙泪，明明最怕痛还要逼着自己硬忍着的模样。 　　虽然是在救自己，可是对于水心子来说，眼睁睁看着的这一切明明就和地狱无异。这根本不是在救她，而是在折磨她，用她最怕的方法折磨她。 　　“她还活着，活着就好，至少你可以帮她疗伤，她没死就很好了。她那么在乎水心子，能救回她，小宝一定能把今夜的事慢慢放下的。至少现在，水心子还活着，她也没死，这事总还没那么糟糕，不是么？”喵喵实在不忍心看珞珞那一脸泪水的模样，把她的头埋进了自己的胸前，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半个时辰之后，那惨叫声终于慢慢弱了，渐渐地变成了低吟，喵喵松了一口气，那药，可算是发作了。 　　水心子崩溃地看着自己依旧在折磨着那孩子，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喊痛了，但是水心子也清楚，怎么会不痛呢。 　　除了金身丹到那次，便是被张无量折磨，这孩子还没流过这么多血，也没有被折磨过这么久。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该有多恐惧，多无助，却硬生生忍着没有逃开，而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乖乖的，任由自己施为。 　　尤其是，伤害她的人，是自己，是她曾经笑着说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的自己，是她刚刚小心翼翼地说着喜欢的自己……水心子忽然觉得，她此刻更宁愿小宝无法救自己，也不想看她如此。 　　待自己好了之后，该如何面对她，水心子没法想象。 　　她已经不能把小宝只是当成徒弟，当成个孩子了。 　　尤其是，这孩子刚才说，她喜欢自己。 　　是自己的错，平日对她太过没有师徒应有的分寸，让她对自己有了荒唐的念头，自己竟然没有察觉，没能早日帮她斩断。 　　是自己，纵容她腻着自己，纵容她只把自己当做所有，也纵容着自己去贪求这孩子对自己毫无心机的依赖，满足自己对纯粹的在意的渴望…… 　　也是自己，现在在伤害着她，哪怕现在是她自愿的，是她在用自己的血来救她水心子。可是水心子依旧在懊悔着，是她一错再错，酿成了今日的后果。 　　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自己现在，根本无法挽回现在的情况。 　　她连让自己放开都做不到，可笑当初还是自己信誓旦旦地想着一定要帮她把关，让她避开情深不寿的宿命。 　　可是到最终，害她受伤的，也只有现在的自己。 　　夜渐渐深了。 　　太阳渐渐升起时，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珞珞红着眼睛再次要上前，这次墨姑姑没有阻拦，她已经察觉到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水心子的状态很好，从她的气息和刚刚冲天而起的金光看来，她不仅平安无事，还顺利的突破到清阳境。 　　珞珞推开房门，就看见水心子衣衫不整地伏在赤着的小宝身上，她的手还在小宝体内，还有一丝丝血在向外渗出，小宝身下那床上，血染了一片。 　　还好，她没事了，小宝也还活着，虽然气息很是微弱，至少命还在。 　　珞珞松了一口气就把门关上，走到床前，挪开了水心子，想了想，从水心子的书柜上摸到一个药瓶，将里边的药水喂进了小宝的嘴里，伸手放出水行之气，帮她疗伤。 　　水心子的眼睛忽地睁开了，看了一眼珞珞，又看了一眼小宝，这才想起来昨夜都发生了什么。 　　“你不该让她救我。”水心子红着脸，把手从小宝体内抽了出来，却带出了一大滩血。 　　“你以为我想，可是清阳丹碎了，除了她，当时再没人能救你，真要我看你去死吗？然后陛下再一个大发雷霆屠了这六合观上下几千人？”珞珞白了她一眼，手上却没有停下。 　　血止住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算你还有些良心，没有杀了她，也没有多余的伤。”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水心子复杂地看了小宝一眼，终是不忍心再看到她这惨状，伸手拉过被子轻柔地盖在她身上。 　　“只是她救你而已，想哪儿去了，她只是你救命的丹药，和你往日吃下去的丹药并无分别。”珞珞白了她一眼：“怎么，她救了你一命，你感恩戴德所以要以身相许？” 　　“若她只是寻常的同门，甚至是和你一般是我的师兄弟师姐妹，那还好说，或者是陌生人，也好说，我大可许以王侯将相，富可敌国，来回报这救命之恩。可是，她是我徒弟。”水心子幽幽地看着珞珞，声音很轻，似是担心惊醒了小宝。 　　“可是，在她用舌尖血唤醒我之后，她说，她喜欢我。”水心子的双眼失了神，她忘不了，忘不了那孩子说话时小心翼翼的模样。 　　“若是别人，因为喜欢我所以甘愿救我一命，我大可直接禀了母皇，许以正妃，未来待我登基便给予后位，这一片真心我陆无尽定不相负。”水心子闭上了眼睛：“可是，她是我徒弟，师徒若父子，若母女，这是……”那两个字水心子始终是说不出口。 　　“虽是我身不由己，可是也确实是我，不是旁人，可是，我却无法……”为什么会有一丝失落？水心子不明白，也不敢去想明白。 　　“我回宫了，既然突破了清阳境，我就要回去和母皇复命了，她就交给你了。”水心子沉默了许久，艰难地开了口。 　　“不要告诉她我来自哪里，她不知道，或者你就告诉她，我没有被救过来，已经时日无多，被我家人带走了。”水心子站起身，看着床上还在昏睡的小宝，强忍着心头的痛苦扭过头看着珞珞。 　　“今生我注定是无法还她这救命之恩了，若有来世，我和她不是如此关系，我定会还了她，再不辜负她。我门下只她一个弟子，也不会有第二个了，这个院子就由她接手，她将来注定是人中龙凤，珞珞，你好生照顾着她，有她在，六合观未来八百年甚至千年都会无忧。头几年她可能会不开心，日子久了，待她忘了我了，就好了。”水心子不再犹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将无法带走的都用火行真气焚了，从隔壁房间抱出那一坛喝了一半的梅子酒，就准备走了。两人都没注意到，床上还在昏睡的小宝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她救了你，你一句话也不留？连等她醒来都不肯？水心子，你未免太过无情了吧？是我这十多年看错了你？”待水心子唤出了无量剑准备离开的时候，珞珞才确定自己彻底治好了小宝身上的创伤，追出房间冷冷地看着水心子。 　　“我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她是我徒弟啊！我还能怎么办？！”水心子扭过头狼狈地吼了一句，珞珞这才发现，她竟然流泪了。 　　牙牙学语时认识，出师之后相伴十数年，这是珞珞第一次看到她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水心子现在也是方寸大乱了 　　自己一直当孩子养着的小家伙，被自己那啥了，还说喜欢自己。 　　在这个古板的家伙心里，虽然她是为了救自己，可是做了就是做了，自家小宝贝是被自己给吃干抹净还是虐着吃的。 　　水心子一心想做一个孩子妈，结果被那熊孩子告了白。 　　还是一边生米正在煮成熟饭一边告白那种，偏偏在自己完全没有能力去反抗的时候。 　　虽说是身不由己，可是，这事儿就是她做的，不是别人，在她心有些古板的心里这不是一句身不由己就能释怀的事儿。她是那种过失致人死亡也认为是自己害人了的人。 　　很痛苦吧，两件她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撞在了一起，刺激太大了。满心伦理道德的自己把自己的徒弟给吃干抹净还是虐的那种，自己视作孩子的徒弟说喜欢自己。 　　再冷静也失去了所有的判断能力和思考能力了。 　　无法接受，就逃避吧，没关系，你还是陆无尽，我严肃而温柔的陆无尽，公平却又忍不住护短的陆无尽，是非分明可是又宁可放弃自己规矩只为宠溺着自家乖小宝的陆无尽。 　　你也是人，在面对无法接受的事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逃避的，人。 　　毕竟，你不是神，这只是你作为人的正常反应而已。 第49章 逃不掉 　　“你走吧，我会照顾她的，顺便告诉她你已经死了。”珞珞怔了怔，叹息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房间，不再看她。 　　她大概也明白了，水心子现在心里有多乱，也是为难她了，向来冷静的她大失方寸，向来很注意形象的她，连大吼这种事儿都做了出来。 　　让她自己回去冷静一下，平复一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也好。陆无尽现在也很需要安慰，安慰掉她心中的所有惶恐，可是她并不是那种愿意和别人说出自己心中的事的人，也就只能她自己回去，慢慢平静，再慢慢想清楚了。 　　水心子伸手在脸上擦了擦，掐了诀就御剑离开，到后山时墨姑姑也乘着她的那只金翅大鹏鸟追了上来，和小金一起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小宝还在昏迷着。 　　“太女殿下，到了。”墨姑姑看明明都到了皇宫正上方了，水心子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忙开口提醒道。 　　“啊！”水心子这才醒了神，看了一眼，就急忙掐了诀，落在地上。 　　“吾儿，吾儿平安归来，朕就放心了。”自从得知水心子即将突破开始，陆天宁就觉得一直很是不安。 　　尤其是星象显示水心子此次是必死无疑，直到昨夜才露出了一丝险死还生的征兆，偏偏南方出了水患自己要处理，无法□□。 　　“母皇，儿臣累了，想回去歇息一会儿。”水心子的目光有些呆滞，明明是面对着她母皇，却没有一丝目光落在她身上。 　　“好，好，你平安无事就好，来人，将太女殿下送回东宫休息！”陆天宁忙点点头，毫不顾忌有违礼制，让自己的宫人抬着皇帝专属的轿辇送水心子回去。 　　“师尊，你不要我了对不对。”水心子睁开眼，就看见小宝站在自己的房门口。 　　那孩子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没有，为师怎么舍得你！”水心子听见那孩子那可怜的音调，就心软了。 　　“你就是不要我了……”小宝抬起了头，可是她背对着光线，水心子怎么都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很难过，难过得水心子忍不住想要去和从前一样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 　　“你这么乖，为师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唯一的小宝啊！”水心子忙站起身要去追，可是那孩子已经转过身了。 　　“你就别骗我了，你若真的在乎我，为何还要丢下我离开！为何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还要离开！我知道的，你从不曾把我当回事过，什么，都比不得你的面子，你的名声！我滚，我自己滚，我以后再不会出现，再也不会惹你心烦！”那孩子的声音忽然无比的冷漠，水心子用力跑向她，可是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出不了这房门。 　　小宝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我是你师尊，我不能和你……”水心子呆呆地看着她远去，喃喃地念道。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给我做徒弟可好？”水心子扭头就看见，那年那日，还是稚童的她，身上穿着小沙弥服，圆圆的小脸，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可爱，那时的自己心头一阵柔软，轻声对她说。 　　“小宝……”水心子睁开眼睛坐起身，金灿灿的床帐看得她一阵出神。 　　恍惚间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自己的寝宫，看样子，自己睡了有几个时辰。 　　寝殿外的灯还燃着，自己的母皇正坐在自己的书案边，看着自己。 　　“无尽，我有些担心你，你这次回来，神色很是不对。”只有两个人时，陆天宁从不会自称朕，而是如寻常母亲一般。 　　“刚刚你睡得很是不安稳，我很是心疼，我也知道你在外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可是，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娘亲，你有什么难过的事，大可以和娘亲说。”陆天宁起身走到水心子床边坐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娘亲可以帮你出主意，就算我也帮不了你，至少你可以在我怀里哭一哭，不要憋着，憋坏了你，娘亲心疼。”陆天宁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如她幼时一般哄着她。 　　水心子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伏在自己母亲的肩上，眼泪却忽然就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小宝，想到刚才的梦，就觉得一阵难过，想要窒息的难过。 　　“娘的好无尽，你既已回来，就先休息着，监国一事不急，待你休息几个月再开始，今晚要娘亲在这里陪着你吗？”等了好久，陆天宁在心里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这孩子，终究还是离家太久，和自己生分了。 　　她幼年之时，虽说和个小大人一般的冷静理智，可是却从不会对自己瞒着心事的。 　　水心子轻轻嗯了一声，就躺下了，陆天宁直接脱了身上的外衣，也躺在了水心子身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吾儿，我的乖无尽，娘亲在呢……” 　　“她身上的伤好了，早该醒了啊！”珞珞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换了第几块毛巾了。 　　小宝自水心子走后，便开始发烧了，一直烧了三天，却找不到任何原因。 　　第四日，烧退了，可是这孩子却依旧没有醒来。只是在梦里，眉头紧锁着，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 　　可是珞珞怎么都听不清。 　　“你让我来。”喵喵化作一尺的模样，凑到小宝嘴边，大大的耳朵时不时地轻颤两下。 　　过了一会儿，喵喵才摇了摇头，轻声说：“她还在梦着那天的事。” 　　珞珞怔住了。 　　如此胆小的孩子，那天，怕是给她留下阴影了吧…… 　　珞珞忽然生怕她会醒来，这次，应该是水心子来哄她，而不是自己。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孩子。 　　水心子倒是轻松，一走了之，把最难的事都交给了自己。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和这孩子说，才会不让她感到难过，水心子简直是把烫手山药给丢给她了啊！ 　　“你说，小宝会不会知道水心子走了，所以才不愿意醒来的？”陪着珞珞回到她的小院之后，喵喵才犹豫着开口说。 　　“你明明是治好了她的伤，她的状态很好，应该会在半日之内就醒来，怎么可能还会病了。”喵喵没有说出口的是，修行者基本都是不会生病了，小宝这病得未免太过蹊跷。 　　“我是觉得，或许是对她的刺激太大了，所以她不愿意醒来，和小心心离开一样，都是不敢去面对现实。”珞珞轻声说。 　　“嗯，估计是如此。”喵喵点点头，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那孩子醒来之后，该如何告诉她，才会不让她伤心。 　　所以第二天，珞珞和喵喵走进小宝休息的水心子的房间，看见她就那么呆坐在床上的时候，没防备被吓了一跳。 　　“你醒了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告诉师叔，师叔给你瞧瞧。”珞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声说。 　　“师叔……那日，我听见了……她不让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问。”小宝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摇摇头说。 　　“你……”珞珞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脸不安地看着小宝。 　　“她既然不要我了，我怎么还能……再去让她为难。”小宝轻声说：“我只是……还有些难过罢了。” 　　“我……不要紧的，师叔你且先回去吧，这一年之期也是到了，师弟他怕是要从药谷回来了，那小子可比我闹腾多了。我当初说把这院子炸了，只是在耍赖，那小子没准可真做得到。”小宝起身，只穿着中衣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眼神就黯了下去。 　　她可真狠心，连点念想，都不曾留给自己。 　　只剩……身上这衣服了。 　　小宝嘴角从醒来就带着的那一丝微笑慢慢消失了，变成了淡淡的苦涩。 　　她蓦然想起，当初球球说过可是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的话。 　　救不救她，你都要身心遭创。当初球球说话时的语气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明明它真的很认真。 　　现在看来，时间不多不少，距离那年，刚好三年半。 　　珞珞看小宝在院子中发呆，不过看样子却是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也松了口气，才回了自己小院，她并不知道，小宝现在这模样，是因为眼泪在前几日，都在梦中流尽了。 　　“坏了，你快去找一趟小心心，告诉她，小宝都听见了，问她怎么办。”回到院子里，珞珞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安，揪着喵喵的耳朵把还在她肩上睡觉的小懒猫给揪醒了。 　　“啊……那么远哎……”喵喵不开心地甩了甩尾巴，见珞珞神色变了，忙跳下来，急忙化作本体，腾空而去。 　　“娘子有命……唉，我去，我去便是……”珞珞听见了那玉狸的声音，气得翻了个白眼。 　　珞珞发现小宝有些不对劲已经是三日后了，这孩子就那么不眠不休地坐在树梢上，看衣服上那潮湿还略脏的模样，怕是昨夜下雨她也不曾回房间避一避，雨水落在树上，将她的衣服都染脏了。 　　“下来！”珞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了，这孩子，不就是告白失败吗？ 　　不就是……爱到了不该爱的人吗？ 　　至于么，这么折腾自己。 　　“你就算把自己折腾死，她也不会再回来了。”珞珞见她不搭理自己，气得索性站在了那石桌上，眼睛直勾勾地和她对视着。 　　“你只是一时而已，过个几年，你遇见了你真正喜欢的人，自会知晓这之间的区别了，小孩子家家的，才一次失败就受不了了，也不嫌矫情。”珞珞指着小宝的鼻子骂道。 　　“师叔，你那里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丹药？我想学一学。”小宝这才开了口，平静地看着珞珞。 　　“夺时丹你学不学？”珞珞翻了个白眼。 　　“好。” 　　“要我说，就属你们人族，最是麻烦，磨磨唧唧的规矩贼啦多，什么师徒就如母女，在一起就是乱了伦常。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在一起不就好了，那孩子在那边因为你魂不守舍，你在这里我看也没有好过一丝。喜欢就在一起啊，磨磨唧唧的，岁月都过去了，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伦常上边，也不嫌蛋疼。”喵喵窝在水心子的书案上，看着她在一边喝茶，很是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小爪子在空气中踩了踩。 　　“我对她只是师徒之情。”水心子的手颤抖了一下，杯子险些摔了，声音很是平静。 　　“我说，水心子，你这不会是整日修行修坏了脑子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我这旁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你跟我说你对她没意思？你怎么不那么护着旁人，连我家娘子我都没见你这么在意过。”喵喵的脑袋磕在了书案上，抬起头一脸嫌弃地看着水心子。 　　“莫非你就没动心过，所以连动心的感觉都不晓得？”喵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概吧……”水心子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出神地看着窗外。 　　这么多日过去了，可是她一闭上眼睛，就是自己那染着血的手，和那孩子一脸痛苦的模样。 　　怎样，都逃不掉。 　　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心情如何。 　　怕是……伤心极了吧。 　　可是，自己……自己已经不能再去哄着她了，不能。不能让她错下去，也不能让自己再继续…… 　　水心子心里猛的一惊，为何自己会那么想？! 　　不该，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这也太…… 　　“殿下，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许久之后，一个宫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包裹。 　　师尊，我似乎是……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那天开始。水心子的眼落在包裹上，身子颤了颤，又想起那日她的话。 　　“东西放下，退下吧。”水心子点点头，那宫人把包裹放在桌子上，就施了个礼，退了出去。 　　“半个月，你也陪我够久了，再不回去珞珞怕是要急了，帮我把这带给她，这是……我答应过给她的。”水心子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喵喵却是知道，这她，指的是小宝。“那我走了，你自己慢慢想吧，唉，出来这十几天，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样了，也不知道她前世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被你这个死脑筋这么往死里折腾。”喵喵拎着那包裹，几个纵跳就从这寝殿消失，转了个角落化作原形腾空而去。 　　水心子的身影猛地僵滞在那里，张了张口，却又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不承认就是没感觉了吗 　　躲过了现实，就能躲过自己的内心吗？ 　　煎熬多久，才会愿意，放下一切，在一起。 　　放不下的东西有太多，可是这太多东西乱了思绪 　　自己的真心，还看得见吗 　　若真是无情，珞珞那般的镇定才是正常表现，只是一个人救了自己一命罢了，虽说代价有点大，可是想方设法补上就是了。 　　若是无情，干嘛要逃避，为何会那么紧张。 　　还不是发现了自己做了“出格”的事，爱上了自己绝对不允许自己爱的人。 　　就跟一自诩直人的家伙发现自己弯了一样，2333 　　得让师尊大人自己把心结过去，其实这个时候不见面也是好的，见了面，怕是想不起来自家熊孩子的好，没有牵挂，反而会生出更多事。 　　不见面，思念带着忐忑，和心疼以及紧张交织在一起，才会更加冲击着她的心，让她更容易看清自己，其实她跑了反而是给熊孩子最好的神助攻。 　　师尊大人把自己推坑里了哇哈哈哈 　　愿所有人，都可以和自己相爱之人毫无阻碍的在一起，没有一丝忧伤，没有一丝犹豫。 第50章 残影 　　“你看，这里的时候，要用你的真气去引诱那天地元气，然后将它们都凝进这丹药里，这才是夺时丹最是难成的原因，你只有一次机会，只要失败，它就会化作齑粉，成了没用的废渣。”珞珞看小宝专心地学着炼那夺时丹，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孩子现在在忙着，就没空去想自己那脑子有问题的好友。 　　这师徒两个，一个是一根筋，别的事儿都好说，唯独她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会考虑其他；一个是别的都好，唯独感情上就是往死里拧巴，折腾自己不够，连带着自己宝贝徒弟也要折腾。 　　真是一对好师徒，这两个脾气也真是没谁了。 　　“是这样吗？”小宝静静地盯着那药鼎，在一瞬间伸手夺了一丝天地间的天地元气过来，一把将它们按进了药鼎里，与那即将成型的药坯凝在一起。 　　“你们混沌体都是如此霸道吗？”珞珞无语了一会儿，自己师父也是如此，天地元气随手可抓，而自己，就要一点点引诱过来，再抓住。 　　鼎中的丹药都成了型，这下不用珞珞说，小宝也知道自己是成功了，挥手拍开鼎盖，将里边那数十枚成了型的夺时丹都摄了出来，一粒粒摊在那托盘上。 　　“不用看了，夺时丹这种对过程相当严苛的东西，失败品都会自己化成灰烬的，这些都是成品。”珞珞摆摆手，就把那些夺时丹放进了小宝那玉葫芦里。 　　“你闲没事就炼这夺时丹吧，还有不足半年你就要下山历练了，这玩意儿很容易就可以换来钱，你可以多储备一些，万一历练之时钱不凑手，也可以拿去卖一些。”珞珞正说着，喵喵从天上落了下来，化作人形走进了房中。 　　“正巧我要去找你，你在这里也省得我跑一趟了，这是她给你的，她说，是她答应了你的。”喵喵把拎在手里的包裹递给了小宝。 　　小宝的身子猛地一颤，伸手要去接那包裹，却又放下了，张了张口，叹息一声，又伸出手，接过了那包裹，颤抖着紧紧抱在怀里。 　　就……假装她对自己并非无情，是她留给自己的……念想吧。 　　“这半年，儿臣也休息够了，母皇，明日儿臣便随您上早朝吧。”又是冬至，树上的叶子落尽了，水心子看厌了窗外的枯枝，扭头说。 　　“吾儿，这半年你的心事未曾放下一刻，真的够了吗？你若有什么牵挂，大可去做，母皇怎么会不体谅你，晚些个时候没什么要紧的。”陆天宁忧心忡忡地看着站在窗前的自己女儿，轻声说：“还有，你那小徒儿，你不是说她天赋优越在你之上吗？你若真是决意开始监国，也该着手接她过来陪着你了。” 　　“不……不必了，儿臣……”水心子的身子僵了一下，摇摇头：“明日儿臣还要陪母皇早朝，就回去了，儿臣告辞。”水心子转过身来做了个揖，就离开了这大殿。 　　只是那步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气度，有的只是狼狈。 　　“阿墨。”陆天宁等她走了很久之后，才幽幽地开了口。 　　“陛下，何事？”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从大殿顶部落下，对着陆天宁做了个揖。 　　“无尽在那六合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尤其是……有关她那徒儿的。”陆天宁发了会儿呆，才直勾勾地盯着被她唤作阿墨的墨姑姑说。 　　“这……”墨姑姑的脸色变了变，为难地不肯开口。那种事儿，自己怎么好说出来呢？ 　　“无尽是朕的孩子，也是你哥哥的孩子，更是这兰若的储君，你去守着无尽的时候，不可能会什么都发现不了，你的侄女到底怎么了，你是玩忽职守不曾关心过，还是要瞒着朕，要欺君？”陆天宁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无声的威压让墨姑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关乎国本大事，臣不敢玩忽职守，臣更不敢欺君，这……这真的是殿下她不让臣提起的。”墨姑姑忙跪在地上，为难地说。 　　“她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娘亲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我的女儿如此日夜忧伤，也不可以吗？她已经这样了，我不敢去逼她，可是你我相处近三百年，你也要瞒着我吗？”陆天宁绕过书案，站在她面前，声音不复刚才的威严，而是带着一丝心疼。 　　“无殇长得像我，无尽长得像阿沐，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了她父亲，你让我如何不去紧张她。”陆天宁的声音很轻。 　　“这……陛下，那日……”墨姑姑抬头看了一眼陆天宁，才没办法地开了口。 　　“你说，那孩子用自己救无尽从走火入魔中逃生，无尽因为她是自己的徒儿，很是为难，所以干脆避开不见？”陆天宁听完墨姑姑的话，一脸苦笑地看着她：“这性子，倒是和阿沐一般无二啊！也罢，朕这就派人去把那孩子寻来，她自己解不开的心结，朕这个做娘的来替她解开。”陆天宁摆摆手：“这孩子，朕当初都不在乎的东西，她怎么就这么看不开，朕倒是不喜欢她这点也随你哥哥了。” 　　“小宝，本来师叔是说好了送你下山的，可是明日太女殿下监国大典，现在师叔就要陪着那老杂毛去观礼了，师叔要食言了，你别生气哈。”珞珞来到了现在只住着小宝的那院子，见小宝正在收拾着行李，一脸歉意的说。 　　水心子要开始监国了，可是，自己却不能告诉她，那太女就是她师尊。 　　“师叔且放心去，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也可以上路的，没关系。”小宝摇摇头，手上的东西也放到了一边。 　　“师叔，我数了数，这半年我这里总共存了一万七千余夺时丹，够用了么？”小宝忽然想起这个，忙问了一嘴。 　　“足够了，一颗就可以卖黄金百两，一两黄金换百两白银，一两白银换千文铜板，一两白银就足够你山珍海味的吃一天。你这是去修行，不是去当现世饕餮兽，足够了，剩余的，你大可以看见什么宝贝，给买下来。”珞珞忙摆摆手说。 　　“好，那我就没什么要问的了，师叔你快去忙吧，我这边整理也差不多了，等下去洗个澡就休息了。”小宝轻声说。 　　“乖，一年之后记得回来，师叔等着你。”珞珞忍不住抱着小宝，轻轻地在她背上拍了拍。 　　“我没关系的，师叔……莫要太担心。”小宝摇摇头，看珞珞走了之后，把包裹绑好。 　　第二日清晨，小宝背上了棍子，拎着包裹，要出发时，想了想，她走进了隔壁的正房，跪在了床前。 　　“虽然你不要我了，可是你还是我的师尊，这总是没法变的事实。”小宝闭着眼睛，轻声说。 　　“师尊，徒儿明日就下山了，一年之后再回来，您……莫牵挂。”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许久之后才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走出了院子。 　　地上那两点水痕，无声无息地渗入了地面。 　　“此地向南一百五十里，转向东，十五里之后停下。”小宝走出了山门之后，就听到了背后的声音。 　　阔别三年有余，是那棍中灵魂。 　　“好。”小宝点点头，直接将棍子取下，乘在上边就向那方向过去了。 　　“陛下手谕，宣水心子道长的徒弟进宫面见，不知那位道长住在何处，还请道长指引。”小宝若是没走，就会发现，他们是来找自己的。 　　“这位大人，你说的水心子道长的徒弟，应该就是贫道的师妹小宝了，水心子师伯只她这一个徒弟。但是很是不巧，她刚刚离开，下山历练去了，一年之后才会回来。”回答的正是玉蓉子。 　　“啊？这……还请道长明示，您可知她往哪个方向去了，长得是何模样？”领头的年轻人一脸为难地说。 　　“小宝她刚才出门的时候穿的是和师伯款式很是相近的道袍，月白色的底色，金线绣的花纹，她脸上有一道细细长长的伤痕，在右脸，从眉尾到下巴，武器是一根黑色长棍。至于她去了哪里……我是见她乘了那棍子向南边去了，不过她已经是清玄境的实力，一个时辰便能飞出三四百里，我怕你们是累死也追不上了。”玉蓉子一脸惋惜的说。 　　“这……谢谢道长，我们去追一下试试，若追不到，也就只能如此向陛下复命了。”那为首的做了个揖，就带人扭头走下山，向南一路追了过去。 　　“陛下找小宝何事？莫非是看中了她的资质想召进宫去？”玉蓉子见人都走远了，才无聊地坐在椅子上，自己还在纳闷着。 　　“你说那位可能是我祖先的穆天宸，他的洞府就在这个烂地方？”小宝的脚在地上踢了踢，翻了个白眼。 　　“沧海桑田，曾经的仙山宝地，如今也被埋没至斯了。”那灵魂叹息了一声：“你再向前一步。”小宝愣了一下，随即向前走了一步，就发现自己周围的景色变了变，出现在一个山洞中。 　　小宝想要问问那灵魂，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和它的联系。 　　“我的第一百七十五代后人，穆长歌……这时间是飞逝过了很多年吗？”一个空灵的女声自小宝面前响起。 　　“我不叫穆长歌啊，我叫小宝！”小宝被面前这虚幻的年轻女子影像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才发现，这大概是残影。这年轻女子一头短发和小宝相似，只是从发丝到眼瞳，俱是金色，身具四臂，四臂皆是如金属炼制一般，闪烁着金属的光芒。若是小宝生在上古，便会看出来，金发金瞳，身具四臂，这是上古金族的固有特征。年轻女子四只手中有两只握着东西，却都和她一般是虚幻的，一个是一尊缩小了十数倍的宝鼎，一个是和她手臂颜色几乎一般无二的一张弓。 　　“错不了的，你身上的封印烙有你的名字，你之前的一百七十四代祖先名讳，你是我长女穆清云的后人。”那年轻女子摇摇头，空着的两只手中那右手手指在小宝的胸口一点，莹莹绿光从衣襟喷薄而出，照在石壁上，金钩铁画的字体勾勒出一长串名字，最后一位写的就是穆长歌。 　　“这是你的名字，你的背上，也有属于我的后人的印记。”那女子挥手，绿光就灭了，小宝却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烫。 　　她记得，那位置是那个纹身。 　　“我叫……穆长歌？和那位邻国君主相同？”小宝愣了一下。 　　“你父名唤穆子澜。”那年轻女子轻吟道。 　　“穆子澜？那不是……可是那位国君……”小宝这下更迷茫了。 　　天炎国前任国君穆子澜，现任国君穆长歌都是存在的啊！ 　　“天炎国的国君穆长歌大了我十岁，是二十七岁啊！”小宝一时摸不到头脑了。 　　“你本就是二十七岁，看你的封印显示，你曾被用封存之术封印了十年，十七年前才被从封存之术中唤醒。”那年轻女子说。 　　“您说我是您的后人……那您……”小宝这才想起女子刚才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穆长歌，水心子=陆无尽，两人身份现在全部清晰了。 　　接下来，让时间来发酵出，那最醇美的酒。 　　真不容易，我又活过了一年，我还活着 　　但愿明年这个时候，我还能这么说吧 　　跨年了，2018年，大家一定好好的 　　开心的，不开心的，一定说出来，不要憋着 　　不要……像我一样 第51章 过往 　　“谁说我是男子的，我就是穆天宸。”那年轻女子想要敲小宝的额头，手却从小宝身体中穿过，打了个空：“况且，我那伴生的本命武器破天棍，现在就在你手中。” 　　“你到来，你的血脉唤醒了我，我便不会在这世间久存了，你的资质虽然不算顶尖，可是也难能可贵了，单纯和混沌种族混血一百多代之后还有如此资质已是不错。来吧，抓紧时间，将我所有的一切都传给你，我的后人。”那年轻女子欣慰地看了小宝一眼，就挥手一阵风将小宝震晕过去，将她放在了这山洞之中那一尊冰棺之中。 　　“身上还有这东西？这倒是个好东西，看来这后来人倒是没有把这些宝贝给丢了，倒不愁时间不够用了……”那残影从小宝的包裹中摄出一个东西，正是小宝那放着夺时丹的玉葫芦。 　　一挥手，那瓶中的夺时丹被全部倒了出来，穆天宸掐了个诀，熊熊烈焰焚烧之下，那些夺时丹凝成了一个足有一尺直径的球体。 　　那球体被她放在小宝的胸口，一丝绿光从她胸口透出，竟然慢慢渗透进了那球体中。 　　“我在此等了已不知多少岁月了，如今，可算要解脱了……”那年轻女子的手这次竟按到了小宝的额头，丝丝看不见的气流从她手心传出，进入了小宝的额头。 　　“你说这一年历练之期过了这都三个月了，那个孩子还是没有回去？”陆天宁皱着眉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说。 　　“陛下，那六合观中人确实是这么告诉臣的，而且臣这一年也在不停地去打探，却没有在任何城市中出现过那个相貌的年轻道士。”跪着的人忙磕了个头，生怕被迁怒到。 　　“母皇，您在商量什么？”水心子，也就是陆无尽，捧着一瓶新鲜的桃花走进了这偏殿。 　　“吾儿……”陆天宁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然后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母皇还有什么国家大事要瞒着儿臣的？这花刚开，儿臣从那一整个园子里选出这几枝，送来给母皇。”陆无尽轻轻笑了一下，举起了手里那花瓶。 　　“吾儿，你那徒弟，一年零三个月前只身下山历练，之后，再无消息，至今没有任何音讯……”陆天宁轻声说。 　　“啪！”陆无尽手中那花瓶跌在地上，碎成了数片。 　　“那孩子是先天混沌体，怎么没人记得派个长老陪着她！”陆无尽扭头就要出去。 　　“无尽！母皇派人替你寻！你莫着急！那孩子当时就已经是清玄境了，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被人控制了的！你不是还给她那么一身衣服吗？边境各个关卡没有她离开的消息，在兰若谁敢去动穿着亲王服制的人？”陆天宁忙说。 　　“母皇……您都知道了……”陆无尽这才醒悟过来，站住了身子。 　　“吾儿，莫怪我，我只是担心你……那孩子或许离开了不久就遇到了一个宝地去冥想了呢，你也说她数年之前就可以越级获胜，除了咱们皇家，哪儿还有那么多的能制住她的高手，还那么巧就遇见了她，还无声无息地制住了她？”陆天宁轻声说。 　　“儿臣……等母皇消息……”陆无尽点点头，说完就眼神一暗，走了出去。 　　你可……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无论你身在何处，你一定要平安。 　　你那么聪明机灵，一定不会出事，对不对？陆无尽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伸手探了探，露出了一丝苦笑。 　　“师尊，你不是说师姐只出去一年就回来了吗？为何这都四年了还不见踪影？徒儿这都要下山历练了……”玉阳子已经长大成人，现在足足高了珞珞半尺有余，此刻他手中提着一个药箱一只长剑，腰间别着一把扇子，背着行李在珞珞面前辞别。 　　“唉……前些日子你师伯回来之时，为师也只能说你师姐她或许是还没从冥想中醒来，可是……”珞珞抱着喵喵，坐在门槛上叹息了一声。陆无尽当时那绝望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是……她也认定了，小宝，怕是遇难了。 　　“可是……谁都知道，小宝这孩子，是根本耐不住性子去闭关这么几年的，她……大概……早就……遇险了……”珞珞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这世间，春去秋来已是四载，可是这四年，却没有人找到小宝的一丝音讯，陆无尽连宫中供奉的皇绒鼠族的占星师都动用了，却根本占不到她到底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即使小宝出了这天洲，去了其余十一洲，可是她也不会都四年了，不仅不回来，连一封传书，一句传话都没有。 　　小宝的天资太过诱人，这就已经让珞珞忍不住往最坏的可能上想了。 　　“师尊，徒儿下山之后，就会去寻师姐，徒儿一定要带她回来！”玉阳子看珞珞哭了，忙说道。 　　“你想找便找，只是，一年到了，你就一定要回来，莫让为师，担心了她，还要担心你。”珞珞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师尊，徒儿一定不会让师尊担心的，也一定会把师姐带回来的！”玉阳子点点头道。 　　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土里探出了头，看了看四周，从地下爬了出来。 　　“我就说过，我们会再见的，本大爷来找你了，小毛孩子。”这毛茸茸的模样似曾相识。 　　“承了你的情，喝了你的传承宝血，今日，我也要还了你这一次了。”竟然是球球。 　　小小的皇绒鼠抬头看了看天上星象，沉思了片刻，向前又爬了几步，才伸出爪子，打起了洞。 　　“吾儿，你已年近四旬，该立妃了。”陆天宁已经放弃了寻找小宝，转而开始试探着，为陆无尽找一个可以让她不再如此日日忧伤的人。 　　“便由母皇做主吧。”陆无尽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年自己母皇第几次问自己了，叹息了一声，反常的没有拒绝。 　　虽然珞珞和喵喵都在安慰自己小宝许是还在闭关，可是，她的心里总是很悲伤，很不安。 　　那孩子，许是……已经不在了吧。 　　不然当初那皇绒鼠何至于为她批了一句情深不寿。 　　“吾儿，你是喜欢那些大臣家的子女，还是市井的？又或是喜欢和你一样，修行之人？”陆天宁轻声说。 　　“市井之人，修行者。”陆无尽毫不犹豫地说完，才怔住了。 　　那孩子，就是市井之人，还是再市井不过的小乞丐出身。 　　她修行，还是自己带的。 　　“好，母皇明日就命人张榜，选天下市井之辈中的修行者，来让吾儿一一过目。”陆天宁假装没注意到她这句话的深意，轻声说。 　　“来得还真是巧啊……”球球的小眼睛亮了亮，一道虚幻的身影，正在伸手推着小宝所在的冰棺。 　　这身影，铭刻在球球的灵魂之中，她一眼就认出了这身影是谁。 　　“夜安，十七万年前你没死透，今日，就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吧！”球球从口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物件，握在爪子里，身上幽幽金光忽然冒出，用尽全部速度刺向了那道身影。 　　“虚妄符！你！你和那姓舒的是什么关系？！”那幻影匆忙收了势，刚扭过头怨毒地看了球球一眼，刚抬手还没来得及反击，就先被那物件刺中，一瞬间消散了。 　　“父亲，珂儿终于报了您十七万年前的大仇，我族皇族凋零至斯之仇，我族险些灭族之恨，从此得以平息了。”小小的皇绒鼠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伸出爪子擦了擦血迹，轻声念道。 　　“小宝，该醒来了！”球球看那靠着墙的棍子棍子跌落在地上再无任何气息，才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幻化做一年轻女子的模样，伸手推开了那冰棺。 　　小宝还在沉睡着，几年未见，她和球球离开之前的模样变了不少，可是球球还是能认出她。 　　“啊？谁？你是谁？”小宝猛地坐了起来，旋即就一脸警惕地盯着球球。 　　“吾之后人，吾之残影已消失，自今日起，你就拥有了我所有的传承，但愿你，以守护这天下为己任，莫给任何人，让当年那场惨剧重演的机会……”小宝的脑海里还回荡着穆天宸的声音。 　　“哟哟哟，小熊孩子，几年没见你就不认得你鼠大爷了？”被小宝喊了数年球球的珂儿狠狠地瞪了小宝一眼：“当初是哪个熊孩子，整日球球球球地叫我？” 　　“你……你是球球？”小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呸呸呸，你才球球，本大爷名唤珂儿，球你老妹！”珂儿气得直跺脚，“鼠大爷我当年就说了你我十年之内必然会再会，怎样，没有说错吧？刚刚还帮你干掉了那个一直对你心怀不轨的家伙，哼，我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了，若不是当初驱不动先祖的兵器奈何不得它，当初我就灭了他了。”珂儿撇撇嘴，看了一眼那棍子。 　　“你说，那棍中的灵魂？”小宝愣住了。 　　那不是自己祖先的伙伴吗？ 　　“当初你祖先是把她爱人的灵魂封印进了那棍子，可是她最后也没能彻底杀了那夜安，被他一丝残魂躲进了那棍子里，和你祖先的爱人的灵魂大战了一番，虽然是赢了，可是也只剩了一口气。这十几万年被封印在棍子中无法恢复，靠着你家宝贝师尊和你的真气才缓过来一丝，它有你祖先那爱人的残魂做掩饰，连你家宝贝师尊和你那先祖也看不出。幸好本大爷我修行占星之术，早就看出来了，因此特地在今日前来，在他想要吞噬你那因为激动而放松警惕的一刻，干掉他。”珂儿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是一枚牙齿。“你想想，他告诉你你先祖是男子，可穆天宸明明是女子，他若真是你先祖的好友爱人，会不知你先祖是男是女？穆天宸当年外形确实是和男子无异，可亲近之人，都知道她是女子的，只有那夜安，只是交战，自然看不出你那高大魁梧的先祖盔甲之下到底是男是女。” 　　她杀掉夜安用的那牙齿，那是她祖先，当初战死的那位皇绒鼠君王的本命武器，穿天牙，又叫虚妄符，专伤人元神。 　　“所以……”小宝只觉得信息量有点大。 　　“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好了，我走了，咱们有缘江湖再见。对了，刚刚我替你占了一下，你心心念念的老情人你的宝贝师尊，向西北三千里之后你就会见到。只是按你的脑子，估计是得不了什么好，去与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吧，十年之后再会了啊熊孩子。”珂儿挥挥手，就化成了原本毛茸茸的模样，从她挖的那洞穴钻了出去。 　　小宝从冰棺里走了出来，知道那穆天宸的残影已经消失，对着那不远处的一桌一椅做了个揖，抬头就发现周围的一切扭曲了一下，自己就回到了当初那地方。 　　那根棍子就在地上，却再没有一丝反应。 　　小宝正打算运了真气催动这棍子，就发现了一丝不对。 　　自己的真气，怎么像是……液体？ 　　没有一丝那如雾如烟般的感觉，就像是澄澈的水一般。 　　只是，这水，是灰色的。 　　水……水心子…… 　　这一个字忽然就让小宝联系到了，她藏在心底不愿去想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要给陆无尽选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球球为什么能秒杀了当初穆天宸都没有干掉的夜安？ 　　很简单啊，因为逃出的只是一丝残魂，十几万年沉眠，没有一丝补充。 　　从陆无尽那里抽走了一丝能量，从熊孩子那里又抽走了一丝能量，还要想尽办法忽悠熊孩子跟自己走，又消耗掉了一些，加上自己本来有的，勉强算3吧 　　球球手里握的可是她爹的本命宝贝，先天自带十点伤害，本就秒杀了，何况球球自身的修为最近攒到了七 　　若是被他夺舍了其实只有1的熊孩子，他反而更容易被球球干掉，可是，球球是不会让他伤害熊孩子的 第52章 选秀 　　球球说，她在西北三千里之外。 　　小宝也不知道现在是何年月了，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听了先祖传授了一些知识，醒来，就是现在了。 　　还是去看看她吧，偷偷地看看她。小宝在心里，小心翼翼地想着。 　　当下她就催动棍子化作合适大小，乘了上去，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往西北而去。 　　飞了半日之后，小宝估算了一下，从距离上讲，应该快是到了。 　　远远的就看见了一座巨大的城，同样巨大的牌匾上是三个烫金大字——兰若城。按照从前看过的兰若国史来讲，这里应该是国都了。 　　她……她就在这里吗？ 　　“这位道友，你是否也是来参加太女殿下选妃大典的？”从另一条路上出现了一个年轻的修士，乘着一只看起来像是青狼的动物飞了过来。 　　“太女殿下选妃？我……”小宝还没说完，就见那年轻修士对她使了个眼色，一边从天上落了下来把缩小如幼犬的青狼抱在怀里，一边对她说了一句：“皇城外方圆十里开始，是禁止飞行的。” 　　小宝也匆忙从棍子上下来，将棍子收到了背后。 　　“道友看起来很年轻啊，不知师从何处？”那年轻人这才扭过头，看了小宝一眼：“啊！道友，你的脸……哎，无妨无妨，据说太女殿下并不喜以貌取人，此次选妃，并未提什么身形容貌要求。” 　　“我师从六合观。”小宝倒是没介意，轻声说。 　　“六合观？那道友想必是人中龙凤了，二十多年前我也曾参加过六合观的纳新大会，结果……落选了。”那年轻人说：“我叫易轻扬，道友呢？” 　　“穆长歌。”小宝抬眼看了一下，两人的脚步很快，这就已经到城门口了。 　　“好名字，哎，道友，你看，就是那里，在那里报名。”易轻扬拉着小宝就走了过去。“我……”小宝挣了一下，没挣脱，就被拉到了那围着一群人的台子前。 　　自己这一道疤痕，估计也是入不得那位太女殿下的法眼的，小宝见挣不脱，也就索性跟着过去了。 　　“亲……亲王殿下？不对，不知您是哪位亲王家的世女殿下？”正在台前坐着登记的官员一眼就看到了小宝身上的衣服，急忙站起身，推开人群走了过来。 　　“你……您是皇族？”易轻扬愣了一下，想到自己还拉着人家的衣袖，忙松开了手，一脸惊慌地问。 　　“我并非皇族，这身衣服，是我师尊给我的。”小宝也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说。 　　“师尊？敢问……您，是否……师从……六合观？”那官员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本有些陈旧了的小册子，很是不确定地翻开看了一眼。 　　自己的笔记上，一身亲王规制的衣服，武器是一根黑色长棍，脸上有一道疤痕，身高五尺余，这……这个所有特征都符合了的人，难道就是几年前陛下让自己寻的那人吗？ 　　“是，我来自六合观。”小宝还有些不知所以，怎么，这个人知道自己？ 　　“您且来登记一下，稍后名单和幻像会呈入宫中，若是您通过初选的话，便会有人接您去驿站小住，等待太女殿下亲自面见。”那官员忙拉着小宝走到了台上，将案头的毛笔递给她。 　　小宝还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会把毛笔唤作竹管子呢。 　　那官员待小宝写好了那名帖，自己在后边坠了一行小字，小心翼翼地将那名帖上的一个小小的阵法在小宝的额头上贴了一下，就收了起来，还特地在上边贴了红封，递给候在一边的小吏，吩咐道：“快，这一份现在就送进宫里交给陛下。” 　　“是，大人。”那小吏接过名帖就揣进怀里，扭头骑上马就进了皇城。 　　“这位……道长，您请先在这里休息，下官还要继续录名帖，两个时辰之内这消息就会下来。这里有茶水，您多担待，千万请恕下官招待不周。”官员安抚着小宝，让她坐在一边，眼睛却时不时地还要注意一下小宝。 　　虽然这登记的名字和年龄与当初陛下交给自己的不符，可是，这外表，衣着，却是做不得假的！ 　　她的衣袖上那不起眼的花纹，正是皇族衣着上特有的，这世间再没有巧匠能仿得一模一样的。 　　虽然当初自己没有找到她，陛下并没有责罚自己，可是若这人就是当年那人，陛下定然是要嘉奖的。他可是记得，当初陛下听闻没有发现那个人时的表情有多失望。 　　“陛下，这是林大人派人送来的名帖，上边是贴了加急条子的，您要不要先过目一下？”宫人接过了那小吏送来的名帖，看到那上边竟然是加急的封条，一刻也不敢耽搁地送进了大殿里。 　　“林旭这家伙，都做了十年文官了，还是改不了这爱用军中的风格的毛病，不就是个名帖，何至于用加急？”陆天宁将手头的毛笔放下，招招手让宫人把名帖递上来，拆开了那红封，看了起来。 　　“穆长歌？莫不是天炎那君主？怎么会往这儿递名帖？”看了一眼那名字，陆天宁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兰若国和天炎国，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啊。 　　“三十一岁，师从……六合观？”陆天宁愣住了，急忙翻到最后一页。 　　“启禀陛下，此人的样貌衣着，神似您四年前让臣寻找之人，尤其那衣服，确是宫中之物。臣不敢妄断，还请陛下亲自过目。”最后一页的评语上，如此写道。 　　“四年前……无尽那徒儿？阿墨！”陆天宁愣了一下，忙唤了一声。 　　“陛下。”墨姑姑立刻出现在她眼前。 　　“你看看这名帖，是否和无尽那徒儿一样。”陆天宁急忙将手里的名帖递了过去。 　　“殿下那徒儿名唤小宝，是个乞儿，没有姓氏，而且今年应该是二十一岁附近才是。”墨姑姑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林旭说这人外形和那个孩子很是神似，你召出这幻影看看。”陆天宁忙说。 　　“好。”墨姑姑点点头，一指点在那名帖上，一道光从那名帖中射出，扭曲了几下，就勾勒出了一道身影。 　　“是她！没错！就是她！”墨姑姑看了一眼就点点头，身高和陆无尽相仿，脸微微有些圆，清澈的眸子，挺鼻丰唇。 　　“当年遍寻全国上下找不到，这次就这么自己送上门了？”陆天宁细细地打量着那幻影，这孩子这样貌，看起来倒是清秀。 　　除了……脸上那疤痕坏了她的气质。 　　只是……看这孩子的气质，和自家宝贝太女在一起的话……她俩谁是攻？陆天宁忍不住想歪了。 　　肯定是自家宝贝太女，毕竟，之前有先例了嘛！ 　　“太女殿下当年并未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孩子许是不知情。”墨姑姑见陆天宁看够了才收了手，那幻影一闪而逝。 　　“朕的意思是，别说出去，让她和无尽见一见，看看无尽的态度，若是无尽并非对这孩子没有一丝感情，那就留下来。去他的什么规矩伦常，朕眼里只有血亲才能拦着两个人相守，只不过是师徒又不是血亲，朕赐婚，朕就不信无尽那孩子还会抹不开。”陆天宁坐了回去，脸上却是带着一丝戏谑。 　　“陛下定夺就是。”墨姑姑可不知道自家侄女被她这个不正经的亲娘给yy了，做了个揖，就消失在这大殿之上。 　　“来人，将这几份名帖送过去。”陆天宁招招手，一个宫人就走了过来，抱起了陆天宁指着的那一摞名帖，出去交给还在候着的小吏。 　　“来了来了！”人群忽然喧闹起来，小宝还在静坐着品茶，托她的福，拉着她前来的易轻扬也过了面试，收了名帖在一旁，还被允许坐在她旁边。 　　小宝还在纳闷着这群人是在闹什么，易轻扬就说了一句：“上一批可以面见太女殿下的名单来了。” 　　小宝点点头，却有一些不以为意，自己应该是可以离开了，她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听她师尊的下落呢。 　　“道友，这城中，若是要找人，去哪里最是合适？”小宝想了想，放下了杯子。 　　“寻人？你若是寻官家的人呢，最好找个官员家的宅子，塞给那门童几枚铜板就可以问问了，最好是那大官的宅子，门童见的人多；若是寻常人，最好的地方就是茶楼了，那里市井之辈多了去了，你只消一壶茶，想知道什么他们都有。”易轻扬说完，就拉了拉小宝的衣袖：“哎哎哎，道友，你听，开始唱名了。” 　　“简州许明，万象山朱玉清，千阙阁风见云，六合观穆长歌，四位请上前，随我去驿站小住，明日进宫面见。”那小吏站在台上，高声念道。 　　“嗯？”小宝愣了一下，自己竟然……被留下了？ 　　什么情况？！ 　　“恭喜啊！道友你且去吧，若是有缘，咱们还会再见。”易轻扬比小宝更像是被念了名字的人，拉着小宝就站了起来，将她推到了那小吏面前。 　　小宝迷迷糊糊地跟着那小吏进了城，这兰若城到底是皇城，比她一路见到的那些城大了少说有十倍，而且走了这才不足一刻钟，就见到了两批巡逻的士兵，虽是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却没有人敢于闹事。 　　“到了，这就是馆驿了，还请几位跟我来。”那小吏在一个院落前停下，扭头说了一句，就上前敲门。 　　“哪位是六合观的高足穆长歌道友？”一进门，里边的一位老者就看着四个人问。 　　“我是。”小宝上前一步，应道。 　　“您请这边来，元青，你带其余的人去那边入住。”老者点点头，示意小宝跟着自己走。 　　“您就住在这里，明日辰时早朝散了之后会有人来带您入宫，切莫起迟了。需要什么饭食吗？这院子里有浴房，沐浴洗漱什么都可以，只是饭食是送来的，您想吃什么只要不是太稀罕的这里都有。”老者带着小宝走进了一个小院，指引她进了正房。 　　“不必了，修行之人，早就辟谷了的。”小宝摇摇头，就坐在了床上。 　　“那好，老头子就不打扰您了，您请休息，若想外出可以带个卫兵出去，方便为您引路，也免得有不长眼的打扰您。”老者揖了揖手，就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小宝坐在床上，脑子里还有点懵，怎么，自己竟然能被这太女看中？ 　　别是因为实在没人可选了，拿自己来充数的，那就好笑了，不过这兰若国这么大，应该不会闹出这种笑料吧。 　　“陛下，那位现在已经在驿馆住下了。”天已经黑了，一个宫人忽然到了陆天宁的寝殿外，轻声说。 　　“嗯，朕知道了，是在哪个院子？”陆天宁正准备熄了烛火，停下来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扇门。 　　“是在朝阳院。”那宫人忙跪下道。 　　“嗯，退下吧。”陆天宁点点头，就走回了殿内。 　　“阿墨，你说，朕要不要去看看这未来的媳妇？”陆天宁轻声说。 　　“陛下这是要去见那孩子吗？”墨姑姑出现在她面前。 　　“不是见见，朕就是去瞧瞧，毕竟幻象不是真人，朕就是好奇，怎样的孩子才会让我的无尽心中犹豫到底是要坚持自己的观念还是豁出去。”陆天宁摆摆手。 　　“臣陪着陛下吧。”墨姑姑点点头，一个闪身就到了殿外，陆天宁也跟了上去，两人都是高手了，几个瞬息就消失在这宫中。 　　作者有话要说： 　　陆天宁这不靠谱的娘，我们无尽大大也是辛苦。 　　熊孩子快要见到她家宝贝师尊了，嗯哼～ 第53章 再相见 　　“怎么会有这么强势的气息？兰若城里的清混境高手只那几个，不都是在名录上的吗？怎么会如此不知道收敛气息？”距离驿馆越近，陆天宁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这气息很是熟悉……”墨姑姑轻声说。 　　“熟悉？”陆天宁的眉头皱得更是厉害了，距离那驿馆越近，这气息就越强烈。 　　“是那孩子的！”墨姑姑的脸上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 　　“你不是说，四年前她还是个刚刚迈入了清玄境的孩子么？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接近太上太皇那般的气息？”陆天宁吃了一惊，自己的祖父，太上太皇他老人家已经是无量境了，那孩子怎么会也是这种相差无几的气息。 　　“臣不清楚，莫非是她身边有什么人，气息和她混在了一起所以臣认错了？”墨姑姑惊疑不定地示意陆天宁停下来：“那孩子的天资……会不会她被什么人盯上了，那人埋伏在这里准备对她出手？清混境的后代也是有可能有资质不错的，万一想后代天资更加优越也是有可能的。” 　　“走，去看看！”陆天宁点点头，就算对方是清混境巅峰，自己明里身边跟着墨姑姑，暗里只要自己发个信号那些长老们就会倾巢而出，那人根本不可能讨了好。 　　况且，究竟是何人，敢在官驿里抢人？ 　　陆天宁和墨姑姑走到了那小院的门口，才停了下来，这小院里，只有一个人！ 　　站在窗口那一个人！ 　　她忙和墨姑姑掐了隐身诀，将气息都收敛了起来。 　　“是那孩子！这气息是她的！”墨姑姑震惊地说。 　　四年未见，小宝还是当年的模样，可是身上的气质，却有了一丝变化。 　　当年的那一丝稚嫩，现在都消失了，反而带上了一丝坚毅。 　　虽然温吞如前，可是那下边却藏了许多的果决。 　　“这孩子，倒是配得上吾儿，你看她这神色，也不知是在想什么。”陆天宁只见小宝那一脸的神伤，忽然有些希望这孩子是在想着她的无尽。 　　若是的话，那明日就会好办许多了。 　　“我该去哪里找你……”小宝关上了窗子，留下了一声叹息，被小院外的两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想的应该是殿下。”墨姑姑忽然笑了一下：“那孩子，当初也用那眼神，看过殿下。” 　　“这媳妇朕要定了，无尽若是有不愿，朕就绑了她赐婚。”陆天宁露出了一丝坏笑，转身就腾空而去。 　　“陛下这性子，这么多年了，就不曾改过。”墨姑姑忙跟上了她，心里却在嘀咕着。 　　不过，自己哥哥，当初也是被这皇帝的性子给诱惑得，宁愿破了功法，也要和她在一起。 　　若不是她，自己哥哥也不会不足三百岁便身死；可是若不是她，自己哥哥这一生怕是要就那么孤独寂寞了。 　　“总觉得刚才似乎是有人在看我。”小宝坐在床边，心里却有些纳罕。 　　她小心翼翼地放出了神识，却又没找到除了旁边那些院落里住的人和候在这片院落之外的侍卫之外比较奇怪的人。 　　“该不会是那太女殿下今夜来看看哪位是她的如意伴侣了吧？”小宝索性从包裹里拿了衣服，走到了隔壁的浴房去洗了个澡。 　　从人们口中看，今年是长平皇帝第二百一十七年，自己这一睡四年，不知道这身上得多脏。 　　洗完澡，连衣服一起洗了，烘干了头发又烘干了衣服，小宝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怎么就及腰了呢，蛮不适应的。 　　罢了，明日过后再剪了吧。 　　“退朝！”待陆无尽和陆天宁走后，宫人唱了一声，百官才纷纷退下。“无尽，等下休息半个时辰，之后母皇为你选的第一批的那些人选就入宫了，就在勤业殿面见吧。你从中挑几个你看得上的，过几日等都筛选完了再从中挑你最满意的。母皇知晓你并不喜这些，先纳了充实一下你的东宫，不让你自己一人孤寂就好，若是不合心意，日后再断了便是。”陆天宁拉着她的手，坐在轿子里小心翼翼地说。 　　“便由母皇做主便是，还要儿臣去看什么。”陆无尽嘴角勉强扯起了一丝笑容，眼神却古井无波。 　　左右不过是个让自己母皇安心的人，顶多也只是要为自己或者让自己生下几个孩子的人罢了，是谁，有什么区别。 　　只要不是她，那是谁，就都一样了…… 　　“若是其中有你喜欢的呢，母皇并不是你，母皇喜欢的，你不一定喜欢，万一有你喜欢的却错过了，那多糟糕。若是母皇尽数做了住，那是为母皇纳妃呢，还是为你呢？”陆天宁心里打着小算盘，面上还要装得一脸正经。 　　真想看看她和那个孩子见面时的表情啊！ 　　“母皇既说了，儿臣见便是，母皇安排好了，儿臣就过去。”陆无尽叹息了一声，点点头就不再说话。 　　“臭丫头，等你见了你那宝贝徒弟，我看你还能不能绷着这表情。”陆天宁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端着她心心念念的慈母样子。 　　“道长，时辰到了，随下官进宫吧。”小宝已经洗漱穿戴好了许久，才有一个看起来是宫人模样的人敲门进了小院，走上前对小宝做了个揖。 　　“好。”小宝忽然也对那皇宫之内的景象感到了一丝好奇，是以昨夜并没有走人，而是留了下来。 　　大不了，若那太女真的看上了她，再婉拒便是。 　　不过她并不觉得那位高高在上的储君会看得上她这个破了相的邋遢道士。 　　出了驿馆，竟然是一排的轿子，小宝被带上了为首那个，她坐了进去，轿子就平稳地抬了起来，倒没有怎么晃动，看来这轿夫也都不是寻常人。 　　到底是皇家气派啊！小宝在心里感叹着，这些轿夫，在六合观也能算是无记名弟子了。小宝没有掀开那帘子去看外边，只是闭上眼睛用神识去观察，周围的一切都被她收入了眼底，轿子向北走过了八条街，又转向东走过了三条街，就走到了一片巍峨的建筑前。 　　看样子，这就是皇宫了。 　　轿子没有走正门，从偏门走了进去，总共过了三道桥七个院门五条长廊，停在了一间大殿之前。 　　“道长，到了，请下轿吧。”在前边带路的宫人掀开了帘子，看着小宝说。 　　“好，麻烦您了……怎么只有我一个？”小宝从轿子中出来，扭头一看，却不见后边那些轿子。 　　“陛下说了，他们到了宫门前就要下轿子，徒步走进来，您是例外，可以轿子直到这勤业殿。”宫人忙恭敬地说。 　　“哦？”小宝有些不明所以。 　　想来，怕是在意着自己师门是这兰若国数一数二的大派吧。 　　毕竟不提那些长老们，单是那些师伯师叔和祖师伯师叔们，就已经不容小觑了。虽无清天境之上的人来坐镇，可是单单是三百多位清玄境以上高手，就足以横扫千军了。 　　“还请道长在此等候，待那几位到了之后，自会有人开始唱名，道长且记得，叫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再进去，就可以了。”那宫人说完，就进了大殿，小宝在殿门右侧候着，倒也没敢往里边看，连神识都不曾探出体外。她还记得，自己曾看过那书上写的，这些皇家最忌讳非皇族成员在这宫中乱探测，被发现了的话少不了麻烦。 　　“陛下，殿下，人都到齐了。”小宝身后排了足足有五六十人之后，那宫人的声音才在大殿响起。“那便唱名吧。”大殿里一个声音很是威严地说。 　　“宣——王畿澜郡丰业城——伍茫进殿！”一个很是响亮的声音响彻了这大殿，传到了外边。小宝愣了一下，这是不按排队顺序喊吗？ 　　她还想着早些完事儿早些离开呢。 　　不足半刻钟，那个被念了名字的人就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被一个宫人领着，走出了这片院落。 　　“宣——安州临安郡卫城——冯玉媛进殿！”那宫人还在高声唱名着，这已经是第十一个人了。 　　“吾儿，竟是一个也没看中吗？”坐在高台之上的陆天宁趁那人还没进来，开口问道。 　　“要么就是呆愣愣的，要么就是太过粗俗，儿臣实在有些难以接受。”陆无尽的声音很轻。 　　“那后边的人便快一些吧，若是没有一个能让你看中的，朕便再为你选。”陆天宁心算着下一个就该是小宝了，忙安慰道。 　　自己这铺垫似乎有些长了，自家这太女，都有点不耐烦了呢。 　　陆无尽抬眼看了一下这刚刚进来的女子，就摇了摇头，容貌倒是还好，只是这矫揉造作的气质…… 　　她忽然有些想念那个总是偷偷看着自己的孩子了。 　　“宣——六合观——穆长歌进殿！”陆无尽听得那六合观三字，先是愣了一下，听到名字之后，却又松了一口气。 　　她这细微的动作，被坐在高台之上的陆天宁看了个一清二楚。 　　“贫道穆长歌，见过陛下，太女……师尊……”小宝刚意识到穆长歌是自己那还不太熟悉的本名，走进大殿，刚自报了名讳，抬起头，就愣在了那里。 　　师尊？！ 　　陆无尽本以为是这几年自己哪位师兄师姐新收的徒弟，本欲打算抬起头寒暄一下就让下去了，听见那声音，身子猛地一僵。 　　昨夜自己还在梦中听到那个声音在呼唤着这两个字，可是现实中，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 　　果然是这孩子，陆天宁满意地点点头，这两人一见面，到底是不是她就一清二楚了。 　　陆无尽勉强自己抬头看着她，快有五年没见了，这孩子倒是难能可贵地留长了她这头发。 　　只是这一身也不知道藏起来的气息，怎么越感受越觉得危险？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开口能说什么，表达一下自己对她现在修为深到自己都看不穿的欣慰？还是近五年没见的思念？ 　　还是……没有任何准备就再见到她的无措？ 　　陆无尽一时心里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自己本以为她是死了，时间久了自己就还只是兰若的皇储，即将继位的新君，是当初那个不知□□为何也爱不上任何人的陆无尽。 　　可是，她试着让自己熄灭了对这个人的所有感情，已经让自己再不会想起她就失了方寸，她却在此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死寂的心一点一点地试图跳起来，可是，自己已经当她死了，现在，该怎么和她说话？ 　　陆无尽只觉得有些惊慌。 　　“无尽，这便是你那徒儿？藏着掖着这么多年，竟然这么巧被朕捉了来。”陆天宁总觉得让这两人尴尬着不好，开口打断了这两人的沉默。 　　“她……是儿臣的……徒儿。”陆无尽颤抖着开了口，沙哑的声音应和着那丝颤抖，让这大殿中的氛围很是奇妙。 　　“徒儿不知是师尊，前日听球球那家伙说若是徒儿想寻你，就往西北三千里，我本是想来这城里，来看看便回去调侃那老鼠，却不料刚落了地就被人拉来参加这选妃的报名，还进来了……”小宝忙跪在地上，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避开了陆无尽的目光。 　　她的目光含义太多，紧张、惊讶、慌乱……可是却没有自己期待的那种，小宝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在不知该怎样面对的时候，还是避开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若不出现，我就还能做那个我，时间久了，我也许能当做，你从没出现过 　　就当做，我还是从前的我，是从未爱过任何人，也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我 　　一个不会对人用情的，未来的君王 　　可是，现在，你就在我面前 　　我该怎么掩饰自己的激动，欣喜，手足无措？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搅动我的心 　　为什么，不肯让我忘了，我是爱你的。 　　——陆无尽 　　p了个s，无尽大大的爹，修炼的是童子功 　　不是少男不能练那种，练了一半若是破了身，便会修为日渐衰退，终于境界低过了年龄上限，死了。 　　话说，无量境和清混境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过度，叫做半步无量，清混境圆满好到达，半步无量难。这半步无量其实也是清混境圆满的极限，可是能到达这里，才会有希望境至无量，到不了就不会到。 　　半步无量最微妙的地方在于，寿及八百，而没有到这里的，清混境上限不过五百。 　　是以三百岁的陆天宁便觉得之后的岁月是自己的余生了，因为这懒家伙清楚自己估计没那毅力去摸半步无量的门槛。 　　话说为何陆无尽三四十年就那么高修为而很多人近百年甚至几百年才和她相仿？ 　　没办法，就怕生在终点的人还非常努力啊，人家还是简单模式外加无数外挂。 　　简单模式还带着无数外挂的无尽的娘不怎么努力，三百岁了才比自己家太女高两阶。简单模式没几个外挂还不努力的张无量，比我们无尽大大痴长几岁还被甩到后边。 　　其实最可怕的还是珞珞他爹，炼狱难度硬靠着努力获得了少量外挂（拜师六合观），竟然就差点逆天成神了。 　　有其师必有其徒，所以我们无尽大大才会那么可怕。 　　好了好了，最可怕的还是我们熊孩子了，生来就是简单模式，虽说一直没什么外挂。 　　可是！！！丫的开始就有大神带刷级啊！后期更是有传说级别大佬直接带着刷完经验洞直接喂她自己的经验啊我去！！ 　　不过，别忘了，皇绒鼠占星师怎么说来着？ 　　有收获，就要有付出。 　　别人给她的，后边，她都要还。 　　今天的我好啰嗦。。。 　　因为。。。。下雪啦！！！手抖！！！ 第54章 绝望 　　至少，自己若是忍不住流泪了，她也看不见。她现在大概，也是不想再看见自己的吧。毕竟，当初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死了。 　　“这几年……你……可还好？”陆无尽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这孩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和自己心照不宣，她不敢看自己，自己又何尝敢去看她。 　　一看见她，就会想起那夜，她一脸羞涩的说喜欢自己，自己的手染满了她的血。 　　一看见她，就会想起自己笃定了她已经死了那天，自己那狼狈的模样和心中万念俱灰的痛楚。 　　一看见她，就会想起那纠缠了自己五年的梦魇，在这五年中反反复复、清清楚楚地告诉着自己，自己根本就无法再说什么，自己和她只是师徒。 　　“若是师尊问，那便好也是好，不好也是好。”小宝并没有抬头，额头还抵着冰凉的地砖，只是轻声答着。 　　“若不是我问呢？”陆无尽叹息了一声，看着那不敢看自己的孩子。 　　“……不好。”小宝张了张口，又闭上，再张口，轻不可闻地说了两个字。 　　“你……”陆无尽闭上了眼睛。 　　珞珞明明没有告诉她自己在何处，这孩子也说了，是球球说自己在西北三千里之外。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皇宫，看来，这一切便是命数了。 　　自己和她，终究是斩不断，自己和她的缘分，没有尽。陆无尽的脸上，难得地带上了一丝的欣喜。 　　让她走？陆无尽扪心自问，她不舍得，更说不出口。自她出现那一刻起，自己的心就好像是又活过来了一般，她舍不得再让心死去，尤其是现在自己已经知道她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这四年多将近五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她心里自是有数。头两年，夜夜一闭上眼耳边就是这孩子的惨叫声和她那一脸的因能救了自己而有的忍着痛苦的满足；后两年，从自己笃定她已经没了之后，自己时时刻刻都会感觉到，她似是就在背后，待自己一转身，就会如数年前那般，笑嘻嘻地唤一声师尊，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吩咐她这个，吩咐她那个。 　　可是每次因这错觉唤了她的名字再笑着一转身，就会收获满满的失落，和心中无边的悲意。自己只能一遍遍地重温着她已经死了的痛苦，一遍遍。可是每次又有错觉之时，却依旧不死心的再念着她的名字，再转身去看，去希望自己总会有一次不是错觉。 　　一遍遍，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一边告诉自己她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一边告诉自己她一定还活着回到自己身边；一边告诫自己她只是自己的徒儿，一边不甘心的去想，如果自己能和她在一起。 　　一边要自己放下，一边，舍不得身边没有她。 　　哪怕，只是错觉，她也是在自己身边的。 　　可是，是自己抛弃了她的，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何况，自己母皇都找不到她出现在任何地方的任何一丝音讯，又没有她离开国境前往他国的记录，这一切都说明，她许是已经悄无声息地死了。 　　这将近五年或是梦里或是现实的折磨，抑或是思念，都让她认清了一个现实。 　　这孩子对她有情，她又何尝只是拿她当做弟子，不过是自己磨不过自己心里那可笑的伦常罢了。 　　这次再让她走……自己又要折磨自己几年才肯罢休，还要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之前还可以用她已经不在了来欺骗自己，可是现在，她分明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自己还有什么借口？想到这里，陆无尽一脸苦涩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皇。 　　“吾儿，你若是舍不得她，就留下吧。”陆天宁倒是没料到自己这宝贝太女并没有反应激烈，甚至还在征求自己的意思，忙传音过去。 　　“你……从今日起，便不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再是你的师尊。来人。”陆无尽的嘴角无声无息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声音却依旧是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逐出师门，再娶进宫，自己既和她不是师徒，那便不算乱了伦常了。 　　这样，也算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 　　可是，她没料到，小宝听了她这话，猛地抬起了头。 　　“是，师尊。”那孩子说完，就站起了身。 　　陆无尽刚打算开口命人带她去东宫找个别院暂住，就发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陆无尽急忙站起身想要拦住她，小宝却头也不回地扭头便走，顷刻间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小宝！”陆无尽忙追出了大殿，在东南方看到了那一道身影，已经在十里开外了。 　　“无尽，快追！”陆天宁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 　　该死，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孩子那一根筋的脑子就根本转不得弯了！陆无尽一边御剑去追，一边暗暗骂着自己。 　　不过，这孩子最近几年脾气倒是有长进啊，从前和自己玩离家出走那把戏时，还会把戏做足了，如今却是一个不爽就直接消失。 　　陆无尽用尽了全力，可是那身影却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天渐渐黑了，再也看不到。 　　她愣在了空中，有点迷茫。 　　这下，自己该如何寻她？便是连一个她最近的贴身之物都没有！ 　　对了，驿馆。陆无尽拍了拍脑袋，就转身往回飞去，天色蒙蒙亮之时，才到了那驿馆。 　　“带我去那六合观穆长歌的住处。”进了门，她就黑着脸说。 　　这死孩子，被自己找到了一定要把她的屁股打成一百瓣，让她这么多年还是不肯改了那倔脾气！ 　　“殿下，这边。”那老者吓得胆战心惊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带着陆无尽往那小院走过去。 　　进了正房，就看见了那床边的包裹，还好，这孩子的东西果然还在这里。 　　拎起里边的一件衣服放在剑尖，她就掐起了自己十多年前用过的那寻人诀，可是那衣服在剑尖上飘了几下，就又落了回去。 　　她这才想起，这孩子的修为莫名其妙地就高出了自己很多，这寻人诀，是找不到她了。 　　本来还信心满满的陆无尽，忽然觉得一阵茫然。 　　这下……可怎么办。 　　去六合观看看？没准，这孩子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应该会回去的吧？ 　　她的眼睛又亮了，急匆匆拎起那包裹就出了驿馆，往东南方向而去。 　　从方位上看，东南就是六合观的方位。 　　“害我跑这么两趟，小熊孩子，抓到你之后我一定要你好看！”陆无尽嘴里喃喃地念道。 　　她到达六合观时，天已经接近正午了，可是却没有发现一丝那孩子没有掩藏的气息。 　　“珞珞，你见到小宝了吗？”她有些不甘心，落在了珞珞的院子里，一脚踢开了门。 　　“小心心你要死啊！”一声尖叫喊得她一愣。 　　床上那缠绵在一起的两个身影……自己真是急昏了头了，都没有先探一下就闯了进来。 　　“你见到小宝了吗？那死孩子从我那里离开就不见了。”陆无尽关上了门，背对着床说。 　　“她还活着？还在你那里？我没见，她下山之后到现在四年都没回来过。她现在怎样？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珞珞这才注意到她说的是小宝，忙平息了怒意，给了她最不想要的答案。 　　“她昨夜……也不曾回来么……”陆无尽的身子僵住了。 　　这下，是彻底丢了啊…… 　　“你们……”珞珞匆忙披了件衣服下了床，走到她身边。 　　“母皇要为我选妃，这孩子稀里糊涂地掺和进来了，我本想说，逐她出师门，再娶她进宫，一来没坏了我的原则，二来我也不负她，可是……” 　　“可是我话只说了一半，她就跑了，她修为竟然高到我都看不穿，我……我追丢了她。”陆无尽无力地靠在门上，眼神越来越暗。 　　“都是我，始终是忘了她这从来不肯听人把她不喜欢的话说完的毛病，是我太在意这该死的面子，这天下之大，她若铁了心躲我，我该如何寻她……”陆无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现在怎么办，她也没主意了。 　　“除了这里她也没地方可去，你便在此等等吧，她许是找个地方散心去了，这孩子愣起来你又不是不清楚，待她心里好受一些，肯定会回来的。”珞珞一边欣慰着自己这好友终于想开了，一边又无语这两个家伙凑到一起总是事儿多，可是见她如此失落，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慰着她。 　　“嗯，你说的没错，她就这一个家，还能往哪儿去，连包袱都在我手里，身上没个盘缠，还能往哪儿去，连住个店的钱都没有。”陆无尽的眼睛亮了亮，忙点点头，就推门走出了珞珞的房间，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家伙，整天尽会坏人好事！”床上一个很是不爽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宝还好好活着，小心心也放下心结了，这么好的事儿，你还抱怨上了？你这死色犭苗！”珞珞一听这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这家伙，自己怎么会又丢了脸！ 　　“呼……呼……”就在六合观南二百余里之外，小宝终于停了下来。 　　已经到三国交界的边境了，再往前一步，就离开这国家了。 　　可是，这剧烈的疲惫感，也不及心头的哀伤更遮天蔽日。 　　自己见到她了，可是她却说，她真的不要自己了。 　　逐出师门，那就是，再也不见的意思吧。 　　这感觉比那日自己从昏迷中醒来听见她说的话更让自己万念俱灰。 　　自己还能去哪儿？能想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她的气息。她把自己逐出师门了，连六合观，都不再是她的家了…… 　　巨大的失落感铺天盖地的砸在她心头，她的家……在哪里？ 　　她还能依靠谁？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眼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不要自己了，彻底的不要了。 　　自己满怀希冀的，奢望再见她一面，可是这一面，却换来了她一句再不是她的徒弟。 　　连和她这最后一点关系，也被她斩断了。 　　小宝真的好想找个地方去哭上个三天三夜，这种窒息感，太难受了，难受得她想去死。 　　对了，自己还有事没做。在哭泣了两日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才是那天炎国前任国君唯一的血脉，自己的名字才是穆长歌，那现在在位的那个名唤穆长歌的人是谁！ 　　给自己找点事做吧，总好过现在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绝望地想着她。 　　小宝站起身，抹干了眼泪，祭出那棍子就御空而去。 　　一日，两日，三日，五日，十日。 　　陆无尽又做回了水心子，在这小院里住了十日，还帮自己的师兄弟们指点了一下后辈。 　　却始终等不来她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 　　倒是等来了自己母皇的手谕，让自己回宫，有急事。 　　“你回去吧，她若是回来，我一定拦着她，把你的意思告诉她，让她乖乖回去让你把她屁股打开花。”珞珞见那宫人都急得来求自己了，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陆无尽面前，出言劝到。 　　“我怎么觉得，若是我走了，她真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陆无尽的双眼空洞得看不见一丝神采，声音也沙哑得让珞珞很是担忧。 　　“不会的，这天下她只这一个家，她还能去了哪儿。许是还没想开，过一阵，十天半个月，顶多半年，她就会想开了回来的。你上次走的时候，她也就半年就又活过来了的。”珞珞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自己心里也很是没谱。 　　上次陆无尽只是说不与她相见，这次，那孩子只听了一半的话可是该死的逐她出师门。 　　珞珞也觉得很是忐忑了。 　　“我信你，我这就回去，她若是回来，你一定告诉她我的本意，告诉她我在皇宫等着她！”陆无尽站起了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珞珞。 　　“嗯，我会的。”珞珞硬着头皮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眼前是跪倒了一地的大臣。 　　自己身着描金绘银的锦衣，胸前是巨大的天狼图腾，背后是遮天蔽日的鲲鹏。 　　自己杀了那人一家满门上下，连带着当年的帮凶，一共三千七百一十四人之后，这些人跪在自己面前，唤自己陛下，说苍天有眼，说宵小之辈终究战胜不了天定的君王。 　　自己开口，面带笑容说：“众卿，平身。” 　　作者有话要说： 　　这死孩子的熊脾气啊我摔！！！！ 　　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啊！！！ 　　你大爷的！！！ 　　眼看就能在一起了你丫的怎么就又跑了呢！！！ 　　这脾气啊！！！陆无尽当初怎么没把你屁股打爆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时间和经历让她改变了些什么，可是，她还是她，尤其是给她刺激的是陆无尽，这个她根本没法保持平静的人。 第55章 寄书与君绝 　　小宝，穆长歌，是同一个人，是这天炎国真正的皇族。 　　上一个穆长歌，本名周若依，是那位“力挽狂澜”的丞相的嫡女。 　　自己身具的血脉，就是自己乃是正牌皇族的证据，自己在斩杀了那三千余人之后那日，当着这数百位官员的面，在那登基前必须要通过的血脉测试上，一滴血点亮了那天狼像的眼睛。 　　自己那老爹老皱巴，是自己的舅舅，被那位丞相所伤，无奈将自己封印，想要先疗伤之后再养大自己，拨乱反正，夺回皇位。 　　可是他的伤却在自己被封印那十年越来越重，无奈将自己唤醒之后，他却变得疯癫了。他无力保护自己，便只能让自己流浪异国街头，从此做一个平凡之人。 　　这一切，太过荒诞，太过无法想象。 　　曾经的小乞丐，其实是皇族，她曾经唱着的童谣，是她自己的身世。 　　登基为帝，她有了从来没有过的权力，也知道了太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例如，她的师尊，哦，曾经的师尊，本名陆无尽，乃是邻国兰若国的储君。 　　例如前些时日，战龙国国君曾派人前来劝说那个假皇帝，联合出兵，吞并了兰若国之后，两国二一添作五。 　　那个假皇帝还在和她父亲商量着的时候，就被自己杀了。 　　多可笑，那些本来护着他们父女的长老们，听闻自己才是真正的天炎国皇族，亲见了那伪帝的血天狼像毫无反应而自己的血落在天狼像的额头上让那天狼双眼发光之后，纷纷从兵戈相对变成了高呼杀得好。 　　他们才不是忠于自己，只是忠于自己身上穆天宸的血脉所带来的无上天资，忠于自己这在他们口中已经是清混境圆满的实力，忠于这皇族给他们的供奉。 　　“驳了那战龙国，要打他们自己打去，朕没空，朕的子民也没空。大家都还要好好休息呢，是饭不好吃还是书不好听？打个什么鬼的仗，要打他自己打去，朕没空。”果然，新任丞相一上来就说了那件进行了一半的事，小宝，真正的穆长歌，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开什么玩笑，自己这一路分明见很多地方的人日子还很苦。 　　虽然……她不要自己了，可是……自己也不能忘恩负义的，帮着别人，去为难她。 　　“天佑天炎，陛下仁君啊！”那丞相忙跪在地上，一脸的感激涕零。 　　什么天佑，她只是懒而已。 　　“好了，今日事毕了吧？退朝。”穆长歌摆摆手，就自己走出了这大殿。 　　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得了，这下真是忙得连想她的时间都没有了。 　　“母皇说天炎国发生了□□？新帝登基？儿臣并没有兴趣，母皇您派别人去吧。”陆无尽听闻了陆天宁的话，摆摆手就要起身。 　　“那位新君看起来是个少女，一头长发，武器是一根长棍，她还说，自己才是真正的穆长歌，之前那位，是假的。”陆天宁把那名字念得很重。 　　穆长歌……陆无尽的身子停住了。 　　她还是记得的，小宝来的时候，便是自称穆长歌。 　　“坏了。”她脸上的不耐烦，被苦涩取代了。 　　“是啊，坏了。”陆天宁叹了一口气。 　　一个是一国储君，一个是邻国新帝，这还怎么在一起。 　　“无尽，你若真割舍不下她，大不了，母皇和白妃再生一个皇嗣出来，母皇现在已经是清沌境，白妃也是清地境，虽不如你父后当年，但我和她的孩子天资也不会低了你多少，过段时间那孩子出生了你便去天炎找她吧。”陆天宁看她这模样，忍不住从皇位上走下来，轻轻抱住了她。 　　“不……不必了，我和她……缘尽了……”陆无尽拉住了自己母皇的手，哽咽了许久，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口。 　　自四年多之前，自己要抛弃她那一刻，就已经尽了。 　　自己再挣扎，她再挣扎，不过就换来了那一刻的相见，可是，自己又心大了，她又误会了。 　　终究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她又做不到看自己母皇再闷闷不乐地守着这皇位不得解脱。 　　况且就算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错过她吧，自己不爱说，她不爱听。 　　就这么……算了吧。 　　“儿臣……会忘了她，尽好一个储君的本分……母皇莫担忧，不就是……一段孽缘吗……儿臣将来是要为人君，怎么会如此不知轻重……咳！”陆无尽说完，身子一震，却是咳出了一口血，人就瘫软了下去。 　　“无尽！”陆天宁吓得忙抱紧了她，匆匆抱进自己的寝殿，就掐了她的脉。 　　还好，只是悲痛攻心，没有别的了，还好。 　　“陛下，这是兰若国送来的贺仪。”穆长歌正在早朝，一个宫人忽然走了进来，托着一个托盘跪在殿前。 　　“兰若……呈上来。”穆长歌的眼神亮了亮，说完又觉得有些急躁，直接自己伸手摄过了那托盘上的东西。 　　是一个包裹，很是眼熟，是自己的。 　　打开来，那里边的东西果然都是自己落在那驿馆的，最上边还有一封书信。 　　这字体…… 　　她顾不得有些失态，忙拆开来。 　　“那日我未说完的话，后边一句是，你既已不是我的弟子，那便能做我的妃子了，无碍什么伦常，我也终能不负你多年倾心。 　　可是你又如从前一般，听见你不喜欢的话，便不肯听完，匆匆离去。我追你一夜未果，又在六合观等你十日未见，回宫才得知，你已成了天炎的新君。 　　你为一国之君，我为一国储君，这自是不能在一起了。 　　罢了吧，岁月还久，都是年少之时，修行之人动辄数百年寿命，这十几年算不得什么。 　　还请天炎国君，莫放在心上，若陛下心中不爽，请勿兵戎相见，只报复于我陆无尽一人便可。 　　愿天炎陛下岁月流转，终遇良人，不负卿心。 　　兰若皇储陆无尽 　　敬上。” 　　“陛下？陛下？”她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耳边传来宫人的呼唤声，她才悠悠转醒。 　　“陛下，这兰若国是存心敷衍我国啊，陛下登基的贺礼，只是这小小一个包裹！陛下！臣建议应该唤那兰若使臣来，问问他们国君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好像是将军的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单膝跪在地上抱拳说。 　　“陛下，臣也觉得，这兰若国做事，太……”礼部的女尚书也站了出来，跪地附议。 　　“陛下……” 　　“这东西什么意思，朕知道，你们不用多说，这礼……很重了。”穆长歌摆摆手，把那信纸折好，塞进了信封。 　　“陛下……” 　　“你们不清楚，好了，没别的事就退朝吧，兰若国这礼有点重了，朕……朕要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回谢。”穆长歌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终究是稳住了，抱着那包裹拿着信就走出了大殿。 　　这宫中，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把那包裹丢在一边，就捧起那信纸，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她曾经说过不止一次，自己这毛病要改，自己却依旧没改了，当年她还威胁自己要把自己的屁股打成一百瓣。 　　她终于知道，当初为何身为师尊的她，硬要自己改了这毛病。 　　可是，尝到了这毛病的苦果之后，却是改也来不及改了。 　　自己把自己，推到了距离她最远的位置，一国之君和一国储君的距离。 　　这十几年算不得什么，是在说，别把她放在心上了，再无可能了。 　　天炎国君，陛下，请，这几个字，分明是把自己推得远远的，也是在强调着再无可能这一事实。 　　明知道自己怎么可能舍得惹她生气，怎么可能会生她的气，却说如果报复就对着她一人。 　　这分明是把话说绝了，绝到不能更绝，逼自己断了。 　　还是用一国储君和一国之君的对话方式写的落款，这分明是公事公办的意思。 　　她最后一次向自己解释她的用意，却也是，和自己断绝了一切。 　　她还祝自己会找到心爱的人。 　　可自己哪儿还会爱上别人。 　　穆长歌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眼泪无声无息地滴在那信纸上，被她匆匆擦去。 　　再也没有人会和从前一样，见她落了泪，就会伸手抱起她，宠溺的说，我家小宝怎么又哭鼻子了。 　　自己为自己的坏毛病，付出了最难以接受的代价。穆长歌只觉得心痛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像被一只手握住了喉咙，她拼命地喘息着，却仍然只觉得痛苦。 　　半晌之后，擦干了眼泪，穆长歌捉起毛病，取了一张纸，笔落了七次，终于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多谢殿下贺仪，殿下心意，朕已收到。天炎兰若世代比邻，一向友好，朕不会因小事坏了两国友谊。言尽于此，顺祝殿下，万事顺心。 　　落款之处小字写了一笔，硬改成了穆长歌三字。 　　“兰若使臣可还在？”待呼吸平稳了，穆长歌才朗声说道。 　　“回陛下，兰若使臣还在驿馆，并未离去。”候在外边的宫人忙走进来轻声说。 　　“将这封信交给他，告诉他，多谢兰若储君贺礼，朕很是欢喜，信上的内容朕看了，她的意思，朕……明白了。”穆长歌封好了信封，将它交给那宫人。 　　“是，陛下。”那宫人接了信，躬了躬身子，就退了出去。 　　“陛下！加急文书！陛下！战龙国出兵了！”数月之后的一天清晨，穆长歌刚睡醒，一个宫人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封红色封面的书信，身后还跟着几位戎装的将军。 　　“战龙国出兵了？”穆长歌接过书信，拆开信封，上边简短的几行字写着，战龙国的军队调动，在三国交界之处已经囤积了千万大军。 　　“派八百万军队驻扎在两国边境，明烨，赵成你们两个亲自带兵，明烨你守着和战龙国交界的一边，赵成你守和战龙国交界到三国交界那三百里……不对，是你和月惜一起去。此次保持中立，若他们并无进犯之意，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若有进犯，朕亲自去斩了那凌龙的首级！”穆长歌心想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说。 　　“另外，看好你们的手下，你们只是去驻守，若是被朕知道有谁手下的人敢伤害了自己的百姓，朕拿你们是问！”见三人都抱了拳准备离开，穆长歌忽然开口道。 　　“是，陛下！”三人站直了身体，再次行礼之后，才领命离去。 　　兰若那么大，她那么强，这战龙国，应该是讨不到好的吧…… 　　穆长歌摇摇头，自己还在担心她什么，她和自己，已经是没关系了的。 　　“太女殿下，战龙国忽然调了千万大军囤积在三国交界处，天炎……也动兵了。”这日早朝，丞相一上来就对着陆无尽说。 　　作者有话要说： 　　泪奔啊！！！ 　　第一次用手机存稿结果出错了！！！把存稿点成发表了！！ 　　还删不掉啊要死了！！！ 　　那个到这里中间还有一半都只是随手记了个思路啊啊啊啊！！！还要慢慢扩开啊啊啊啊！！ 　　嗷！！！！ 　　。。。。 　　求不打头（哭唧唧）十点再补偿一更好不好，别打头。。。 第56章 战事 　　“战龙国国君之前曾经派使臣去过天炎，现在他们两国都往交界处陈兵，身在我国的战龙国商人前些时日都离开了，殿下……”旁边的兵部尚书也走了出来，拱拱手道。 　　“天炎国国君前些时日曾经答应了我，不会对兰若兵戎相见。”陆无尽摇摇头，“她许是担忧战龙国是要攻击她，只是陈兵在边境罢了。天炎双子星大将，明烨擅长攻，赵成擅长守，那位令明烨带了五百万大军分布在与战龙的边境上，却让赵成与那她新提拔的女将军月惜领三百万兵力守在三国交界，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战龙国确实是针对我国了，殿下，这天炎国莫不是打了渔翁得利的主意？”一戎装女子站了出来，一脸怀疑地问道。 　　“战龙国应该是以我国为目标，许是之前想要联合天炎，可是被她拒了，这点我不是很确定。可是，她是不会打那个主意的，这我是相信的，我太了解她那个人了，她不是那种人，她答应了我不会，就一定不会。”陆无尽没有看她，而是扭头看着窗外。 　　“殿下怎么就确定那天炎国君的为人的，殿下，帝王心术从来是最不可测的，尤其那是他国帝王，是最不可信之人啊！”丞相忽然开口道。 　　“他国帝王，确实不可信；可是，她，是我的……曾经相爱之人，我了解她，她心善，也深情。她说了不会伤害两国之间的友谊，就一定不会，更不会和战龙一起来犯。”陆无尽的声音很轻，可是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却是被所有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谅我，自私的说，我们曾经相爱吧。陆无尽在心里苦笑着。 　　或许对于你来说，根本不是相爱，是我单方面，伤你又负你。 　　“殿下，该考虑出兵了，战龙国厉兵秣马数十年，他们的修士也不是等闲之辈，虽这天炎国按兵不动，可是看起来也没有帮助我们的意思，是抱了中立的打算。您看，我们该怎么应对？”丞相带头打破了安静，沉声问道。 　　“你去请陛下过来。”陆无尽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宫人，那宫人就忙走出了大殿，陆无尽这才开口说：“我虽熟读兵书，但并没有带兵打仗过，所以该怎么派兵我也不算是清楚，不好妄断。待母皇到来，我将我的主意说出来，由她来做主吧。” 　　“殿下英明！”众臣忙附和了一声。 　　“陛下，您万不可如此日日沉迷于这杯中之物啊，现在边境之上那么乱，若是您整日都是醉着的，万一那战龙国……”丞相看着穆长歌那一脸醉意，心里很是焦急。 　　“战龙国和兰若，打起来了么？”穆长歌这才把杯子放下，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丞相。 　　“陛下忘了么，已经打了一个月了，战龙国君派了皇室供奉的大长老等九位长老前去，兰若国的皇储亲自领兵。”丞相说。 　　听到皇储二字，穆长歌的手指颤了颤，眼神里的醉意收了一半。 　　“那……他们战况如何？”她出声问道。 　　“兰若有些不利，虽然两国实力差不多，可是现在，兰若已经被击退了三十里了。”丞相见她可算来了精神，忙说。 　　“怎么会这样？”穆长歌愣了愣，这战况和自己猜的完全不同啊！ 　　“陛下，两国交战，兵士不过是小道尔，重点的是修士们的参与。兰若国太上太皇他老人家已经油尽灯枯，便是皇宫都离不得，太上皇正在闭生死关，妄然惊醒便会遭到反噬甚至走火入魔，兰若陛下还要守着国都，只留了三位长老护着。而兰若引以为傲的六合观，前任观主同辈大多已仙逝近二十年，此刻却是青黄不接之时，兰若虽强，可是顶尖高手却是少了许多。按老臣观察，那兰若皇储能做到这地步，已经是全力以赴了。”丞相指出了兰若此刻的软肋。 　　“兰若此刻竟然这么狼狈？”穆长歌看着这位丞相说。 　　“这战事，早二十年，晚二十年，战龙国怕是都不敢发起，唯独这四十年之间，兰若是国力最弱的。”丞相说。 　　“哦，既然与我们无关，那便在一旁静静看着就是，你也知道，这八百万兵力基本就已经是所有可用之人了，再调兵就是那些老弱病残和新兵蛋子了。我们不趟这浑水，若是两国战争结束之后，他们是都没有精力再来掂量我们的，我们便可以放心发展个几十年。到时候看吧，若是兰若胜了，我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依旧该怎样怎样，若是战龙……我便去屠了那姓凌的满门。”穆长歌伸出手指抠了抠耳朵，满是不在乎地说。 　　“臣斗胆，陛下……为何对这兰若，如此上心？”丞相刚开始听得还时不时点点头，到最后却是猛地一惊，随后试探着问她道。 　　“你这修为，怕也是有清天境的吧，如果哪天朕有心情想去那战场转转了，你可以陪着一起去。”穆长歌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意有所指地说。 　　“这……臣是个文臣，并不是武将，虽有修为，却不善战，虽本是兵部，却不曾带过兵。”丞相忙摆摆手，一脸的抗拒。 　　“朕又没让你带兵，也没说要让你上阵杀敌，就是去看看而已。”穆长歌翻了个白眼。 　　“那陛下……”丞相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瞧着穆长歌。 　　“有些事，我不想提，也不好提，只能烂在心里，疼也罢苦也罢，都只能在心里，你若是想知道，跟着我去就会知道。”穆长歌幽幽地说。 　　“是，陛下。”丞相点点头，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可是又不敢再问下去。 　　“好了好了，没事儿回去抱着你那刚过门的续弦夫人亲热去吧，只是别再那么大动静了，吵得朕耳朵疼。”穆长歌摆摆手，赶苍蝇一样赶走了她的丞相。 　　丞相的脸红了一下，刚转过身就又变成了惨白。 　　她的丞相府，可是距离这皇宫，陛下的寝殿，足足有十里。 　　她都能听到？ 　　她以为这少年皇帝，撑死了刚过三十，就算她天资优越，修为也不会高了自己太多才是。 　　可是……她能听到自己家里一举一动？ 　　细细的汗珠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这个人未免太过恐怖了吧！ 　　“只要你无愧这天炎的九亿百姓，无愧你一年吃的那俸禄，你在自己府上做什么朕是不管的。”淡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一个激灵就跪了下去。 　　膝盖触了地，才意识到自己分明已经走到了宫门口了。 　　“难怪你当年也喜欢没事就用这法子来折腾我，原来竟这么好玩……不过，这道侣双修之法就这么好玩吗，为何这天下之人，都乐此不疲。”又是一杯酒饮尽，穆长歌无聊地趴在书案上，翻着白眼。 　　为何自己记忆中，那件事是那么的痛苦。 　　“殿下，老臣去求那六合观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出山吧，您再这么苦撑下去，万一……您又能再以一敌五几次啊！”是夜暴雨，兰若国境内，已败退了五十里的军帐中，元帅景素鸢抱了抱拳，沉声说。 　　“大长老和二长老须守着六合观藏书阁，若是她们出山，万一那藏书阁被外人入侵，我便是我师门罪人了。”陆无尽摇摇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边在恢复真气，一边和众将领商议着。 　　“你是不是傻！”大帐的帘子被从外边掀开，珞珞抱着喵喵走了进来。 　　“现在战事吃紧，再不喊他们出来，万一这战龙国打到了那里，谁都跑不了！”珞珞冲她翻了一个白眼。 　　“除了在闭生死关那十二人，其余所有清宇境之上都已经过来了，喊她们来怎么了，你真以为你无所不能了？你不答应是吧，那我自己去找自己二姨和二姨娘没问题吧？你知道小宝在哪儿你也不喊她来，明明你有那么多援手你也不用，干嘛不用！陆无尽你个大白痴，你是想把自己耗死在这阵上吗？！”珞珞气得狠狠一巴掌拍在这巨大的长桌上。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她们从各自的位置上过来……”陆无尽避开了她提到的那个名字。 　　“小宝呢？这混孩子也有位置？你不是说她修为高得你都看不穿了吗？喊她来啊！”珞珞根本就不把她的刻意回避当回事。 　　“她来不了，也不能来……”陆无尽转过身，明显是不打算再说这个话题。 　　“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就不信还有什么事比你的安危重要！比她的师门重要！”珞珞直接吼了出来。 　　“她是天炎的国君！你让我怎么去请她！”陆无尽转过身，红着眼吼道。 　　“你……好，我这就回去，喊二姨来。”珞珞愣了半天，看着自己好友这快要哭出来了的表情，叹息了一声，转身出了大帐。 　　她还记得，一个月前自己和陈清逸带六合观所有能战之人来到军营之中，陆无尽那模样。 　　她和自己说不用留意小宝了，她知道小宝的下落了。 　　可是无论自己怎么逼问，她都只是沉默，不回答。 　　那时她还以为这两个人是又犟上了，以为时间会让两人心底的芥蒂慢慢消失，小宝就会乖乖回来。 　　可是现在看来，一国储君，邻国国君，除非一方覆国，否则，是真的不可能了。 　　连让小宝参战的理由都没有，若是让她来，就是把天炎也卷进这战争里。 　　凭什么天炎要帮他们，现在连许诺好处的底气都没有，败势初显的是他们，不是战龙。 　　于情，她们找小宝来都是合适的，可是于理，怎样都不行。 　　小宝已不是兰若国人了。 　　“兰若和战龙的战报已经传过来了，陛下，六合观的大长老和二长老都出山了，兰若那边也是能松一口气了。这兰若皇储好生了得，这将近三个月里，次次都是以一敌五，竟然没被耗死，不过这下来了两个助力，她也可以轻松一些了。臣以为这位可是真不简单，可是就算来了助手她现在依旧要以一敌三，月将军传书过来之前还刚看到那位皇储似乎用她的独门绝学重创了那三人之一。”已经是散了朝了，丞相陪着穆长歌在御花园的观雨亭中小酌着。 　　“毕竟她是无敌的。”穆长歌的嘴角微微扯出了一丝微笑，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 　　“陛下和她很熟悉？”丞相心中那个小小的八婆又悄悄地探出了脑袋。 　　“曾经……曾经吧。”穆长歌摇摇头，又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小忠犬到底还是放不下她的漂亮姐姐啊 　　别急别急，马上发糖 　　昨晚手残，今天多发一章。 　　以后再做傻事儿继续罚。。。咩 第57章 总关心 　　“这数月，朕的酒量倒是上来了不少。”穆长歌还记得自己曾经最是讨厌这辣嗓子的东西，现在，却比当年的她，还贪图了一些。 　　“陛下，这东西，小酌怡情，大醉伤身。”丞相忙把酒壶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自己多喝一杯，这奇葩一样的皇帝就能少喝一点。 　　“张韵，你敢管朕了。”穆长歌嘴角咧了咧。 　　“陛下，臣名唤秦韵。”丞相的脸一下就黑了。 　　“她……怎样，有没有受伤。”穆长歌摆摆手，捏着那杯子，醉眼朦胧道。 　　“她？那位皇储么？没有受什么重伤，不过，臣估量，她是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再无出路，要么她停下来休息，兰若大败数日，要么她继续坚持，耗死在阵前。臣估量她就算坚持怕是也坚持不过五日了，毕竟传闻那位皇储现在也只是清阳境未半，要同时抵挡三位同是清阳境的高手，定然是很是吃力的。就算陛下您说她有阴阳之心这宝贝在身边，可是也挡不住日日剧烈的消耗。兰若陛下那边又实在没人手能给她了，再派皇宫便无高手坐镇了。”丞相还在心里盘算着。 　　“当啷！”金杯掉在了桌上，刚刚还是醉眼朦胧的人站了起来。 　　“陛下，您这是？”秦韵愣了一下。 　　“传下去，明日早朝不上，之后几日看朕什么时候回来，朕出去几天，回来若是哪儿乱了套，是谁管的事儿谁自己拎着脑袋来见朕！”穆长歌扭头对宫人说道。 　　“是，陛下。”那宫人福了福身子，就冒雨冲出了这观雨亭。 　　“陛下？”秦韵还有些不明所以。 　　“张韵，朕带你去看朕是怎么把凌龙全家的狗头给拧下来的。”穆长歌的眼睛眯了眯，祭出自己随身的那长棍，拎着丞相的衣领就乘着长棍咬牙往正北方向冲了出去。 　　“陛下！臣叫秦韵！” 　　“陛下！能不能不要这么拎着臣！” 　　“陛下！这还下着雨呢！” 　　“陛下！你还喝高了啊！万不可如此快啊！” 　　“陛下！不都说女子最不爱危险驾驶嘛！” 　　“陛下！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啊！莫要酒驾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雨幕之中是那么的响亮。 　　“给你，唉，你是真要让自己死在这里么？”珞珞翻了个白眼，将手里捏了许久的玉瓶递给了陆无尽，她接过玉瓶就吞了一口里边的液体，眼睛亮了亮，就急忙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这家伙，今日受了伤，要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怕是这笨蛋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种伤哪儿是那些太医或是军医能在半日之内就治好了的。 　　“我还能撑着，其实，你看，这几日我的修为长得很快，不是吗？”两个时辰之后，陆无尽睁开了眼睛，轻声说。 　　“我得出去一趟，两日便回来，不，一日半。”珞珞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 　　“这里有我，你放心去吧。”陆无尽勉强笑了一下，示意她尽管离去，也不问她去哪里。自己这里太危险，她又是药师，虽有修为却不擅攻击，连防身也不是很在行。 　　如果可以，陆无尽倒是希望，她这一去，就不再回来。 　　“我们去哪儿？”已经离开了大营，喵喵有些心疼珞珞淋了雨，用真气凝了个罩子在自己背上，将她护在里边。 　　“不要用这个，会浪费你的真气的，我们去天炎皇宫。”珞珞急忙摇摇头，让喵喵撤了罩子。 　　“去那里……”天炎皇宫在天炎国东南，这战场在兰若东北，一来一回足足万里。 　　难怪珞珞让她别浪费真气，若是这样用真气，她确实跑不回来。 　　“你坐稳了，这就出发。”喵喵并不打算问她为什么，她说去，就去。 　　“这里就是战龙国都吗？”天已经快亮了，可怜的丞相大人趴在穆长歌那棍子上，听见她说话，忙扭头回答了一声：“是，陛下，这里就是战龙国都腾龙城。” 　　“你在这里看着，朕放烟花给你看。”穆长歌示意秦韵祭出自己的兵器，然后就一人拎着棍子腾上了高空。 　　战龙国的国都比天炎国小了一些，更不用说兰若了，亲王诸臣们的府邸绕着皇宫成了一个拱卫的样子，大方形套着小方形。 　　“这倒是真方便啊！”穆长歌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你敢让她有性命之忧，那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皇城禁地，何人胆敢升空！”此起彼伏的喝声接连响起，地上有数道身影腾空而起。 　　“给我滚下去！”无声的威压蔓延开来，那范围刚好笼罩了整座都城，秦韵看得冷汗直冒，还好她在城外就把自己放下了，不然，自己在这足足百丈的高空直接落下去，可是要摔成个饼了。 　　“万——剑——诀！”穆长歌的身上骤然澎湃出刺目金光，应和着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竟然像是二日当空一般。 　　起初只是在舞着那棍子，忽然那金光一收一放，天上出现了无数的棍影，迅猛地砸向了地面。 　　“轰——”金碧辉煌的皇宫，四周红墙绿瓦的亲王府邸们，应声被击成了满地的粉尘。 　　秦韵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的，还好这位杀星那日没有在天炎的皇城也来这么一手啊！ 　　不然自己当初……秦韵想了想，就觉得身上好痛。 　　那不存在的伤口像刺穿了她的身上一样，让秦韵差点跌下去。 　　这范围，除了那十里见方的一片之外，其他地方完好无损，若说她没有刻意控制这范围，秦韵绝对不信！ 　　“何人敢袭击朕的皇宫！纳命来！”烟尘四起中，一道暴怒的声音从地上传了过来，浴血的身影脚踩飞剑冲天而起，手中长矛闪着寒光。 　　秦韵很是清楚这才和自己一样是清天境的人定不是自家陛下的对手，是以心里还在跑着神——为何自家陛下用棍子舞出的招式，叫剑诀？！ 　　“取你全家狗头之人！”凌厉的喝声让秦韵差点从自己的剑上掉下去。 　　“大胆！朕定将你诛杀在前！”那暴怒的声音提着长矛便刺，被那棍子轻易挡下。 　　“朕还要去战场，没空和你废话，说要你全家人头就不会少了一个，就差你了，交出来吧！”那耀眼的金光分成了三个，又分成了七个，绕在那凌龙的周身，漫天棍影暴风骤雨般落了下来。凌龙堪堪挡下，可是却不断地被棍子击在身上，咔咔的骨裂之声响起，连动作都越来越慢。 　　“你！你是穆……”凌龙的话说了一半，穆长歌的眼神一凛，一棍子直接捅入了他的胸口，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秦韵看得很是清楚，眼都快被从眼眶里吓出来了。 　　棍子，无锋之物，也能如剑一般捅死人？！ 　　“张韵，借你剑一用，我要把这死泥鳅的脑袋割下来。”她还在发呆，那位杀神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手里还拎着那被捅穿了心脏的凌龙，看他头上的血迹，连元神都被直接灭了。 　　“是……陛下。”秦韵战战兢兢地悬空而立，将剑递给了穆长歌，就被她一把拉上了她的棍子。 　　秦韵这才注意到，穆长歌已经悬空了这么久了。 　　清阴境开始，可以不假外物悬停数息，而要长时间悬在空中，那就只有清混境巅峰和无量境了。 　　“就拿他一个人头吧，其余的怕是都碎成了沫了，没法拿。”穆长歌割下凌龙的头颅，就将他的身子用火行之气焚了，这才掐诀乘着棍子往西南方向飞去。 　　“陛下，不回国都吗？”秦韵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索性和来时一样不要面子地趴在棍子上紧紧抱着。 　　“事儿还没完，不能就这么回去。”穆长歌望了一眼前方，将目光中的情绪全部敛了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见到她，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要么，就不见了吧。 　　帮她把这威胁去掉，就够了。 　　再见面，自己和她都会很难堪。 　　“哎呀姑娘，你再怎么为难本官也是没用的，陛下真的不在，昨夜就派人通知了百官近几日不上朝，姑娘您就放过本官吧，若是本官这公文批得慢了些出了篓子，陛下是要砍了本官的脑袋的，本官才一百七十五岁，本官还年轻，还不想死啊姑娘！”户部尚书府里，看起来还是中年模样的圆滚滚的胖尚书对着珞珞连连求饶道。 　　“你说她不在，那她去哪儿了？”珞珞瞪着眼睛看着他说。 　　“姑娘您刚已经把皇宫都折腾得鸡飞狗跳了，陛下在不在您还不清楚么？她真不在，真不在！陛下去了哪里，我这一介臣子怎么会知道？连丞相大人都被陛下带走了，姑娘，您饶了本官好吗？您都在我这儿两个时辰了，再耽搁本官这公文看不完可真要出事儿的！”户部尚书苦着脸陪着笑道。 　　“哼！没用的东西！”珞珞跺了跺脚，就走出了这房间，一脸茫然。 　　自己找不到小宝，这该怎么办！ 　　“回去吧，水心子那边很是危险，还是先回去守着她吧，万一这中间她有了差池。”喵喵开口道。 　　“嗯……回……回去吧。”珞珞无力地点点头，骑上喵喵的背，就被她带着往回飞了过去。她真的好想找到小宝去问清楚为何不去帮助陆无尽，可是，现在，喵喵说得没错，陆无尽虽然有自己给的药，但是，还是太危险。 　　“看来他们消息还没我们快，应该是还不知道他们战龙皇族已经被灭族了。”穆长歌到达战线之上时，还能看到地上的战斗。 　　那道金光四射的身影，即使是在白昼也是如此耀眼。 　　秦韵见她停了下来，也不敢再在这帝王的兵器上多停留，忙御剑在她后下方的空中悬停着。 　　她看了许久，就发现穆长歌的目光，一直聚集在一个地方，那里人海之中，一道耀眼的身影在和三个人缠斗着。 　　虽然听不见声音，可是却能清晰的看到，那人被身后的敌人刺了一剑，应该是在腰间，那道身影颤抖了一下，手中攻势却没有丝毫停滞。 　　“可恶。”穆长歌恶狠狠的声音证实了她的猜测。 　　“战龙国的人，你们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你们的皇帝在这儿呢！”穆长歌的声音扩散在整个战场，听到的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那个染血的人。 　　“不信是吧，喏，他的脑袋我刚好带来了，你们瞅瞅。”穆长歌直接将手中的人头一个长投丢进了那大帐。 　　“陛下！”片刻之后，一声悲呼从那大帐中传了出来。 　　“给你们十息时间，再不撤兵，朕就开始攻击，一个时辰之内定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和你们的皇族一般死法，朕说话算数。”穆长歌冷冷地说道。 　　“若我等带人全部离开，你可能放过这些士兵？他们都是普通人，与他们无关！”一个看起来已经老态龙钟的将军忽然乘着一头白虎升入了空中，虽是一脸平静，却难掩失落。 　　“你是何人？”穆长歌抱着手臂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兰若有钱，天炎有粮矿，战龙有人，三国最充沛的是这不同的资源。 　　嘴硬的小忠犬还是巴巴地跑来了，hhhh 　　好冷啊啊啊啊！！！ 　　要冻成速冻废咸鱼了！！！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关于战龙这个国家。。。。emmmmm 　　曾经游戏里有个敌对帮会，名字和这个炮灰的相似。 　　打不过我们，竟然胆敢黑我家大宝贝。 　　让那群混蛋来客串炮灰，被秒杀的炮灰！！！ 　　炮灰挂了，好爽，叫他们当初那么恶心，挂了挂了全挂了，不给盒饭！！！ 第58章 逼婚 　　“吾乃，战龙国大长老，元帅龙遇天。”那老者看了一眼脚下已经血流成河的土地，叹息了一声道。 　　“带他们回去，军士都散了，各回各家赚钱吃饭去，战龙皇族尽数伏诛，领土等待兰若国接收。你们若安分，朕就不伤你们一人；谁敢反抗，朕格杀勿论，别以为这不过十亿人朕一天之内不能全部消灭。”穆长歌看得清楚，面前这人就是这战场之上战龙国的最强者了，是个刚刚踏入清混境的高手。 　　若不是他和兰若的太上太皇一般时日无多而不能轻易参战，怕是这战争早就蔓延进兰若腹地了。 　　“是，不知陛下是哪位国君？兰若国君老朽是见过的。”这老者深深地看了穆长歌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忌惮，他很清楚，自己或许有和穆长歌的一战之力，可是也只是一战，绝对无法获胜。 　　清混境，和清混境巅峰，这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大到三个自己也无法弥补。 　　何况，自己血气已衰，她还血气方刚。 　　“朕，天炎国，穆长歌。”穆长歌轻声说。 　　“我该想到的……您请放心，我这就命他们撤退，还请您说话算数，不要伤了这些无辜的普通人。凌龙他生性好战，可他是君，我是臣，我拦不住他，只能亲自前来，只为这子民们能少流一些血，少死一些，这下，解脱了，都解脱了。”老者叹息了一声，拱了拱手就落回了地上，片刻之后，收兵的铜锣声响彻了这片土地。 　　穆长歌眼见着战龙国退兵了，听到了下边的欢呼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她开始说话到现在，就再没看那人一眼。 　　陆无尽。 　　“殿下……这位刚刚说，她是天炎国君……”几位将领和长老都走了过来，急忙扶住了陆无尽。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们，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天上那身影。 　　那身影不曾看她一眼，转身竟然是要走了的模样。 　　“穆长歌！”她再也忍不住，开口吼出了那个名字。 　　天上那身影顿了一下，没有转回身，竟然真要走了。 　　陆无尽的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挣脱了扶着自己的手，祭了飞剑就追上了天空。 　　“陛下，那位在叫您。”秦韵在一边低声说。 　　“朕知道。”穆长歌面无表情地继续向东南离去，并未回头。 　　牙都快咬碎了的，也不知是谁。 　　“小宝！”陆无尽见她越来越远，竟一点也没有停下，心中的悲意越来越浓，忍不住又呼唤了一声。 　　你不是最在意我吗，不是喜欢我吗，怎么，我叫你，你都不停留了？ 　　是你变了么？ 　　明明距离已经拉开到了七八里了，那棍子猛地止住了。 　　秦韵赶紧转了方向，差点就撞在自家陛下身上了啊！ 　　“朕，乃天炎国君，穆长歌，太女殿下，您叫错了。”等陆无尽追到她身后，她才转过身，艰难地开了口。 　　“你这样，就走了吗？”陆无尽强忍着失血的眩晕感，努力地看着她。 　　“朕还要回去，朕的臣子还在等朕回去升朝。”这么没技术含量的谎话，这都过了辰时了，升个鬼的朝！秦韵在一边撇了撇嘴，腹诽道。 　　“那你干嘛要来？”陆无尽勉强笑了出来，看着她问道。 　　“这……整天打来杀去的，影响了朕的子民做生意，所以朕看不下去了，干脆过来调停。”这么烂的借口，秦韵在心中腹诽着，啧啧，杀了一国之君，还是直接灭族，这叫调停。天下借口谁最烂，天炎皇帝头个算！ 　　“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陆无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连笑容都收住了。 　　她这，分明是在，敷衍自己。 　　既然不在意了，为什么还要来；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这个态度！ 　　小宝，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我……竟然看不穿了。 　　“并没有，太女殿下，朕看您伤势不轻，还是早些回去让太医看看吧，朕还有事，就先走……”穆长歌的了字还没说出口，就毫不犹豫地向前冲了一步，紧紧地将陆无尽抱在怀里。 　　这人，逞强了这么许久，终于是撑不住了，从飞剑上摔了下去。 　　“我不许你走，小宝……”陆无尽紧紧地攥着她的袖子，勉强睁着眼睛，努力地盯着她。 　　穆长歌已经抓在了她手腕上，真气一探眼睛就瞪大了。 　　强弩之末，失血过多，她的真气分明早就见了底了。 　　是怎么硬撑着追了过来还站了这么久的？ 　　“不要走……”陆无尽还在低声说着，沙哑的嗓音听得穆长歌直揪心。 　　“别说话，我先帮你疗伤。”还好自己当初跟着珞珞也是学了一些疗伤之术，还好她只是伤不是病，自己还知道该怎么做。 　　“不要走……”这人都快昏迷了，还在执著地念着。 　　“别说话！”穆长歌抱着她落在地上，见她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忙把头扭到一边，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神情，厉声喝道。 　　“你别动，我帮你疗伤……我不走。”凌厉的声音刚落下，又改了口，温柔地握着她的手。 　　陆无尽这才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陛下……”秦韵也跟着落了下来，收好了因失去控制而落在地上的一剑一棍，放在穆长歌的脚边，想了想，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陛下，这是臣随身备着的药，虽无我天炎圣物唤魂莲那般功效，可是这一般的创伤还是可以加快愈合的。”她将瓶子递到了穆长歌手边。 　　穆长歌接过瓶子嗅了嗅，就知道她没说谎，仔细检查了一下陆无尽身上的伤口，就将那药粉倒在了伤口上。 　　秦韵一阵心疼，太多了！这伤口用这一半的量就够了啊！ 　　穆长歌看那伤口止了血，隐隐有开始愈合的迹象，才松了口气，澎湃的水行之气透体而出，直接将陆无尽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我的败家陛下啊……”她这才知道，原来那药和穆长歌这真气比，真没有用多了。 　　伤口全部愈合了之后，水行之气就转换成了木行之气，带动着陆无尽自己的真气运转起来，飞速地补充着她见了底的真气，刚刚还昏迷着的人在片刻之后就睁开了眼，见她眉眼中的紧张和焦急，嘴角无声无息地勾勒出了一丝笑容，一手牵住了她的衣袖。 　　“无尽！吾儿！无尽！”天边一道身影打断了这里的安静，穆长歌被这声音惊醒，见陆无尽已经醒来，才收住了真气。 　　“无尽，娘亲在宫中总是觉得心惊肉跳，命人占卜，说你有危险，朕就过来了，你……你受伤了！”陆天宁一落地就急忙走过来，看见陆无尽腰间的血迹，吓得脸都白了。 　　“儿臣已无恙了，小宝帮我疗伤过了。”陆无尽见穆长歌这一脸局促的模样，自己从她怀里站起身，手却是仍紧紧牵着她的衣袖。 　　“多谢天炎君，救吾儿，救兰若国子民一命。”陆天宁见那血迹就知道这伤一定不轻，刚在大营听了将领的话，看来这场战争，是因为这孩子，停止了。 　　“陛下客气了。”穆长歌勉强笑了笑，就开口道：“殿下已无碍，兰若陛下也已经到了，那……这里没朕什么事，朕就走了……”穆长歌说罢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你不是答应我不走了吗？”陆天宁还没反应过来，陆无尽就直接抱住了穆长歌。 　　“殿下，您是一国储君，朕是邻国之君，还请……”穆长歌的话说到了一半，嘴就被堵上了。 　　“你若再说走，我就自尽在此。”陆无尽一吻过后，抬手摄住了自己的无量剑抵在自己喉间，一脸决绝地看着她。 　　“别！是……是你让我断了的，为何你又要如此。”穆长歌犹豫了半晌，低下头，选择不去看她。 　　是不敢看，再看下去，怕是真的就走不了了。 　　“既然断了，你为何要来帮我解围？”陆无尽丢掉了剑，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陆天宁见这两人的气氛有些诡异，对着秦韵使了个颜色，这两国的君主和丞相竟然很是默契地退后了十数步。 　　“朕说了，两国交战……” 　　“你以前怎么就没有这么财迷过？你小时候不还得到点什么东西都要塞给我的？”陆无尽还记得，她从珞珞那里学到了怎么分辨药材之后，在六合观的山脉里采了一棵再普通不过的老参，献宝一样地送到自己眼前那模样。 　　“那是从前。”穆长歌索性闭上了眼。 　　“你再闭眼你信不信我还吻你？”陆无尽有些恼怒地瞪着她。 　　穆长歌忙把眼睁开了。陆无尽差点笑出声，自己又不是要打她，她怎么还怕成这样？ 　　她难不成不喜欢自己吻她？ 　　“母皇说，若是我真割舍不下你，大不了她再生一个皇嗣出来，让我不必再承这皇位。我本是拒绝了的，可是，现在我又很是乐意了。”陆无尽戳了戳她的额头。 　　“可是……” 　　“天炎君，朕说话算数，无尽以亲王身份嫁给你，这亲王身份永久保留，延及后嗣。另朕感念天炎君救我兰若于危难之中的大恩，将旧战龙国自两国国界向东之地，当做嫁妆，赠与贵国。”陆天宁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母皇！”陆无尽的脸红了一片，扭过头嗔怪地白了自己母皇一眼。 　　秦韵一脸古怪的看了自己身边这位皇帝一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皇储得是多么糟糕，得这么割地作陪！ 　　“我……”穆长歌还在一脸的古怪。 　　“怎么，我都豁出去了宁可跟你走，你还要拒绝？还是你当年说的话，都是假的，你喜欢的是别人？还是……此刻你那宫中已经有了一群你心爱的皇后妃子？”陆无尽盯着她，那神情和从前她要收拾还是小宝的穆长歌时一般无二。 　　“怎么会！”穆长歌忙摇摇头。 　　“那你还在拒绝什么？”陆无尽抱起了手臂，挑着眉毛看着她。 　　自己这次，面子也好，里子也罢，都不要了，豁出去不要这储君之位了只为顺了自己心中再也无法压抑的渴望，和她在一起。 　　自己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不提娶她，要将自己的包裹甩回自己母皇身上来嫁与她，这熊孩子还在犹豫什么？ 　　“不是……我是……我……”穆长歌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明明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开心了！ 　　身在兰若国，自是知道，兰若国皇长女陆无忧，皇次女陆无意，十五岁一过了便是出了家了，皇长子陆无殇，甚至连修行都不爱，只爱这花鸟虫鱼，吟诗作乐。 　　只有陆无尽，天资最佳，且并没有她兄姐那般不染红尘，接手了这储君之位。 　　就是因为心知兰若只有她一人做得皇储，所以穆长歌也默认了，自己和她已经没有可能了。 　　“我就问你，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陆无尽伸出了手，瞪着她。 　　“愿意愿意愿意！别打我！别！疼！”听到这一嗓子，秦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都不愿意承认这捂着屁股蹦跳着丢脸丢到家了的人，是自家陛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丢人丢到家了啊（扶额） 第59章 回忆 　　“噗……吾儿看来是要做个悍妇了。”陆天宁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两人相处怎就如此好笑啊！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是定下了，那就商量婚期吧，天炎君你似乎家里是没有长辈了，那朕就做了主了。四个月后便是八月，便八月十五吧，中秋佳节，到时候，天炎君莫忘了前来迎亲。无尽，心愿已了，你也该随朕回宫了。”陆天宁摇摇头，出言道。 　　“怎么还要回去……”陆无尽愣了一下。 　　“这战事结束，还要收编这战龙国，回去待白妃喝了那心意泉，朕还要守着她，自是没空去上朝的，这事你不去处理，你打算让朕去吗？还有你自己成亲的事宜，你准备都让朕替你办了？朕这个娘也是做得辛苦，辛辛苦苦培养了一个皇储，白送了人，还要再培养一个出来，唉……”陆天宁翻了个白眼道。 　　“是是是，母皇辛苦，儿臣回去便是。”陆无尽幽怨地瞥了自己母皇一眼，忙点头称是。 　　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自己四五岁就做了皇储，这么多年了，忽然又撂了挑子，害自己母皇都准备好出去游山玩水了又要留在皇宫少说二三十年。 　　“我回去了，四个月后，八月十五，你敢迟了你就等着屁股被我打成一百瓣！”陆无尽轻轻抱住了穆长歌，在她耳边凉凉地说道。 　　“不要打！我不迟到，绝对不迟到！”穆长歌直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忙喊到。 　　“这才乖，四个月之后见，把自己养胖一点，看你这麻杆子样，都不像个皇帝。”陆无尽满意地点点头，就跟着自己母皇回了大营。 　　“陛下……”秦韵见两人走远了，才走到穆长歌面前，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 　　“回宫，派礼部马上去准备迎亲事宜，让赵成他们三个带兵回来——算了，赵成那边等下要路过，朕直接告诉他。张韵，朕这大婚你亲自抓着，若是出了一点差错你自己提头见朕！”穆长歌说完自己就乘了长棍往赵成那边的大营赶了过去。 　　“陛下！臣叫秦韵！陛下！臣都把脑袋砍了，还怎么提着去见您啊！陛下！您等等臣啊陛下！超速危险啊陛下！”秦韵忙祭出自己的剑追了过去，可是这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 　　“陛下这和兰若联姻，倒是桩好事了。”早朝上，穆长歌刚走，众臣就开始聊了起来。 　　“是啊，咱们和兰若边境上现在除了那些关卡，都不需要再布置兵力了，这近百万的将士们都开始一批一批回了家劳作，两边都公布了这喜讯，连带着生意往来都密切了许多，户部那边好像说是在册的乞丐都少了，哎，老乔，是不是啊？”兵部尚书拱了拱户部尚书，问他道。 　　“我天炎盛产各种珍稀药材，山珍野味，矿石海货，这两国联姻的事一公布，陛下索性支持了两国商人往来，很多财大气粗的兰若商人在咱们这儿开起了店铺。他们说是他们的亲王嫁过来以后咱们天炎国就也是他们半个家了，雇佣了很多原先只能乞讨的人做了店里的帮手。很多原先苦于没什么一技之长的人索性就去收集了那些东西卖给他们，这婚讯传出了这才一个月，登记在册的乞丐就少了一半，大部分都是转成了猎户、农户、矿户、渔户，还有就是佣户。”户部尚书对着皇位拱了拱手，就连连点头道。 　　“你们的日子好过了，我可不好过了，唉，整天的天炎兰若两头跑，兰若那边的人整天对着我埋怨咱们陛下拐走了他们的储君，念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礼部尚书听到这一圈人的对话，苦着脸说。 　　“到底陛下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啊，你想想那个伪皇帝篡位那些年，除了贪图自己享受，还为我天炎做过什么！陛下这才是真正为人君的，上古大神血脉，终究不是这等宵小之辈能比拟的。”工部尚书也来掺了一嘴。 　　“毕竟，上古志上可是清楚地写着，当今陛下及众先皇，可是上古时期封魔之战时力挽狂澜拯救十二洲的那位大神的后裔。单是历代陛下和历代皇嗣可以只是一滴血就让图腾共鸣的本事，就不是我等寻常人有的。”秦韵在一边听得有些想笑，可是也只能附和了一句。 　　若是以前，她这句话说得就是这么大义凛然了，可是她可是忘不了，那日自家陛下那丢死了人的模样啊…… 　　哪儿有什么那位旷古绝今的大神的后裔应有的风范，简直人设崩塌到没有然后了。 　　“上古志？这是什么书？取来朕看看。”已经回到了自己寝殿的穆长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宫人说。 　　“是，陛下。”那宫人走出了寝殿，不一会儿就抱着一本足足有半尺厚的书走了进来。 　　穆长歌翻了一会儿，就有些忍俊不禁了，那书上，自己那先祖，和那些诛杀了魇族的人，被一个个都称作了神、佛，而魇族则被说作是自大地之下出现的魔怪，这故事写得有鼻子有眼的，很是精彩。 　　尤其是自己那祖先穆天宸，被描述成了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无所不能的众神的核心。 　　“这书不看也罢。”穆长歌把那书合上，就走出了这寝殿。 　　“陛下，这兰若皇储，您准备立作……”秦韵下午被唤来陪穆长歌赏荷时，轻声问。 　　“后。”穆长歌毫不犹豫地说，“朕只要她一人，自然是后位。她若是铁了心和朕断绝，她未来便是兰若的帝，后位还是委屈了她了。” 　　“陛下，宫中只这一后，怕是对皇嗣……这皇族，可仅剩您了。”秦韵有些不太乐意听见穆长歌说只要一人。 　　虽说很多人都是支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例如穆长歌她老爸穆子澜。 　　是以秦韵很理解穆长歌只愿意和陆无尽在一起，可是想到天炎整个皇族现在就剩穆长歌一个人，就又不怎么愿意了。 　　为人臣的都觉得国有本才能安定，这本，就是皇嗣。虽说穆长歌现在还小，和她之后漫长的一生比她现在还早着呢，可是，穆长歌又能当几年皇帝。 　　也就只有当初第十四代勇武皇帝穆辰绶，这个权利欲高得不要不要的家伙创造出了武威六百七十三年这个超长年号。 　　最短的，就是穆长歌的曾祖，灵乐皇帝穆宗锡，才登基二十年就借口皇储已经五十岁了直接撂挑子跑路。 　　所以穆长歌这家伙，秦韵也拿捏不准她会在位多久啊！万一……她是想，万一穆长歌就和陆无尽只生了两三个孩子就撂挑子了，愁啊！ 　　“朕不在意。”穆长歌摇摇头说。 　　“当初那逆臣自作主张斩杀了七王和他们所有的后裔，臣那时只是一个小官，还以为他是为了断绝再有人觊觎陛下的位置，还钦佩他的铁血手腕。现在看来，真是恶心，索性天佑我天炎，皇族不灭，陛下您，终究是回来了。”秦韵轻声说。 　　数月前，为官九十年依旧是兵部负责和工部沟通发放物资的六品侍郎的秦韵，在一个夜晚，听见了皇宫的动静，便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皇宫去“护驾”。 　　可是，她看到了，数千护卫中那一道身影。 　　长发及腰，眉清目秀，尤其是那眉眼，和每年都要去祭祀的祖殿中的历代先皇，一般无二。 　　“逆贼！尔等的伎俩我都清楚了，害死先皇，挑唆七王夺位，残害皇族，戕害忠臣！尤其是你！姓周的，你敢说这假皇帝不是你那正室夫人所生的第三女！”那呵斥的声音让秦韵愣在了那里。 　　“大胆狂徒，你是何人！敢如此污蔑于朕！朕乃是天炎皇族之后，先皇唯一的皇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诋毁朕！”身穿天狼袍的“穆长歌”被护卫守在中间，厉声道。 　　“我是大胆狂徒？你才是！是不是这皇位让你坐了三十年，你就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了？你们没料到吧！我没死！穆长歌这名字不属于你，这天炎，也不属于你！”那人从背上摘下了那根漆黑的长棍，直指着“穆长歌”。 　　“什么？陈秀清，你不是说你很确定你杀了她了吗？”护在那“穆长歌”身前的周玉琛闻言对着一个老者小声问道。可是在寂静的夜里，秦韵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是那孩子！那孩子分明被我摔死了！”陈秀清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人，拔剑就要过来拼命。 　　陈秀清，就是兵部的尚书，被封了镇国公，当朝权臣。 　　“你那一摔，是摔死了个婴儿，不过，却不是我，而是我舅舅的女儿。我母后在我父皇去世之后就发现了不对，与我舅舅商议了过后，我舅舅用他和我差不多大小但是生下来就没有魂魄的女儿换走了我。没想到吧，你们真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无人察觉？”那人直接一棍就将陈秀清的头颅和元神一并击碎。 　　“舅舅抱着我从你们的追杀中逃脱，因为重伤不得不将我封印，可是十年之后也没有痊愈，只得唤醒我，疯疯癫癫地带着我在街头乞讨，你们可知我的童年是怎么过的？！”那人一步步向前逼近，一棍一个将那一群人挨个轰杀。 　　“就凭你们这群败类，也想弑君犯上，就凭你这个废物，也敢冒充我？”那人杀尽了“穆长歌”周身的所有人之后，毫不犹豫地一棍甩出，直接击碎了转身要逃的“穆长歌”的头颅。 　　血，已经将这大殿之前的地面，浸透了。 　　“你，也是他们的同党吗？”秦韵还在惊讶于这少女在瞬息之间就杀了三千余人，就发现那棍子已经到了自己鼻尖。 　　“我是来护驾的，若如您所说您才是真正的陛下，那我护的便是您；我自知不是您的对手，若您是来弑君的，您若妄图染指我天炎帝位，那还需杀了我才行。”秦韵摇摇头，但是手却按在了自己的剑上。 　　“看你穿着，怕和他们也终究不是一类人，否则都如此修为了也不会还穿得这么寒酸，我到底是篡位，还是讨贼，日出之后你便知晓。”那人竟然笑了，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那些人的反应告诉我，或许您是对的，毕竟，我天炎皇室从来都没有过一个三十岁还未曾到达清黄境的皇族，便是先皇登基之时只有五十岁，也是清地境了；何况，您此刻并没有杀我之心。”秦韵紧紧地盯着那人，她这一笑，让秦韵想起了自己在当年大试之后面圣那日。 　　先帝也曾这样笑着，说天佑天炎，又有如此多的优秀人才愿意为天下苍生效力。 　　她也不信那么个仁慈勤勉，时时刻刻都在强调着自己不可以为祖先蒙羞的皇帝，会生出那么个贪婪无知，不思进取的后人。 　　何况，先皇后是位以身作则勤俭节约的典范，被天下人效仿。 　　已经死在自己面前的“皇帝”，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二位的孩子。 　　第二日，面前这人就自己登上了皇位，秦韵心甘情愿地帮她召集了还活着的那些人，亲眼见证了她一滴血就激活了早朝的大殿前那天狼像的眼睛。 　　“你在想什么？”穆长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胆子不小，在自己面前还敢跑神跑了一刻钟。 　　“臣在想，臣与陛下初见那日的事。”秦韵这才惊醒，忙低头说。 　　“哦？朕那日的表现是有多帅气，能让丞相如此惦记？”穆长歌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 　　“臣在想，那日如此霸气的陛下，怎么就会被一个修为还不如自己的人给吓得动不动就捂着屁股跳脚。”秦韵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会写打斗啊……发现了吧，凡是打架都是草草略过 　　生下来就没有魂魄的孩子……我想的是难产导致大脑严重缺氧而脑细胞几乎全部死亡那种，不出几个时辰到几天必死无疑。 　　伪帝一系当初根本没注意那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主要就是一来没人知道皇室的秘密，那个纹身，二来就是穆长歌的母后当初戏演得太真。 　　那群要替换真皇嗣的家伙根本没那个时间磨蹭，匆忙摔死挖坑埋了换人就要面对其余不知情的大臣。 　　追杀穆长歌的舅舅，也就是老皱巴（人家那时候还是正常的）只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哥哥有可能会认出皇嗣是假的。 　　没错，他们不知道皇后从皇帝忽然暴毙中发现了一丝端倪，从他们急于杀尽皇族上看出了他们的野心，已经和自己哥哥商量了对策。 　　熊孩子因此死里逃生。 第60章 小宝的软肋啊 　　“你应该知道的啊，自朕幼年就被她那么威胁，这么多年，早就条件反射了，就像丞相家的夫人拿起扫帚时，你的反应一样。”穆长歌倒是没生气，一脸戏谑地说。 　　两次出手斩杀总共近万人的她，真的就那么怂吗？ 　　说到底只不过是因为，那些废咸鱼是废咸鱼，陆无尽是陆无尽罢了。 　　咸鱼砍了就砍了，陆无尽嘛……那天有个人壮着胆子吼了人家一句，刚吼完不就赶紧柔声细气地安抚去了。 　　“陛下就这么喜欢听人墙角么？”本来还一脸得意的秦韵一瞬间脸就黑了。 　　“没办法，爱卿求饶的声音太大，朕都睡下了还能被吵醒。”穆长歌笑嘻嘻地说。 　　“陛下，臣忽然觉得身体不适，想回家休养几天，陛下这大婚的准备，还是请交给别人吧。”秦韵咬牙切齿地说。 　　“张韵你要是想朕告诉你夫人昨夜你谎称陪朕喝酒其实是和赵将军去聆花楼听小曲了，那你就休养吧。”穆长歌挑了挑眉毛，一脸不在意地说。 　　聆花楼，聆的是美男美女们弹琴唱歌，花是真的花，从天洲甚至其他洲收集栽种的奇花异草，遍布了整个院落。 　　只是秦韵家的美娇娘，不喜欢秦韵把俸禄都花在打赏那些歌舞伎身上，更不喜欢她在那里认养的那三十多盆花。 　　“陛下，臣只是开了个玩笑，陛下还需要臣，臣怎么敢告假。”秦韵的后背猛地起了一层冷汗，这家伙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捏人软肋了？ 　　“嗯，朕只是开个玩笑，丞相莫往心里去。”穆长歌摆摆手，就自己回了寝殿。 　　“母皇有这雅兴在此赏月，不如帮儿臣也批一下那奏折，儿臣可是一直忙到了现在的。”陆无尽走出御书房，就看见自家母皇正坐在亭子里，一个人喝着酒。 　　“你这没良心的丫头，白妃最近害喜害得厉害，生怕动了胎气，将你娘亲我从我的寝宫里给赶了出来，你娘亲我为了你牺牲了这么多，你还来奚落我？”陆天宁将杯子重重地磕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 　　“若不是母皇您毛手毛脚，白妃何至于如此生气？”陆无尽翻了个白眼，这宫里都快传遍了自家这母皇半夜惹得白妃大怒，被从寝殿里轰了出来这件事。 　　“你竟也好意思拿这件事来笑话你娘亲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因为自己那小情人，苦恼了四五年，好意思笑我。我都三个多月没有好好和她谈谈风花雪月了，我容易吗我？你娘我都为了你牺牲了这么多了还要再搭进去几十年，你还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唉！有了对象，忘了亲娘，没良心的小白眼狼！”陆天宁恨不得卷起袖子和自己这没人性的女儿好好说说到底谁更苦了。 　　“嗯，母皇辛苦，若不是儿臣即将远嫁他国，怕是儿臣就成了我兰若史上皇储登基时平均年龄都在八十余岁之外的特例了。”陆无尽瞥了一眼自己母皇，就毫不客气地拿过一个杯子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你这不是没即位嘛，嗨，不提了，无尽啊，娘心里，其实真的舍不得你。你自幼就去了那六合观，这么多年就没在娘身边多久过，这才回来了几年，就又要走了……”陆天宁忽然变了个表情，很是神伤地说。 　　“母皇若是不舍得，大可去把这天炎打下来，把小宝绑回来给儿臣当妃子，您也早些解脱，儿臣也不用嫁给她。”陆无尽撇撇嘴说。 　　“这话就当是玩笑，你可别对那孩子说，看她对你那心意，你若提了没准她真就这么做了。”陆天宁忙摆摆手。 　　“母皇也知道儿臣是开玩笑啊，那家伙那轴劲儿，我怎么会不知道。”陆无尽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容，不以为意的说。 　　“吾儿，还有三日，你就……要走了。”陆天宁叹息了一声，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将来待儿臣这妹妹登基了，母皇若是思念儿臣，大可以到天炎去找儿臣，小宝定然是不敢拒绝您的。”陆无尽嘴角轻扬，笑着说。 　　“你这还没走呢，就已经开始偏心她了，怎么就只许为娘去看你，不舍得回来看看娘亲我。”陆天宁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女儿道。 　　“我太了解她了，若是我说我要回来小住，那粘人成性的家伙还不是要跟着过来，那天炎还不乱了套了。儿臣可不想到时候背了个害人家皇帝整日整月的罢朝的罪名，何况，母皇真以为儿臣不知道？若是儿臣那刚刚成型的妹妹长到可以亲政的年岁了，母皇还不是直接就把皇位丢过去自己带着白妃游山玩水去？我去哪儿寻你们啊，一个天洲都要我用一日才能横穿，遍寻每一个角落怕是要一月，何况还有其余十一洲，儿臣还不如守着这老窝，等候母皇大人您有空了回来看看。”陆无尽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说。 　　“好像是这么回事哎……”陆天宁讪讪一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思都被自己这女儿猜了个明白。 　　“明日那孩子就要来了，对了，无尽，这迎亲的习俗，你是否告诉她了？别让她傻乎乎的直接就来了。”陆天宁忽然说。 　　“这事儿不是礼部和他们天炎那边沟通的么，她应该是知道的吧？”陆无尽摇摇头，不确定地说：“不过，就她现在那莫名其妙的修为，单凭儿臣这修为现在也伤不到她，就算她不知道也没什么，反正也就是打她一顿，她小时候又不是没挨过儿臣的打。”陆无尽说着说着又是一脸的轻松。 　　兰若风俗，迎亲之日那迎亲者是要被嫁给她或者他的人打一顿的，还不能还手，表示自己爱对方爱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后来慢慢就演变成了打屁股，因为实在好笑，所以这风俗连一代比一代爱玩的皇室都爱上了。反正又不是真的打，不动用真气，也就是图个乐子，打不坏人，也没人真舍得打伤了自己的心上人。这风俗太过好玩，就连陆天宁当初，也被白妃笑着打了三巴掌，不过皇帝毕竟是皇帝，这地方就选在了寝宫里。 　　只是陆无尽似乎忘了那孩子听见那三个字就两腿打颤的模样了。 　　“陛下，该动身了，明日辰时要到兰若国都兰若城，现在动身到那边还能休息一下，咱们的仪仗队伍怕是已经到兰若城周边三百里了，咱们现在出发也好汇合。”已是夜里戌时末，秦韵特地穿了一身喜庆的衣服进了皇宫去找到了穆长歌。 　　“怎么办……我刚注意到这个！”穆长歌一反常态地有些惶恐，看见秦韵后，匆忙将手里的册子递给了她。 　　“噗……兰若这风俗，倒是挺符合他们国家那人情的，像我国也有类似的风俗，不过是要迎亲之人亲手去采那啸风谷的苍柏木为岳父母做不求人用一般。毕竟我国民风相对也是尚武一些，所以更多的是考验人的勇气。兰若人都喜欢图乐子，不喜欢这些，是以就会用这个比较容易拿来当笑料的事来找乐子了。陛下莫当真，这也就是挠痒痒一样轻轻打几下，那位殿下那么在意陛下，又怎么会真的打了。”秦韵一看到那册子上写的内容就笑得人都快站不住了，笑够了之后才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安慰着穆长歌。 　　“可是，爱卿，如果这是您夫人，她举着扫帚说这是风俗你莫当真，不会真的打了你，你会不介意吗？”穆长歌的脸都白了。 　　“这……臣大概懂陛下的意思了。”秦韵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也白着脸说。 　　“所以……”穆长歌苦着脸看着秦韵，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是都快哭出来了。 　　“啊！臣有主意了！”秦韵忽然看见了穆长歌这椅子上的坐垫，眼睛亮了亮。 　　“你说这东西真的有用吗？”距离兰若城已经不足百里了，穆长歌还在一脸狐疑地时不时伸手摸一下自己的屁股。 　　“陛下这垫了两个了，应该会有些用的吧，再多就真看得出来了，真的不能多了。”秦韵趴在穆长歌的棍子上，犹豫地说。 　　“但愿她下手可要轻一点……”穆长歌苦着脸说。 　　数年前的记忆，屁股上那火辣辣的疼，她一回想起来还会觉得两腿发颤头皮发麻。 　　“小心心竟然真豁得出去，啧啧，喵喵，今日有好戏看了。”珞珞骑在喵喵的背上，眼看着这兰若城近在咫尺了。 　　“怎么了？”喵喵还在飞快地向前跑着，神识在前边探路，扭头看着珞珞问。 　　“我兰若风俗，这迎亲的是要被自己这没过门的夫人丈夫打屁股的，你想想小宝这家伙最怕什么？”珞珞笑着说。 　　“她最怕水心子她打她……哈哈哈，你说的没错，今日铁定少不了一出好戏了，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孩子那天那一嗓子。”喵喵差点笑得腿软了。 　　“哎哎哎！你这笨猫，别就顾着笑，看着路啊，差点我就被树枝给划了脸了！”珞珞险险躲过擦着脸过去的树枝，狠狠地在喵喵的背上掐了一下。 　　“娘子大人，我是玉狸，不是猫儿！”喵喵疼得龇牙咧嘴可是又拿珞珞无可奈何。 　　“只有你我时，你这么喊我便罢了，若是在别人面前还敢再如此，我就剥了你的猫皮！”珞珞黑着脸骂道。 　　“是是是，娘子大人，我记得的。”喵喵忙答应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水心子么，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也不嫌掩耳盗铃。 　　可是珞珞就是在自欺欺人啊！她自己害羞，所以明明都被人知道了，还要装作没有这回事。 　　“小心心，这几年不见，你家小宝这发育倒是不错啊，只是……为何这屁股现在如此翘挺，胸口还依旧是那跑马场？”辰时到了，天炎迎亲的队伍刚好走到兰若皇宫门口，陪陆无尽站在高台之上的珞珞倒是眼尖，透过大开的中门一眼就看见了队伍最前边穿着红底金纹帝王喜服的穆长歌。 　　“嗯？我倒没注意到这个，许是她那里随了她父皇吧。”陆无尽也不好说出声，把嗓音压得很低。 　　“你这凳子都备上了，是准备在这儿就打她？也不怕这孩子老毛病犯了给你丢人丢出国门？”珞珞看了看陆无尽身边那红漆了的凳子，一边说一边捂着嘴偷笑。 　　“她看起来挺平静的，应该是知道了，我又不准备怎么她，没必要，走个过场罢了。毕竟有很多人不满我身为皇储却半路嫁给她，让她出个小小的丑也好平息一下。”陆无尽斜了珞珞一眼：“怎么着，你还想我在这儿把她打到哭出来？” 　　“没有没有，只是你今天要是不好好过了瘾，以后到了人家的地盘，到处都是人家的人，不好下手了。”珞珞忙摇摇头，可是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她平日也是很乖的，我闲没事打她做什么，她又不是你家那猫儿，动不动还要用不给小鱼干来威胁了才会老实。”陆无尽挑了挑眉，见穆长歌一行已经到了面前，抿着嘴绷得一脸严肃，不再说话。 　　繁冗的仪式过后，被放进皇宫最前边的广场来观礼的百姓们就开始闹着喊着要陆无尽按着风俗打穆长歌了，陆无尽伸手虚压了一下，就对着脸在一瞬间就变了色的穆长歌勾了勾手指，自己坐在那凳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兰若这个风俗的梗，我是真的想笑啊想笑。 　　这算是最早的婚闹吧。 　　忽然好期待，如果是熊孩子嫁给无尽大大，我们日常高冷的无尽大大会是怎么个姿态去面对这个风俗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修行者打架，真气作用下才会留疤，被攻击者以真气护体了，医师治疗之后便没任何痕迹，例如陆无尽腰间的伤，没有真气护体便会被对方真气侵蚀留下疤痕，例如熊孩子的脸。 　　整十，三更日，这一个十日里边好肥有木有。。。 第61章 大婚 　　“可不可以不要啊……”紧张羞涩恐慌三管齐下，平日不怎么爱出汗的天炎皇帝陛下鼻尖额上都起了一层汗。 　　“天炎君，这可是我们这儿的风俗啊，你要娶我们的殿下怎么能不按规矩来！”陆无尽还没开口，高台下围观的百姓就先起哄开了。 　　“只是象征性的打几下就完了，打不疼你的，再说你这修为都这么高了我也伤不了你什么，怕什么，你再犹豫反而真丢人了。”陆无尽轻声劝道。 　　“我……我怕……”穆长歌的腿肚子都有些抖了。 　　“你再犹豫下去可就真的丢人丢大了，还是说，你那日的话只是戏言？你要是根本没当真，那现在可以走，我还做我的皇储去。”陆无尽想要赶紧把这过场走完，作势要站起身。 　　“不不不！你……你轻点。”穆长歌忙不情不愿地走过来，苦着脸趴在她膝上。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孩子铁定要怂。”珞珞在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被陆无尽白了一眼，才稍稍收敛了点笑意。 　　轻飘飘的一巴掌漫不经心地打下去陆无尽就感觉到有点不对，这手感太奇怪了！ 　　她瞥了一眼，就差点骂出声，强忍着黑着脸一把撩起了穆长歌的喜服，果然。 　　要不要怕成这样啊！竟然在屁股上绑了坐垫，还是两层！ 　　她黑着脸直接扯下了那坐垫丢在一边，然后连着结结实实的三巴掌毫不犹豫地打了下去。 　　“嗷！”穆长歌在她撩起自己的衣服那一瞬间就意识到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地连打了三巴掌，火烧火燎的感觉直接逼得她一嗓子嚎了出来，陆无尽刚松开按着她后背的手，身子就像安了弹簧一样一跳三尺远，捂着屁股噙着眼泪龇牙咧嘴地哀嚎着。 　　“这……哈哈哈哈！这孩子！哈哈哈！”笑出了泪的陆天宁，本来真的是想今日自己作为长辈，应该保持点严肃的。 　　陆无尽听到了四面八方那山呼海啸一般的笑声，黑着脸直接拎着穆长歌的后衣领，几个瞬息就回了自己的寝宫。 　　“哈哈！笑死了！喵！哈哈哈！我的肚子啊！哈哈哈！你说的真没错，这孩子可是要笑死我了！”喵喵抱着珞珞，笑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这孩子这下死定了，小心心这么要面子的人，铁定要好好收拾她了。”珞珞也笑得站不直身子，索性整个人都靠在了喵喵身上。 　　“你你你！丢死人了你！”到了自己寝殿，把宫人都赶了出去，陆无尽才气不打一处来地白了穆长歌一眼，黑着脸坐在椅子上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茶水。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了嘛……”穆长歌委屈兮兮地站着，手还捂着屁股，都这么久了还在火辣辣地疼，嘶……她下手好重。 　　“我都要被你给气死了，你信不信这事儿明儿整个兰若的人都要知道了！”陆无尽白了她一眼，终究是不忍心，放下杯子走到她身边。 　　“我没用多大力，应该没事了啊！”说着还直接打横抱起了穆长歌，小心地反放在自己的床上，掀开她的衣服看了看。 　　三个交错的巴掌印红得都快肿起来了，想到这孩子一向是摔个跟头都能哭半个时辰的，现在还没哭出来真是辛苦她了。 　　也真难想象先后斩杀了天炎那伪帝一系三千余人和战龙国皇室五千多人的家伙，和现在在自己面前眼泪汪汪的是同一个人。 　　抬手为她消去那红印，陆无尽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晚些再出去吧，现在你要是出现，那些人铁定还是要笑。”陆无尽索性也躺在了床上，这几月，一边忙自己这大婚的筹备，一边忙着安抚战龙国原先疆域的百姓，她都没多少时间是拿来休息的。 　　“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修为忽然就高了这么多，我都无法猜测你到底到哪一步了？”静下心来，陆无尽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师……你可还记得那根棍子？”穆长歌开口差点唤出师尊，却意识到对方早就把自己逐出师门，现在又是自己的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叫，索性就说了个你。 　　“当初那棍子中被封印了个残魂，可是那上古魇族的魔头夜安没有死，残魂藏进了那棍子里吞噬了那个残魂，骗我说带我去祖先的洞府去接受传承，实际是想在我接受完传承还未醒来那时候夺舍我的身体。可是他没料到，球球已经算到了他，用她祖先的牙齿为武器，将他彻底消灭了。而我确实受到了祖先的传承，因为当时我在观里练来当钱使练了万余枚夺时丹，所以那段时间我得到的东西也不是我自己能估算出来的。我修为到了这清混境巅峰之后就卡着了，我能感受到我丹田和元神等地之中都封印了巨大的能量，但是到底有多大，我也不知道。”穆长歌倒是一点也不保留，全都说了出来。 　　“还好你没事。”陆无尽听完穆长歌的话，倒是一阵后怕。若是球球猜错了，那…… 　　还好。 　　“我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穆长歌小心翼翼地牵着陆无尽的手，尽管这四个月里秦韵天天提醒她距离迎亲还有多久，她也一醒来就要掐自己一下来确定不是在做梦。 　　可是……她就这么……穆长歌的心里有些乱了，到底该说是她竟然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了，还是该说她竟然主动提出要和自己在一起。总之，这就像一个难以置信的梦一般。 　　“你来得太是时候了，在我绝望到崩溃，崩溃到差点死去的前一刻。”陆无尽平静地抬眼看着她。 　　“写了信给你，收了你的信，我就已经绝望了，所有的一切只为了履行责任，可能等母皇为我选妃，登基，生下或者让人生下个皇储，等她或者他长大了，我的一切就结束了。”陆无尽的话让穆长歌的心里莫名一揪。 　　“可是没有时间让我走出来，战龙打来了，可是我竟然打不过他们，一对五也好，一对三也罢，受伤，痊愈，透支，恢复……几个月，痛苦和疲惫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和生念。”陆无尽见穆长歌这模样，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若来晚了，再一两刻钟，我可能就死了。我清楚，我的极限就在那里，快要透支了。你来的真是时候，在我最需要你给我一点点活下去的动力的时候，给了我需要的一切，带走我所有的理智。”陆无尽伸手在她脸上轻轻勾勒着她的模样：“其实，我后来也难以相信，我竟然会那么不顾一切的，在被你再次救下的时候，只想拥有你，或者被你拥有。” 　　“无尽，宴会要开始了，别在里边缠绵，出来吧。”一个时辰之后，穆长歌感受到了门外有人，刚坐起身就听到陆天宁的声音。 　　“母皇，儿臣只是和她说些话而已，您想多了。”陆无尽站起身，脚下踏了缩地成寸直接到门口打开了寝殿的大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小长歌，我的宝贝无尽，如今就交给你了，你若敢轻慢于她，我这个做娘的，可是定不会饶你。”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此刻已经在天炎的皇宫中，昨日那酒宴结束之后几人就匆忙赶到了天炎，准备在天炎的立后大典。 　　陆天宁惦记着白妃自己在宫中，心里很是不安，这大典一结束就表示要走了。“天炎皇室没有婚娶限制的，可是我自幼见到的都是成双入对，再多一个人都觉得尴尬，何况天炎的风俗，也基本都是一生只与一人相伴。”穆长歌忙摆摆手道：“您大可放心，好不容易才能和她在一起，我怎敢轻慢她，若真有那一日，都不用您不饶我，我自己都能被自己气死了。” 　　“最好是这样，否则豁出性命我也要为了我的宝贝女儿跟你死磕。好了，娘回去了，无尽，别真的不回来看我，娘这几十年是不会出去了，少说也要待你妹妹长大成人，你没事就多回来看看。”陆天宁说完就发现穆长歌的脸色变了，心里偷笑自己女儿果然没猜错，就忍着笑意祭出了她的帝王之兵，消失在这皇宫之中。 　　“怎么，小宝可是吃了母皇的醋了？”陆无尽伸手在穆长歌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不敢，不敢！”穆长歌龇牙咧嘴地捂着额头，好疼！ 　　“这就对了。”陆无尽露出了一丝微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大红的喜服，这颜色，她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如果是和这孩子一起穿，那便还好了。毕竟自己从好多年以前，就和这孩子一起穿着相似的衣服了。 　　虽说颜色不习惯，可是，幸好这人，是自己习惯到了骨子里的。 　　“你看看你，把自己就定在了十几岁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娃娃似的，我怕是要被人笑话老牛吃嫩草了。”陆无尽看着她那依旧是没长开的脸，就觉得一阵来气。 　　“谁敢说闲话，朕就砍了他！”穆长歌咬着牙说。 　　“哪儿有你这么当皇帝的？”陆无尽啼笑皆非地白了她一眼：“回去吧，天都要黑了，明日你还要赶紧选了大臣去兰若和我母皇商议我那陪嫁的城池呢，总不能过了午后再召人进宫吧？” 　　“嗯，都听你的。”穆长歌点点头，试探着牵着陆无尽的手，见她没躲开自己，嘴角忍不住轻轻弯了弯。 　　她愿意让自己牵着她的手，真好。 　　“好歹是堂堂一国之君，就算不提这个你也好歹是个当世高手，怂成这样怎么行。”陆无尽见她那模样，忍不住拎着她耳朵说。 　　“我这不是怂，是惯了什么都听你的，别提什么皇帝，我根本就不是这块料。说实话，想来想去，我这做了快一年的皇帝，连和你成亲这最是正确的事，也是你做的决定。”穆长歌很是无奈地说：“我最擅长的事，无非是你来吩咐，我来照办罢了。连高手……说实话我到现在还觉得我应该是清玄境的。” 　　“这话休要再说，你才是天炎的皇帝，这话若是被别人听了去，怕是要来为难我的。”陆无尽的脸一瞬间就绷住了。 　　“哪儿有人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我也是这四年多磨练出来罢了。我比你所有的优势，不过是幼时便被立了皇储，心里早有这个觉悟而已。以后这话不许再说，让人为难了我是小事，让人对你有了他念便不好了。”陆无尽沉声说。 　　“我知道错了……”穆长歌低着头，一脸可怜巴巴地答应着。 　　“除了只有我，平日这朕字不许再忘了，你得记得，你是皇帝，掌握这一国生杀大权的皇帝，不是往日六合观里那小徒儿了，要有个为人君的样子，不许再随随便便就这么卖萌，知道吗？”眼见都快到寝宫门口了，陆无尽忙嘱咐了一句。 　　“是……”穆长歌抬起了头，可是嘴里还是那么乖乖的话。 　　“罢了罢了，以后再教你。”陆无尽也是被她打败了，只得陪着她进了寝宫，走进了那大殿。 　　将头上那沉重的头冠取下，脱掉这累赘般的喜服，陆无尽就看见穆长歌已经捧了一套衣服过来，见自己看着她，还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忠犬可算是把，啊，不对，被师尊大人拿下了 　　时间终于起了作用，我们的师尊大人终于真正意识到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了。 　　幼年就是皇储，几十年如一日被教导着自己担负的是一国的命运，自己将来是要接替自己母皇的，这是自己应尽的义务。 　　陆无尽早已把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童年牺牲自己的爱好牺牲自己的一切甚至于爱情，都当做了应该的。 　　只是她偏偏爱上了一个她没法得到的人，邻国国君。 　　为了心中被灌输的伦理，她放弃了小宝一次，为了责任她放弃了穆长歌一次，责任二字实在压不下她心头的悲伤，再被无休无止的战斗夺走了她的精力，疲惫与痛苦，让她觉得活着原来如此痛苦。 　　所以当穆长歌在她几乎要死去前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可以放松下来的时候，她还爱着自己这种念头涌上来，将义务两个字击碎了。 　　自己还要再为了那两个字，去放弃她吗？ 　　为什么她就必须要这么做？ 　　陆无尽第一次有了对自己“身为”就“应该”的怀疑。 　　再加上穆长歌要离开那一幕对她的刺激，才有了她不顾一切追上去的疯狂，和那根本不像她会说出口的跟你走。 　　管它呢，兰若又不止她一个皇室成员。 　　穆长歌，她的爱情，却只有这一个。 　　二更奉上 第62章 紧张 　　先是那月白的底色就是陆无尽最爱的，很是简单的款式，也避开了繁琐，上边除了胸前背后那睥睨的天狼图腾和吉祥的鲲鹏图腾，就是行云流水般让人舒心的云纹。拿起那件衣服，就看到那下边压着的一个小小的金步摇，被各色的宝石嵌得很是耀眼。 　　“我真的有说了你不喜欢华丽的饰品，可是他们说不能再改了，再改就不衬你皇后的身份了。我也没办法，总不能逼着他们去改了，都是一脸我再多说一句就自戗的模样。”穆长歌一脸歉意的说。 　　“这很好看，没关系，你费心了。”陆无尽轻轻拿起那金步摇，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一边，顺手插进了自己的发髻中，抬头看着那还在自责的人，将她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拉过她的手问：“你可喜欢？” 　　“我喜欢是喜欢，可是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穆长歌摇摇头看着她说。 　　“虽然是我戴着，可是我自己又没长前后眼，我又看不见，以后要尽日看着的是你又不是我。”陆无尽的眼底染上了一丝笑意，“何况，我已经告诉你了啊，它很好看，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穆长歌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去沐浴更衣便睡下吧，这几日你没休息好，我也几个月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好好趁大婚免朝这三日休养一下，之后你还要接管那战龙旧地，有的忙。”陆无尽摘下那金步摇，替穆长歌也解下她头上那金冠，就示意她带着自己去这寝宫的浴房。 　　“我嫌远，就让他们在隔壁这偏殿中给挖了个池子，只是那最近的温泉也要有五十里远，我嫌麻烦，就没有让引水过来。这殿里接了管子，将别的宫殿也用的热水也接了过来，你若是嫌弃我就让他们去再挖水渠，将温泉引过来。”穆长歌直接走到另一边那一扇门，一推开一阵水汽就扑了过来。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懒，哪儿有皇宫里将沐浴的池子修在寝宫里的……六合观那是刚好就在一个天地元气的汇集处，又刚好有温泉脉，所以才能让你用灵泉水泡澡。兰若城旁边那山上就有一条温泉，所以皇宫也用的是温泉，只是泡个澡罢了，那么劳民伤财做什么。”陆无尽摇摇头，就随着她走了进去，这池子是个有两丈宽的圆形，深度约有八尺，里边的水有四尺附近深。“来一起洗洗吧。”陆无尽喜欢这池子水深可以泡得全身，无心地开口说道。 　　“一起……洗吗？”穆长歌这时到有些犹豫了。 　　“昔日你是我徒儿之时，我说一起洗你就乐得和吃了蜜饯似得，怎么如今你我成了亲，你却又会害羞了？”陆无尽白了她一眼，就抬手解了她的腰带，将她衣服一扒就直接抱进了池子里，这才脱起了自己身上已经湿了的衣服。 　　“我……我紧张。”穆长歌咽了咽口水，自己退开了三尺远。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陆无尽舒舒服服地泡在池子里，斜了她一眼，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我……害怕。”穆长歌难得没有乖乖听话，整个人都缩进了水里，只露了个脑袋在外。 　　“你怕什么，洗个澡而已。”陆无尽见她不过来，也不逼她，自己坦然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 　　“秦韵说……”穆长歌话说到一半，脸就红了。 　　“你家丞相对你说什么了？”陆无尽挑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她说……大婚之夜，是要……是要……要……要……”穆长歌吞吞吐吐了半天，只觉得心跳都乱了，索性连脑袋都扎进了水里。 　　陆无尽怔了怔，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之后，脸也是红了，片刻之后又想起，这孩子怕是看了那些宫里给未经人事的皇族们“启蒙”的合欢的书，想起当初那夜了。 　　那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的回忆。 　　“莫怕，那事不是你想的那么可怕的，当初……是我神智不在，才无法自制地做了那种残忍的事，让你那么怕。”陆无尽将她从水里拎了出来，抱在怀里安慰着。 　　“你想想，若是那件事真的很可怕，你那丞相还会如你昨日对我说的那般，夜夜乐此不疲？”陆无尽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这家伙眼中的恐惧，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 　　“如果是有了充分的准备之后，这事据说是很舒适的，否则你想，男子只有一男一女才能生出，若真是那么痛苦，怎么会还有那么多男子出现在这世间，女子和女子，可是生不出男子的，男子和男子更是连孩子都不会有。”陆无尽见她还是一脸的恐慌，叹息了一声，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然后轻声说：“小宝若是怕的话，今夜便我在下边。” 　　陆无尽说完，便不管不顾地将她从浴池中抱了出来，递了旁边架子上的帕子让她擦干了身上的水，等自己都弄完了穿好了里衣，帮她把头发烘干，就陪着她走进了正殿。 　　外边的宫人都散了，只有护卫还在这寝宫的大门口守着，方圆几十丈的寝宫除了她二人就只有前后宫门外那四个护卫了。陆无尽倒是轻松，她既已有了主意就不会犹豫，拉着和她一样只穿着里衣的穆长歌就到了那帘子前，撩开帘子推开门就走进卧房。 　　一踏进寝殿，陆无尽就感觉到自己走入了一个阵法之中，随即心就又放下了，这阵法是隔音又隔绝探测的，这卧房内的声音和里边的人在做什么，外界除非破坏了阵法，否则是一丝都感知不到的。 　　穆长歌跟着她时并未修习几个阵法，这便不是她布下的，也就不是这家伙明明一肚子坏水还要装作胆怯了。 　　其实陆无尽心中比穆长歌还要紧张，只是，她不会露出一丝痕迹。 　　因为她清楚，紧张是没意义的，该发生的事不会因为她紧张就不发生。她和穆长歌成了婚，以后要发生的一切都是必然，所以她的坦然压下了她的紧张。 　　就像自己母皇说，既然她来给穆长歌做皇后，就注定得喝了心意泉给自家熊孩子生几个小小熊孩子一般。 　　很多时候很多事，你到了那个位置，就要担上那个义务。 　　现在，是自己选择了和她在一起，那就是自己接下了和她在一起要尽的所有义务。 　　包括自己做过却依旧不熟悉的交欢，包括不久以后自己要不得不为她的天炎国君的身份生出个皇储。 　　“你来，不要怕，今夜我来教你，如何体会这之中的美妙。”陆无尽坐在床上，见这孩子还自顾自地坐在凳子上一脸紧张地端着杯子大口喝水，不由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床铺。 　　“外殿那椅子也是够宽敞的……你……你在这里睡吧……我……我出去。”穆长歌一见她唤自己，吓得手一颤，杯子里的水洒了一手，忙放下杯子站起身，就打算出去。 　　“你小时候还抱着我睡呢，我说松手你还死都不松，怎么如今成亲了你反而开始这么矜持了，活像是我要吃了你一般。”陆无尽直接拉住了她，一把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我……我……这不一样……”穆长歌一开口就咬了舌头，一脸慌张地说。 　　“放松，今夜在下边的人是我不是你，我都没紧张呢，你紧张什么。”陆无尽干脆把她抱到了床上，抬腿抖掉了脚上的木屐，顺势踢掉了她脚上的，直接将她翻进了床里侧。 　　“你这么紧张，倒让我觉得，我竟是个急色之人，是在强行逼迫一个无辜的良家女子。”陆无尽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很是不熟练的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衣襟，拉开那带子，衣服就从身上滑了下去。 　　穆长歌看得眼都直了，可是脑子里却依旧盘旋着数年前那夜的痛楚的记忆。撕心裂肺的疼痛，那夜陆无尽那漆黑的双目，穆长歌的脸色变了数变之后，见她脸上的笑意和坚定，忍不住伸手将陆无尽揽了过来，一个翻身让她伏在自己身上。 　　“还是我在下边吧……那事……我心里有数，我受得住。”穆长歌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脸的视死如归。 　　陆无尽是真的没料到这孩子忽然变了个模样，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后，心头却是暖了。 　　当初那药效起了之后的事她是不记得的，后边她更是昏迷了过去，她记得的都是痛苦，定是以为那件事是一定会很痛的。她是舍不得自己痛，所以哪怕很是怕，也要自己来受着。 　　“也好，刚好让你重新有一个认知，免得你心里总是觉得这是很痛苦的事。”陆无尽清楚若是不让她对此有个新的感受，她会永远都那么认为，索性没有再犹豫，抬手解开了她的衣服。 　　身上一凉，一只温热而柔软的手就抚在了自己身上，轻轻揉捏之下，一种奇妙的感觉从穆长歌的心底蔓延了上来。 　　那只手上好像是带着火焰，每到了一处，就会让自己的身上一阵滚烫，渐渐地连呼吸都急促了。穆长歌忍不住轻吟了一声，就被她吻住了，羞涩地睁开了眼睛。 　　“你还会觉得这是很可怕的事吗？”半晌之后，陆无尽抬起头，本来撑着床的那只手轻轻将穆长歌额前的头发拨到了一边。“有……有些。”穆长歌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那就再等等，等你做好准备了再开始。”陆无尽手上的动作更是温柔了。 　　“我怎么觉得……嗯……有些……很奇怪。”许久之后，穆长歌吞吞吐吐地开了口，脸上带着一些难为情。 　　“怎么了？”陆无尽的手依旧在一下一下地撩拨着。 　　“很是心慌，这里有些奇怪。”穆长歌伸手在自己胸口指了指，又因为羞涩，将头扭到一边。 　　“你这是准备好了。”陆无尽记得自己母皇塞给自己那书上写的内容，再加上手上感觉到的湿润，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笑着看着她。 　　“啊！”穆长歌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裤子竟然被扒了，吓得惊呼了一声，夹紧了双腿。 　　“放松，小宝乖，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和上次一样了。”陆无尽的手很是执著地在她最私密的所在温柔地抚摸着，嘴里出声平息着她的紧张。 　　“真的……不会吗？”穆长歌握住了她的衣袖，依旧不敢扭过头来。 　　“真的。”陆无尽沙哑的嗓音带着她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绷紧了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一只纤长的手指，在此时轻柔而缓慢地推进了她身体的最深处。 　　“会疼吗？”陆无尽有点担心，这家伙本就是个怕疼怕到让人匪夷所思的主啊。 　　穆长歌感觉到被温柔地入侵那淡淡的钝痛，想着这感觉是面前自己最爱的人带来的，因为羞涩而红着脸，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说话。 　　“不说话么？”陆无尽轻笑出声，整个人索性伏在她身上，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耳朵轻揉着。 　　当初，这家伙睡醒得比自己晚的时候，自己偶尔有了兴趣，恶作剧的轻轻地用指尖挠挠她的耳朵，她就会像小狗一样呜咽着，伸手捂着耳朵把头埋进自己胸口。 　　“呜……不要……”果然，这家伙又开始无意识的卖萌了。 　　“让你不说话，我只好这么来了。”陆无尽见她可算肯扭过头来看着自己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这家伙，把自己留在了少年的模样，让自己总是会回想起她年幼的时候。 　　总觉得心里有一丝罪恶感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哟哟哟，小忠犬这么一心要做受啊 　　车门我焊死了，不到幼儿园谁都别想下 　　ps:木屐＝古代版人字拖 第63章 栽给熊孩子 　　可是……这罪恶感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兴奋。“我……我不敢说话。”穆长歌伸手抓过捏着自己鼻子的那只手，有些羞涩地抬抬脖子，看了一眼自己双腿。 　　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索性拉过一边的被子把脑袋捂着了。 　　是她的手指，在自己私密的地方里，很深很深，深到了最里边。 　　自己的身体，似乎很喜欢这个感觉，愉悦的接纳着她的到来。 　　她……这是在……取悦着自己。 　　可是……真的好难为情…… 　　尤其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缓慢轻柔的一勾一引，一扭一转，一进一退…… 　　很舒服，可是还不够，可是又太多。 　　身体告诉她这舒适还不够，脑子告诉她这莫名其妙让她不安的感觉太多。 　　“会疼吗？”陆无尽又耐着性子问。 　　“没有……已经适应了。”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边传了出来。 　　陆无尽这才放下心来，手指加大了动作的幅度。 　　“小宝可还喜欢这感觉？”许久之后，陆无尽见她没什么反应，好气又好笑地直接一把将她头上的被子拉了开，才看见这孩子正抿着嘴唇，双目紧闭，表情有些奇怪。 　　“你这是怎么了？”陆无尽轻声问。 　　“总感觉……有些忍不住……想……嗯……”穆长歌一发现自己忍不住哼出了声，就又闭上了嘴，咬牙忍着。 　　“是很舒服，对吗？”陆无尽问道。 　　“嗯……”那家伙的脸都红到了脖子，伸手又要去拉被子。 　　“别遮掩。”陆无尽直接一把将被子丢到了床尾，一手托着她的脑袋逼她看着自己，另一只手一刻不停，带起片片涟漪声，让她将那声音听了个真切。。 　　“嗯……你……你又欺负我……你总是欺负我……嗯……”穆长歌只觉得很是难为情，她嘴角那若有若无的坏笑，她神采飞扬的眼神，她让自己心动的模样，还有…… 　　一浪强过一浪，一浪又一浪，终于叠加成了一场海啸，将穆长歌整个人都吞噬了。 　　“啊啊啊！”清越的嗓子发出了最娇柔也最动人的声调。 　　“我不欺负你，那你还想我去欺负谁？”陆无尽见她双目放空的模样，便心中了然，躺在她身边，调笑着问。 　　“朕的……皇后，只许……欺负朕。”穆长歌从失神中醒来，扭头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 　　“哟，现在又端起皇帝的架子了？是，陛下，我就只欺负你，别人谁我都不欺负，行了吧？”陆无尽一边说着，一边抽出手擦干净，却发现这家伙又起了一身的汗。 　　“陛下这是多久没有好好练棍法了？这还是躺着，就起了一身的汗。”陆无尽索性帮她把衣服罩上，抱起她就走去了那浴池，陪她泡进池子里。 　　“你别这么和我说话，我心里发瘆。”穆长歌趴在她怀里，有气无力地说：“整日那奏折多得堆了一桌子，我看都来不及，哪儿还有空去练棍法。” 　　“不是吧……没道理天炎的事儿比兰若还多啊，兰若那边接手战龙故地的事都是我亲自在抓，我都没那么忙碌。”陆无尽轻轻地抬手帮她擦洗着，眉毛却皱在了一起。 　　“我也不知道啊……”穆长歌觉得很是舒服，索性整个人八爪鱼一样抱在了陆无尽身上。 　　“你怎么又像小时候一样，你还记不记得，那次珞珞吓唬了你一下，你就是这样，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怎么都甩不脱，像个小猴子一般。”陆无尽也是无语，这家伙都多少年了，还当自己是当初那半大的孩子吗？ 　　“抱着你舒服嘛……”穆长歌轻轻呢喃着，侧过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无赖。”陆无尽在她屁股上拧了一下。 　　“嗷！”这家伙直接整个人蹦了起来，又跌坐进池子里，好半天才浮出水面，一边咳嗽着一边捂着屁股，很是狼狈。 　　“你都多大了……”陆无尽无语地看着她，心里也是一阵佩服。 　　又是爱摔跤，又是很怕疼。 　　连一点高手的样子都没有。 　　自己刚刚拧她那一下有些歪了，那触手的在她臀部都沾染着的湿滑让自己心中又燃起的邪火，偏偏被她这一嗓子嚎熄了。 　　“我这几年都是睡过去的，你让我怎么变成那种老气横秋的模样嘛……”穆长歌可算止住了咳嗽，一脸委屈兮兮地说。 　　陆无尽愣了一下，随即又点点头，是啊，按照她的说法，当年她离开了六合观这个温房，按照惯例她是要自己在红尘世俗中摸爬滚打一年，磨去了她的棱角，洗掉她的幼稚，顺便见识一下天外有天和人心复杂的。 　　可是这孩子，一出了山门就钻进那洞府，接受传承也是沉睡了四年，整整四年没有接触世界，年龄是长了四岁，可是这四年对她不过就是一梦罢了，她的心智却还是在那十几岁的时候。 　　虽说她实际年龄已经是三十出头了，再不是个孩子了，平常人家十五岁成人十八岁可婚配，若是动作快些，和她同龄的人孩子都快成年了，她却还是个孩子。 　　被封印十年，又沉睡四年，她人生的一半都在睡梦里，让她怎么成熟。 　　何况，她“十岁”之前，还是跟在一个半疯半傻的老乞丐身边，不是在寻常人家里。 　　谁来教会她事故和成熟。 　　陆无尽忽然好想仰天长叹，自己这是和一个孩子成了亲啊！ 　　老牛吃嫩草啊！ 　　陆无尽想了想，又是一阵无力。 　　这家伙实际清醒的时间只有十六年啊！ 　　就算是按实际年龄来算，自己也大了这家伙七岁！ 　　自己怎么就一时失察，栽在了这个小屁孩的手里！ 　　脸往哪儿搁啊！ 　　尤其是，自己为了这个小屁孩，从堂堂储君变成了逊太女，封号穆亲王！ 　　自己母皇真是恶趣味啊！要不要还是这小屁孩的姓！ 　　“明日派人过去，我想跟他说，那地能不要就不要了吧……”可算忍着心头的欲望帮她洗完了，陆无尽抱着她回了床上，穆长歌就唉声叹气道。 　　“那可是有你天炎一半大的地方，你怎么不要？”陆无尽也是参与过商量的，还是她划出的界线，靠着天炎那边的一半连带战龙旧皇城都归了穆长歌。 　　“一个天炎就够我受的了，再来半个，我还要不要活了哇……”这一脸幽怨竟然是在吐槽自己地盘太大？ 　　换个皇帝知道自己国家要扩张那么多，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吧！ 　　“白送你这么大一片还是税收相对不错的地方，你还嫌弃了？”陆无尽揪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 　　“嗷！疼！嗷！我错了！你放手嘛……疼啊！”穆长歌这可就惨叫上了。 　　陆无尽知道自己分明就没有用多大力气，松开手一看，果然，连个红印都没有。 　　“你这熊孩子，我告诉你，这么大的一块地，到你手里就是你的了，你要是敢让人给拒绝了，我把你屁股打成一百瓣，少一瓣我就等你养好了重打一遍！”陆无尽气呼呼地躺下，冷声道。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威胁我……好歹现在我也是一国之君了，给留点面子好不好……再说，你看我要是被你打得朝都上不得了，这传出去不也是丢了你的脸嘛……”穆长歌可怜兮兮地说。 　　“你要是不这么傻，我还至于整天被你气得这么狠？”陆无尽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在想，自己到底中意她哪里了？这一根筋还傻兮兮的小屁孩，竟然还让自己惦记了数年，还为她急火攻心吐了血，为她违背了自己多少年来的规矩。 　　自己是不是有间歇性眼瞎？还是一瞎好几年那种？ 　　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放弃一国储君来给她做个皇后真的是亏大了，自己脑子是被驴挤了被门踢了才会看见她拎着个狗头喝退千万大军就脑子一热跟她跑了。 　　苍天啊！ 　　要是能重来，当年就不该看见她长得萌就心一软收了她当徒弟啊！到最后把自己整个人都坑进去了啊！ 　　生平最怕遇人不淑啊！ 　　穆长歌倒是不知道陆无尽在心里正在吐槽着自己，她也没那个兴趣去窥测陆无尽心中的想法，她是觉得，这样有点不尊重人家，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藏在心底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昔日她闲着没事去观察自己那一众大臣的事就被她这么给忽略了，还错过了自家面上看起来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新晋皇后心里那么多的戏。 　　“平日什么都是你做主了的，所以我也懒得去想，也没必要去想，反正，在我心里，你总是对的。”穆长歌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阵，试探着抱住了她。 　　“我笨也好傻也罢，还不是你惯出来的，你还怪我了。”说完了还可怜兮兮地撅起了嘴。 　　“你要是嫌弃，那我学着就是了，你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穆长歌见她不搭理自己，吓得抱紧了她。 　　“只是……你别再不要我了，我就只有你了，连你也不要我了，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了。”她轻声说。 　　陆无尽本来还在心里埋怨着自己怎么就把自己推进坑里了，后来才意识到这傻子又在自言自语了，听完她说的话，心里只觉得很是酸楚。 　　自己当初不好过，可这孩子，也从没比自己好过一分。 　　只是她一见了自己就一副乖巧还没心没肺的模样，让自己忘却了她那温暖的笑容背后，藏了多少的眼泪。 　　明明这孩子就娇气得不能再娇气了。“现在，只有你不要我，没有我不要你的份。”陆无尽忙转过身，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我的退路都没了，将身家都压在你身上了，我还能去哪儿？”陆无尽试着去消解着穆长歌的恐惧。 　　“你看，白妃已经有了我母皇的孩子，就算我回去，也是做不得皇储了，我回去做个亲王，可是，我的封地现在都划给了你，如果离开你我连封地都是问题。”陆无尽索性对着她分析道。 　　“所以，我的陛下，妾身可是不敢离开你的。”陆无尽越说脸上的笑意越是藏不住，末了捏了捏穆长歌的鼻子，见这家伙一脸无语甚是可爱，索性又吻住了她的唇。 　　穆长歌只觉得，陆无尽的唇，好软…… 　　“好了好了，至少我想不来，还有什么比你更有意思的人，我陆无尽也不是轻浮之人，既是和你在一起，便是你不离，我不弃。”陆无尽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过现实，索性硬着头皮说了一些很是“有爱”的话。 　　“当年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心里清楚，可是却困在那里，没法回应你。后来，我又被我的面子和责任束缚，不敢去回应你，可是现在，你我既已经成亲，有些当年无法说出口的话，我现在也不需顾忌许多了。”陆无尽越说越觉得轻松，索性直勾勾地看着穆长歌，然后轻声说：“穆长歌也好，小宝也罢，只要是你，我都是爱的。” 　　穆长歌的表情就那么凝在了那里，许久之后，直接一头埋进了陆无尽的怀中。 　　陆无尽知道，这家伙是哭鼻子了。 　　“哭什么，难得我敞开心扉一次，你却是这么个表现。”陆无尽嘴里调侃着，眼神却很是温柔，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直到四个月之前，我还以为，这辈子，我都听不到这句话了……”穆长歌哭了许久之后，才说出了口，若不是陆无尽的心神都放在她身上，怕是都听不见这么微弱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忠犬心里很苦啊…… 　　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个面带微笑的人，心里到底憋了多少眼泪。 　　今天的车就飙到这儿，再飙司机荡漾了（假装羞涩） 第64章 不肯为攻 　　“以后你想听的时候，我随时说给你听，听到你腻了为止。”陆无尽扭过头弹指一缕小风弄灭了房中的红烛，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好了，睡吧，乖，现在怕是酉时了，明日还要唤你那大臣来商议去谈分割战龙的事呢。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你陪我。” 　　“嗯。”穆长歌乖乖地应了一声，搂在陆无尽腰间的手又搂紧了一些，闭上了眼睛。 　　“陛下，您真的决定只要这五个州吗……”大殿之中，穆长歌和秦韵还有礼部、户部两位尚书，正在商议着。 　　“要多了没用，何况，若是全要了，且不说麻烦，单单是战龙这边这么长的边境邻了四个国，都要派兵去守着，浪费精力。”穆长歌指了指地图上战龙的边境。 　　兰若国在地图上看起来近似圆形，而天炎，则接近一个椭圆。 　　战龙就像是两个扇形连在一起，靠近兰若和天炎的国境短，可是靠向另一边的国境长，足足和六国接壤。 　　天炎的位置很是有利，东和南两个方向都是大海，北是战龙，西接了一个兰若，和一个名唤海月的国家。 　　那个海月国其实比兰若还省事，东北侧只有五十里和天炎接壤，西北侧有百里附近和兰若接壤，其余地方都是海，整个国家在一个近似水滴形的半岛之上。 　　“臣大概懂陛下的意思了，兰若与我国现在摆明了是要交好了，那我国和兰若正常就不会有战争之忧，与其与那些关系没有这么好的国家接壤，不如与兰若！这样我们就可以省去很多的兵力，而这些人口完全可以用于其他地方，例如经商，例如生产。”秦韵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地图之后，才拍了一下桌子，随即一脸恍然地说。 　　“是，兰若陛下现在也是朕的长辈，兰若未来的皇帝是皇后的妹妹，再下一代皇帝是皇后的侄儿辈，至少朕和皇后活着的时候，这两国必定是和睦的。于我天炎来说，是好事，于兰若来说，也不过是将之前布在与我天炎边境的军队调去了北面，并未有什么区别。”穆长歌点点头，“而之后两国子民来往更甚，对兰若来说，这也是好事。” 　　“陛下是不是接下来就打算，降低与兰若的关税，促进两国贸易往来？”户部尚书也眼睛亮了亮。 　　“朕确有此打算。”穆长歌本来没往那边想，单纯是想到两边边境放松之后这来往的人多了，钱自然也多了。 　　可是她是不会说的。 　　“就这样吧，争取只要这五州，最多，再加上这三州。”穆长歌也知道自己这想法陆无尽的母皇肯定也猜得到，倒是不好意思真的做得那么过分，指了指海边的那三州，这三州在一竖列，只与一国交界。 　　“是，陛下。”礼部的尚书整理了一下三人的意见，心里也清楚自家陛下的主意了，点点头，记住了那三州的名字。 　　“与你那大臣都商量完了？”走出大殿，穆长歌却发现陆无尽就在不远处的花园里，手中正舞着她的无量剑，没有用真气，看起来很是霸道刚猛，可是却并没有什么攻击力。 　　“嗯，你都听见了？”穆长歌过来抱住她，就走进了园中的亭子里，坐在椅子上。 　　“没有，我可不想落个探听机密的骂名，我毕竟是邻国前皇储。”陆无尽摇摇头，就想要起身。 　　“我在你面前，哪儿还有什么机密，何况我还要你来指点我怎么打理这朝政呢，我打算等后天之后，让你陪我一起上朝，我好从旁学习。”穆长歌忙抱紧了她，一脸无辜地说：“你都数月不曾好好睡一夜了，何必这么早起来，我还打算回去陪你睡一会儿呢。” 　　“你走了之后我就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活动活动，我是万不能和你一起上朝的，历来皇权最忌讳的就是干政，而我的身份，更该避嫌才是。”陆无尽在心里感慨着这傻子的单纯。 　　“你若是真的需要我来帮你，那日后你早朝的时候，我就在这花园里。我听得到你们在商量什么，你若拿不定主意，我再传音给你便是。但是你得记得，你这般信任我，我自是不会辜负你。可是我身上会永远背着兰若皇族的烙印，若遇到与兰若有关的事我也不可能做到一心为天炎，所以你需要快些成长起来。”陆无尽想了想，轻声说。 　　“我都听你的，你说这样就这样。”穆长歌又把脑袋扎进了她怀里，一脸的言听计从乖宝宝模样。 　　“你要有自己的想法，要独立起来，最先要做的事，就是不要我说什么你听什么。”陆无尽也是差点没被她气背过去，自己刚刚的话算是白说了。 　　“可是我自己的主意就是听你的话啊。”穆长歌感觉到她的反应，忙说。 　　“是不是，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清楚，可是你就是懒得自己动脑子？”陆无尽愣了半天之后，黑着脸拎着她耳朵说。 　　“嘶……疼！”穆长歌忙伸手想要挡，可是又怕自己会不小心弄疼了陆无尽，手就握着她的手，却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你怎么就这么懒！”陆无尽见她不回答，就知道这家伙就是这样了，好气又好笑地又用了点力，见她都龇牙咧嘴了才松了手。 　　“我学就是了嘛……只是不要再拧耳朵了好不好，这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很丢脸哎……”穆长歌瞧了瞧周围，看见宫人都在捂着嘴偷笑了，才难得黑着脸说。 　　“你这就知道丢人了，若是被人知道你下的旨都是我替你想的，会更丢人。”陆无尽从她怀里起身，站起来抱着手臂挑眉看着她。 　　“我知道啦……以后我不偷懒了。”穆长歌扁扁嘴，还一脸的不情愿。 　　“走啦走啦，我陪你回去再休息一会儿，你看你，明明还那么疲惫。”穆长歌牵起了陆无尽的手，咧开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今日明日还可以休息，后日起我就不能和你一起睡懒觉了。” 　　“也罢，现在活动一会儿了，身子很是舒泰，去休息就去吧。”陆无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嘴角微微勾起，点点头就红着脸被她拉着回了寝宫。 　　“你就真的只是睡觉？”陆无尽见穆长歌竟然真的搂着自己就闭上了眼，反而露出了一丝错愕的神情来。 　　“啊？你若是想冥想的话，我觉得最好还是再休息几天，等你养好了精神再去，这宫中我见了，那承天殿似乎就是为了冥想建造的，在那里冥想有一点提升速度加快的感觉，而且很是安静。今日还是算了吧，等你休息几日我再带你过去。”穆长歌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道。 　　“你……你说得对，过几日再去也不迟。”陆无尽差点咬了舌头，哭笑不得地看了穆长歌一眼，才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她还以为，这家伙兴致勃勃地拉自己回来，是要“睡觉”的，没想到她真的只是睡觉而已。 　　自己也看不透她的心思了，也不知她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是对那事兴致缺缺，抑或是——这家伙在害羞。 　　想了这么久，陆无尽的脸微微泛了红，自己现在是读不出她的心思，可是她却是轻易就能读了自己的……想到这里，她慌张地睁开了眼，却发现这家伙已经睡着了。 　　难不成是自己开始不正经了？ 　　陆无尽急忙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事，想要赶紧睡着。 　　可是越不要想，昨夜搂着自己这人那诱人的模样就如同在眼前一般，怎么都赶不走。 　　一头青丝披散至腰间，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紧张羞涩而又带着一丝愉悦的表情那青涩稚嫩的面庞，咬着唇强迫自己把轻吟换成闷哼的模样，还有那紧紧牵着自己衣袖的手，最后那一刻那动人的嗓音…… 　　她是那么的诱人。 　　陆无尽越想越是睡不着，呼吸都又急促了几分，眼睛又睁开来，看着还在睡着的穆长歌。 　　似是感觉到她的注视，那秀气的眉蹙了蹙，轻轻嗯了一声，眼睛睁开了，清澈的眸子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与无辜。 　　陆无尽觉得自己的心被暴击了一下。 　　“怎么你还不睡……”那小嗓音迷迷糊糊的，带着一丝慵懒，穆长歌的脑袋还在她胸口蹭了蹭，直接给陆无尽有些歪了的心里再重重地来了一记补刀。 　　“睡不着。”陆无尽伸手揽着她，手轻轻地在她背后拨弄着她的发丝，这头发也是随了穆长歌的性子，都是软绵绵的。 　　“什么都不要想，过一会儿就睡着了。”现在看来好几个月不曾好好休息的倒像是穆长歌一般，虽然强撑着在说话，可是眼睛都是半开半合的。 　　“还是睡不着。”陆无尽索性坐起身，掀开了薄如轻纱的被子，看着穆长歌。 　　这家伙，上身是赤着的，只穿着一条亵裤。 　　陆无尽的眼睛被那铺满了眼的白嫩嫩的肌肤给点起了火，又被那斑驳的红痕给加了把柴。 　　“啊？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穆长歌刚想要也坐起身，就被陆无尽一把按住了。 　　“是得你陪我，别人也陪不了。”陆无尽舔了舔嘴角，既然心里痒痒，那就直接不压抑好了。 　　“你自己说吧，你是要在下还是在上？”陆无尽直接用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眯着眼睛问她。 　　“啊？上下？啊！”穆长歌一时还没明白过来，直到陆无尽直接骑坐在她腰间，才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 　　“你再不选择我就默认你是要在下了。”陆无尽松开她的下巴，手指轻轻地勾在她腹部那细细的带子上。 　　“啊！”穆长歌惊呼了一声，手就按住了陆无尽的手，一脸求饶地看着她。 　　直到刚才，她的腿还有些软呢。 　　昨夜陆无尽是只一次就收了手，可是那感觉到现在都还留在她身体里，让她腿软，让她手抖。 　　“别想睡，没可能，我睡不着。”陆无尽睁大了眼睛，盯着她说。 　　“那……你……你轻点。”穆长歌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眼里的乞求熄了，颤抖着松开了她的手，声音都带着一丝紧张。 　　“我有分寸。”陆无尽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可是心里却又有些郁闷。 　　明明自己都说得那么直白了，怎么这家伙就是不开窍呢？ 　　难不成非要自己来拉着她来么？陆无尽觉得自己怎么被推上了逼迫良家少女就范的位置，啊呸，是良家□□，自己和她是成了亲的，自己是她的妻，她也是自己的。 　　哪儿有强迫别人来吃了自己的事儿。 　　“饶了我吧……我真的……受不得了……”从巳时到未时，陆无尽竟然一直就这么换着花样欺负着堂堂的皇帝陛下，穆长歌是真的无力了，陆无尽又要换个姿势的时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手无力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要是不想，大可翻了身在上边啊。”陆无尽黑着脸，把那两个字咬得很重。 　　“不……不要。”穆长歌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蜷缩了许久的双腿可算能伸展开来，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手却是勉强伸起来摆了摆。 　　“怎么的，莫非我的小宝其实是个身下受？”陆无尽挑了挑眉毛，见她累得成了这模样，才心疼地放过她，只是嘴里还很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穆长歌这几个月也是看了不少书，这荤话当然也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你看你这软绵绵的模样，你说不是，你倒是翻个身我瞧瞧啊？”陆无尽捏着她的手腕，无聊地拨弄着她的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熊孩子又在轴什么 　　哈哈哈哈哈翻了个身才仰面朝上，刚才是什么姿势 　　腿还一直是蜷着的 　　我们无尽大大啊…… 　　谁说面瘫冰山都是禁欲系的 　　今天忽然有些事让我为难。 　　关于……怎么在后边折磨我们无尽大大的。 第65章 滚床单 　　“不要……”穆长歌闭上了眼睛，嘴里却还在念叨着。 　　“你到底在想什么？”陆无尽翻了个白眼。 　　穆长歌勉强睁开了眼，无奈地看了她一下，索性对她放开了心神。 　　陆无尽能感觉到很是强的依恋，和更多的小心翼翼，还有一丝不舍萦绕在她心头。 　　穆长歌犹豫了半天，在心中轻声道：“我不想让你疼。” 　　陆无尽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你这思绪，真的和常人，完全不在一个范围内。”陆无尽现在的表情可以用崩溃来形容。 　　这傻子，因着她当初的疼痛，所以就硬生生忍住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渴望，把自己所有的冲动都压抑下去。 　　就因为她不想陆无尽受一丁点的疼。 　　也是没谁了，害陆无尽猜测了许久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有些怀疑这傻子和自己成亲也是不情不愿可是又对帝王心术开了窍才答应成亲的。 　　却单单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因为这傻子太在意自己了，所以不舍得。 　　这也是正常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的。 　　“你现在还会疼么？”陆无尽黑着脸问道。 　　“不……不疼了，乏了的话木行之气运转一周就好了。”傻子傻乎乎地摇摇头。 　　“你喜欢这事么？”陆无尽强忍着想要揍她的欲望，咬着牙说。 　　“喜欢，可是若……”穆长歌刚一开口就被陆无尽白了一眼。 　　“所以，你就不许我也喜欢了么？”陆无尽对着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就……就不许自己也好奇那到底是怎样的滋味么？ 　　看着她那小模样，陆无尽真的想不来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才会让她是那么个惹人怜爱的样子。 　　“让我……休息一会儿。”穆长歌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陆无尽只是以为她累了，也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躺下来抱住她。 　　“你这么怕我怎样，若有一天你的大臣说你的国家需要皇嗣了，你怎么办？难不成你要找别人去？”陆无尽轻轻地用手拨弄着穆长歌的手，这家伙的手指上，竟然起了薄薄的茧子。 　　她可是最讨厌写字的，自她幼时自己一说让她抄写剑诀心法什么的，她就一脸可怜兮兮，哭哭唧唧地缠着自己说什么“宝宝的小爪子要废了”，直到上一次回给自己那带着斑斑泪痕的信，那字也和稚童一般潦草。 　　看来她这一阵倒是没少捉笔了，也难怪，毕竟她现在每日要批的奏折，都够她的身高了。 　　“我想过的，在四个月前。”穆长歌扭过头，反手握住了陆无尽的手。 　　“若是到了那一天，就由我来。”穆长歌轻轻地说：“呐，若是让我心甘情愿地看着你我中间多了几个小家伙，那小家伙就必须是你的孩子，否则任是谁的我都是不肯的。”穆长歌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可是，这毕竟是天炎，若是皇嗣没有皇族的血统，总会被人质疑，所以也必须要有我的血脉了，既然我舍不得你来，那我自己来就是。” 　　“你这个天下最怕疼的人和我说这个？”陆无尽乜了她一眼，满脸的不信。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穆长歌的眼神很是温柔。 　　“话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这想法的，我竟都没察觉过。”陆无尽侧着身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如果说开始，大概得算在你把我从那和尚庙抱走那天了，若说知道这就是喜欢的话，就是我在藏书阁那一个月了。”穆长歌看了她一眼，然后脸就红了。 　　“有一天我想自己去找书看，就自己在藏书阁里走动，我就看到了一本从来没见过的书。”穆长歌吞吞吐吐地说：“那书上的东西很是……嗯，是两个赤着的人，然后我就不小心被吓得叫了出声，惊动了二长老，她对我说那书是道侣双修用的，不是我该看的。我就放下那书走了，可是回去之后，脑子里想的却是，如果那画中的一个人是你……可是二长老说过若你知道我看了那书，肯定是要打我的，所以这事我也不敢和你说，只得藏起来。后来，我渐渐知道，我应是喜欢你的，可是若被你发现了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可你又能轻易读出我的心思，所以我连想都不敢想，强迫自己忘了，只当你只是我的师尊，我只是你的弟子，仅此而已。”穆长歌说着说着就笑不出来了，脸上带着一丝苦涩。 　　“我竟没想到，你当初……”陆无尽忽然有些自责。 　　彼时的自己，就那么丢下她走了，只因为自己内心的矛盾和恐慌，却没有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自己的一走了之，对她到底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那年的自己，从没想过。 　　“不提那些了，现在我们终究是在一起了，这就够了。”穆长歌知道她心里是在责备着自己，忙抱着她，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你休息够了吧。”陆无尽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真的可以吗？”穆长歌也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还是有些胆怯。 　　自己心心念念，藏在心底爱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 　　穆长歌真的不敢去那么做，曾几何时，能再看她一眼，就已经是她最大的奢望了。现在陆无尽提及的，是她根本不敢想象的事。 　　“陛下莫不是忘了，妾身是陛下的皇后，是陛下的妻。”陆无尽的眼底尽是笑意。 　　“朕的……皇后。”穆长歌也笑了出来。 　　“所以，是可以的，现在是现实的，不是梦中，你不用怕我会离开你。”陆无尽温柔地拉着她在她唇边印下一吻，能同这么一个把自己视若珍宝的人爱过这一生，想想觉得，老天待自己不薄。 　　穆长歌的手，有些颤抖。 　　她现在心里，有种亵渎了神圣的罪恶感。 　　可是，更多的是，激动。 　　用一生来念念不忘，终于等到回响的激动。 　　染指她心中的女神……她……真的可以吗？ 　　陆无尽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那家伙傻乎乎地盯着自己出了半天神，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的勾动着自己敏感的身体，一边不安，一边心中却又忽然有些明悟。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只是说出这轻柔的一句话，就让陆无尽羞红了脸颊。 　　身上被点燃了一丛丛燃烧着理智的火焰，陆无尽无助地面对着陌生的一切，全部的神智，却在此时被那双温柔的眸子全部夺走。 　　“嘶……还好，没多痛呢。”在那眸子染上了不安的瞬间，陆无尽露出了一丝笑容，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安抚，一丝醉人。 　　她伸手按住了那只惊慌失措得想要逃离的手，“没事，我受得住，过了今日，以后就不会这样了，我的长歌，不要怕。” 　　怎么感觉好像现在是自己在欺负她一般。陆无尽还没想更多，一丝奇妙的感觉就夺走了她所有的思绪。 　　穆长歌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无尽，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会引起她的不适，可是越到后来，她的思绪就越乱，连冷静都再也无法保持。 　　她这妩媚的神态，娇羞的模样，是因为自己。 　　她自愿被自己拉下高高的神坛，脱去神圣的外衣；她让自己打开她最私密的一切，看起来还那么甘之如饴。 　　穆长歌有一种自己被众神眷顾的幸福感，手上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自己，被她，悦纳着。 　　多好，她是喜欢自己的；多好，她刚才对自己说，她爱自己。 　　多好，曾经梦都不敢梦的事，现在真实的发生着，比梦更美。 　　穆长歌俯下身子，轻轻地在娇嫩的花朵上落下温柔的一吻，然后轻轻开口，噙住在花朵初绽时露出的那可爱的花蕊，轻轻的和它做着游戏。 　　“啊！”陆无尽明显是毫无防备，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惊，片刻后才缓过神来，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调皮……”她也只说出了这两个字，就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落入了漩涡的中心，哪儿还能再留哪怕一分清醒。 　　穆长歌在漩涡的中心，温柔的看着她，轻柔的抱着她，带她潜入漩涡的更深处。 　　总说好奇害死猫，可是，陆无尽并不觉得自己这好奇心对自己有害。 　　颤抖，失去理智的颤抖。 　　沙哑的嗓音吟哦出穆长歌从未听过的天籁诗篇。 　　“陛下，兰若的皇帝陛下坚决反对陛下对于划分边界的主张，臣尽力了，兰若陛下坚持说陛下助兰若脱离灭国之祸这聘礼太过贵重，所以不能再少了，要修一条运河才肯只给我们十二州，再少就坚决不肯了。臣没有完成陛下给的任务，还请陛下责罚。”已经是五日后了，礼部尚书从兰若回来，此刻正跪在穆长歌面前，一脸惶恐地说。 　　“十二州……他们要修一条怎样的运河？”穆长歌说。 　　“这是臣带回的图纸，他们要求从兰若国北部的苍越州开始，途径华州、封逸州、梧州、枫州、兰若皇城、山北州、裕州、安州、临川州、边州到达我国，经凛州、露州、确州、阳州，沿鹿儿山一脉顺澄河经过我国都北边，再沿河入海。”礼部尚书指着那图上的一条红线，对穆长歌说。 　　“陛下，这……若是哪天兰若想要入侵我国，那直接沿着水路过来就行了！”礼部尚书刚说完，旁边的兵部尚书，也就是赵成，就一脸的不乐意。 　　“朕知道兰若陛下的意思了，若朕所料不错，明日兰若那边就会传书过来。”穆长歌发了会儿呆，忽然就笑了，对着赵成摆摆手。 　　“兰若那位陛下，是打算借此机会，和我们做生意呢，毕竟现在兰若前太女为朕之皇后，那位陛下也不会舍得她的皇女在朕这里替她受气。这沿线从兰若北部到我天炎入海，还请赵将军看，兰若那边不提，只是天炎这边，别的地方的物产各有特色就不说了，就说鹿儿山，八百里鹿儿山产出来的药材几乎养活了天炎所有的药材铺吧。”穆长歌板着指头数着说。 　　“若朕是兰若之君，想要图谋天炎，重点是高手之间的博弈，兵士只不过是来收割战利品和看押平民驻守城池罢了，那些高手高来高去的，谁还真沿着这河来走。所以朕比较倾向于，朕这岳母是借着两国联姻这事来使两国互通有无的，不知赵将军现在如何想？”穆长歌说着说着索性从宝座上走了下来，招手示意赵成过来，在礼部尚书捧着的图纸前比划着。 　　“陛下所言，臣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臣再无意见。”赵成刚想要跪下，就被穆长歌一把托住了。 　　“明将军是我天炎最锋利的矛，月将军是我天炎最锐利的眼，赵将军你是我天炎无懈可击的盾，朕最在意的是，你们三个一条心，和朕一样是守护天炎的心。朕解释，也是不想赵将军你和朕有任何观念上的不合，你们在朝的，在各自管辖的区域的，与朕，都是我天炎的守护者，朕的心意很简单，但求一日，天炎的天狼旗之下，无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之人。”穆长歌回头走回了台上，坐在宝座上。 　　穆长歌深深地看了哗啦啦跪了一地的众臣，轻声道：“朕，不是猜忌之君，朕之前也说过，只要你们所作所为对得起天下人的嘱托，有些小动作朕便不会怎样你们；若是辜负了天下人的心愿，朕定不轻饶！” 　　“臣等定为天下苍生，竭尽所能！”那群大臣说得倒是很整齐。 　　“战龙足足有四十个州，你就要了十二州？！”待退了朝之后，穆长歌刚回到寝殿，就被陆无尽拎着耳朵黑着脸教训了起来。 　　“疼！嗷！疼！”穆长歌一边伸手要护着耳朵，一边龇牙咧嘴地哀嚎着。 　　“你还知道疼？白送你的地和人你都不要！”陆无尽倒是很有觉悟地开始替穆长歌打算了。 　　“多那么多地方，不好打理啊！我一时半会儿哪儿来那么多官员派去收拾那烂摊子！”穆长歌还委屈起来了。 　　“你是不是傻？你当我那四个月在睡懒觉不成？我都给打理得井井有条了好么？你说你是不是傻，这么简单的事，哪儿那么复杂。”陆无尽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就开始训话。 　　“这不是也收下了十二州嘛，四十州说破天也就二一添作五了，也就八州之地，当做孝敬了，毕竟现在，你母皇也算是我母皇了嘛，我这小辈怎么敢去和她平分，这对战龙的战争，我可就只出了我自己而已，兰若可是牺牲了几十万人。”穆长歌有些心虚，还在为自己辩解着。 　　“拿我的东西去做人情，你倒也委实不客气……”陆无尽白了她一眼之后，摇摇头，一脸无奈地道：“罢了罢了，从前你就是这样，陈清逸那老牛鼻子做寿，你就抱着我的酒去送他，也罢，我早该习惯了。对了，你就不问为何我让你应了修那运河吗？”陆无尽说完，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开口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赶紧换个线，不然我这车就停不下来了 　　最是难写的，陆无尽的挣扎，然后就是这里，熊孩子的激动了。 　　她的心态真的好难把握。 　　因为我也真的没体会过，那么谦卑的视角，去面对这种根本不敢去奢望的事儿。 　　熊孩子那满心的渎神感，简直没法推测出来那时候会是怎样的一个感受。 　　总觉得她会是陆无尽允许她亲吻自己的脚趾都能让她感激涕零顶礼膜拜的心态，在她心里她自己卑微如尘埃，陆无尽高贵如神祗。 　　现在她的神，从天上下来，拉着她的手让她脱去了圣衣，让她亵渎自己。 　　只能召唤无尽大大来处理了，扶额。 　　一边被吃干抹净一边还要兼职着情感抒发担当，辛苦我们无尽大大了（坏笑） 第66章 改编万剑诀 　　“我又不傻，你都告诉我这对天炎有好处，我自己想一想也能想明白为什么是要绕这么一条路线。而且，我打算修两条，不是一条。”穆长歌想了想，伸手从书架上摄来一卷小小的地图，就对着陆无尽展开了地图。 　　“你看，这条线是母皇她要的，纵然是贯穿了那些有特产的州，可是回程却不是很方便，绕路太多，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再修一条，直接进了兰若境。”穆长歌伸手用真气在地图之上虚划了一道，一条细细的灰色线条就悬在那地图上边，笔直地从终点那入海口到达兰若边境。 　　“你看，天炎境内是山河相间，这一条路刚好还与这些州都有水路相连，这样下来，兰若的商船收足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大可直接绕进这边，一路直达。”穆长歌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多修一条水路？那你这何时才能修成了，普通人来挖这水路，怕是要很久了。”陆无尽虽然很是同意，可是又有些担忧。 　　“你把人想少了，那新来的十二州，流民可是比天炎境内加一起都多。”穆长歌摇摇头：“凌龙他醉心战事，民生却是不怎么管的，他本来要联合天炎就是看天炎最是不缺就是矿产和粮食，打主意要天炎做他的后勤，你想想，他能有多少物产。我在那十二州也发下召集令，招来劳力和天炎人一起修这河，给他们衣食住行，再给他们钱，待这河修好了，他们手里少说也攒下一些钱来了，要做些小买卖或者是置地耕作也便有了本钱，以后我就不用再管着那些流民的糊口了。”穆长歌笑得更开心了。 　　“你哪儿来的钱去同时修两线运河？”陆无尽还是没想明白。 　　“兰若的商人和天炎的商人啊！我虽然取消了那关税，可是这商税我可没取消，关税和商税比不值一提，没了关税，这商税反而多收了不少。你看，这是这几个月的变化，原先一个月关税八百万两白银，商税两千万两，这四个月，第一个月商税四千万两，第二个月四千五百万两，第三个月五千二百万两，上个月都六千万两了。”穆长歌笑着说：“纵然兰若的商人很是精明，在天炎设了分号来收购东西，避开了跨国的商税走的是本国商税，可是我照样是赚很多啊！”穆长歌又伸手抓过来一本册子：“不是外国商号，就必须九成以上都是天炎人，你看，这四个月，天炎的流民乞丐在册的少了七成，增加量比往先四个月总量少了九成，现在我天炎人口有八亿七千万余人口，流民乞丐却只剩下老弱病残那不足十万人，商税多了，流民少了，我几个月前定下的每个流民乞丐每月可以去府衙领的五钱银子也从之前要支出的十五万两变成了五万两，财政其实反而宽裕了不少。”穆长歌放下册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脸上的得意看得陆无尽心头很是痒痒。 　　“我就知道，你从前只是懒了。”陆无尽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又伸手捏住了她的耳朵，但是却没有用力。 　　“呜呜呜，别揪，别揪！”穆长歌条件反射地伸手就要护自己的耳朵。 　　“我可用力了？”陆无尽差点笑出声：“你打算招募多少劳力？” 　　“五百万吧，这几个月我裁了不少军队，怕是有些人会一时找不到糊口的营生，再加上昔日战龙那边的人，财政一月能负担的也就这么多人了，再多怕是要耽搁了别的地方的钱。”穆长歌心算了一下，轻声说。 　　“你倒是机灵。”陆无尽点点头，自己这几日对天炎也有了些了解，她这做法倒是合适，五百万人，一月伙食用度五百万两附近，修运河的花销一千万两附近，再有其余的事情和官员的俸禄，天炎一月所有税收加在一起还能结余个三五百万两。天炎近海，每年这秋日都有可能会出现那海龙卷，虽不至于损失惨重，可是也是要国库补贴，便是之前那伪帝，都不敢轻易动用了为海龙卷之后赈灾所预备的库银和存粮。 　　“你这是夸我吗？”穆长歌小心翼翼地扭过头，轻声问。 　　“是，你比我想的聪明多了，我自然是要夸你的。”陆无尽点点头，肯定了穆长歌的话。 　　“好开心。”穆长歌直接转身抱住了陆无尽，头埋在她胸口美滋滋地说。 　　“怎么又和个孩子似的……”陆无尽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索性伸手抱起她，把她抱到了床榻之上。 　　“啊！这还是白天啊！”穆长歌愣了一下，随即一脸羞涩地说。 　　“你是不是想歪了？”陆无尽翻了个白眼，自己心里那种淡淡的喜悦一下被这傻子给冲没了。 　　“那……”“我是想午睡了，笨。”陆无尽没好气地把她丢在床上，褪掉她的鞋子就毫不客气地开始上手剥衣服。 　　“啊啊啊啊！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这样我怕！”穆长歌忙伸手按住了陆无尽的手，然后自己转过身去脱掉了外衣和中衣。 　　“……”陆无尽张了张口，只觉得一阵无语。 　　“我听闻你的丞相说，你是用万剑诀灭的战龙的皇族？”过了午后，天气没有那么热了，陆无尽一起身之后就想起什么似得，问穆长歌道。 　　“是啊，你这万剑诀好生厉害呢，都可以媲美我先祖传我的上古咒术了。”穆长歌点点头，很是认真地说。 　　“以你的境界来用，你有什么感觉？”陆无尽还有些不满意，开口问。 　　“我猜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这剑诀有多强吧，走，跟我去校武场，我让你看看。”穆长歌穿好了衣服，拉着陆无尽就走出寝殿，竟是抱起她就直接冲入空中，片刻就飞离了皇宫，到了距离这皇城最近的军营。 　　“陛下！”月惜正在领兵操练着，远远看见自家陛下抱着皇后来了，带头跪地，这军营里数十万轮值的御林军都跟着跪下。 　　“月将军，你带着他们给我腾出十里方圆……算了，五里就够了。”穆长歌刚开口，又觉得自己要是把破坏搞得太大了月惜怕是不好收拾，忙改口让月惜带人让出五里方圆的场地。 　　一身黑甲的御林军安安静静地四散撤开，留出的空地不多不少，刚好是五里方圆。 　　“你看。”穆长歌等陆无尽祭出自己的剑站好了之后，才从袖中抽出那被她幻化得只有一尺来长的棍子，迎风化作两寸粗半丈长，被她握在手里。陆无尽忙用真气凝在眼前，护住了自己的眼睛。 　　下一瞬间，出乎了陆无尽的意料，穆长歌并没有被金光围绕，而是被一层浓得看不到她身影的灰色气流环绕，犹如一团乌云一般，只见到那棍影上下翻飞，搅动得天地元气都为之暴动。陆无尽觉得自己离她不足十丈这距离有些太近了，体内的真气都有些翻腾，毫不犹豫地向后退了三十丈，才觉得没那么压抑。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万，漫天的人影棍影，最近的竟是贴着陆无尽的身前，刚一成型又在刹那间幻灭。 　　所有的幻影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远处那身影一棍狠狠砸下，数以千万的棍影又忽然出现，狠狠地砸向地面，却没有一丝声息。 　　陆无尽低头看了看，她要了五里地，这五里之内，大地上就好像被巨大的钉板盖过一般，密密麻麻的全是坑洞。距离这一块地很近的那些兵士身前不足三寸之处都被那坑洞覆盖着，怕是再近三寸，那兵士就会如这地面一般了。 　　“陛下威武！”月惜也看得一阵脊背发凉，忙带头跪下高呼。 　　“起来吧，这威武的不是朕，这剑诀是你们皇后自创的。”穆长歌伸手，那棍子从地下钻了出来，被她收回衣袖，抱起陆无尽就落在了月惜身边。 　　“月将军，这片地是不能用了，被朕这么一捅，成了个筛子。”穆长歌还装作一脸歉意。 　　“陛下多虑，刚好这几十万人每日都是一样的操练，臣也觉得无聊，不如让他们把这地翻平展了，也当是换个锻炼方式。”月惜这才从震惊中醒来，轻轻摇摇头，抱拳道。 　　“月将军，陛下这一下子，这方圆五里之内，可是被她捅得全是这两寸粗细十余丈深的洞，让将士们来填，怕是要累半死也折腾不完。”陆无尽刚一落地就用神识探了探地上那些坑洞，最深的一个，竟然足足有三十丈，自己也有些震惊。 　　“你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吧。”陆无尽见月惜也一脸头疼了，才出声对着穆长歌说。 　　“这不是小事吗，就当朕为这里松松土了。”穆长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上前一拳虚打在地上，肉眼可见一道深黄色的波纹自她拳下向前蔓延，竟形成了一道屏障一般，覆盖了这一片千疮百孔的土地。 　　这屏障渗入地下，地面就轻轻地抖动了起来，不足一刻钟之后，就和穆长歌来之前一般无二了。 　　“你看你看，朕把这地面弄好了！”穆长歌还自己走进那范围之内，重重地跺了跺脚。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招术？我还以为你要头疼一会儿呢。”陆无尽也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先祖传授我的，叫覆地诀，皇后若是感兴趣，回头朕教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穆长歌只能规规矩矩地叫她一声皇后，不仅她自己，陆无尽也觉得有些不适应。 　　陆无尽忽然察觉到了自己这几日总觉得别扭的原因，昔日穆长歌还是小宝的时候，一向是唤自己师尊，可是如今两人总算可以在一起了，这称呼却除了皇后，就是你了。 　　“先祖的招术咒诀竟然让你这么用，怕是她老人家还在世的话，定被你气得想揍你。”陆无尽倒也为她面子着想，声音压得很低。 　　“好了，朕先陪皇后回去了，月将军你们继续。”穆长歌脸色变了变，就抱起陆无尽直接冲天而起，转瞬之间就又回到了皇宫，在御花园落下。 　　“你看到了吧，我现在可以轻松地选择我要攻击的范围大小，刚才若是我只攻击了一丈方圆，怕是那地上就要被我凿出个井来。”穆长歌落地之后，才轻声说。 　　“我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刚才你身上绕着的是灰色的……光？”陆无尽点点头，却又提出了一点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因为总觉得这剑诀消耗太大，我若是全力施为，怕是也用不出十次，总想再压制一些这消耗。”穆长歌说：“然后我就发现，这金光其实是在烧着我的真气，而如果我不刻意放出这金光，自己的真气也会补上这空缺，而且在体外绕着的时候，体内的真气还会自己生成着，这样一来，反而补充了一些，也就让消耗少了一些，我曾经在海上试过，连续用了十五次之后，我竟然还能从那海中跑回来。”穆长歌轻轻地伸出手，一丝灰色真气如水般从她指尖探出，绕成了一个小球。 　　那小球在她指尖转了许久，穆长歌一挥手，那小球又被她收了回去，陆无尽察觉不到，穆长歌却是清楚自己的真气又多了一分，丹田那微不可查的一丝涨意，终是被她察觉了出来。 　　“你现在看起来气势和太上太皇他老人家几乎一般无二，你也只能用十次？”陆无尽这才有些错愕。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求评论- - 　　老咸鱼要么不挖坑要么挖了就会填的 第67章 黄洲有种大鸟 　　“你向来是在必要的时候才用你这绝学的，怕是你就没有在同一日用超过三次吧，你这剑诀，和寻常的不同，常见的都是固定的，只用那么多真气便可催动，而你这是你的真气越强，剑诀越强；消耗越多，杀伤范围越广，反而有些像是心法，或者是上古的咒术和招式混合在一起的感觉了。”穆长歌轻声道。 　　“上古咒术？”陆无尽也搞不懂她的意思，这天下武学，虽上古志上说十数万年前是有大神存在的，可是这些修行的门路、剑诀心法和其他招式，最远也就推到万年之前，再远就什么都无迹可寻了。 　　“我选几个你可以直接推演的，你神识探过来一些。”穆长歌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想了想，就牵引着陆无尽的神识探进自己的识海，将自己与穆天宸残影相见到她传自己咒术的记忆都对她完全敞开了。 　　“确实是有些相似，尤其是有些真气运行的轨迹，几乎一样。”陆无尽这一闭眼就闭到了天黑，穆长歌见她一直在思索，硬是在她身边坐着一直等到她睁开眼。 　　“我记得，珞珞师叔说过，你这万剑诀是从一块上古的兽骨还是兽皮上悟出来的，我在想会不会就是因此。”穆长歌站起身活动活动已经坐得僵硬了的四肢，轻声说。 　　“是珞珞的父亲，前任观主我师尊归尘子，他在游历之时从洪洲的一座山上挖出来的。说是兽骨，可是我总觉得那应该是块兽皮，坚硬得像是骨骼般的皮，我那时还是少年，不服输的心思很重，用剑劈了三次都没劈开。几年后有一夜，我好像是喝了酒，拿着那骨头摩挲，竟然感知到了一股很是锋芒毕露的气息，心中忽然就有了一丝通透，便就想到了千阳心经，稍一推演就推出这万剑诀，可是我刚好奇地想要再看看那兽骨，它就已经化作一团灰烬了。”陆无尽说着说着也觉得有些郁闷。 　　“可惜与上古断层太严重，那兽骨又没了，否则，我也很是好奇那兽骨到底是来自于什么种族的。”穆长歌听得正起劲，听闻兽骨没了，脸上都带着一丝失落。 　　“你这么说，我反而觉得，也许，万剑诀并不是我创造的，而是，我传承到的。”陆无尽忽然说：“否则，没道理我那几年时间都一无所获，那一夜却有了那么大的收获。”“这事本就难说，不过你天资如此高，我倒是更倾向于你是多年揣摩那兽骨感受到的。”穆长歌扁扁嘴，一脸不服气。 　　“你这家伙，就不许我有一丝不好吗……”陆无尽也是无奈了，自己这只是怀疑了一下，她反而不乐意了。 　　“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强的最棒的最厉害的，谁都不如你！”穆长歌把头扭到一边，嘴里还是固执着这一句话。 　　“小宝。”陆无尽忽然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抱住她，声音很是温柔。 　　“嗯？”穆长歌应了一声，一脸迷惑。 　　“穆长歌。”陆无尽又唤了一声。 　　“怎……怎么了？”穆长歌这下更懵了。 　　“叫我的名字，叫我无尽，我不想再听那个你字，也不想再听皇后两字。”陆无尽的脸上微微起了一丝红晕，说完就反常地把头埋在穆长歌的怀里，而不是往常一样只有穆长歌对着她害羞。 　　“我……我……”穆长歌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一向是强势的人，现在窝在自己怀里？ 　　她还在害羞？ 　　这还是一向面无表情甚至冷着脸的她？ 　　甚至说着情话也是一脸平静的那个人，是她么？ 　　穆长歌的双手颤抖着抬了起来，有些不确定地抱住了她。 　　“怎么……”陆无尽等了好久，也不见她有下文，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急，索性抬了头看她，却见她表情有些激动，连嘴唇都在打着颤。 　　这家伙怕是又大脑停摆了吧！ 　　陆无尽刚有些失落，就见穆长歌的眼睛亮了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按着后脑，连啃带咬地吻住了。 　　“我的长歌，这是要吃了我么……”陆无尽翻了个白眼，嘴被她堵着，说不出话，只好用了传音。 　　“我真的……可以这么叫你吗？”穆长歌这才松开了她，头却又低下了，声音也带着一丝犹豫。 　　“我都说了，还有假吗？”陆无尽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你别忘了，你我，是成了亲的。” 　　“无尽……”穆长歌的双手箍得陆无尽有些疼，可是她颤抖的声音却让陆无尽根本懒得顾及这点。 　　“为什么你总是用这么卑微的姿态对着我，总让我觉得，我好像爱你还是比你少了一分。”陆无尽见她抱起了自己，看方向是冲着寝宫的，才低声问。 　　“你待我很好，没有少，许是因为，你是我的所有，所以我才畏首畏尾，胆怯至斯吧。”穆长歌怔了怔，随后说：“毕竟，曾经我以为，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让我遇见你，爱上你，却又告诉我我此生是无法和你在一起的，连陪着你都不行。老天让我那么绝望，现在看来，那只是在试探我，终究让我如愿以偿了。” 　　“你是我在梦里都念着的人，是我渴望而得不到的人，现在却在我身边，这么不真实的事，让我怎么能不小心翼翼，生怕这是梦，梦会醒。”穆长歌的声音愈发颤抖。 　　“如果这真的是梦，你大可再肆无忌惮一些，你不用再担心我会走，我陪你梦到你我都成了历史之后便是。”陆无尽见进了寝殿了，嘴角轻扬，在穆长歌的嘴边印上一吻。 　　“我家小宝，是不是想做些什么呢？”她这笑容在穆长歌的眼中很是妩媚，穆长歌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啊……”点完头穆长歌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一张脸一下就红成了柿子。 　　“小宝或是长歌，都是极有分寸的乖宝宝，是不会做出什么忘了分寸的事的，所以，是可以的，只要你想。”陆无尽也带上了一丝羞涩：“不过，这也一天了，你刚刚也抱着我走了这么远，是不是该先去沐浴更衣一下？” 　　“我都说了，我该是三十二岁了，不是二十二岁了，为何你还是固执着乖宝宝这三个字不放……”穆长歌脚一转就往浴房走过去，一边庆幸着自己就把浴房修在了这寝殿之内，一边又郁闷着那个乖宝宝。 　　“没办法，谁让我还是更喜欢当初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屁孩。”陆无尽一边笑着一边捏着她的鼻子。 　　“无尽……这是在嫌弃我了么？”穆长歌的脸一下就垮了，陆无尽见她脸都黑了，反而更想笑了。 　　“连自己的醋都吃，我也是服气你的，陛、下，臣妾哪儿敢嫌弃您啊。”陆无尽一边伸手去解开她的腰带，一边嗔怪地说着，还故意重重地咬着那陛下二字。 　　“不是你整日在唤我小醋坛子么，我不醋一醋不是也对不起你了。”穆长歌还一脸不乐意了。 　　“还醋吗？”陆无尽在她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挑着眉看着她。 　　“不……了。”小黑脸立刻就又变成了小红脸，穆长歌一脱完了衣服就跳进了池子里，也不顾溅起的水花溅了陆无尽一身，脑袋就顾着扎在水里了。 　　“黄洲有种大鸟，名唤鸵鸟，一遇到危险就把脑袋扎进土里，以为自己看不到，那猛兽就也看不到了。等以后有空了，长歌可愿陪我去看看？我总觉得，你们许是亲戚的。”陆无尽把身上湿了的衣服脱掉之后，慢慢步入水中，一把将穆长歌拎了出来，笑着说。 　　“还是……算了吧。”穆长歌苦着脸摇了摇头，她就非要这么调侃自己？ 　　明知道……明知道自己一看见她对自己笑，脑子就乱了。 　　“不想去看看，就不要动不动就把脑袋藏起来，这样子傻死了。”陆无尽白了她一眼：“满肚子坏主意，让你放手做你又怂，你自己心里也不觉得矛盾。”陆无尽惬意地泡着澡，手时不时撩一捧水泼在穆长歌身上，总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傻愣愣的。 　　是不是她小时候自己和珞珞吓唬她吓唬得多了，真吓傻了？陆无尽这就又怀疑起穆长歌的智商了。 　　“你下次心里说我坏话的时候能不能避开我点？哪怕象征性地转过身也好啊……”穆长歌黑着小脸，噘着嘴很是不满地说。 　　“哟，开始读我的心了？”陆无尽懒洋洋地将胳膊搭在池边，侧着头看着她说：“那你有没有偷听到我在心里说你是小笨蛋？”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穆长歌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索性赌气背过身去不看她。 　　“哎呦喂，生气了啊？”陆无尽见这孩子破天荒地这样不搭理自己，忍着笑意就凑了过去。 　　“哼！我生气了！哄不好了那种！”穆长歌的身子又侧了侧，嘴里还气呼呼地说着。 　　“哄不好了吗？”陆无尽直接靠在她背后，身子趴在她身上，手臂环住了她的肩，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你这样没用！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听话了！我生气了！真生气了！”穆长歌的声音顿时就绷不住了，还在色厉内荏地嚷嚷着，只是她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的样子却是逃不出陆无尽的眼睛的。 　　“这可怎么办啊，我家陛下生气了呢……”陆无尽一边用沙哑的嗓音低低地说着，一边手轻轻地在她身上游走着，穆长歌被吓得呆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你……你手不要乱动！”穆长歌呆了许久，才颤抖着说。 　　“若我就不呢？”陆无尽差点笑出来，手就停在穆长歌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 　　“你……放肆！”穆长歌的脸都红透了，就说了三个字还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噗……哈哈哈！”陆无尽愣了一下，随即直接笑得整个人都伏在了穆长歌的背上，“放肆……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放肆！哈哈哈！” 　　穆长歌又羞又恼地转过身，却又怕她不小心脚滑了，只得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脸上却很是无奈。“你再笑！你再笑我就！就！”穆长歌却怎么都想不来自己能威胁她什么。 　　“陛下打算就怎样我？陆无尽笑够了，一手抬起来抹着被笑出来的眼泪，嘴里还继续挑衅着。 　　“你就会欺负我……”穆长歌张了半天的嘴，最后却只能赌气地把头扭到一边。 　　“你也可以欺负我啊，你明知道，我和你差距那么大，断然是反抗不得的。”陆无尽就靠在她怀里，一脸的漫不经心。 　　“我……”穆长歌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己怎么舍得嘛！ 　　作者有话要说： 　　我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开玩笑的 　　话说，是不是最近写的实在糟糕啊…… 　　距离期待值太远。 　　为什么昨天求收藏求评论你们都不来不说还掉了个收藏 　　（哭唧唧） 　　我明明都有在努力憋大招了。。。 第68章 五行缺后 　　“你看，你又不敢了，那你还怪我欺负你，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抓着的。”陆无尽伸手将她的脸扭过来，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欺负我，我的乖小宝。” 　　“可是……我又不是泥捏的纸糊的，用不了那么小心翼翼的，我也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你不需要时时刻刻就像供着幅画像一般地仔细着我，你也无需再畏我，我早就说了，我不再是你师尊。”陆无尽说着说着就转过身，吻着她的唇，眼睛也直直地看着她。 　　“你这样，总让我觉得生分，总是好不自在，我们不该这么相处，不该我掌握了所有主动权，你也该有一半，你总是这样什么都由着我，万一我有什么想不到，让你委屈了，怎么办。”陆无尽的声音很是温和：“我向来是霸道的，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在改变着自己的习惯，让自己不那么独断，你是不是也该硬气一点，什么事都说说你的意见，不要总是是是好好好，偶尔也说个不字我听听。” 　　“好。”穆长歌伸手揽住了陆无尽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想回房里去，可以吗？” 　　“可以。”陆无尽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就由着她抱着自己出了这浴池，擦干了身上的水迹，就回到了卧房里。 　　“不要太久，早点睡，这几日还要每日都早朝呢，等过几天这些事都处理完了再由着性子来。”床帐被放了下来，陆无尽低低的声音似有若无。 　　“我心里有数的。”穆长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高兴。 　　“也……也罢，由着你了，不要……耽搁了早朝……嗯，便好。”半晌过后，低低的声音伴随着轻吟，被房内地下埋藏着的阵法拦在房内。 　　“陛下，陛下和皇后大婚已过七年，皇后的贤明举国上下都看在眼里，有皇后辅佐陛下，便是满朝众臣也都没人有任何不满。只是，陛下，国不可无储，尤其是我天炎，皇室凋零，仅剩陛下一人。头些年陛下说您和皇后尚且年轻，后来您又说皇后闭关冲刺清阴境，如今皇后已出关，陛下，这件事该提上日程了。”穆长歌百无聊赖地走进大殿，自从运河在两年前修好之后，就没什么特别大的事了，最近都是三日一朝，若不是宫人提醒，只顾着和刚出关的陆无尽缠绵的她就又要忘了。 　　一坐稳，穆长歌就又听见那让她头疼的声音，宗人府总管，也是她新提拔的供奉长老。说起来这人也是偶得，战龙国灭国之后，被接管的那土地上的百姓渐渐接受了天炎，时日久了发现跟着天炎过得更是滋润之后，反而对昔日跟着那早死鬼凌龙的人不给好脸了。 　　尤其这老家伙，就是当初带头投降的龙遇天，因为当年是带兵出征的元帅，竟然惨到流落街头了。 　　穆长歌也是一时兴起在陆无尽闭关的时候去巡游，就在离昔日战龙国都不远的一个小城里，遇见了这个老家伙在破庙里和一群乞丐互相捉虱子。 　　穆长歌也是心软，想起当初这老家伙说不要伤害普通人，就把他带回了天炎国都给他个清闲的宗人府总管做，没想到这老家伙倒是很称职，几乎隔几个月就要上奏，说她穆长歌缺孩子。 　　缺个屁啊！陆无尽头一年还好好陪着她，第二年开始见没什么事，就闭关了，自己把自己关在承天殿说因为她穆长歌修为比她高一截心里很是不爽，这一闭关就是差不多六年只中间出来过几日！ 　　哪儿有穆长歌这么惨的皇帝，自家皇后就在这宫中，却是看不得又摸不得的，整天“忍饥挨饿”得郁闷，可是又根本对偷吃没哪怕一丝兴致。 　　只怪穆长歌开始会有些爱慕的意思的时候，身边就算是普通一点的，清音子也是万里挑一的美女。 　　从小就见惯了绝色，就算是秦韵秦丞相这种被称为京城第一的，穆长歌也根本没点兴趣啊！ 　　为什么京城第一不是陆无尽？笑话，总共才几个人见过陆无尽？ 　　五行缺后，缺个屁啊！她现在最缺的就是二人世界啊！ 　　“这事不急。”穆长歌的脸拉得老长，这老东西，自己当初就不该心软！ 　　“对了，陛下，今日兰若皇帝送来了一份东西，说是——”礼部那女尚书倒是说话了，穆长歌刚要暗赞一声她真懂事，就听见她说：“说是——庆祝陛下和皇后步入七年之痒，特送来了解痒良药。” 　　“朕痒你个大头鬼啊！楚玉亭你是不是在兰若待太久跟着那边的人学贫嘴了？”穆长歌这下直接被气得七窍生烟，直接将刚刚握在手里准备把玩的乌金镇纸给砸到了她脚前。 　　“长歌乖，那是母皇给的，别这么没大没小。”穆长歌正准备站起来破口大骂，耳边若有若无的声音让她打了个哆嗦，硬生生坐了回去。 　　“什么东西？”咬牙切齿了好半天，穆长歌才黑着脸问了出来。 　　“臣不敢打开，东西在这里，还请陛下过目。”礼部尚书硬着头皮将自己来的时候就带来的那小匣子举过头顶，穆长歌一把摄了过去，打开来看，透明的琉璃瓶子，里边是半瓶蓝色的液体。 　　“这什么鬼……”穆长歌拿起了那个瓶子，转了转，就看见另一面有个封条，上边朱砂墨写着三个字：心意泉。 　　穆长歌本来就黑着的脸这下黑得都快挤出墨了。 　　“你确定，这不是你和这老东西合谋骗朕的？”穆长歌的拳头紧了紧，硬忍着把这瓶子捏碎的冲动，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陛下，臣哪儿敢啊！邻国国君，也是我国国丈的东西，臣没这个胆子偷换啊！”那尚书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抱着脑袋都快哭出来了。 　　“陛下，这次不仅是老臣，连那位都催了，您总不能再一句以后再说来打发了吧……”龙遇天这老家伙这下倒是乐了，忙抱着拳厚着脸皮说。 　　“秦韵，没什么别的事了吧？”穆长歌没搭理他，扭头看着秦韵，恶狠狠地说。 　　“呃……没了，没了。”秦韵的后脖子一凉，豆大的汗珠一瞬间就冒了出来，自己再不顺着这杀星，怕不知道她会作出个什么妖来，忙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没什么事就退朝！都丫给朕滚蛋！”穆长歌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直接一挥手就把大殿里的人全部清了出去，连她的乖丞相和黄土埋到脖子的龙遇天都没放过。 　　“烦！”穆长歌坐着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站起身，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出了大殿。 　　“你是不是有东西落在那里了。”刚一走出大殿，就看见陆无尽坐在殿后，正翻着白眼看着她。 　　“没有啊！”穆长歌还在装着傻。 　　“没有？我听母皇说无双的六岁生辰快要到了，准备今年为她选师父，我打算去看看。左右你这边也没我什么事，若是没合适的人选我就留在那边亲自教她了，反正也就是最多二三十年，你又不急着考虑什么皇嗣，你的政务处理得前些日子我看也没什么毛病了，也不会在意这一眨眼的时间吧。”陆无尽点点头，然后就漫不经心地说。 　　“啊……不要啊！”穆长歌一把抱住了她，一脸可怜兮兮地说。 　　“反正又没我什么事，我闲着也是闲着，这也突破了，短时间也没可能就到了清沌境，冥想也没什么意思。”陆无尽乜了她一眼，这家伙又卖萌了。 　　“有啊有啊！”穆长歌忙又抱紧了些，头上都快急出汗了。 　　“有什么？”陆无尽挑了挑眉，准备好好收拾她。 　　“我不能没有你啊……”穆长歌毫不犹豫地说。 　　“一国之君，怎能如此耽搁在这上边。”陆无尽的声音满是不屑。 　　“我……”穆长歌这就没词了。 　　“你是不是有东西落在里边了？”陆无尽又问。 　　“是！”穆长歌总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忙乖乖说。 　　“去拿出来。”陆无尽哼了一声，沉着嗓子说。 　　“你……”穆长歌生怕自己一松手，这人就跑了。 　　“去。”陆无尽瞪了她一眼，穆长歌这才讪讪地笑了一笑，一步一回头地走进那大殿，还不足一息就跑了出来。 　　“给我。”陆无尽伸出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穆长歌有些不高兴，她自己不想见着这东西，也不想陆无尽见着。 　　“拿来。”陆无尽的态度很是坚决，手没有丝毫收回去的意思。 　　“是……”穆长歌马上就怂了，乖乖地把都快被她攥碎了的瓶子递了过去。 　　“这事儿真不急，真的……时间还长的是，想这个做什么。”穆长歌见她看了一眼那瓶子就收了起来，忙一脸讪笑着说。 　　“你现在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到无量境，我已经是清阴境了。”陆无尽白了她一眼，冷声说：“你我的差距还在一个大境界之内，现在还算容易，一次就中，若是等你到了无量境，你血气强我太多，若是运气差了怕是几十年上百年都换不来一个。母皇这是为你我好，你是真傻？”陆无尽说着就自己在前边走向了寝宫，穆长歌一看，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就又提起来了。 　　她……她真的没想那么久远以后的事啊！ 　　陆无尽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自己母皇会送这东西来。一来自己母皇那性子，定然是想看自己和穆长歌出点什么洋相的；二来，则是那民间的流言了。 　　自己闭关五年有余，自己和她成亲这是第七年，一个后嗣都没有，这帝后不和是以穆长歌不愿有带着她的血脉的后人这等流言，都蔓延到兰若了。 　　自己闭关这几年，还有自己在大宴群臣时绷着“国母威仪”而只是保持严肃少和她秀恩爱，都成了这流言的佐证。若真的这样下去，怕是会有更多的幺蛾子，就例如，是兰若在暗中操控着天炎，是她陆无尽，在控制着这傻子。 　　陆无尽更担心，万一当年那假皇帝的余孽穆长歌没有诛杀殆尽，用帝后不和再牵扯到穆长歌自幼是生活在兰若，推导出穆长歌才是篡权夺位，引起祸端。 　　偏生这傻子就像没听见那些流言一般，自己要闭关就由着自己闭关，她不想要孩子就始终不提这话题。所以陆无尽明知自己母皇这有可能只是为了整蛊自己，也得捏鼻子认了。穆长歌顾忌什么虽然她不清楚，但她也必须要顾忌穆长歌，还有天炎和兰若的安定。 　　况且，还有更紧要的理由，让陆无尽就算没有人催促，也必须考虑这件事。 　　回到寝宫，陆无尽反而没再提那件事，穆长歌紧绷了一天的心，终于在临睡前放下了。 　　“我也知道你没准备好，可是这次我出关之后日益觉得你的气息不稳定，你先天混沌体一生最难的关卡就在面前了，你让我怎么不紧张。”天都快亮了，陆无尽忽然无声无息地坐了起来，目光忧郁地看着穆长歌。 　　“若是你死在那天怎么办，你让我哪儿找一个先天混沌体来救你……母皇她估计也是怕万一你有个意外，让我留个你的后代的，你怎么连这都想不明白？你真以为你就一定是这混沌体十不存三的那三吗？”陆无尽从床头拿下了她的无量剑，轻轻一抹就变成了匕首大小，拉起了穆长歌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绝对不写帝后了- - 　　麻蛋 　　这题材就跑不了要生子 　　个人来说，我是就喜欢两个人腻在一起的 第69章 偷袭 　　“我就是知道，我快突破了。”穆长歌忽然把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睁开了眼睛，笑着看着她。 　　“我知道，所以我更是不敢。若我顺利还好，若我失败，你身边有个长得像我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忘了我，再爱上另一个人？”穆长歌也坐起了身，伸手从陆无尽手中夺过无量剑，无视那剑的轻鸣，一弹指就压制住了那反抗。 　　“我是打算，如果我能活着挺过去，那再提这事不迟，如果我时运不济，死在那时候，你也好抽身而退，天炎国法，没有皇嗣的后妃，是可以等三年守丧之后再离开另择婚嫁的。若是有个娃娃在，如果我死了，你还要在这里孤独终老，我舍不得。”穆长歌将那剑又插回剑鞘，拉着陆无尽就要躺下。 　　“你这么决定，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陆无尽却不肯躺下，直勾勾地看着她，面带一丝不满。 　　“你就真的要这样吗？”穆长歌索性又坐了起来，温柔地看着她。 　　“是。”陆无尽毫不犹豫地说。 　　“那你自己取血吧，这心意泉，我喝。”穆长歌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一年半载估计还不会到时候，我心里清楚，我这修为不是自己修出来的，还要再沉淀一阵。” 　　“我家小宝可是最怕疼了，这事你受不得的，我来受。”陆无尽摇摇头：“伸手。” 　　“我又不傻，你疼还是我疼，那肯定是选我啊，再说，还能借此把你绑在身边，你得日日照顾着我，我很赚啊！”穆长歌冲着她眨了眨眼，一脸的“精明”。 　　陆无尽叹息了一声，终于是动容了，伸手拉着她的衣领将她拉了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穆长歌还没来得及乐，就觉得舌尖一痛，陆无尽就跳下了床，赤脚跑出了卧房，穆长歌反应不慢，马上就知道她什么意思，硬忍着被她偷了舌尖血的不适，忙追了出去，就看见她已经拿着那瓶子，对自己笑了笑，就仰头将那里边的泉水喝了下去。 　　“你……”自己终究是没她聪明啊！ 　　“好了，完事。”陆无尽把空了的瓶子放在桌子上，扭头冲着穆长歌笑了笑，一脸的坦然。 　　“你怎么就这么会自作主张啊，不是说了要改了这性子嘛。”穆长歌很是无奈，她怎么可能舍得让陆无尽来啊！ 　　“我家小宝，是个摔一跌也要哭个半晌的娇娃娃，这等的苦是吃不得的。现在小宝叫长歌了，可是却依旧是我吃不得苦受不得累的娇气宝宝。”陆无尽感觉得到一阵暖流从腹中向下沉落，等许久之后这暖意消退了，才笑着摸着穆长歌的脑袋，轻声说。 　　“可是你明知道看见你受苦，我会恨不得死了去。”穆长歌怏怏不乐地说着，嘴都撅了起来。 　　“你有这心就够了，你心里如此担忧我，我也是这么担忧你啊。”陆无尽倒是笑得很开心：“好了，木已成舟，再说也没用了，回去睡吧。”陆无尽拉着她就往卧房里走：“这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走了，睡吧。” 　　“我哪儿是担心你走了……”穆长歌的表情变了变，很是郁闷地说。 　　“我知道，知道你向来是仔细我的，我都清天境了你还怕我冻着，非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生火取暖；我去闭关你就整日魂不守舍地，非要守在那阴阳洞外边，还哭哭啼啼地好像我不会再出来一样；秦丞相一句我好像有危险，你就直接二话不说砍了那凌龙全家脑袋。我家长歌是最在意我的。”陆无尽躺在床上，对着穆长歌招招手，穆长歌就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伸伸手想要抱她，却又有些不敢。 　　“可是我也太清楚我家长歌是个娇气的大宝宝，可是如果关系到我，是死也不惧的，所以我怕，怕你又不顾自己到底受不受得住。所以，这第一个小家伙，就交给我了，若是我觉得这并没有他们说的那般疼，我们家老二再交给你来，可好？”陆无尽轻轻拉过她的手，搭在自己身上，脸上倒是很轻松。 　　“可是你又不清楚这之中到底有多痛，万一……”穆长歌还是很不高兴。 　　“我是不清楚，可是我清楚怎么个痛法我都能受得住，你是很清楚为了我你什么都能接受，可是你却不清楚那些你受不受得住。”陆无尽现在反而要去宽慰穆长歌，这也让她很是无奈。 　　“不过，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长歌却是要忍着自己猴急的性子了，也不知道你忍不忍得住。”陆无尽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笑了出来，她还记得那日，自己刚出了关，这家伙先是紧紧地抱着自己一顿啃，接着二话不说就直接抱起自己回了寝宫没完没了地折腾，连早朝都被她忘了。 　　要不是自己皱着眉假意说痛，怕是这家伙要昏天黑地的折腾自己到第二天了。 　　“六年我都忍得住，一年怎么就忍不住了。”穆长歌有些心虚，知道她是想起来自己丢了脑子般做的那回事，话都说得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是是是，我相信你，相信你！”陆无尽强忍着笑意，握着搭在自己身上那只手，然后幽幽地说：“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这样在我腰间作怪？” 　　穆长歌愣了一下，随即一张脸就红成了个柿子。 　　“我看，新婚那年长歌是一直在上的，前些日子也是如此，不如今日开始这一年，长歌在下吧。”陆无尽侧过身，手轻轻地搭在穆长歌的腰间，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挠着。 　　“好啊，你是我的妻，我也是你的。”穆长歌这下反而笑了出来：“只是这头几个月，你我都得收敛，这事要过几个月再说了。” 　　“怎么觉得我好吃亏啊……”陆无尽的动作滞了一下，随后一脸无趣地说：“早知道我就不今夜头脑一热就喝那泉水了。” 　　“你还说，我舌头现在还疼呢。”穆长歌苦着脸很是委屈地说。 　　“真的？张开嘴我看看，你都这修为了，我还咬得那么小心，我都担心吸不出血呢，怎么会疼到现在？”陆无尽忙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示意她张嘴。 　　穆长歌直接凑到她脸前，吻住了她，舌头轻轻撬开她的唇，脸上的委屈就变成了得意。 　　“骗你的，早不疼了。”吻了许久，穆长歌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额头抵着陆无尽的额头，一边笑一边说。 　　“我这六年没有好好管着你，你都学会撒谎了，是不是想我把你的小屁股打成一百瓣？真是不学好。”陆无尽白了她一眼，手在她屁股上捏了捏，装得一脸的严肃。 　　“不要……真打烂了，我走不得路，谁去上朝，谁来照顾你啊！”穆长歌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捂着屁股。 　　“骗你的。”陆无尽这才笑了出来：“好了，睡吧，明日你还要起来修书给母皇说无双的生辰你我不去了呢。” 　　“那小丫头怕是要生气了，这六年了，你就只在她四岁生日那年刚好出来休息一阵去看过她。”穆长歌偷偷一笑，就想起了那个每次看见自己都要问她姐姐怎么还不来的小娃娃。 　　“没办法，谁让母皇日日教导她有个极疼爱她的姐姐，她就出生之后见过我，上次见她时我都没料到她会跟我那么亲。”陆无尽翻了个白眼：“其实也可以和母皇说说，让无双每年来这边半年，反正放着你在我在，也耽搁不了她什么。” 　　“别！那小丫头比我还粘你，她来了，我怕是就要睡到承暄宫了！”穆长歌忙摆摆手道。 　　“你还可以去你的御书房啊，实在不行，就这承政宫，外殿那么大，你那足足有一丈长的椅子也是躺的下一个你的。”陆无尽调侃道，这家伙，又吃醋了。 　　“我是要举手反对她来这里的，要来的话，我最多允许她去镇川宫去修行。”穆长歌撇撇嘴，镇川宫在两千多里外的沿海一座悬崖上，一面是海，一面是天炎最大的河，澄河。 　　镇川宫在天炎的地位和六合观在兰若相同，都是修行者最向往的修行殿堂，天炎开国皇帝穆水月在立国不久之后就命人修建镇川宫，那里也是除了皇宫之外唯一一个以宫字称呼的地方。 　　镇川宫没有任何派系之分，无论何种流派都有传授，由天炎皇室供奉，这里的弟子，最优秀的都在为天炎服务，而且每年一旦出现海龙卷，镇川宫的弟子都要负责守护这一方百姓的。 　　相对来说，六合观只是在国家危难之时才会为国而战，而镇川宫的弟子则是将守护天炎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使命的。就像现在，这一朝之臣，足有一半来自于镇川宫，尤其是军队，几乎所有穆长歌记得名字的将领都是来自于镇川宫。 　　不过，六合观是民间的，而镇川宫是皇室兴办的。举国之力供养出来的镇川宫，单是门下弟子，都是六合观的十数倍，也是这十二洲名列前十的修行圣地。兰若还有其他门派可以勉强和六合观分庭抗礼，单单是不修道法就不适合六合观，而镇川宫在天炎，则是一枝独秀的，无论适合哪家流派，镇川宫都有适合的师父。 　　“要不是这几年六合观那些高手逝世的逝世闭关的闭关，她还来你这儿干嘛。不过我估计你也不用操心多少，太上皇他老人家快要出关了，墨姑姑也在，经过我这个变数，怕是母皇轻易不会让无双离开皇宫了，万一无双也喜欢上一个异国国君，母皇怕是要哭了。”陆无尽说着说着就嗔怪地看了穆长歌一眼。 　　“你这是在怪我了嘛……”穆长歌委屈兮兮地说。 　　“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我都没这身份负担，那该多好。”陆无尽见她又是这模样，忙安慰道。“我忽然也有些理解到母皇她的心思了，身份真的是一种负累，掣肘着我很多的想法，也让我活得始终没有那么开心。” 　　“我忽然又有些期待她出生了，唉，当初要是早点下手，现在她都能快六岁了，我们也能早六年解脱。”穆长歌忽然就一脸的沮丧，手在陆无尽的腹上轻轻划着，心里却是在想，若是自己早些想明白，哪儿还用现在陆无尽再说自己和她被这皇位给绑住了。 　　“哪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就是你再不愿，她七十岁之前你也是别想退位的，再说，万一她和我那两位皇姐一样不爱这江山，你还得等小二长大，小二要是也不乐意……”陆无尽也不甘示弱地戳了戳穆长歌。 　　陆无尽也是很期待将来能和她一起出去游山玩水的，可是若是为了这个就做个不负责任的娘……想想自己母皇，陆无尽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也那样的。 　　“那要么我现在就派人去取那心意泉好了！”穆长歌说着说着就坐起身，眼见是一脸的急不可耐。 　　“你给我回来！”陆无尽一把拉住了她。 　　“啊？”穆长歌的身子猛地停住，忙扶着陆无尽让她坐好。 　　“你若是真是一门心思指望着她将来帮你背这担子，我还是现在就让她消失吧。”陆无尽气得脸都黑了，双眼中神识之力外放，看起来就像是穆长歌要是说错了话就要结束掉那刚出现的小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下攻，爱上瞎折腾。。。 　　陆无尽这养的不是小奶狗，是小奶狼 　　话说我是不是比较贪…… 　　要收藏，还想要评论 　　因为你们不说话我真的好尴尬啊— — 第70章 发火 　　“啊！别啊！”穆长歌吓得忙拉住了她的手，她倒不是担心陆无尽要终止掉那小家伙，而是生怕她万一伤了自己。 　　“我要她不是为了帮你卸下这担子，这担子是你的，她没有义务来替你背，要不要接手是她的事。为了接手你的任务而要她，对她不公平，你若是想把这些强加给她，我不答应。你大可明日就昭告下去纳妃去生你的皇储去，这后位我也可以不要了，现在就写了和离书回兰若去，让给愿意为你生个皇储之人。”陆无尽越说表情就越严肃，索性站了起来，目光很是凌厉地盯着穆长歌。 　　你，千万不要让我觉得，是我陆无尽看走了眼。 　　我的长歌，不该是个只会推卸责任的人。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对，想到将来她长大了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过自在日子就只想着这一点了。你……你打我吧，可别再提什么回兰若，更别提什么纳妃，我眼里也好，心里也罢，都是只有你的。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自私，你若是生气，怎么罚我都好，真把我屁股打成一百瓣都好，可别再说离开……”穆长歌吓得脸都白了，一把抱住陆无尽，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陆无尽的不满被她这模样给化开了，这最是怕疼的家伙连让自己打她这话都说出来了，怕也真是吓坏了。 　　其实仔细想想，陆无尽又觉得，这事儿，反而是怪自己了。毕竟，她这性子，都是自己宠出来的，自己总是替她事事都考虑了，也总是纵容她的小毛病，只见她修行勤快就不去追究她别的不足，哪儿给她机会去知道担当的滋味了。 　　她没被自己给宠成个废物就不错了。 　　不过，自己当初也想不到，她其实根本不是一个小乞儿，她应是一国之君，所以自己也根本没有要求过她什么。 　　好在，她最是听自己的，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坏事，也没有差到真让陆无尽失望了。 　　“这点我也有错，是我没有教会你到底该怎么做，当初是你师尊时，是我没有尽到我的义务，总是丢下你一个人，回来了就什么都替你做了，让你也没机会自己去承担。岁月还长，这些我之前疏漏了的我会慢慢给你补回来。以后除非你让我失望透顶，否则我再不会用这来吓唬你了。”陆无尽捧着穆长歌的脸，心疼地替她擦掉泪水，柔声说。 　　也就是吓唬吓唬她，真看见她被吓成这样，陆无尽反而是心疼了。 　　“虽则你生的也早，可是终究你是被封印了十年又沉睡了那么久，现在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一时糊涂我明白，我也该想到你会说些孩子气的话做些不靠谱的事。只是，我的长歌，现在你的孩儿都已经在这儿了，一年的时间很快，对于你我修行者动辄数百年的寿命更是很短暂，你得快些长大了，否则，将来这小家伙出生了，长大了，会说话了，你是要她唤你姐姐，还是母皇？”陆无尽看着她的眼睛，希望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陆无尽也知道，自己长姐出生的时候自己母皇都登基五年，已经八十多岁了，自己和她才刚到她母皇当初一半的年纪，这事儿委实早了些。她以为穆长歌也说太早了，是因为这家伙和自己一样觉得是因为彼此都还年轻，却没想到…… 　　她大概，自己还是个孩子，是生怕有人来和她在自己面前争宠了吧。 　　陆无尽不禁想起当初自己说给她找个师妹的时候她那反应，自己只顾着因为她一听见她不喜欢的话就不再听别的而生气，却是忽略了她这独占的性子。自己还和珞珞一起笑她是小醋坛子呢，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我……我知道了。”穆长歌的声音很低，却还带着一丝不情不愿的哭腔。 　　“你是不是很不乐意，我现在就这么护着她，和你生气？”陆无尽挑了挑眉，这家伙真以为自己读不出她的心思，就猜不出了吗？ 　　“没有……”穆长歌赶紧摇摇头，自己哪儿……敢啊。 　　“之前说给你寻个师妹，你就死活的不愿意，我再傻也该清楚，你对我是独占的，谁都不许和你抢了我，我家长歌，其实霸道得紧呢。若是那年我没有在战场上说我要跟你走，是不是若是有朝一日我在兰若承了皇位，大婚的时候你还要去兰若闹一闹？”陆无尽捏住了她的鼻子，轻声说。 　　“我……”穆长歌也有些愣了。 　　如果……如果她真的……穆长歌只觉得，自己想一想她和别人结为连理，洞房花烛，就烦躁得想要毁掉一切。 　　“你看，被我说中了。”陆无尽看到她那表情，再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就真的是她瞎了。 　　“我的小醋坛子，这是你的孩儿，不是别人的，若是她长得像我，你看，你就有两个我得整天护着了，若是她长得像你，将来她陪你一起护着我，不也是好事？”陆无尽在她额上敲了一记：“左右她是你我的孩儿，你我也是成了亲了，外人或许还可能会惦记我一下，可是她还能大逆不道地妄图娶母不成？最亲密的总是你我，你又有什么可不安的？” 　　“你说的是。”穆长歌点点头，脸上的不情愿可算少了一些。 　　“你是一国之君，若是常人了，你不喜欢，我便不生就罢了。可是身份束缚着，有些事总是不得不做，你说不纳妃，这有我在，那些大臣倒是可以接受；可是如果你连皇嗣都不要，他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说不得我就要被当做祸端给问责了，甚至会有人用各种名头来说什么清君侧，万一再牵连到兰若……”陆无尽和她说着利害，说着说着自己眉头也蹙了起来：“你即将面对的是你最难的一关，我对你的心意你也是清楚的，你这事到底有多困难你也是清楚的，说句不好的话，你清楚我性子刚烈，认准了你，这一辈子便只是你了，若是你真出事了，我不会独活。有她在，至少我还有些牵挂。” 　　虽然是在吓唬她，可是，陆无尽也没法说清楚，如果这世界没有她…… 　　或许，自己真的会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兴趣。 　　“可不要！千万不要！”陆无尽话音未落穆长歌就急了，忙抱紧了她，“我喜欢她，喜欢她出生，喜欢她唤我母皇唤你母后，更喜欢她可以让你心里有所顾忌，就算我出事了，你也要好好的。”穆长歌的声音很是惶恐：“我不提什么要她来承这皇位了，她要怎样就怎样，我还要多几个，我也不醋了，只求你千万惦记着她们，无论我怎样，你都要好好的。” 　　穆长歌根本没料到，陆无尽会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自己死了她就不独活……她真的没想到陆无尽会说出这种话！ 　　她心里陆无尽总是个冷静得像是没多少感情的人，当初都割舍下她了，让她也以为就算自己出事了，她顶多也就是失落一阵就会再去寻个良人，却不料她会说出共死这话。 　　这孩子自己必须接受了，必须要了，到时候，就算自己真的死于走火入魔，这小家伙哭一哭闹一闹，她应该也会不舍得了。 　　穆长歌忽然觉得，会不会陆天宁就是知道她这性子，也知道自己距离最是艰难这一关不远了，所以…… 　　穆长歌忽然有些庆幸，还好她把这话说出口了，否则，自己若是不知道这个，怕是还要惦记着将来这小家伙出生了之后会分走她的心神而不乐意吧！ 　　两日后，早朝时，秦韵看着穆长歌那一脸的淡然，还以为她已经平息了那天的怒火，稍稍松了口气：“陛下，前些时日兰若国君发来的邀请，说是小皇储六岁生辰，也是拜师大典，臣算了算就在后日了，您今明两日是不是要和皇后一道准备出发了？” 　　“朕昨日就把回信派人送去了，想来今日那信就该到兰若陛下手上。朕和皇后今年就不去了。”穆长歌摆摆手，否定了秦韵的话。 　　“陛下……那可是皇后母族……”秦韵正打算继续说，就被穆长歌打断了。 　　“哼，如了你们的意，皇后现在已经有喜了，你要朕丢下她一人在宫中独自前去么？”穆长歌直接把那缺了个角的镇纸又丢了出去，好好一个漂亮的镇纸，现在硬被砸缺了两个角。 　　“啊？”秦韵还在发呆，旁边坐在椅子上的龙遇天睁大了眼睛，直接从凳子上滑了下来，跪趴在地上带头高呼道：“陛下圣明啊！” 　　“朕圣明不圣明朕自己心里有数。”穆长歌撇撇嘴，要不是陆无尽偷袭了她，还拿不独活来吓唬她，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服了软。 　　她现在，就算只是为了拦住陆无尽，怕是这孩子也不能少生了。就算真有一天自己身死，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娃娃抱着陆无尽的腿哭着喊着，怕是她也没空再去想什么“不独活”了。 　　“陛下，是不是要宣太医进宫时刻为皇后守着了？”龙遇天急忙说。 　　“太医？太医还不如朕自己有用，朕知道该找谁，不用你们操心。”穆长歌白了他一眼。 　　“陛下，凉州等十二州新上任的官员的奏折都已经到了，经过这几年时间，陛下的仁慈英明那十二州的百姓都已经感受到了，暗里的那些妄图作乱的人，现在已经没人支持，要不了多久就垮台了。”吏部的尚书站了出来，朗声说。 　　“如此这般，那雷州的守军，可以再调回来五万了。对了，让明烨回来吧，不需要他亲自去带着兵了，去年新科不是出了个奇才么，朕记得是叫李如意么？就让她去，总让她跟着月惜在操练御林军，怕是她也无聊得紧，不如让她去北边见识见识，好过她总是向朕请命要去海边去斗那海龙卷。”穆长歌在心里不住地翻白眼，什么鬼，都是入秋之后才出现的海龙卷，这家伙在这夏日向自己叨叨。 　　“遵旨。”吏部尚书做了个揖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好了，没什么事就退朝吧，朕稍后要亲自去请个人来守着皇后，再耽搁下去朕今日就回不来了。”穆长歌说完就站起身，走出这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 　　为毛感觉熊孩子被写得有点妈宝了……？？？ 　　不对，是媳妇宝- - 　　我们无尽大大的责任感真是realy强，被告白的气候，是自己的错没有帮她斩断；爱上她了结果这混孩子话听了一半跑路了，是自己的错忘了她的老毛病没有先说重点；熊孩子想撂挑子了，是自己的错没有让她学会承担。 　　千错万错，都是无尽大大太宠着自家宝宝了，骂都不舍得真骂，打都不舍得用力打，一边责备着，责备完了还一边心疼着一边小心的哄着生怕吓坏她，哈哈哈哈哈 　　还好没祸祸到别人，自己带大的熊孩子自己负责擦屁股，自己养出来的妈宝自己继续宠着。 　　所以她就说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坑进去，还自己又填了土把自己埋了 　　嚯嚯嚯哈哈哈哈哈 第71章 抚琴 　　“你是要把珞珞绑来么？”陆无尽在寝宫里，穆长歌不让她出门，她就真顺着这家伙，只在房中走动些许。 　　她是很想笑的，这家伙，自己好歹也不是个普通人了，小家伙从出现到现在的每一丝变化都能感觉得到，又怎么会有什么闪失。 　　若是自己小心点，便是明日去给无双过生辰也是可以的。 　　自己又不是白妃，她又不是自己那不知轻重的母皇，怎么会出现滑胎这种事。 　　“我是担心你，我这就动身了，现在是辰时，现在过去的话大概日落就能回来了。”穆长歌看了一眼房中的水漏，那时间还早。 　　“那好，你快去吧，如果珞珞不愿意来，也别太勉强。”陆无尽看她换了一身衣服，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说。 　　“她不来我就给她绑来！”穆长歌的眉毛挑了挑，一脸不满。 　　“她好歹是你师叔，别这么没大没小，去吧。”陆无尽看她身上没有什么不妥了，才轻声说。 　　“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我在这寝宫外边给下个阵法，你别出来，谁敢强行闯入，我自会知晓，这阵法便是龙遇天也能挡他一个时辰有余。”穆长歌想了想，不放心地说。 　　“好，你且安心去，我不出来。”陆无尽顺着她的话哄着她，心里却是在笑着她的紧张。 　　穆长歌走出了寝宫，不一会儿陆无尽就感觉到自己对外界的感知弱了一些，她走到寝宫门口，向外看了一眼，这大殿被一层似有若无的灰色屏障护在了里边，陆无尽见穆长歌看到自己开了门，对自己挥了挥手，她就直接冲天而起，转瞬间就消失在自己面前。 　　陆无尽咂咂嘴，这家伙这才是用了全力啊，怕是她当初也是对自己还有些不舍，当初自己还能追她一会儿，现在她这速度，自己怕是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追丢了。这才不足半刻钟，她至少就已经在五十里之外了，陆无尽睁大了眼睛，有这屏障隔着，自己这就已经一点也看不到她了。 　　穆长歌不在，陆无尽又应了她的话不打算出这寝宫，实在无聊之下，陆无尽从寝宫的大殿之中取了自己的琴来，放在案上轻轻抚了起来。穆长歌正在飞速地向着兰若飞去，在陆无尽弹琴那一刻，身躯忽然震了震。 　　穆长歌幼时，陆无尽也曾在清晨或是傍晚抚琴，自己总爱搬了小凳子坐在她身边，一边喝着梅子茶，一边吃着果脯，总被她笑话她是对馋猫弹琴。 　　其实自己幼时，第一次听她弹琴，就听出了她琴音里的那种冷寂和孤独。 　　可是那时的穆长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她说，只好陪在她身边，试图去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不要总是弹出那么冷寂的琴音。 　　这次的琴音，怕是陆无尽也没料到，穆长歌听得到。 　　数年没有听到她弹琴，这次的琴音却是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这是一曲很久很久之前，陆无尽只弹过一次就说甚是矫揉造作的《凤求凰》。这曲子当初穆长歌也是听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陆无尽那冷寂的琴音和这般的调子，很是奇怪。 　　现在，穆长歌却听出了这曲中的感觉，陆无尽之前的那冷寂之意完全无迹可寻，只有淡淡的温柔，合着一丝丝的情意。 　　穆长歌的眼神软了一分，只愿她这情意，是因为自己，毕竟她看自己的眼神，也早就变了。 　　顿了顿，穆长歌就再次加速，向着还有两千里的六合观冲了过去。 　　“当初总觉得这曲子过于矫情，现在想弹琴，却是下意识地弹了出来。”陆无尽一曲弹毕，手在琴弦上摸着，眼底却勾勒出一丝羞涩。 　　弹着这曲子，脑中被勾起的却是那家伙，她小时候总是馋嘴的模样，还有乖乖地跟在自己身后的模样。当初自己走快了她就会在自己身后摔跌，她小时候圆溜溜的眼睛里一噙着泪，自己心就软了。 　　后来，自己总是去闭关，每次出来，她就又长大了很多，渐渐当初圆溜溜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细长，小时候软绵绵的小奶音也慢慢变得很是清越。她乖乖的神情没变过，看自己的目光有时会带着躲闪，却总是无论何时何地自己一叫她，就会放下手中的事一瞬间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现在看，许是那时她就对自己有些不同，只是自己却以为她只是年龄到了，小女孩有她自己的心事了，竟没有丝毫放在心上。 　　陆无尽觉得有些乏了，便收起了那琴，自己走回房内，刚打算盘膝坐下冥想一会儿，手却又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躺下了。她清楚，有了这小家伙之后，自己便轻易不能动用真气了。 　　她可以感觉到那针尖大的小家伙和昨日有些不同，已经停止了那轻轻悄悄的翻滚，落在一处，发芽生根了。 　　陆天宁在七年前那四个月太过无聊，和她说过这事。头几个月，尤其是头几天，这小家伙是极其不稳当的，可能稍不注意就会没了，有的脆弱些的，打个喷嚏便可能没了，要万事都小心些。否则自己那妹妹也不会都三四个月了又滑了胎，只得再来一次，才有了无双。 　　想了想，陆无尽轻轻地用手护在腹部，让自己躺平了，才拉过被子盖上，慢慢闭上眼睛。 　　“你长得大可像她一般，从小就是个招人喜欢的小模样，不过如果是像我也好，长得让人不敢轻易打你的坏主意，就算是你母皇这般胆大的偷心小贼，也只敢偷偷的惦记。”陆无尽嘴里喃喃念着，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 　　“但是你的性子万不要随了她，死心眼还一根筋，这世间没有谁值得你去用性命相救，知道吗，就算是你母后我和你母皇她，也不值得，你自己好好的是最要紧的。”穆长歌正要笑着陆无尽对自己的形容，就听见她说了这么一句。 　　“你都不知道，每次想起你那傻母皇当初救我时，我就觉得，还是我自己死了比较好。当初我看着自己伤害她，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不能停下来，我当时恨不得自己一掌拍在自己命门自尽了，之后还被梦魇缠身数年。所以，千万不要像她，这样你会很苦。万一再遇见个和我一般的反应迟钝还不主动的，多惨，是吧。你乖，你听母后的，宁可和我一样迟钝，都不要随了她的傻劲。” 　　穆长歌以为，这么多年过来了，她早就把那件事忘了。 　　我可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大，我只是很开心，我可算能帮到你了。何况，你死还是我死，肯定是我死啊，至少死在你的怀里。何况师叔也说了，这数千年，真正死的也就只有几个而已，那么小的概率，没你想的那么难选择。穆长歌在心里默默念着，苦于自己身在千里之外，无法搂着她，把自己的心思全都告诉她。 　　罢了，还是等回去再说吧，可不能让那件事，再让她继续用来内疚了。 　　现在，她们已经在一起了，这就够了，过去怎样都不是重要的事了。只要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过程怎样，她都是很想得开的。 　　眼看太阳都到了头顶了，七月的天热得不像话，穆长歌的速度很是快，劲风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热。眼瞅着，六合观那一片山脉就出现在了眼中，再过不过五百里，就要到了。 　　陆无尽只觉得穆长歌的速度快得不像话，却不知道她这是用了穆天宸教给她的上古的御风之术，这比常人用的风翔诀不知道快了多少，陆无尽现在用尽全力一个时辰也就行个千里，若是穆长歌真的要用尽全力只求速度，怕是一个时辰便能到两千里之外了。 　　穆长歌现在忌讳着自己的真气波动剧烈，所以就没用尽全力，不过速度也到了一个时辰千里有余，是以这刚午时不足三刻，她就已经到了六合观的山下了。 　　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师门，穆长歌到了这里之后，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山脚下落下，脚下踩着缩地成寸走到了山门前。 　　“你是何人？来找哪位？”门童已经不是当年的门童了，根本不认得穆长歌。 　　“你去找珞珞……不用了，我看到她了。”穆长歌正说着，一抬眼就看见了珞珞正抱着她那玉狸从广场上经过，直接手指微不可查地一弹，一缕真气从指间流淌而出，在门童还没发觉的时候就到了珞珞面前。 　　珞珞还没反应过来，喵喵就睁开了眼睛：“我感觉到了那熊孩子的气息！” 　　“你是说这个？”珞珞指了指在自己身前打着转的那一缕灰色的真气，这凝练程度，若是落在杯子里，怕是会被当做脏水了。 　　“是！”喵喵嗅了嗅，就点点头，穆长歌换了个诀，那真气就被她收了回来，喵喵和珞珞也顺着扭过头，看见在山门前站着那身影。 　　“这模样，是她没错。”珞珞一看那身形就确定了，虽然足足有百丈远，可是修行之人视力极佳，她一眼就看见那家伙脸上那道疤痕，还有这阔别数年的长相。 　　“师叔。”穆长歌见珞珞过来了，笑嘻嘻地叫了她一声。 　　“哟，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这号人了，天炎陛下，您来我六合观何事啊？”珞珞白了她一眼，虽然是多年不见心中欢喜，可是嘴上却是计较着她一走数年之后，就只在和陆无尽的婚礼上见了自己一次。 　　“师叔……你看我这次来也不是空手来的，诺，给你带了好东西来的。”穆长歌马上苦着脸一脸可怜兮兮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到珞珞眼前。 　　“这是……你天炎皇宫的御花园的唤魂莲的莲子？切，这东西对于别处是稀罕物，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宝贝。”珞珞看了一眼那里边的东西，就撇撇嘴很是嫌弃地说。 　　“御花园里的自然不是宝贝，这是天狼像前那一株结的。”穆长歌忙不迭地摇着头，小心翼翼地说：“我哪儿敢拿那一般的东西来敷衍您啊！” 　　这唤魂莲的莲子，自成一枚丹药，有着唤魂的功效，据说是刚刚重伤身死之人，若是能将他的伤处理到不再致命，只消这莲子放进嘴里，用水行之气融化了，就能将那人的魂魄甚至元神勾回来，让他活过来。 　　一株唤魂莲，十年一开花，一次只结一个莲子，而天狼雕像前那一株，据说已经是通了灵的，五十年一开花结子，从七千多年前被发现到现在也不曾凋零，天炎皇宫御花园那一池唤魂莲全是它的莲子种出的。 　　而它的莲子，无需医治那身死之人的伤，只需喂下，便可让身体复原，魂魄归位。便是只留下残躯，甚至只有一块残骨，哪怕元神都被击散了，只要在半个时辰之内使用也能再活过来，只是修为要低了一个境界罢了。 　　这东西给了珞珞，也就是说她哪怕是身死道消，也能再活回来，生生多了一条命。 　　“算你有良心，瞧你前几年都不来找我，这次来肯定不是只来给我送宝贝的，说吧，什么事？”珞珞吸了吸鼻子，毕竟拿人手软，语气倒是没那么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珞珞回来了，有木有想我们的妖孽师叔？ 　　本源真气是随着天赋而不同的，八卦单一属性是单一颜色，五行单一完人也是，五行全人是五色纠缠，阴阳体是黑白双色，混沌体灰色。 　　而使用单一属性攻击时，便会是单一属性的颜色，用本源也就是无属性攻击，是本源的颜色。 　　是以熊孩子的真气是灰色的，而陆无尽是黑白双色。 　　反五行嘛……彩色的黑？ 　　唤魂莲那两种莲子的区别，母株的莲子是满血复活药，嗑了之后复活并且伤也全部愈合，子株的莲子是复活药，嗑了之后复活，但是伤还是伤，不治疗不会好转。 　　昨天竟然是我伦妹生日，我竟然忘了！！！呜呜呜，对不起我喜欢了十七年的伦妹。。。 　　最后啰嗦一句…… 　　那个营养液干嘛使的？如果花钱的话千万不要再给我了 　　反正没签约，我啥都拿不到。 第72章 再见玉阳子 　　“她……有了我的……孩子……别的人我不放心，所以，想请师叔来帮我照看。”穆长歌有些局促，想了想，看了一眼那门童，传音给了珞珞。 　　“嘿，本事不小啊，我还以为小心心那种人，这孩子得是你来生，你倒是有本事忽悠得她来。”珞珞斜了她一眼，一脸古怪地说了出来。 　　穆长歌的脸直接红成了个柿子。 　　“我也说我自己来啊……可是她就咬定了我怕疼，说什么都不答应。”穆长歌摸摸鼻子，一脸心虚。 　　“对哦，某人小时候确实最爱哭鼻子，偏偏都十几岁了都走路不稳当，没几步就要摔个跟头，坐在地上就哇哇大哭，害小心心有时候心急了干脆抱着走。”珞珞点点头，还很是同意陆无尽的观点。 　　“能不能不要说这个……”穆长歌本来红着的脸，直接黑了。 　　“也罢，拿人手软，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都拿出来了，那我就跟你去吧，刚好在这里也有好多年了，腻味了，再来你天炎皇族如今只有你一个，你俩可少不了要开枝散叶的，过几年就被你抓去一次还不如我直接在那里等到你俩都没兴趣了再说。你不会在意我这一人一猫在你那儿蹭吃蹭喝个几年吧？”珞珞和喵喵对视了一眼，就应了穆长歌的邀请。 　　“哪儿会，当初师叔也教了我不少东西，说来也算我半个师尊的，我哪儿敢说个不字。便是师叔就住在我那儿再不走了，我也是欢迎的。”穆长歌忙陪着她进了她的小院，看她收拾好了细软之后，才察觉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师尊，我听人说有客人来了，徒儿特地从我那儿取来了新窖好的茶来。”穆长歌背对着他，只觉得来的是个年轻男子，倒是没注意到是谁。 　　“玉阳子，这不是外人，你看看是谁？”珞珞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示意玉阳子抬头看一眼。 　　“这背影很是熟悉，可是这衣着不是我兰若的人……师姐？”穆长歌扭过头，被他看了个清楚，玉阳子手一哆嗦，手里那小小的青玉茶罐差点掉在地上。 　　“多年不见，师弟长大了。”穆长歌认了好久，才从他眉眼中看出他当初少年时的模样，心里算了算，自己有差不多十年没见过他，看他真气，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小少年，如今也已经是清宇境巅峰了。 　　“师姐你这打扮……”玉阳子看她身上穿的，分明是天狼图腾的衣服，这图腾兰若人是不穿的，自己当初在天炎见过，可是那位男妃身上的也不是这等规制，穿这等衣服的，是…… 　　“此事说来话长，还牵扯到天炎密辛，我就不多说了，我只告诉你一句，我姓穆，我的本名，是穆长歌。”穆长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 　　“这……我知道了。”玉阳子瞪大了眼睛，好半晌之后才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道： 　　“我家只是普通商人，我只是一个修行之人，你是我的师姐，与我有同门情谊，师尊不在那时候还教过我很多东西，那人却只是一个见过一面的人，孰轻孰重，我拎得清。”玉阳子愣了许久之后，恭恭敬敬地对穆长歌行了个同门之礼，才传音了过去。 　　穆长歌点点头，见珞珞收拾好了，就没再说话。珞珞将东西都收进须弥芥子囊中，才看着玉阳子说：“为师这一身本事，你这十多年也学了个全面，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了，今日你师姐来找我，我便随她去了。我走之后你便可以搬进这里了，园中的禁制我教过你，你可以自由进出，那些药材我就不带走了，只拿一半的镇魂草过去，其余的药材都留给你。你好生照顾着，种在这院子里的以前我也都告诉过你是什么，都是些外边不常见的宝贝，别都枯死了。” 　　见玉阳子点头，珞珞才又说：“你以后的修行，有什么不确定的，我等下会和大师兄说一下，你可以去问他。至于这医术，我能教给你的都教了，还没教给你的，你以前抄的那笔记上很是清楚，其余的便看你自己悟性了。你在这里久了，等你脱开我走出你自己的路之后，若是想收徒弟了尽管去收，你的医术也好修行也罢其实现在也都可以了，若是不想再在这六合观，记得找个徒弟传承了医术再离开，为师传你是报答六合观的养育，你再传或是留下，也是这些年六合观对你付出你该给的回报。” 　　“徒儿百年之内不打算下山，师尊……还回来吗？”玉阳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才抬起头问道。 　　“莫问归期，我要去她那里长住些时日，若是有一天腻了倦了她也不需要我帮忙了，再去云游，或者回来看看你。她就是天炎的皇帝，你若是想为师了，可以去天炎皇宫找我。”珞珞看了穆长歌一眼，见她没反对，才说出口。 　　“徒儿记住了，师尊，徒儿定不会辜负师尊多年教导，为六合观和医仙大人的药师一脉传承下去。”玉阳子见珞珞和穆长歌都走出了这房间，才朗声说。 　　珞珞的身子顿了顿，点点头，伸手一抚，一道真气将玉阳子托了起来，看他站稳，才追上穆长歌，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不和观主说一下吗？”路过大师伯的小院，穆长歌站在门口看珞珞和他说完走了出来，没有要拐路的意思，才问了一句。 　　“那老东西很是烦人，和他说了少不得要磨叽个几个时辰，你哪儿舍得离开她那么久，还是不去和那老东西废话吧。”珞珞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 　　“这倒是，那这就走吧。”想起陈清逸那啰嗦劲儿，穆长歌脸色变了变，忙伸手就召出她那黑色长棍，幻化做最是合适坐的大小，等珞珞抱着那镇魂草坐稳，喵喵也在她脖子上圈成了个围脖，才一掐诀，召出个罩子来护住了自己一行。 　　“你师叔我马上就是清天境了，哪儿那么娇气。”珞珞见她这煞有介事的样子，不屑地说。 　　“我速度太快，师叔你的实力我是清楚的，只是怕万一风太强伤了这镇魂草。”穆长歌忙解释道，说完就掐了诀，腾空而起。 　　“你还能……我去！这么快！你小心撞到人了！”珞珞还想反驳，身子猛地震了一下，看到下边的山脉一瞬间就被甩在了后边，才被吓了一跳。 　　“我现在真气不能波动太大，就只能半速了，现在是午时末，酉时初刻估计就能到了。”穆长歌说。 　　“那你全速呢？”珞珞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 　　“估计不足申时就能到吧。”穆长歌心里估量了一下，不确定地说。 　　“你……你这罩子不错，还知道用水行之气，也没那么热了，师叔没白疼你。”珞珞干脆换了个话题，跟这熊孩子一比，自己那徒弟就得扔了。 　　说是酉时初刻，穆长歌带着珞珞路过皇宫门口的时候，下边传来那弱弱的梆子声提醒这才刚到酉时，珞珞眼睛一花，就见穆长歌已经减了速，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却是刚好到了那寝宫门口巨大的罩子前。 　　“你难不成是把她关在这里了？”珞珞看了一眼，撇撇嘴，这家伙这也太夸张了吧！ 　　“至少现在，这皇宫里我谁都信不过，让谁守着她都不如我自己来守着来得更放心。”穆长歌一挥手，那罩子无声无息地就崩碎了，化作灰色洪流回到她的体内。 　　珞珞倒是感受得清楚，这灰色的洪流里不仅有她的真气，还有一道淡淡的身影飘进了她的体内，看那快要成型的轮廓，分明是她的元神！ 　　“只是一道□□罢了，有这一道元神□□在这里，这周围发生了什么都逃不出我的感知。”这才是穆长歌为什么能听到陆无尽那琴音真正的原因。 　　“你也不怕万一有人冲着你这元神来，一旦斩杀了你这元神□□，你受到的影响可是很大的。”珞珞看了她一眼，一脸的错愕。 　　这家伙，这也太心大了吧。 　　是该这么说，还是该说，她也太紧张着陆无尽了？ 　　陆无尽现在就算用不得真气，可是她那元神修为还在啊，谁不知道陆无尽最强的本事从来都不是真气而是元神？ 　　不然当初她靠什么一挑五的，真气？只用真气她不早被耗死了，她又不是神。 　　就算穆长歌现在是半步无量的层次，可是在她真的到了无量境元神可以有一次质的突破之前，她元神斗不斗得过陆无尽还真是两说好吗？ 　　“若是有这元神扛不住的事，我自会用另一种法门，无论我身在何处，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回来。”穆长歌倒是不以为意：“比起这些，我更怕她有闪失。” 　　“你这霸道的小家伙……好了，你家心尖子宝贝皇后醒了。”珞珞咂咂嘴，她小时候自己怎么没发现，她对陆无尽是这样的疯狂，现在看来，反而是陆无尽被她护崽子一样地护着了。 　　也就陆无尽这种需要别人把自己当做唯一，需要被毫无保留地爱着的人，才能受得了她这德性了吧。 　　换做自己，喵喵要是这么做，怕是没几天自己就能烦得想和她说再见。 　　啧啧，还好这两个家伙刚好相爱，幸好幸好。 　　珞珞话音刚落，寝宫的门就被推开了，陆无尽穿着一身轻薄的细纱衣，里边做衬的月白色里衣上的云纹都清晰可见。“你被她拐来了？”陆无尽的神情还带着一丝慵懒，一头绸缎般的青丝一如往日般散着，见珞珞正对自己挤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走出来看了看穆长歌，伸手将她额上的汗珠拭去， 　　“你走了那观里我就没几个能说过三句话的人了，我那小徒弟也把我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再在那儿也是无聊。我倒不如来看看你这一向是要面子，又在乎形象在乎得要死的家伙的肚子慢慢撑得滚圆。”珞珞瞥了她一眼：“我看你家这小醋坛子这表情都有些急了，闲话等会儿再说，先进去我给你把把脉是要紧的。再不抓紧时间你家宝贝小陛下得急得跳脚了，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穆长歌脸色确实有些不爽，尤其是珞珞又叫她那句小醋坛子。 　　“今日不过才第三日，严格来说还得再两个时辰之后才算是第三日，有什么可心急的。我自己刚睡下前才看过，这才刚滚到一个她喜欢的地方落了脚，针尖大的小家伙，怕是连个人形都没有呢。”陆无尽无奈地笑了笑，虽然是看着珞珞，话却是说给穆长歌听的。 　　“你先坐下，我要是不给你把脉，你家小醋坛子肯定不会换个表情的。”珞珞也是清楚自己现在定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是穆长歌那一张脸就在那儿臭着呢，自己要是不说点她喜欢的话，这家伙铁定是不会放心的。 　　陆无尽也明白，握着穆长歌的手捏了她一下，就走进寝宫内正堂里，坐在穆长歌拉来的躺椅上，伸出手让珞珞捏着脉，想听她要怎么哄自家那臭着脸的小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收藏- - 　　今天有点不想打滚，所以就不打滚求了。。。 　　……要我卖萌吗？ 　　。。。。。 　　我看也算了吧 　　逢十我就会怎么来着？ 第73章 黎云 　　“你体质好得很，没任何毛病，我担心你还不如担心你这小家伙万一继承了这小醋坛子的血脉太多了将来又是个小妖孽。刚才路上听她说你不是刚出关没几天么，我怎么觉得你这身体根本就没点虚劲儿，别太使劲补，趁着这夏日多晒晒午后的太阳是要紧。别的你和一般人一样一日三餐甚至一日两餐就好了，别吃太多这小家伙身量长得太大，到时候有你受的。”珞珞从元神中抽出一丝神识进到陆无尽体内逛了一圈，出来之后咂咂嘴，一脸的吃惊。 　　“我这闭了六年的关，才消耗掉了她那一年给我催上去的肥。你是没见，要是你六年前来，怕是你都认不出我来，整个人都胖了一大圈。”陆无尽对着穆长歌翻了个白眼，随即没好气地说：“这家伙，日日要我进补，总说我太瘦，明明她自己才是那麻杆一样的人。结果她没什么变化，那一年我硬是被她催上了二十多斤。” 　　“你本来就是太瘦了嘛……还没我的破天棍来得压手。”穆长歌低声说着，还一脸的委屈。她也不想想，她那棍子可是有数千斤的，陆无尽若是真能胖成那样，哪儿还有个人形。 　　“那看来我是来晚了，不然还能看看你胖走了形的样子。”珞珞把头扭到一边，强忍了半天的笑意，才开口说。 　　“你想看也没晚，你信不信这一阵她又得开始了。”陆无尽扭过头恨恨地剜了穆长歌一眼，到底谁更瘦弱这家伙心里就真的一点数都没么，自己的衣物腰围总是差不多二尺的，六年前一度二尺三，某个小混蛋才一尺八。 　　“师叔也说了，你得一日三餐。”穆长歌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却又有些不甘心地拿珞珞的话来说事。 　　“我说的是如一般人一样的粗茶淡饭简单伙食，我可没说是要山珍海味佳肴珍馐啊！正常吃饭供得她身子不虚了就好了，进补多了到时候那小家伙个头太大，受罪的可是她。”珞珞看了一眼陆无尽，忙把自己摘了出来，这两个人，她还是选择和陆无尽站在一起会比较安全。 　　穆长歌这就哑口无言了，尤其是珞珞最后那一句话算是狠狠地戳到她软肋上了，这么瘦弱的身子，那么大个孩子……她又恨不得这孩子现在是在她身体里了。 　　“我都听你的，师叔你说怎样就怎样，只要她能少受一些苦头。”穆长歌这话说得陆无尽悬着的心可算落回去了，还好是珞珞，很是清楚怎么拿捏这家伙，若是她那些太医，只怕是一门心思都放在那“小皇嗣”身上了，定然是穆长歌说什么都好，玩命的进补来生个“健壮”的娃娃的。 　　“好了，看也看过了，我这一大堆家当都还在这儿呢，尤其是这镇魂草，得赶紧找个地方给栽进去，你倒是给我找个住的地方，你总不会想我今晚挤在这儿听你的墙角吧？”珞珞和陆无尽对视了一眼，就想先离开这两人身边，总觉得这小醋坛子在这儿，这整个寝宫都是酸的。 　　“肯定不会忘了这个，我早先出门前就已经派人收拾了，这会儿早该好了。”穆长歌一拍脑袋，从书案上拿过一块小小的令牌塞进珞珞手里：“这个给你，有这东西这皇宫哪儿你都去得，便是早朝那闻天殿也是通行的。我带你去看看给你准备那院子，你定会喜欢的。” 　　陆无尽也要跟过去，被穆长歌黑着脸拦在了屋里，珞珞也说这头几天少活动为好，害陆无尽翻着白眼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珞珞和穆长歌离开。 　　“承暄宫？这……你是要让我住在这妃子的寝宫么？”从穆长歌那寝宫后门走出去，就看见了后边那寝宫，见穆长歌竟是毫不犹豫地命人打开宫门，珞珞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里是历代皇后的寝宫，只是我并不想她在这里我在那里，所以一直没用。其实这宫中的七十二间别院，只那一处住着我俩，这剩余的七十一间可以你随便挑的。但是我想，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师叔，因此就让他们打扫了这除了那里之外最好的一间出来，倒也能表达对师叔的敬意，不委屈了师叔。”穆长歌在前边带路，到了那建筑前才停下脚步：“我让他们把这一处的花草都移走了，知道师叔最爱栽种药材，这土都是翻过了。师叔要什么药材来移栽或是什么宝土直接唤宫人就好，我告诉了他们除了那天狼像前的那棵，其余什么都由着你喜好的。”穆长歌抬手指了指殿前那空荡荡的园子，然后又说：“在观里时都是各自院子里有浴房的，因此这后院我也命他们将一间房间改了，只是不是灵泉，灵泉在宫外那行宫里，师叔若是想泡，让他们备了轿子过去就好。” 　　“你倒是体贴，真没白疼你，好了，我自己逛吧，知道你紧着你家宝贝皇后小心心，快回去吧。有什么疑问或者需要我会自己找人。”珞珞看了一眼，明显就看见穆长歌眼中的急躁，心中骂了句小跟屁虫，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让穆长歌先行回去。 　　“那好，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穆长歌点点头，想了想，看着几个宫人说：“这位大人是朕的师叔，是朕的长辈，你们好生伺候着，不可有一点疏漏。她要什么你们就去取，她要去哪儿你们直接带路不可阻拦，便是闻天殿闻明殿承天殿承政宫也时刻可以出入。有什么不清楚的直接来问朕，但敢有一丝轻慢，朕一个也不饶，知道了吗？” 　　珞珞此刻倒是从她身上瞧见了点帝王的威严，对比自己心里当年那小屁孩，倒是有一丝物是人非的感觉，可是一看见穆长歌那急匆匆就要去找陆无尽的模样，心里又忍不住偷笑了出来。 　　这家伙，也就对陆无尽那在意到骨子里的模样，是没变的了。 　　“这孩子倒是开始有点皇帝样子了。”喵喵懒洋洋地抬抬头，脑袋在珞珞的脖子上蹭了蹭，见珞珞开始要把那镇魂草种下，倒是没含糊，从她脖子上跳了下来，就化作人形也帮起忙来。 　　“她现在，可轻易再叫不得小宝了。”珞珞轻声说。 　　“就算叫不得小宝，她也照样是你半个徒弟，你说话她还是要乖乖听的。”喵喵伸出爪子在地上抓了一下，那里就被均匀地犁出几道沟来，珞珞将五行土均匀地洒在沟底，把镇魂草种在上边，倒是刚刚好。 　　“她们两个都有小娃娃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喵喵一边帮她把土培好，一边漫不经心地和她开着玩笑。 　　“其实我有想过这问题，但是我也没想明白该怎么做才好。”珞珞反而很认真：“你化作人形，我们便可成亲的，但是这孩子……终究你是玉狸，我是人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心意泉是没用的。” 　　“我就是开玩笑，在你身边几十年，我早就清楚你我若是真厮守一生，是注定没有后人的，话说那心意泉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没用？”喵喵有些意外，随即安抚着珞珞。 　　“你怎知我没试过，若是真的有用，你都不知道做了几次娘亲了，我生的小狸猫怕是也有七八个了。”珞珞翻着白眼说：“我在你的水里用过，自己也喝过，别说有孕，连屁都没有。” 　　“你你你！是不是五年前那一阵？我说你那时候怎么比我还爱用咬的！”喵喵愣了一下，随即就想到了珞珞五年前最是反常那一阵，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是啊，所以我才头疼，哎，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去问问师父她那里有没有什么方法，若是真没有可能了，大不了就让小心心和那小屁孩的孩子多叫几句干娘过过瘾得了。你我又不是那熊孩子那样有个皇位得有人继承，又不是族中的独苗苗。”珞珞瞥了她一眼，用水行之气凝成水将手上的泥土洗净：“你若是真想要个孩子，可以去找你同族生一个，我不介意。” 　　“我介意！”喵喵直接就炸了毛：“能唤我黎云娘亲的孩子，只能是你的，旁人的我不稀罕！大不了就做人干娘呗，让我找别人生，你是不是故意在气我？”她直接握住了珞珞的肩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竖瞳眯成了一条缝。 　　“好了好了，我只是见你提及这问题，还以为你很是在意和我在一起就可能会没有你自己的孩子，所以才这么说的。我不是有意气你什么的，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不清楚你是认定了我的，以你玉狸一族生来便是一千二百年寿命，若不是真喜欢我，何苦陪着我这个顶多几百岁寿命的人族。”珞珞见她认真了，笑着伸手在她脖子上轻轻抚摸着，喵喵忍不住轻轻发出了一阵呼噜声，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人形，白了她一眼，才拨开了她的手。 　　“其实，我挺想要个你我的孩子的，这样就算几百年后，我寿命尽了先你而去，她也能代替我陪着你，好过你将来孤独。尤其是现在她们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也是……有些羡慕，更有些心疼你。”珞珞拉着她走进寝宫，才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想那么多干什么，万一你将来也和你师父一样修成了无量境，我本就大你一百八十多岁，怕是就算你先走了，要不得几年我也就到时候了。玉狸固然长寿，可是我们要想突破了这关，可是比你人族突破无量境难多了。人族当初寿万年的也有的，玉狸一族，寿命过五千大关的这封魔之后十几万年也不过几千，万年的就更少了。毕竟天赐了这么长的寿命，自然就要附带了代价。我可不觉得我会是那么强大的玉狸，你现在修为都超过我了，怕是我这一生走完，那天堑之关我也过不去。九条白尾之后才会变成一条玄色尾巴，九条玄色尾巴融合成一，全身玄色才能寿及五千，我这都多久了，才快七条白尾。”喵喵一脸不在意地笑着，手却伸向了自己的怀里。 　　“你是不是又想灌我那个□□丹？我劝你最好收敛点，小宝这孩子可是紧着小心心的，怕是不会给你那么长时间来折腾我。你也不想在她那个小屁孩面前出丑吧？要吃你自己吃，吃完了你蹲房顶上叫一晚上去，别想再偷偷灌我了！”珞珞一把将她的手打开，这家伙真成，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竟然最喜欢炼这种丹药，还自己琢磨出了如何把这药效延长到整整一日。 　　真是有辱医仙一脉的名声。 　　喵喵的动作僵在了那里，随后苦着脸，只好放弃了自己的打算，乖乖地陪着珞珞将她的东西一一摆放起来。 　　穆长歌回到寝宫时陆无尽正一手捂着肚子笑得趴在桌子上，穆长歌倒是很好奇，就走到她身边轻声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你笑得这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舒=绒鼠，黎=玉狸，我这取姓是不是很有才~（快夸我） 　　mmp，分/身这个词也要给我变成框框？！我又没开膜，框个鸡毛掸子啊啊啊啊 第74章 闺房秘事 　　“你没听见么？珞珞刚才和喵喵在你走回来的时候在说的话。”陆无尽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把身子靠在穆长歌身上，一手握着她的手，却仍有些收不住自己的笑意。 　　“我只顾着回来了，哪儿有心思听她们说什么，你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吗？说来我听听。”穆长歌见她难得笑得这么不顾形象，忍不住也有了一丝好奇心。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你了，免得你跟着那坏猫儿学坏了。”陆无尽眼睛转了转，终究摇摇头，万一自家乖宝宝学了喵喵那样子，吃亏的可是自己。 　　“你这样我很为难哎……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又不让我知道到底怎么了。”穆长歌有些郁闷，手在陆无尽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捏着。 　　“人家两人的闺房密事，我偷听了就是不厚道了，再说给你听，珞珞要是知道了，定然是要跟我发脾气的，还是不要告诉你的好。”陆无尽知道她是在讨好自己，可是嘴却很是严，说不提就不提。 　　“她们两个闺房……密事？她们？”穆长歌倒也不傻，一下就抓到了陆无尽嘴里漏出来的信息。 　　“珞珞和喵喵很久之前就在一起了啊，那时候，你怕是还在六合观不远那小城里和小孩子一起胡闹呢……不对，那时候珞珞还在医仙大人那里，你怕是还在封印里没有长大呢。”陆无尽想了想，珞珞回来的时候她就和喵喵在一起了，自己也不清楚她们都多少年了，怕是比自己想的还要久。 　　“我都不知道唉……”穆长歌撇了撇嘴，自己都没看出来，这两人也是藏得真深！ 　　“她们都多少年了，早十多年都已经秀腻了，喵喵又常用本体在外边，你自然看不出了。其实很久之前你就见过的，只是那时你太小，还受着伤，肯定没注意。”陆无尽提及她们的时候，眼神里有一丝羡慕：“早些时候如果我能发现我家长歌这闷葫芦性子多好，尤其是，如果一开始我就没犹豫，怕是你我现在也这样了，平淡温和，又有着一种多年的亲密。” 　　“早年那时候我就是一小孩子模样，现在想来，你那时候的反应够正常了。你若喜欢她们那样，再等几年不就也如了你的愿了。我的无尽是也想和我早些到多年以后了是吗？”穆长歌抱起了她，走进旁边的浴房，陆无尽见夜色也深了，知道她是想陪自己睡了，就只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嘴里还不忘调笑道：“你这步子走得稳么？都十几岁了还会跑几步就摔跤的人。” 　　“若是我自己的话，摔了就摔了，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现在抱着你，我是怎么都会很稳当的。”穆长歌听她又提起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有点不自在地翻了个白眼，将她放在浴房的软榻上，自己脱好了衣服才帮她脱，然后就抱着她走进了池子。 　　“你摔了可不是没什么大不了，我又要哄你哄半天了。”陆无尽刚撩了一捧水轻笑着泼在穆长歌身上，就一脸苦恼地看着她。 　　穆长歌被看得一头雾水的，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我是有什么不妥吗？” 　　“是不妥，很是不妥。”陆无尽伸手在她胸膛绕着圈子，嘴里戏谑地说：“我家长歌是个跑马地，这将来若是老二交给你，怕是还要再请个奶娘来，免得饿坏了她。” 　　穆长歌的脸一下拉得老长，张了张嘴，又实在想不来怎么反驳她，只好无奈地看着她，干脆不说话。 　　“我是不是很厉害，你看我都把你说得没话了。”陆无尽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穆长歌，一条腿抬起来膝盖抵着穆长歌坐着的那石阶，一只手撑在她肩上，笑得很是得意。 　　“是是是，无尽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穆长歌硬着头皮说着，可是她总觉得有一丝不妙。“就喜欢看你这被我噎得没话说的小模样，又憋屈，又无奈，可是又带着宠溺，好像你比我大一样。”陆无尽的身子欺近了一些，闲着那手抬起来捏着穆长歌的下巴，就轻轻地吻住了那张还在没意识地撅着的嘴。 　　是不是该说这家伙精明，让自己就定格在了最是水嫩的时候，不像自己，二十多岁的模样，五官都成熟了。 　　这唇可真诱人，水嫩嫩的，真恨不得咬下来吞进肚里尝尝她的口感，一定比凝乳还滑嫩。 　　穆长歌早就不像七年前刚成亲时那般容易紧张了，陆无尽吻着她，她也愉悦地呼应着，手忍不住揽在她腰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想要也圈住她，将她揽进怀里。 　　“最近不可以哦，别忘了。”陆无尽忙松开了她，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这一脸吃瘪的家伙。 　　“长歌现在可是不能再随意了，所以，在她出来之前，你呢，还是乖乖地让我来吧。”陆无尽拉掉她的手，自己伸手圈在她腰间，另一只手在她身上翩翩起舞。 　　“这不是在折磨我嘛……看得，吃不得。”穆长歌嘴里是抱怨的，可是表情却很是惬意。 　　“你若真想……再过几个月，等她睡稳当了。”陆无尽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手已经轻松地搭在她的腿上。 　　“来，乖，你试试把脚踩在这石阶上。”陆无尽的话让穆长歌愣了愣，本都已经习惯了和她亲热，却因为她这一句话脸上又染上了一丝绯红。 　　“长歌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孩子。”陆无尽见她犹豫了好久才照做，忍不住调侃着她，手顺势就滑到了她好久都没有再探索过的地方，因着水的润滑，并着的两根手指轻松地滑入深处。 　　“嗯……这样，我好像很容易就会……腿软。”没一会儿，穆长歌就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一脸为难地说。 　　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清楚，再加上自己能感觉得到，真的……难以忍耐啊。 　　“那……我们去房中可好？”陆无尽也觉得这样有些累了，顺着她的话说。 　　“呃……好。”穆长歌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过了许久才答应了。 　　回了房中，穆长歌就用水行真气将床下那铜箱中的水凝成了冰，丝丝寒气冒上来，不多时便将房中夏日的炎热驱散了几分。床垫下边就是那代替了床的铜箱，又有这紫竹和玉石编成的席子垫着，躺在上边很是舒服。陆无尽等她为自己烘干了头发，才又坏笑着看着她，穆长歌心知自己今晚铁定是要受那么一受了，何况到现在自己也还无法平静下来，倒也坦然。 　　穆长歌忍着羞涩按照陆无尽的意思跪伏在她的面前，她看不到，却能感觉到，自己心爱的人，她的无尽，在对她做些什么。 　　“这么快你就又准备好了，真是配合。”陆无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还不是……你太……太会……”穆长歌此刻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那作怪的手扰得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到底要怎样？！ 　　“嘶……啊啊啊！不要！凉草汁……那个怎么能……啊！怎么能……不要滴了！” 　　“你……你拿这个做什么！你从哪儿……从哪儿……弄的这种奇怪的东西！嗯……好奇怪……取出来……取出来……不要……放在里边……嗯……继续……” 　　“这个……这个我受不住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啊！” 　　“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犯困，我累了，你呢？”寝宫外半个时辰一班的巡逻士兵已经过了五次了，陆无尽估摸着现在怕是子时都过了，收起了那些个自家母皇前日让使臣偷偷送来的小玩具，抬抬有些酸软的手，躺在穆长歌身边轻声问道。 　　“你累了便睡就是，我……我先缓缓。”穆长歌伸手扇灭了烛火，轻轻搂住陆无尽，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我记得白妃当初有无双的时候也是很是贪睡，偏偏母皇非要粘着她，气得白妃把她赶出了寝宫。”陆无尽拉着穆长歌的手，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许是这是正常的吧，不过你可别闹我啊，不然惹我恼了……” 　　“我哪儿舍得把你惹恼了，我若惹你，你尽管把我屁股打成一百瓣。”穆长歌用脑袋拱了拱陆无尽，声音很是谄媚：“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够了，你看书我也看，你弹琴我就听着，你困了我便陪你休息，我不闹腾。” 　　明明……明明今晚闹腾的是她自己！ 　　害自己差点累死，一边得顺着她任由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欺负自己，一边又担心她累到了什么的。 　　“是，就数你最是乖了，好了，睡吧，我真的困了。”陆无尽侧过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穆长歌也闭上眼睛，却怎么都藏不住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有时候穆长歌会觉得，陆无尽不是这种安于守在她背后的人，让她这样陪着自己，会不会无聊了，厌倦了。偏偏每次提起这个，陆无尽就摇摇头，然后轻柔地说：“是不是你自己厌倦了？我的话，有你，有书，有剑，有琴，在哪里对我并无分别，若是无聊了，去闭个关就是了。倒是你，从小就不是个肯安安分分的性子，若不是当初我日日让你练剑诀练心法替我做些闲事，怕是你都不肯老实一会儿。” 　　“我只是觉得，怕委屈了你，当初也是六合观第一高手，回到兰若也是一朝皇储，到了我这儿，日日除了陪我困在这皇宫，都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穆长歌忙摇摇头，她真的只是怕陆无尽会倦了这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 　　“不会无聊啊，闲着没事就逗逗你，看你苦着个脸我就乐了，珞珞也没事就来陪我玩，况且，我也清楚自己这一段日子还是少跑动的好，若是实在没事做……来，你过来。”陆无尽说着说着就对着穆长歌招了招手，穆长歌忙丢下了手里装模作样捏着的笔，走到她身边。 　　“你用神识探探，我能感觉到她有心跳了。”陆无尽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放开心神让穆长歌的神识可以和她相通，用神识指引着穆长歌的神识去寻找那小家伙。 　　已经有些时日了，当初针尖大小的小家伙现在已经有指尖那么大了，虽然还没有个人形，不过穆长歌也能感觉到她小小的心跳，急促而有力，每一下都仿佛是在她耳边响起一般。 　　“我也感觉到了，只是她太小了，连个人形都没有。”穆长歌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生怕陆无尽会热着，索性将寝宫的窗子都关上了，将殿内宫人抬来的冰盆里已经化的差不多了的冰再次冻结。 　　“小孩子长大很快的，再两年，她就能开口唤你母皇了。”陆无尽不以为意地说着，伸手拿起了旁边桌子上珞珞亲手调制的茶水抿了一口。 　　因着有自己父母的先例在，穆长歌很是警惕，暗中一直在留心有没有什么对自己有敌意的人，明里自己和陆无尽无聊时吃的东西都要先自己验一验有没有什么毒性，免得自己和她会如自己父母般被人暗害。 　　现在珞珞来了，穆长歌干脆把陆无尽的吃用都交给了珞珞来顾着，医仙的高徒怎么也不是一般人能瞒过的。况且穆长歌关于医术的所有知识，都是珞珞教的，这师父在这里，哪儿还用她去再把关。穆长歌见陆无尽只是喝茶，忙捏起一颗碟子里珞珞拿来的小点心，送到她嘴边。 　　“这东西一股子药味，要吃你吃。”陆无尽皱皱眉头，一脸嫌弃地说。珞珞准备的这东西，真是符合她的出身，便是好好的糖角也是一股子药味。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陆无尽会手酸……哈哈哈哈哈 　　还有脚踩在凳子上真的很……嗯哼 　　还有那些小玩具。。 　　嗯，凉草，就是薄荷，我这么一说你们肯定懂的，对吧（猥琐） 　　闲没事儿不开个车你们会不会忘了这可是个老司机？ 　　陆天宁让使臣送来的“七年之痒解痒良药”，其实有两份。 　　一份是明面上给穆长歌的，意图是让穆长歌意识到再不赶紧有个娃娃可能会有纷争。 　　另一份是暗地里，给无尽大大的。 　　来些新鲜感刺激一下，哇哈哈哈哈哈 　　至于这个坑货老娘是不是有点想帮着自家女儿占领攻君地位的意思嘛……不可说，不可说。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谁家老娘会送自家已婚的孩子小玩具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5章 陆无双 　　“师叔说了，这里边加了镇魂草和玄冰髓还有海鱼肝熬制的药汁，你最近嗜睡，怕你是有些受不住这暑热。不好用真气来降温，所以用这药汁掺进这糕点里，帮你安神祛暑用的，吃几个也去去燥气。”穆长歌很是不乐意，手执意不肯放下，还对她讲解着这药效。 　　“镇魂草苦口，玄冰髓很是涩，海鱼肝更是腥得让人直作呕，就算是做成了糖角，也挡不住这三样东西凑在一起的难吃劲儿。”陆无尽翻了个白眼，伸手胡乱推开了穆长歌的手，还一脸愤愤不平地盯着她说：“你小时候，我让你吃的可都是我母皇千里迢迢差人送来的珍馐美味，不管多难得的东西，你喜欢的我甚至全都让你吃了，你就联合珞珞用这么难吃的东西来报答我？”陆无尽越说越来气，索性伸手拎着穆长歌的耳朵板着脸抱怨道。 　　“这不是为了你好嘛……有了这小家伙，你都不能用真气来让自己隔离了这热劲儿，这天热得都快下火了。”穆长歌很是委屈，自己这不都是为她想嘛。 　　“你拿些凉草糕来给我吃，或者是冰粥，不都好过这东西？”陆无尽的脸没有好看一分，依旧拎着她的耳朵。 　　“凉草糕还好，只是那东西是一时幻觉，吃再多也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至于冰粥的话，小心心，你要是不怕你这辛辛苦苦一个多月养着的娃娃有个闪失，你尽管吃。”穆长歌还没说话，门就被推开了，珞珞抱着喵喵走了进来，一脸戏谑地说。 　　“你赢了，我吃，吃，行了吧？”陆无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就接过穆长歌手里的那糖角丢进嘴里，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只觉得满嘴那奇怪的味道混着甜味很是缠人，忙伸手抓过杯子喝了一口，那里边的药味和嘴里的药味冲在一起，竟然没那么可怕了。 　　“哎呦，被你发现了啊……”珞珞扁扁嘴道：“吃一口这糖角，喝一口这药茶，味道就没那么缠人了，我还想你吃些这苦头再告诉你呢，这就被你发现了。” 　　吃了几个糖角，把这一杯茶喝尽，陆无尽只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那两种东西里的药应该是配合着一起吃下才会有最好的效果，至少现在，陆无尽觉得自己已经没那么疲乏了，额头上因为燥热而起的细细的汗珠也落了不少。 　　“糖角里的是帮你降温的玄冰髓内的髓液，还有帮你滋养元神消除疲乏的药方子，这茶汤里的是帮助你血脉扩张的，外加一些调配给玄冰髓的东西，让它的寒气没那么霸道，顺便可以延长它药效时间。这两种合在一起吃才是最佳的效果，而且味道也不会有那么可怕，其实这两个，应该把这茶和糖角倒在一只碗里，糖角化了，就成了甜粥糊糊。小心心，你看我多在意你，我一个药师，硬是成了你的厨子。”珞珞一边说一边又沏了茶在放着糖角的那碗里，搅动了几下那糖角就化了，成了一碗糊糊。 　　“你再尝尝，这次就不会有那么难吃的味道了。”说完珞珞就把小碗递给了陆无尽。 　　“是啊，你真是费心了，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整我。”陆无尽翻了个白眼，接过小碗，尝了一下，果然，一丝丝甜意带着一丝清凉，那销魂的怪味儿变成了适口的药香，反而有些开胃，陆无尽竟然把这一碗药糊给吃了个干净。 　　“我若真要整你，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家小醋坛子是一定会逼你吃了这东西的，我大可就在一边看戏。”珞珞哼了一声，抓过陆无尽的手腕为她把了脉，就扭头离开了这承政宫。 　　“我都吃完了，你这下满意了吧？”陆无尽站起身，恨恨地伸手在穆长歌的耳朵上拧了一下。 　　“满意满意，只要你没那么难受了就怎么都好。”穆长歌龇牙咧嘴地忍着疼，忙不迭地点着头，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扶陆无尽，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又不是伤了残了，我自己能走动。”陆无尽没好气地说。 　　“师叔说这药会让你血脉扩张，稍微磕碰了就会血流难止，还是小心点好。”穆长歌忙摇摇头，直接抱起了陆无尽。 　　“你知道我是要去干嘛？”陆无尽也不好挣脱，只能很是无奈地问道。 　　“这会儿约摸天快黑了，你是要出去晒会儿太阳，我当然知道。”穆长歌得意地笑着，一脚踢开了门，就抱着她走出了寝宫，直走到了御花园中那亭子里才将她放下，手里变戏法一样地摸出一把足有一尺见方的大扇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扇着风。 　　“你看，那天上是不是有人过来了？”陆无尽指着西边天上，一脸疑惑地说。 　　“确实有，不过距离这儿怕是有三五百里，皇城之中我也就许了秦韵四人和那老东西可以腾空，怕是他们之一吧。不过也没准，那方向是青若城，没准是那城里的修士。”穆长歌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就又专心地扇起了扇子。 　　“我看他是冲这边来的，你要不要看一下，这里好歹是皇城重地，若是被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过去了，有损你皇帝威名。”陆无尽摇摇头，那身影分明就是向着这方向来的，她看得很是清楚，只是碍于距离太远，她看不出来来者是谁。 　　穆长歌愣了一下，才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过了会儿脸色便是一变，长棍无声无息地从袖中滑出，在手中颠了颠，就冲出了亭子，扭头示意陆无尽不要出来。 　　“小长歌，不用惊慌，朕收到你的信件说了无尽的事，便来瞧瞧。”两刻钟之后，穆长歌刚看清是谁，一道声音就落在了她和陆无尽身边，天边那人已经不足五十里了，陆无尽勉强能看出是两个人，穆长歌已经看出是陆天宁和那小陆无双，将棍子收起来了。 　　“是母皇？”陆无尽见穆长歌点点头，才松了一口气，收起了已经□□的剑，从亭子里走了出来。 　　等来人落了地，陆无尽就看见自己母皇怀里还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娃娃，看起来有些像幼年的自己，却是一张讨喜的脸，笑嘻嘻的，并不像自己幼时那样冰冷。 　　“穆姐姐，我姐姐出关了啊！”四人见了礼之后，那小娃娃就扑过来，却是惦记着什么一样，没敢扑到陆无尽身上，而是扑到了穆长歌身上。 　　“嗯，你姐姐刚闭关出来不久，无双没有生气你生辰我们没去吧？你姐姐现在有了小宝宝，经不起路上颠簸，不是故意不去的。”穆长歌倒似乎和她很熟，熟稔地抱起她，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母皇说，姐姐是极爱我的，是吗？”陆无双虽然是在穆长歌怀里，却有些紧张地看着陆无尽。 　　“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极爱你的。”陆无尽上前了一步，示意穆长歌把她交给自己。 　　“那我就不生气了，母皇说姐姐现在不方便，无双不可以任性，就不要姐姐抱抱亲亲了，无双抱抱姐姐就好。”陆无双眼珠子转了转，就从穆长歌怀里挣脱了出来，落在地上之后走到陆无尽身前伸手抱了抱她。 　　“我见到长歌的信，说你有了孩子，就在准备着来看你，无双缠着也要来，我也没办法，就只好带着她了，所以晚了一天才到。她太小了，还没真气护体，我这一路太快她会受不住。”陆天宁这才开了口，笑着说。 　　“母皇说是来看我，是把朝政又丢给了九叔，还是干脆打算不上朝？”陆无尽一边逗着自己这数年没见的妹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丢给你九叔几天又不会有事，你家长歌那套本事我这几年倒是懂了几分，在兰若也试着用了用，国内一安宁下来事儿都少了一大半，便是一月一朝听听有什么别的事就够了。除了那些必须要我出面的事，其余时间我在不在没多大区别。”陆天宁一脸的无所谓，还对着穆长歌丢了个感激的眼神。要不是这家伙那别出心裁的法子在天炎已经初见成效，自己在兰若用起来也没那么简单，自己也没现在这么轻松。 　　“我还嫌你三日一朝是偷懒，现在看来，你还很是勤快了。”陆无尽无语了半晌，才看着穆长歌，眼神很是古怪。 　　“小心心，我刚听宫人说有人来了……陛下？”珞珞忽然从御花园外走了出来，见到陆天宁，愣了一下，正打算行礼，被陆天宁托了一下，却是没有成功。 　　“你家与皇室不算外人，不必如此，前些时日朕也听说长歌她去六合观请你来守着无尽，这礼就免了。”陆天宁笑着说道。 　　珞珞这才点点头，张口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眼神定格在了陆无双身上。 　　“这位……”珞珞有些惊疑不定。 　　“我乃兰若皇储陆无双，姐姐你既然和我姐姐还有穆姐姐是朋友，叫我无双便好。”陆无双知道她是说自己，忙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揖了揖手。 　　“陛下，冒犯问一句，皇储殿下的资质，您……清楚吗？”珞珞又细细地看了一眼陆无双，越看越是心惊，忙开口问道。 　　“她这资质朕清楚，她母妃白妃是清天境，无尽的父后当初是清阳境，因此无双的资质不像无尽一般优越，未及阴阳体。”陆天宁知道珞珞在问什么，心中也清楚她的师承，于是说：“她是五行体中下成一些的，金土俱弱，火水木盛，却又比一般单一属性的好一分。” 　　“当初我在我师父身前时，师父曾说，我那三师兄就是五行火水木盛，俱是药师一脉需求的，我那三师兄年不过四十就已经尽得师父真传，陛下或许听说过他，宙洲无涯国，王海。”珞珞越说越是谨慎。 　　“这个名字朕听说过，不知你的意思是？”陆天宁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 　　“不知皇储殿下可否有了师承？”珞珞的话果然和陆天宁所猜相差无几。 　　“还不曾，朕本打算趁无尽和长歌有闲便把无双交给她们，是以本来是准备为无双举办个拜师大典，正式拜了长歌做师父，长歌这孩子现在也是半步无量，绝对不会耽搁了她。现在无尽这有了身孕，长歌自然无暇分心，朕打算将无双带在身边，由朕和阿墨亲自教导。”陆天宁试探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重名了哈- - 　　陆无双这名字我好像听过 第76章 修书 　　“那……陛下可否容我修书禀明家师？我记得家师说她很想再收一个如此天赋的弟子，可是到我出师之前，因这天资实在罕见，四百多年都未曾得见。家师自我师兄之后就没再收到这样的弟子，我想试试，一来家师或许能得偿所愿，二来，若是这事成了，家师医仙威名，也不委屈了皇储殿下，就算不成，殿下这一年也还在陛下身边，也不会耽搁了什么。”珞珞索性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说得很是认真。 　　“医仙威名远扬十二洲，朕自是清楚，若无双能成为医仙的弟子，朕自然满意，你不必跪朕，若真能为无双寻得医仙做师父，朕还要谢你。”陆天宁忙扶起珞珞，很是客气地说。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修书。等下你的邮官借一个我用用，天洲到荒洲路途遥远，你挑速度最快的那个给我。”珞珞点点头，就看了穆长歌一眼，穆长歌也知道这事很是重要，不敢耽搁，就招来宫人去传唤邮官待命。 　　“母皇是要把儿臣送去修行了吗？”陆无双眨眨眼睛，走过来抱住了陆天宁的腿。 　　“这事还不一定，少说要一年之后才能知道，医仙可是在世的无量境高手，如果你能在她身前修行，对你是很好的事。”陆天宁轻声说。 　　“母皇总说穆姐姐很厉害，那医仙有穆姐姐厉害吗？”陆无双奶声奶气地问，一双眼里尽是好奇。 　　“医仙可是无量境的高手，穆姐姐没有她那么厉害，和她差远了。”穆长歌走过来摸着她的脑袋说。 　　“那若是可以的话我就去好了，无双才刚刚能修出真气，和穆姐姐差了好远好远，便是母妃一根指头都能制得住我。如果有那么厉害的师父，我也能快些成为和穆姐姐一般的高手，母妃就再也拦不住我了。”陆无双咧开嘴就笑了出来，看样子很是开心。 　　“医仙她最在行的并不是打架那些，她得十二洲敬仰，被尊称一声医仙是因为她几乎无所不能的医术，治病救人是她最在行的。医仙自修行至今，经她手和她弟子以及再传弟子手里得以伤病尽除的人，没有千万也有百万，她门下的弟子无论是医师还是药师，或是医药兼修，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人敬仰。无双你若是打着有了一身本领就可以欺负别人的主意，医仙她怕是不会收你。”陆无尽这才开口，一脸严肃地说。 　　“姐姐说的是，无双知错，无双不会去欺负别人，医仙她救死扶伤，无双也是敬佩的，若是能在她门下，无双定会学着她那般造福于人。”陆无双怔了怔，忙低着头一手扯着陆天宁的衣袖，一手握着自己的袖子，低声说着，语气很是诚恳。 　　陆天宁这才笑道：“还好你还能管教住她，我太宠着她了，离了她母妃，也就你了。” 　　“听闻珞珞说医仙大人随然为人亲和，可是对弟子的教导很是严格，若是无双能在她门下修行我倒是不担心她将来会被宠得无法无天了。只是，若是母皇您和姑姑来，您最好还是少插手，让姑姑多管教她一些，她才不会被母皇您给带歪了。”陆无尽一边说一边拉过陆无双的小手，看着她说：“无双这性子很是机灵，比我当年好多了，母皇若是带坏了她，实在是浪费。” 　　自己的姑姑是自己父后的妹妹，自己母皇自幼一起修行的师妹和好友，和白妃并无亲缘，姑姑定然不会对无双有多宠溺，定是严格居多的。 　　陆天宁张口还要辩解什么，陆无尽想着自己妹妹和穆长歌都在，只是给了自己母皇一个“你什么性子你自己清楚”的眼神，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多时，珞珞就拿着个竹筒走了过来，穆长歌差人去找的邮官也到了，接了信件就往东而去，出了国都就腾空而起。穆长歌心里清楚，这邮官的要先到达海边，再乘上往荒洲去的渡船，在到达荒洲之后再马不停蹄地赶往医仙的府邸。 　　从天洲到荒洲，乘渡船要差不多半年，当年珞珞和喵喵往返了一趟不到半年，也是因为二人仗着都可以御空飞行，交替着带着对方飞过这大海，沿直线从天洲到东临阳洲，再横穿阳洲过海到洪洲，再到黄洲，再过宇洲入荒洲，是以不足三月就到达了那里。而乘船则是要将这些洲绕开，虽然速度因为船上的阵法而不比一般修行者飞行慢多少，但是时间还是长了一倍，但却是单人无力渡海的人出行的首选。 　　这一路相邻最近的两洲也要横渡十几万里海域，若非身在清阳境，哪怕是清天境巅峰也够呛能单人前去。 　　第二日清晨，穆长歌刚起身，陆无尽就也说要起床到花园里趁着早晨不热去散散步，拗不过她的穆长歌只好小心翼翼地陪着她，刚到御花园就看见陆天宁正陪着陆无双在那莲池边看着。 　　“穆姐姐，这夏日都快过完了，为何这一池的莲花都没有开啊，只有这一片光秃秃的叶子，很是无聊。”陆无双见穆长歌来了，忙跑过来拉着她的衣角轻声问。 　　“普通的莲花确实每年盛夏就开了，可是这里的不是那些寻常莲花，都是宝药，十年一开花，夏至那天开始一开便是一月，一月之后开始凋落，这莲花的花瓣会一片一片的掉下来，三日一片，待着花瓣掉完，莲蓬就会长出来，等到冬至那天，就会成熟，只结一颗莲子。那莲子便是我天炎独有的无上宝药。你来得不是时候，六年前它们才开过花，想要再看，还要等四年之后了。”穆长歌仔细地为她解释着这一池的唤魂莲为何不开花。 　　“那花是什么样子的啊，听你这么说，一定很是奇特。”陆无双一听就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 　　“当初开花的时候姐姐有画过一幅这莲花的画，等下姐姐带你去看。这花开十八瓣，是金色的花瓣，银色的纹路，花落之后会结出一个小小的青色莲蓬，那唯一的一颗莲子也是和这花瓣一般，金色的外壳，里边是一颗银珠子一样的莲子。”陆无尽轻声说。 　　“我在宫中也是见过姐姐画的画的，很是形象传神，和真的一般。能看看姐姐画的莲花的话，虽然我不一定能在它们下次开花的时候看到它们，但应该也是没分别了。”陆无双点点头，一脸开心地说。 　　“无双，那莲子你是见过的，当初你穆姐姐在莲子结出来的时候曾经亲自送去兰若了几颗，你当初还想吃来着，你记不记得那个你说看起来很好吃的小珠子？”陆天宁忙开口提醒道。 　　“啊！那个啊！我记得的，看起来很是漂亮，可惜母皇不让我尝尝。”陆无双皱着眉头歪着小脑袋想了片刻，才眼睛一亮，说完又一脸的遗憾。 　　陆天宁自是清楚，穆长歌当初送过去的是六颗，其中有一颗是那母株结的莲子，被自己一直贴身放着，除了她自己，也只有白妃知晓。 　　那母株结的莲子，这数千年来除却用掉的和种下的，只剩余了四颗，穆长歌给陆天宁送去了一颗，送给珞珞了一颗，还剩下两颗，存放的地点只有她和陆无尽清楚。 　　“那是宝药，不是零食，若非身将死，吃下只会浪费。这么稀罕的宝贝，离开了这天炎皇宫连种都种不活，便是在这皇宫里能种活的几率也是一半。不然这数千年也不会只有这不足五十株的莲花在此。”穆长歌摇摇头，自己当初也存了将这些子株的莲子再种下去的心思，可是还没去尝试就发现书上已经记载了这子株的莲子种下去之后的成果，却只是和一般的伤药相比没太大区别，所以也只能放弃了。 　　据说那唯一一颗子株的莲子所种出的唤魂莲，三年一开花，只开了九次花便枯死，穆长歌也觉得并不值得，所以提都没提过这事。她将珞珞的本事学了个小半，尤其在伤药和加速真气恢复的药上最是下功夫，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伤药了。 　　尤其是，前些天她刚送给珞珞的那本药经，是穆天宸在上古时代所掌握的，她通过那一缕残影传承给穆长歌，而穆长歌又全部誊抄了出来，自己实验了一番之后，才交给了珞珞。 　　就例如那夺时丹，在这个时代人们的手里只是能让冥想的效率增加十倍，而在上古，这东西是被叫做光阴丹。 　　将光阴丹浓缩提炼之后融入沉睡之人体内，就可以用特殊的阵法为她编织一个比外界时间流逝慢十倍的幻境，这幻境持续的时间有多长，全看着光阴丹的数量有多少。上古时代有不少濒临没落的大族都曾经用举族之力所能搜集到的最多数量的光阴丹，将族中最优秀的后人封印在沉睡中，让他得以在数年或数十年的时间里达到别人数十甚至数百年的修为，早日长成一方巨擘来挽救族群。 　　穆天宸就是用了这个手法，才有充足的时间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穆长歌，甚至还有空把这一丝残影中剩余的修为也全部渡给了她。虽则穆长歌的修为因为混杂了穆天宸的修为而导致她迟迟没有迈进无量境，可是事实是她的修为只有清沌境以上的是来自于穆天宸，之下的全是她自己在幻境中修行所得。 　　穆天宸的修为，更多的都封印在她的识海、元神，以及胸前那藏在胸骨下水晶一般的封印里，甚至她背后那穆字纹身，都充满了来自穆天宸的力量。她的丹田，不过是因为那几处都再也无力负担，而不是穆天宸刻意在揠苗助长。 　　虽然只是一缕残影，可是这残影承载了穆天宸毕生的记忆和将近半数的修为，若非这残影只能自封在那洞府中才能保留到无尽岁月后她的后人发现她，只要她出现在这世间，便是所向无敌的。 　　毕竟，现在这天地之中，无量境就已经所向无敌，这十二洲之中，到达无量境的高手也不到二十人。 　　而这不足二十个的无量境，就算可以将修为叠加，也无法和穆天宸这一缕残影相抗衡。 　　穆长歌虽是知道穆天宸在她体内封印了她难以想象的力量，可是她自己也不清楚，这力量到底有多么可怕。 　　陆天宁带着陆无双在天炎皇宫住了不足一月，就借口白妃怕是要想陆无双了，带着小丫头回了兰若，穆长歌倒是松了口气，倒不是因为陆无双和陆天宁，而是天可算凉了。 　　九月过了，进入了十月，每年初秋都会来席卷一番的海龙卷也渐渐消失了，之前一月陆天宁在，穆长歌甚至自己独自前去了海龙卷即将到达的地方。面对着海龙卷，穆长歌才意识到人力的浅薄，镇川宫上千弟子合力维持的大阵才能勉强将那海龙卷在上岸前消灭掉，即使是穆长歌自己，也必须有七位镇川宫长老协助，才能将那海龙卷击毁。 　　还好九月那整整一个月，并不是每天都有海龙卷，否则穆长歌怕是要疲于奔命，连回去黏在陆无尽的身边的时间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海龙卷- - 　　我一时也想不来怎么给台风换个名字了- - 　　元神后边的框框都是分/身这两个字，最近在疯狂存稿，实在没空去一章一章修了。。。 　　还有，50章附近珞珞让小宝救师尊时吃下的是情/欲丹，水心子发飙那时候说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晋江这屏蔽我也是服的，不就是-1s嘛。。。 第77章 伍天月 　　“承蒙陛下仁慈，亲自前去守护沿海州府，今年的海龙卷过后只是沿海一些没来得及归港的渔船和商船受了损失，沿海城镇甚至是片瓦无伤，上月的赈济库银只动用了不足千两白银去资助那些受了损失的百姓。陛下的仁慈现在连邻国都在传颂了，真是天佑天炎，陛下仁君啊！”每月月初是总结上月各方面收支和政务的日子，穆长歌刚一坐稳，户部尚书就出列跪在地上朗声称颂道。 　　“这事儿朕心里清楚，传颂什么，不过是因为那日朕挡下的那海龙卷真正要登陆的地方是海月国那边而已。这没什么，倒是对那些丢了渔船的百姓，一定要全部确保补贴到位，天不悯人，朕悯，但凡让朕知道有一家丢了渔船的百姓没有拿到再去买渔船的钱，因此没法维持生计，朕出手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穆长歌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欣喜，板着脸道。 　　这户部尚书是六年前新上任的，上一任户部尚书自以为自己带着银两离开了这皇城穆长歌就无法察觉，偷偷和当地官员一起将那银两瓜分了一半。偏巧碰上穆长歌带着陆无尽一起去海边嬉戏，方圆百里在她眼前无所遁形之下，那户部尚书正在和他们商量瓜分银两的时候，刚好穆长歌正带着陆无尽在他们东边三十里外经过，被她抓了个人赃并获。 　　惊怒之下，穆长歌直接扭头向西，将那些刚分了银子还没来得及走人的一伙二十七人全部堵在院子里，直接一把全部封了修为吊在她那棍子下边，带回了皇城。 　　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穆长歌就连夜喊了升朝，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将他们心里埋藏的所有贪腐全揭露了出来，话一说完就直接一掌打了下去。这二十七人便是修为最高都将近清天境了，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穆长歌那掌中暴烈的火行之气烧成了灰烬，二十七人生生只剩下了二十七堆人渣，现在还被一堆一堆地装进坛子里丢在天狼像之下，震慑着升朝便要路过这里的那些大臣。 　　现在这户部尚书，当初是户部的二把手，也是有资格入殿的，因此当年穆长歌那吓晕了十数人的一掌，也是在他眼前发生的。 　　“臣清楚陛下仁慈但也严厉，天狼像下那二十七只坛子也是陛下对臣等的警告。当初承蒙陛下赏识，委臣以重任，臣怎敢如那些冥顽不灵之辈一般辜负陛下信任。这银两臣昨日就已经确认发放到位，赈济款项是重任，是臣亲自去监督发放的，但有一分一厘流向了不该去的地方，臣敢自请五族上下七十五口人一同领死。”户部尚书坦然地看着穆长歌，说完就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大有以死明志的意思。 　　陆无尽在殿外听得一阵皱眉，正打算提醒穆长歌她说得有些过了，就听见穆长歌说：“素闻伍天月是个刚烈的性子，这下朕这素闻也可以改成果然了。好了好了，朕知道你这性子向来是严谨，就数你户部每月自请罚奉的人最多。别跪着了，回去你位置上吧。对了，朕记得你那第二女今年是六岁了，还没有师承吧，去年年宴你就是带她来的，是个颇有灵性的小娃娃，你若是愿意，朕回去便和三长老说道说道，给她送去做个关门弟子。”穆长歌笑着说道。 　　之前的长老们，该杀的杀，其余的都“自愿”去了镇川宫去做了镇守长老，这三长老是穆长歌自己点名上任的，说是去镇守，其实是看着那些位长老。上个月穆长歌亲自去平定海龙卷的时候，和她交流了许多，是以和她很是交好。 　　伍天月那二女儿，虽然资质不错，但是皇室供奉长老能收做徒弟的，除非资质惊才绝艳，否则都是皇室成员，伍天月这女儿显然并不符合这两者之一，是以穆长歌这举动也有一定的安抚之意。 　　“臣代小女谢过陛下，待她学成归来，臣定嘱咐她为我天炎效力，不辜负陛下恩情！”伍天月怔了怔，明白了穆长歌的意思，心里也有了一丝暖意。纵使自己女儿天资不错，可是镇川宫在天炎地位高绝，便是凭本事考进去了，他女儿这资质算不得顶尖，最多也就只是和一般人一样被正直壮年一辈收做弟子，而长老一辈，是想都别想的。 　　他清楚穆长歌这是在安抚他，按他的本性他是该拒绝的，可是这为他最心爱的孩子找一个他自己根本请不到的师父，这让身为人父的他舍不得拒绝。 　　陆无尽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就忍不住欣慰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几年自己没有时刻守着她，她终究是自己长大了。 　　陆无尽正打算起身离开，忽然脸色变了变，大殿里正打算再说话的穆长歌神色也立刻变了：“退朝！”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急匆匆地赶出了殿外，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陆无尽的身边。 　　“陛下这是……”伍天月愣了一下，随即一脸如临大敌地看着为首坐着的龙遇天。这里就他修为最高，若是外界有强敌来犯，除了穆长歌，他最应该清楚。 　　“没事。”龙遇天还没说话，秦韵就先笑着摆摆手，自顾自地走出了大殿。 　　“这世间，能让陛下如此慌张的，除了我们那有了皇嗣的皇后之外，还能有什么。”秦韵说着说着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了出来。 　　“唔……只是有些犯恶心，又不是什么别的，你这就跑出来做什么。”陆无尽缓了好一会儿，脸色才恢复了一些，一脸埋怨地看着穆长歌。 　　“我……我担心你。”穆长歌见她没那么难受了，松了一口气就打算抱起她去找珞珞。 　　“不需要，珞珞前几日不是还说了，这几个月就会慢慢出现这情况，很是正常，再过几个月就好了，你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陆无尽看她那模样，忙提醒道。 　　“你总是什么都自己忍着，到底有多难受你也不会告诉我，这罪就应该我来受。反正你整天说我娇气，有点什么都要哼哼唧唧的，能让你看见了，也能让你清楚我现在心里多心疼多紧张。”穆长歌见她还一脸风轻云淡，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怎么都不肯信了陆无尽那一句没事。 　　“我的小长歌这是在心疼我吗？你怕是忘了当初那个忍着痛苦也要压着突破的时间，就只为了不影响我的小宝宝是谁了。”陆无尽索性站了起来，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孩子，真是的，怎么就把自己想得那么脆弱了。 　　她明明是怕得要死的事，可是如果见到是自己，那她就宁愿自己去受着也不愿意让自己来了。 　　估计真要她受着，怕是要一边哭着嚷着，一边还是不肯让自己来了。 　　“那不一样……”穆长歌被她的话说得脸一阵泛红，嘴里却还固执地说着。 　　“有什么不一样，反正这老大是已经在我这里了，你现在也别急，老二你是跑不了的，就算现在是我遭罪，以后也会轮到你，到时候你自是会清楚我说的没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别去折腾珞珞了，你要真不放心，带我去行宫那温泉泡泡吧。”陆无尽无奈地指了指城外，那不远处山头上露出的一角黄色琉璃瓦。 　　“你确定这样你会舒服点吗？”穆长歌听话地抱起了她，只是表情看起来还很是犹豫。“会的，我现在就想舒舒服服地泡在温泉里，如果是那灵泉，应该会更舒服的。”陆无尽点点头，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期待。 　　“那就去。”穆长歌不再犹豫，抱着她一冲而起，直接向着那山上冲了过去。 　　“话说，今日我偶然去了你那大殿前的广场转了转，竟然在那天狼像前感觉到了一丝亲切，你说怪不怪？”陆无尽任她抱着，还说着别的话让她分心好忘了心头的紧张。 　　“你不是对天狼像亲切，是对天狼像里那团血亲切。”穆长歌摇摇头：“那天狼像里有我先祖穆天宸的一身精血，更有后代每位天炎国君登基前献祭的那从体内凝练出的属于她的精血，当初她和那魇族大战，她临时的洞府修在六合观附近那荒野里，她的兵器跌落在六合观那里，她的身躯跌落的位置便是天狼像那里。十数万年，她的精血和身躯被墓地的泥土吞没融合，就成了那雕刻天狼像的那块石头，而那株唤魂莲，据说是她的心脏所化。你现在有了这小家伙，也就是有了她的后代，自然对她感觉到亲切，因为我也能感觉到。”穆长歌轻声说。 　　“当年那大战是要多惨烈啊，兵器和大神本尊，竟然能隔了近万里。”陆无尽只觉得一阵唏嘘，唤魂莲离了天炎皇宫便种不活，怕就是因为离开了穆天宸的身边吧。 　　“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吧，这十二洲本是一片大陆，便是在那一战之中被震成了十二块，有多惨烈可想而知。”穆长歌眼看到地方了，缓缓地落在地上，赶走了过来行礼的宫人，就直接抱着陆无尽走进了大殿之中。 　　“还好那魇族终究是被灭族了，话说，我很好奇唉，皇绒鼠一脉那血脉召唤，怎么能将其他洲的皇绒鼠也召集过来，普通绒鼠也能渡海？珞珞有没有告诉你，或者球球说过吗？我以前就好奇，可是又拉不下面子去问。”陆无尽想着上古的事，就想到了上古存活至今的绒鼠一族，怎么想怎么就好奇。 　　“绒鼠一族其实更适合水生，在地上日行千里，可是在水里，日行万里都是在散步了。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抱着球球去洗过澡，那小家伙钻进水里再出来，皮毛都不曾湿一点。而它在水里，我是根本抓不住它的。”穆长歌将她放在那巨大的泉池边，关上了大殿的门，自己去将四面的帷帐放下，再转过身陆无尽已经泡在池子里了。 　　“你要不要也下来泡泡？”陆无尽见她张口结舌那模样，撩起一捧水作势要泼她。 　　“你先泡着，我总觉得有些很疲倦，我现在这边睡一会儿。”穆长歌摇摇头，坐在旁边那躺椅上，不动声色地运转起了真气。 　　她以为陆无尽看不出来她以这样的姿势在运转真气，可是陆无尽又怎么会不小心地守着她，毕竟现在她随时都有可能压制不住走向突破，她刚一运转真气，就被陆无尽发现了。 　　陆无尽立刻联想到她上个月几乎隔几日就要去沿海走一遭，还怎么想不到她是怎么了。这家伙，怕是真气又有些波动了。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穆长歌才站起身，脱了衣服也走进泉池去，刚一抱住陆无尽，就被她掐住了手腕：“这下又能安稳多久？一个月？半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 　　伍天月这个名字……纪念以前游戏里那个和我很是要好的好友 　　天妖月 第78章 心跳 　　“半个月吧，不过不要太紧张了，先祖的真气还有一成附近我没有完全转化掉，那九成我就用了这么多年，这一成明年开春怕是也不一定能完全化作我自己的，在那之前应该是无法突破的，因为就算刚刚波动了，我也没有感觉到要突破了的那种心悸。”穆长歌忙安慰着她。 　　“你必须得小心着些，万全点再突破，我可没有混沌体来救你，我当初那事，你可别再来一遭。”陆无尽难得露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确认了穆长歌的真气已经没有那种躁烈的波动了，才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我就和你说实话吧，先祖已经告诉我了如何防备那突破时的危机了，之前没和你说是因为我自己也不太确定，这些时日我试着推演过了，觉得那办法稳妥的几率很大，基本不会出差错。”穆长歌心里想了想，忍不住对她撒了个谎，仗着自己修为比她高她看不穿自己的心思，也不担心被她识破。 　　果然，陆无尽只念着她从没对自己说谎过，就信了她这话，整个人都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朕需要去闭关三月，朕无亲眷，唯有皇后，这三月便由皇后监朝。皇后从前也是一国皇储，这些年你们应该对皇后的本事也有所耳闻。三月之后朕便会出关，你们可有疑问？”眼见着冬日已经来了，今年的冬日天有些冷，连位处东南的天炎也有近半的国土落了雪，穆长歌派人去兰若收购了大批的寒服低价卖给了寻常百姓，这事儿刚一落了幕，第二日早朝穆长歌就说出了这么一出。 　　这已经是她在位第七年深冬了，前几日她感觉到自己真气有些浮动过于频繁，和陆无尽一商量过后，陆无尽和她都觉得还是再压一压比较好，是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陛下是要……突破了么？”秦韵也算是皇宫常客了，这满朝上下只她和陆无尽也是最熟悉的，所以没有过问陆无尽监朝有没有什么不妥，而是把心底最深的忌惮问了出来。 　　“还不是时候，这次就是要再压一压，争取等到皇嗣出生之后再突破。”穆长歌摇摇头：“只是最近朕的真气有些虚浮，是以想好好稳固一番。” 　　“那臣就没有顾虑了，陛下现在去闭关也是好时候，皇后现在有孕四月多了，待陛下出来也才七月，正是最安稳的时候。陛下且放心去，外有三位将军，内有满朝众臣，皇后当年在兰若监国政绩卓然臣等也是有所耳闻，这年关将至，没什么不稳妥的事情，等来年春耕祭典上陛下也回来了。陛下安危要紧，臣等定会好好辅佐皇后监朝，等候陛下出关。”秦韵这才放松了一些，心里暗自揣摩了一阵，就朗声说道。 　　“你们有心就好，今年的年宴就不举办了，朕和皇后也是商量了，今年年宴的开销朕已经补贴给了百姓越冬的寒服里。”穆长歌轻轻一笑：“今年就让你们过个完整的年假了，整整十五日，朕一个时辰也不占用你们。” 　　从兰若买来的那批寒服，每一套都要五钱银子，再经由水兵的运兵船运至常服不够御寒的半个天炎所有城镇，便是一套六钱银子都是有些亏损的，偏生穆长歌下令了一套只卖两钱银子，还不如一些料子稍好些的秋装价格高。 　　往年的天炎，到了深冬也是一套和兰若的秋装一样的衣服便能过冬，偏生今年遇到了有些人一生怕是都见不到的大雪，很多寻常人家防备不及，一夜之间北半个天炎的医馆就挤满了来瞧病的人。好在第二日，穆长歌下令购入的寒服便到了，如今的天炎在这几年之内已经是少有贫寒人家，便是再困难的家庭，都能给全家买得起这寒服。 　　这点也是多亏了陆无尽了，在大雪前半个月，就发觉了天炎今年冬季的反常，让穆长歌早作准备，才能避免了北方因为寒冷而造成灾荒的可能。穆长歌也是事后翻了史册，才知道差不多是每百年一个周期，会有一年夏酷暑，秋海龙卷频发，冬大雪。今年恰好是一个周期的末尾，于是又重演了一遍，而寻常人寿命不过六七十年，百岁更是凤毛麟角，绝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遇到两次这情况，是以很多人除非前往他国，否则是一生都不知道暴雪是个怎样的事的。 　　丝毫没有防备的天炎人，若非陆无尽事先察觉这天气有些像下雪前的感觉，怕是难以支撑下去了。 　　秋季穆长歌刚相助沿海抵挡了海龙卷，冬日又如此几乎是送了所有囿于严寒的人以寒服，再加上这几年在穆长歌的鬼点子之下生计越来越容易，很多人都开始相信，他们这陛下是上古大神转世而来造福苍生的。 　　“你说巨泽城百姓为陛下立了生祠？”陆无尽在高台之上，却没有如穆长歌的心愿坐在那皇位上，而是在那案边摆了个软榻，半是坐半是卧地坐在上边。 　　“回皇后，臣令巡察使询问了城中的百姓，确实是他们自发募捐的，并不是那太守想要阿谀奉承而逼迫他们建的。”吏部尚书见户部尚书这话陆无尽有质疑的意思，忙站出来帮他做了个证。 　　“皇后娘娘，臣的祖籍便是巨泽所在的鹤州的，年节时候臣陪家父家母回去过，这事儿确实是真的，臣当时还以为只是小事，便没有放在心上。”赵成也从自己的队列中站出来，一脸确信地说。 　　赵成对陆无尽的了解和秦韵不同，秦韵是在宫闱之中和穆长歌与陆无尽交流频繁，而赵成，则是当初眼见着陆无尽一力对抗五名敌人的，对陆无尽更多的是钦佩。 　　“吏部姜大人和赵将军都来作证，那这事应该就没差了，这生祠立便立吧，想来陛下她该会与本宫一样并不在意的，只是这修建怕是要花费了钱了，伍大人，就麻烦你和吏部沟通一下，让巡察使查清楚了百姓们都花了多少钱，找个借口都贴补回去——就以上月的粮税退税为理由就可。”陆无尽心想了一下，就开口说了一句，说完就察觉到什么了似得，伸手在腹上轻轻摸着。 　　穆长歌已经闭关两月有余了，再不出十日，就该出关了。 　　这小家伙刚刚踢了自己一下，怕是也是听自己提到她母皇，忙着要示意了吧？ 　　穆长歌，你快些出来吧，否则再晚了，你这女儿就认不得你的声音了。 　　“皇后仁慈，臣代家乡父老谢过皇后恩德。”赵成见两部都领了意思，也忙打算跪谢。 　　“赵将军，你可别跪我，陛下她说过你们五位连她都不需跪的，你来跪我，这事可就说不清了。”陆无尽忙打断了他，话刚说完就看见大殿之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还好我拦得及时，否则被你瞧见了，怕是又说不清了。”陆无尽怔了怔，就见那身影瞬息间出现在自己身边，笑着拉着她的衣袖，让她陪自己一起坐在这软榻上。 　　“陛下！恭喜陛下出关！”这满朝一看清是谁，忙都跪下大呼，连那五人都没例外。 　　“诸位刚刚的话朕都听见了，皇后的意思便是朕的，他们想要立就让他们立着玩吧，这次这给补偿到位，只是之后的，能劝阻就劝阻了，别让这风气真长起来。朕该活多少年就是多少年的，这玩意儿也没什么作用，传达给各州府衙，劝阻着，有这闲钱不如让他们置点牲口来改善点生活，或者送娃娃们去读书或者修行，好过给朕捏个泥人来日日挨烟熏火燎。”穆长歌说完就直接抱起陆无尽，扭头就要走，刚下了台阶，又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看着秦韵道：“今日还有什么事的话，要紧了就等下到御花园来，不要紧了明天巳时之后再来，若是没事就等三日后早朝。” 　　“并无甚事，陛下，臣等告退。”秦韵忙摇摇头，见穆长歌抱着陆无尽离开了，才领头扶着龙遇天走出了大殿。 　　“你不是说得三月么，怎么还差十天就出来了？”陆无尽等她都走到御花园了，才轻声说。 　　“眼瞅着都没什么毛病了，我还顺道把根基又给打牢了点，再在那冷得要命的地方待着也没什么事儿，不如早些出来陪你。”穆长歌笑嘻嘻地说着，又将目光落在她肚子上：“都这么大了，你夜里还能睡好觉吗？” 　　“珞珞说寻常人这六个月都有这么大了，这都是控制着只让她不缺了营养而不会长的太胖了，你还嫌大了，我都怕她生下来是个皱巴巴的小皮猴了。”陆无尽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拉在自己肚子上：“你摸，你家女儿不高兴我说她是小皮猴，在踢我。” 　　“小不点我告诉你，别再乱踢了，否则踢坏了你母后，当心你出生了我打你屁股。”穆长歌只是摸了一把，就皱起了眉头，手指轻轻戳着陆无尽的肚子，嘴里还装作恶狠狠地说。 　　“又犯混了，她还没出生，知道什么。”陆无尽哭笑不得地打开她的手，嗔怪地白了她一眼。 　　“她总是踢你，万一踢疼了怎么办，你看你看，这小家伙，又踢了。”穆长歌还不乐意了，噘着嘴气哼哼地说。 　　“不疼的，还不及你戳这几下感觉明显，话说，我大体知道你这封印是怎么回事了，先抱我回寝宫去。”陆无尽轻声道。 　　“怎么回事？”穆长歌二话不说就抱起她，一边走一边问。 　　“自你闭关一个月后，差不多她五个月大那天，我就发现她心头悬着一团血，金色的血，之后我就日日观察着，那血慢慢地分成了两团，一团移到她胸骨后边，渐渐凝固成了透明的绿色物质，一团渐渐聚集到她后心，就是你那个纹身的位置，这到了现在，已经渐渐有了形状，和你那纹身一样的轮廓。”陆无尽轻声说。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以为那绿色的东西是有人在你身上下的禁制？现在我总觉得那其实是在滋养着身子的，一条线连着一张网，随着每次心跳都会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能量融进她身子里，若不是我盯她盯了整整一日，都几乎无法察觉。”陆无尽见她到了寝宫，示意她抱着自己到了床上，伸手拉开了床帷，又用被子蒙着了自己的肚子，示意她用神识探一探。 　　穆长歌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探过去，就明白了陆无尽为何要把周围的光线都拦着，一团绿色一团金色，微弱的光线从那小家伙胸前背后透体而出，若不是这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怕是自己都无法察觉。 　　神识一沉，带着一丝安抚之意，穆长歌的神识就被小家伙轻易地接纳了，她细细地观察了一阵，小小的心脏被一层绿色的网裹着，那网并没有阻碍到她的心跳，而是随着她的每一次心跳一起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求收藏求评论- - 　　今天的彩蛋是。。。。 　　问个事呗 　　马上就过年了，是要二月一号到十五号连着双更呢，还是一号到十号连着三更大家过年好好休息？ 　　喜欢哪个，告诉我 　　反正都是三十更，我在攒稿子了，或者五天六更三天十更随意 　　这三十更过完还是一天一更，不过到元宵前就不逢十三更了，家里亲友多。 　　二月一号之前随时看见随时评论，到时候我看情况发。 第79章 医仙大人 　　穆长歌的修为到底高过陆无尽，是以不用一刻钟就发现了陆无尽说的那能量，随着心跳自网上融入她的血脉之中，散入周身，一点一点的在强化着她的血脉。 　　忽然四周就透进了光线，穆长歌愣了一下就意识到是陆无尽扯开了被子拉起了床帷，她借着光线仔细地感受着，连这小家伙的模样都被她看了个清楚。 　　那弱小的神识似乎对她有些好奇，穆长歌心头软了一分，对她传达了一丝喜爱的情绪，就见那小家伙竟然露出了一副类似笑容的表情。 　　“你看见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陆无尽见穆长歌睁开眼便是一脸笑意，忍不住问出了声。 　　“她对我笑了。”穆长歌轻声说。 　　“毕竟你是她母皇，她自然对你的神识很是熟悉。”陆无尽也露出了一丝笑容：“珞珞说，她现在就已经有了她自己的意识了，再过不足三月，她就要出生了，我的长歌，可否为你的女儿想好了名字？”陆无尽懒洋洋地半躺在穆长歌的怀里，手指轻捻着她的头发，一边无意地问道。 　　“还没有想，不过已经有了主意，但是按古法来说，她是跟谁姓都好的。我虽然想她跟你姓，可是却因为她毕竟也是这天炎的皇嗣，却是无能为力了，所以不如这名字便由你来起。况且我只跟着师叔念了一两年的书，字是识得，可是才华却不如饱读诗书的你，这种事终究你做要比我做来得好，免得万一我给她起了个阿猫阿狗的名字，将来她要埋怨我。”穆长歌眼珠子转了转，就一脸歉意地说。 　　“陆这个姓氏自有我那兄长的孩子青空和青羽，还有无双将来的孩子来传承，何况我还有那么多叔伯姑姑，这点倒是不差我一个，况且就算她随我姓了，她背后这天生的纹身也是改不掉的，没什么意义。你倒是机灵，把话都说死了，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也罢，便随你去了，刚好我整日都闲着，我起就我起，要是也被她嫌弃了，我就说是你懒得给她起名字所以让我来的。”陆无尽在她腰间轻轻拧了一下，然后就说：“你这怕是一出关就来寻我了吧，身上的灰尘怕都没洗掉，这被褥又要换了，也罢，你陪我去行宫那里泡泡温泉吧，刚好让宫人将这被褥都换了，回来也好休息。” 　　躺在穆长歌这软绵绵的怀里，陆无尽总觉得自己最近本就爱犯困，这下更是困倦了。 　　“好说好说，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穆长歌忙点点头，就抱起她下了床，拎了几件换的衣服，命宫人把被褥换了，就抱着她腾空而起，向着那行宫赶了过去。 　　“话说，这小家伙出生前后，师叔她师门的回信也该到了吧。”穆长歌轻轻揽着陆无尽泡在泉池里，轻声道。 　　“你怎么惦记起这事了？”陆无尽有些纳闷，这家伙不是很少惦记除了自己以外别的事吗？ 　　“不是，想到她，我就想到无双，就想到那位医仙，然后就想起来当初我说师叔是医仙的门生之后，姓龙的那老东西那表情很是奇怪。”穆长歌撇撇嘴，眼睛翻了一下，似是在回忆。 　　“人家好歹是堂堂清混境高手，你就不能尊重些，再说好歹也是长辈的，你这一嘴一个老东西的……他哪里奇怪？”陆无尽也被她这模样勾起了一丝好奇，忍不住问道。 　　“那老东西问我医仙是不是在荒洲那位，我说是，然后他那表情就变了，先是很猥琐，然后又很是局促，最后又有些惆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医仙门生定不是寻常人可以媲美的，有师叔在你定是稳妥的。”穆长歌龇牙咧嘴地学着龙遇天那表情，学完了又一脸无语地看着陆无尽。 　　“你确定那表情是很猥琐？”陆无尽哑然失笑，怎么觉得穆长歌学的那表情是带着一些眷恋？ 　　“他那张老脸，除了当初阵前那一次，其他时候，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是猥琐。”穆长歌咂咂嘴，一脸笃定地说。 　　“人家好歹是前辈，也是长辈，你这么说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好？话说你就没读一下他在想什么吗？”陆无尽脸色黑了黑，这家伙，若是让龙老爷子知道她背后就那么埋汰人家，那多不合适。 　　“想来医仙她也一把年纪了，定然不会因为无双这么个孩子亲自前来，顶多就算感兴趣也就是派珞珞的同门前来。若是你真对那老东西感兴趣，也只能自己去问了，我那时候心里就惦记着你，哪儿有空搭理他那表情怎么样，只是好奇罢了。”穆长歌嘿嘿一笑，就一脸古怪地说。 　　洗完澡，穆长歌就抱着陆无尽回了寝宫，床褥都已经换过了，陆无尽说犯困，穆长歌就好好地陪着她去睡。 　　只是一上了床，穆长歌那眉头就蹙了起来。陆无尽将好几个枕头和棉被一起堆在床头，竟然就那么坐着便是打算睡了。 　　“你就这么睡么？”穆长歌拉住了她的手腕，一脸不开心。 　　“她月数大了，平躺着不行，趴更是不能趴的，侧躺的话时间久了胳膊麻腿疼，睡不得多久。不如这样，好歹能多睡个把时辰。”陆无尽一脸不在意地对她解释道。 　　“你这样能睡好？少不得脖子疼腰疼啊。”穆长歌摇摇头，她这样怎么能舒服了？ 　　“这已经是最舒服的姿势了，珞珞也说不来更合适的，至于腰么……所以我最近才喜欢泡温泉啊，泡在那里边可以浮起来一些，舒服很多。”陆无尽心里清楚她家小宝宝这是又心疼起自己了，忙对她解释道。 　　“泡温泉会舒服些吗？”穆长歌想了想，就抱起她，下了床就往卧房外走出去。 　　“你这是要干嘛？”陆无尽见她这样，有些疑惑，又生怕有个意外，一只手抓紧了她的手臂，一只手护在肚子上。 　　“我想到了个办法可以让你睡个安稳觉了。”穆长歌将她抱进浴房，让她坐在那小床上，自己从衣架上取下来一条手巾捏在手里，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跳入水中，将手巾堵在了和水位齐平的那个出水口上。 　　没一会儿，水位就上涨了起来，到了离池边只有一尺远的时候，才从那个在上边的出水口流了出去，穆长歌松了口气，从小床上取下那个软木枕，丢在水里就见它浮了起来。 　　陆无尽大概猜到她是什么意思，正准备和她说这样有些不妥，就见她从池中出来，一把抱起自己就又回到了池中。 　　“好了，你睡吧，我守着你，不会乱漂撞了池边的。”穆长歌站在石阶上，将衣带拴在出水口那龙头上，另一端系在她自己手腕上，抬起脚让自己也浮了起来，另一只手搂在陆无尽的腰间，见这样很是稳妥，才轻声说。 　　“这样我是舒服了，你呢？”陆无尽可是看着那衣带绷得笔直，想来她的手一定是不舒服的。 　　“我没关系啊，怎么都睡得的，再说我也不困，眯一会儿就好。”穆长歌枕在软木枕的另一边，一脸不在乎地说：“好了好了，你快睡吧。” 　　陆无尽怔了怔，随即手握着搂着自己的那只手，侧过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才闭上眼睛。穆长歌见她肯睡了，也才松了口气，闭眼也打算陪她睡一下。 　　“师父，外边来了个邮官，自称是从天洲的天炎国来，说是带来了九十四师妹的信件来。”荒洲，独立于诸国之外的小岛上，一位看起来已是中年的女子拿着一个蜡封了的竹筒，走进位于岛中心的那高耸入云的大殿之中，对着正在切着药材的年轻身影说。 　　“你说小珞珞？那小兔子前几年不还得意的跟为师说她自己和她那猫儿便能渡海自己来么，怎么还差人送信来？”年轻女子放下手中的刀具，转过身来，眼里满是笑意，走到一边洗了洗手，擦干了才来接过竹筒，闭上眼探了探，那上边确实有一丝熟悉的气息，才打开了竹筒。 　　“师妹若是知道师父又说她是小兔子，指定又气哼哼地说要把药田用海水浇了。这事儿徒儿也不清楚，没来得及问那小邮官徒儿就回来了，要不我去喊他来问问？”中年女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却又赶紧回复自己师父的问话。 　　“先不急，这信上应该会说明，整日就属她爱和个兔子似得蹦蹦跳跳的，她不是小兔子谁是？”医仙摆摆手，就展开了信件看了起来，看完就笑了出来：“她倒是孝顺，记得为师还想再收一个和你三师兄一般天赋的徒弟来研究研究，这一遇到就赶忙报信来了。这信上还说，她在守着她的好友，还有她好友那有些古怪的道侣，少则一年是抽不开身了。我就说，那小兔子最爱吃岛上的木李果，怎么可能不亲自过来。”医仙一边收起那信件，一边说。 　　“那……师父若是对那孩子有兴趣，徒儿去帮您带过来？”中年女子见自己师父开心，也忙说道。 　　“为师亲自走一遭吧，她对她好友那道侣的描述有些奇怪，为师也有些兴趣了，除了那和你三师兄一样的孩子，为师也想去看一看那个她也看不透的小娃娃。琪儿，你去找些木李果来，为师带着过去，这小兔子难得这么惦记为师，总得给她些她爱吃的去奖励她一下。”医仙说着就走出了大殿：“那小邮官你别赶走了，为师还要他引路，这小兔子倒是很会吊为师的胃口。辰时末了为师就出发，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为师到那里之后会看情况让人送信来，为师不在这段时间你和你师妹师弟们好好修行，一年一度的义诊别忘了去。” 　　“我睡了多久了？”陆无尽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外边天已经黑了，穆长歌见她醒了，正在轻轻地吻着她。 　　“我也刚睡醒，不大清楚，等下出去看看水漏便知道了。”抱着她吻了许久，穆长歌才开口轻声说：“睡舒服了吗？” 　　“舒服是舒服，可总是怕你不舒服。”陆无尽点点头，自己的脚落在石阶上，就忙示意穆长歌将她手上的衣带解开。 　　“不急不急。”穆长歌见她站稳了，才去解自己手上的衣带，解开了就伸手扶着她走出水池，忙伸手帮陆无尽把湿透了的衣服除掉，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上干的衣服。 　　“已经是亥时了，我这睡了一个白天了都。”路过水漏的时候，陆无尽看了一眼，旋即扭头对穆长歌说：“我总觉得你是没有睡，你再去床上躺躺，冥想了三月还又在水里那么别扭地守了我那么久，总是很累的。” 　　“我真的睡了。”穆长歌关上了房门，忙解释道：“你看我都不知道时辰，这哪儿是没睡的人该有的。” 　　“听话，小宝最乖了。”陆无尽拉着她走到床边，把她按坐在床上，一脸的坚持。 　　“你又拿我当小孩子哄……”穆长歌很是无奈地伸手抱着她，说得很是不情愿。 　　“快睡，你小时候不是也这样吗，你在床上睡着，我在这里守着你。”陆无尽伸手将她的鞋子脱了，推进床里，自己坐在床尾，对她轻轻笑了笑。 　　“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好好好，我睡我睡，你别皱眉嘛。”穆长歌见陆无尽的眉头都蹙了起来，忙乖乖地将衣服脱了，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想了想又拉过一床被子，裹在陆无尽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一张口就是“我是你皱眉哥哥”的死宅游戏狂魔。。。。 　　忽然好想回到那年，整日都有他们陪伴。 　　天妖月、你别皱眉、迷魅力、苒霜小柒、落尘、豆包…… 　　你们还好么。 第80章 护着 　　“这房内又不冷，你还将这床下改成那铜箱里弄满了热水。”陆无尽伸手想要拉开被子，被穆长歌拦下了。 　　“我怕你冷，我睡了，你要是再动这被子我就醒了。”穆长歌的脸上又是和幼时一般的固执。 　　“好好好，怕了你了，我不动就是，快睡吧。”陆无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和她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论固执自己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只得摇摇头，将身上的被子拉紧了些，见穆长歌这才肯躺下了，方松了口气。 　　“你啊，将来什么随了你母皇都好，唯独这性子，万不可随了她，整日往死里固执。”陆无尽忍不住嘴角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感觉到腹中小家伙在踢自己，伸手轻轻戳了戳那在肚子上也清晰可见的小脚丫。 　　“护内有理，我没觉得我这是固执。”穆长歌还有些不满了，伸手拉了拉被子，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眼睛是闭着的，可是嘴巴却撅得很高。 　　“好好好，你有理，你有理，快睡吧。”陆无尽忙安抚着她，再这么下去，这家伙今晚是不会睡了，还是顺着她一点，让她赶紧睡吧。 　　陆无尽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暖又有些好笑的，自己从前一直都是拿她当个孩子，哪怕自己对她动了心，心里其实也有两个她——一个是和自己相等的，现在的她，一个，是那个总是爱哭哭啼啼粘着自己的小屁孩。其实两个都是她，一个是现在长大了的穆长歌，一个是幼年的小宝，可是从爱人，和当初的水心子两个视角来看，还是像两个人一般。 　　陆无尽觉得，这大概就是自己对现实的她和记忆中的她，有了断层吧。 　　毕竟，对于她来说，并不像穆长歌一般，而是硬生生挨过了那几年。 　　她曾经深陷在记忆中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小模样，所以，面对长大了的她，总是有一些不经意的区别感。怎么说呢？陆无尽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记忆里，小宝是个十岁刚过的小娃娃，而穆长歌，是个和自己一般的成人。 　　小宝事事依赖着她，累了困了会撒娇，是个摔疼了会哭哭啼啼地要抱抱的小娃娃；而穆长歌，是个把自己当做一个寻常女子，放在心里护着宠着还时时醋着的小妒妇。 　　“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妒妇啊……”明明说了睡着了的人睁开了眼睛，一脸幽怨地说。 　　“长本事了你，都学会窥我的心思了。”陆无尽白了她一眼，真是吃亏，自己都没察觉她窥了自己的心，自己却根本读不出她的。 　　“你说了你守着我，可以往你都是看书的，但是我等了许久你都没那个意思，我自然好奇，是不是你心里有什么为难，不肯让我来分担。”穆长歌坐起身来，直视着她：“是你自己不肯来探寻的，我心神早就对你敞开了，时时刻刻都是，便是你要攻击我的元神都可以轻易得手那种，偏偏你根本看都懒得看。” 　　“你这么说也就是怪我咯？”陆无尽捏着她的耳朵打趣道。 　　“不怪你，怪我，怪我没生就个七窍玲珑心，不能轻易就和你那般默契，不用窥探也知道你心里的想法。”穆长歌闷闷不乐地摇摇头，连陆无尽还在拎着她的耳朵都没管。 　　“咱们两个，一个人心思细密就够了，若是都那样了，整天猜来猜去的便是再深的情也淡了。你这样挺好的，我就喜欢你如此单纯的爱着我，你心眼多了，我便没有这种你是需要我的感觉了，那样轻易便会累了。”陆无尽捧过她的脸，小心翼翼地探着身子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权贵豪侠也罢，生在那种家族里又怎么会有一个傻乎乎的，偏就一个珞珞，没心没肺的，让我不用担心她会算计我，因此可以结交；又来一个你，把你所有的一切都展现在我面前，毫不掩饰的在意，让我恍惚间想起，我是什么都可以自己面对，但我也期待一个人把我当做所有，期待有人愿意一生作陪。”陆无尽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我很开心，你爱我不是因为我当初是储君，未来是予取予夺的帝王；也不是因为我修为如何天资如何未来如何，只是因为我是我。” 　　“你这样，我……我会不好意思的。”穆长歌摸了摸鼻子，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羞涩，一句话都吞吞吐吐了许久，连抬头看着陆无尽都不敢。 　　“我这都这个月份了，别再用这么个无辜的小表情来诱惑我，害我一边担心伤到她，一边又忍不住想吃了你。”陆无尽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很是无奈推开了她。 　　“这怎么就又怪我了……”穆长歌依旧红着脸，却是忍不住抬头反驳了一句，可是刚抬起头，眼神就错不开了，陆无尽心里压着火，她又何尝不是。 　　她比陆无尽更甚，所有的欲望都被心里的小心翼翼全部拦下。 　　“你……”就在将要吻上对方那诱人的唇的前一刻，陆无尽先醒过神来，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摇摇头就准备作罢。 　　“你身子不便我知道，我也不舍你累到，我知道分寸。”穆长歌轻声说道。 　　陆无尽正打算开口，却见穆长歌跪立起来，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一手从她肩上过去抓着床尾的床柱，另一只手拉过陆无尽的手搭在她自己的腰间：“莫累到了，不用紧着我，你喜欢怎样便怎样，我会配合你。” 　　“皇帝陛下，这大好的晴天，外边又不热，干嘛窝在这房间里边睡懒觉？放你家皇后出来晒晒太阳啊！”一大清早，珞珞就推开了寝殿的大门，一边走一边嚷嚷着，走到卧房门口，掀开帘子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久，却是一丝声音都没有，正打算推门，门却从里边开了。陆无尽穿着一身不算整齐的衣服，一脸的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才轻声说：“她睡着呢，你别把她吵醒了，等我换个衣服。” 　　“昨天一早她就出关了，到现在还没睡醒？嗯？”珞珞立刻就一脸的心领神会，冲着陆无尽挤了挤眼睛：“有没有爱上这个感觉？她再嚣张也只能乖乖做你的身、下、受。” 　　“好了，别闹了，我先换衣服，你在外边等着。”陆无尽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就关上了门，回头却看见穆长歌已经醒了。她半倚半靠在床头，眼睛还带着一丝迷茫，被子就那么从她腋下围过，这小模样害得陆无尽又想起了几个时辰前。 　　“醒了？要么再睡一会儿，有珞珞陪着我，不打紧的。”陆无尽忙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 　　“呜……你都起了，我肯定是得起来的，都被人笑话是身下受了，再不起床贪睡一会儿，怕是要被说是受得下不来床。”穆长歌抱着她，脑袋在她肩头蹭了蹭，嘟嘟囔囔地说着。 　　陆无尽被她这迷迷糊糊的小嗓音在萌点上戳了好几下，心里痒痒得厉害，忍不住轻轻揉着她的耳朵，才满意地开口说道：“谁敢笑话我们皇帝陛下，珞珞那小妮子，等下我再收拾她，你若累就睡着，不需强撑着起来。” 　　“我还是起吧，也睡了好几个时辰了，之前还在水池里睡了。”穆长歌伸手把耳朵上作怪的那只手轻轻地拉了下来，才一脚踢开了被子，却是眯着眼睛就去摸自己的衣服。 　　“好好好，不睡就不睡，中午再陪我午休就是了。”陆无尽把她的衣服递到她手中，才站起身，也折腾着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两人恰好又同是一身淡淡的桃色衣服。只是陆无尽穿不得带着罩袍的，只得穿着宽松的衣服，外边穿着一件宽松的裙服，被穆长歌在腰间系上了一条宽大的腰带，这小顽固又说怕她着了凉。 　　合着自己这一身修为只是拿来看的，就算不能用真气护体隔绝外界春日还残留的冷意，至少也能让她没那么不经风啊，偏偏全被穆长歌给无视了。 　　果然，系好了腰带，穆长歌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巨大的斗篷，将陆无尽整个人都裹在里边，才满意地拉着她去梳洗。 　　“你这样我还怎么洗漱啊？”陆无尽一脸郁闷地看着她，自己这一弯腰，衣服都快掉进水里了，这还能怎么洗？ 　　“我自有主意。”穆长歌吐掉嘴里的盐水，又用清水漱过，擦掉嘴周的水渍，才笑着帮陆无尽洗漱。待帮她也洗漱好，扶她到铜镜前坐下，帮她将头发理顺，才问道：“今天还是散着头发么？” 　　珞珞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连陆无尽嫌麻烦没有扎耳洞的耳朵，都被穆长歌用一个甚是精致的耳夹做了装饰。珞珞不得不承认，这小醋坛子其实挺会挑东西的，简单的装饰，没有坏了陆无尽那一张无欲无求的脸，反而将她的气质衬得愈发高贵。 　　“这东西夹得耳朵疼，还是不要了吧，不舒服。”陆无尽还没提这耳夹多余，穆长歌就先一脸心疼地将它摘了下来，却又拎过一双厚底的长筒靴子，将陆无尽脚上的绣鞋换了下来。 　　“怎么还没弄完？”珞珞这就无语了，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这绣鞋花里胡哨的，不衬她的衣服，再说这底子那么薄，冻到脚了怎么办。还就到脚踝，不能护着膝盖，万一吹了风，膝盖疼。”穆长歌一边帮陆无尽把靴子穿好，一边不满地念叨着。 　　“只是到御花园里散散步！不是去极北那阴洲！这都开春了三月了！你这是要把她裹成个包子吗？”珞珞差点忍不住骂出声，自己只是穿了里衣两层中衣外罩罗裙，这家伙硬是把陆无尽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就差把脑袋也用个被子包着了！ 　　“她现在不能用真气护体，不一样，不能冷到。”穆长歌伸手又要去拿披肩，可是眼见着那颜色没有一个和陆无尽这一身衣服搭的了，才只能黑着脸作罢了。 　　“这熊孩子都快把你裹成包子了，你都没点意见的？”珞珞知道自己和她犟没意义，索性瞪了陆无尽一眼。 　　“挺暖和的，身上也是，心里也是，干嘛拦她。”陆无尽倒是一脸不在乎，她只是觉得，只要穆长歌没有把她打扮成花公鸡那样子，那就什么都好。 　　何况，她分明是担心着自己，自己怎好再拂了她的好心。一想到她心里正紧张着自己，陆无尽只觉得甜蜜，哪儿还管她在做什么。 　　珞珞这算是明白了，这一个高冷不亲近人，一个什么都要醋一醋的小醋坛子，倒是真合适了。 　　陆无尽只要真心，对其他不屑一顾，穆长歌就捧了一颗真心来，一天十二个时辰让陆无尽看着。陆无尽就是喜欢这个，看得眼都花了，醉死在里边，哪儿还顾得上看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陆无尽是孤独的，她储君的身份让她对任何人都要带着警惕，所以没几个人能真正的走进她的心里。 　　熊孩子呢，出现的时候是个天真的幼童模样，她刚一露面的可爱让陆无尽觉得，或许这个小家伙是无害的，可以亲近。 　　她被珞珞吓得抱着陆无尽死不撒手的模样真的让陆无尽开心得不得了，尽管陆无尽没有表现出来。 　　她日复一日的小心和在意，给了陆无尽一种她是被需要着的感觉，是陆无尽需要的不带功利的在意。所以陆无尽对别人都“连影子都带着生人勿近”，可是却把幼年穆长歌当做心尖子宠着哄着，宠到了解她的珞珞都有些无法理解，甚至怀疑陆无尽是要养童养媳。 　　即使有珞珞这个朋友，但是只有熊孩子眼里心里只有她。 　　一方面陆无尽是成熟的，知道自己注定要怎样所以努力让自己在注定的路上可以走得轻松一点，一方面她又是幼稚的，死死地抓着熊孩子不愿放弃，放纵自己因为满足她的依赖而去宠着她。哪怕之后的经历让她不得不放弃，她在绝望之中也带着不甘。 　　其实她知道，她的心已经被一天一天膨胀成血栓的熊孩子卡住、填满了，再没有人有可能走进去。陆无尽是专一的，这专一来自于熊孩子把她的心宠得太挑剔。 　　借萧妈一句话，熊孩子就是陆无尽缺失的那根肋骨。她们两个互为对方的肋骨。 　　ps：78章的作者有话请不要忽略好吗。。。都这么不搭理我，是不需要年底福利嘛（委屈巴巴） 第81章 什么时候鹌鹑蛋也这么难得了 　　“我也是挺服了你俩的，你俩谁换个人我都想不来还能演这么一出的妻唱妇随。”珞珞捂着脸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见穆长歌已经扶着陆无尽起来了，才说道：“这下可以出去了吧？” 　　“可以了，先到御花园走走，我记得昨日见那一树梅花还开着，再晚几天怕是就没了，她就爱看梅花，只是不知道这不结果子的梅花是否喜欢。”穆长歌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轻轻的，珞珞只觉得自己被这两个人酸得牙疼。 　　“当初院子里那梅子树，是我第一次自己酿梅子酒失败了泼在那里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一颗梅子能发个芽出来。我喜欢的是梅花不错，不是那结了果子的，只是它都生根了，就留着罢了。”陆无尽无奈地和她解释道。 　　“今年那梅子酒你就少喝吧，还是多看看花，你若是还惦记那梅子，我去取梅子茶给你。”穆长歌看了她一眼，就小心翼翼地说：“你要是真的想喝，那……只许一杯，温过以后再喝。”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酒都被你藏在哪里了？你闭关的时候我都快把皇宫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算了，不提了，都七个多月不曾碰过一滴，也不差这最后的不到两个月。”陆无尽伸手作势要拧她的耳朵，见她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心想她怕也是担心自己，终究没舍得真下手。 　　“我不在，万一师叔也刚好在忙些什么，你一个人喝醉了怎么办，你自己也清楚，你喝起酒来不喝醉是不罢休的，我不管着谁敢拦你。”穆长歌轻声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陆无尽看得真切，那瓶子就是当初自己给她装夺时丹那个。 　　“都在这里边了。”穆长歌一边硬着头皮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瓶子递到陆无尽面前。 　　“别告诉我你把那些酒都倒进了这个瓶子里。”陆无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保持平静。 　　“那些坛子装不进这里边，须弥芥子囊有会洒了，所以……”穆长歌知道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事，看都不敢看陆无尽了。 　　陆无尽有些绝望地拔掉了那瓶口的塞子，凑到鼻尖嗅了嗅，哪儿还不清楚自己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你！你！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不同的酒什么时候能混到一起了！你知不知道尤其是那几坛宝酒多难得？我辛辛苦苦搜集了那么久才得到了那么几坛子，就这么被你毁了！”陆无尽扬起手就要拎着她耳朵打算骂她，手抬到一半就收住了。 　　这酒就算她这么浪费了，自己以后再寻就是，怎么自己会因此和她发脾气？ 　　明明想一想就会明白，这孩子一定是惦记着自己一旦喝上了就不醉不休，她向来是不舍得自己有一点不适，这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自己竟然这么让她不放心吗？ 　　陆无尽刚又有一丝恼意，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喜欢上这东西开始，这么二十多年，除了她喝醉那一次，自己真的就没有一次不是喝醉了才罢休的。 　　是自己有些自负了，总觉得她比自己小，错的只会是她，不会是自己。 　　“师父说得果然没错，有了身孕的人果然比较容易动怒。”珞珞见陆无尽的神情已经缓过来了，才笑着开了口，也是给陆无尽一个台阶下。 　　“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这样，前些时日替她上朝那时候就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发火，到头来这火还是发了，还是发在她身上。”陆无尽心里有了打算，也顺着珞珞的话说了出来：“好了，这次是我不对，这东西哪儿有你重要，刚才是我一时心疼那些稀罕的宝酒失了分寸忘了你是在担心我，话说得重了。也确实是我从前一沾了这东西就要不醉不休，才让你不得不这么做，错在我，对不起。我的长歌，会原谅我吗？” 　　穆长歌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抱紧了陆无尽。珞珞眼疾手快，陆无尽握着瓶子的手刚松开那一瞬间她就接住了那瓶子，凑到鼻尖嗅了嗅，又稍稍倒出了一点在嘴里尝了尝，就开口对陆无尽道：“把那塞子给我，这酒没被她毁了，回去我添点东西进去再等个几年，又是一瓶的宝酒。” 　　陆无尽将另一只手里的塞子递给她，却根本没再看那瓶子一眼，只是在安抚着受了委屈的穆长歌，嘴里轻飘飘地说：“你觉得还有用就拿去吧，也不用再给我，以后这杯中之物我是一滴也不会再沾，今天就因为这东西和她生气，也够警醒我了。” 　　陆无尽说完，就轻轻在穆长歌的耳朵上捏了捏：“好了，我说戒了就是戒了，以后就不会再碰它，赶紧起来把眼泪擦了。马上都要做母皇的人了，也不怕将来被这小家伙笑话。”话音刚落见穆长歌抬了头，忙心疼地把她眼角的泪水都擦了个干净。 　　“我也是自讨苦吃，自己给自己寻不自在，来看你们两个秀恩爱。”珞珞翻了个白眼，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人了，恨恨地跺了跺脚，见被她这一句话惊醒的穆长歌忙松开了陆无尽，才哼了一声。 　　“你这么说，我就不得不提一句，也不晓得是谁，上个月在那行宫里祸祸了那一池的灵泉，害我想要去泡个澡还要等了七个时辰。”陆无尽一边拉着穆长歌走着，一边低声地念着，说完了还回头看了珞珞一眼，眼神里尽是戏弄：“我倒不知道，原来修习水行功法的人，体质竟那么的好不说，连那事也是喜欢在水里。” 　　珞珞被她这话噎得直翻白眼，却又被她拿捏着没法反驳，一口小牙咬得咯咯作响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踢着路边的石子来撒气。 　　“哎呦！老子都躲了半天了，怎么还是就没躲过这一劫！吱！真是命苦！”石子刚飞进草丛里，就听见一声惨叫，穆长歌下意识地挡在陆无尽身前，破天棍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手中，指着草丛厉声说：“谁！出来！” 　　“哎哟！老子的腿怕是断了！死熊孩子，这才几年没见你就又把你鼠大爷给忘了是不是！吱！亏老子还救过你的命！”那声音再次传来，却还带着一丝怒意，穆长歌这才意识到这声音分明自己很是熟悉。 　　收起棍子，穆长歌走到草从前拨开那有些枯黄的草叶，就看见一只皇绒鼠趴在那草叶下边，抱着一只后腿在龇牙咧嘴地叫着，看见穆长歌看着它了，身影一虚一实，就化作人形，出现在陆无尽和珞珞眼前。 　　“哟，小老鼠，好久不见你这是送到我嘴边来当零食么？”一直蜷在珞珞脖子上假寐的喵喵睁开了眼睛，落在地上也化作人形，一双竖瞳盯着她，开口调笑道。 　　“玉狸一族的小辈，我绒鼠一族向来和你族也算是亲近的，再这么没大没小的和长辈说话你当心回头我叫你家老祖来收拾你！”自称珂儿的球球白了她一眼，还依旧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腿，穆长歌倒是能看出来，她的腿上真的受伤了，虽然只是有些青了。 　　“我记得几年前见的时候你还不能幻化人形吧，我五十年前就能化人形了，到底谁是长辈你自己也该清楚。”喵喵差点没笑出来，撇撇嘴很是不屑地说。 　　“小黎云，你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回去问问黎沁昕，我皇绒鼠一脉沉字辈你该怎么称呼，老子我名唤舒沉珂。跟你说话都害我误了正事，熊孩子，这个东西给你，把它吃下保你性命。”珂儿这才站起身，咬着牙忍着一脸心疼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匣子，递到穆长歌面前，就示意她赶紧接着，似乎是怕慢了自己就舍不得给她了。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这么难得的宝贝我师父也只有一个！”穆长歌还没接过，珞珞就吼了出来，夺过那匣子打开看了一眼，果然她的嗅觉没有出错，正是那东西。 　　穆长歌凑过去看了看，就一脸不屑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鹌鹑蛋也这么难得了？” 　　“我鹌鹑你个大头鬼的蛋！这是母珠！只要残魂依附上去就能慢慢恢复成元神的母珠！”珂儿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是她还没开口，珞珞就一脚踢到穆长歌的腿上，直接骂了出来。 　　“你顺着这洞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你去了还回不回得来我不保证，我是在无妄火海里拿到它的。”珂儿指了指地上自己来时挖的洞，珞珞看了她一眼，就忙摇摇头道：“我师父下去都要小心翼翼的地方，你当我傻啊。” 　　穆长歌刚要从那匣子里将那母珠拿出来仔细看看，珂儿就拦在她面前，看了一眼夜空，就愣了愣。 　　“又怎么了？”穆长歌白了她一眼，这家伙是想干嘛？不是说这是给自己的吗？ 　　“一个你打不过的家伙在向你靠近，下个月廿三就会出现。只是我修为不够，看不穿他的来意，是凶是吉我无法推测，这东西你赶紧吃下去，一个月的时间，就算他发现这东西也无法从你身体里剥出来了。”珂儿抓过穆长歌的手指就咬了个洞出来，陆无尽还在吃惊珂儿这看元神顶多实力在清玄境的家伙竟然能伤到穆长歌，就看见那渗出的一滴血里竟然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色纹路，随着珂儿的话音一闪一灭。 　　“嘶！疼死了！你怎么还这么爱咬人啊！”穆长歌忙捂着了手，龇牙咧嘴地喊着疼，还不忘对着珂儿抱怨道。 　　“若不是用你的血来做引子，老子连他什么时候到都看不出，熊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个没良心！”珂儿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就抓过珞珞手里的盒子，将那里边那珠子塞进了穆长歌的嘴里。 　　一进了嘴穆长歌就知道这真的不是鹌鹑蛋了，一股灼热之气在一瞬间化开，伴随着一股精纯的元神之力，从口中一瞬间就遍布了全身。穆长歌只觉得有一丝不妙，就急忙盘坐下来，顺手一个罩子将陆无尽和珞珞四人罩在里边。 　　珂儿正打算将身上的白色绒毛披风罩在陆无尽身上，手都放在衣领的那绳结上了，发现穆长歌这罩子，才松了口气。 　　下一瞬间，陆无尽就发现穆长歌身上竟冒出了一丝丝赤色火焰，将她整个人罩了进去，在赤焰将穆长歌整个包裹起来前一瞬，陆无尽眼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甚至她的头发，都被焚烧成了灰烬。 　　“怎么会这样！”陆无尽只是听说过传说中那神奇的母珠，可是并没有见过，是以被穆长歌这模样吓得恨不得从罩子里冲出去。 　　“别出去，看看脚下！”珞珞忙拉住了她，示意她看自己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仓鼠抱着鹌鹑蛋，哈哈哈，老鼠偷蛋图既视感 　　截止现在只有一日两更和三更有人赞成。。。。 　　你们是要我肿么破。。。 　　莫非都不看本宝宝有话说嘛( ??ω?)？ 第82章 小和尚回来了 　　地上是铺的石板路，可是此刻那石板竟在燃烧，还有一丝丝融化的迹象，便是十丈之外那亭子也倒塌了，撑着亭子的木制梁柱早就化作了灰烬。 　　“我没事，我送你们离开点，现在不好分心，你在这儿危险。”陆无尽还想出去，就听见穆长歌的声音在心中响起，随即那罩子就裹着四人缓缓后退，直到三百丈之外才无声无息地碎裂开，让她们安稳地落在外边。 　　罩子一碎裂，陆无尽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燥热，身上厚重的衣服一下就逼出了汗，过了一刻钟，陆无尽刚想开口问话，就看见远处穆长歌身上的火焰渐渐熄了。 　　“我先回去穿身衣服，这样赤着不好看，你慢慢走不要急。”火焰还没消失，一层灰色的罩子就凝在她身上，穆长歌用神念安抚了一下陆无尽，就御空冲进向了承政宫。 　　“回去吧，你再在这里，怕是要热出个好歹来。”珞珞见穆长歌离开了，才扭头对着陆无尽说。 　　“嗯。”虽然穆长歌身上那火熄了，可是这周围的热气却是没那么快散去，陆无尽这才一会儿衣服就汗湿了一层，若是再晚会儿回去，怕是要因为这贴身的湿衣服冻出个好歹来。 　　“她好歹也有着清混境巅峰的实力，这火焰虽然炙热，但是不足以伤到她，况且只有一刻钟，若是你现在能用真气，你都能在里边撑个两刻，何况她。”珂儿倒是蛮不在意。 　　“你皇绒鼠占星一脉向来是讲究平衡，你给了她那母珠又占了星象，你要拿走什么？”陆无尽一边走一边扭头看着珂儿，一脸平静地说。 　　“我之前从她身上取走了两滴来自穆天宸的精血，为她占星外加救她一命勉强算扯平，但我还欠她一些，这次再为她占这一次算是真正两不相欠。至于那母珠，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得她给。明日再说吧，她穿好衣服怕是还要再缓一缓才行，明日再说不迟。”珂儿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就自顾自地抱着手臂走在前边，倒活像是这皇宫是她家一般。 　　陆无尽直到现在才有空回忆起珂儿出现的奇怪之处，穆长歌当初和她说过，珂儿当初的话是十年之后见，可是这还有两年多才到时间，她怎么会现在出现？ 　　何况，自己现在不能妄动真气，无法发现她，可是怎么穆长歌、珞珞、喵喵都没有发现？ 　　还有，珞珞的话里，便是医仙都不敢轻易去的地心火池，她是怎么安然无恙地去了一圈的？ 　　“我身上这披风，就是我的皮毛，水火不侵，便是极寒的十万里高空，或是极热的地心，只要我修为够了便是去得。”珂儿貌似不经意地扭过头，漫不经心地说着：“至于为何我食言了，是因为我原本占卜到的星象变了，她突破的契机早了两年，所以我也就早来了两年多。” 　　“你心里最后一个疑问，是因为我身上带的一件宝物，别说是那熊孩子，若我不想，这世间除非穆天宸复生，否则谁都发现不了我。”珂儿幽幽地说完，珞珞身边的喵喵忽然睁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你！你！舒沉珂！你！我！我！你这老怪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你说谁是老怪？”珂儿的脸色猛的一黑，恶狠狠地看着喵喵。 　　“舒逢雨的后代活到现在，你不是老怪谁是！”喵喵一脸惊恐地说。 　　“舒逢雨是谁啊？”珞珞来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黎云！你敢再说一个字你小心我让你那七代曾祖亲自来抓你回去受罚，你玉狸一族关于这一项的惩罚你自己清楚！”珂儿眉眼一挑，冷冰冰地说。 　　“啊！”喵喵这次竟然没有和珂儿顶嘴，吓得竖瞳都缩成了一条线，一头短发根根竖立，那样子竟是惊骇万分。 　　陆无尽看得很是迷茫，可是见珂儿这一脸怒意还有喵喵那惊恐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自己最好也不要问，忙拉了珞珞一把，示意她不要再刨根问底了。 　　“这件事确实是秘密，我不能说出来，除非她自己肯说，抱歉了。”喵喵缓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歉意地对着珞珞摇摇头，珞珞经这一幕也知道这事怕是她们两族之间的绝密，也就自己打消了追问的心思。 　　三人刚走到承政宫门口，穆长歌就已经走了出来，只是让陆无尽哑然失笑的是，穆长歌那一头本已及了腰的长发，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睫毛眉毛都全部不见了。 　　“哈哈哈哈！小和尚又回来了！”珞珞一看见穆长歌那模样就笑出了声，穆长歌没搭理她，只是忙走到陆无尽面前，见她一头的汗都还没落，伸手在她袖子里一摸，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陪你去把衣服换了。”穆长歌匆忙打横抱起她就回了寝宫里，连个招呼都没空和珞珞她们打。 　　“唉……”珂儿见穆长歌这样子，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轻轻叹息了一下。 　　她心里有些心事，关于几年前她占星得到的信息，可是，她却不能说出口。 　　那件事太过可怕，以她现在的修为，说出口的话定是要被反噬甚至有生命危险的。可是那件事她也不怎么确定，因为她占卜到的结果太过可怕，她甚至还想再试试更准确的占星咒。 　　但是那咒语，也不是她现在的水平就能摸得到的，便是现在的穆长歌也不行。 　　她只能按照那个结果里的发展趋势，把所有人往那个方向上推，就算自己不能告诉穆长歌，至少自己可以让她变强，若真有那么一天，至少穆长歌或许可以出些力。 　　珂儿总觉得这事对穆长歌很是不公平，可是她也无能为力，至少现在，那颗暗星所对的位置，还是天狼星，也就是那个人目前只有穆长歌可以抗衡。 　　穆长歌再陪着陆无尽出来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皇宫突发大火引起宫中那么大一块地都被烧成了岩浆一般，自然引起了大臣们的恐慌。珞珞倒是在这宫中混熟了，穆长歌还没起身之时就先去通知了皇宫守卫，告诉他们只是穆长歌服了宝药引起了天地异动，月惜因为总领着守卫皇城的御林军，珞珞拦不住也只得放她到寝宫前确认了穆长歌和陆无尽无恙。可是月惜一见到穆长歌就领着人去扑灭那地上的岩浆了，没回去和同僚们说这事，到现在皇宫门口还聚集了乌压压的一众大臣，被守卫拦着不许入内。 　　珞珞她们倒是感知不到，可是穆长歌就将皇宫外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明明卫兵已经告诉他们了自己无恙，那群人还在那里吵吵，惹得穆长歌心里很是烦闷。 　　“朕无碍！谁再在皇宫门前吵吵就罚去皇陵给诸位先皇挨个守灵！还不滚！”穆长歌忽然没来由地推开门向着皇宫门口大喝了一声，一边说还不忘一边伸手捂着陆无尽的耳朵。 　　“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他们也是担心你。”陆无尽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现在不能妄动真气，可是神识却是无碍的，神识往那边一扫就看见了聚集在那里的数百人。 　　“他们在那里吵吵得我耳朵疼，烦死了。”穆长歌一脸委屈地说。 　　“这母珠你已经吃下了，这一个月你最好不要和她同床，连一个房间最好也不要，自己找个避火的所在住着，等一个月之后再和她一起。像这莫名的火焰还会时不时地再冒出来一阵，等一个月后你已经完全将母珠融合了就不会再出现。”珂儿手里拿着一只袋子，不时地从里边拿出一块块点心，一边吃一边说。 　　“你想想，她现在空有一身真气却因为身子不能用，万一正在你睡觉的时候这火冒了出来，她还不在一瞬间就熟了。虽说像刚才那般的大火是不会再出现了，可是寻常的火焰也不是她能受得住的。你也不想她们母女两个都成了烤肉吧？”珂儿一边说一边还坏笑着看了陆无尽一眼。 　　“啊？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吃了！”穆长歌的脸却是一瞬间就黑了，黑得比炭块还黑，然后就伸手试着要抠嗓子。 　　“就算你把隔夜饭吐出来这母珠你也吐不出来了，它已经融进你的识海了。”珞珞见穆长歌这模样，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嘴。 　　“这可怎么办啊……”穆长歌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陆无尽，想抱着她要安慰，又生怕万一自己身上忽然冒了火，会伤到她，手抬了抬还是没敢真的过去抱她。 　　“你就忍忍，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当自己又闭了一月的关吧。”陆无尽见她这委屈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可是珂儿这么说，珞珞也没反驳，那这就八成是真的了。 　　自己也真冒不得这个险来。 　　“那我睡在池子里行不行，反正那里有水，就算起火了也就是顶多把水滚开了而已……”穆长歌眨着眼睛苦兮兮地看着珂儿。 　　“嗯？这主意不错，可以考虑。”珂儿点点头，然后就在心里吐槽着这个妈宝一样的家伙，连和陆无尽分开睡都不乐意么？ 　　“别以为你在心里说我坏话我就听不到，臭老鼠！”穆长歌咬牙切齿地看着珂儿，手握了握终究没过去和她打起来。“好了好了，她也是为你好，这可是比唤魂莲还厉害的宝贝，就别再小孩子气了。”珞珞倒是帮着珂儿说起话来了。 　　“一个月啊……呜呜呜……”穆长歌很是憋屈，一个月不能靠近陆无尽，连牵牵手都要因为得提防着自己身上随时会冒出火焰来而放弃，这简直太可怕了！ 　　夜里，珂儿自己找了个寝宫去睡了，偌大的承政宫只剩下了陆无尽和穆长歌的时候，门才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珞珞看了一眼丝毫没有睡意的穆长歌和陆无尽，一脸了然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不会睡，这家伙来得很是蹊跷，小心心你三个时辰前让我现在过来，怕是也有事和我商量吧。” 　　珞珞和陆无尽还有穆长歌毕竟相处了那么些年，这两人的一些小动作是什么含义她很是清楚，几个时辰前珞珞忽然想起得回院子里看看自己那些草药有没有受到穆长歌带来的高温影响的时候，陆无尽是拉着她的手说的趁着天亮赶紧去。 　　她是在暗示自己，等夜里看情况过来。 　　而陆无尽最常用的信号，就是灭灯了。 　　此刻三人也是在寝宫的卧房中，一盏灯都不曾点，在黑暗中交谈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想念我们脑袋光溜溜的熊孩子？ 第83章 火 　　“那舒沉珂是占星一脉的，所以我总是不觉得她会平白无故地送宝过来给长歌，你对那母珠有多少了解？我毕竟俗世皇家，对那东西虽有耳闻，但是真正的了解到底不及你药师一脉。”陆无尽沉声道。 　　“母珠是地心无妄火所培育出来的大地精华，数万年才能结成一颗，结成之后就会贴在地壳底部，随着无妄火上涌而向上，所以很多母珠被发现的地方都是在无妄火刚刚流出的地方，或者是旧迹的石块里。这东西自无妄火中诞生之后就会日渐衰弱，直到衰弱到最弱的情况后停止衰弱，但是这最弱的时候也是寻常所说的只要有一丝残魂就能复原。”珞珞想了想，然后说：“二十多年前我师父去地心寻那母珠的时候，我也和师兄们在那里等待过，师父采到的是一颗依附在地壳上还没有喷出的母珠，但是我也觉得并没有刚刚那一颗上边的气息浓郁。想来师父采到的应该是一颗成型有些时日的，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颗应该是刚刚结出就被她取来的，效果最是强大。师父那颗她说是只要她还有一片元神碎片在就能复活，她这颗，我估计就是我师父推算的，哪怕精神烙印这种最本源的东西损坏都可以修复的，没有瑕疵的母珠。” 　　“那按照你们说的，她是占星一脉，又给我送来这等宝贝，会不会是她发现了什么？”穆长歌也不傻，陆无尽和珞珞的话整理一下，就可以知道，一个很可能会预知未来的家伙给自己送来了保命的东西，那说明什么？ 　　“会不会是她算出你突破会有危险？”陆无尽忽然忍不住担忧地看着穆长歌。 　　“不会，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先祖已经告诉我该怎么做准备了，我这突破也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她若是真的能占到我突破那一日，也该清楚的，我不会有事。”穆长歌忙忍着突然出现的恐惧，一脸笃定地将自己之前说的谎话又提了一次，却不料陆无尽一听反而更是紧张了。 　　“你说，那会不会是她说的那个你也打不过的人？”陆无尽忍不住想要拉过穆长歌的手，被珞珞一把将手打开：“你俩，站开点，那火焰可是波及周围的！” 　　“这也不是没可能，不过除了那张无量我也真没什么仇家了啊，五年前张无量不是已经死了么，还是师叔给报的信。旁的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了，何谈仇家。”穆长歌有些惋惜地摸摸鼻子，自己这话都说完了身上也没冒火，真可惜了没有能和陆无尽亲热一下。 　　“我能告诉你们的都说完了，我先回去，你们俩自己琢磨，记得保持距离，这都几个时辰过去了，我估摸着那火快要来了，你最好现在就去泡在池子里。”珞珞见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再留也没什么意义，就扭头离开了这卧房，穆长歌这才苦着脸看着陆无尽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下个月下旬，怕是你会……”穆长歌忍不住看了一眼陆无尽，按日子算，这小家伙那时候怕是也该出生了，万一撞在一起…… 　　“我不打紧，你别想把我赶到我母皇那里去避祸，你我一心，我不能丢下你自己躲出去。她出生也就在那几天，若她在那日之前出生，她一出生我就可以用真气来恢复身体，顶多一个时辰就可以完全恢复，若是那人对你不利我也能帮帮你，我最多只接受把她送去我母皇那里避着，我是不会走的。”陆无尽冷着脸说。 　　“可是你……我真的担心你啊！”穆长歌轻声说。 　　“你担心我的话不如担心你自己，你得明白，我陆无尽心中只认定你了，你死我死，你生我生。”陆无尽点亮了桌上的火行之精，然后看着穆长歌说：“你该去睡了，这火是要折腾你一个月的，这中间怕是你也没法好好休息，只要有时间还是多睡睡吧。” 　　穆长歌苦兮兮地点点头，就走去了浴房，刚依依不舍地要关上门，就见本来是闭着的卧房门又开了。 　　陆无尽看着她，轻声说：“过来帮我抱一床被褥。” 　　“啊？”穆长歌一时有些不明白。 　　“知晓你离不开我，你在池中休憩，我在池边就是了，反正都是那个姿势，你在水里就算烧起来了也顶多是让水热起来，伤不到我。”陆无尽扭过头不去看穆长歌，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着。 　　她才不要坦白，她也不想离开穆长歌。 　　穆长歌脸上带了一丝担忧，过了一会儿就又变成了开心，直接走回卧房抱了半人高的一摞床褥来，在浴房为陆无尽舒舒服服地铺了一个软榻。 　　陆无尽躺在上边试了试，这家伙倒是费心了，这软榻很是舒服，自己这身子竟然也没那么不适，甚至可以睡一睡了。 　　“你说，我这么睡，会不会压到她的头？”陆无尽有些担心，小家伙前些时日变成了头朝下，她生怕自己这么蜷着身子会伤到她。 　　“不会，你看，你这样侧着睡就好了。”穆长歌示意她转一下身子。 　　果然，陆无尽试了一下就放心了，看着穆长歌在自己脚上拴上了一个放在一边装饰的石像，有些莫名其妙。 　　“这样我就能竖在水里了，不用担心背后的火有水熄了身前的却没有。”穆长歌抱着石像走进池里，手一松那石像就沉了底，她往前走了几步，自己也刚好竖在那水里，真的就只露了脖子以上在水面上。“你这样也不怕你呛了水么？”陆无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也真就只有她了，从小到大鬼点子总是那么多。 　　“我早想到了，你没发现我漂得很稳吗？”穆长歌这么说，陆无尽才意识到，连刚才她把石像丢下去的时候她都没有被带得站不稳。 　　陆无尽坐起身仔细看了看，就说不出话来了。这家伙在水下不知何时拉了两条铁索，铁索被她夹在腋下，让她不会真的沉进水里，也不会到处乱漂。这脑子也是够灵的，怕是惦记着万一自己着了火了，一瞬间的高温布带或者是草绳会承受不住。 　　“你这样休息得好吗？”陆无尽有些犹豫，要么，还是不要让她陪着自己了吧，哪怕是睡在别的宫殿的地板上，也好过这样折磨啊！ 　　“睡吧，我这样挺好的，只要是在你身边我就能睡得安稳。别想赶我走，我就赖着你了。”穆长歌弹指熄掉了浴房的火行之精，轻声道。 　　“由着你了。”陆无尽重新躺下，将被子盖好，很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天色开始发亮的时候，陆无尽忽地睁开了眼睛，这浴房之中被火光映得四下通明，她见穆长歌有睁眼的样子，忙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还睡着。 　　翻滚的水声，低低的闷哼声，还有越来越强的热感，陆无尽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就看见穆长歌看了自己一眼，就将双臂一收，自那铁索之间滑了下去，整个人沉在了水中。浴房之中一下就暗了下去，再也没有那耀眼的火光，有的只是不停翻滚的水花，以及剧烈蒸腾的蒸汽。 　　那火该有多炽热呢？陆无尽不由看了一眼池边，一边还在不停地往池中放着水，这水位却依然肉眼可见地在退着。 　　都哼出声了，应该是一开始没防备，真的被烫到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穆长歌才从水中探出了头，趴在铁索上，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我没事，真的没事。”喘了一会儿，穆长歌才开口说道，声音沙哑得让陆无尽和她自己都为之一惊。 　　“你别动，我自己去取水喝。”穆长歌见她要起身，忙拦住她，自己又一下扎进水里，过了一会儿再次浮起，自己随手拉了件衣服就披上走出了浴房。 　　没有听见水声，只听见咕咚咕咚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茶壶放在桌子上那轻微的声音，接着，门被推开，穆长歌走了进来，刚刚明明被她身上的水沾湿了的衣服，却已经干了。 　　怕是被她身上还残留的高温给暖干的吧。 　　“还好我反应快啊，没有被火烫着，倒是差点被那热水给烫熟了。”穆长歌这才又开了口，露出了一丝窘迫的微笑。 　　“水？”陆无尽随即也反映了过来，忙要站起来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到。 　　穆长歌正打算拉她坐起来，忽然愣住了，下一瞬间就直接越过陆无尽直接跳进了水里，在她落水前一瞬，身上那衣服就化作了灰烬。 　　“坏了！”穆长歌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自己脚刚才踩到的被子的一角，竟然冒起了烟。 　　“快跑！”穆长歌一边大吼，一边试图捧水去灭火，可是手刚碰到水，水就化作了蒸汽。 　　她掐了个指诀，刚想用水行之气，却发现真气刚一离体就被火焰席卷焚烧殆尽。 　　小小的火苗已经燃起来了，陆无尽刚艰难地坐起身，和火势蔓延的速度比起来，还是慢了。 　　“嗤……”一层水幕忽然出现在那被子上，火焰瞬间被熄灭，一件金色的斗篷将陆无尽卷起来，让她立在一旁。 　　“就知道要出事，果然啊，还好本大爷来的及时。”珂儿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过来，穆长歌见陆无尽没事了就一头扎进了水里，等她再次探出头的时候，珂儿已经走进殿内，连珞珞和喵喵都来了。 　　穆长歌面上一红，就用真气贴身凝了一层，像衣服一般遮着身子，才松了口气。 　　“现在才想起来要矫情了？早就看完了，一点不剩，你这掩耳盗铃是有个什么意义。”珂儿白了她一眼，才将陆无尽身上自己的斗篷收了过来。 　　“你不是没有真气吗？”穆长歌倒没在意这个，而是看着珂儿很是好奇地问。 　　她记得这家伙说，她只修了元神，不能修习真气，更遑论五行之气中任何一种。 　　“小笨蛋，你师叔我是摆设吗？”珞珞在一边问着陆无尽有没有事，听到穆长歌这一句，翻了个白眼插嘴道。 　　穆长歌这才拍拍脑袋，也是自己傻，还以为人真的是珂儿救的。 　　“要不是这死老鼠忽然到我那儿，说小心心有危险，拉着我过来了，你家心尖尖宝贝皇后就真熟了。”珞珞见陆无尽没有受伤，才有空过来瞅了一眼穆长歌。 　　“手伸出来。”珞珞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就觉得不对，见穆长歌乖乖抬起手腕，将真气凝做丝线搭在她腕上，才闭眼感受了起来。 　　“怎么这么重的火毒？”过了一会儿，珞珞睁开眼睛，正打算扭头回自己住的寝宫拿药，被珂儿拦住了。 　　“这可不是火毒，是无妄火，过会儿就没了。”珂儿淡淡地瞥了穆长歌一眼：“不信你继续把着她的脉，只是感觉到她脉搏忽然停顿就要马上撤开，否则这见什么烧什么的无妄火可是会顺着你的真气烧到你身上的。” 　　珞珞见珂儿这么说了，也就信了她没有去拿药来，扶着陆无尽走出浴房，给穆长歌留了一句去陪她换衣服，也熄了穆长歌追过去的借口。 　　“我这次来，是问你要两样东西的。”珂儿见她们都走了，才幽幽地开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两票两更一票，然后呢。。。马上二月一了啊啊啊啊 　　忽然发现我其实好贪婪啊。。。 　　上一篇的时候，没人理我，我要评论。 　　这一篇一开始我不仅要评论，还开始要收藏。 　　写到现在，我又开始羡慕别人的点击了。。。 　　得寸进尺啊 　　真是一点也不佛系╮(︶﹏︶)╭ 第84章 忌惮 　　“无尽说过你皇绒鼠一脉向来是有予就必有取，我心里清楚，你说吧。”穆长歌点点头，犹豫着不敢从水里出来，只是一脸已经有准备地说。 　　“我要你一截唤魂莲母株上的莲藕，五十滴天狼像里穆天宸的精血，另外你的破天棍借我一用，一月之内还你。”珂儿点点头，然后轻声说。 　　“你要这些做什么！”穆长歌的眼睛猛地瞪圆了，直勾勾地看着珂儿。 　　“你只需给我便是，我不能解释我要做什么，我只能说，我是要帮你，不是要害你。”珂儿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换作是她被人讨要舒逢雨的精血，也会是这样。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穆长歌沉声说。 　　“这事牵扯太大，我现在的本事不足以保证我说完之后还能活着到那天，所以我不能说，等那天到了，你就会明白了。”珂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只说，给，或着不给。” 　　“好。”穆长歌看了她许久，只觉得后背一阵发毛，虽然她没有把话说清楚，可是总觉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危险在她话音落下以后在渐渐浮现。 　　穆长歌也是清楚，当年皇绒鼠一族的祖先也是曾经和自己先祖穆天宸并肩作战过的，当初珂儿也是从夜安手里救下的自己，她若是打算害自己，早些年她有的是机会，早就该下手了。 　　这么看来，她是怎么都没动机在这个时候害自己的。 　　“你什么时候要？”穆长歌从浴池中出来，将衣服穿好，才扭头看着她说。 　　“宜早不宜迟，就现在。”珂儿毫不犹豫地说。 　　“跟我来。”穆长歌点点头，走在前边带着珂儿到了天狼像前，跪下磕了三个头，一起身却发现珂儿也跪在那里，愣了愣，也没说什么。 　　“若是她活着，你也会好过一些了。”见穆长歌开始从那唤魂莲根部截取莲藕，珂儿才叹息着说了一句。 　　穆长歌刚欲动手，就怔住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会死吗？” 　　“会的。”珂儿满不在乎地说：“我也活够了，死，对于我未尝不是好事。” 　　“那我呢？”穆长歌张了半天嘴，才问出了口。 　　“也许会吧，也许不会。”珂儿看了她一眼，才摇摇头道。 　　“那她呢？”穆长歌心中一凛，忙继续问道，这个她，是陆无尽，舒沉珂也清楚。 　　“你大概是不舍得她死的吧，如果那天来了，她终究会死，又或者那天过后，她带着你俩的孩子们，等你彻底死去，又或是等你归来。不过，话说回来，你倒不如和她赶紧多生几个小娃娃来，就算真有那一天，就算你和她都挂了，我倒是觉得几个流着穆天宸和陆海生的血的小家伙没准会带来什么奇迹。”珂儿说着说着，身子一颤，咳出了一口血，然后就对着穆长歌摆摆手：“别问了，再问，一切就都耽搁了。” 　　穆长歌忙伸手掺住了她，澎湃的水行之气席卷而去，刚一进入珂儿的身体却就消失了。 　　“别白费力气，更别用神识来，你的真气怎么消失的，神识也会。”珂儿推开她的手，自己站直了身体。 　　“那你这伤怎么办！”穆长歌急忙问道。 　　“只能等自己痊愈，这只是小反噬，还要不了我的命。”珂儿轻声说：“你快些取莲藕和血给我。” 　　穆长歌这才点点头，伸手探进莲池，探了半个身子下去才摸到池底，捏到了莲藕，掰下一截来。 　　“将你的血滴进这池子里，不然这唤魂莲要几百年都结不出莲子来。”珂儿忙提醒道。 　　穆长歌伸手抓了衣襟塞进嘴里，咬牙左手挥出破天棍，化作针般细小，在自己右手指尖开了个洞，连着滴了六七滴血进池子里，那刚有一丝萎靡之意的唤魂莲就又恢复了原样。 　　这次不等珂儿说，穆长歌就将手贴在了那天狼像的额头上，不一会儿就抬起手，贴着手心有一团金色的血液。 　　“就是这个。”珂儿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瓶子，接过精血装在里边，就马上封紧了瓶子。“好了，棍子借我，一月之内必然送到你面前。”珂儿收好了莲藕和精血，才松了口气，看着穆长歌道。 　　“你不休息一下？刚刚还咳血了。”穆长歌一脸犹豫地说。 　　“时间不能耽搁，宜早不宜迟。好了，我先走了。”珂儿接过那缩成了针的棍子别在衣服上，摇摇头就化作毛茸茸的本体，就地消失不见。 　　穆长歌等她走了之后，才缓缓地转过身，脸上却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珂儿说的话对她来说如十二洲覆灭于前那般可怕，自己可能会死这件事她看得简直不能更开了，可是，她怕陆无尽会出事！ 　　偏偏珂儿说，陆无尽或许在那天到来的时候会死，这是穆长歌最怕听到的一句话。 　　那天，到底是哪天？！ 　　“你不打算压制你的修为了？”陆无尽听到穆长歌的话直接吓得脸都白了，“是不是那老鼠和你说了什么？” 　　“不是，是我总觉得，有一种危机感在靠近，单是下月那人我就挡不住，而那个危机，比那人更让我觉得如坐针毡。”穆长歌摇摇头，想要拉着陆无尽安慰她，却又有些恐惧自己身上那随时会冒出来的火焰，探了探手也只能收了回去。 　　“陛下！皇后娘娘！兰若的使臣到了！”寝宫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穆长歌还记得，自己当初亲自下的命令，兰若使臣可以直接进宫。 　　“请。”穆长歌挥手扇开宫门，一个长相和陆无尽很是相似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陆无尽惊喜地唤了一声：“九皇叔！” 　　“好了好了，你这眼看就快生了，就别起来了，这房间里这么大的无妄火味儿，天炎君你也别过来了，本王挡不住。”来者正是兰若九王爷陆天寿。 　　“九皇叔你这本事最近几年又高了不少，我都闻不到那味道，珞珞整天说有，你一来一说有。”陆无尽凑到穆长歌身边闻了闻，还是只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茶香，怎么都找不到什么无妄火的味道。 　　“您来一定是有要事，您还请直说。”穆长歌生怕万一伤了陆无尽，胆战心惊地往旁边避了避，忙问道。 　　“一个好事一个坏事，却是都是要事。”九王点点头，看着陆无尽道。 　　“是太上皇他老人家出关了吗？”陆无尽看了他许久，才轻声问。 　　“无尽，你这丫头最近怎么如此会猜了？”九王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便是上朝时也没见过皇叔身穿过这亲王常服，能让皇叔您规规矩矩地穿这东西的，可不就他老人家了。母皇那么向着您，只是来我这儿找我这小辈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还会逼您穿得这么规整。”陆无尽懒洋洋地捏起了杯子，轻轻啜了一口茶水，倒是很是轻松：“太上皇他老人家出关就说明定是破了无量境了，这确实是好事，那坏事呢？” 　　“坏事就是，太上太皇他老人家，去了。”九王见陆无尽把杯子都放回去了，才轻声说。 　　“怎么会！上次不是还说太上太皇他老人家还能再活个百十年么？！”陆无尽还是怔住了，然后一脸难以置信地问。 　　“皇姐说，是请的占星官来占星，别的人都还好，到你们两口子的时候那占星官忽然就暴毙了，给惊动了在闭关的老爷子，老爷子一听是他宝贝曾孙女这边有问题，说是自己也会占星，就试了试。”九王深深地看了一眼穆长歌，然后说：“老爷子说那占星官不过清地境的实力，占不出大人物的命无可厚非，他已是半步无量，怎么想都不会有事，皇姐也拦不住，结果老爷子就这么也不行了。” 　　“什么！”陆无尽直接站了起来：“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你们。”九王摇摇头：“老爷子倒是看出了什么，只是留了一句我也猜不穿的话，说什么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又是这句话？！”这次开口的是穆长歌，她瞪大了眼睛，和陆无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忌惮。 　　“又是？有人和你们说过？”九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两人的表情明显是知晓这句话的。 　　“大概是十年前还是更早了吧。”陆无尽这才坐了回去，一脸苦涩地说：“我还以为已经过去了，都这么多年了，伤我也伤了，不寿她也不寿了，却没料到这根本就还没开始。” 　　“这句话的意思你懂？”九王一脸担忧地问，这句话怎么看都怎么不像是好话啊！ 　　“十多年前，一个皇绒鼠一脉的后代留下的，那家伙今天才刚走，九叔你若早来四个时辰，还能好好问问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陆无尽摇摇头道：“慧极必伤是我，情深不寿，是她。” 　　“皇姐说了，你这快要临产了，太上太皇他老人家的葬礼你就别跑了，等这小家伙出生之后吧。过段时间，等他老人家的葬礼完了，皇姐会过来陪陪你，毕竟是头一遭，她担心你。”九王忙换了个话题，轻声说。 　　“别来！”没想到他话音还没落，陆无尽就直接吼了出来，九王被她这反应吓得一脸茫然，忙道：“你这是怎么了，好歹你母皇这也是惦记着你，怎么你还……” 　　“是因为我，那个皇绒鼠算出下月有个目标是我的家伙要来，算出我扛不住那个人，无尽她，怕也是担心牵连到母皇吧。”穆长歌一脸苦涩地开了口：“我说目标是我，她就先回兰若避一避，她都不肯，怎么还会敢把母皇牵连进来。” 　　“穆长歌我告诉你，别打算让九叔带我走，我是现在不能用真气，可是就算拼元神九叔也奈何不得我！珞珞也说了就算现在小产孩子也是保得住的，你若是还敢有这个念头大不了我拼了小产也要赶回来！”陆无尽眉头一蹙，厉声说道。 　　“我不敢，我不敢，你说了算，你说了算，不走不走，你别生气，我没敢那么打算……”穆长歌吓得整个人愣住了，随即忙一脸无辜地求饶道。 　　“竟然还有这回事？”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男声，让穆长歌的身子瞬间僵住了，伸手打算召出破天棍，这才意识到已经被珂儿拿走了，忙将陆无尽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门口。 　　她都没有发觉的存在，怕是只有无量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章信息量很大，大到已经把后边一半都概括进去了。 　　我港真 　　筒子们，投票投票，没人选别的了嘛 　　三更两票二更一票。。。明天我就要开始设定时了 第85章 陆无尽的声音 　　“父皇，我就说你还是跟我一起进来吧，你看，吓到孩子了。”九王倒是一脸轻松，伸手示意穆长歌来者不是坏人，忙开口说道。 　　“这小丫头拐了朕兰若的皇储，朕总要试她一试，若是对无尽不那么上心，朕定是不饶的。”一个身高接近门楣的魁梧身影一闪而入，站在穆长歌面前，低头看着她，看了很久，才露出了一丝笑容：“知道护着她，知道宠着她，不错，勉强合格。” 　　那沙哑的嗓子，穆长歌怎么听怎么觉得和陆无尽的很是相似，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陆无尽。 　　“别动！”兰若太上皇忽然眼睛一瞪，伸手一掌拍在穆长歌头顶，陆无尽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看见一层薄如蝉翼的罩子将穆长歌罩了进去，自她头顶忽然冒出了火焰，却被罩子困在里边，连她身上的衣服都不曾烧着。“好险，丫头，皇爷爷怎么会害你的小情人，只是朕再不出手，怕是你就要伤着了。”太上皇这才松了口气，穆长歌脸色也变了，强忍着冲进了浴房，自己一头扎进了池子里，才吼出了一句：“谢谢您老出手！” 　　“下月将有一个她也打不过的家伙来？你们知道日子吗？”陆无尽的祖父，陆丰原这才有空问了一句。 　　“说是下月廿三。”陆无尽忙说道。 　　“你是朕的孙辈里朕最喜爱的，朕怎么会看着你有危险，既然你不打算和朕回去避一避，那等到下月廿二，朕再来，会一会连那个小家伙也打不过的人。”陆丰原点点头：“朕这次出关，也见到无双那小丫头了，那小丫头是机灵，可是总觉得她和你母皇一样身上少了点为人君的样子。唉……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天寿，话也说完了，你随朕回去吧。闭关三十年，难得有个或许可以做对手的人，朕也有些期待了。” 　　“是……父皇。”陆天寿苦着一张脸，只得点点头跟着陆丰原扭头走了出去，留着陆无尽和刚从浴房里出来的穆长歌面面相觑。 　　“这是我皇爷爷，自我幼时就去闭关的太上皇。”陆无尽见穆长歌那模样，忙解释道。“原来声音也可以遗传啊……”穆长歌撇了撇嘴，一脸诧异地说。 　　“这不是遗传，是我幼年的事了。”陆无尽忙摇摇头：“我七岁那年从六合观回去，太上皇他刚酿好了一坛子宝酒，被我嘴馋喝了。谁曾想我给呛了一下，都没当回事，酒喝完我就睡了一夜，起来嗓子就哑了。寻遍了名医也都医不好，他老人家觉得是他的错，太过自责，所以把自己的嗓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给弄哑了，从那以后再也没好过，母皇一心要请人来为他医治，也被他拒绝掉了。” 　　“我还以为你是天生就是这样呢，没想到原来是你小时候馋嘴害的。”穆长歌直接盘膝坐在地上，抬头笑嘻嘻地说。 　　“你就这么喜欢幸灾乐祸吗？”陆无尽白了她一眼，伸手取下了墙上挂着的琴，轻轻地抚了起来。 　　“怎么弹这个春回大地啊？”穆长歌听了一会儿，就一脸茫然地问。 　　“你女儿喜欢。”陆无尽直到弹完了，才白了穆长歌一眼，淡淡地说。 　　“这……这还能选曲子了？”穆长歌差点没咬了舌头，不可思议地盯着陆无尽道。 　　“那可不，每次我弹这个曲子，她就最老实。”陆无尽点点头，一脸无奈地说。 　　“这小家伙就这么爱闹腾啊……”穆长歌撇撇嘴：“这孩子性子铁定随我。” 　　“这是我最怕的事儿。”陆无尽黑着脸说：“对了，我闲没事翻了翻你的家谱，澜长安远，你要是打算让她顺着字辈走，就是安字辈了，你自己看。” 　　“啊？我说了啊，名字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穆长歌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既然姓没办法必须得跟我，那名字的决定权就交给你了啊。” 　　“你这话我没法接……算了，至少你给出个主意，是顺字辈还是不要。”要不是自己现在不敢靠近她，陆无尽真想敲她个一头包来。 　　“那就不要吧，那玩意儿委实没意思，就剩一个字，根本不够用的。”穆长歌眼珠子转了转，就一脸笃定地说。 　　“我也不怎么想她不随辈分，可是我又喜欢那安字，你说不随，那便不用吧。”陆无尽点点头，却又叹息了一声。 　　“你若是喜欢那安字，那就用，大不了下一个不用就是了。”穆长歌无语地看着她，这是选择恐惧发作了吗？ 　　“其实安这个字我也就能想到念安这一个名字，别的我也实在想不来，所以在为难。”陆无尽的话果然证实了穆长歌的猜想。 　　“可是不用的话，我现在也想不到别的，我心中所挂念的，也不过是她能平安的长大罢了，可是平安这名字又实在太俗，别的我实在是……一时想不来。”陆无尽难得露出了一脸的为难，看得穆长歌很是意外。 　　“不就是起个名字嘛，我以前不也就小宝小宝的被叫了那么些年，当初你连……你难不成也是这个原因索性不起的？”穆长歌说着说着就愣住了。 　　“不然你以为呢？”陆无尽斜了她一眼，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琴弦：“当初我就很是为难，可是好在你本来就有名字，所以还能躲过去。可是她不同，这是必须的，我想把所有最好的祝愿都给她，删来减去，到最后，只剩下，愿她平安。” 　　“真是苦了你了，不过老二那时候要等一年多以后了，这段时间我多看书，省得你自己郁闷。”穆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是光溜溜的脑袋委实是没什么可挠的，讪讪地笑了一下，见陆无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才真的开心了起来。 　　“那小老鼠有说什么时候把你的破天棍还回来吗？”陆无尽没等她笑完，开口问道。“她说是一个月之内必然会还给我，我就没问具体哪天，想来她也不会把那个不知来意的家伙给忘了，打算让我用拳头和人家对拼。”穆长歌蛮不在乎地说。 　　“你倒是心大，我看这国库里也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我的剑你先拿着用，以防万一。”陆无尽抬抬下巴示意穆长歌自己的剑在墙上挂着。 　　“你的剑我用了，那你用什么？”穆长歌并没有去取，而是看着她。 　　“这可就惦记上我没传给你的招数了？我没传给你是因为你真的不合适，不是什么我不舍得传你，你于音律实在是不开窍，我也没办法。这神识攻击之术最重要的就是对音律的感悟，你幼时我也曾试探过你，可是你就是没一丝天赋，我就算教你也是徒劳。”陆无尽白了她一眼，轻轻地抚动了几下琴弦，就忙停下手，小心地看着穆长歌，生怕自己刚才伤到她。 　　“刚才只觉得有些头重，没事。我可没往那上边想，我是想告诉你，天炎最大的武器就在你面前，你愣是一直没发现。”穆长歌摇摇头，“你想想，天狼像的天狼爪子下边按着的是个什么？” 　　“天狼爪子下边？你是说那把剑？”陆无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总见那天狼脚下踩着那把剑，还以为是嵌在雕像里的装饰。 　　“先祖穆天宸，四臂之中，右后持苍穹鼎，左后持神光弓，右前持破天棍，这左前，持的就是那把雷光剑。”穆长歌得意地笑道：“国库里没什么神兵，是因为，天炎一脉诸位先皇，都是以雷光剑做武器的，只是近百年无战事，那剑就一直封存在那里，便是当初那假货，几十年都没发现那东西其实就是宝贝。” 　　“你既然有武器用，那我就不担心了，我先去找珞珞问点事，你自己小心着点，别乱跑，不然在外边身上起了火，你可是要光溜溜的让你的守卫们看的。”陆无尽白了她一眼，起身抱起琴挂在墙上，就打算出去。 　　“我也要去！”穆长歌忙站起身也打算跟上。 　　“珞珞那一屋子宝贝药材，你信不信你要不小心给烧了，她能跟你拼命？”陆无尽扭头漫不经心地说。 　　“那……那你早些回来，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穆长歌迈出去的步子讪讪地收了回去，抬头就是一脸的可怜巴巴。 　　“我还能去哪儿，怕是现在我出了这后宫有些人就要黑着脸把我拎回来了吧？”陆无尽抱着胳膊，对着穆长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穆长歌忙换了个委屈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小心着我，生怕我有了闪失，可是这里是你的皇宫，谁敢在这儿作乱。你且安心，就算真有，我有神识攻击的本事，也轻松能撑到你过来的。妾身知道你是在担心我，陛下，您就放心吧。”陆无尽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干脆凑到穆长歌身前，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小心！万一……”穆长歌却是给吓到身上不存在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下跳出了一丈多远。 　　“瞧把你吓的，我就不信这火会一个时辰冒出来三次。好了，我过去一下，你自己乖乖的，别把房子烧了。”陆无尽笑着说完，就扭头出了寝宫，往后边珞珞那里走了过去。 　　穆长歌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样的瘫坐在地上，心里却在盘算着，老二一定要自己生，而且如果陆无尽嫌两个还少的话，后边也一定要是自己，不然让她再来这么几次，自己怕是要提心吊胆到累死了。 　　“哈哈哈哈！你说那孩子就这么护崽子一样的护着你啊？小心心也真难为你了，整天屁股后边吊着个跟屁虫，你也不见烦的。”珞珞这会儿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捂着肚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还不忘抬头幸灾乐祸地看着陆无尽。 　　“是烦过，不过当时就又不烦了，她不知道我会神识攻击的术法，在她眼里我现在就和一个普通人一样，她自然会小心翼翼的生怕我伤着了。其实反过来看就明白了，换我和她的情况倒一倒，我怕是也不会比她现在好到哪儿去，她是在乎我，我干嘛要烦她。”陆无尽一手撑着肚子，懒洋洋地躺在珞珞的贵妃床上，漫不经心地说。 　　“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没完没了地秀你家小宝有多在乎你，唉，可惜了，我和那傻猫咪，这辈子是不会有你现在这感受了。”珞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你让我去翻土，我翻完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伤到一棵药！”两人正说着，喵喵从外边跑了回来，抖了抖毛，抬眼一脸希冀地看着珞珞。 　　“你没办法，不代表别人没有，你师父好歹是堂堂医仙，我总觉得，或许她会有办法。”陆无尽忽然开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家伙，自己声音一直都是哑哑的，整天好意思说我声音磁性 　　明明是我最喜欢听她说话了 第86章 月惜 　　“看她了，她若是真想，大不了等你家这小家伙出生了以后，我再去我师父那里走一遭便是了。”珞珞抬眼看了一眼喵喵，从地上把她抱起来，轻轻地在她脖子上挠着。 　　“你们在说什么？”喵喵舒服地呼噜了几声，又觉得这样有些丢脸，忙掩饰地开口问道。 　　“小心心来问我那个药做好了没有，毕竟头一遭要生娃娃，这家伙也有些怕。”珞珞懒洋洋地说。 　　“嗨，真要是怕，让她帮你将孩子取出来不就好了，迷魂汤一喝，醒来一点事儿都没。”喵喵眯着眼睛看着陆无尽道。 　　“她现在这皮肉，我是弄不破，少不得要用真气，这疤痕可就难消除了，你是不是傻。”珞珞正在给她挠痒痒的手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 　　“嘶……对哦，把这茬给忘了。”喵喵抬爪子捂着自己的脑袋，耷拉着耳朵苦兮兮地说道。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要是没我想的那么痛的话，连药也不是那么必须了。唉，我现在倒是担心，那家伙总是嚷嚷着要是再要一个就她生，那个怕疼怕到哭的家伙，才是真头疼。”陆无尽坐起了身子，直了直腰，才站了起来：“到底是这贵妃床躺着舒服，等会儿让人往那边也送一个，我来这儿怕是有半个时辰，就不打扰你们了，再不回去她估计要过来寻我。”陆无尽说罢就撑着肚子走出了这寝宫，果然一眼就看见宫门外那一脸焦急的人影。 　　“我这才半个时辰。”陆无尽无奈地看着她，这家伙，自己要不要说心里很是温暖呢？ 　　“我不是来催你……这早春天凉，这也晚了，我是怕你万一回的晚了，冷。”穆长歌忙抬手，露出自己一直隔空摄着的那件斗篷。 　　陆无尽笑了笑，就伸手接过那斗篷，也不拂了穆长歌的心意，披在自己身上。“可安心了？” 　　这家伙，定是怕自己身上又起火会烧了这斗篷，才会一直隔空摄着。真是苦了她了，一边担心着自己，一边又要怕着自己身上起了火。 　　果然，陆无尽一抬头，就发现这家伙已经站到自己一丈之外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过来等的，别是腿都站麻了。 　　陆无尽露出了一丝笑容，走到穆长歌身边，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准备走。 　　“小心我……”穆长歌急忙想要挣脱，可是又怕自己力气大了会伤到陆无尽，一时急得都快冒汗了。 　　“不怕，珞珞说起火之前你的脉搏会停顿一下的，我卡在那时候就好了。”陆无尽示意她宽心：“只是忽然觉得，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和你一起走了，如果不是现在身子不方便，我还想和以前一样，抱着你走。我家长歌小时候，走路最是喜欢跌跟头了，都是我抱着走的。” 　　“还不是那是山路，总是坑坑洼洼的时不时又有个石头。”穆长歌扁扁嘴：“我那时候个子小，步子又慢，一心追着你，都顾不得看路，才会那么容易跌了。” 　　“原来我的小宝那么小就开始追我了。”陆无尽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 　　“你……你就会欺负我。”穆长歌张了半天嘴，这家伙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却故意曲解，她也真的是无话可说。 　　“就喜欢看你被我说得无话可说的小模样，这一脸的憋屈，可爱死了。”陆无尽捏了捏她的脸，就愣住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穆长歌比她退得更快，还不忘了抬手一个罩子将陆无尽护在里边。 　　“嗤……”穆长歌身上的衣服在一瞬间就化作了灰烬，烈焰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里边，穆长歌将身子缩成了一团，等了许久之后，那火焰才熄了，露出了火焰之下已经罩上了一层灰色的“大衣”的穆长歌。 　　“我觉得，你这一个月，还是不要穿衣服了。”陆无尽皱着眉道：“穿一套烧一套，怕是有再多的衣服也经不住你这么浪费的。” 　　“你确定要我赤着出来给你丢人吗……”穆长歌苦着脸看着陆无尽，她也心疼她的衣服啊，可是自己总不能真的不穿吧。 　　“逗你玩的啦，我刚和珞珞已经有了主意，反正你这一个月是穿什么烧什么的，不如你先紧着旧衣服穿，过个两三天给你准备的那些麻衣也到了，那东西便宜，便是你一天烧十套也是烧得起的。”陆无尽又笑了出来，伸手拉着穆长歌的手腕，这一次，倒是安安稳稳地走回了寝宫。 　　“好像明日要早朝，我该怎么去啊，万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烧起来……”一回到寝宫，穆长歌就硬着头皮说。 　　“这好办。”陆无尽倒是不在乎。 　　“陛下有恙，今日早朝事宜诸位请直接拟好奏折，本宫代各位送去给陛下。”一大早的，各部大臣都准备好了，却发现来的不是穆长歌，而是陆无尽。 　　“皇后娘娘，前日宫中闹出那么大的事情，陛下今日又抱恙，臣等……实在是担心啊！”秦韵被推搡着站了出来，硬着头皮说。 　　“你家陛下服了个药，这一个月都无法出现，说来也不是抱恙，只是身上时不时会冒出大火，怕将这大殿给燃了。”陆无尽戳了戳身下的贵妃床：“这大殿之内，梁柱也罢，桌椅也罢，都是上好的花梨木，你家陛下历来俭省，如此百年难成的大材她实在心疼。本宫现在还能走动，便来替她说下，过些日子少不得要秦相你或者月将军往后宫跑了。” 　　“皇后娘娘辛苦，陛下既无碍，臣等也就放心了，还请娘娘同陛下保重身体，娘娘请稍待，臣这就和诸同僚将奏折拟了。”秦韵忙点点头，见宫人们已经捧着笔墨纸砚鱼贯而入，忙说了一声，就和其他人一起席地而坐，将托盘放在膝上当做书案，都写了起来。 　　“陛下的性子，你们都懂，别写废话，也别一大篇的陛下保重身体，没事说的人现在就可以走了，有事的说事。”陆无尽倒是眼尖，一眼看见了龙遇天那颤抖的手上来就是一句万望陛下保重身体，皱着眉就开了口。 　　“臣等告退，望娘娘同陛下保重身体。”她话音一落，一大群大臣就忙搁下笔站了起来，连龙遇天也撂下了手中的笔，颤颤巍巍地拱了拱手，就被年轻后辈扶着走出了大殿。 　　“娘娘这一下就省了不少事啊。”月惜一直守在陆无尽身前，见一下就走了大半的人，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她那性子，你也清楚，连篇累牍的废话能把她看得跳脚了，她从小也就是在藏书阁那时候硬是耐着性子背了一个月的书，好在背的都是心法。你若让她看什么政论诗词歌赋的，她能黑着脸边看边骂。”陆无尽也很是无奈，那家伙还说要看书来不让自己操心下一个孩子的名字呢，想想她当初一篇南华经能背得让珞珞差点没抽她，还是算了吧。 　　“陛下这性子，说急躁吧，可是有时候又真的很耐心，当初硬是连着一个月给大臣们讲学，硬是让所有人都清楚了她的农林鱼塘法。可说她耐心吧，娘娘您是不知道，当初陛下要提拔末将，武老大人刚说末将太年轻，陛下直接命末将和武老大人领军在皇城外操练了一番。”月惜笑嘻嘻地说。 　　“她啊，从小就是这样，懒得出奇，要不是那农林鱼塘我和她推演了十数次都是很有益，怕是她也懒得解释。”陆无尽捂着额头，很是无奈地说。 　　“真羡慕陛下和娘娘，神仙眷侣一般。”月惜忽地叹了口气。 　　“小月惜，你娘若是一个人在老家无聊了，也接来皇城住住吧，也让她偶尔能看看你父亲，长歌她，也就剩下你和你娘两个亲人了。”陆无尽轻声说。 　　“娘她还在埋怨父亲当初丢下她和我，虽然她也清楚，带上她和我，或许我们就都逃不走了。她虽然总是说是陛下害死了妹妹，可是她也毕竟和姑母是闺中好友，她也知道就算不是为了顶替陛下，妹妹也是活不过那晚的，只是嘴硬找借口罢了。”月惜也轻声说：“她只是，还没能从自己的好友身死，爱人至死不能相见的难过中解脱吧。” 　　“长歌的心思你也清楚，如果你娘不介意，长歌是愿意把她当做亲生母亲来侍奉的，毕竟长歌现在只有她一个长辈，也只有你这一个姐姐。你妹妹替长歌死了，长歌心里也是内疚，不然也不会一登基就将你父亲尸骨找回来，和你妹妹一起厚葬了，还下了心思把你和你娘找回来。”陆无尽越说越是感慨，想想自己这还没出生的孩子，她有些能懂月惜的娘亲心里的感受。 　　自哪怕是个生下来就没有魂魄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爱人去用自己的孩子换了另一个孩子的平安，还一走就是死别。 　　哪怕是救下自己好友的孩子，哪怕是为了这个国家，纵使再深明大义，也会有些难以接受吧。 　　毕竟，那只是一个母亲。 　　“我也懂，来陛下身边这么几年，我也清楚家国大义，所以娘亲也罢，父亲也罢，陛下也罢，我都懂。”月惜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过段时间休假的时候我再回去看看吧，上次回去娘亲也好了不少，没准这次她就肯来了。她也是嘴硬心软，一边惦记着陛下，一边又说着不肯来。不过想来她也是在意的，不然当初我说想学武，她也不会想方设法让我改名换姓进了镇川宫。” 　　“好了，他们也写得差不多了，等下你陪我过去吧，长歌也几天没见你了。”陆无尽见秦韵已经很是自觉地收集着奏折了，忙示意月惜帮忙接一下。 　　“原来你说的办法就是这样啊……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陆无尽和月惜刚走进寝宫，就听见浴房那里传来了一声哀怨的声音。 　　“你要是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忽然就变成个白鱼，那你就去。”陆无尽一看这到处都是的水汽，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刚又起了火。 　　“算了算了，这锃光瓦亮的脑袋还是不露出去好了。”穆长歌从浴房里探出了头，一脸幽怨地说完，才意识到月惜也在。 　　“有时候我真的挺想知道她小时候是怎么个模样，肯定是可爱死了。”周围也没别人，月惜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熊孩子还有亲人在世 第87章 月惜的心思 　　“她现在也就是她十六七岁的模样啊，没有大多少。”陆无尽说：“那时候我就随口说了一嘴再过几年她就比我高了，这家伙就直接把自己的模样给留住了。不过她小时候确实挺可爱的，我那时候刚认识她还有些信不过，就跟我闹离家出走，走路还走不稳当，都十岁了，一边走路一边踢石子儿也能把自己踢个跟头。”陆无尽一边说一边比划：“呐，她那时候就到我胸口这么高，也是小光头，整天粘着我漂亮姐姐的叫，后来让她叫师尊，也是漂亮师尊。”陆无尽边说边翻白眼，这家伙当初改口都改了三个多月才彻底不再开口就是漂亮。 　　“噗……”月惜差点笑出声，手里的奏折掉了一地。 　　“就拿我小时候的事儿来找乐子，整天就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穆长歌一边走过来弯腰捡着掉在地上的那几本奏折，一边委屈兮兮地说。 　　“我大概知道你怎么会被她给追到手了，要不是她是陛下，我也好想捏捏这小脸啊。”月惜把手里的奏折放在桌子上，也蹲下来帮忙捡掉在地上的。 　　“捏呗，在这屋子里她就是你表妹，想捏就捏。”陆无尽走到贵妃床边躺下，顺手拿起了一边看起来就是刚沏了没多久的茶，轻抿了一口：“嘶……怎么这么烫？”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放着茶的紫檀木桌子上，还有一个烧焦的形状，怎么看怎么是个指印。 　　“刚刚估计着你也该回来了，就先给你沏了杯茶，刚把杯子放下就着了。”穆长歌一脸委屈地说。 　　“看来你手还挺快，不然发烫的就不止是这茶，还有这寝宫了。”陆无尽白了她一眼，放下杯子，伸手摸了摸茶壶，得，果然也是烫得快烧起来了。 　　“按照你俩的套路，这么久还没说正事肯定是大事，说吧。”月惜归置好了奏折，才坐在一边开了口。 　　“下个月廿三，如果孩子在那天之前出生了，我需要你带着她往西，去兰若找无尽的母皇，等我和她去接你。如果她在那天子时之后出生，你自己马上离开，回老家带着姨娘藏好。”穆长歌看了一眼凳子，还是坐在了地上，轻声说。 　　“你这是？”月惜愣了一下，然后就一脸震惊地问。 　　“不知道那天是福是祸，她既然不愿意躲开，那便陪我便是，同生共死就同生共死，只是我担心你被牵连，那我罪过就大了。”穆长歌看了一眼陆无尽：“只是，若我和她也在那天死了，这天炎，如果还在，就麻烦姐姐你了。” 　　“你们可以跑啊！现在就跑！”月惜毫不犹豫地说。 　　“目标是我，我跑到哪里都没用，再说，若是没找到我，那人若有恶意，以这十亿人撒气，你让我怎么能安心。”穆长歌摇了摇头。 　　“那……好吧，到时候，我听你的安排。”月惜叹息了一声，她也清楚，穆长歌既然上来就说跑路，那也就是她自己是斗不过那人。穆长歌现在也是半步无量，她都打不过，自己这刚刚过了清阳境的，定然也是打不过的。 　　“说到底也只有表姐你是我和她完全可以信任的人，我那师叔是医仙门下，是个人都要给她师父一个面子，不会伤她，可是也只是她，护不住我们两个，不然我也不会这样说。”穆长歌叹息了一声，然后直勾勾地看着月惜，用神识传音道：“若真到了那天，我会封了她的神识，还请姐姐你看在她是我最爱的人的面子上，带她离开，去兰若。” 　　“你真的就没一点后手吗？”月惜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 　　“我的皇爷爷说，廿二的时候他会过来，是以情况其实没她说的那么严峻。不过他老人家也刚刚进入无量境，那个人的实力我们都不清楚，我和她的意见都一样，老人家是无辜的，如果可以善了就善了，如果那人的实力连老人家也镇不住，那我俩会顶上。不能牵连了他，毕竟万一要是牵连到兰若，祸及两国就更是棘手了。”陆无尽轻声说。 　　“还是不怎么乐观，不过眼下也真是无能为力了，她若是突破，这一个月也肯定不够她稳定的，而且那么危险，她现在容易分心的情况下就更是危险了。到时候再说吧，希望一切都是想多了，毕竟那些逆贼都被诛灭殆尽，我是持乐观态度的，没什么可见的敌人了，你们也说了不知福祸，或许只是个意料之外的朋友。”月惜闭眼思索了半天，只觉得这个僵局真的无从打破，穆长歌不能现在就突破，陆无尽现在也是无法出力，自己又没多大本事。 　　“那好，我知道这件事了，就先走了，我现在一时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你们两个想着，我也先想着，如果有可行的办法了，我再和你们说。”月惜揉了揉眉心，这事儿说起来真的也就一句话的事儿，有未知的强者要来，可是应对着，就真的很难了。 　　除了请邻国那位太上皇来帮忙镇个场子，她也想不来什么高招。 　　月惜一边走，一手把着自己腰间的佩剑，脑子里还是有些乱。 　　忽然，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当初，自己父亲用自己的妹妹，顶替了穆长歌，保下了她的命。 　　“我是月家的后人，你也是，那么，谁死谁生也就不重要了。不过，你还是这天炎的皇，这就重要了。”月惜抬眼看了一下正是当头的太阳。 　　“这是宿命么？”月惜又扭头看了一眼那承政宫。“月氏何以常伴君前，何以为国之梁柱，被百姓称为万世国岳。除了那先后的十三位帝后王夫，也是因为，月氏从天炎立国之时，就是开国先帝的臂助，月家，穆家，其实早就是荣辱一体的。七千年前先祖为开国先帝武兴陛下挡剑，你曾祖与仁善先帝一起战死在对抗海兽入侵，这也是月家数千年盛名的代价。你一定乖乖听娘亲的话，爹爹今日，不过去做一个月家人该做的事，为当今陛下尽忠。”那年自己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就像在耳边一样。 　　月惜忽然觉得有些沉重。 　　自己也曾经对镜自视过，自己和自己这表妹，长得有些神似。 　　除了自己身高逼近六尺，而她刚刚五尺三寸。 　　自己的眼睛小了些，和自己父亲一样，是狭长的，而她则是随了先帝那般的大眼。 　　她也稍稍有些像她母亲，而自己，也被母亲说过神似姑母。 　　再过一阵再说吧，这表妹怕是不怎么会答应自己，再演一次偷梁换柱。 　　“阿惜，回来了啊。”月惜被人唤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自家门前。 　　门上烫金的大匾，硕大的“月府”二字金匾，是穆长歌被陆无尽拎着耳朵骂着才写好的。 　　门内前院里，自己的爱人正在逗弄自己那刚刚能走稳当了的儿子，旁边自己的大女儿正在拿着一顶入春新开的花编织的花环在玩耍。 　　“嗯，今天去后宫和帝后二人商量了点事，所以晚了些。”月惜看着抱起两个孩子走到自己面前的素衣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昌文，又带他们来前院晒太阳啊，小夜今天有没有乖乖听爹爹的话？” 　　“有的，小夜还给娘做了花环，娘，快戴上。”女孩扑进了她的怀里，笑嘻嘻地把花环戴在了月惜的头上。 　　“小夜乖，陪修善玩会儿，爹爹有事要问你娘亲。”李昌文总觉得月惜有些不对劲，虽然她笑得很是温柔，可是总是觉得怪怪的。 　　“怎么了？”见女儿拉着儿子走到一边了，月惜才轻轻地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坐在椅子上。 　　“我的阿惜，一般心里有事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手按在剑上，自你我在镇川宫求学我就知道了。”李昌文露出了一丝笑容，为月惜沏上了一杯茶：“直到小夜让你抱的时候，手才肯离开，那就说明，这事真的很难办，你又说刚从宫中出来，是不是那边……” 　　“你说，若是我离开你了，你会原谅我吗？”月惜接过茶，但却没有喝，而是抬眼看着李昌文。 　　“早些年你带兵去国境了那么几个月，我不也就这样过来了，这次又要走多久？昨日我去军中还没说有什么战事啊？”李昌文挑了挑眉，随即问道：“你要离开多久？太久了你的修善不认识你了，我可管不住的。” 　　“如果是以后，永远呢？”月惜叹息了一声，将杯子凑到嘴边，抿了一口里边的茶水。 　　“你……”李昌文的动作停住了。 　　“我也不知道，过几天你陪我回去看看娘亲吧，之后你带着孩子就留在那里，如果我还能回去，等我去接你。”月惜轻声说。 　　“果然当初我娘说，成亲不要找月家人，死活不让我嫁进你的月府，我现在才明白她什么意思。你既然有了主意，我不拦你，只是你得记得，你的孩儿们还小，离不得娘，我这做爹的也没法代替你。你要是敢死在外边了，有人追我我就答应，小心着点你的孩儿会管别人叫娘亲。”李昌文勉强地笑了一下，装作一脸蛮不在乎。 　　“若真是那样的话，也不错。”月惜怔了怔，随即就笑了出来：“不过，到时候娘就交给你了，你替我照顾点，看在三十年相伴的份上。” 　　“你！”李昌文这才真的被吓到了，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她却如此说…… 　　难不成，这次她真的会有性命危险？ 　　“月家的担子太重，我丢不掉，明知道这样很对不起你我也丢不掉。”月惜站起身，背对着李昌文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活着去找你，你再遇到心动的人，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小夜和修善，全跟你姓，不要说起他们有月家的血脉，不要让他们也背着这个担子。” 　　“你放心，你一死了我就续弦去。”李昌文从她背后抱着她：“只是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呢？” 　　“帝后……都是女儿身，你顶不得。”月惜张了张嘴，知道他是在气自己，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带着他们去娘那里住着，这样我惦记着你这红杏眼巴巴的想出墙，没准就算是死了也能被你给气活过来，从墙头上把你给拽回来。” 　　“那我一到那边就整日骑在墙上，等你回来拽我。”李昌文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过了许久才放开。 　　“按说今日就该生了，怎么这小家伙还这么能沉得住气？”珞珞愁眉苦脸地伸手轻轻拍着陆无尽的肚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四月十八，去年七月上到这时候，也该到日子了啊。 　　“看来这性子是随了我了，不爱急。”陆无尽倒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轻笑着瞥了穆长歌一眼。 　　“随你就好，什么都随你最好。”穆长歌忙点点头，一脸赞同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熊孩子怎么就那么能沉住气呢- - 　　小熊孩子一号即将问世（坏笑） 　　明天开始一日三更，连续十天，之后一日一更。 　　准备好面对一天剧情变三变了嘛（￣～￣） 第88章 你靠谱不 　　“什么都随了我了，那你这母皇还有什么存在感啊，性子随我便可，长相什么尽管随了你去。”陆无尽伸手在她额上敲了一下，然后就皱了皱眉：“这一头的绒毛，真扎手。” 　　四天前，穆长歌身上才再无火焰冒出，头发眉毛什么的这才又冒了出来，现在短短的一层，总看得陆无尽总是想笑。 　　穆长歌那一张半大孩子的脸，总是会让陆无尽想起来当初她那小娃娃的时候，光溜溜的小脑袋，走几步就要摔个跌趴在地上哭。 　　“老子回来了！熊孩子，拿着你的棍子！”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很是疲惫的声音，随即一根针大小的破天棍就被从门口扔了进来。穆长歌伸手一召，那棍子就往她手里过来，被她插在了桌上。 　　“还以为你把一个月给忘了。”穆长歌等了半天也看不见人影，正在纳闷，就看见舒沉珂又是那小小的毛茸茸的模样，两只小爪子扒在门槛上怎么都翻不过来，干脆过去把她拎了过来。 　　“吱！轻点轻点！我这是真的没力气了，连人形都没劲化。”被丢到了桌子上，皇绒鼠这才瘫成一个鼠片，抬抬爪子一边喘气一边说。 　　“你帮我算算，我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生，明明今日就到时候了，这都等到马上就十九日了，也没个动静。”穆长歌有些沉不住气，开口就问道。 　　“你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舒沉珂趴在桌子上，小圆眼睛斜了穆长歌一眼，很是不屑地说。 　　“哎呀，我这里有个刚炼好没多久的大补丸，小心心现在又用不上，我给谁好呢？”珞珞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了一下，又打算收起来。 　　“拿来！拿来我就告诉你们。”皇绒鼠那眼睛一下就亮了，伸着爪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珞珞。 　　“你说的啊，吃完了就告诉我们这小家伙几时出来。”珞珞拿着丹药在她面前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 　　“说！我说！你先给我！我都累得没劲儿去占卜了！”舒沉珂点点头，珞珞才把那大补丸给送到了她爪子边上。 　　“到底是这东西扎实，唉，一口就来劲儿了。”这家伙扑上去就咬了一口，三两口将那有它头大的药丸给吃了下去。 　　“廿二之夜出现征兆，廿三午时出生，差也不会太多，真会挑时候。”吃人嘴短，这嘴本来就不长的皇绒鼠咂咂嘴就在陆无尽的指尖咬了一口，穆长歌还没来得及骂，它就跑了出去。等穆长歌追过去的时候，这家伙才好整以暇地说。 　　“真会挑时候……”寝宫里的人也听见了，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 　　最是危险的时候，偏偏她才要出生。 　　穆长歌扭头看着陆无尽，这下该如何是好？在那个时辰出生，自己连让月惜带她走都很难。 　　“但愿那人下午才到，也能让我缓过来劲。”陆无尽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很是无奈地揉了揉肚子。 　　“别急别急，那颗星近了。”舒沉珂化作了人形才走了进来，脸上是一脸笑意：“从位置上看，那个人主臂助，而且，和熊孩子身边的一个长者有姻缘之绊。” 　　“你靠谱不？”穆长歌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 　　舒沉珂的脸黑了一下，还没说话，陆无尽就直接一把拍在了穆长歌的后脑勺上：“怎么说话的，皇绒鼠一脉但凡敢出来自称占星一脉的，无一不是个中佼佼者。怎么好消息反而让你说傻话了。” 　　舒沉珂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毫不客气地捏起了桌上的蜜饯就吃了起来。 　　“也就是说，之前如临大敌是白紧张了？”珞珞一脸无语地环视了一圈坐着的几个人。 　　“好像是的。”喵喵在一边无聊地拨弄着她的头发，一边轻声说。 　　“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这能让我们紧张了这么久的那人到底是谁。话说，既然这小家伙今天不打算出来，那我们在这儿也是没意思，我就先回去睡觉了，这段时间在折腾那药折腾得够呛，要不是提着劲儿，都撑不到现在。我先回去休息几天，养足了精神等廿二晚上。”珞珞打了个哈欠，走到水漏前看了一眼，这都快子时了，忙摆摆手，喵喵马上走过来扶着她就出了门。 　　“没事我就先过去了，估计在你这儿能留个半个月，有事到你御花园那棵老槐树下边喊我。”舒沉珂把一盘的蜜饯都吃完了，才伸了个懒腰，走出了承政宫。 　　“扶我一把。”陆无尽这才伸手示意穆长歌过来拉她一下，穆长歌忙小心翼翼地一手拉着她，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拉了起来。“这下可以安心睡了。”穆长歌轻轻扶着她走进了浴房，一边帮她脱着衣服，一边柔声说。 　　“明日你得跑路了，去和月惜说一声不用紧张了，然后再去找皇爷爷，告诉他没对手可玩了。”陆无尽在水中舒服地泡着，扭头看着还在一边自己折腾的穆长歌轻声说。 　　“你说会不会这样一惊一乍的，让他们觉得我有些不靠谱？”穆长歌皱了皱眉，走进池子里抱住了陆无尽。 　　“不靠谱的不是你，是那臭老鼠。都知道它皇绒鼠一脉向来是得窥天机，结果它说了个这么重要的事还没说完，怪你咯，怪我咯。”陆无尽轻轻地吻着她的侧脸：“你看，无量境那么大个人物，你又是一国君主，这事儿引起骚动很正常。倒是你记得好好安抚一下月惜，和她说清楚，我看她这一阵的脸色真的有点不对劲，别是心里又有了什么阴影了。” 　　“我知道，表姐她这次怕是想起了当初舅舅用那孩子换我这档子事儿了，那天我就看她表情有点不对劲，偷偷窥了她的心思。正打算那天到了再和她说呢，明儿起了我就去找她。”穆长歌点点头，就回吻住了陆无尽，手也轻轻地揽在她腰上。 　　“你……”陆无尽有些紧张地拉住了她的手。 　　“我是看你一直弯着腰，怕你累着。来，坐我腿上，我帮你洗。”穆长歌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无语地抱着陆无尽坐在自己腿上，一边伸手抓过一条帕子，一边用下巴抵在陆无尽的肩上，很是无奈地说：“我怎么会那么不知好歹，我的无尽心里是不是拿我当个色丕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你自己就一点也不记得了吗？”陆无尽伸手在她腰间拧了一下，没好气的说。 　　“我那不是……不是也收敛了嘛……”穆长歌有些心虚，被拧了一下连疼都不敢喊。 　　“是是是，是收敛了，要不是珞珞在门外喊了，你怕是要收敛到中午才罢休。”陆无尽也是很无奈，这家伙就不怕之后那几百年的岁月会腻了么？ 　　“嘿嘿……”穆长歌心虚地笑了笑，就帮陆无尽擦洗着身子，倒是真的很小心，生怕自己重了点就会弄疼了她一样。 　　“你还是别抱我回去了。”洗完澡，陆无尽看穆长歌那架势是打算抱着自己回去，忙摆了摆手，这家伙这几年走路才没那么爱跌跟头，还是等再过一阵吧。 　　“我不是怕你今天在屋子里走了那么多，万一脚疼嘛。”穆长歌撇撇嘴，很是不情愿地扶着陆无尽回了房间里，陆无尽这才说：“没办法，珞珞认定了就是今日，让我多活动活动，也是好心。”陆无尽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当初抱着你都跑了那么远的路，你那三千斤的破天棍我都拎得，就这么点活动我做不得？” 　　“那是那，这是这，来，坐下我给你捏捏腿。”穆长歌示意陆无尽坐在床上，自己拉来凳子坐在一边，轻手轻脚地帮她捏了起来，一边捏一边说：“将来念安的小床什么的已经备好了，其他的东西我今天也检查了，小衣服你说你自己做，我看你也做了三四件，该够用了。明日我留一道元神陪你，尽可能早去早回，你放心，这一道元神在这里，我便是去了荒洲也能在一个时辰之内用元神召唤阵法回来。” 　　“你现在我总觉得有些危险，要不就不留元神了吧，万一你因此波动太大……”陆无尽皱着眉头说，她不是看不见，穆长歌这十几日开始，很是频繁地半夜起来冥想来压制，这留一道元神陪着自己…… 　　“无碍无碍，我没那么容易就突破，要是这么容易，我现在哪儿还坐得住。”捏了好一会儿，穆长歌才笑着摇摇头，扶着陆无尽按她舒服的姿势躺下，这才躺在她身边，伸手轻轻地搂着她道：“只是我这元神还没修好，不能开口讲话，只能陪着你。昨日我放出来的时候，看起来还稍微有些虚幻了，等再过些时日，才会看起来再真一些。” 　　陆无尽想了想，确实她身上还没那种突破之前的威压感，也就松了口气。应该不会这么早就突破了，许是只是真气太满有些不适才会在夜里冥想。 　　“那好，早些休息吧，明日你还要赶路呢。”陆无尽估摸着都差不多快要子时四刻了，忙示意穆长歌赶紧休息。 　　“好。”穆长歌握着她的手，才闭上了眼睛。 　　“这东西真是好玩，你看，这穿着她的衣服，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她本体。”珞珞一大早就被穆长歌喊了来，舒沉珂也被叫了过来，穆长歌挥手一个罩子就罩住了这整个承政宫，将她们几人都护在里边，穆长歌走远了，珞珞才伸手折腾着穆长歌这元神分/身。 　　“她现在还在月惜那里，你要是不怕她等下往兰若那边去路过的时候和你算账，你就尽管折腾她这元神。”陆无尽白了她一眼，这是欺负这元神分/身不会说话吗？ 　　她可是将这小脸上那无奈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穆长歌这元神是虚幻的，珞珞此刻正在用手伸进这虚影的身体里搅来搅去，那虚幻的元神无奈地用元神之力虚空勾勒出了“别闹了”三个字，可是却被珞珞给无视了。 　　“这次回来总觉得这熊孩子有些不对劲，喂，你不会是快要突破了吧？”舒沉珂已经吃完了一盘的宫里御厨按着陆无尽的方子做的果仁糖，抓起了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眯着眼睛看着穆长歌那元神。 　　陆无尽心里一惊，忙也扭过头看过去，元神那一脸的无辜却是怎么看怎么像不知道。 　　“不是？那就奇怪了，难不成是我鼻子坏了？”舒沉珂抓着苹果走过来凑到元神前闻了闻，随后一脸嫌弃地说：“一点味儿都没，假的到底是假的。” 　　“我也来闻闻。”一直缩在窗口晒太阳的喵喵听到了跑了过来，凑到元神前闻了闻，也是什么味道也没闻到：“话说，这元神的脸就没有疤痕啊！” 　　“她伤的是身子，又不是元神，元神脸上哪儿来的疤痕。”珞珞翻了个白眼，整日见惯了穆长歌脸上那道疤，这元神脸上没有，也确实有些不适应。 　　“她们只是觉得不适应，不是嫌弃你那道疤。”陆无尽见那元神的表情有些失落，忙安慰道。 　　穆长歌的元神分/身点了点头，走到陆无尽身边，伸手抱住了她，可是因为没有实体，也只是抱了个空。 　　“唉，小宝宝又去找娘亲了。”珞珞白了她一眼，满是嫌弃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集体欺负熊孩子了 　　连续十天，8点18点22点，风里雨里（好像应该是雪里）我也准点等着你～（＞3＜）～ 　　话说，昨晚的月食，都看到了吗？据说好像有些地方会有放鞭炮赶走天狗不让它吃月亮的习俗唉～ 第89章 穆念安 　　“珞珞，你就别欺负她了，她现在又开不了口。”陆无尽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好闺蜜。 　　“就是趁她开不了口才欺负她啊，不然她少不了要跟我斗嘴。”珞珞得意地笑了笑。 　　穆长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黎明了，罩子一碎，珞珞就抱着喵喵走了出去，舒沉珂懒洋洋地走出了承政宫，自己找了个角落就化作本体打了个洞钻了进去，穆长歌这才收起了元神分/身，眼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累吗？”陆无尽走过来，递了杯水给她。 　　“还好，没那么累。”穆长歌一口将水饮尽，拉着陆无尽走进了房间：“分/身没法传音，昨夜怎么劝你你都不肯睡，真是不能说话急死人。快来，洗个澡睡一会儿。” 　　“不是我不睡，是你不在身边，我就尽担心你了，哪儿还有一丝睡意。”陆无尽摇摇头，陪她走进浴房，轻声说。 　　转眼几天就过去了，廿二这天，陆无尽刚估摸着时间沐浴结束，就觉得一阵腹痛难忍，穆长歌心急火燎地派了元神分/身去喊珞珞，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了床上：“这死老鼠说的也太准了吧，这才什么时辰啊！” 　　“准还不好么，总好过没有准备。”阵痛过去，陆无尽这才开了口，随后就说：“只是这浴是白洗了，少不得等会儿要疼出汗来。” 　　“从老二开始，你再想要孩子就我生，这次是我拦不住你，以后你再这么自作主张我就和你生气了。”穆长歌见她受痛，心里急得都快炸了，珞珞还在那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她真是急得恨不得直接把她抓来。 　　“我也就撑死了能接受有三个小家伙，再多我怕是也陪不过来，现在还没多疼，我受得住，你不用这么紧张。”陆无尽反倒安慰起穆长歌，这家伙也太紧张了些，看起来好像要生的是她，不是自己。 　　“刚开始疼到生还早着呢，这才亥时二刻，你现在把我催来也没什么大事。”珞珞这才走了进来，掀起被子看了一眼，才对着穆长歌翻了个白眼道：“这才刚开始，你先去烧些热水来，越多越好，不要用你浴房里的水。” 　　“去吧，我没事。”陆无尽开口了，穆长歌才走出去，不多时外间就出现了一声闷响，喵喵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直翻白眼，这家伙直接扛了个一丈多的大鼎来，单是那鼎腹都有一丈见方，用水行之气凝了满满一鼎的水，就换了火行之气在下边烧了起来。 　　“这水刚破，估计你还得疼一会儿，我帮你看着点，你要是真疼得难受，就把这药吃了。”珞珞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送到陆无尽手边。 　　“不急，我还撑得住。”陆无尽勉强笑了笑，示意她自己还好。 　　“这小家伙差不多能有个五斤出头，倒是不大，可是也不小，你这又是第一次，若真是受不了也正常，以前跟在我师父身边，去义诊的时候也见过那些五六斤的就痛得去求医破腹生子的。”珞珞轻声说。 　　“我想……我应该能坚持住吧。”陆无尽这又疼过去了，声音都弱了一丝。 　　“你先别急，把这个助产药喝了，能加快小家伙出来的速度。”珞珞想了想，从旁边背来的小箱子里拿出一瓶药水，喂陆无尽喝了下去。 　　“既然那舒沉珂都说了这小家伙要折腾到明日中午，应该喝不喝都一样了吧？”陆无尽喝完了才问了一句。 　　“她既然算了明日中午，就应该是就算喝了也要到明日中午，你还是就按我说的来吧，没准你要是没喝这东西本应该疼到明儿晚上呢。”珞珞倒是不在意，神识探了探，那小家伙的状态很好，所以并不紧张。 　　“师叔，水我烧好了。”过了会儿，穆长歌就一头大汗地走了进来，紧张地看着陆无尽，嘴里却是对珞珞说着话。 　　“那你现在就没什么事儿了，不过我不建议你在这儿，最好你跑到你神识都探测不到这里的地方去。”珞珞白了她一眼，凉凉地说。 　　“啊？为什么？”穆长歌现在正紧张着陆无尽，怎么珞珞还要她离开？ 　　“为什么？这话你不是在白问，她还得这么疼好久，我怕你在这儿一惊一乍的，吵得我头疼还碍事。”珞珞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把陆无尽当成心尖子的德性，等会儿陆无尽真的越疼越厉害的时候，她还不急得把这房子拆了？ 　　“对了，话说，怎么这么快水就烧好了？你别就烧了一茶壶。”珞珞总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又说不来为什么，只好换个话题让自己分分心。 　　“我用水行之气凝的水用火行之气烧的，没少，烧了一丈见方的鼎肚子满满一大鼎。”穆长歌只觉得心里有些急躁，走到床边拉着陆无尽的手，很是心疼地看着她。 　　“我去！那么多的水！你这么祸祸你的真气，你就不怕真气暴动给突破了？”珞珞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抓起了穆长歌的手腕。 　　“真成，不愧是熊孩子，越忙越会来添乱！黎云你快回去，里屋那个书架倒数第二层最左边的那个盒子里的丹药给她拿过来，我说怎么总觉得不对劲！”珞珞瞪了穆长歌一眼，扭头就对一直守在门口的喵喵说了一句，急到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怎么了？”陆无尽这下反而没法淡然了，急忙开口问道。 　　“前几天刚耗费了那么多真气，今天又在这儿傻了吧唧的用真气弄水还烧开，本来修为就波动得厉害，现在压不住了。”珞珞恨恨地瞪了穆长歌一眼，这家伙真就没发觉自己身子里扎着疼吗？ 　　“啊？”穆长歌这才目瞪口呆地看向了自己的手，她竟然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子的异常。这会儿被珞珞一说，才感觉到了全身经脉传来的那刺痛感，这分明是突破的征兆。 　　尤其是丹田，疼得有些厉害了。 　　“这下也不用我赶你走了，你自己赶紧去你那闭关的大殿里待着吧，等会儿她拿来的那丹药是我前几年帮你炼的。虽说你说那位曾经教你怎么安全的突破，可是吃了这东西，你也能更安全一点。现在她这边要紧，我分不开神，你自己先去，等你孩子出生了我再过去看着你。”珞珞深吸了一口气，才看着穆长歌道：“左右你这等突破怕是要持续一阵，你身上的威压也会让我们近不得身，你就算再惦记她，过会儿你也撑不住了，她受不得你这威压你是知道的。” 　　“我……”穆长歌也觉得有些疼得站不住了，刚一开口，喵喵就从房外走了进来，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穆长歌。 　　“我什么我，快走吧，你留在这儿只会害她难受。”珞珞白了她一眼，就拉着她往外拉。穆长歌眼见着陆无尽那强忍着痛苦的模样，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停留，只得乖乖自己去那承天殿。 　　“你放心点，有那东西在，就算她是骗你的，没有那个方法这么一说，她也基本不会出事。”喵喵见陆无尽这模样，开口说道：“那是医仙大人送给她的那几味宝药她按着药方炼出来的无量丹，她炼了足足两年才成了，据她说，有那东西，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 　　“嗯。”陆无尽点点头，刚打算再开口，一阵阵痛就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能看见岸边了。”医仙轻声说道。 　　“医仙大人，那座山是我天炎的镇川宫所在的云顶山，旁边的河叫澄河，到这山附近往西北走两千七百里就到我们国都了。现在距离岸边，大概是有七千里，那个小点是我天炎在海上最远的岛了，现在再过一会儿就能看到天洲界标和天炎界标了。”邮官规规矩矩地盘坐在医仙这巨大的药箱上，听闻医仙开了口，睁眼看了一眼，就忙点点头说道。 　　医仙随身只一法宝，就是这药箱，传说里边可以装下一座城，医仙还笑着对他解释过，这里边只不过能装十丈见方，都是些药材丹药药水和她的衣物医书什么的，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夸张。 　　“西北方向？那估计今日中午就能到了。”医仙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轻声说道。 　　这一路两个月，邮官只见过医仙停留了一次，而且只有短短的两日，能被传说中的大人物带着一路同行，邮官觉得自己可以出去炫耀一辈子了。 　　“这没什么，我也和你一样，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医仙感觉到他心中的想法，忽然笑了笑：“相识也是有缘，等到了地方了，我送你个礼物吧。” 　　“谢谢医仙大人赏赐！”邮官愣了一下，随即从盘坐变成跪着，一脸感激地说。 　　“你真的不用这么做的，送人件小礼物，算不得什么。”医仙轻声说着，抬手一道真气过去，温温和和地将邮官扶了起来。 　　“可算出来了。”珞珞喘了口气，将那刚出生的小家伙交给喵喵去洗了个澡，自己帮陆无尽清理干净并用水行之气将她身子调理修复好，才接过小家伙抱到了陆无尽的枕边。 　　“这么疼，她是根本受不住的，我都差点放弃了。”陆无尽这会儿才缓过劲来，扭头看了一眼枕边的小家伙，就要起身。 　　“你起来做什么，纵然我帮你把身子给修复了，你也少说得再躺半日最好。你精力消耗太大了，而且骨缝还需要休养，身体也需要适应一会儿。”珞珞按住了她，瞪了她一眼。 　　其实珞珞自己也是够呛，陆无尽现在和她的差距那么大，她帮陆无尽修复，也快用尽全部真气了。 　　“长歌她还在突破，我实在放心不下，这一关对她来说，比当年我那次还危险！”陆无尽有些急了，硬是坐起了身子，便要去拉衣服。 　　“她已经去了，你现在急也没用，听我的，至少你先喂了你女儿，等会儿我就和喵喵用那贵妃床把你抬去陪她。”珞珞指了指还在哭的小婴儿，看着陆无尽说。 　　“好吧。”陆无尽看着小家伙那幼小脆弱的模样，心就软了，只得依着珞珞说的，拉过一个枕头垫在身下，半倚半靠在上边，抱起了刚刚出生的小家伙。 　　“念安，你平安出生了，你母皇现在却很是危险。”陆无尽强忍着心头的慌张，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她亲手做的小衣服，小家伙穿起来很是合适，胸口透出了一道绿色的光芒，陆无尽拉开了那衣服，就看见她胸口上映着的那光芒凝成了穆念安三个字，才徐徐消失。 　　“不能再近了，再近你女儿就受不了了，这威压太强。”已经过了晌午，珞珞示意喵喵放下这贵妃床，一脸为难地看着陆无尽道：“再近一些她就会感觉到不舒服了，你是修行者，她还只是个普通的婴儿，纵然运气不错遗传了你家小宝宝的混沌体，可她现在只是个毫无承受能力的婴儿。” 　　“那……就这里吧。”陆无尽叹息了一声，这里距离穆长歌所在的那大殿足足有二百丈远，自己只能在这里，远远地看着那大殿，却是无法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熊孩子上线了，可是小熊孩子现在出问题了 　　无尽大大为了亲身体验到底有多疼，珞珞放在一边的麻痹痛觉的药，她没吃，硬扛下来了。 　　也是实力宠妻，生怕哪个环节自己没注意，到时候熊孩子要受罪。 　　其实师尊才是攻吧。。。 　　忽然想到了网传的刘亦菲&热巴CP，捂脸(つ～?) 第90章 来者何人 　　“你在这里等等，我靠近点看看她现在怎样。”珞珞看了一眼，天有些阴沉，怕是要下雨，不能让陆无尽在这里太久，等下还要想方法劝她回去。 　　“嗯，好。”陆无尽点点头，她很想起身过去，可是也实在不敢让这刚出生的孩子自己留在这里。 　　珞珞走近了百丈就因为威压太强再也前进不得，没办法，只能放出一丝神识，才进入了那大殿之内。她松了一口气，还好这距离，自己还能探过去。 　　穆长歌现在看起来状态还好，只是因为疼痛而皱着眉头而已，气息很是稳定，看起来应该心里还是冷静的。 　　毕竟她这么几年，元神也是修炼得很是了得。 　　珞珞不敢用神识探入她体内，一是因为她现在也探不进去，二就是怕会惊扰到穆长歌会引起她走火入魔。神识绕着她看了看，确定她现在无碍，才收了回来，扭头走回到陆无尽身边：“你大概也探过了，她现在很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陆无尽这才点点头，睁开了眼睛，她刚也是探了一下，穆长歌现在气息很稳定，或许她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吧。 　　“这快要下雨了，先回去吧，等雨停了你再来守着她也不迟。”珞珞轻声说。 　　“也好，我现在也帮不上忙，就等等再来吧。”陆无尽有些失落，不过看天色现在沉闷得也是厉害，只能点点头作罢。 　　珞珞和喵喵又抬起了贵妃床，平稳地抬了回去，天上就下起了雨。 　　“你看，那雨中竟然还有人在赶路。”珞珞指了指窗口，轻笑着说。 　　“就是这个人。”舒沉珂听闻小家伙出生了就跑来这寝殿，正很是好奇地打量着小家伙，头也不抬地说。 　　“什么就是……你说这个人就是要来找小宝的？”珞珞起先没反应过来，之后愣住了。 　　“是啊，就是这个人。”舒沉珂点点头道。 　　“也许该准备一下。”陆无尽轻声道。 　　“这人的法器真有趣，虽然太远了看不清，不过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超级大板砖。”喵喵凑了过来，一脸嫌弃地说。 　　“大板砖？我看看。”珞珞使劲探着头瞅了一眼，愣了一下，又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下，这才说道：“你说，那法器，像不像师父的药箱子？”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像是那东西，那东西平时就是这么个板砖模样。”喵喵看了一眼，匪夷所思地说。 　　“再看看。”珞珞狐疑地在窗口看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才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是师父！” 　　那身影距离这皇城已经不足五十里了。 　　“何人敢擅闯皇城禁地！”珞珞还没来得及出去迎接，就看见一道身影在十里外已经升入空中，正面对着医仙来的方向。 　　“月将军，这是我师父，医仙大人，不是敌人，您放心。”珞珞忙骑在喵喵背上冲了过去，对月惜解释道。 　　地上还有三道身影也冲了起来，半路听见珞珞这声音，才落了回去，正是另外两位大将军赵成和明烨还有秦韵。 　　“是医仙大人？那本将就放心了，告辞。”月惜也是听说过医仙大名的，知道她的为人，这才落回去，只留珞珞一人迎了过去。 　　“哎呦我的小兔子，有没有想为师？”医仙到了珞珞跟前就一把拉过珞珞抱在怀里，宠溺地说着，向喵喵招了招手，也把她抱了过来。 　　“师父……”珞珞黑着脸，刚要说话，医仙就开口问道：“那是谁在突破，这么强的威压，比为师我当年还可怕。” 　　“师父还记不记得我信上和你提的那个人，就是她，这天炎国的皇帝穆长歌。”珞珞轻声说，说完才意识到什么似地问：“师父说，她比您当年突破之时的威压还强？这怎么可能？！” 　　“比我当初确实强，而且强了不止一分，是强了好几倍。”医仙眯着眼睛说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走，陪为师我过去看看门道。” 　　医仙一掐诀，药箱子就再次向前飞了过去，不多时就来到了穆长歌所在的大殿之外，珞珞惊奇地发现，陪在医仙身边自己竟然感受不到穆长歌的威压了。 　　“啧啧，这后辈好生可怕，这突破的好像不是无量境一般。”医仙推门拉着珞珞走了进去，绕着穆长歌转了一圈，才啧啧惊奇地说。 　　“可是她就是在突破无量境啊！”珞珞这下才惊慌了。 　　“她挺稳的，看来不会出事，不过为师能感觉到这周围有一个新生的混沌体的气息，想来能生在这皇宫里的，应该是她的孩子吧，看起来也没出生多久的样子。她既然还在突破，你就带为师去看看那婴儿，顺便说说这后辈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医仙向着陆无尽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就惊讶地说。 　　“是她的孩子不错，她偏偏就在那会儿突破，连孩子出生都没看到。”珞珞点点头道。 　　“这样？那她心里应该很急，我就帮她一把吧。”医仙正准备离开，忽然就停了下来，抬手一道元神之力就落在了穆长歌的身上。 　　珞珞很清楚，自己师父若敢出手就一定是有把握的，也就只在一边看着，但是却看不出任何门道，只见过了好一会儿，医仙才收了手，示意珞珞可以走了。 　　“等一个时辰，她大概就结束了，走吧，咱们先过去。”医仙一边拉着珞珞离开这里，一边把手伸进了那已经缩成了巴掌大的药箱里，摸了摸就拿出一只箱子，凑到珞珞面前说：“小兔子，猜猜师父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师父，能不能不要整天小兔子小兔子的。”珞珞接过那箱子，先是对着医仙翻了个白眼，打开箱子看了一眼之后就马上盖住了箱子道：“谢谢师父！” 　　“为师这么多年收了上百个弟子，最喜欢的就是你三师兄，五师姐和你了，偏偏你和你三师兄都不喜欢在岛上长住，就你五师姐喜欢陪着为师。小兔子，这次要不要陪为师回去住些时日？”医仙在她头上弹了一下，笑意盈盈地说。 　　“估计是不能，我那好友和她这爱人是这一国帝后，偏偏这天炎皇族就剩下她爱人那么一个了，那些大臣少不得要逼她们俩开枝散叶的。那熊孩子就只认准我了，她宫里的太医都摆设一样的，我怕是要在这里守到她俩都生腻了孩子了才能罢休，否则那熊孩子怕是山高路远也要把我给拎过来。”珞珞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就苦着脸摇了摇头。 　　“那可就苦了你了，嘿，小姑娘，不要动不要动，刚生了孩子至少休息一日。”医仙一抬眼就看到陆无尽抱着穆念安站在寝殿门口，忙一步走了过来，挥手一缕真气将陆无尽送到贵妃床上。 　　“天炎皇后陆无尽，久仰医仙大名。”陆无尽的脸色还有一丝苍白，将念安放在一边拱拱手，也就没有再起来。 　　“陆无尽，好名字，人生求进之路，永无尽。”医仙点点头，抬手一道如水般的真气笼罩在陆无尽身上，陆无尽愣了一下，随即就感觉到还有那么一丝疲倦的身体顷刻就充满了力量。 　　“谢谢医仙大人。”陆无尽轻声道。 　　“不必拘礼，医者要有一颗仁心，就算你是陌生人我也不会当做没看见，何况你是我这小兔子的好友，也就是我的后辈。对了，你这孩子可否让我看看，我对她和你家陛下的气息很是好奇，可是那位正在突破，我也不好打扰。”医仙张了张嘴，终究是问了出口。 　　“医仙您请，我对这孩子和她母皇身上的蹊跷略知一二，如果您想知道，我不会隐瞒。”陆无尽思量医仙既然是珞珞的师父，定然是不会对自己徒儿的干女儿有什么歹意的，况且医仙盛名在外，从来没仗着修为去伤人过，所以放心地把穆念安递给了她。 　　“好奇特的血脉，竟然和她母皇不相上下，没有削弱一分。”医仙用神识在小家伙身上探了探，满是好奇地说。“这背后这是纹身吗？不对，不对，有古怪，咦，这胸口……她怎么是金色的眼瞳？那孩子是兽族？”医仙扭头看了一眼穆长歌闭关的地方，又摇摇头一脸急切地说：“不对啊，明明气息和人族一模一样。小姑娘，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可是又实在看不穿。” 　　“我爱人的祖上，是昔日的金族与人族的混血后代，大神穆天宸，她们都是那位的后人。我爱人长歌说，穆天宸先祖修为远在无量境之上，所以她的血脉可以永世流传，这胸前背后的封印和纹身，就是先祖后人的印记。”陆无尽轻笑着接过穆念安抱在怀里，一边看着那还紧闭着的小眼睛，一边轻声说：“至于她这眼睛……您说是金色，我见过先祖的画像，那画像上是四臂金发金眸的，长歌她机缘巧合受过先祖的传承，她怕是血脉又浓了几分，所以她的孩子传承到了先祖的眼眸。想来您应该也看过那些野史，穆氏的先祖穆天宸确实是上古金族和人族的混血后裔，身具四臂金发金眸，所以这并不意外。” 　　“原来如此，上古众神的传闻，我还一直以为捏造居多，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医仙一脸震惊地说。 　　“倒也不全是真的，长歌说封魔一战之后不久上古诸族就渐渐都灭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那一战之后就再无高绝之辈，让人们误以为无量境就是极限了，其实无量之上还有无始无终两境。以前长歌闲来无事曽告诉我，先祖觉得，无始境似乎也并不是最强者，无始之上似乎还有境界。先祖也只是修行者，并不是什么神。”陆无尽笑着说。 　　“我说我怎么也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自数百年前我突破无量之后，总觉得还没有走到尽头。可是这几百年间我和那些位道友也探讨过，也自己尝试过，却总也没有找到出路，倒是今日，在小友你这里，肯定了我的想法。”医仙点点头，随后一脸意外地扭头看了一眼穆长歌那里，随即小声嘀咕了一句：“按说这一个时辰过去，她也该出来了才是，怎么还没有一丝动静？” 　　穆长歌现在真的是心急如焚了，任她怎么冲击，可是那瓶颈却只是有那么一些裂痕，却怎么都没有更多松动的意思。 　　这一丝裂痕，还是刚才那股从外界而来的力量打出来的。 　　“怎么办，再这么耗下去，万一……”她的元神一边指挥着爆满的真气去不停地冲击那瓶颈，一边焦急地想着。 　　先祖根本就没有任何手段传给她，她那些话只是安抚陆无尽的，可自己这时辰一到就该突破了的，却从未如此般。 　　她还不清楚这突破无量从来都是很多天才能结束，她现在很是担忧，再耽搁下去，万一走火入魔了，陆无尽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不靠谱的师叔的师父来了 　　哈哈哈哈 　　医仙大人，在我心中应该是个温柔但是又有些活泼的人，有些母亲一样的仁慈，朋友一样的舒适，稍微还有一些孩子气。 　　她把所有求她医治的人都当做落难的朋友，能帮一把是绝对不犹豫的。她也没架子，尽管传授医术的时候非常严格，但是下课了之后就和徒弟们一起嬉闹，会顽皮的给徒弟起绰号。很是仁慈，听珞珞说穆长歌因为忽然突破没有陪在陆无尽身边也没有看到念安出生，不顾自己大老远过来消耗了不少的力气，出手助穆长歌提前突破。 　　本来也说了，穆长歌这没有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是过不去的，她硬生生帮着缩短到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珞珞是她第九十四弟子，陆无双是第一百一十七个，同是修行的珞珞的爹才十四个徒弟，已经算多的了。 　　医仙知道自己的本事对世人有益，所以耽搁了修行也要多收弟子。 　　如果没耽搁的话，或许她早就是世间这有史可依的七千多年里，人族中第一个无终境了吧。 第91章 命运的路线 　　“将封印里的力量，也调出来吧。”穆长歌想了想，咬牙换了个指诀，胸前和背后顿时冒出了两道璀璨的金光，庞大的真气洪流猛地冲入她的经脉，差点让她承受不住。 　　亏得自己平时就有注意经脉强度的锻炼，也亏得有陆无尽在她幼时就给她用下的金身丹，还有这前后多年不断用掉的强身的宝物宝药。 　　强盛了不止一倍的真气再次向着那瓶颈冲了过去，一下就将那裂痕扩大了三倍有余，穆长歌见这情形，心中一喜，就引动真气继续冲了过去。 　　“这？”医仙忽然站了起来，从窗口一跃而出，凝重地望着天空。 　　直觉告诉她，现在这里很危险，便是她都觉得危险。 　　“这傻子，到底还是按着命运走了……”旁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让医仙惊了一下，一扭头就看见地上大喇喇地蹲着个人，看气息却是皇绒鼠一族。 　　“敢问您是哪位高人？”她没说话自己就根本没发现这里有人，这元神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般人等了。 　　“高人不敢当，毕竟在医仙面前，我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敝姓舒。”舒沉珂咂咂嘴，就没再看医仙，而是盯着穆长歌那里：“这雷劫，有十二三万年没出现过了，稀罕东西啊。” 　　“雷劫？小老鼠，雷劫是什么啊？”珞珞从寝殿里走了出来，拎着舒沉珂的耳朵道。 　　“珞珞，怎可如此无礼？”医仙难得皱着眉训斥道。 　　“师父，这家伙就是那熊孩子的兽族伙伴，又不是外人，开得玩笑的，她以前没少去我那儿偷我的药材吃。”珞珞摆摆手示意不打紧，扭头看了一眼陆无尽，示意她赶紧帮自己说话。 　　“医仙大人，这位确实是长歌的好友，并非外人。”陆无尽忙解释了一句。 　　“对了，雷劫到底是什么啊？怎么这么个不好听的名字？”珞珞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溜溜的木球递到了舒沉珂的眼前，讨好地说。 　　“雷劫啊，无量境突破到无终境的时候，才会引发的为了遏制高绝者数量的天雷之劫啊。这熊孩子引动了穆天宸传她的修为，所以无量境容不下她，只能再往上去，无量和无终之间的屏障本就不堪一击，自然就引动了这稀罕东西。”舒沉珂拿着那圆溜溜的木球用力摇了摇，就一口咬了上去，连续几下把那木球咬出了个洞，将木球一翻转，一坨白嫩软泥般的果肉就落入了她的嘴里。 　　“这天下，能产出这么够味的这东西的，当属荒洲的夕阳岛了。”舒沉珂咂咂嘴，然后就把那木球随手丢在了地上。 　　“你怎么乱丢垃圾啊？”珞珞白了她一眼。 　　“没事儿，等会儿就没了。”舒沉珂白了一眼那空壳，扭头看着医仙说：“医仙大人，劳烦您用全力撑起一个屏障，不要多大，就能罩着你们几个人就行。一定要全力，不然万一这雷偏了，你还好最多重伤罢了，这几个小辈怕是要死在这儿。” 　　“啊？好的。”医仙还是觉得舒沉珂有古怪，可是她既然这么说了，还是相信她会比较好。 　　“那你呢？”珞珞随口问道。 　　“我去那云层之上走一遭，那儿有我需要的东西。”舒沉珂轻声道：“医仙大人，您看好了，一旦那通天彻地的金光出现了，你就马上撑起罩子，片刻不能迟疑，迟了她们几个就要死在这儿，我先去了。”舒沉珂身子一虚，就化作了本体，迎风长成了一丈多长，纵身一跳张开四肢，四只爪子之间被一层宽大的皮膜连着，爪子挥动之间竟然就这么冲天而起，消失在那越来越浓的云层之中。 　　“突破……了……”穆长歌喘了几口粗气，她差点被累死，这无量境的瓶颈，竟然这么难以逾越，还有两层。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感受无量境的感觉，就觉得一丝警兆出现在心底，惊得她慌乱地起身想要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生怕是有外敌入侵，陆无尽可还在那里待产呢！ 　　“嗷……这什么玩意儿！”穆长歌刚跑了三步，身子就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周围忽然冒出的金光差点闪了她的眼睛，鼻子也被那金光撞得酸疼。 　　“就是此刻。”医仙看到那束通天而起的金光，就毫不犹豫地掐了个诀，不惜一切代价地祭出了一个仿若实体般的罩子，将自己几人所在这小院罩在里边。 　　穆长歌睁开眼看了一眼，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圆筒一样的罩子里，这罩子竟然穿过了房顶。她还没来得及纳闷这是怎么了，就觉得脚下一轻，低头看去，自己竟然在上升。 　　“这什么玩意儿，给我开啊！”穆长歌疯狂地击打着这罩子，却除了一片涟漪，再弄不出任何动静来。 　　“她这是怎么了？长歌！长歌！”陆无尽看到那金光中慢慢升起的人，吓得忙呼唤着穆长歌。 　　“她好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过了许久之后，医仙才轻声说。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渡雷劫哎……”珞珞若有所思地说道。 　　“轰！”那黑如染墨的云层中翻过了几道闪电，终于劈下了一道，重重地击在了医仙的罩子上。 　　“这！幸好提前准备了。”医仙感受了一下这波动，松了一口气，还好，照这么来，这罩子撑得住。 　　穆长歌似乎被那雷给惊呆了，扭过头来，就看到下边的罩子中的陆无尽等人。 　　陆无尽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虽然有那罩子在，可是穆长歌还是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砸向那金光的真气又强了几分。 　　“轰！”又是一道通天彻地的雷光，这次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那金色光束里的穆长歌。 　　“噗……这什么鬼啊！痛死了！”穆长歌身子震了震，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一边伸手擦血一边破口大骂道。 　　陆无尽这边急得都想从这罩子里出去了，珞珞在一边硬拉着，才让她意识到出了这罩子她根本无法在这天雷之下幸存。 　　“轰！”似乎是听见穆长歌的叫骂，一道比刚才的雷光更粗的天雷劈了下来，穆长歌这次倒是有准备了，抬手一拳就挡了过去，灰色的匹练和天雷一起在她头顶三丈之处炸开，消于无形。 　　“你看，她能挡得住，放心了吧？”珞珞看到这一幕，忙开口哄着陆无尽：“你可别出去，万一她看见你有危险，一个分心下来，又被劈到怎么办？” 　　陆无尽这会儿也从紧张中缓过来了，她不是感觉不到刚刚金光出现前那一瞬，穆长歌散发出的让她觉得窒息的威压。要不是医仙护着念安，怕她就会有闪失了。穆长歌她现在既然如此之强，应该就不会出事了吧。 　　医仙也是无量境，她这罩子都能扛得住那天雷，穆长歌应该也是扛得住的。 　　然而这事态没容陆无尽轻松多久，穆长歌就再次被雷劈到了，陆无尽看得清楚，她的身子在那雷光中颤了几颤，接下来反击的速度就没那么快了。 　　渐渐的，天上竟然会同时落下几道劫雷，总有那么几道会落在穆长歌的身上。 　　那原本在全力对抗的人，竟然渐渐的就慢了下来，这劫雷，她也承受不住吗？ 　　“这傻子，反抗啥啊，这么好的东西，真糟蹋了。”云层之上，舒沉珂往下看了一眼，一脸嫌弃地说了一句，就又小心翼翼地伸着爪子护着脑袋，盯着雷光之中那小小的一个人形之物。 　　“唉，算了，也不骂你傻了，毕竟要不是你，我豁出去个死，还得再尸骨无存。”低低的声音在云层中被雷鸣掩盖了去。 　　天雷中那身影的反抗越来越弱，陆无尽脸上的轻松，也渐渐消失了。 　　“长歌……你不是那么怕疼吗？为何不去挡了呢？”陆无尽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也不再想着离开这罩子，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轻声说：“你就不怕你一有了闪失，我和她怎么办？” 　　她只能看着，金光中那道身影，动作越来越小，失去了抵抗那愈发密集的天雷的力量。渐渐的，穆长歌全身都变成了焦黑色，就那么悬在那金光中，丝毫没有一丝动静，连那尽管被挡着也能感受到的铺天盖地的威压，也渐渐消失了。 　　珞珞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这劫雷渐渐扩散开，罩子上也挨了几道劫雷，医仙本来一脸的淡然现在也变成了凝重。 　　不过眼下，她更担忧的是，金光中那道失去反抗能力的身影。 　　珞珞何尝感觉不到，穆长歌的威压散了，生机，也渐渐消失了。自己都感觉得到，在场的所有人怕是都很清楚吧，除了那个还没有被自己母皇抱过的婴儿。 　　穆长歌的状态和几人担忧的恰恰相反，她现在好得不得了，也根本没有什么濒死的恐惧。第二次被雷击中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极端的疼痛之后，却感觉到一丝舒适。 　　放任几道劫雷一起落在身上，咬牙挺过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之后，穆长歌就发现，自己没有感觉错。这雷光，看起来是在肆意破坏着她的身体，不断给她危及生命的重创。 　　她知道自己的皮肤已经被雷给全部毁坏，可是在那黑色之下，一层全新的皮肤正在飞速生长着，快到她觉得浑身发痒。纵然这劫雷能再度让她皮开肉绽，可是再次凝结出的皮肤，却越来越强，而这变化不仅是皮肤，还存在于她的血肉，骨骼，甚至心脏。 　　纵使心脏上被雷击出一块块焦痕，可是下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样，再在下一道雷击中受伤，又恢复。穆长歌感觉到这变化，索性将自己的神识封进元神之中，放弃了所有的感觉，再不阻挡这雷落在自己身上。 　　只是在陆无尽眼里，穆长歌就这样，没了声息；在珞珞眼里，穆长歌连生机都没了看起来不是濒死就是已经死了。 　　“轰！”一道铺天盖地的巨大霹雳，将这方圆三百丈都覆盖在里边，连医仙的罩子都被劈碎了，医仙吓得忙抬手打算再放一个罩子，却发现，天上的浓云在一瞬间散了。 　　一道身影从云层之后出现，一个金灿灿的光点被她收了起来，随即就从空中落了下来。 　　“你看，我说过，过会儿就没了吧？”舒沉珂落在地上，用脚踢了踢那堆灰烬，冲着珞珞翻了个白眼。 　　“长歌！”陆无尽把穆念安塞进珞珞的怀里，就冲了出去，瞬息之间就到了穆长歌的身边，紧紧地将她焦炭般的身子抱在怀里。 　　“咔！”陆无尽刚抱住她，就听到了这么一声声响，自己手里抓着的穆长歌的手臂就这么碎了。 　　“别瞅了，死不了，好着呢，不能再好了。”舒沉珂见医仙也想过去，开口凉凉地说了一句。 　　“好什么好！她死了！”珞珞狠狠地瞪着舒沉珂。 　　“你清楚还是我清楚？她死不了，活着呢。”舒沉珂抬抬眉，哼了一声就干脆不搭理珞珞。 　　陆无尽吓得六神无主之时，却忽然看见，随着被自己碰断了的那碳化的手臂跌在地上碎成一地碎渣，原来手臂的位置冒出了一道金光，一只手臂肉眼可见地形成，凝练，最后化作实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咔！咔！”破碎的声音在不断地响起，穆长歌那焦炭般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在膨胀着，黑色的碎片不断地逐层脱落，渐渐露出了下边那白皙的皮肤。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 　　熊孩子太熊所以被雷劈了 　　一定是这样！！ 第92章 陆无尽的担忧 　　“无终境和无量境之间，才是这世间修行的天堑，现在这元气稀薄的天地，若说数十亿人之中才出一个无量境，那千亿人中，才会出现一个无终境。无终和无量，最基本的区别，就是这沐雷重生的躯体。很多无量境一生都唤不来这雷劫，不过也是好事，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敢放心让雷来重塑这身体。而硬抗只会招来更强的反击，就是穆天宸重生也挡不住，若不是她发现这门道发现得早，怕是她也悬乎。”舒沉珂看着医仙，老神在在地说道：“这天雷，本就既是杀劫，也是生机；运气不好实力不够道心不稳胆子小的被杀劫诛灭，运气好实力够道心稳胆子大的，沐雷重生。这熊孩子，算是运气好，也是她够机灵。” 　　碎片脱落殆尽，陆无尽也松了一口气，穆长歌经这雷劫之后，双臂竟如金铸的一般，和身体呈现两个颜色。不过捏了捏，能感觉到还是她的肉身，陆无尽也就松了口气，毕竟，她还活着，那这点变化也就不算什么了。 　　“咔！”穆长歌的头上那黑色的焦炭也终于碎开，落了下去，露出了陆无尽心心念念的面容。还是那般清秀的模样，脸上那存在了十数年的疤痕，却消失了。陆无尽忙从身上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裹在穆长歌的身上，触手是她强劲的心跳，一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了。 　　尽管总觉得她这样有些不太习惯，可是她还活着，就够了。 　　“长歌，醒醒，快睁开眼睛看我，快醒来，念安在等着她的母皇呢。”陆无尽轻轻地吻在她的唇上，心中轻轻地念着。 　　一吻过后，那紧闭的双眸就睁开了，原先那黑色的眼瞳竟然也变成了金色。这变化陆无尽注意得到，可是，也就只能引起她的注意，再无更多。 　　“过去了啊……呜呜呜……可疼死我了，比我小时候你揍我都疼，我差点疼哭了。”穆长歌一醒来，看见陆无尽抱着自己，就直接收敛了所有威压，把头埋在她怀里，小声地念着。 　　“过去了，过去了，你现在好好的，没事了。”陆无尽轻声说着，叹息了一下她这又是光溜溜的脑袋，抬眼一看，珞珞几人已经走过来了。 　　“珞珞她们过来了，长歌，快来看看，我们的念安。”陆无尽忙示意她别再旁若无人地在自己怀里撒娇讨哄。 　　“我刚才就看见了，我估计，我被这雷劈，怕是也没你生她来得疼的。这只是疼在我身上，那可是疼在心里，看你现在还这么憔悴，我都心疼死了。”穆长歌这才站直了身体，看见自己身上是陆无尽的外衣，想还给她，可是又想起自己的衣服被劫雷毁了，忙拉了拉，遮住了身子。 　　“醒了？无终境的大高手，来让师叔我摸摸这光溜溜的小脑袋。”珞珞把怀里正在哇哇大哭的穆念安递给了陆无尽，就走过来要欺负穆长歌。 　　“好了，珞珞，她这刚好，你让她缓缓。”陆无尽白了她一眼，安抚了一下穆念安，就把她递给了穆长歌。 　　“这小家伙皱巴巴的，哪儿看得出她像谁啊？”穆长歌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陆无尽就恨不得打她一顿。 　　“这刚出生的孩子，你指望她长得眉清目秀么？再过一阵就好了，她这五官那么明显，活脱脱一个小时候的你，你就真看不出吗？”陆无尽拧着她的耳朵没好气地说。 　　“啊？干嘛长得像我啊，像你多好……”穆长歌的脸立刻就垮了。 　　“你的女儿，不像你那还能行？长得像你不好么，从小就是那萌死人的漂亮模样，看上谁家小姑娘小伙子了露出个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就上钩了，多好。”陆无尽这真是被她气得够呛，要不是这里还有别人，真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我？长得？萌？漂亮？”穆长歌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陆无尽，她觉得陆无尽才是漂亮好看啊！ 　　“可不是，要不是这一脸萌样，小心心闲没事把你抱回去当徒弟啊？”珞珞点点头，表示认同。 　　“好吧，萌，萌。”穆长歌点点头认命了。 　　“走吧，先离开这堆废墟，等会儿得派人来好好打扫，少不得要重建。”陆无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穆念安，扭头示意穆长歌看着医仙：“这位是你师叔的师父，医仙大人。” 　　“啊，刚才没注意，医仙大人您好。”穆长歌忙赔了个礼，就和几个人一起往回走。 　　“不敢当，不敢当，陛下少年有为，修为已经在我之上，这大人二字我当不起。”医仙愣了愣，忙摆摆手，笑着说道。 　　“您是师叔的师父，当得起的，您救济天下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穆长歌忙说道。医仙大名四海皆知，这十二洲若说谁是无敌之人，那排名第一的绝对是医仙。她的修为本就是最高的，虽然从未有人见她出手过，就算她不一定擅长攻击，但是一定也是这天下十二洲前五的强者。 　　她无敌，不在实力，而是人心，没有人敢和她为敌，也没有人愿意去和她对立，这等医术举世无双还乐善好施的医修，谁都怕有天自己会求到她。与她为敌，若有天自己危难那就是自寻死路了，而且十二洲其余出名的医师药师，也有近半都是她的弟子和好友。 　　无论治病疗伤，还是为修行求购宝药宝物，都很难能绕开她。 　　“过誉，过誉，若是不嫌弃，你叫我一声前辈，我也托大叫你一声小友，这大人二字我是真的当不起了。”医仙摆摆手：“我此次前来，一是小兔子说她寻到了一个和她三师兄一样的好苗子，我很是惊喜；第二，就是对陛下的好奇，她在信上说的很是奇怪，所以……老了老了，也难得有了这么强的好奇心，想看看陛下到底奇怪在哪里。” 　　“前辈您若有问，我作为晚辈定然不会隐瞒，至于师叔说这苗子，正是无尽的妹妹，兰若皇储陆无双。”穆长歌笑着说：“前辈稍等，我去告知一下母皇，明日就把无双带来您看。” 　　说着说着，穆长歌的身影虚了虚，一道和真身无二的身影一闪而逝，她依旧在走着，还在和众人闲聊。 　　“小友这元神分/身，已然是成了啊。”医仙不傻，一眼就看出离开的是元神分/身。 　　“也是这莫名其妙的雷弄的，前几天还没成，我这也是刚发现已经成了。”穆长歌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那不是莫名其妙的雷，是劫雷，从无量境到无终境之间的坎。”舒沉珂一边吃着从珞珞那里又敲诈来的木李果，一边扭头嫌弃地说道。 　　“无终？”穆长歌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笨蛋。”舒沉珂把空壳丢在一边，翻了个白眼。 　　“你这都血脉强化了，穆天宸就没告诉你吗，跨过无终境才能这样，把你身上最优秀的血脉强化。你看你，就差少两个胳膊，其余不是和穆天宸一样嘛，金发金眸，双臂金铸。”舒沉珂没好气地说：“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雷劫和血脉强化这回事。” 　　“啊……没注意，我说这好端端的只是突破一下，怎么还遭雷劈了。还没注意到……嗯？手？还好还好，还是人肉，不是真的变成金疙瘩了。”穆长歌说着说着就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伸手在嘴里咬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气。 　　“敢问医仙大人，她现在已经是无终之境，若……再要孩子，该怎么办？天炎不能只有念安这一个皇嗣。”陆无尽见那两人还在斗嘴，现在没人注意自己，忙走到医仙身边小声问道。 　　“她现在气血太强，若你来，任我在心意泉里加什么药也形不成胎，除非你也到了她那境界。不过她来就容易多了，她完全受得住你的气血，只是概率比你们这个孩子那时要低很多，不过不要紧，我把丹药留下，你将你的血和药一起加进心意泉里让她一起喝下，成功的可能比直接用心意泉高出十倍，比你有这个孩子时的概率低上那么三分之一。”医仙看了一眼穆长歌，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是个极怕疼的人，就真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来了吗？”陆无尽扭头看了一眼穆长歌，轻轻叹息了一声，想想自己上午的感受，若是这家伙，怕是能哭得整个天炎都能听到了吧。 　　她疼还是自己疼，穆长歌选择自己，陆无尽，也选择自己。 　　“太难，怕是百年数百年也难成，毕竟，你只是清阴境，她是那位所说的无终境。这差距太大，她的血气对你来说太强，怕是只会毁胎，难以成胎。我也有个道友，她自身先天有损，无法生育，她的爱人也曾试过，她还是无量境，她爱人用了四百多年，直到她也步入无量境才有了一个，这无终境，我就真的想不到了。或许还会有方法，不过我得要好好研究研究，怕是要好多年了。”医仙叹息了一声，表示自己现在也无能为力。 　　“说好了的，老大你生了就你生了，我抢不过你，奈何不得，这老二你就别惦记了，总该到我了。”穆长歌其实一直都在听着，此时才幽幽地开了口。 　　“你总心疼我，知道我怕疼，所以什么事都你来受着，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是会疼的。”穆长歌从她怀里抱过穆念安，一边轻轻拨弄着她的小手，一边说：“你生的孩子，长得就这么像我，我还想要一个小无尽呢。” 　　“你不怕疼，可是你也会疼，这次是我傻，看你那样就糊涂了，害自己临时突破没能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受疼还要惦记着我，所以也该罚我来受一受这疼，没毛病。”穆长歌对着陆无尽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说对吧，我这么不负责任，你生她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你肯定不会像我，肯定是时时刻刻守着我的，还是我赚了。” 　　陆无尽本来心中有万般的理由，最重要的就是，她不确定那些麻痹痛觉的药她用还会不会有效果。但她所有的担心，却因为穆长歌这些话，再也说不出口，她怔怔地看了穆长歌许久之后，才点点头道：“好，那下一个就你来。” 　　“这就对了，不能什么苦都你一个人受着，只许你为我付出，不许我自己来承担。”穆长歌毫不顾忌地在陆无尽的脸上亲了一下，笑嘻嘻地说：“你在意我的心，我清楚，我在意你的心，也没少一丝一毫，我的无尽那么聪明，肯定清楚我的心意。” 　　“这光天化日的虐鼠啊……”舒沉珂在后边凉凉的一嗓子，直接让陆无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羞涩，穆长歌扭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想找她麻烦，怀里的穆念安一哭，硬是忍了下去。 　　“给我。”陆无尽抱过穆念安，伸手探了探，就站起身走进卧房，穆长歌刚要追过去，珞珞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干嘛啊师叔？”她黑着脸问。 　　“你干嘛去？”珞珞翻了个白眼道。 　　“我去穿衣服啊，你看我身上就穿着她的这个罩袍，总是不好看。”穆长歌忙说道。 　　“得，那你去吧。”珞珞哑口无言，只好松开了手。 　　穆长歌这身上，若不是她用真气凝了件里衣，怕是要走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麻蛋。。。。 　　麻蛋！！！！ 　　我怎么就在女女生子这条路上走到黑了－　－ 　　嗷！！！！！ 　　是不是最近整天被有个恶趣味狂魔搞得了！！！！ 　　神丫的要我给她生个哪吒！！！！ 　　＝　＝ 　　蛋疼！！！！！ 　　没有蛋创造出个蛋也要疼！！！！ 　　嗷！！！！ 　　我创造蛋去了！！ 第93章 齐昂 　　“啊！”穆长歌一走进去，陆无尽就吓了一跳，忙用衣袖挡在自己身前道：“你这一突破，我竟是根本发现不了你的存在了。” 　　“你这是在……”穆长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关上了房门，自己也背对着她。 　　“你……小笨蛋。”陆无尽无语地看着她，才幽幽地开口道：“将来你也有这么一天的。” 　　“啊？”穆长歌闻言就转过身来，苦着脸看着她，半晌才低头看了一眼，讪讪地笑了一下说：“我看……有点悬乎。” 　　“我觉得也悬乎，我家长歌，是个跑马地，怕是要饿着我们家老二了。”陆无尽这才笑了出来，没那么尴尬了。 　　“不会很不舒服吗？”穆长歌走近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又不是没试过，会不会不舒服你还不清楚？”陆无尽的脸上瞬间就红了，半晌才抬头看着她，一脸嗔怪地说。 　　这家伙自己不就最喜欢这么做么。 　　“当我没问，当我没问。”穆长歌这下也红着个脸，忙转身走到衣柜旁边，拉开柜门取出了一套衣服。她红着脸脱掉了身上陆无尽的外衣，散去了身上挡着身子的真气，可是心里却在想，属于自己的领地，被那个小恶魔给抢走了，不爽！ 　　陆无尽此刻已经将吃饱了又睡着的穆念安放在了床上，拾起穆长歌放在一边的罩袍穿上。一抬眼看见穆长歌这模样，陆无尽忍不住一时眼睛有点发直，索性站起身，从背后抱住了她。 　　“啊！师叔她们还在外边呢。”穆长歌被吓了一跳，倒是没敢反抗，只是红着脸轻声说了一句。 　　“她们听不到。”陆无尽不以为意地说。 　　“能不能等晚上，晚上……”穆长歌被她撩拨得有些颤抖，拉住了陆无尽的手，低声求饶道。 　　“晚上么？也好。”陆无尽思索了一下，才放开了穆长歌，坐在椅子上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穆长歌被她看得犹如芒刺在背，匆忙穿上了衣服，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衣服又小了？”陆无尽看了一眼就看出哪里不对劲了，本应该是正合身的衣服，现在却像是小了很多。 　　“啊？”穆长歌低头看了一眼，衣袖未及手腕，裤脚刚到脚踝，真的是小了。 　　难不成经了那天雷，穆长歌还长高了？陆无尽又站起来，走到穆长歌身边，这才确定了。 　　本来这家伙只比自己隐隐高出那么一线，现在却高了快半头。 　　“本来要适应的只是你这双眸和双臂，还有没有那道疤痕的小脸蛋，现在，还要加上，以后得抬头看你了。”陆无尽走到她身边，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才叹息了一声。 　　何止是身高，这眉宇之间也看起来比早晨时像是年长了四五岁一般。原先是十七岁的模样，现在看起来，二十出头，看起来倒是稍稍成熟了一点。 　　“我去找医仙大人问一问，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变回原来的样子。”穆长歌忙说道。 　　“小笨蛋，别问了。”陆无尽忙拉住了她。 　　“可是……”穆长歌一脸的犹豫，自己变了个模样，陆无尽不适应，那自己就该再变回去。 　　“只要你还活着，你还是你，就行了，变了模样就变了模样，没什么大不了。”陆无尽在她额上点了一下，才拉着她走出了房间。穆长歌心里暗暗地想着，以后就算是天再冷，她也只穿一双薄底的筒靴好了，坚决不能再穿任何鞋底厚过半寸的鞋子。 　　“换个衣服换了这么久啊，真成。”珞珞翻了个白眼，而旁边的舒沉珂则是一脸暧昧地看了陆无尽一眼：“果然不存在什么年下攻啊。” 　　“已经告诉母皇了，她说明日就带无双来。”穆长歌没有搭理舒沉珂，她的元神分/身刚好回来了，分/身回归本体之后，穆长歌才开口说道。 　　“这才多久，连半个时辰都没有，你这就回来了？”珞珞愣了一下，随即一脸不可思议地说。 　　“没有身体束缚，元神本就比肉身速度快上一倍，我现在的速度怕是比以前快了数倍，刚刚还是在和母皇和太上皇解释我这边怎么了，才回来得这么晚。”穆长歌开口解释道。 　　“数倍？你那时候就那么快了，现在你这……给你一天你还不跑到荒洲去了？”珞珞这下更惊讶了。 　　“她这还不算快，想当年，穆天宸那时候，可是能瞬移的。”舒沉珂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瞬移？”医仙这下也好奇了。 　　“瞬移……我想起来了，先祖是有传授我这个的口诀，说是百万里也可顷刻而至，只是要修为到了无始之境才能催动。”穆长歌沉思半晌之后，才开了口。 　　“看来她真是所有绝学尽数传给了你啊。”舒沉珂点点头，才扭过头看着医仙道：“所谓瞬移，字面来讲就是瞬间移动，以无上的修为将时空撕裂，从时空裂隙间跨过遥远的距离，到达另一个地方甚至另一个时空。无始境之下倒不是真的不能催动这术法，只是无始境之下的肉身，根本挡不住时空裂隙的撕扯，纵然走进去，也只是会被时空洪流所吞没，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原来如此，多谢指点。”医仙点了点头，忽然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随即又变成了难以置信：“穆小友，敢问贵国诸臣之中，是否有个名唤……齐昂……的人？” 　　“齐昂？并没有，不知您可否告诉我他的长相？”穆长歌思索了一下，和陆无尽对视一眼，从她眼中也看出了否定，忙说道。 　　“他长得是我们荒洲之人的长相，外貌是二十岁出头左右，一头棕色头发，肤色稍浅，连心眉，方脸，挺鼻，丹凤眼，唇不厚不薄，身高在荒洲是一米九七，换算天洲的尺寸，约有五尺九寸到六尺了。”医仙一脸希冀地说。 　　“这……”穆长歌有些吃惊：“听您形容，倒确实很像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是个老者，身高和我差不多，都是五尺三寸……呃，现在是比我低了，我现在是五尺六寸，一头白发，其余和您说的都差不多。” 　　“倒确实挺像的。”陆无尽也开口了，她也想到了一个人。 　　“应该就是他。”医仙见两人都这么确定：“敢问，他是不是住在皇宫外向西两里的地方？” 　　“嗯，是，那倔老……龙老爷子是住在那里。”穆长歌点点头，那宅子还是自己赠他的。 　　“龙？……连名字都改了，他……他竟……”医仙叹息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道：“穆小友，他是我的故人，我寻他寻了多年，还请见谅，今天就先告辞了。” 　　“若他真是您寻的人，这是喜事，还请医仙前辈不用客气，您尽管去便是，大概明日午后母皇便会带无双来此，还请您到时候再来，看看无尽这妹妹，适不适合做您的弟子。”穆长歌忙道，说完就唤来一个宫人，亲自领路送医仙去找龙遇天。 　　“果然，那倔老头真的有事啊。”医仙走远了，穆长歌才松了口气：“师叔，你知不知道点其中的故事？” 　　“齐昂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师父一直在寻他。”珞珞点点头，然后说：“师兄师姐们说他……是师父的丈夫。只是后来，师父已经名扬四海，修为也到达无量境，而他却始终无法突破，觉得自己突破无望，不配和师父在一起，是以留了一封书信就消失了，师父寻了他百年，也始终寻不到。”珞珞说完就叹息了一声：“我倒是没想到，原来师父她寻了那么久的人，竟然就在我身边不远处。” 　　“那倔老头是医仙前辈的丈夫？”穆长歌瞪大了眼睛，她是猜测了很多可能，偏偏没想到这上边去。 　　那么个糟老头，和看起来完全是个少女的医仙，根本不是一个画风啊！ 　　“去去去，他若真的就是那个齐昂，那就是我师公了，你个熊孩子，别满口的倔老头。”珞珞翻了个白眼，抱着喵喵就离开了这里。 　　“好了，这风波也过去了，我就先走了，小熊孩子，咱五年之后再见了。”舒沉珂见她们也聊完了，才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 　　“你这就走了？不是说半个月吗？”穆长歌很是不可思议地说道，这家伙不是看见自己皇宫的厨子做的点心就走不动路么？ 　　“我还有事要去做，耽搁不得，之后几年你也没什么事了，我在这里也是无事，不如去找个地方静下心来把那件事做了。”舒沉珂白了她一眼，手在桌子上一挥，那五盘摆放整齐的糕点就连着盘子一起消失了。 　　“什么事啊？”穆长歌还有些好奇。 　　“不能说。”舒沉珂看了她一眼，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要不是我现在看得出她是化作本体从这儿钻下去了，我还真要以为她会瞬移。”穆长歌用脚尖点了点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那两块地砖之间，陆无尽这才发现，那微小的缝隙之间，有一块缺了土。 　　“让她这么多来几次，怕是这皇宫要被她钻得千疮百孔了。”陆无尽也是一脸的无语，抬眼一看，外边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便先唤来宫人去成衣殿为穆长歌赶制合适的衣服，然后才屏退了所有宫人，拉着穆长歌就往浴房走去。 　　“这么早就要沐浴？”穆长歌没明白过来，很是不解地问道。 　　“现在，也没人了，我看你还要找什么借口。”陆无尽伸手环在她腰间，将她的腰带解下，一边解着她衣上的衣纽，一边抬头看着她说：“今日你把我吓得够呛，所以，得给我些补偿，有意见么？” 　　“我……没，没。”穆长歌怔了怔，想想自己今日，怕是陆无尽真的是担惊受怕了很久，心里一愧疚就什么都由着陆无尽了。 　　“这才好。”陆无尽点点头，手离开了穆长歌的衣襟：“自己洗干净，今晚，本宫要将你整个吃进肚子里，才能缓解了心头的紧张。” 　　“你便是真吃了我，我也是乐意的，只是，你万万记得别累到了，你还需要休息，今天吃不完明天可以继续，你累坏了明日可就看得吃不得了。”穆长歌忙点头道。 　　“你当我是你么？”陆无尽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拎着穆长歌的耳朵面无表情地说：“到底是谁比较不知道收敛？” 　　穆长歌立即就哑口无言了，还真的就是她自己。 　　洗过之后，陆无尽就拉着穆长歌回了房，穆念安还在那小小的床上睡着，陆无尽帮她将被子掖了掖，才走过来难得一脸坏笑地看着穆长歌道：“等下你记得声音小些，别吵醒了你的女儿。” 　　穆长歌闻言露出了一丝笑容，抬手一个罩子便将那小小的床护在里边，一脸得意地说：“现在，你便是在这罩子外打雷，也惊动不到她了。” 　　“没想到，我的长歌，竟如此配合呢。”陆无尽拉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推到在床上，自己俯下身，一边在她唇畔轻吻，一边调笑着说。 　　“我的无尽说了要吃我，那我当然得不仅洗白白了，还要自己跳进碗里，任你吃个尽兴。”穆长歌抬眼看着她，说罢露出了一丝坦然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开车吗？ 　　忍不住有些恶趣味想发作。 第94章 飙车失败 　　“长歌真是，乖得让我没法不爱呢。”陆无尽的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眼睛一直和穆长歌四目对视，看着看着，不由轻笑了一声道：“你这金色的眸子，终于给你带上了点气势，可算没有以前那么软绵绵的了。” 　　“你更喜欢哪个模样？”穆长歌已经有些受不住陆无尽的挑拨，说话的嗓音都有了一丝柔媚。 　　“只要是我的长歌，哪个模样我都喜欢。”陆无尽嘴角微弯，然后说道：“长歌可是准备好做我的盘中餐了？” 　　“早就……准备好了，其实，你吻我一下，我就已经熟了。”穆长歌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 　　“那……我就开始享用了。”陆无尽柔声说。 　　“嘶……”半晌过后，穆长歌忍痛的一声吸气声让陆无尽愣了一下。 　　“怎么了？”她有些没明白，但是见穆长歌这明显是吃痛的表情，一下也不敢再动了。 　　“怎么会……疼……呢？”穆长歌还是皱着眉，却又一脸的迷惑不解。 　　“疼？”陆无尽坐起身看了一眼，脸一下就黑了：“我……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天雷既然能修复你这疤痕，可能就连……” 　　这下穆长歌的脸也黑了。 　　这丫什么鬼啊！自己都妻妻和谐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又变成了个雏儿……嗯？ 　　这天雷是假的吧？！ 　　“还要继续吗？”陆无尽见现在这局面这么尴尬，一时也开始为难了。 　　继续，这家伙这怕疼的架势，怕是会哭出来，自己清醒的时候是真的舍不得看她受一点苦。 　　可是不继续……这…… 　　陆无尽竟然有了一丝想杀人一般的郁闷，她不甘心啊！难得这小饿狼今天乖得像小奶羊！ 　　“继续吧。”穆长歌倒是说得毫不犹豫：“跟天雷比，这算什么，我受得住。” 　　“你确定？”陆无尽现在很不确定！ 　　“嗯。”穆长歌的脸上忽然又染上了一丝绯红，拉过被子将自己的脸遮住了。 　　“我都有感觉了，你得负责，火都烧起来了，给我灭火。”微弱的声音从被子下边传了出来。 　　“那……我尽量不弄疼你。”陆无尽也觉得就这么放弃真的不甘心，思考了半晌，才轻声说。 　　“好。”穆长歌这才将被子又放回一边，微笑着看着陆无尽。 　　“果然啊……你什么时候会羞涩了。”陆无尽嗔怪地白了她一眼，抽离一根手指，手上继续着之前的动作，只是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半晌之后。 　　“这就哭成这样了，我看还是求医仙大人多想想办法，给念安添个妹妹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吧。”陆无尽也是郁闷，这家伙这眼泪汪汪的模样，真是没谁了。 　　“不行……说好了的。天雷我都受了，那也可以……”眼睛都哭红成了兔子的人这就又嘴硬上了。 　　“是是是，那不算什么，可是这更不算什么的都让你哭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放心？”陆无尽抬手将落在脸侧的发丝撩到背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你逞强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你到底能不能受得住？” 　　“我……”穆长歌还想嘴硬，小床上的穆念安忽然就哭了起来，穆长歌忙要起身，就被陆无尽一把按了回去，一边站起身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还不忘埋汰道：“你起什么，是不疼了还是万一念安是饿了你能喂她？”说罢陆无尽还很是嫌弃地在她胸口戳了一指。 　　陆无尽抱起小家伙，这次倒不是饿了，而是尿湿了尿布，陆无尽一边不是很熟练地给她换着，一边在心里暗暗地笑着。 　　她笑的原因很简单，穆长歌那一副无话可说还带着郁闷的表情就足够她偷着乐了。 　　“那糟老头现在就好玩了。”穆长歌撇撇嘴，干脆换了个话题。 　　“嗯？”陆无尽果然来了好奇心。 　　“大人，龙老大人的府邸就在这里，您请。”到了龙遇天的宅院门口，宫人们落了轿子，门童一见是皇宫里的仪仗，忙打开了中门，轿子进了府，领头的宫人才掀开了帘子，对着医仙说道。 　　“茗萱总管，怎么宫里什么时候来了位我不认识的大人啊？”龙遇天一感觉到有人进了府，就从中院走了出来，医仙还没从轿子里出来，这宫里的轿子他也不敢去窥探是谁，只听穆长歌这近身的总管唤了句大人，可是常来往的也不会坐这种轿子，所以还有些好奇。 　　“小昂，你真就不认识我了么？”医仙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站着。 　　龙遇天那一脸的轻松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老夫龙遇天，并不是阁下口中的什么小昂，请问阁下是何人？”过了许久，龙遇天这才讷讷地开了口，眼神却是一点也没有和医仙交集。 　　“你们且回去吧，替我谢谢你们的陛下。”医仙没有理他，而是扭头向着茗萱说道。 　　“那奴家就先回去了，大人，告辞。”茗萱到底是在宫中做到了总管级别的人，忙点点头就带着人离开了，还不忘拉着龙遇天的门童和仆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小昂，你别骗我了，这换颜术，还是我教你的。况且，就算你能把你这外貌换了，你那我熟悉了数百年的元神波动，也是换不了的。”医仙露出了一丝笑容，抬手一道灰蒙蒙的真气打了过去，龙遇天并没有躲开，这真气并未伤了他，只是灰色雾气散开之后，原先那垂垂老朽就变成了一个青年。 　　“我既教得你如何换颜，就知道怎么破解，小昂，你失算了。”医仙笑嘻嘻地说。 　　“当年我信上说得还不够明白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要寻我。”齐昂见自己的易容被揭穿，索性转过身，不去看她。 　　“你莫非这几百年的相处还会以为我是那种势力之人？小昂，我何时说过我很介意你修为几何？”医仙脸上的笑容褪去了，开口解释道。 　　“你不在意，可是我很在意。我在意走到哪里都要你保护我，在意别人提起我都是不认识，一说医仙的道侣才知道我是谁。”齐昂的声音很是失落，他的目光也是。 　　“可是你的医术也不在我之下啊，小昂，那无量丹还是你研究出来的。”医仙忙走过去，试图拉着他的手。 　　“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我自己却从来没有用它的机会，你说多可笑。”齐昂挣脱了她的手：“我已经七百多岁了，就算是半步无量也极限不过八百，你无量境寿千年，运气好了还能千两百年，你还有那么多的岁月，何苦要耽搁在我身上。” 　　“你既然知道无量境寿千年，为何一直压制着自己不愿突破？”医仙刚刚抓到他那一下，就已经发现，齐昂一直自称年迈不敢轻易出手的原因，其实是他一直在封印着自己，他早已到了妄动真气就有可能会突破的地步，所以将自己绝大部分的修为都封印了。这一出手，过不多久就会被人发现他的后继无力。 　　“我……”齐昂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昂，你忘了，我读得出你的心。”医仙轻声说。 　　“你离开了荒洲，来到天洲，易容作老者，在这天洲却见识到了太多和荒洲的不同之处，你也早就后悔了，想回去，回到我身边，你根本就不再介怀什么你说的你修为不如我。可是，你生怕这百年过去，我已经不爱你了。所以，宁愿等你到了半步无量的寿尽之时，都不愿意突破了再回去寻我。”医仙笑出了声：“小昂，我秦风舞何时会那么绝情了？你不去见我一面就在心里这么想我，我好生委屈。你走了这百年，我便是义诊之时，都在四处寻你的。” 　　“你……”齐昂的身子颤了颤，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 　　“小昂，我话撂在这里，你若再不突破，那就等你百年之后，我陪你一起死好了，也好向你证明，我究竟爱不爱你。”医仙索性过来，抱着他的手臂，依旧是笑嘻嘻的一副表情。 　　“不行！”齐昂毫不犹豫地说。 　　“那你选，你是要自己百年之后我陪你死，还是你陪我再活三百年。”医仙依旧是一脸笑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 　　“你……你给我一旬的时间做做准备。”齐昂深知她越是看起来没当回事儿的时候，就越是认真，忙开口说道。 　　“好，我等着你。”医仙点点头，这才轻轻地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小昂，等会儿把这胡子修掉，太碍事。”亲到了一嘴胡子的医仙一脸不高兴地说。 　　第二日，不到午时陆天宁就带着陆无双和白妃来了，医仙一大早就拉着齐昂进了皇宫，两人一起为穆念安做了拜干娘的仪式，珞珞正喜滋滋地抱着还没睁眼的小家伙对喵喵说这是她们女儿了，陆天宁一行人也就到了。 　　“这根骨，确实没错，兰若陛下，敢问您放心将您的皇储交给我吗？”医仙看了一眼陆无双，就问起了陆天宁。 　　“素闻医仙大人对徒弟是出了名的严格，朕是有些不舍，可是她母妃和无尽的姑姑都觉得无双这孩子在朕身边终有一天会被朕宠废了，所以……朕也深以为然。”陆天宁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妃，忌惮着那掐在自己腰间的手，无奈地说道。 　　“陛下您清楚，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您将您兰若的储君，交给我这荒洲之人，不担心么？”医仙摇摇头，陆无双那可爱的小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珞珞，一样的古灵精怪，活泼可爱。 　　“嗨，医仙您盛名远扬，朕只听说医仙救人，可从未听说过医仙害人，有什么可担心的。现在，朕是一个渴望把孩子送到名师门下修行的家长，不是一国之君。”陆天宁摆摆手，担心陆无双在医仙身边会有危险？她还不如担心陆无双太调皮医仙不肯收徒。 　　“天炎国君修为在我之上，您为何不将皇储殿下交给她来教导？”医仙看了一眼还在小心翼翼地守着陆无尽的穆长歌，现在又有些好奇了。 　　“一来长歌她最强的本事得有她家祖上的血脉传承才能修行；二来，无双是无尽的妹妹，朕担心长歌会狠不下心来严格对她；三来，看她们那恩爱模样，朕也委实不好意思打扰这两个孩子；第四，天炎臣民对皇室血脉凋零很是介怀，怕是她们得忙着给天炎皇室增添成员，也没空来教导无双。长歌不仅是朕的女婿，也是天炎国君，朕需要考虑天炎国情，不能让天炎人对兰若不满。”陆天宁硬是假装没看见陆无尽那白眼，说了出来。 　　“将无双交给您，一来您仁义远扬，朕也不担心您对无双不利；二来，您对徒弟严格，不会耽搁了她；三来，长歌这孩子虽修为深厚，可是修行的路却和无双的资质不同，不如您这一脉，无双也算是符合的。若非是有您徒儿出面推荐，无双入不入得您的门下还是两说，此等好事，朕为何要推据。”陆天宁笑着说。 　　“陛下您这么说，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小殿下这般资质，我苦寻数百年而未得，您请放心。小殿下入我门下，我定会倾囊相授，不负陛下您信任。”医仙点点头，陆无双这资质确实并不是上乘，可是却是她寻找了数百年的，和她最引以为傲的弟子一般无二。 　　她真的很好奇，是否这种资质，真的天生就是医修的料子。现在有了第二个这种资质的孩子可以让她来证实她这一推断，她怎么会不开心。 　　更何况，若非是珞珞发现陆无双的资质，给她修书，提及了穆长歌，引起了她的好奇，她根本不会找到齐昂。 　　说来，这一切还要多亏陆无双。 　　作者有话要说： 　　。。。。。。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妻妻和谐好多年，一夜回到大婚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天雷真是个好东西哈哈哈哈哈！！！！ 第95章 你要做娘了 　　“医仙大人，一月之后，还请来兰若做客，朕还要守着这一国百姓，无法前去荒洲，这拜师大典，就在兰若进行吧。”陆天宁见医仙这是接受了陆无双，忙说道。 　　“一月之后？”医仙想了想，想来那时齐昂已经突破了无量境了，于是说道：“好，那就一月之后，我一定前去。” 　　“小长歌，孩子有名字吗？”和医仙聊完，见医仙和穆长歌告辞离开之后，陆天宁才松了口气来到陆无尽身边，抱起了小小的穆念安。 　　“有的，无尽为她取的名字，叫念安。”穆长歌笑嘻嘻地说。 　　“念安，果然是吾儿的风格，这孩子的资质，我这做祖母的可真是眼红，这天生的混沌体啊。”陆天宁见小家伙离了陆无尽就想哭，忙又塞回了陆无尽的怀里。 　　“羡慕个小娃娃作何，母皇您修行的时候但凡下了点功夫，现在不也早就无量境了。”陆无尽白了她一眼，哄着穆念安睡着，才出声道。 　　被自己女儿埋汰了的陆天宁露出了一丝尴尬，只好看着穆长歌道：“小长歌，昨日那在兰若都看得到的骇人的天雷，莫非是你突破闹的？你现在到什么情况了，怎么医仙说她修为不如你？” 　　“昨日……那是我，嗯，不小心……用力用大发，直接到无终境了。”穆长歌小心翼翼地说。 　　“无终？”陆天宁愣住了。 　　“无量境，寿及千年，上为无终，寿及五千，上为无始，寿及万年，这家伙成精了。”陆无尽瞥了穆长歌一眼：“母皇，她昨日突破的时候心急了，直接用了她先祖传她的修为，一下突破到了无终境。” 　　“啊？那挺好的！”陆天宁这才缓过神来，毫不犹豫地说。 　　这样两国有穆长歌这等高手坐镇，何愁谁还敢惦记？ 　　“好什么好。”陆无尽翻了个白眼：“医仙说，以后，再想给她天炎皇室添人，就得她来，我是不能了。这家伙又娇气得厉害，磕了碰了都能哭个半晌。愁死了，好什么好。” 　　“啊？这倒确实愁人。”陆天宁现在也替她愁起来了，这两个孩子整日在一起有多腻歪，自己是心知肚明的，自家皇女紧着穆长歌的心思，她也是清楚得不能更清楚。 　　现在这情形，怕是穆长歌乐意，自家这护犊子护到人神共愤的皇女也不会轻易答应了。 　　不过……陆天宁盯着穆长歌看了看，就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笑容。 　　让这小家伙来，怕是真的好玩了。 　　“按医仙的话说就是，这装十斤米的麻袋是能装下一斤米的，可是装一斤米的麻袋，却装不下十斤米，我现在血气太强了，她受不了，只能我来。我说我来就我来嘛，她偏偏就揪着我小时候的糗事一直说我不行。”穆长歌这一句话，也让陆天宁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陆无尽伸手在她腰间掐了一下，她这个十斤米的麻袋和自己这个一斤米的麻袋，可以，这解释很穆长歌。回去有空了，自己得盯着她多去看些书了，这开口这算是什么形容！ 　　“嗷！”果然，陆无尽只是这么一掐，刚刚还一脸义正辞严的家伙就捂着腰嚎出了声。陆天宁看着自家皇女，忽然也觉得自己腰间出现了疼痛的幻觉。 　　这和自家白妃如出一辙的手法……莫不是白妃才是陆无尽的生母，不是自己？自己当初疼了一昼一夜其实只是便秘？ 　　“你看，我这还没用劲。”陆无尽不以为然地说。 　　“吾儿……吾儿说的没错。”陆天宁心疼地看了穆长歌一眼，嘴上忙认同着陆无尽的话。 　　自己放陆无尽和穆长歌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坑了这倒霉孩子？ 　　自己性子向来豁达，陆无尽的父后则是温文尔雅，陆无尽这性子到底随了谁？！ 　　“既然已经和医仙大人说好了，母皇您就赶紧带白妃和妹妹回去吧，一来准备这拜师大典；二来，抓紧时间最后和无双多亲近亲近，荒洲到天洲路途遥远，怕是送她走了再回来就是她学成之后了。”陆无尽有些头疼，还是赶紧让自己这不靠谱的母皇离开吧，鬼知道她和珞珞还有穆长歌凑到一起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两个不靠谱的带着一个熊孩子，想想就愁。 　　穆长歌委屈兮兮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在她眼里，自己就成了个熊孩子了？ 　　“师父。”夜已深了，医仙忽然和齐昂摆摆手就自己走进了院子里，刚站定身子就看见珞珞独自一人落在院子里。 　　“小兔子，你这大半夜的不和你的猫儿休息了，来找为师是有什么事么？”医仙招招手，示意珞珞走上前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有些话，我不好开口，师父您应该是看得出来的。”珞珞难得抿着嘴没有直说，只是轻轻念了一句。 　　医仙怔了一下，片刻之后就一脸为难地说：“有是有，只不过……这丹药你用了以后，你这一生也就只这一次了。” 　　“还请师父赐药。”珞珞先是一脸惊喜，随后又犹豫了足足一刻钟，才跪在地上，对着医仙磕了个头。 　　“这丹药和方子以及其作用原理为师不曾教给你，就是见你和她情深，怕你要用它。珞珞，你该知道，这丹药古书虽然记载有用，可为师炼制出来之后也只是在飞禽走兽身上实验过几次，真的不知道，到底会带给你什么，为师真的不想你赌这一次。”医仙拉着珞珞让她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舍。 　　“师父不是刚好就是缺人服用之后的结果么，徒儿愿帮师父试药。”珞珞蛮不在乎地说。 　　“可是……”医仙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珞珞是她看着长大的，是她一手带大的徒弟。这药的代价太大了，医仙也没有找到怎样扭转那丹药副作用的方法，若是珞珞用了…… 　　“师父怕是有些多虑了，结果应该不糟，毕竟，你看那熊孩子不是好好的活着吗？”珞珞反而很是轻松地摇摇头，伸手指了指皇宫的方位。 　　医仙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是啊，那个很是了得的后辈，祖上就是金族和人族的混血，这丹药也是来自上古的方子，想来那后辈的祖上就是借助这丹药才出生的，已经是一个案例了。 　　她那一脉都活了这么多代，自己还见着她那刚出生的孩子，分明没有缺陷。 　　“你若是真的要用这丹药，那为师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用下之后，为师要日夜守着你，但凡有些不对，你必须终止。”医仙想了想，最终还是心软了。 　　“好，我听师父的。”珞珞笑着点点头。 　　“小昂，我随她去皇宫走一遭，过几日再回来，你别急着突破，过些时日我们去寻个天地元气充沛的地方。”医仙拉着珞珞走到那房门口，敲了下门，才推门走了进去。 　　“嗯，好，你去吧，我这短时间也揭不开这封印，不用担心，一两年都没问题的。”齐昂一直坐在房间中央的书案旁，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正在翻阅着一本书。 　　珞珞看得出来，那书是自己师父的医经。 　　“那我就先去了。”医仙伸手摄过放在书案上自己的药箱，就带着珞珞直接御空回了承暄宫。 　　“你去哪儿了，我都快想去敲那……医仙大人。”喵喵正在房间里焦急地踱着步，见门被推开了，忙走过去，看见了医仙才没再继续说下去。 　　“怎么的，我请师父来都不行吗？”珞珞白了她一眼，拉过她的左手，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喵！你怎么又咬我！”喵喵差点一爪子抓过去，硬忍着没敢动手，只是龇牙咧嘴地看着她。 　　医仙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琉璃瓶子，珞珞将喵喵的左手凑过去，挤了几滴血进去。 　　“你们这是……有办法了？”喵喵起先还不明白，直到看见医仙将那小瓶子放在桌子上，才看到了被挡着的那行小字。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反悔。”珞珞先小心翼翼地帮她将伤口修复好了，才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我……我是想问，能不能我来？”喵喵这才从惊喜中缓过神来，忙说道。 　　“我此次前来本来就没打算带这基本是用不到的东西，就这么一粒丹药一瓶心意泉。”医仙没看她，在箱子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小瓶子，从里边倒出了一粒丹药：“你虽在我岛上住了百年，可是并非我弟子，我也没传你医术，你也不清楚怎样的状态是代表怎样。” 　　医仙说罢，就将那丹药丢进琉璃瓶子里，灰蒙蒙的真气自指尖流淌而出，将整个瓶子都包裹在里边，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撤了真气，那瓶子中本带着一丝丝血色的液体现在已经变成了蓝色。 　　“珞珞，为师再问你最后一次，不怕么，不悔么？”医仙捏着那瓶子，却没递给珞珞，而是出声问道。 　　“不怕，不悔。”喵喵还有些不明白珞珞和医仙这师徒俩是什么意思，就听见珞珞果断地回答了一句。 　　“昔年医修祖师以身试万物药性毒性，才有了我们医术的传承，你今日试药，为师既心疼，又欣慰。”医仙长出了一口气，将瓶子递给了珞珞：“喝了吧。” 　　等喵喵反应过来这师徒俩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珞珞已经将那空瓶子放在桌上了，医仙抱着她走进卧房放在床上，手就捏在她的脉上。 　　“医仙大人，您到底让她吃了什么？”喵喵忙追了进来，见医仙一直闭着眼，心里再急也只能忍着，直到医仙睁开眼才问了出口。 　　“你要做娘了。”医仙和珞珞对视了一眼，见她摇了摇头，才轻声说。 　　“不对，要只是这么简单为何刚才您会问那样的话？那丹药是不是对她有什么不好？”喵喵到底也是活了二百多岁的玉狸，怎么会被这句话给敷衍了，忙追问了一句。 　　“没有不好的，你这傻猫，最多十月之后你就可以有你自己的小猫了，反而还这样。”珞珞白了她一眼：“师父怎么会害我，你是不是跟小宝那一根筋的傻子处久了也被传染成傻子了？” 　　“这丹药……只是可以让两个不同的种族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好。”医仙这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怎么会没有不好，这药，珞珞也罢，喵喵也罢，这一生，只能用一次。 　　这次成也罢，不成也罢，成个怪物也罢，自己这徒儿，这一生也就只会有这唯一一个孩子了。 　　除非珞珞愿意让喵喵来用这药。 　　若非珞珞执意，她怎么舍得看自己的徒儿去用这东西。 　　况且，珞珞是说穆长歌的祖上就是两族混血，可是，谁都知道，被奉为正史的那本上古志和诸多野史上都清楚的记载着，穆天宸并无同父母的兄弟姐妹。 　　“医仙大人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了，对不起，医仙大人，刚刚我也是太担心她了，所以才会对您质疑。”喵喵一直看着珞珞，见她神色一直很正常，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关心则乱，没关系，你对她如此上心，我也很是高兴。”医仙摆摆手，一直捏着珞珞脉搏的那只手撤了，站起身道：“这几天少活动，头几个月最是不稳当，小兔子，为师刚想了想，还是在这里留到你这小猫咪出生好了，你那好友处你也不用担心，为师也不在意多守着一个人。” 　　“劳烦师父了。”珞珞听话的也没起身，目送医仙离开了以后，才对着喵喵招了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天洲之人我的设定是有些传统的 　　陆无尽出身皇室，皇室可是最忌讳没有继承人的，所以穆长歌若是没有回到天炎，按陆无尽的性子，两人的结局无非等她自己生完孩子再登基，或者登基之后再来，快生的时候请陆天宁或者陆丰原临时重回朝堂。期间不排除穆长歌仗着自己修为一时无敌，硬是制住陆无尽，自己来。 　　医仙这个荒洲人，喵喵的家也是荒洲，她们那边的设定则是相对比较现代一些。 　　珞珞身上就有些分裂了，一边传统，一边现代，所以她敢于和异族的喵喵相爱，却很介怀穆长歌和陆无尽有了娃娃，自己和喵喵没有 　　是的，介意这件事的，一直都是珞珞不是喵喵。 　　而穆长歌请珞珞来守着陆无尽，其实也是无意中在珞珞的心中又来了一次暴击 　　所以才会有了珞珞今晚的举动 　　还记不记得喵喵说过，能叫她娘的孩子，只能是珞珞的 　　那是因为那时候的喵喵以为自己和珞珞根本不可能会有娃娃，所以才放心那么说的。 　　PS，医仙让珞珞喝的不是蓝月亮！！！ 第96章 古怪 　　“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我替你去做。”喵喵忙凑了过来。 　　“傻猫儿。”珞珞一手拉着她凑到脸前，才在她嘴角吻了一下。 　　“娘子大人，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是玉狸，不是猫儿……”喵喵也是很无奈，只得等她放开了自己，才回了一句。 　　“无尽你说，小二和师叔的小猫咪谁会先出来？”陆无尽刚刚把穆念安哄睡了，就看见穆长歌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一脸古怪的表情。 　　“嗯？小猫咪？怎么回事？你又偷听到了什么？”陆无尽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家伙肯定是又在偷听了，走到她身边拎着她的耳朵柔声问道。 　　“嘶……轻点轻点。”穆长歌忙一脸讨好地看着她，将她的手握住，才把她抱在怀里：“我刚才感觉到医仙前辈来了，就很是好奇这大半夜的是要做什么，所以忍不住听了一下。”穆长歌一脸坏笑地说：“听她们谈话好像是，师叔有了喵喵的娃娃了。” 　　“我就猜到医仙大人肯定有办法，果然不假。”陆无尽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不过，你说小二，是什么意思？” 　　“呐……我是在想，横竖我这百年甚至千年也不一定能再有突破的担忧，念安现在也出生了。左右都是要被她闹腾几年的，不如现在就赶紧把小二也提上日程，被她们两个一起闹腾个几年，也总好过一个接一个地闹腾个十多年好，对吧？”穆长歌忙说道。 　　“难得你倒是精明了一次。”陆无尽反手握住了穆长歌的手：“只是，我总担心你受不住。” 　　“你若是不让我试试，就永远都不知道我受不受得住了不是么？”穆长歌有些心虚地把头埋到了陆无尽的胸前，闷声闷气地说：“况且，你也该想到，万一我要饿着我们小二了怎么办，念安你就不肯我找了奶娘来伺候着，小二早点出生，赶在念安断奶那前后，不就也不愁饿到她了。” 　　陆无尽被她这理由噎得直瞪眼，这家伙这理由她还真没法反驳了。 　　怕是百年之内，自己都追不上她的步伐，自己和自己同父同母的兄长差了三十多岁就无话可说，念安和小二怕是也会如此，自己就算舍不得她来受苦也要舍得了。她说得也很有道理，这小跑马地，怕是要把小二给饿着。 　　也不知道医仙大人那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不再这么“平坦”的丹药，现在看来，除了她说的这方法，也委实没别的方法了。 　　“所以你在这书案下边藏的这箱子里……”陆无尽用脚把书案下边那碍事的东西踢了出去。 　　“医仙前辈也把丹药给我了，所以，就要害你受苦，放些血给我。”穆长歌吻住了她，陆无尽刚担心这家伙别和自己当时一样咬自己一下，就见她松开了自己。 　　“真是烦人，要是能用头发指甲什么多好，偏偏就得是血。”穆长歌苦着脸说。 　　“若真是那样，那这世间还不就多了很多莫名其妙当了爹娘的人了。”陆无尽白了她一眼。 　　不就是要点血么，自己还没说什么，怎么她就这么一脸不情愿。 　　好像要取她的血一样。 　　“那丹药给了你多少？”陆无尽站起身，将那箱子拿起来放在桌子上。 　　“我看看，许是有十七八颗的吧？”穆长歌从挂在腰间的那须弥芥子囊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看了看才打开，往手里一倒，却只有五颗。 　　“五次，医仙大人说是几率只低了三成，应该能行，先试试吧。”陆无尽倒是没犹豫地就从桌上把穆长歌那当针一般插着的破天棍给拔了下来，扎了一下就开了个小洞，将血给滴进了一个瓶子里。 　　穆长歌那一脸龇牙咧嘴的模样看得陆无尽直想笑，她抬手把伤口封上，捏过一颗丹药丢进瓶子里，等融化了之后，才递到穆长歌面前。 　　“你想好了，可是很痛的，痛到我差点忍不住问珞珞要那可以暂时失了痛觉的丹药。”陆无尽见她毫不犹豫就要饮下，忙拦了她一下。 　　“你看，你也说了，有丹药，那我还怕什么。”穆长歌倒是没停顿，一口将那瓶中的液体都喝了个干净，才回答了她，说完就苦着脸说：“这东西好难喝啊！” 　　“你当这是梨子茶么？”陆无尽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流顺着身子下沉到小腹？” 　　“没有……”穆长歌闭着眼感觉了一会儿，才一脸失望地摇摇头。 　　“没有么……那……再来一次？”陆无尽伸手捏了她的手腕，若是没什么反应，就再来一次吧。 　　“嗯？”陆无尽刚确认了确实没有，正准备重来，就忽然发现，穆长歌的脸色有些不对。手忙又捏紧了她的手腕，元神毫不吝惜地将神识之力倾泻而出，将穆长歌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陆无尽这一下就发现，一团金色的“能量”，缓缓落在穆长歌的小腹，和一个针尖大的小球融合在一起，化作了一颗金色的珠子。那珠子滚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落在一处，融了进去，只露出一抹金色。 　　“看样子我是不用再在手上开个洞了。”陆无尽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为何那小家伙，是个金色的珠子？ 　　还有，当初念安那时候，在一处睡稳了，可是三日之后的事，为何这小家伙就这么快？ 　　也许明日得去问问医仙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就……好了？”穆长歌还在蒙着圈，刚刚她只是忽然觉得一阵头晕，自己内视就发现，自己心头那团悬着的金色血液，竟然少了一半。 　　连胸骨下那封印都黯淡了一丝，所以只顾着在纳闷到底怎么了。 　　陆无尽的元神提醒之下，她才发现，那少了的血竟然包裹着一团蓝色的光芒，落在了小腹。 　　只是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正常还是反常，只见陆无尽这松了口气，所以自己也松了口气。 　　还好，不用再让陆无尽再流一次血了。穆长歌心疼地拉过陆无尽的左手，将那刚被扎了一下的食指含在嘴里。 　　“不疼，现在连痕迹都没了。”陆无尽知道她是心疼自己，虽然有点想笑她这大惊小怪的模样，可是又实在笑不出来。 　　她也是太在意自己了，舍不得自己受一点苦。 　　其实自己也一样，算了，也没那个底气去笑话她。 　　“睡吧，夜也深了。”陆无尽把手抽了出来，直接抱起了穆长歌，走到床边才轻柔地将她放下。 　　“我自己可以的。”穆长歌见她还要脱自己脚上的木屐，忙想坐起来。 　　“别动，就许你那时候心疼我，不许我也心疼你么？”陆无尽制止了她，将木屐放下，将她身上的里衣肚兜脱掉，把被子给她盖好，自己才忙起了自己的。 　　“现在，这罪也轮到你受了，也该让你清楚，我心里多心疼你，多紧张着你。也该让你清楚，我那些时候，真的没有逞强，有些让你当初担惊受怕的事，其实真的没那么恐怖。”陆无尽躺在她身边，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贴在穆长歌身边，伸手揽着她，在她耳边说道。 　　“你总是什么都自己忍着，到底有多难受你也不会告诉我，这罪就应该我来受。反正你整天说我娇气，有点什么都要哼哼唧唧的，能让你看见了，也能让你清楚我现在心里多心疼多紧张。”这家伙当初那句话，她一直记在心里，那一脸心疼自己的模样和小心翼翼的神态，她也记在心里。 　　现在，自己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护着她，宠着她，疼着她了。 　　“不一样，我……”穆长歌可是舍不得陆无尽担惊受怕的，刚一开口就被陆无尽用指尖堵住了。 　　“一样的，我对你的心，和你对我的心，一样的。你把我当做全部，我也把你当做唯一。”陆无尽的声音很轻，可是一字一句，都落在了穆长歌的心里。 　　“呜……”穆长歌忍不住侧过身搂着陆无尽，将头埋在她胸前，半晌过后，却是轻轻地啜泣了出来。 　　“怎么又哭了，我又没把你屁股打成一百瓣。”陆无尽心里清楚她这是怎么了，嘴上却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却将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抚着。 　　“你……你就会欺负我。”难为情的低语让陆无尽差点笑出来。 　　“长歌可愿意被我欺负一辈子？”陆无尽稍稍后撤了一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不然呢，你还想欺负谁……只许是我。”穆长歌有些不好意思，索性闭着眼睛。 　　“再闭眼我就亲你了。”陆无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亲就亲。”穆长歌这下倒是睁开了眼睛，直接凑上前吻住了陆无尽。 　　“小心着点，念安还睡着呢。”陆无尽低声说。 　　“我忽然好想她快点长大了，赶紧找个寝宫让她住着。”半晌过后，穆长歌苦着脸说。 　　自己现在动不得真气了，也施不得那隔音的阵法，真是为难。 　　“哪儿有你这么做母皇的，你小心着念安长大了和你生气。”陆无尽哭笑不得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这家伙…… 　　罢了，罢了。 　　陆无尽坐了起来，抬手一道黑白分明的真气将这床帐笼罩在内。 　　“这阵法只能坚持半个时辰，你……不许过分，当心点，小二还没睡稳。” 　　第二天一早，喵喵来通知穆长歌最近珞珞得静养的时候，就觉得一阵无语。 　　陆无尽抱着穆长歌，半躺在承政宫那棵竟然没有被天雷劈到的老柳树下的贵妃床上，拿着本书在一起看着。 　　陆无尽那一头长发一如既往的散着，一身月白长衣，一边看着书，一边时不时捏起一颗点心塞进穆长歌嘴里，还过会儿就看一眼在旁边小床里晒着春日暖阳睡得正香的穆念安。尽管是在躺着，陆无尽拿书的那只手却始终将穆长歌护在怀里，满眼柔情，一脸宠溺。 　　这两个人，到底谁攻谁受啊……喵喵一时有些头疼。 　　珞珞不是总说她家小心心这么妖孽的人竟然一受到底很是可惜么？ 　　可是这面前的情况，这一受到底的皇后娘娘一脸宠溺地护着她的年下攻，这到底是为哪般？ 　　“昨晚的事我们清楚，珞珞那边如果需要什么补品或者是药你直接唤宫人去取就行了。”还是陆无尽先看到喵喵的，想了想就知道她的来意，开口说道。 　　喵喵愣了一下，随即脸就黑了，走上前瞪着穆长歌说：“你这熊孩子又听墙角？” 　　若是陆无尽的话，肯定会被医仙发现，能不被医仙发现还听了半宿墙角的，肯定是这个熊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穆长歌就能很乖么？ 　　想多了吧（冷笑） 　　除非时间倒着走，否则决计是没戏的！ 第97章 脑洞 　　“大半夜的让医仙前辈进宫，我肯定要好奇到底怎么了啊。”穆长歌头也不抬地说着，然后拦住了陆无尽翻书的手说：“你看这句话里这两个字怎样，修善。” 　　“你怕不是忘了，小月惜那儿子叫什么了？你是想让你表姐的儿子为你女儿避讳改名么？”陆无尽又塞了个点心进穆长歌的嘴里。 　　“这孩子不都有名字了么？”喵喵这一下反而有些迷茫了，穆念安这名字都已经定下了啊？ 　　“在给小二起名字。”陆无尽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你要是没事了，还是回去守着珞珞吧，她不像长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心你回去的时候她又跑出去折腾那些花花草草了。” 　　“哦，也是，那我赶紧回去了。”喵喵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委实想不来，一想想自家那根本闲不住的珞珞，忙转身回去了。 　　“不对！”喵喵都走到卧房门口了，才意识到自己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怎么不对了？”珞珞正半躺在那里让自己师父帮忙把脉，听见喵喵这没来由的一句，忍不住问了一嘴。 　　“刚刚陆无尽跟我说，她俩在给小二起名字，然后还说那熊孩子很是乖比较听话。”喵喵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了出口。 　　“这俩也太着急了吧？小念安这才刚出生啊！”珞珞想了半天，也才意识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这可就忙着给念安添妹妹了？听这话……还是那熊孩子来生？ 　　“医仙大人，等下珞珞这边好了可否能请您去帮我看一下长歌？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两人正嘀咕着，陆无尽倒是走进来了，见医仙还在为珞珞把脉，才低声说了一句。 　　“她这边很是稳当，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不妥，穆小友是怎么了？”医仙松开了珞珞的手腕，在珞珞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才站起身，转过头看着陆无尽问道。 　　“她……昨夜她吃了您给的那丹药和心意泉，之后过了好久才凝了胎，可是这胎我却觉得有些奇怪。”陆无尽犹豫着开了口。 　　“奇怪？走，我们边走边说。”医仙一听见这奇怪两字也来了好奇心，干脆拉着陆无尽就出了门。 　　“嗯，您也知道，我已经经历过了，所以我也清楚那门道，可是那胎是个金色的珠子，念安当初一开始是透明的。而且，当初念安是三天之后才落稳扎根，她这却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就和念安第三天时一样的状态了。”陆无尽一边走一边说着自己的疑惑，示意医仙跟着自己走到了柳树下。 　　穆长歌还在那里半躺半坐着，正探着身子在捏着穆念安的小手轻轻地摆弄着。 　　“你说这情况我也没见过，我先瞧瞧吧。”医仙站定了身子，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相似的情节或者是记载，这才摇摇头，坐在穆长歌身边，捏着她的手腕，探出一丝神识之力落在了穆长歌的身上。 　　“劳烦医仙前辈了。”穆长歌等医仙睁开了眼睛，才说了一句。 　　刚刚陆无尽也和她说了这不对劲的地方，是以穆长歌也知道医仙这是在探查什么。 　　“这……我的见识还是浅了，竟然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儿。”医仙蹙着眉想了半天，却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医仙大人也不清楚么……”陆无尽这也有些为难了。 　　若是她也不清楚个中缘由，那这世上怕是就没人知道为什么自家这小二会是这么个情况了。 　　“我昨夜感知到，我胸前的传承封印在那一瞬间有些波动，还有就是，我的心头血少了一半，裹着那小家伙落下的，到现在这心头血还没恢复回来多少。”穆长歌忙把自己昨夜的感受也说了出来。 　　“你没事吗？”陆无尽一听她说她的心头血少了，忙紧张地过来坐在她背后，伸手捏着她的手腕就想要用元神调神识之力去探一下。 　　“没事，没事，我的身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一点也不影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恢复了。”穆长歌拦住了她，她这才觉得，怕是自己当初一惊一乍的时候，陆无尽也是这么个心态吧。 　　“这成胎……我还真没见过还要吸取母体的心头血的。”医仙这下就更迷茫了，穆长歌这两日，频繁触及到医仙见识之外的事啊！ 　　医仙都有些郁闷了，难不成是自己这七百多年一直在偷懒么？ 　　怎么这一个人身上，就有那么多自己没见识过的事情发生？ 　　是她医术不够高？还是这一家三口太特殊？ 　　不对，是一家四口了。 　　“这都三个月了，怎么还是那么一丢丢大？”已经是夏末了，穆长歌下了早朝，一脸郁闷地泡在温泉里。 　　陆无尽也很是郁闷，医仙都说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啊，都三个月了，珞珞那四胞胎都像四个拳头一样大了，她家的小二才刚刚有指尖那么大。 　　便是念安，当初三个月的时候都有半个拳头那么大了，才一个月刚过的时候才是指尖大小，是以陆无尽也有些懵。 　　还好小二已经有了微小的心跳，否则陆无尽就要忍不住多想了。“可能是小二的性子随我，不喜欢着急。”陆无尽皱着眉毛想了半天，也只能这么安慰道。 　　“话说，师叔那一下四个，也是相当可怕的哈。”穆长歌窝在陆无尽的怀里，一脸坏笑地说。 　　“嗯？”陆无尽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这小脑袋里肯定是在想着什么坏事儿，忍不住松松地拎着她的耳朵：“你又想了点什么？” 　　“你看，四个娃娃，她还不要累死了。”穆长歌笑嘻嘻地说：“只是喂饱她们都是难题，要是四个一起哭起来……哈哈哈！” 　　“淘气！”陆无尽在她额上敲了一记。 　　可是……她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珞珞…… 　　珞珞又不是喵喵，本体是个玉狸，喂的过来啊！ 　　“小坏蛋！”陆无尽忍不住又在穆长歌的额上敲了一下。 　　“你怎么又打我……”穆长歌有些委屈，陆无尽刚敲了一下，怎么又敲。 　　陆无尽也不好说出口，自己刚才，竟然是想到了，喵喵这人形身体衣服下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 　　看起来……和自己和珞珞一样啊？ 　　不像这家伙，平的。陆无尽忍不住白了穆长歌一眼，这熊孩子，竟然把自己都带歪了。 　　这难道就是近墨者黑吗？！ 　　“好热啊，都换了凉些的水也是好热。”穆长歌苦着脸说着，一边在陆无尽的怀里拱了拱。 　　“这水温还算正常，微微有些偏低，再冷了对你不好。”陆无尽拍拍她的后背：“实在不行就回房间吧，刚刚宫人也把那镇暑的冰盆送来了，只是，你不许再抱着那盆壁了。” 　　今夏有些过热，现在夏日已经快走尽了还好，正是暑日的时候，陆无尽不得不抱着穆长歌去早朝。大殿里那挖出的冰池足有三丈长宽，穆长歌也觉得太热，陆无尽用水行之气将自己的体表温度降到了接近冰点，来帮她祛暑，否则这家伙怕是要不顾身体不要面子地去跳那冰池了。 　　某个嘴上不爱说的人，宠起人来的本事才是一等一的高，高得珞珞都有些酸。 　　“啊啊啊，还是你们这边舒服些。”两人刚回了房，陆无尽看着穆长歌在冰盆旁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珞珞就也走了进来。 　　“慢点，慢点。”喵喵在后边小心翼翼地拉着她，见珞珞想要靠近那个冰盆，想拉紧了她又不敢用力。 　　“别想了，靠不近的。”穆长歌凉凉地翻了个白眼，就看见珞珞在快贴到冰盆上那一瞬间，被弹得后撤了一步。 　　无影无形的阵法凝成的罩子，这才微微地波动了一下，又慢慢消失了。 　　“不用谢。”陆无尽对着喵喵眨了一下眼睛，举起杯子示意了一下，就把杯子送到了穆长歌嘴边，见她喝了几口就不喝了，才送到自己嘴边。 　　所以为什么穆长歌会乖乖地没再打算靠近那冰盆，就是因为这罩子。 　　陆无尽也就现在，才好趁着她不能妄动真气而欺负她一把。 　　“小心心，你这也太损了吧！”珞珞恨恨地跺了跺脚，也只能认命地和穆长歌一样，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几乎挨着那罩子。 　　“我是来限制她的，谁让你自己靠过来的。”陆无尽斜了穆长歌一眼，见那家伙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家伙，每次都爱装无辜。 　　只是，现在这金色的眼眸，总是毁了一些那可爱的模样。 　　“她这都三个月了还是那么小一点，我看肯定是你们输了。”珞珞无聊地翻着桌子上的果盘，挑挑拣拣从里边拿出了一颗最好看的果子，才轻轻咬了一口。 　　“呸，好酸！”珞珞咬了一口就皱着眉毛，把那果子递给了喵喵：“小宝宝，你这儿到底是有多俭省啊，你那么怕酸一个人这么酸的果子也能给你送过来。” 　　“这红果本来就是酸的啊，我现在觉得酸酸的很好吃。”穆长歌随手捏起了一颗，咬了一口就眯着眼睛咂着嘴巴。 　　“她最近爱吃酸的，那些东西你还是别碰了，都是酸到你吃不下的。”陆无尽抬了抬眼，接过穆长歌手里那颗红果，见她睁开了眼睛，才又递到她嘴边。 　　“之前我还说她当时太宠着你了，现在看来，跟你比她当初还算是淡定的。”珞珞嫌弃地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夸张？ 　　“毕竟，我不是你家猫儿，在医仙大人那里住了那么久，我也不怎么懂医术，也不知道怎样是正常怎样算合适，所以，干脆就小心点了。”陆无尽见穆长歌有些坐不住，想了想，干脆抱起了穆长歌。 　　“受不了你们，还是我家干女儿可爱。”珞珞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就饶过冰盆，走到了旁边的小床边上。 　　小小的婴儿睁着眼睛，金色的眼眸正盯着小床上边吊着的那个彩色羽毛扎成的小球，看见珞珞的时候，先是露出了一丝惊讶，然后就咯咯地笑了一声，挥了挥两只小手。 　　“念安喜欢干娘来抱你对不对？”珞珞抱起了小家伙，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这小家伙，现在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熊孩子。”珞珞走到穆长歌身边，把小家伙凑到了穆长歌的脸前。 　　小脸圆圆的，一双大眼睛像极了幼时的穆长歌，胎发看来和穆长歌一般是金色的，其他也就看不出具体像谁了，毕竟还小。 　　“这性子好像也随了她呢。”陆无尽伸手也逗了逗自家女儿，那小家伙看见了穆长歌就想往她身上扑，这一看见陆无尽了，又转个身，呀呀地喊着想要去陆无尽那里。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她长大了性子也像我。”穆长歌扁扁嘴，干脆站了起来，让陆无尽抱过了穆念安，脸上还带着一丝的不情愿。 　　算了算了，看在这小家伙是自己的娃的份上，抢了自己家皇后就抢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醋坛子现在想翻都没法翻啊 　　师尊大人可以由着性子去宠她的小奶狼了，也可以放心的找理由不被折腾了。 　　这样的日子真好。 　　——陆无尽 第98章 生了生了 　　“我师父说，现在我这边稳妥了，你家那小家伙她也束手无策，她现在想去找个地方给我师公守着突破。”珞珞这才想起了自己来是要说什么。 　　“嗯，对了，我这里有天炎的地图，有些天地元气比较集中的地方图上都标注了，你可以给医仙前辈拿去。”穆长歌想了想，走到一边从书架上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兰若那边，可以找我母皇，兰若最佳的地方，就在皇宫之中。”陆无尽点了点头，见穆念安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忙抱着她走到小床那里，将她放下，见她渐渐闭上了眼睛，才走过来轻声说。 　　“嗯，我回去和师父说说，你俩继续，继续。”珞珞眼珠子转了转，就拿起了盒子，拉着喵喵走出房门。 　　“继续什么？”穆长歌喜滋滋地又坐到陆无尽身边，却还一脸的迷茫。 　　“你说呢？”珞珞的声音带着一丝暧昧。 　　“死珞珞。”陆无尽捏着红果的手颤了一下，难得狠狠地骂了一句。 　　“穆小友这孩子莫不是长得很慢？”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医仙已经陪着齐昂回来了，刚替珞珞把了脉，这才来看她最头疼的穆长歌。 　　穆长歌这从开始，到现在，都完全在医仙的认知之外，她根本就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后边的三个月里，从第二个月开始，穆长歌就开始犯恶心，吃什么吐什么，没吃也要干呕个许久。陆无尽本就在意她向来是受不得一点罪的，她也记得自己当初反应根本没这么剧烈，日日被吓得胆战心惊，生怕穆长歌会因此有什么好歹。 　　尤其是，这段时间，穆念安也时不时地病上一下。偏偏医仙不在，珞珞也不怎么方便，这一大一小两个熊孩子全都是蔫蔫儿的模样，着实让她操碎了心。 　　六个月，她们的小二才有一个梅子那么大，那金色的薄膜将她的身形完全遮在里边，只有微小的心跳声让陆无尽稍稍有些安心，可是她连小二的模样都感知不到。 　　陆无尽的元神也是很强大的了，比起医仙这等无量境强者也只是弱了一线，可是，她却根本就无法探到自家的小二，连医仙甚至穆长歌自己都不行。 　　“医仙大人，你快去，快去！”医仙正在绞尽脑汁想穆长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看见喵喵直接从窗口跃了进来，一脸的焦急。 　　“小兔子怎么了？”医仙忙站了起来，随喵喵走了出去。 　　“她说她这是要生了！”喵喵忙说。 　　“这才六个月？”医仙愣住了。 　　“她自己说是，我……我也不知道啊！你快来看！”喵喵这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你们玉狸一族，好像是三月成胎？”医仙一边走一边问。 　　“我嫂子生我那六个侄子侄女，是三个月。”喵喵毫不犹豫地说。 　　“那我大概清楚了，人族九月，你玉狸族三月，这二一添作五，所以六个月。”医仙点点头，走进了门就看见珞珞还在悠闲地踱着步，虽然六个月，虽然单个孩子都不过比巴掌大些，可是珞珞身材娇小，她的腹部也被这四个小家伙撑得大到像常人足月的双胎一般。 　　“是要生了？”医仙抓过珞珞的手腕，探了一下脉象，是要生了，再元神探了一下那四个小家伙，果然，最下边的一个都破水了。 　　“我现在就怕她们长着一口的小猫牙。”珞珞看自己师父来了，这才躺下，扭头对喵喵说了一句：“去把水烧上，还有你孩子的小床，衣服，都拿来。对了，去煮些新的棉巾，煮好就拿来，越多越好。” 　　“啊？好！”喵喵这都快急傻了，傻愣愣地应了一句，反应了半天才跑出了门。 　　“你看到了，这四个小家伙，都是玉狸的耳朵，身后有尾巴。”医仙将自己的药箱打开，捏了一个瓶子倒出一粒丹药递给珞珞。 　　“没有随了她的一身绒毛四只爪子，我就知足了。”珞珞知道自家师父是怕自己疼，心疼自己，吃下了那颗丹药，才轻声说。 　　“还好，没有太奇怪。”医仙也是点点头。 　　四个孩子，除了小了点，也没什么不对劲了。 　　只是长着尾巴和玉狸的耳朵罢了，模样还可以接受。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没一会儿陆无尽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穆长歌。 　　“小心心，帮我去看着那傻猫，别让她把自己的爪子给燎了。”珞珞翻了个白眼，自己就是医师，现在自己的师父也在这儿，哪儿还用得到她？ 　　这家伙，怕不是来报自己在她疼得差点哭出来的时候，笑话她的私仇吧？ 　　“别出声，用力，第一个小家伙准备出来了。”医仙一直在看着珞珞，忽然提醒了一句。 　　“哦，对哦，忘了。”珞珞吐了吐舌头，说着就也配合地用力了起来。 　　“娃娃小就是好。”穆长歌坐在床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己家这小二……到底能长到多大呢？ 　　这都六个月了，才到梅子的大小，她长到和自家念安一样大得多久以后了。 　　万一……她要第二年才愿意出生呢？万一第三年？ 　　好可怕……自己怕不是要被折腾死。 　　“唔……”穆长歌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疼，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医仙前辈，我今天也没吃东西，怎么会肚子疼呢？”过了足足一刻钟也没缓过来，穆长歌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医仙抬起头，才发现这家伙的脸白得不像话，嘴唇都没了血色。 　　“手给我。”医仙捏起她的手腕，真气探了探就愣住了。 　　怎么……这脉象和珞珞一样是临产才有的这种？医仙忙用元神探了一下。 　　那小小的金色球体，姑且说是娃娃吧，竟然已经在往外滚了。 　　她疼，是因为那脱落引起的出血。 　　“快躺下，快！陆小友，快来！”医仙这下也慌张了。 　　这才梅子大，自己走之前穆长歌还敢肆无忌惮地到处转悠，怎么就会毫无征兆地滑了胎？ 　　穆长歌的体质强健，陆无尽也不是一般人，怎么都是绝对健康的孩子，这稳当了以后基本不可能滑胎啊！ 　　“医仙大人，怎么了？”陆无尽听见医仙唤自己，忙走了进来，喵喵也急急忙忙地跟着，生怕是珞珞出了事。 　　“你来帮我把穆小友扶进床里侧，快，一定要轻些。”医仙伸手将珞珞用真气稳稳的托起，向外移了移，陆无尽虽然吃惊，也赶忙将穆长歌抱起，轻轻慢慢地放进床内侧。 　　“她怎么了？”陆无尽这才松了一口气，忙问了一句。 　　“滑胎，孩子……好像没有保住。”医仙皱着眉，走到床头那边，双眼冒出金光，将穆长歌整个人包裹住了。 　　“啊？”陆无尽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自责地说：“怪我，怪我没有时刻注意着她。” 　　“嗯？胎心还在啊？”医仙收了神识，这才一脸迷茫地看着陆无尽：“按说滑胎都是胎儿已死或将死，这胎心还很是稳健啊！根本没有一点将死或者已死的样子！” 　　“好……好痛……呜呜呜……好痛……无尽，我好痛……痛……”穆长歌这会儿已经疼得整个人都蜷成了一个虾米，脸上疼起了一层的冷汗，汗水竟将她的头发都打湿了，她咬紧了牙关，吃痛的低吟还是让陆无尽心痛不已。 　　“医仙大人，先给她止痛吧，她受不起。”陆无尽的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忙向医仙求了一句。 　　“这丹药我也不清楚对她有没有用，毕竟她太强了，我这等境界寻常药都对我没用。”医仙思索了一下，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匣子，抽出一根针来，在穆长歌的颈后摸了一下，扎了进去。 　　“不……不疼了。”过了会儿，穆长歌才松了口气，陆无尽忙过来用袖子将她脸上的汗都擦掉了。 　　“不疼就好，以后还是我来吧，你这模样我太难受。”陆无尽也不在意到底是为什么会滑胎了，她现在心里只是满满的自责。 　　如果，自己再强一些，自己可以受得住她的血气，也不用她来受罪了。 　　刚刚她明明疼得快抓破了她自己的手。 　　摔个跟头都要哭一哭的娇气娃娃，一直到现在都没哭出来，真是难得的坚强了一次。 　　出了这么多的汗，她该有多痛，陆无尽真恨不得替她去受。 　　“你看……我没哭，我能受得住的。”穆长歌的声音还是有些虚。 　　“出来了，还请陆小友将那孩子取出来吧。”医仙一直在观察着，此刻忽然开了口。 　　陆无尽走到一侧，将手伸进穆长歌的衣服内摸了许久，才拿出了一个金色的圆球。 　　那圆球没有一丝瑕疵，金色的壳还有些硬，陆无尽叹息了一声，交给了医仙。 　　自己……和这孩子，没有缘分吗？ 　　“她还活着，没有一丝虚弱的样子。”医仙帮着珞珞把第一个孩子抱了出来，交给了喵喵，才捏着那小小的圆球说。 　　“我……我听到她在说话？！”穆长歌忽然睁大了眼睛。 　　“嗯？”医仙忙走到穆长歌身边问道：“她吗？” 　　“嗯，她在叫娘，她说她要我带她去天地元气浓的地方，她说她在这里好饿。”穆长歌点点头，示意陆无尽伸手将她颈后的银针取下，盘膝坐起将自己的不适压下，才从床里越了出来。 　　“你好了吗？”陆无尽忙一把抱住她，这家伙，这就能走了么？ 　　“她要去天地元气浓的地方？”医仙惊疑不定地将圆球交给了穆长歌。 　　“我能感觉到，是她在说话。”穆长歌接过那圆球，轻轻地用手指戳了一下。 　　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了个球呢？ 　　“去承天殿试试，那里的天地元气很浓。”陆无尽说了一句，然后就看着医仙说：“医仙大人，我先陪她过去，您在这儿守着珞珞要紧。” 　　“好。”医仙点点头，陆无尽就抱着穆长歌离开了承暄宫。 　　“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是变异了？”陆无尽小心翼翼地走着，还出声问着。 　　“变异？”穆长歌又戳了戳那小球：“难不成是药有问题？不对啊，那是医仙前辈自己炼制的丹药，想不来她那么……啊！我想起来了！”穆长歌忽然鬼叫了一声。 　　“想起什么了？”陆无尽这就又紧张起来了。 　　“先祖……先祖说，上古的时候，有一种叫做……通神的资质，胎结金珠，六月而诞，沐天地之元气，得日月之辉华，三年方生，生而能走能言，先天自有元神。”穆长歌有些不确定地说。 　　“通神？”陆无尽见到了承天殿了，将穆长歌放下，看着她将那圆球放在那阵法中央的软垫之上。 　　刚一放上去，这下陆无尽都不用穆长歌说，就知道自家小二确实还活着了。 　　无形无色的天地元气，在一瞬间就暴动了起来，渐渐一个漩涡形成，而漩涡的终点，就是那小小的金色圆球。 　　“我喜欢这里。”这次，连陆无尽的心中，也响起了一个小小的声音。 　　“你是我的……念悠吗？”陆无尽忍不住传了一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呐呐呐 　　亲爱的，你心心念念要我给你生个哪吒来着＝　＝ 　　呐－　－ 　　你的哪吒来了 　　（扶额） 第99章 羞涩个鬼 　　“我认识你的声音，你也是我的娘吗？”奶声奶气的小嗓音让陆无尽心中一阵温柔。 　　“我是你的母后，她是你的母皇，你是我和她的孩子。”陆无尽看了一眼穆长歌，神识也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思。 　　“念悠……是在叫我吗？”小家伙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 　　“你叫念悠，你还有个姐姐，叫念安，念悠就是你的名字。”陆无尽总觉得，穆长歌似乎也能听到自己在和小家伙的对话。 　　否则，她为什么不说话？ 　　“姐姐是什么？”小家伙似乎有很多的问题。 　　“姐姐，是你母后和我上一个孩子，你是第二个。”果然，穆长歌的声音也传入了陆无尽的心中。 　　“我知道了，娘，母皇，和娘是一个意思吗？”小家伙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穆长歌总觉得，这孩子怕不是和陆无尽一个性子吧？ 　　真的有些像呢，冷静理智还有很强的求知欲。 　　“母皇，您和母后不用守着我的，我要好久好久以后才会长大。”真的有点像陆无尽，总是不喜欢别人替自己担心。“不急，我们再陪你一会儿。”穆长歌轻声说。 　　“长歌。”陆无尽看了一眼这大殿，几个月前，穆长歌渡雷劫刚刚毁了这里，这才新建成不久。 　　只留这小家伙一个人在这里，她总是有些不放心。 　　“你是想说，在她出生之前，我们搬来这里住吗？”穆长歌看了她一眼，就大概知道她的想法了。 　　“嗯。”陆无尽点了点头，除了自己和她，陆无尽也想不来由谁守着比较安全。 　　“我留元神分/身在此吧。”穆长歌却摇了摇头：“你我在此可以，但是念安还小，很频繁就会哭闹，别吵到了念悠。” 　　无声无息之间，穆长歌就一分为二，化作了两个，陆无尽看来看去，若不是穆长歌站在原地没动，她也真的看不出哪个是本尊了。 　　“念悠，母皇留在这里陪你，好吗？”穆长歌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小小的金珠。 　　“可以吗？”小家伙的传音带着一丝开心。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孩子，母皇当然要保护着你。”穆长歌点点头，传音的语气很是笃定。 　　“咱们回去吧，念安醒了，这边我元神分/身守着，不会有事。”穆长歌站起身，元神分/身就盘坐在那里，开口说道。 　　“嗯，念悠，母后明日来看你。”陆无尽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小的金珠，才和穆长歌一起走出了承天殿。 　　“茗萱，去请月将军带百名天狼卫入宫。”走出了承天殿，穆长歌就对候在阶下的茗萱总管说了一句。 　　“是。”茗萱应喏一声，就踩着缩地成寸离开这里，一刻钟之后，月惜带着百名黑甲护卫走了过来。 　　天狼卫，是由忠于皇室的清地境之上的修行者组成，五年之前，穆长歌亲自将这支被那假皇帝解散了的队伍召集回来。 　　月家，世袭御林军统领大将，天狼卫是御林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作训和驻扎归月惜调动，但是执行命令，却需要穆长歌亲自下令。 　　“陛下传召有何要事？”月惜一见穆长歌那一脸严肃，忙抱拳问道。 　　“命天狼卫封锁承天殿，除了朕与皇后还有宫中那两位，没有持朕令牌或者被我们四个带领靠近大殿者，格杀。”穆长歌的话果然让月惜觉得肯定是有事。 　　“是！”月惜颔首转身，看着身后的天狼卫下令道：“孙盛带你部守东侧，吴悦你部守西侧，李玉琳你部守南，王辉你部守北，苏琦，你部守顶。” 　　说完，才看着穆长歌说：“我守着正门？” 　　“不用，别人进不去，我只是不想别人打扰她罢了，她不喜欢陌生人离她太近。”穆长歌忙摆摆手，“月将军，走，念安哭了。” 　　茗萱此刻才赶了回来，穆长歌示意她自行离开，就和陆无尽与月惜一起回了承政宫。 　　“长歌，是谁在里边闭关么？”一进了承政宫的大殿，月惜就一脸疑惑地问了一句。 　　走进卧房，穆长歌抱起穆念安哄了哄，就急忙给她换起了尿布，一边熟练地包着，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没人闭关，表姐，是你小侄女要吃天地元气。” 　　“念安不是在这里吗？”月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有些纳闷地问道。 　　“是念悠，她在那里。”陆无尽很是满意穆长歌那手法，自己干脆坐在一边泡起了茶。 　　“念……悠？”月惜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穆长歌说的是谁。 　　当初穆长歌发现那小家伙发育缓慢的时候，还专程去询问月惜，两家祖上有没有过这种先例。 　　“嗯，她刚刚出来了，说要在天地元气浓郁的地方住上三年，才能出生。”穆长歌给念安换完了尿布，把她抱过来递给了陆无尽。陆无尽刚泡好了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很是怨念地白了穆长歌一眼，才接过了穆念安抱在怀里。 　　“三年？”月惜愣住了。 　　“嗯，我元神分/身就在那殿中守着她，不会出什么事，只是，表姐你也知道，我真的懒得时刻注意周围，所以让天狼卫守着，也省事儿。”穆长歌这才对陆无尽做了个鬼脸，捏起了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承天殿汇集这一方天地元气，让他们在那外围，虽说是守卫，也能让他们修行便利一些，三年时间，没准就有那么一个两个入了清天境，那五个首领，我看吴悦和苏琦她俩有可能就会步入清阳。” 　　“原来你还带着照顾她们的意思啊，没事我就回去了，刚刚出来急，他们还在原地待命。”月惜冲着御林军大营的方向指了指，就走了出去。 　　“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喝口水是吧？”陆无尽这才把女儿交给了穆长歌，自己又沏了一杯茶水，这才润了润喉咙。 　　“被我看见了，我能不馋一嘴吗？”穆长歌心虚地说了一句：“去看看师叔那边吧，都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怎样了。” 　　“也是，现在念安也醒了……你，真的没事了吗？”陆无尽刚想同意，忽然想起来穆长歌刚刚也才经历了那么一出，忙问道。 　　“是有事，这衣服要换了。”穆长歌想了想，就把小念安又交给陆无尽，自己走到衣柜旁拿出一套衣服，刚准备脱衣服，转身又走去了浴房。 　　穆长歌今日穿的是皂色长衣，陆无尽也是不经意之间，才发现她罩袍摆动之间，露出的黄色中衣那裤子上，带着一道血迹，还在不断向下蔓延。 　　“你以后，可莫学你母皇，知道吗？”陆无尽伸手在自家女儿的小鼻子上点了一下。 　　总是这样，总是舍不得让自己担心。 　　可是……这样自己反而更是担心啊！ 　　“呀呀呀！呀！”小家伙还不能说话，只是挥着小拳头抗议陆无尽的调戏。 　　“好了，走吧。”过了才两刻钟，穆长歌就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抬手要从陆无尽怀里接过小念安，就被陆无尽挡了一下。 　　“我抱着吧。”陆无尽半是埋怨半是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她现在还会不会痛。 　　但愿这傻子跟珞珞学的医术是靠谱的，已经自己医治好了。 　　“去了这么久？”一走进门，就看见珞珞已经盘膝坐在床上用真气调理自己的身子，见两人来了，才停下来睁开眼睛。 　　喵喵还在端着一杯热水立在她身旁，医仙正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自己那四个小徒孙。 　　穆长歌也来了兴致，走到那四张并列的小床边上，掀开小被子看了一眼。 　　和人族一样的相貌，外表也一样，只是多了个毛茸茸的小尾巴，耳朵的位置，是两个蚕豆大的玉狸的耳朵。这个孩子只比一只手大些，可是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虚弱的样子。 　　“好……好可爱。”穆长歌看了许久，想伸手去抱抱，可又有些不敢。 　　天洲成年男子普遍五尺出头，成年女子普遍差不多五尺，珞珞四尺六寸稍显娇小，陆无尽五尺三寸就在女子中很是高挑。而穆长歌这五尺六寸的身材就显得很是高大，这孩子和她一比就太小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想抱抱是可以的，你轻一些就好。”医仙看她那模样，忍不住笑着抱起身上穿着白色小衣服的小家伙，递给了穆长歌。 　　“医仙前辈，她要是哭了，是喵喵叫还是哇哇哭啊？”穆长歌小心翼翼地看了珞珞一眼，才压着嗓子问了一句。 　　“熊孩子你是不是皮痒了？”医仙还没开口，珞珞就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我只是好奇嘛……”穆长歌也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有些欠抽了，可是……她真的很好奇啊！ 　　“就你话多。”陆无尽白了她一眼，示意穆长歌把小家伙放回去，就说道：“你这边既然好了，那我就和她回去了，你休息几天再出来玩，别急。” 　　“小心心，她这虽然算是生了，可是至少一日之内还要好好休养，你可……千万手、下、留、情，啊。”珞珞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嘴。 　　“就你话多！”陆无尽斜了她一眼，黑着脸就拉着穆长歌走了出去。 　　“哎呀呀，你慢点啊！”穆长歌这走得急了脚就有些不稳当，忙喊了一句。 　　“被她给气得忘了，慢慢走。”陆无尽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忙放慢了脚步，陪着穆长歌慢慢地走了回去。 　　小念安已经睡着了，陆无尽把她放在小床里，就走过来拉着穆长歌坐在床上。 　　“你……你要做什么？”穆长歌看她那脸色有些不好，胆战心惊地说。 　　“躺下。”陆无尽扶着她躺下，就伸手解开她的罩袍。 　　“你……念安的小床还没加罩子呢……”穆长歌红着脸轻声说。 　　陆无尽怔了一下，脸就又黑了。 　　这家伙也想得太歪了吧！ 　　还……一脸羞涩！ 　　羞涩个鬼啊！ 　　“我知道这六个月我不曾碰过你，你憋得难受。”陆无尽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可是，你是不是也想得太多了？” 　　“我只是要看看，你这笨蛋有没有把自己的身子给调理妥当了。”握紧拳头想要敲她的脑袋一下，可终究是不忍心，继续帮她把衣服脱掉，伸手按在她的腹部，澎湃的水行真气直接被她引入了穆长歌身体。 　　果然，还有一处小小的伤口，在丝丝淌血。 　　用了将近两成真气，陆无尽才将那伤口修复好，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就不仔细点，不会觉得疼么？”将她的衣服整理好，才责备地看了她一眼。 　　这家伙，不是最怕疼么？ 　　“真的没感觉啊……”穆长歌委屈兮兮地说。 　　“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你还要去早朝。”陆无尽觉得房间里有些暗了，抬手一道真气催燃了火行之精，房中就亮了许多。 　　天已经黑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二出生，可算能结束这一段了－　－ 　　生子生子生子，还在养着一个不回家的蛙 　　也是够了…… 　　一尺是33.333啊，不是古代的23.3 第100章 娃娃大集合 　　“好啊，可算能放心地睡一觉了。”穆长歌点点头，坐起身伸手抱住了陆无尽的腰。 　　“陪我去沐浴吧。”陆无尽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吻住那张无意撅着的嘴。 　　“好。”穆长歌点点头，直接伸手搂着她的脖子，下巴搭在陆无尽的肩上。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刚在池子里泡着，陆无尽就说了一句。 　　“怎么了？”穆长歌心里总有一丝不祥的感觉，忙问道。 　　“我想去闭关，刚才……你知道吗，为了帮你疗伤，用了我两成的真气。”陆无尽扭头看着穆长歌：“我现在和你的差距太大了，若是继续满足于这清阴境，以后，你的岁月还长，我却要先你而去了。” 　　清混境寿五百，半步无量八百，无量一千，无终五千，可是身在清阴境的陆无尽，寿不过五百。 　　若自己不努力些许，怕是…… 　　穆长歌现在也有些为难了。 　　陆无尽若是用别的理由，她都可以一笑置之，唯独这理由，也梗在穆长歌心里。 　　她只能接受自己死在陆无尽前边，根本无法想象，若有一天，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无尽寿终在自己前边。 　　“你……过段时间记得出来，不然，小心你的孩子们，都不认识母后了。”穆长歌轻声说。 　　“每一年出来一日，可好？”陆无尽看得出她的不舍，心也有些软了。 　　“不能一旬一日吗？”穆长歌的脸立马就垮了。 　　“不能，那样太耽搁了，你也不想我耽搁到无法和你相伴到老，对吗？”陆无尽忽然就想起了十多年前。 　　自己去给新弟子们洗髓时，她也是这般和自己讨价还价。 　　“那这样好了，我陪你一起闭关吧。”穆长歌眼珠子一转，就笑了出来。 　　十多年了，她倒不像小时候那么傻了。 　　“那你的朝政怎么办？”陆无尽翻了个白眼。 　　“闭关不就是在承天殿么，我和你一起去，元神分/身留在外边，照顾念安，顺便去早朝。若有要紧的事，我也能醒来，并不耽搁。”穆长歌越想越开心，眼睛都亮了几分。 　　“也好。”陆无尽实在无法拒绝了，单是她的元神分/身，便不是这天地间有人能抵挡的。尤其是现在，穆长歌这分/身，和实体一般，穿得了衣服，也拿的住东西，更能开口说话。 　　连自己都区分不出她的元神分/身和本体了，应该无碍。 　　她不愿离开自己，自己也不愿离开她。 　　“对了！我想起来了！”穆长歌忽然激动地抱住了陆无尽。 　　“怎么了，这么开心？”陆无尽嘴角微弯，在她唇边亲了一下。 　　“先祖传我的上古咒术和法诀，其中有一个，很适合你我，叫连心诀。”穆长歌忍不住抱着陆无尽使劲亲了一下，才笑嘻嘻地说：“这样，可比你用那阴阳之心快多了，明日我们试试。” 　　“你若早些想起来，你也不用整天到承天殿前边吵我一吵六年了。”陆无尽感受到她元神中传来的那法诀，在她额上敲了一下。 　　当初，自己只要稍稍从深度冥想中醒来，就会感觉到这家伙在殿外傻兮兮地蹲着，害自己久久不能再度进入深度冥想。 　　“那就再等几个月，等念安再大一些以后，我们一起闭关。”穆长歌这才笑了出来。 　　“也好。”陆无尽点头，从池中走出说道：“我们先试试，让我看看那连心诀到底有多好用。” 　　“嗯。”穆长歌也匆忙出来，真气一鼓身上就干了。 　　“你这是作弊。”陆无尽感觉到身后那一阵热力，一扭头就很是无语。 　　这家伙发现自己新生的发丝也不会被自己的真气所焚毁之后，再沐浴完就直接一把火把身上烧干了。 　　“我这不是怕万一念安醒了嘛。”穆长歌嘿嘿一笑，就急忙穿上了衣服，一边小心翼翼地帮陆无尽把衣服也穿上。“念安醒没醒，你真的就感觉不到？”陆无尽白了她一眼，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家那小家伙正睡得香，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好了好了，过不久你也可以做到的。”穆长歌拉着陆无尽走进卧房，把门关上，将穆念安的小床用罩子隔离。 　　“连心诀，最重要的就是两人心有默契，修行同出一脉，才能发挥作用，我的本事都是你传授的，同出一脉自然就不用说；这心有默契……我的无尽，和我，一定是默契的，对吗？”穆长歌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无尽。 　　“这句话你问得有些多余。”陆无尽和她一起盘膝坐在床上，伸出双手和她相抵。 　　两人闭上眼睛，同时将丹田内的真气转化成金行之气运转，在相对的双掌处合在一起，变成了更为强大的洪流运转到了穆长歌的经脉里。 　　穆长歌只觉得经脉有些胀，转念就想到了陆无尽现在的体质不如自己，悄然把自己的真气撤了一些，才传递回陆无尽那边。 　　真气一入体，陆无尽就觉得经脉胀痛得厉害，可是心中怕穆长歌担心，硬忍住了这疼痛，只是她双手微微的颤抖，还是被穆长歌发现了。 　　“我再撤些真气，你能承受了告诉我。”穆长歌心疼地将自己的真气撤到只有一丝一缕，陆无尽马上就轻松了许多，只是觉得经脉有些胀意。 　　“这样，你不就没多大收获了么？”陆无尽也清楚这法诀的门路，输出的真气越强，收获才会越多。 　　这样，穆长歌不就是在陪自己修行了么？ 　　“不在意这一点，先帮你是要紧。”穆长歌摇摇头，她和陆无尽的真气转了一圈之后，这增长对她来说，确实只是聊胜于无。 　　陆无尽心头有些愧疚，她觉得是自己现在太弱，无法和穆长歌配合，所以稍微能接受那真气之后，就示意穆长歌再增加一些。 　　这连心诀好生可怕，就是自己捏着阴阳之心在承天殿里修行，也不如这样修行的收获的十分之一。更重要的是，这真气很是凝练，根本不用再去巩固。 　　穆长歌的真气只增加了一丝，可是陆无尽就觉得有些疼痛，不过还可以接受，硬咬着牙忍了下来。 　　穆长歌时刻在注意着陆无尽的变化，她的表情只是微微一变，穆长歌就察觉了，一窥探就知道陆无尽是在担心自己没有收获，也不好拆穿她，心神一动，蓬勃的灰色真气自她体内蔓延了出来。 　　陆无尽还有些不明所以，就见那真气将自己整个笼罩起来，从皮肤渗入了自己的身体。灰色的雾气将自己周身的经脉包裹起来，就整体化作了青绿之色。 　　虽然还在被胀满的真气撑得丝丝疼痛，可是那青绿之色不仅缓解了疼痛，还在滋养着自己的经脉。 　　后续的真气经过，就不再感觉到痛了，穆长歌此时又将和陆无尽共同运转的真气稍稍增加一丝，只是让陆无尽觉得阵阵胀意。 　　“你这样，不是消耗更大么？”陆无尽无奈地看着她。 　　穆长歌那真气将自己包裹的一瞬间，自己就不能动一分了，只能被迫接受着她的帮助。不然，按照陆无尽的性格，她绝对不会让穆长歌这样费心为自己浪费真气。 　　“我没有浪费真气啊，你看，现在帮你了，我就可以早些多出些真气，不就回来了么？”穆长歌笑嘻嘻地说。 　　“嗯？不对啊，你怎么可以同时使用两种真气？”陆无尽刚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就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自己当初给那个叫姝儿的小丫头洗髓的时候，虽然是真气分作两用，可是都是同源的真气，为何穆长歌同时用的，却是金行和木行？ 　　“我渡劫之后就可以了啊……”穆长歌一脸无辜地说：“别分心，马上就戌时了，到戌时我们就停下。” 　　“好。”陆无尽点点头，也不再有杂念，和穆长歌一同闭目冥想。 　　“母……皇～” 　　“对，念安真棒，再叫一遍。” 　　“母……皇～” 　　“念安，那她是谁啊？” 　　“母后！” 　　“为什么她叫你就叫得这么顺口啊……”穆长歌一脸幽怨地看着穿成了个小包子的穆念安，伸手在她脸上揉了一下。 　　“谁让你一出门就是两个月，我能让她学着叫母皇就不错了。”陆无尽把穆长歌的手打开，笑着递了一杯茶水给穆长歌。 　　小小的娃娃还站不稳，一直抱着陆无尽的腿，抬着头笑嘻嘻地看着陆无尽。 　　“还不是你要我送医仙大人和齐老爷子还有无双的，现在又嫌我出门久了。”穆长歌刚喝了一口水，就一脸无辜地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离开这么久啊。”穆长歌嘴一撅，一脸的不乐意。 　　“好了，逗你玩的，你这刚回来，先休息休息，坐下吧。”陆无尽示意穆长歌赶紧坐下。 　　“念安现在能吃东西了吧，我从那边带来了好玩的东西，给她尝尝。”穆长歌伸手抱起了穆念安才坐到了椅子上，右手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须弥芥子囊放在桌上，伸手从里边摸出个圆溜溜的木球递到了陆无尽手里。 　　“这不是木李果么？给她吃就给她吧。”陆无尽看她捏开了果子，从一边的果盘里拿起勺子，从里边挖出一点果肉递给到了小家伙嘴边。 　　“我说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木李味儿，原来是你回来了啊。”小家伙刚吃了一口，珞珞就从这御花园的正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推着一个小车的喵喵。 　　这小车是喵喵回家问自己嫂子讨来的，她那几个侄儿侄女已经长大了，当年那小车太过破旧，喵喵硬是自己去啸风谷采了一棵千年的苍柏，回来照着一模一样又做了一个。 　　这小车分了四个格子，内衬了厚厚的丝绵之后裹了绸布，四个小娃娃躺在里边，刚好合适。 　　“呐，她刚回来，这袋子里应该全是木李果，你拿着吃吧。”陆无尽朝着袋子努了努嘴，示意珞珞在那里边。 　　“要！要！”穆长歌正在好奇地盯着车里的小家伙，怀里的穆念安就扒着穆长歌的手喊着还要吃。 　　“这小家伙的性子铁定是随了你了。”珞珞见穆长歌手忙脚乱地喂小家伙吃果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唉……毕竟有其娘必有其娃娃啊。”陆无尽也是觉得没脸看，索性起身走过去逗弄起了珞珞那四个小家伙。 　　“到现在我还是看不出来哪个是小昕，哪个是小晴，哪个是小昀，哪个是小昭。”陆无尽盯着看了许久，四个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还都是女孩子，真的没法区分了。 　　“这个是小昕，这个是小晴，这个是小昭，那个是小昀。”喵喵笑嘻嘻地指了一下：“她们四个是长得一样，可是气味是不一样的啊。” 　　“我哪儿有你这鼻子。”陆无尽翻了个白眼，还是自家孩子好认，长得活脱脱一个小穆长歌的模样。 　　自家念悠那性子虽说像自己……可是，也真有些太过冷淡了。 　　真愁人，就不能是一半像自己，一半像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四胞胎啊，哈哈哈哈 　　话说，小小熊孩子到底像谁已经有定数了 　　吃货本性，哈哈哈哈哈 　　熊孩子当初的馋嘴，一脉相传 第101章 全都是套路 　　又是一年春日，这是陆无尽和穆长歌在一起的第八年半，相识的第十九年中。 　　自己和她的长女已经会开口喊母皇母后了，自己和她的次女……还是个石榴大的蛋啊！陆无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五个小家伙出生之后三个月，医仙就和齐昂带着自己的妹妹一起离开了，现在念悠已经在承天殿住了五个月，念安快要过一岁生日了。 　　“念安这断了奶，我们两个也要去闭关了，留我这元神分/身在外边，他们看不出不同，也能照顾好念安。”穆长歌等小家伙吃得直打饱嗝了，才放下她让她摇摇晃晃地扑去找陆无尽，开口对珞珞说道。 　　“你俩不打算继续要孩子了？你那些大臣会乐意？”珞珞一脸的不信邪。 　　“我觉得两个就够了，等她俩长大，要是都不愿意接这皇位，到时候再说。”穆长歌悄悄看了一眼陆无尽，然后低声说：“师叔你也知道，她不想我来，我不想她来，索性不要了，反正有这两个小家伙也够堵了那群朽木疙瘩的嘴。念安傻傻的，念悠似她的性子，一个好哄，一个懂事，我不觉得让她们两个其中一个来接手很难。” 　　“有你这么埋汰自己女儿的么？”陆无尽冷哼了一声，手就探过来拎在了穆长歌耳朵上。 　　“我不是埋汰她啊，她性子不是随我么。”穆长歌忙装得一脸的无辜。 　　“少来，别以为你还装得这可怜样我就放过你。”陆无尽也是无奈，这家伙算是清楚了自己看见她这表情就舍不得再狠心了么？ 　　嘴上说的是狠，可是手却松开了，陆无尽也知道自己是被这家伙卡了软肋，只能捏鼻子认了。 　　晚上，再好好收拾她算了。 　　“你倒是真懂我，喵喵说她想回家看看她娘，带着小家伙们去让老人见见孙女，我也正想问你要是最近不打算再和你家小心心互相折腾了我就先走了，你倒是抢了个先。”珞珞一脸无语地看这两人秀完了恩爱，才翻着白眼说了一嘴。 　　“师叔你要走么？”穆长歌愣了一下，随即一脸不舍地说。 　　“得了得了，别装模作样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我们一家子不在这儿耽搁你俩过二人世界？”珞珞斜了她一眼，伸手又拿起一个木李果，捏开果壳吃了起来。 　　“没有啊，我小时候也是师叔你带大的，怎么会那么没良心。”穆长歌忙摇摇头，急急忙忙地说：“我是真没想到师叔你竟然这么快就说要走——你什么时候回来？” 　　“玉狸族最大的聚居地在荒洲，我们两个一来一回便是半年，到那里怕是得住很多年，等我住腻了再说吧。”珞珞心里算了一下，怕是少说得三五年，也就没说具体时间。 　　“你要走了？”陆无尽这时候才插了一嘴。 　　“嗯，她们四个也断了奶，带着也方便了，喵喵现在修出了第七尾，她和我轮着带孩子横跨两洲没问题，我们到时候过一洲休息一下就行，很快的。”珞珞点点头，自家这四个娃娃，倒是省了不少心，怀胎比人族孩子少了三月，断奶少了半年，这才多久，就已经快能走路了。 　　只是，看起来都是懵懵懂懂的，喵喵记不得自己幼年之事，珞珞也想回去问问喵喵的族人，玉狸一族出生多久之后才会开窍。 　　“要么让她送你们过去？”陆无尽指指穆长歌，她那棍子现在花样越来越多，上次送医仙一行人的时候，愣是被穆长歌变成了一个长三丈宽一丈长的大箱子，便是睡人都可以。 　　“你可得了吧，上次让她送我师父走都和杀了她一样，现在再让她跑一趟，她不得哭死在你面前？你家这小宝宝，可是离不得娘的。”珞珞不顾穆长歌那翻到看不见瞳仁的大白眼，一脸戏谑地说了一嘴。 　　“这……这倒也是。”陆无尽把穆长歌那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清楚自己上次连哄带劝地让她送医仙一行都把她给委屈得不行，她这刚回来还没休息一下，自己要是再要她送珞珞走，怕是她肯定要撒泼打滚地说不要了。 　　“我就那德性啊……”穆长歌一脸幽怨地翻了个白眼道：“师叔又不是旁人，我送送又怎样。” 　　“珞珞，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让她送你。”陆无尽挑着眉毛说了一嘴，就看见刚刚还一脸义正辞严的家伙马上就苦着个脸了。 　　这傻子……陆无尽暗暗地笑出了声。 　　“再过三天吧，我那些药材是带不走了，我把照顾之法给你写下来。镇魂草这东西是稀罕物件，我得带走点，别的都是走哪儿都有的东西，我也有种子。”珞珞毫不犹豫地说。 　　“那好，你准备走的时候说一声，让她送你。”陆无尽吃定了穆长歌这说话算数的性子，看着穆长歌说了一句。 　　“嗯，送，送。”穆长歌点点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看你家小宝宝这不乐意的模样，真笑死我了。”珞珞站起身，拉着喵喵推着自家的四个小家伙走进了第二进花园。 　　“你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穆长歌翻了个白眼，一脸的幽怨。 　　“反正你的元神在这儿，也没什么区别啊。”陆无尽装作一脸的不在意，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好久没有见她如今日这般吃瘪了，真是好玩。 　　“你这刚回来，怕是真气也消耗了不少，所以呢，最好还是乖乖去休息休息吧。”陆无尽看自家念安有些站不住了，才伸手抱起她，当先走出了御花园。 　　“我说啊，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忘了什么事。”穆长歌不急不忙地跟上，从她怀里将自家念安接了过来。 　　“忘了什么？”陆无尽倒是把孩子交给她了，只是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生怕她走路不稳又摔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说我元神全速有多快？”穆长歌站住了身子，幽幽地说了一句。 　　“七日啊……”陆无尽怔了一下，随即又说：“你的元神不是肉身，怎么能携带……唉，竟然被你给算计了。” 　　陆无尽转念就想到了，这家伙的那棍子，是靠神识驱使的，也就是消耗她的元神之力。 　　只要能用动那棍子，是不是肉身根本不重要了。 　　“你这么坑我，怎么补偿我。”直到走进承政殿里，将已经睡着了的念安放在小床上，给她脱掉鞋子盖上被子，穆长歌才直接将陆无尽逼到墙角，一脸坏笑着看着她。 　　“长歌现在是学坏了，以前从不敢如此欺负我的。”陆无尽知道她打得什么坏主意，故意不回答她，而是装作一脸的伤感。 　　“啊？我……我没有……”穆长歌果然被吓得一愣，忙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小声地赔着不是。 　　“没有……没有那是谁将我给一步步逼进墙角的？我的长歌，又打算怎么折腾我？”陆无尽现在反而露出了一丝妩媚的笑意，一步一步走近到穆长歌身前。 　　“没有……我没有……我哪儿敢啊。”此刻一步一步在后退的变成了穆长歌，在陆无尽的有意之下，她被逼得退到了床前，直接跌坐在床上。 　　“我的长歌是欺我探不得你的心思么？”陆无尽坐在床畔，一把将穆长歌推倒在床上，面带笑意，欺身上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可是，我早就不需要窥探你的心思了，我的小长歌心里在想什么，我是一清二楚的呢。”陆无尽的眼睛微微眯着，另一只手扯掉了穆长歌的腰带，剥掉了她的罩袍。 　　“我……我……”穆长歌咽了咽口水，陆无尽现在怎么越来越会撩拨自己了？ 　　心跳都快要炸了，可是却浑身发软，根本没任何力气。 　　“你心里想的，我还不知道么？”陆无尽将手从她的衣襟伸了进去，几下就拎着一件月白描金的肚兜扔到床尾。 　　“自己去洗白白过来，敢洗不干净，我就拎着你再去洗一遍。”陆无尽看见她那模样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把把她拎了起来，推向了房门。 　　“哎呀哎呀！”穆长歌整个人直接撞到了门上，龇牙咧嘴地伸手捂着磕疼了的下巴委屈了半晌，才想起陆无尽要她去做什么，忙跑出卧房钻进了浴房。 　　“这家伙。”陆无尽听见浴房门关上了，才犹犹豫豫地也跟了过去。 　　自己确实是连着坑了她两次，罢了，补偿她一些吧。 　　穆长歌正手忙脚乱地洗着，就听见浴房门响了，扭头一看，就见陆无尽从屏风后边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意外做什么？”陆无尽脱掉衣服走进池中，招招手，把穆长歌拉到身边。 　　“我……你不是让我自己洗么？”穆长歌这一张嘴就咬了舌头，一边一脸的吃痛一边强忍着说。 　　“你最近很乖，奖励你。”陆无尽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吻住了她的唇。 　　这家伙这些日子怕是一路赶路，根本不曾停下休息。 　　头发都干枯得不行，脸上还带着风尘，这一直都是水润得让陆无尽看见就想咬一下的嘴唇，都干得起皮了。 　　纵然是无惧风雨，不惧饥寒，可是，这一路上，日晒风吹，身上也是落了尘。 　　“你先洗洗，等会儿……如你所愿。”陆无尽从一边拿起条帕子，递到穆长歌手里，自己又拿起一条，帮她擦洗了起来。 　　“只是……你这一路奔波，怕是十分疲倦，所以，不许太过分，知道吗？”陆无尽一边帮她擦背，一边柔声说。 　　“嗯，我知道。”穆长歌正在擦脸，一边说一边连连点头。 　　“真乖。”陆无尽总觉得，这家伙怎么又瘦了呢。 　　伸手在她腰间一卡，还是一尺八寸没错啊。 　　仔细想了想，陆无尽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经历雷劫之后，身量增加了不少，正常时候腰围应该是要稍稍增长一些的。 　　前些时日自己玩了命的给她进补，不该还是一尺八寸。 　　怕是……这一阵累的了。 　　陆无尽心中思量了一阵，见她洗好了，自己才走出池子，擦好了身子，抱起她就走回了卧房。 　　“怎么又抱着我。”穆长歌一脸的难为情，就这么近的路，自己又不是走不得。 　　“帮你省些体力。”陆无尽笑着说。 　　“你……”穆长歌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 　　无尽大大是那么的会套路她的小傻子 　　嗯，有个家伙也是这么会坑我= = 第102章 炼制 　　伸手推开门，将穆长歌放在床上，等她抬手给念安的小床上加了个罩子，才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你……别，别……”穆长歌只觉得腰间一只手轻轻地在撩拨着，无辜地抬眼看着陆无尽，见她微笑着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索性低下了头。可是低着头，穆长歌就直接看到了，那只手在自己身上的一举一动，安静而温柔却又刺激着她的情绪，没多久穆长歌就浑身发软，连坐都坐不住了，只得靠在陆无尽的肩头。 　　“长歌这一路辛苦了，怕是也很是疲惫，所以，还是我来吧。”陆无尽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 　　“呜……不行，不行。”一想到自己惦记了两个月的美事要泡汤，穆长歌忽地又来了力气，直接拖着陆无尽躺倒在床上，手一撑就翻过身来面对着陆无尽。 　　“说好了是如我所愿的，不许耍赖。”穆长歌双手撑着身子，低头看着陆无尽，一脸不情愿地说。 　　“好吧。”陆无尽见她分明是意识过来不对，不好糊弄了，只得作罢。 　　“只是……不许过分。”索性由着她吧，毕竟自己坑了她两把。 　　也不好连着坑她三次了。 　　穆长歌直勾勾地看着陆无尽，她这模样，自己已经看了快二十年了。 　　一样的眼眸，二十年的时光，从戒备到放松，从温和到温柔，从宠溺到到绝情，再到自己和她大婚之日，从那日开始，便是数年不变的爱意，穆长歌终于等到的爱意。 　　她是变了，在这数年间悄然变了，当初冷傲的水心子，到战场再见那日威严霸气的太女殿下，再到现在，温柔而妩媚。 　　也只有她在替自己上朝那几日，才会又露出那副威严霸气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她。 　　她在外人面前还是原来的她，这份温柔只给自己。 　　穆长歌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自己不也是这样么。这皇帝做了多年，自己也学了她那霸道的模样，只是和她一起之时，自己还是从前那个自己。 　　“你笑什么，总也不开始，我都困了。”陆无尽看她就那么痴痴呆呆地看着自己，还露出了一丝傻笑，忍不住在她额上点了一下。 　　“啊！”穆长歌这才反应过来，吻住了陆无尽的唇，半晌之后才说：“我只是忽然发现，现在的你好温柔。” 　　“你可还记得，我说过了的，要改了我那霸道的性子，不再总是我主导你的一切。”陆无尽白了她一眼，就变成了一脸从前的模样。 　　“我的长歌，不能只是我的爱人，还是这一国的君主，不可还和从前一般，还是我乖巧的小宝。”陆无尽盯着她的眼睛，坐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长歌，是帝王，守护一方百姓的帝王，可以仁慈，不可以温柔的帝王。” 　　“只是，离了那朝堂和万千子民，只是我的长歌之时，才可以还是你。”陆无尽忽然又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的温柔，只能属于我。” 　　“只属于你。”穆长歌轻声说着，伸手揽着陆无尽躺下。 　　伸手轻轻勾着她的衣角，见她没有不悦的意思，轻轻俯下身在她肩头落下一吻，温柔的吻顺势向下。 　　陆无尽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这样不累么？”珞珞透过罩子看着外边，抬眼瞄了穆长歌一眼。 　　这才第四日早晨，就已经到了荒洲了。 　　“那边在休息的话，这边就会得到少量的补充，虽然不及直接回归本体来得迅速，但也不差什么，所以根本不会有任何疲惫的感觉。”穆长歌不以为意地说道：“用元神来跑，其实反而比肉身前来轻松多了，不仅速度快，而且一直在补充着，根本不觉疲惫。” 　　“慢点慢点，快到了，就是那个山脉那里。”喵喵自从进了荒洲之后就一直坐在边上看着，眼见着不远处的山脉，忙示意穆长歌慢些。 　　这一个时辰便是数万里，要是再不减速，怕是过会儿就走过去了。 　　穆长歌看了一眼，手上换了个诀，破天棍的速度就慢慢降了下来，到山脉外围时，刚好差不多停下。 　　“何人前来我玉狸族？”刚刚落下，几人还没站稳，就从树上蹿下一个一身白衣的中年人，一脸警惕地看着几人。 　　“是我，黎云，我娘和我爹在吗？”喵喵一抬手，身后便露出了七条月白长尾，这才仔细地看了中年人一眼：“玉叔叔，是你啊。” 　　“哦，五小姐回来了？琛老爷和江月夫人在家，前些时候二少爷刚回来，二位正在家陪着呢。”中年人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小姐请，二位今日没有出门。” 　　“师叔，我这就回去了，就不随你们去了。”之前那中年人一直面露警惕，也是因为穆长歌刚一站定了身子就在掐着一个诀，嘴中念念有词。 　　“知道你离不得你家宝贝皇后，你回去吧，我们到了，记得和小心心说下，过些时日若我们在这儿住腻了，会回去看你们。”珞珞见穆长歌脚下阵法已成，知道她这就是要走了，才点点头应了一句。 　　“好。”穆长歌说完就消失在三人眼前。 　　穆长歌元神回来的时候，才刚到卯时，肉身那边已经在朝堂之上了，索性直接走进了承天殿中。 　　“母皇。”小小的声音从那大殿中央小小的蛋里传了出来，带着一丝的惊喜。 　　“嗯，念悠乖，母皇去回来了。”穆长歌的元神分/身直接盘坐在小小的蒲团旁，试着问了一句：“念悠，若是母皇和母后来此修行，会不会影响你吃饭啊？” 　　“母皇和母后都来，那姐姐怎么办？”小家伙沉默了片刻，才回了一句。 　　“母皇的元神分/身已成，你母后的虽然没成，可是也成了人形的，可以照顾你姐姐的。”穆长歌轻声说。 　　“母皇和母后在此，并不会影响我，而且我身具母皇和母后的血脉，母皇与母后在此，我反而会从你们的身上获取好处。”念悠这才小心翼翼地说。 　　“再过一两月，等你姐姐的周岁过了，母皇就和母后来这里，日日陪着你。”穆长歌点点头，伸手轻轻地在蛋上抚摸着。 　　这金珠也罢，蛋也罢，现在已经比当初大了很多。 　　壳稍微有些透光了，是以穆长歌能看到，在这金珠的中心，有一个小小的人形，蜷缩在中央。 　　被她以漩涡状吸入的天地元气，进入蛋壳之后便融入了那贴着壳的血管里，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透明的天地元气。 　　天地元气被压制到变成了液体，经由纤细的脐带，流淌进那小小的人形之中。 　　“我的念悠，此刻还不足我的一根手指长呢。”穆长歌比划了一下，就笑了出来。 　　“孩儿还有两年多就可以出生了，到时候就不会那么小了。”小家伙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 　　“这蛋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透明了，念悠想不想要一个小被子？”穆长歌看了许久，才轻声说道。 　　“好啊！”小家伙的声音带着一丝开心，穆长歌还看到那金珠中小小的娃娃似乎动了一下。 　　门被推开了，穆长歌的肉身走了进来，手里刚好就是一个小小的丝缎绣花的小被子。 　　“谢谢母皇，我很喜欢。”金珠中的小家伙站起身来靠在金珠的上方，两只小小的手贴在壳上，似乎是想摸摸这小被子。 　　“这么快就回来了，难怪你刚才说来看看念悠。”身后跟着的陆无尽怀里还抱着小念安，一进了殿就喊着妹妹。 　　“再过一两个月，等念安过了周岁，我们便一起来闭关吧。刚好你的元神分/身还没修成，隔些时间就要收回温养，我们就那么长时间出来一次。”穆长歌见念安坐在那里好奇地看着被子下那小小的金珠，开口对陆无尽说道。 　　“也好，平日本就是你常出现在外人面前，我的元神分/身少出现在外边也没什么。”陆无尽点点头，穆长歌的元神捉得笔，也抱得自家女儿，是以自己元神分/身虚幻一些也没什么大碍。 　　念安将来修行，数年之后自己也该出来了，没什么耽搁。 　　顶多就是几年不吃饭让人有些奇怪罢了。 　　“妹……妹……妹妹……”念安伸手抓着小被子掀开，露出了下边小小的金珠，就瞪大了眼睛看着里边小小的人形。 　　“念安，别打扰妹妹，妹妹还没长大，不能和你玩。”陆无尽笑着抱起了念安，就陪着穆长歌走了出去。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穆长歌的元神分/身就已经再次出来，陆无尽心知她这是已经修整好了，将所有的消耗，都转嫁到了本体元神之上。 　　“前两个月我试了试，只是分/身出来不往远处去，也不攻击什么，可以坚持四个多月吧，两个月时间只耗了我分/身一半的元神之力。”陆无尽也唤出了元神分/身，还有些虚幻，可是已经有个人形的轮廓了。 　　“那就三个月出来一次，每次你把元神休养好了我们再去闭关。”穆长歌点点头，闭眼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也好，先回去吧，你怕是要好好休息几天了。”陆无尽看这才刚晌午，时间还早，不如先去做些别的事。 　　“我先做个药膏出来再去休息，不急。”穆长歌刚坐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陆无尽见小念安已经睡了，也很是好奇她要做什么，忙跟了出去。 　　“茗萱，去取千年山参一棵，地魁果二钱，苍柏叶一钱，力蚁蜕一例，要半尺长的那种。取到了送来承暄宫，速去速回。”刚一走出寝殿，穆长歌就对候在门外的茗萱吩咐了一句，才拉着陆无尽一起走去了承暄宫。 　　“你这是要做什么？”陆无尽见穆长歌一走进院子里就撅着屁股在那被珞珞垦成了足足有五十丈见方的药田里翻来找去，不由一脸疑惑。 　　“先祖给我说过的一个药方，我拿来试试。”穆长歌一边小心翼翼地从土里刨出一棵草药，一边说道：“昨日我看了师叔给留下的手册，里边有那几味药草，我现在也可以去炼这丹药了，所以试试。” 　　穆长歌又挖出了四棵药草，才走进承暄殿里，在巨大的药柜前看了会儿，拉开几个抽屉取出了几份药材。 　　“什么丹药要无终境才能炼制？”陆无尽这就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归元膏。”穆长歌抱着药材，搬起一张桌子走出门来，才兴冲冲地说道。 　　“归元膏？什么东西？”陆无尽见她将刚拔出的草药一一洗净切碎，茗萱也抱来了几个匣子放在穆长歌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这么简单么？ 第103章 熊孩子又犯浑了 　　“帮你把元神分/身再凝练一些。”穆长歌伸手朝着腰间的须弥芥子囊一摸，拉出一只小鼎，一挥手之间，那鼎里就灌进了半鼎的水。 　　“念悠，借你伙食一用。”穆长歌笑着看了一眼远处的承天殿，冲进半空掐了个诀。 　　陆无尽看到，十里方圆之内，所有的天地元气竟然飞速地流向了穆长歌的指尖，不断被压缩，凝练，最后竟变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球体。 　　穆长歌捏着那小球落在地上，双眼吐露出金色的元神之力，竟然像火焰一般将那小球包裹焚烧起来。 　　“唉，都城里人太多，这天地元气都有些杂了。”烧了许久，那小球才渐渐化作金色，穆长歌将那小球搁在一边，这才用真气将那鼎中的水烧得翻滚起来。 　　“但愿她们两个不要像我那样，根本没点天赋的。”陆无尽看着穆长歌那熟练的手法，不由叹了口气。 　　若是自己，怕是医仙甚至穆天宸都无法教会自己吧。 　　水中药材翻滚，穆长歌的真气将那药材没多久就全绞做泥状，还将失了药性的力蚁壳捞了出来。 　　这水一翻滚就是整整十日，穆长歌就那么盘膝坐在小鼎前边，纹丝不动。 　　陆无尽看得倦了，也就回去守着小念安，再隔段时间去替了穆长歌的元神分/身，让她去上早朝去。 　　“你来得恰是时候，马上就要药成了。”陆无尽抱着小念安刚刚走进承暄宫，就看见穆长歌站在那里，正捏着那颗小球要丢进鼎里。 　　“那刚好，我看看你要怎么用这东西。”陆无尽忙把小家伙放下，坐在一边看着。 　　穆长歌将那小球丢进鼎里，就抬手用真气将整个鼎封了起来，双眼放出元神之力，探入了鼎中。 　　陆无尽瞧着瞧着就发觉了不对，她这分明不是在检查药如何了，而是在向药中注入元神之力。 　　“别碰我。”陆无尽刚站起来，穆长歌就伸手挥出了一道屏障，将自己和药鼎隔在里边。 　　“你这样消耗太大了。”陆无尽很是无奈，这家伙在这个时候就会想起她比自己强了么？ 　　穆长歌一直不出声，只是不停地将元神之力注入药中，渐渐那药液就开始凝结，凝成了膏状，颜色也渐渐化作了金色。 　　又过了许久，穆长歌才将真气撤了，收住了元神之力，抬手摄过放在一边的琉璃瓶，将鼎中的药膏一滴不漏地灌进瓶中。 　　“好了。”穆长歌刚转过身，整个人就有些站不稳当，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被陆无尽扶着让她坐在椅子上。 　　“你说你这是何苦，劳心劳力地折腾这东西干嘛？”陆无尽见她一直举着药瓶子，忙接了过去，还一脸心疼地看着穆长歌。 　　“我就是估算着元神之力差不多够，才做这个的。”穆长歌微微笑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道：“你拿着瓶子去承天殿，我的元神分/身为你护法，我先带念安回去。” 　　“那你怎么办？”陆无尽没离开，而是一直看着穆长歌。 　　“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念安现在一日还能睡个□□个时辰，足够我慢慢恢复了，你赶紧去，再不去的话到时候就要拖延了。”穆长歌一把抱起了念安，“念安，走，跟母皇回去睡觉觉去！” 　　陆无尽见那一大一小两个熊孩子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下，才握着瓶子走去了承天殿。 　　“这药膏不是内服，是外用，需要你将衣服都除尽，我来帮你用上。”大殿的门一关，穆长歌就挥手幻化出一尊大鼎，竟然具有实体。 　　陆无尽看了一眼那小小的金珠，才脱掉了衣服，穆长歌的元神分/身咽了口口水，才颤抖着拿起了那小瓶子。 　　“瞧你这点出息……”陆无尽脸颊也带上了一丝绯红，索性闭上了眼睛。 　　元神分/身将那瓶中的药膏尽数取出，牵出一丝落在指尖，就点在了陆无尽的额头。 　　陆无尽睁开眼睛，就见穆长歌的元神分/身用药膏在自己的身上画着一个个奇怪的图案，每一个图案都连在一起，一笔一势都带着莫名的用意。 　　“入鼎。”图案画完，穆长歌的眼神也恢复了平静，陆无尽知道她现在也是开始专注了，忙走进大鼎盘膝坐下，就见穆长歌的元神□□双眼也冒出了金光。 　　“元神掐诀。”穆长歌对着陆无尽比了一个手诀，陆无尽就照着掐了起来。 　　只是一瞬间，陆无尽就觉得，周身一阵温暖。 　　下一刻，她就再也感知不到一切，进入了昏迷。 　　“母皇，您……”念悠一直看着穆长歌所做的一切，见忽然就失去了对陆无尽元神的联系，不由问了一句。 　　“念悠乖，接下来的事，不要和你母后提起，好吗？”穆长歌的元神分/身轻声说。 　　“母皇……” 　　“她很要强，我也一直以为，我会永远跟在她身后，做她的小跟班，可是，我出了岔子，越来越强，强到超越了她，远远超越了她。”穆长歌轻声说着，大殿的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 　　刚刚还一脸虚弱的穆长歌的本体，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念安走了进来。 　　“可是，我也无法控制我自己，还阴差阳错的让自己步入了无终境，让她和我的距离更大了。” 　　“我也没办法改变我自己，那就只有改变她了。”将念安放在一边放好，穆长歌的本体和□□合二为一，伸手取出了一柄小刀。 　　“几年的时间让她追上我，大概她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了。”穆长歌将小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穆长歌，你是不是疯了。”鼎中本来昏迷着的人忽然坐了起来。 　　自她提到炼药开始，陆无尽的心中就觉得很是不安，那不安持续了很久，一直到穆长歌的元神分/身看着自己的时候，那不安就更强烈了。 　　陆无尽清楚穆长歌不会伤害自己，可是自己还是不安，所以在感受到她那指诀是要自己昏迷的时候，将元神分/身留在了外边，藏在胸腹之中。如果说陆无尽还有什么能和穆长歌不分轩轾的，那也就是元神了，很多人在无量境之后元神才会通体金色，而陆无尽早在步入清阳境之时就是金色的，元神是陆无尽和穆长歌差距最小的地方。 　　穆长歌只是看着陆无尽的元神是被制住了，所以就没有检查她的身体，在穆长歌和念悠神识传音的时候陆无尽的元神分/身唤醒了元神主体，整个人就又清醒了过来。 　　“你要对自己做什么？”在看到她举着小刀对着她自己的胸口时，陆无尽再也忍不住了。 　　“啊……你醒了？！”穆长歌被陆无尽这一句话吓了一跳，手中的刀都掉在了地上。 　　“告诉我，你要做什么？”陆无尽从鼎中跳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穆长歌。 　　“没……没有啊……”穆长歌有些心虚。 　　“你若不说实话，那我就回去写了和离书，回兰若去。”陆无尽心知她根本不打算告诉自己，若不逼她她是根本不会所以直接说了最狠的话。 　　“不，不要，我说，我说。”穆长歌果然被她这一句话吓得跌坐在地上，小脸一片惨白。 　　上古的时候，曾经有相爱之人，却苦于一方修为跟不上对方，因此一方命不久矣，另一方却岁月还长。 　　修为高的那人是个医师，想尽了办法，在另一方还有十年寿命之时，发现了一个秘密。 　　取出了自己的心头血，取出了自己的血肉，取出了自己元神的一角，凝成了一颗丹药，将自己心爱的人的资质硬是提升了一个等级。不需要将一个先天混沌体整个人炼化，只需要将自己的资质分她一些，那强大的力量就会渐渐将对方整个人都改造成更高一级的资质，若是对方本就是阴阳体中的至强者，是有可能加强为混沌体的。 　　这个方法很是方便，不需要牺牲一个先天混沌体，但是，效果也没那么强大，它只能将八卦体提升到单属性五行体，或者将五行体提升到五行完人。和当初珞珞给玉阳子用的丹药效果相仿，但是却不受必须要未开始修行的限制，以及成功率的制约。 　　那人之后以连心诀与爱人共修，在这最后的十年之内，将她的境界生生提到了下一个大境界，两人得以能够共同走过之后的一生。 　　只是，那奉献出一部分自己的人，身上的伤很容易就能修复，可是元神缺失了一角却要寻找到母珠等天生地养的宝药才能修复，所以会时时刻刻受着元神残缺的痛苦，直到找到办法补回那一角元神。 　　穆长歌知道按照陆无尽的天赋和努力，她定然会在之后的岁月里追上自己的脚步，可是，她更在意陆无尽的心情，在意她每次见自己使用真气时不经意的失落。 　　所以，虽然陆无尽并不需要她这么着急，可是，她更想让陆无尽早日可以抹除掉心中的失落。尤其在她远远超过了陆无尽之后轻易便看出陆无尽便是阴阳体的极限，只差一些就可以成为混沌体，拥有更快的修行速度，以及更适合修行的体质。 　　她忍不住，想试试。 　　“所以，你要伤害自己，是么？”陆无尽闭上眼睛，轻声说。 　　“这是最好的办法。”穆长歌低下头，不敢看陆无尽。 　　“你知道我心性高傲不愿意做被人保护的那个，那你就忘了，你这么做之后我是什么感觉了么？”陆无尽又盘膝坐在了大鼎之中。 　　这傻子，为什么就不能明白一些。 　　自己是很希望和她一样强，甚至还和以前一样，是自己保护着单纯的她。 　　可是，这不代表她愿意看到穆长歌为此伤害自己。 　　“你在迁就我的时候，能不能别忘了，比起那些，我更在意你。”陆无尽低头看着穆长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你伤害自己，来成全我，我是不会自责，还是不会心痛，你说？”陆无尽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如果是我要和你做一样的事情，你会接受吗？” 　　“所以，将我身上这药激活吧，多余的事情不要再想。” 　　穆长歌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肉身抱着念安离开承天殿，元神分/身渐渐凝成一团，一分为二，一团将陆无尽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另一团化作那鼎下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一次陆无尽的元神下意识地掐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指诀，璀璨的金光从她的身上呼啸着冲进她的识海，在她元神的身上凝成细小的纹路，和她躯体之上一般无二。 　　陆无尽的元神分/身本来和主体并肩在识海之中，可是那纹路成型的一瞬间，元神分/身就不由自主地被主体吸收了回去，渐渐缩小，最终没入元神额上那主导一切的精神烙印。 　　作者有话要说： 　　熊孩子也是太在乎她家无尽大大了 　　在乎到整个人都成了傻瓜。 第104章 我也是会吃醋的 　　普通人是没有元神这一说的，空荡荡的识海中只有一方精神烙印悬在那里，修行之人强化精神烙印之后，日积月累的能量渐渐化作胚胎，化作人形，这就是元神。等元神染金之时，精神烙印就开始不断地分裂，分裂成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复制体，等元神布满了复制体之时，就化作了金色。 　　元神分/身，就是将那无数个复制的烙印其中一个强化到和本体烙印一般无二的强度，为它衍生出另一个元神，只是那元神分/身无论再强，意识也是属于本体烙印控制的，无法生出自己的思维。 　　之所以修行之人到了一定实力之后都会痴迷于元神分/身的强化，就是因为可以将元神本体受到的伤害转嫁到分/身之上。平时元神分/身就相当于第二个自己，可以和本体一起战斗，或者在本体无暇外出之时代替本体去做一些事情，例如前些时日穆长歌用元神分/身送珞珞离开。 　　“陛下，皇长女殿下的生辰就在后日了，到时候皇后娘娘可以出关吗？”已经散了朝，穆长歌正抱着小念安在御花园中摘着小家伙心心念念的樱桃，一边的秦韵小心地撩着自己的罩袍接着从小家伙手中掉落的果子。 　　“差不多也就这一两天了，三月初进去的，到现在一个半月过去了，按照先祖的话四十九天出关，现在已经四十八天了，估计明天下午就会出关。”穆长歌一直护着骑在自己肩上的念安，小家伙看中了一枝果子很多的枝条，正在用力拉着。 　　“哎哎哎，秦韵，赶紧！”穆长歌见枝条从小家伙手里弹了出去，忙叫了一声。 　　“陛下，一个没少。”秦韵在那一刹那就绕着这棵樱桃树转了起来，因为这一下摇晃掉落的果子，一个没少地被秦韵接住了。 　　“好了，念安乖，果子够多了，咱们去吃果子去，不摘了。”穆长歌低眼斜了一下，秦韵那罩袍上落了差不多两斤的樱桃，再让小家伙晃掉些，怕是就接不住了。 　　“母皇、吃、吃、我要！”小家伙话还说不利索，被穆长歌抱在怀里之后就看见了秦韵那兜了一罩袍的樱桃，也不闹着要摘了，伸着手就要往秦韵的罩袍里扑。 　　“唉……”穆长歌是既无奈又心虚，这孩子，莫非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模样？ 　　丢死人了。 　　秦韵见着自家小殿下这馋样，怎么会不明白这吃货的性子是随了谁，可是正主就在自己面前，连嘲笑都不敢。秦韵忙把樱桃都倒进篮子里，也不敢去心疼自己那落了灰和果汁的衣服，将篮子泡进了宫人早就端过来的水盆里。 　　穆念安说要吃，穆长歌已经在吃了，丞相大人虽然也有些嘴馋，毕竟这是长在皇宫御花园里，日夜受着浓郁的天地元气滋养的果子。可是她又不敢看着穆念安自己吃，只好忍了满腹的牢骚，捏了竹签将樱桃一个个去了核，递给抱着自己的小腿眼巴巴地瞧着的小皇长女殿下。 　　“呼……还是这应季的东西好吃。”穆长歌终于停了嘴，还一脸的意犹未尽，可是刚摘的樱桃，已经都吃完了。 　　一大一小两个吃货，硬是把那满满一篮子吃了个一颗不剩，秦韵这才胆战心惊地将一脸满足的穆念安递给了那不靠谱的母皇。 　　“呃……”接过小家伙一抬头，穆长歌就和秦韵那一张幽怨的脸打了个照面，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吃得开心，把你给忘了。”张开嘴张了好半天，穆长歌才说了出口，说罢想了想，提着那小篮子就走到树下，一脚踹在树干上。 　　枝头上红红的樱桃因为这一脚，下雨似的落了下来，穆长歌伸手一招，那果子就长了眼睛一样地全奔着那篮子过去，篮子装满了，还有一堆樱桃没地方放。 　　秦韵也是认了命了，乖乖地又撩起了罩袍，兜住了其余的樱桃。 　　“秦相……你这几年辛苦，这些樱桃，就带回去和家人吃吧。” 　　据史书记载，天炎历圣武皇帝穆长歌仁平九年，天炎皇城天狼城发生了一件趣事。 　　初夏时节，被后世尊称为一代贤相的卓文侯爵，国岳秦韵，头顶上落着几片树叶，手里提着个装满樱桃的篮子，双手撩着的罩袍上也是一堆的樱桃，出现在大街上。她丝毫不顾自己撩起的罩袍下露出没穿裤子的双腿，一边走一边按惯例喊着谢陛下赏赐。 　　她这模样引得天狼城中各路官民纷纷围观，成了天狼城年度最佳笑料，也成为了被后世丞相当做楷模的秦国岳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出糗。在几百年后秦韵告老还乡之后，“秦相撩袍”成为了俗语，用来表示“一世英名毁于出糗”。 　　“今日是何日了？”陆无尽再度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看不出时辰。 　　她只觉得自己在无处不在的吟唱声中渐渐睡着了，一定睡了很久，至于是多久，她也不清楚。 　　“明日是念安的一岁生辰，今日是四月廿二。”穆长歌的元神分/身从她身上离开，和鼎下的合在一起，又化作了人形，低声说道。 　　“母皇今日早间到了，正和我在承政宫里逗念安呢，你先歇歇，不忙，我已经拿着你的衣服过来了。”温柔的声音让陆无尽很是安心，大殿之中的那颗火行之精被点燃，黑暗驱散，让陆无尽看清了刚才怎么看都看不到的穆长歌的元神分/身。 　　当初送珞珞离开时跑了那么远的路，这元神分/身也只是矮了一尺，现在却只有自己的一只手大，若是再多一日怕是穆长歌就要从头炼起了。 　　“还好啦，我最近一直在恢复着，那边已经爆满了，这边吸收完那边也不会见底儿。”小小的元神分/身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笨蛋。”陆无尽看着站在自己腿上的那小小的元神分/身，伸手在她屁股上弹了一下。 　　“嗷！”明明元神分/身是没有知觉的，可是这家伙还是装得一脸的可怜，捂着屁股蹦跳着从陆无尽的腿上跑了下来。 　　“我到了，你先用真气把身子遮一下。”刚蹦跶了没多远，小小的元神分/身就消失了，留下一句话给陆无尽。 　　陆无尽抬手一个不透明的罩子就将自己整个人裹了起来，殿外传来了一声“恭迎陛下”，门就被推开了。 　　“平身，各自继续修行。”穆长歌说了一句，才关上殿门，走到陆无尽身边。 　　“这下你元神分/身差不多就是成了，等下穿好了衣服你放出来瞧瞧。”将衣服递给陆无尽，穆长歌才心虚地走到金珠旁边，隔着小被子摸了摸还在金珠中的念悠。 　　“消耗了你那么多元神之力才完成，肯定是差不多了。”陆无尽穿好了衣服，活动活动枯坐了一个半月的身子，才召唤出了元神分/身。 　　“两个无尽，真好……”穆长歌转过身，就看见面前一模一样地站着两个陆无尽，两眼都直了，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就扑了过来。 　　“笨蛋，真身在这里。”陆无尽一看她那没出息的模样就翻了个白眼，收回元神分/身让她扑了个空。 　　“我还想摸摸这分/身的皮肤有没有你的滑呢。”穆长歌心虚地摸摸鼻子，一脸讨好地说。 　　“你是不是又屁股痒痒了？念悠还在这儿呢。”陆无尽在她腰间狠狠地掐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 　　“啊？母后，隔着被子我看不到，刚刚怎么了？”小小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迷茫”，让陆无尽的脸一下就红透了。 　　“念悠是乖孩子，别学你母皇不正经。”陆无尽清了清嗓子，才端着正经说道。 　　“好。”小家伙应了一声，陆无尽才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好了，走吧，母皇还在承政宫等着呢，再不过去我怕她唬不住那小淘气。”穆长歌这才唤出了元神分/身，可是陆无尽却并没有动，而是也唤出了元神分/身。 　　“怎么了？”穆长歌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你消耗太多了，我来吧。”陆无尽一把抱起了穆长歌，就走出了承天殿。 　　“哎哎哎，你放我下来啊！”穆长歌被吓得一惊，手下意识地搂着陆无尽的脖子，一脸的慌张。 　　陆无尽一直抿着嘴不说话，直到看见一股灰色的气流回到穆长歌体内，才开口说道：“你休息着，免得过几天耽搁了闭关。” 　　“我真的没事啦……”穆长歌看着一路上为着明天还在忙碌地穿梭的宫人，一脸尴尬地把脑袋埋进了陆无尽的怀里。 　　“只许你宠着我，就不许我宠着你么？”陆无尽眼见着到了承政宫，这才把穆长歌放下，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寝殿。 　　“一年不见，吾儿这修为倒是越来越高了，怕是明年就追上娘了。”一进了门，陆无尽就看见陆天宁正抱着个孩子在喂她吃果羹，只是那孩子一转过头，陆无尽的脸就黑了。 　　这快胖成个肉球的小娃娃，是自己的念安？！ 　　自己闭关的时候，念安还只是肉乎乎的啊！ 　　这！才！一！个！半！月！ 　　穆长歌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要吃的，我就给她了。”穆长歌见陆无尽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就黑着脸瞪着自己，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整天忙碌国事，念安你怕是没空管着，以后还是我来管着她的吃穿用度吧。”陆无尽从自家母皇手里把小念安接了过去，狠狠地剜了穆长歌一眼。 　　这小家伙怕是快有三十斤了吧，手指都胖成个小萝卜了。 　　这才刚两尺出头的小娃娃啊！一个半月胖了快一半！ 　　“吾儿果然是悍妇。”陆天宁看着穆长歌那一脸憋屈样，忍不住有些心疼这小倒霉蛋。 　　不就是有些宠孩子么，宠的又不是别人孩子，是自家皇女的。陆天宁看着自己皇女还在气头上，话倒是没敢说出口，只是一脸心疼地看着穆长歌。 　　“明日念安生辰，吾儿你刚刚出关，娘也见到你了，就先去小长歌给娘找的住处休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陆天宁总觉得这里的氛围有些悬乎，坐着坐着就觉得头皮发麻，忙找了个借口就想溜。 　　“母皇走好，等下儿臣就去歇息。”陆无尽哪儿会不知道自家母皇什么心思，点点头就站起身来，等陆天宁走远了才坐下。 　　“你……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日后别再这么纵容她贪嘴了。”陆无尽见穆长歌去关上了房门，本来想责备她把念安喂成了个肉球，话到嘴边还是温柔了三分。 　　“我知道了……”穆长歌也清楚陆无尽看见念安这模样肯定要说自己的不是，准备好被拧耳朵掐软肉打屁股了，却听见这么一声不带一丝恼意的话，抬起头看着陆无尽，半晌之后才低声说道。 　　“我本来是想责备你，可是转念想想，你这么宠着她，也打消了我担心你会吃念安的醋的想法，所以就算了。”陆无尽把念安交给穆长歌，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伸手抱着一大一小两个熊孩子。 　　“只是，你也别太宠着她了，我也是会吃醋的。”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温柔，听得穆长歌很是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 　　哇啊啊啊啊啊 　　无尽大大这是怎么了！！！！！！！ 　　我也是会吃醋的（温柔，羞涩，但又强撑着气场） 　　醉了，嗷！ 　　PS，为什么说秦韵是国岳咧？这不是主线，后边会说的。 第105章 我们的小念悠啊 　　“醋！醋！吃！”穆长歌正愁不知道该说什么，怀里的小家伙就抬着头看着陆无尽咿咿呀呀地说了起来，让陆无尽和穆长歌一起笑了场。 　　笑了好一会儿，穆长歌才清清嗓子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就只宠着你。” 　　“我的长歌真好。”陆无尽的嘴角微弯，在穆长歌的脸上亲了一下：“把念安哄睡了，早些沐浴休息吧。” 　　“好，你很久没有洗了，你先去，我哄她睡觉。”穆长歌点点头，站起身就抱着穆念安进了卧房，陆无尽不疾不徐地走进浴房，泡进了好久没有泡过的温水中。 　　之前穆长歌用那归元膏在她身上画满了上古的咒语，虽然这一个多月过去，药膏都被她吸收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身上有些粘腻，就好像它们还在自己身上一样。 　　是得好好洗洗了。 　　穆长歌好不容易哄睡了穆念安，进了浴房就看见陆无尽正在清洗着头发，及腰的长发瀑布般地垂入水中，陆无尽的双眼微闭，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也看得穆长歌心跳失了控。 　　向来是明亮锐利的双眼此刻是闭着的，剥去她的气势，只留下她如天仙般的美丽，眉如染黛，鼻若峰聚，唇染桃花，面似皎月。 　　洁白的肌肤沉在水中，水汽氤氲间，好像云霞生怕世人窥去了明月的美丽，将她藏在后边，只许她隐隐约约露出点美来被穆长歌瞧着。 　　那双眼睛睁开了，稍稍怔了一下就染上了一丝笑意，随即眉边唇畔都被笑意晕染，红唇轻启，开口道：“还不来洗洗，傻看着我做什么，今夜不睡了么？” 　　“我有点不想睡了……”穆长歌呆呆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羞得从脸红到了脖子，索性直接踢掉鞋子直接跳进池中，半晌之后几件衣服才漂了起来。 　　“小坏蛋……”陆无尽抬手将她那几件湿透了的衣服捞起放在池边，看她还在水底不愿意把脑袋露出来，才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自己是该愁她这没完没了的撩拨，还是该喜她多年如一日的痴恋？ 　　过了好一会儿，穆长歌才从水里冒出了脑袋，急喘了几口粗气，陆无尽无奈地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池边，和自己一起坐在石阶上。 　　“今晚不要闹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祭祖，之后还要血试。念安怕疼，怕是要哭好久，小心到时候没精力去哄她。晌午你也就能歇那么一个时辰，下午还要大宴天下，等结束之后，怕也天黑了。”陆无尽捏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句地嘱咐道。 　　“知道啦……”穆长歌苦兮兮地点点头，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乖，赶紧洗洗回去睡。”陆无尽的手勾在她脖子后边，将她勾到自己面前，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你……你再诱惑我、我就、就……真的不会乖了……”穆长歌反手制住了陆无尽，将她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 　　“我怎么就诱惑你了。”陆无尽这就给郁闷坏了，嗔怪地白了穆长歌一眼。 　　“你就是在诱惑我，就是。”穆长歌梗着脖子，抬着头一脸顽固。 　　“得得得，是，是，是我在诱惑你，好了吧？现在可以乖乖洗澡了吗？”陆无尽看她这不讲理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点点头应了她的话，将帕子丢在了她的肩头。 　　“……今后人长歌得先祖讳天宸之恩泽，得以境至无终，且国有继承，长歌有兰若皇女陆氏无尽携手此生，现膝下有二皇嗣，我穆氏一脉血脉得以传承。列位先祖在天有灵，请庇护天下苍生，庇护天炎兰若两国万世交好，庇护十二洲内永无祸事。后人穆长歌，领诸臣子，在此敬诸先皇，列位先祖。”冗长的诏书念完，穆长歌与陆无尽相视一眼，牵着小小的穆念安跪在那足足七排的灵位前，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天佑天炎，狼神不灭！先祖护佑，国泰民安！”穆长歌和陆无尽拉着穆念安起身之后，身后的一干臣子都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念着这穆长歌已经听腻了的念词。 　　“帝诏曰：今皇嗣念安，年满周岁，依先祖训，滴血验身，若血脉为先祖接纳，即为皇室后嗣无误，录入宗谱～”背后纹身和胸前封印无法让外人看到，也就只有这一个形式可以在外人面前验证是否为真正的皇嗣，是以当初开国的先帝，就定下了这个规矩。 　　当初那伪帝登基之时，是用穆子澜的血来蒙混过关的，是以所有人都相信了那伪帝就是“穆长歌”。 　　陆无尽抱起穆念安，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穆长歌小心翼翼地用银针扎破了小娃娃的手指，只等流出了一滴血就一脸心疼地为她封住了伤口。小家伙刚哭出声，陆无尽就唤来茗萱拿来一颗果脯塞进小家伙的嘴里，抱紧了她小心地哄着。 　　那滴血被穆长歌用真气悬在掌心，一推一松就到了天狼像前，滴在那天狼像的额头上。 　　霎那之间，两道金光自天狼像双眼放出，一声带着无边霸气的狼嚎之声从天狼像的口中发出，传遍了整个皇宫。 　　“天佑天炎！”秦韵领头跪在地上，众臣也纷纷跪下，高声呼喊道。 　　刚刚还在一边嚼着果脯一边哭闹的穆念安被那天狼像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哭闹了，趴在陆无尽的怀里呆呆地看着那天狼像。 　　“还是你有主意，要不然让她哭闹下去，这中午是休息不得了。”穆长歌看着趴在小床上睡得很是安稳的穆念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足足备了一整盘各种果子点心，才让头一遭被放血的小家伙止住了哭闹。 　　“吾儿倒是很会哄娃娃，娘也是很服的，当初无双生病太医扎针放血那时候，可是愁死娘了。”陆天宁虽然没有去现场观礼，可是发生的一切却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先休息休息吧，这东西真重得我脑壳疼，我先摘下来，你呢，也很重吧？”穆长歌正打算先解下头上那近十斤重的大典专用的金冠，看到陆无尽也还没摘下来，忙伸手要去摘陆无尽头上的。 　　“别，你那个倒是容易，我这个摘了，便是重新梳头都要忙个个把时辰，还是算了吧。”陆无尽推开了穆长歌的手，坐在椅子上，把头靠在椅背上休息一下有点受累的脖子。 　　一年时间，穆长歌那一头金发只是及肩，勉强挽个发髻就是极限，根本没法戴其余饰物，只是拿玉簪子簪着，戴上了那顶张扬得不行的金冠。而陆无尽长及腰间的头发则是被细细地和金冠盘在一起，还插入金步摇玉簪子，总共大小几十个嵌着珠宝玉石的金银发饰，装点得很是华贵。 　　只是，这漂亮的发髻，解开是容易，只消穆长歌将那些发饰摘掉，那头冠就会因为重量再加上陆无尽的头发很是光滑而掉落，可是下午还有大宴，再盘上可就要花很多时间了。 　　穆长歌这就苦着脸，只得一脸心疼地看着陆无尽，摘了自己的金冠，跑到陆无尽背后为她揉着脖子。 　　“母皇，母后……念悠的被子小了……”穆长歌刚睁开眼睛，小小的声音就悄悄地传进了心里。 　　她低头一看，在自己和陆无尽中间那小小的蒲团上，那小被子已经被顶得四面都露出了下边的金珠。 　　“念悠，你等下，母后那边最近刚给你做了小被子，等下就给你拿来。”陆无尽低头看了一眼金珠，和穆长歌对视一眼，一起撤了手，伸手抚摸着已经直径两尺余的金珠。 　　门被推开了，穆长歌和陆无尽的元神□□，牵着已经身高接近三尺的穆念安走了进来。穆念安走到两人身边，将金珠上的小被子掀开，露出了金珠。 　　“妹妹妹妹，你什么时候出来和我玩啊！”小手摸着金珠，一双大眼睛看着里边那蜷缩着的婴儿。 　　“还有两个月，你妹妹就可以出生了。”穆长歌笑着接过自己元神分/身手里新做好的被子，盖在金珠之上。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还差两个月，便是穆天宸告知穆长歌的三年。 　　念安的三岁已经过去半年，念悠也快要出生了。 　　这两年多的时间，穆长歌和陆无尽日日在承天殿里修行，元神分/身在外，一边打理国务，一边照顾念安。 　　“先休息休息吧，过些时候，你我都稳稳，我为你去找医仙大人讨来无量丹，再做突破。”穆长歌站起来，看着陆无尽说道。 　　陆无尽点点头，现在，也确实不合适再继续了。 　　只是两年多，自己适应了穆长歌的真气强度之后，修行的速度也再度快了不止三倍，只是两年多，在穆长歌强大的真气带动下，陆无尽生生从清阴境，变成了清混境巅峰，半步无量。而寻常人，纵使拥有先天混沌体的天资，在媲美承天殿的宝地使用夺时丹来辅助独自修行，要得到同样的增强怕是最少也要五十年。 　　一个无量境便不是百十个清混境可以媲美的，而一个无终境，千万清混境也枉然。陆无尽被穆长歌带着修行，在连心诀的帮助之下，因着穆长歌强大的真气，陆无尽的修为，日益深厚。 　　到了现在，陆无尽若是再和穆长歌修行连心诀，不出十日，就会到达突破的临界点。这两年多，除了突破那几日，两人根本没有停下哪怕一个时辰。 　　“好，不急，你先休息几日再去，刚好顺便看看无双，带回点她的书信给母皇。”陆无尽点点头，这才站起身，将元神分/身收回了体内。 　　“母皇……母后……”穆长歌已经为元神分/身充满了元神之力又放了出来，念悠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念悠，怎么了？”陆无尽急忙扭过头看着金珠，穆长歌准备抱起念安的手也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金珠。 　　“母皇，母后，再多一日，多一日我就能出来了。”小小的声音从金珠中传了出来，竟然带着一丝焦急。 　　“啊？不是还有两个月吗？”穆长歌差点摔个跟头，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母皇和母后日日在身边，受你们血气影响，我长得很快，快到只差一点就可以顶破这个壳了。再一日，不，给我六个时辰的时间，我就可以从这里边出来了。”念悠急忙解释道。 　　“好，那母皇和母后陪着你，不走。”陆无尽轻轻地掀开小被子，这才发现，那金珠的底部，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痕，再仔细看，那贴在蛋壳上的“血管”，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陛下传我等进宫，所为何事啊？”大殿之中，赵成、明烨、月惜、秦韵四人站在一起，一脸的迷惑。 　　已经是戌时了，往日此时宫门早已落锁，可是就在刚才，茗萱带了宫人，手持圣旨将他们四个召进宫中。 　　“月将军是知道此事的，可是只月将军一人做个见证又有些难以服众，所以朕传你们三人进宫，也好让你们亲眼看着，也做个见证。”穆长歌的元神分/身和陆无尽的元神分/身一起牵着穆念安走了进来。 　　四人对着这一家三口拱拱手，因为穆长歌这一句话更加好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小二的名字的时候，想到了悠然见南山 　　忽然就觉得，小悠这个名字好可爱啊啊啊啊！！！ 第106章 天权、天狼、天煞 　　“三年之前，皇长女刚出生之后，朕便亲自饮下心意泉，有了身孕，六月之后，二皇女便出生了。”穆长歌的元神分/身轻声道。 　　“上古有一种超越先天混沌体的天赋，名为通神，胎结金珠，六月而诞，沐天地之元气，得日月之辉华，三年方生，生而能走能言，先天自有元神。到现在，刚好是三年，朕的二皇女，要出生了，所以今日特请四位，来见证二皇女生来便是两三岁的模样。”穆长歌的元神分/身露出了一丝笑容，伸手示意四人跟上，牵着穆念安和陆无尽走在前边。 　　月惜自穆长歌说道二皇女出生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所以很是淡然的跟在一家三口的身后，当先向着承天殿走了过去。 　　穆长歌的保密很好，除了已经去了荒洲的几人，就只有月惜和陆天宁知道。后边的三人还在震惊之中，一边走一边还互相在探着口风，到了承天殿，就看见五列共百位黑甲天狼卫亲兵从承天殿外围撤出，直接腾空而起，向着御林军大营离开。 　　原来，天狼卫这种御林军中的禁军，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们其实都在这里？ 　　“念悠，好了吗？”两道分/身刚走进大殿就回了本体，四人跟在后边并未看见，一进了大殿就听见陆无尽轻柔的声音，四人看过去，殿中那蒲团之上是个二尺余直径的金色圆球，里边蜷缩着一个小娃娃。 　　“孩儿这就出来。”这下，四人都听到了那个稚嫩的声音。 　　金珠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些，让四人看到那金珠中小小的脑袋。 　　“咔！”忽然出现了一声细细的破碎声，那金珠之上又出现了一丝裂痕。 　　接下来，咔咔之声不断响起，那金珠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终于，破开了。 　　在破开的那一瞬间，金珠的壳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被那小娃娃一口吸了进去。 　　“这就是朕和皇后的二皇女，名唤念悠。”穆长歌伸手放出一个不透明的罩子，等罩子被撤掉之后，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已经穿好了衣袍，牵着穆长歌的手，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臣/末将拜见二皇女殿下！”四个人忙跪在地上，除了月惜剩下的三人还在震惊于眼前的奇事。 　　“念悠，说，诸位平身。”穆长歌蹲下来，看着念悠说道。 　　“诸位平身。”小家伙有样学样，一板一眼地说道。 　　“母皇，为什么他们都要跪我啊？”茗萱送四位重臣离开之后，一家四口才回到了承政宫，两个娃娃被陆无尽和穆长歌抱着到浴房沐浴，念悠忽然开口问道。 　　“你生在天炎国，母皇我是这国家的皇帝，你和你姐姐是我和你母后的孩子，他们跪我，所以也跪你。”穆长歌一边帮小家伙洗着头发，一边轻声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们是怕我。”念悠点点头，一板一眼地说着。 　　“嘻嘻，母后不要碰那里啦，痒，痒！”旁边念安被陆无尽抱着洗脚丫子，陆无尽搓了一下，小家伙就笑着想要拉开陆无尽的手。 　　“痒是什么意思？”念悠歪着小脑袋一脸疑惑地问道。 　　“痒，这就是痒啊！”念安露出了一丝坏笑，伸手在自己妹妹的脚底也轻轻挠了起来。 　　“咦……为什么……哈哈……我好想……哈哈……姐姐别挠了！我知道了……哈哈哈……知道了！”念悠本来还绷着小脸，可是被自己姐姐挠了几下也绷不住了，一边笑着一边向后边躲。 　　“好了，念安不要再逗妹妹了，再逗她母后就挠你的小脚丫了，早些洗好去休息。”陆无尽见两个小家伙都快闹成一团了，忙伸手拦住了念安。 　　“念悠等下和姐姐睡好吗？”可算给两个小家伙洗完了，陆无尽抱着已经没力气折腾的穆念安，低头看着念悠说道。 　　“好。”小家伙点点头，就跟在陆无尽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卧房，见陆无尽把念安放在小床上，自己也爬了上去。 　　“来，母后帮你把鞋子脱掉。”陆无尽坐在凳子上，帮小家伙脱下了小小的木屐。 　　“谢谢母后。”念悠有些不好意思，脱完了衣服之后自己乖乖地钻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再等两年，等你和姐姐长大了，就不能和母皇母后睡在一起了，到时候给你们一人一间房子，那时候你就要自己脱鞋子了。”穆长歌这才走了进来，伸手在念悠的鼻子上捏了捏。 　　“母皇母皇，我能和妹妹住在一起吗？”刚刚还一脸疲倦的念安来了兴致，睁开眼睛看着穆长歌很是期待地说道。 　　“那要看妹妹愿不愿意了，你想住在哪里，母皇是无所谓的。”穆长歌笑着说道。 　　“和姐姐睡在一起的话，也好。”念悠小声地说道：“我也……也不喜欢一个人住。” 　　“好，等再过几年你们不需要母皇母后来帮你们洗白白穿衣服了，就一起找一间喜欢的房间住。”陆无尽点点头，帮小家伙们掖好了被子。 　　“睡吧？”穆长歌见两个小家伙都闭上了眼睛，才轻声对陆无尽说道。 　　“好，过几天先给念悠办了入宗谱的典礼，之后你再去荒洲找医仙，今日先睡下吧。”陆无尽点点头，和穆长歌再次确认了这几天的行程，才伸手灭掉了房中燃着的火行之精。 　　“这……这两个小家伙，还真的是……”陆无尽是被穆长歌郁闷的声音惊醒的。 　　掀开被子坐起身，陆无尽就看到了小小的床里那两个孩子。 　　念安抱着念悠，还在沉沉地睡着，念悠已经醒了，正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姐姐。 　　陆无尽总觉得这睡姿似曾相识，仔细琢磨下，分明就是穆长歌小时候抱着自己的模样。 　　这母女，连睡相都一样，真不愧是亲的，陆无尽忍不住看了穆长歌一眼。 　　走过来小心地把念安的胳膊和腿从念悠身上拉开，把念悠从小床上抱到大床上，陆无尽看着她说：“还要再睡会儿吗？要的话母后陪你在这儿睡。” 　　“不用了，孩儿已经睡醒了。”小家伙摇摇头，接过穆长歌递过来的衣服，竟然是要自己穿。 　　“来，母后帮你。”陆无尽见小家伙怎么都系不好里衣的绳子，伸手帮她在那里打了个结。 　　到了中衣的时候，小家伙竟然自己就系好了一模一样的绳结。 　　“传膳。”梳洗罢，穆长歌打开殿门对着已经候在门外的茗萱说了一句，就抱起念悠坐在桌前，早已准备好的宫人端着饭菜走进殿内，将准备好的精致饭食放在了桌上。 　　“等下我带念悠去面见群臣，你先在这儿等念安醒来。”穆长歌喂着念悠吃饱了，才放下她，自己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对陆无尽说道。 　　“好。”陆无尽点点头，也放下碗筷，拿起茶盏漱了漱口，便走进了卧房。 　　“母皇，孩儿也想自己拿筷子。”穆长歌已经牵着念悠走出了门，小家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等会儿回来了，母皇让她们给你准备你姐姐当初学用筷子时的东西给你，我的小大人。”穆长歌索性将小家伙抱起来，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回来了。”已经是一月之后，这日傍晚，穆长歌的元神分/身走进寝殿，将一个小小的瓶子放在桌子上：“我已经将无双的信带给母皇了，那小家伙两年多不见，都快到四尺三寸高了。呐，这是小丫头说给你的，她临摹的你当年画的画。”元神分/身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幅画卷，递给陆无尽。陆无尽展开一看，画的是当初她送给无双的那副唤魂莲的画，虽然不如她当初画的好看，可是也能看出小丫头已经有一些画功了。 　　看这风格，这笔触，尤其是落款的字迹，怕是自己母皇又派自己姑姑去守着无双了。也是，现在自己祖父已经出关了，陆丰原是无量境，在这天洲也不愁敌手，皇宫里边没了墨姑姑也不会出差错。 　　“你回来了，那过两天我就准备突破吧，这几天一直在压制着真气，元神也一直在巅峰状态，很合适做突破。”陆无尽看完了画，才将画收起，捏着那个装着无量丹的瓶子，把玩了几下，塞进随身的须弥芥子囊中。 　　“嗯，刚好最近比较清闲，还不到海龙卷的时候，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会来打岔，我也能时刻守着你。”穆长歌将元神分/身收回体内，就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恢复自己消耗的元神之力。 　　陆无尽是阴阳体，阴阳体一生只有一个难关，还已经过去了，陆无尽此次突破就算没有无量丹，也是八成的概率会平安突破的。现在有了无量丹，基本可以说是十拿九稳，必然无事。 　　极北之境，阴洲腹地，在最北的位置上，有一个小小的洞穴。 　　“老祖宗，您回来这几年，一直守着这个人偶，究竟是为何意？”距离地面足足百丈的洞内，一个看起来已是风烛残年的老者一脸不解地盯着眼前的祭坛，那祭坛上有一个年轻的身影，胸前一直悬着一个小小的人偶。 　　“我不是守着人偶，我是守着人。”身影开口了，正是舒沉珂。 　　“小辉，守护这天下的安定，离了这个人，就做不到，这么说来，我守的也不是她，而是苍生。”舒沉珂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那洞口，漫天的星光落在自己面前这人偶上，人偶的胸口有一团血，若是穆长歌在此，就会发现，那正是舒沉珂问自己要走的属于穆天宸的血。 　　“苍生？老祖宗，您是说……”被称作小辉的老者怔了一下，随即一脸惊骇地说了一句。 　　“我下令禁止你们占卜关于十二洲未来的星象，令我绒鼠一族全部退缩在这无人的阴洲，就是为此。”舒沉珂叹息了一声道：“除了我，你们任何一个，哪怕是你，是小灿，在占卜到这一星象的时候，都会承受不住而死，毕竟那是……不提了，小辉，几年之后我会带着这人偶离开，你和小灿还有小倩、小黛一起联手，将这片大陆封闭起来，可保你们平安，待到十二洲重新合在一起之后，等待四年，再打开封印。我族血脉凋零，已经再受不得损失了，待祸乱结束，去寻那天狼的家人，她们会助我族重现当初的繁盛。” 　　“老祖宗，那您……”老者被吓了一跳，忙紧张地问道。 　　“这场祸乱，只有两个人，是必死无疑的。一个，就是已经活了十七万年的我；另一个，是天煞，而天权和天狼，我现在也看不出了，只有天枢带着文曲和破军，可以活下去。”舒沉珂指指自己面前的人偶：“这，就是天权。小辉，你也回去吧，我要继续温养这人偶，我出关之前，不要再来找我。我给你那封信你送出去了么？” 　　“已经送出去了，此刻怕是已经出了阴洲了。老祖宗，后辈告辞。”老者忙磕了个头，才转身离开这个洞穴，走向了别处。 　　这天下，要起灾祸了么？ 　　舒沉珂等老者走了以后，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再次抬头望着天空。 　　身上的封印这几年的破损越来越大，那一天……快到了。 　　又可以见到你了吗？ 　　你可愿意，承担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天狼就是我们熊孩子陛下 　　最后的一切即将拉开序幕了哦～ 第107章 来信 　　“母皇母皇，你看儿臣这剑诀使得对不对？”已经是一年余之后，正是冬日，两个俱是金发金眸的小家伙似模似样地拿着小小的短剑演练了一番之后，其中一个圆脸的小家伙扭头对着穆长歌撒娇道。 　　“嗯，念安使的很好，这套剑诀没有一点失误。”穆长歌点点头，直接抱起了两个小家伙，走到在一边弹琴的陆无尽面前，才放了下来。 　　“母后，您弹了一个时辰了，歇歇吧。”念悠见陆无尽手离了琴，才踮着脚尖倒了一杯茶，毕恭毕敬地递到陆无尽的面前。 　　“念悠乖，你和念安也练了一个时辰了，你也歇歇。”陆无尽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就将杯子递到小家伙嘴边，看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才伸手帮她擦去了鼻尖的汗水。 　　“嗯？怎么师叔带了那么多人来？”穆长歌刚看着穆念安扑进了陆无尽的怀里，正打算帮她也擦掉汗水，就怔怔地抬起头，望着东边的天空。 　　“珞珞回来了？”陆无尽收起了手帕，抬眼望着天空，却并没有看到人。 　　“他们乘的是船，怕是有数万人，医仙前辈和无双也在船上。”穆长歌摇摇头，自己的神念完全可以覆盖整个天洲，天炎在天洲东南，是以她还可以感知到海上近万里。陆无尽现在还未到无终境，神念勉强才能覆盖整个天炎，却是无法察觉。 　　“数万人？”陆无尽这才吃了一惊。 　　“嗯，数百丈长的大船，足足有十层，我粗略算了一下，差不多要五六万人。”穆长歌点点头道：“距离海岸还有八千多里，按这船的速度，怕是明日辰时就会到岸边，明日你我一起去迎接吧，这么多人前来，怕是有大事。” 　　“我也这么觉得，明日一起去吧，刚好那时间你这早朝刚散。”陆无尽点点头，她的心里，在穆长歌说有数万人那一瞬间，就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千万别是出什么事了。 　　“母后母后，珞珞是干娘吗？”念安蹙着小眉头想了好半天，才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 　　“嗯，念安，你干娘要来了。”陆无尽看自家念安问完就眼巴巴地盯着自己面前那张琴，就抱着念悠坐到了一边，把凳子让给她。 　　“孩儿弹这曲春回大地也弹了些时候了，到时候干娘来了孩儿让她听听。小悠，你来，试试这次我们能不能再一起攻击。”念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爬上了凳子，穆长歌顺手帮她把凳子往前推了推，就看见小家伙忽然就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自半年前两个小家伙识了字伐了骨用了金身丹开始修行起，这两个小家伙身上就出现了一件奇妙的事情。 　　念安与念悠两个小姐妹的攻击，竟然可以叠加。 　　念安在用真气或者神识去攻击的时候，念悠只要不抱着攻击的意图，竟然就可以毫发无伤地在她的真气和神识之间来回走动。并且，念悠还发现可以将自己的攻击叠加在念安发出的攻击之上，从而使那攻击的强度增强一倍。 　　而反过来，念悠主导念安辅助也是可以。 　　念悠点点头，从陆无尽的膝上爬了下来，站在念安的身边，穆长歌一看就知道自家女儿们是又要拿自己当靶子，委屈兮兮地看了陆无尽一眼，才站在两个小家伙身前三丈处。 　　是，这两个小家伙加起来才只是清洪境的攻击根本伤不得穆长歌分毫，她只消看情况用真气或者元神之力护体就一点事儿都没有。 　　可是，疼啊！ 　　穆长歌只能庆幸，还好她家念安最喜欢的是攻击力很弱的春回大地，而不是去年陆无尽一人绞杀海兽的那曲沧海惊涛。 　　要是那曲子，怕是穆长歌要被那绵延不断而又无处不在的攻击给打到哭不可。 　　穆长歌到现在还记得，那头从深海来到浅海毁坏船只港湾的无骨兽只是露了个头，就被陆无尽用那曲子将元神给绞成了碎屑，连一个完整的精神烙印都没留下，最后被自己整个烤成了肉干分给了那小镇的几千户人家做干粮。 　　穆长歌自己也很难说在陆无尽那全力的攻击下能否无碍，便是这两个小家伙使出来，怕是都要让她的元神痛一痛。 　　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我们年号仁平的皇帝陛下就是怕疼，什么疼都怕。 　　陆无尽在一边看着自家两个小淘气欺负着她们母皇，看了一会儿就盘膝坐着，开始了冥想。穆长歌陪着两个小家伙由着性子玩，可是也不到一个时辰两个小家伙就耗尽了神识之力和真气，一起坐在一张椅子上，两人双手一抵，竟是直接用连心诀来恢复起了真气。 　　“陛下！”茗萱远远地走了过来，轻轻唤了一句。 　　“怎么了？”穆长歌刚想小憩一下，忙睁开眼问道。 　　“陛下，天狼像前那株，开花了。”茗萱见两位皇女和皇后都是在冥想的架势，忙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朕知道了，对了，茗萱，你出宫对伍天月还有月将军以及你姐姐说一下，两位小殿下今日太累了，文课和战课各推迟一个时辰再开始，今日的礼课就算了吧，那两个课学完就戌时了。”穆长歌看了一眼两个小家伙，轻声说道。 　　“是，陛下，臣告退。”茗萱点点头，扭头就去通知两个小家伙的三位教习。 　　自一年前，陆无尽就吩咐穆长歌该给两个小家伙找教习师傅了，人选是选了又选。修行自己和穆长歌足够来教授，文课的识字启蒙、诗书通史与数术写画上，当初也是三年一度的春闱大考状元的伍天月很是合适，待人接物、礼仪仪态上茗萱的姐姐茗芊也很是在行，从前就是皇宫里的礼仪师父，可是战课就很纠结了。 　　凌龙当年选择攻打兰若而不是天炎，就是因为有明烨和赵成在。明烨是三代皇帝钦封的战无不胜，当初战龙国也曾经试探着在两国边境搞了点小摩擦，被明烨带兵打得差点将战火燃进战龙腹地，便是周玉琛当初都没敢动这位大将。 　　赵成善于防守，天炎固若金汤也是离不开他的功劳，即使当初诸王争位，也因着赵成没人能突破了皇城周边的防线。 　　月惜，穆长歌的表姐，出名也不过是最近这十年，虽无什么耀眼的战绩，可是却没人敢对她有一句质疑，只因为她当初在穆长歌起用她时她和那位老大人的一战。 　　那位老大人也是老将了，虽然因为明烨赵成太过优秀而位列天炎将领第三，可是也算是沙场一员悍将，却偏偏被月惜以计谋大败，同样五千精兵被打得溃不成军。 　　是以，两个小家伙战课的教习到底用这三人中的哪一个，陆无尽就愁了好久。 　　最终还是穆长歌拍板的，三人分两日，明烨和赵成一起教一日，月惜单独教一日，因着两个小家伙还太小，上午修行下午学文课战课礼课很是疲惫，干脆合着隔三日一次早朝的习惯，隔三日休息一日。 　　“你又宠着她们了。”许久之后，陆无尽才睁开眼睛，一脸无奈地说。 　　“她们还小，需要多休息，睡得太晚，明日会疲惫。”穆长歌轻声说道。 　　“皇家的孩子，不能因为疲惫这个理由怠惰。”陆无尽摇摇头：“我已经通知他们了，时间照旧。” 　　“念安和念悠还小，我那么大的时候，还……” 　　“如果你我她们，生在寻常人家，我定不会这么严格的对她们。”陆无尽一脸的严肃：“可是，她们身上担的是天炎的未来，甚至还有兰若的未来，我对待她们，已经因为你，宽松了不少了。” 　　“自我两岁起，虽不识字，便已学礼操琴到亥时，三岁开始识字，捉笔练字到三更是常事。四岁上被送去六合观，白日和师尊，也就是珞珞的父母修行，到了夜晚，常是墨姑姑她教习我诗书数术，操琴作画，一日休息两个时辰都是极限。等我有了修为，可以通宵不眠之后，两三日才休息一夜，旬休也是常有。”陆无尽说着说着，捏起了面前的杯子，喝下了杯中已凉了的茶。 　　“她们戌时便睡下，寅时才起，辰时和巳时都是在午休，一日休息六个时辰。若不是她们修行是你我亲自指点，文课战课礼课都是无可挑剔的名师传授，而你我又已经身在无量之上，不需要她们早早就要成长起来，我怎么会答应了你让她们可以如此轻松。”陆无尽看了一眼远处的日晷，站起身来走到两个小家伙身边，轻声道：“念安，念悠，该去上课了。” 　　两个小家伙先后撤了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乖乖地做了个揖，牵着小手就离开了御花园。 　　“长歌，我也想和你一般，对她们宠溺些，再宠溺些，她们也是我的女儿。可是，她们也是天炎的未来，你想想，将来要将十亿人的祸福交到她们手里，你还会安心的让她们只是你和我的女儿么？”陆无尽等两个小家伙走远了之后，才牵着穆长歌的手，一手托着琴，回了承政宫。 　　“我知道了，以后你多管教她们一些。”穆长歌点点头。 　　自己只是在意她们自幼便要吃苦，身为孩子的娘而心疼自己的孩子，却忘她们两个，将来是有一个要做储君的。 　　她也想起了，自己幼时陆无尽是如何如何的宠着自己，舍不得自己吃一丝苦。自己到现在写字还和狗爬一般，作画就更不用说了，自己不怎么喜欢就完全没学过。也只有修行，自己也是很努力，才没有落下。 　　那些曾经自己以为陆无尽懂而自己不懂只是因为自己还小的东西，到现在，自己已经比当初的陆无尽大了很多了，也依旧是不懂。 　　若不是自己先祖在那四年现实四十年幻境之中的教导，自己现在到底怎样，还很难说。 　　没有什么是不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尤其是自己那两个生来就注定无法平庸也不能平庸的孩子。 　　和陆无尽比，自己总是带着太多的感性，太多的温柔，多到自己有时候会被情感蒙蔽了眼睛。 　　“她们去上课了，我们也该冥想了，明日珞珞她们来，那么多的人需要安置，怕是没空去冥想，晚上还要想想，把她们安置到哪儿。”陆无尽见穆长歌似乎是想通了，把她按坐在床上，笑意盈盈地说。 　　“别说，几万人，确实有得愁啊。”穆长歌点点头，脱掉脚上的朝靴，盘膝坐下，等陆无尽也坐好，双手和她相抵在一起。 　　“师叔，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我这儿？昨夜给你们找安置的地方可是累坏了我了。”第二日清晨，海上的浓雾散去，那艘巨大的海船也靠在了岸边，穆长歌对着珞珞拱拱手，一脸好奇地说。 　　“你看看吧。”珞珞反常地没有说话，反而是医仙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竹管，递给了穆长歌。 　　穆长歌感受了一下，上边淡淡的气息是舒沉珂的。 　　她给医仙去信作何？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战将近啊 　　舒沉珂的身份你们慢慢猜，上古的真相你们也慢慢猜。 　　其实到现在我也只是有个构想，还没有为那段过去画出真正的肖像。 　　只能说那段过去很悲伤，悲到我全文我最同情的竟然不是陆无尽，也不是穆长歌。 　　老了老了，摔了一跤到现在左半边身子疼得快成机器人了。。。 第108章 浩劫将至 　　穆长歌打开竹管，从里边取出了一张信纸，展开和陆无尽一起看了起来。 　　“黎沁忻、秦风舞亲启： 　　我之身份，黎沁忻面见秦小友之际，自行告知，十数年前我占星方知，将有浩劫欲至，天下之人百不存一，十二洲合，天地欲裂之时，魇魔将出。 　　今时日将至，我已命族人寻地自封，念玉狸与我皇绒鼠一族交好数十万年，特告知于你，即刻携你族人去天洲寻天炎之君，护你全族无恙。另秦小友与我有一面之缘，也请告知，与你同去天炎，可使无虞。 　　舒沉珂” 　　“十二洲合，魇魔将出？”穆长歌怔怔地看着信纸：“不是早在上古，那魇族就已经被灭族了么？怎么还有余孽成魔？” 　　“舒前辈说有，那就是有，不会错的。”一个老太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笃定地说道。“这世间，若是还有人绝对说不错任何事，那就只有舒前辈了。” 　　“您说，她是前辈？”穆长歌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 　　怎么看眼前这位老太太都像是活了四千多岁的存在，她说舒沉珂是前辈？ 　　“舒前辈，是十七万年前，末世大战时，绒鼠皇舒逢雨前辈的女儿。我不过四千七百余岁，自然是后辈。”老太太看了一眼北方，恭恭敬敬地说道。 　　“十七万年前的人的孩子……那她不是……”穆长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 　　“十七万岁……”陆无尽也意识到了。 　　“是的，舒前辈是存活了十七万年，我的曾祖便唤她前辈，我曾祖的曾祖，也唤她前辈。”老太太点点头道：“存在了十七万年的占星师，这世间，没有谁，比她更有智慧。” 　　穆长歌哑口无言，和幼时的自己抢零食，整天神神叨叨动不动就咬人的家伙，是一个存在了十几万年的可怕老怪？ 　　“舒前辈命我等来寻陛下的庇佑，来叨扰陛下就很是麻烦了，刚听陛下说为我等寻了安置之处，我等人数众多，若是劳烦陛下安置，就太过麻烦，便是日常的吃喝用度都是麻烦。我那曾玄孙儿小云说，天炎有一处山谷，名唤啸风谷，那啸风谷的深处天炎人常日是不去的，望陛下答应，在浩劫过去之前，许我玉狸一族在那里安置。”老太太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说道。 　　“前辈，那啸风谷环境恶劣，若将你族安置在那里，是不是……”穆长歌还没说话，陆无尽就先急忙问道。 　　“别啊，小心心，我玉狸一族大部分族人先天为巽之体，巽为风，啸风谷对我们来说，简直不能更合适。况且我去看过，那山谷里的物产，我族人也都是爱吃的，再不济，我们可以采了苍柏木药草什么，去和你的平民们换些吃用就是。”喵喵这会儿才走了出来，却是一副本体模样，背上骑着四个小娃娃。 　　“是，听小云说起，老身便觉得那处好，还望陛下降恩，许我一族在那里避祸，浩劫将至，我玉狸一族定不会只是享受陛下庇护，老身带老身的十七个修行尚可的孩儿们，愿助陛下一臂之力。”老太太点头说道。 　　“既然您如此坚定，那后辈便不阻拦了，啸风谷为玉狸一族敞开，回去后辈便会告知当地官员，但有玉狸一族与百姓易货，不加干涉。”穆长歌见喵喵都说了，定然是真的如此，才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们先聊着，我亲自带玉狸族人去啸风谷吧。”陆无尽见如此，便和穆长歌说了一声，带着数万玉狸族人腾空而起，向着啸风谷的方向赶了过去。 　　几万人离去之后，这大船上就只剩下了七十多人，穆长歌看得清楚，只有珞珞喵喵一家六口还有黎老太太及十七位玉狸族的精锐，其余便几乎全是人族了。 　　这玉狸族的十七位虽然并没有和黎老一样是无量境的高手，但是却全都是清沌境以上，确实都算是精锐了。她在人群中还看到了陆无双，那小丫头又长大了一些，文静了许多，只是对自己挥了挥手。 　　“穆小友，我的徒儿们就麻烦你来安置了，既然黎老前辈说那位的话不会有假，那我便相信了。我这些徒儿们虽说修行并不算出众，可是若真有浩劫一日，想来也可以帮你救护伤者，我和小昂，也会与你共同抗击那魇魔。”医仙这才对着穆长歌说道。 　　“那诸位便随我去皇城吧，七十余人的话皇城馆驿就住得下，也方便我们共同探讨该怎么应对。”穆长歌见如此，点点头便直接唤出了自己的破天棍，化作百丈见方的模样，让众人落在上边。 　　人都站稳了，齐昂伸手一招，那巨大的楼船竟化作了一只戒指，套在他的右手无名指上。穆长歌这才想起，从初见之时，他的手上就一直戴着一枚戒指，只是自己从未留意过。 　　待众人在皇城落下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穆长歌将医仙的弟子和玉狸族那十七人安置好了，才带着剩余几人回了皇宫，念安和念悠还在她和陆无尽的元神分/身带领下修行，穆长歌也就没打扰她们。 　　“数年之前舒沉珂就告诉我将来会有大事，那时只是说将来会伤亡如何，却不肯告诉我怎样的大事，现在才通知，会不会晚了？”进了平时很少到的议事大殿承意殿，穆长歌等宫人奉了茶，诸位都坐下之后，才开了口。 　　“我也觉得如此，不过既然舒前辈没有提前说，怕是要么就是她也感知不到那魇魔在哪儿，要么就是……说了也没有意义。”黎沁忻老太太点点头，可是却越说越是严肃。 　　“没有意义……”穆长歌还在沉思，医仙就睁大了眼睛。 　　只有天洲可以幸免于难，也就是说…… 　　除了天洲，剩下十一洲，那近千亿人，还有数量相差无几的各族，都要…… 　　向是济世救人的医仙有些难以接受。 　　穆长歌这才想到，那是将近两千亿的生命啊…… 　　“可是我还不想就这么看着那些人都死去，我要试试！”穆长歌握紧了拳头，下一瞬间，还在陪着两个小家伙练习剑诀的元神分/身便冲天而起，离开了皇宫。 　　“老身是更相信舒前辈的，不过陛下您既然还想一试，那您就放手做吧。”黎沁忻按人族的境界来说也是无量境，自然感知得到那元神分/身的离去，只是有些感慨，舒沉珂不是与穆长歌共处过么，怎么这小辈竟还不如自己了解舒沉珂？ 　　“天洲这边，穆小友打算怎么做？”医仙见黎沁忻并不怎么支持穆长歌的打算，干脆换了个话题。 　　“联系其余十三国，至少先通知他们，将高手召集在一起，随时准备应对魇魔。”穆长歌点点头，才说了一句。 　　“我回来了。”等众人都散了，陆无尽才回来了皇宫，穆长歌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说道：“根据黎老前辈说的话，怕是，其余十一洲，各族生灵都要遭殃了。”穆长歌叹息了一声。 　　“如此严峻么？”陆无尽的表情一下就凝住了，难怪刚刚穆长歌的元神二话不说就离开了，怕是她急于去通知其余洲吧。 　　“你来帮我护法，我现在就传念十三国。”穆长歌点点头，就直接盘膝坐下，元神出窍，一跃入了高空。 　　陆无尽知晓她元神分/身不在，元神本体现在也离开了，现在磕着碰着她都要受伤，忙盘坐在她身边，全力守着她。 　　穆长歌足足离开地面三十万丈之后，才将整个天洲都收入眼中，神识锁定了十三个存在之后，才闭上了眼睛。 　　天洲历七千四百三十年秋，十三国国君或正在早朝，或正在阅奏折，忽然同时收到了一丝传念。 　　“天炎国君穆长歌，与诸位共知。今有皇绒鼠一脉泰斗占卜得知，不日有浩劫将至，天下之人百不存一。诸位身为一国之君，为民之庇护者，是以告知诸位，早作准备，以免魇魔降临之日，无所准备，遭受损失。若各位有何疑虑，大可屈尊天炎，朕与诸位详谈。此神念传诸十三国国君，并非儿戏，万望慎重。” 　　穆长歌突破无终那日那通天彻地的天雷，这十三国国君都是隔着数千上万里之遥见识过的，各国常驻在天炎的使者更是看得一清二楚，将穆长歌一举超越无量的事传得几乎是当日就到达了各自国家。是以穆长歌这传念，没有一个人没当回事。 　　只是和天炎接壤的几位国君对穆长歌还算有些往来，一接到传念立即就动身往天炎赶来，不熟的几个还有些疑惑，可是如此大事也不能当做被人开了玩笑，便招来了占星师，试着向那方向占卜。 　　只是，不试还好，试一个死一个占星师之下，将那几位国君吓得差点跌下宝座，才知道穆长歌这真不是在骗他们，忙也赶着往天炎国都去了。 　　“长歌，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陆天宁已经到了四个时辰了，穆长歌还在不急不忙地给陆无尽捏着肩，她不免有些急躁。 　　虽说自己几年不见的小女儿现在在身边，可是……陆天宁看了一眼和自己一起坐在殿中的九位国君，总觉得穆长歌这样有些不合适。 　　“您是到了，可是梁国、辉国、夜明国三位国君还在路上呢，您这是欺负人家路远吗？再等一个时辰，那三位便到了，我骗这九位还好，我闲没事儿了骗念安和念悠的祖母吗，都不劳您生气，无尽都不会饶了我。”穆长歌忙陪着笑说道。 　　“天炎君如此说了，那我等再等等吧，想来天炎君您已境过无量，我等不可及，若真对我等有歹意，也无需如此将我等诳来，就您通知我等那一手，便足够了。”陆天宁旁边坐着的便是海月国的国君，这里除了陆天宁，也就他和穆长歌往来最频繁，因着海月国都靠北，天炎国都在天炎中偏东南，竟然比陆天宁还早到了一个时辰。 　　说一个时辰便是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的最后一刻钟之时，最远的夜明国国君也到了，穆长歌这才示意陆无双与自己的两个孩子一同出去玩，自己也坐在了陆无尽的身边。 　　“皇绒鼠一脉，敢说自己是占星师的存在到底有多强，朕想诸位一定清楚，而此次有浩劫将至的消息，则是皇绒鼠一脉存活了十七万年的存在，占卜出来的。”穆长歌抿了一口茶，才开口说道。 　　“从已知的消息，十二洲只有天洲可以幸存，所以诸位便熄了躲去别处的念头吧，天洲可以幸存，应该是因为只有天洲可以挡得住那魇魔，所以，还请诸位一同出力。为天洲百亿生灵，甚至只为我天炎，朕与朕的皇后会站在与魇魔对抗的前列，所以，还请诸位也守护好自己的子民。”穆长歌看了陆无尽一眼，才将这段话说出口。 　　“天炎君说这世上有活了十七万年的存在？”苍海国的国君忍不住问了一句。 　　“各位若不信，可以回去唤了各自手下皇绒鼠一脉的占星师，问一下，他们可否听说过一个名唤舒沉珂的存在。”穆长歌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wuli球球的面纱渐渐揭开了 　　其实关于这一天，熊孩子早就意识到了 　　她心里早就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打算了，还记得当初舒沉珂问她要穆天宸的精血时两人的对话么？ 第109章 事态紧急 　　“天炎君如此说，想来是真的，我等之中天炎君修为最高，想来到那日便需要天炎君为主，我等为辅了，还请天炎君莫客套，直接告知我等该怎么帮助您吧。”一直没说话的夕照国国君忽然开了口。 　　“还请各位回去后，召集全国顶尖高手，请不要吝啬各国最为优越的待遇，将他们的修为尽可能地提高一些，待那日到来之时，便只有我等修行者，才有力与那魇魔一战了。”穆长歌这才点点头：“也不知那魇魔到底有多少，各位应该清楚，十七万年前，朕的先祖穆天宸，便是与魇魔一战而英年早逝。朕有幸得先祖残魂传道，得知那魇族个个皆可修行，若是那日到来，这天地间出现了数万甚至数百万的魇族……还请各位，千万召集好各自疆域之内所有强者，若那魇族分散各处，我们便各自对付，若聚在一起，我们便也聚在一起，万莫让早该灭亡的邪恶种族再次将灾祸带给苍生。”穆长歌站起身来，对着其余十三国国君拱了拱手。 　　“事态紧急，各位还请宽恕穆长歌未曾以宴席款待和深夜逐客的罪过，想来各位现在也无心闲叙，早做准备为重。”穆长歌说罢便扭头离开，不再停留。 　　“长歌，近日正有事要和你说，娘的皇宫里有位长老出门采药之时，在你我两国边境发现了一个天地元气极为浓郁的点，这下，莫若你我两国一起，将人派在那里闭关吧？”穆长歌刚走出大殿，陆天宁就追了出来，对穆长歌说道。 　　“能惊动您的，怕是那里是十分难得的吧？”穆长歌愣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可不，那里是一处荒野，方圆十里向来是种什么什么死的，所以就一直荒废着，那日白清云采药路过那里，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个洞穴，那洞穴中的天地元气竟然浓郁到如雾气一般。你想，能浓到那地步，那刺激之下，修为的增长得有多快。”陆天宁忙点点头，她自己前日也曾经亲自去过，正打算回去好好想出个计划来和穆长歌一起利用这个洞穴，便接到了穆长歌的传念，直接赶了过来。 　　“您如此说，那我和您一起带人过去，那地方有多大？若是小了，人也要少带不少。”穆长歌细细思量了一下，自己若真的要带人去，怕是要数千人，若是那地方太小，还要细细筛选。 　　“洞穴不大，只有十丈见方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可是天地元气向外蔓延的范围就达到百丈了，只是这百丈里那十丈的洞穴里才是最浓郁的。可就算是那百丈的范围之内，天地元气也不是你那承天殿可以媲美的。”陆天宁忙伸手用真气绘出了个大概的模样。 　　“浓度比承天殿还高……到这情况吗？”穆长歌伸手扯过一缕天地元气，压缩了一下，让陆天宁感知了一下。 　　“比这个还强，稍微有些雾意了。”陆天宁摇摇头道：“这范围盘坐得密集点可以坐下万人，你我一边一半，娘先回去召集修行者去了，你也准备准备，五日之后到这里来，我回去会和驻军打个招呼。”走到承政宫了，陆天宁直接指着地图上兰若和天炎边境上的一个点说道。 　　“怎么会是这里？”穆长歌只看了一眼就一脸的惊诧。 　　那个位置，分明是…… 　　六合观向南一百五十里，转向东十五里。 　　当初夜安的残魂骗自己去的地方，自己的先祖穆天宸的洞府所在的地点。 　　当年自己去的时候，确实那方圆十里一片荒芜，只有些许杂草蔫在地上，还被自己埋汰了一番。“长歌知道这里？”陆天宁见状也有些迷茫。 　　“那洞穴里，是否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中央还有一副冰棺？”穆长歌叹息了一声。 　　“是啊，那冰棺竟然是以百万年玄冰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做的……你去过那里？”陆天宁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似得看着穆长歌。 　　“之前，我和你讲过，我下山历练之时去了哪里，对吧。”穆长歌看着陆无尽：“我先祖的洞府里，我在那里昏睡也是闭关了四年，或者是对我来说的四十年，才让我有了这一身的本事。” 　　“你是说，那里是……穆天宸先祖的洞府？”陆无尽也意识到了为什么穆长歌会如此表情。 　　“是的，出了六合观所在的山脉，向南一百五十里，向东十五里，就在这个位置。”穆长歌轻声道：“你看，我当初远远见到的城墙，就是天炎和兰若的边境关卡。”穆长歌一指点在了那个关卡的位置，距离那个点，不足十里。 　　“啊？那岂不是……惊扰了大神的英灵了？”陆天宁忽然就带上了一丝尴尬之色，很是不安地看着穆长歌道。 　　“那里是先祖的洞府，她亡故的地方，就在天狼像那处，那里只是一处居所罢了，不碍事。”穆长歌忙摆摆手，赶紧解释道：“昔日先祖的英灵藏在那里，我去过之后，也就不在了，一身修为尽数到了我的身上。先祖嘱我要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想来她若是知道自己的洞府在后世可以作为守护天下之人修行的所在，应该会很乐意的。” 　　“长歌如此说，娘就放心了，娘这就回去了，你和无尽最近怕是要很忙碌，娘这就回去，咱们五日后的辰时，在那里见。”陆天宁说完，连再去见陆无双一面都没有，径直离开了天炎。 　　“茗萱，你这就去镇川宫，要来修为最佳的人的名单，尤其是即将突破的，朕记得去年镇川宫收徒之后有十万七千余人。长老门人弟子全部这些，朕给你一千个名额，一定不可偏私，只要最强，三日之后的未时带去御林军大营驻扎。”穆长歌沉思了一会儿，才唤来茗萱，开口说道。 　　“是，陛下，臣这便去。”茗萱也旁听了穆长歌和十三国国君的对话，深知这是大事，忙接了穆长歌的令牌便匆匆离开。 　　“接下来还有军中的和各大家族门下的，还有一些散修和小门派的。”陆无尽在一边出声提醒道。 　　“嗯，我这就唤表姐他们三个过来。”穆长歌点点头，神念分三路传音出去，不足一刻钟，三道身影便出现在寝殿门口，见穆长歌点了头，忙走进来站在她面前。 　　“朕现在没时间解释，明日一早，你们便集合众军，明烨赵成你们手下各自三百万人，月惜手下御林军一百万人。你们俩朕各自给你们一千名额，御林军俱是高手，月惜，朕给你一千名额。朕只要你们手下最强大和即将突破的高阶修士，朕给你们四日时间，现在已经是子时，四日之后的卯时，把他们都带到御林军大营见朕！好了，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回去休息，明早起来给朕办事去！”穆长歌一口气说完，直接走出寝殿，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没空。 　　三人虽然还有疑惑，可是见穆长歌这一脸的严肃，也忙各自离开，心里却想，怕是今晨穆长歌带回来的那批人，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接下来，就是最难通知到位的，散修和小门派的人了。”陆无尽见穆长歌长出了一口气，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知这家伙是在犯难，所以干脆也帮她想着主意。 　　“我是有主意，只是接下来几日怕是要虚弱一下，得你护着我了。”穆长歌见她似乎也在犯愁，忙摆摆手，示意她自己有办法。 　　“你既有主意，那就放手做，我护着你便护着你。”陆无尽露出了一丝微笑，伸手牵着穆长歌的手说道。 　　“好，我这就开始。”穆长歌点点头，直接盘膝坐下，一层金色的光芒自她体内扩散而出，颜色渐渐变淡，最终消失无形。 　　陆无尽知道，她这是又将感知扩开了。 　　一日，两日，穆长歌都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个小家伙的课是没法上了，陆无尽的真身还要守着穆长歌，元神分/身替她去取了奏折，替她批阅着。 　　第三日，眼看未时都快要到了，陆无尽正打算替她去检阅一下那些即将到来的修士，穆长歌才睁开了眼睛。 　　“好了，最远的一个也能在明日午时之前到。”穆长歌说完便脸色一白，一口血吐了出来。 　　陆无尽心知，她这是元神之力消耗太大了，以神念扫视全国上下的十多亿人，从中选取一千，纵使她修为高绝，也是要疲惫不堪的。陆无尽伸手点在自己额前，元神之力被她抹去了自己的印记，直接送进了穆长歌的识海，被那已经干枯到虚幻的元神吸了进去。 　　“够了，这就够了。”穆长歌见陆无尽还要继续，忙打断了她。 　　“这样你能撑得住吗，你的分/身还在时刻抽取你的元神之力。”陆无尽并不打算停下。 　　“没事，等下去见过那些修士之后，回来我便可以开始恢复，不碍事。”穆长歌这就站了起来，一脸轻松地看着陆无尽。 　　“也罢，那走吧，怕是他们已经到了。”陆无尽有些不放心地摇摇头，还是陪着穆长歌一起往御林军大营赶了过去。 　　赵成明烨月惜都在忙碌，是以两个小家伙这几日并没有上课，一直由陆无尽带着冥想，此刻她的元神分/身还在陪着她们，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何况，御林军大营，就在皇城西侧几十里外，自己和穆长歌都可以在一瞬间赶过来。 　　其实穆长歌不说，陆无尽心里也清楚，穆长歌现在很忌讳臣子掌权太多，不然也不至于将那些大臣的职责和权力规定得那么明确，而且还一手促成了他们互相牵制的局面。 　　即使是月惜，更多时候也是在牵制着满朝臣子，就不说秦韵明烨等人了，这样做办事效率确实高，可是……陆无尽看了穆长歌一眼。 　　她怕是还在时刻提防着自己父母和自己当初的遭遇吧。 　　满朝文武互相牵制，月惜牵制满朝文武，她牵制月惜。 　　陆无尽不是感觉不到，穆长歌其实时时刻刻都将注意力放在整座皇城，不为别的，只为时刻注意着有没有什么人有什么二心。 　　否则为何当初自己有了念安的时候她将一切都交给珞珞亲自来操持，现在却不管不问，这不是她的性格。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一切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天炎原本八亿七千万人，将近九亿，加上战龙十二州，虽然战龙当初不理国计民生而导致人口稀少，加在一起也是十二三亿人。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以神念扫视十几亿人，还要排除掉官员和军士。 　　再从中挑选出一千个最强的人。 　　什么概念，一个人一台电脑两三天内分析全国的人口数据，从中挑出一千人。 　　没有检索目录也没有关键词哦，只靠神念去扫视这个人的修为 　　挨个筛查，找出没有官职的修行者。 　　还要从天炎那么多修行者中挑出最强的那些。 　　而且同时还要分心另一边去往其他洲去通知即将到来的浩劫。 　　就问牛不牛。 　　不过，她还不算牛，毕竟，本来是一块大陆，被她家先祖和夜安大战之时硬打碎成十二块的。 　　到现在还能住下千亿人的大陆得有多大。 　　地球才七十亿人。 第110章 地动 　　陆无尽有些心疼她，这样，很累的吧。因为对自己身世的逐渐了解，而失去了对所有人的信任，当初她的父皇母后，也曾经很是信任过周玉琛，给了他仅次帝王的权力，甚至连兵权他也可以掺和。 　　结果，却落得那样下场。 　　陆无尽也听自己母皇评价过穆长歌的父母，穆子澜是个很是仁慈的人，也非常大度。在不知道周玉琛其实心怀鬼胎之前，陆天宁是觉得周玉琛这种人，很有能力，而穆子澜则干脆放手让他施为，所以才保住了皇位没有被诸王夺取。 　　多么让人羡慕的君臣和睦。 　　只是后来才知道，周玉琛这家伙，仗着穆子澜对他的信任，假意说是寻到了一种很稀有的香料，放在承天殿中点燃可以提升修行速度，其实却是□□。 　　穆子澜常闭关，那□□确实是让他的修为增加得快了几分，可是毒性也无声无息的侵入了他的全身，穆长歌的母后月轻颜并不常闭关，是以还有机会让穆长歌出生。 　　而穆子澜，却只是看到穆长歌出生，没多久就死于毒性爆发。 　　还好穆长歌的母后细心，可是也中毒太深无力反抗，才不得不让自己的哥哥带着穆长歌逃走。 　　好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这是陆天宁在得知真相后的感慨。 　　陆无尽能做的，也只有给予穆长歌自己所有的温暖，让她少去回忆那些事情。 　　“实力还是有差距啊……”当三位将军带着自己手下的精锐也来到了御林军大营的时候，穆长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虽说这来了是有五千人，可是，这五千人还是有些参差不齐，最差的修为竟然还是在清黄境。 　　穆长歌忍不住看了一眼茗萱带来的人，也是，镇川宫凡是出师的人，大多数都到了军队和官场，留下的，也都没修行多久。 　　“黎老带来的那些人，可以顶替一些，看修为换算是人族，怕那十七人也都过了清沌境了。”陆无尽小声提示道。 　　“我把他们给忘了。”穆长歌一拍脑袋，叹息了一声。 　　“对了，还有月惜明烨他们，还有你我，甚至……我总觉得医仙前辈也是差一线就摸到了无终境的门槛，也可以去试试。”穆长歌的眼睛亮了一下。 　　“嗯，等下去问问医仙前辈的意思吧。”陆无尽也点点头，确实不失是一个好方法，总好过去的人修行了许久，还不如外边的人强。 　　“小悠，不用上课了，你怎么还不开心了？”穆长歌和陆无尽的本尊去闭关了，现在穆长歌的元神还在朝堂上与众臣商量对于战事的准备，陆无尽的元神正在陪着珞珞照顾她们那四个刚刚学会站着走路不被尾巴绊倒的小家伙，所以两个已经大一些的小家伙，在她们十二岁的小姨照顾下在自己修行。 　　只是这会儿，陆无双实在累了，趴在桌子上休息，念安和念悠练了一会儿之后，念安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妹妹。 　　“耽搁一天，就一天不能早些学会更多的东西。”念悠也想坐下来，可是看看地上刚才被自己和念安练习而搅起的尘土，皱了皱眉，还是支着自己的短剑站着。 　　“学习……就那么要紧吗？”念安扁扁嘴，她还是喜欢去找自己母皇母后撒娇。 　　“母皇和母后太累了，我心疼。”念悠轻声说：“我还有太多不清楚的事，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好，才能帮到母皇和母后。姐姐，那日我夜里做了个奇怪的梦，想找母后问问，走到寝殿才发现，母皇和母后，还在和秦大人商量事。” 　　“我们每日戌时三刻还不睡就困得不行了，那时我都已经睡醒一次了。”小家伙皱着眉说，虽然她不清楚修为高了几日几月不睡也没任何问题。 　　“那……那我也要学习，才不要母皇母后没时间睡觉。”念安想了想，小手撑着地站了起来：“练不动了，我们去冥想吧。” 　　“好。”念悠点点头，和自己姐姐手拉着手走到亭子里，直接盘坐在同一张椅子上，两人双手相抵，闭眼开始冥想。 　　陆无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过了会儿才想起自己姐姐把两个侄女交给自己照顾，可是自己却睡着了。 　　一眼扫过发现自己面前的空地上没人，陆无双这就紧张了，忙站起身，扭过头才看见那两个小家伙正在自己背后的长椅上坐着，正在冥想。 　　“皇姐这是生了两个什么小怪物啊……”陆无双翻了个白眼。 　　这么小的娃娃，刚才就在练习剑诀，这自己睡醒了，还在冥想。 　　要命了啊，这两个才一丁点大的娃娃。 　　“无双，她们两个没有闹得太厉害吧？”陆无双正在无聊地看着两个小家伙，就听见背后陆无尽的声音。 　　“姐姐，你这不是看见了。”陆无双搁下杯子，“你家这两个小家伙太可怕了，和她们相处我觉得压力很大。” 　　“压力？”陆无尽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坐在陆无双身边。 　　“自你辰时把她们两个带到这儿，她们先是练剑诀到未时，用膳之后我睡着了，睡前她们还在练剑诀，睡醒了她们在冥想。”陆无双翻了个白眼，一脸怨念地说道：“你说，师父师公这些日子不在，师姐只是交给我一本笔记让我自己参阅，我这日日还闲着一大半时间，你家这两个小家伙却这样……我这做姨娘的，偷懒偷得好惭愧。” 　　“许是最近见我和长歌太忙了吧，她们两个总是很很懂事，很少让我们操心。”陆无尽叹息了一声。 　　念安单纯，念悠懂事，两个孩子都是极好照顾的。 　　可是，现在这危机将至的时刻，自己和穆长歌也实在是无暇顾及她们。 　　便是今日，都是穆长歌劝她休息一日，却还要帮着珞珞去照顾孩子，方便喵喵去寻自己族人。到现在，穆长歌还在朝堂之上和大臣们议事，那大殿之中，到现在还是人群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可是，穆长歌到现在都还不曾休息一下，尽管都是元神分/身没什么疲惫可言，但是，一直在忙碌，陆无尽也是心疼。 　　自己若是能早些到无终境，她也能轻松不少吧。 　　“可算能休息会儿了，和他们讲得我累得头大。”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念安和念悠已经又开始在练习了，穆长歌才走了过来，已经是酉时了。 　　“这都三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日子。”陆无尽叹息了一声，伸手拉着穆长歌来坐到她身边，轻轻地帮她揉着额头。 　　过了许久，陆无尽才恍惚地想起来，这是元神分/身，不是本尊，这么揉按也是没意义的。 　　“那家伙说是快到了，估计也还要有些时日，定然是给我们留了时间准备的，否则，无准备怎么能打仗嘛。”穆长歌摆摆手，自己当初不祥的预感，到现在这么久过去，依旧没有缓解一分。 　　反而随着一日一日过去，愈加感到窒息。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那两个孩子，忍不住想到，若那日到来之时，自己，能否护得她们安全。 　　她们还是小孩子，刚刚三尺高的小孩子。也不知道，在自己的提点之下，其余十一洲的孩子们，能否幸存下来。 　　这些担忧，她无法和陆无尽说，自己已经够压抑了，陆无尽还能保持着平和，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抚慰。 　　“啊！”小念安忽然摔了个跌，爬起来之后就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妹妹。 　　明明她还不会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啊！ 　　周围的几个人都发现，刚刚是大地动了。 　　穆长歌刚站起身来，就觉得地面又一阵晃动，忙拉着陆无尽和陆无双离开了亭子，和两个小家伙一起站在空地上。 　　“坏了，珞珞！”陆无尽见这晃动越来越剧烈，才忽然想起珞珞刚刚带着四个小家伙在承暄宫睡下。 　　“你在这儿，我过去。”穆长歌瞬间就消失在陆无尽眼前，下一刻就和衣衫不整的珞珞一起抱着四个小娃娃跑了过来。 　　穆长歌将身上的衣服扯下，直接铺在地上，将四个小娃娃放在上边，才冲入了空中。 　　到处都在晃动，整个天炎都是，兰若也是，整个天洲都是…… 　　连大海，都是。 　　好在这三个月的时间，穆长歌在沿海每个城镇村落都命人布上了屏障，纵使那海浪一下下的拍在岸上，却只能在屏障外肆虐，而不能伤害到屏障之内的人们。 　　“看来是很大的一次地动。”许久之后，穆长歌才落在地上，看着陆无尽说道。 　　“莫非……”陆无尽担忧地看了穆长歌一眼。 　　莫非，这浩劫，开始了。 　　穆长歌也知道陆无尽这是什么意思。 　　但愿，不要是这样。 　　地动了足足三天三夜之后才停止，停下之后，穆长歌的元神分/身再次腾空而起，还好，所有的城镇都在屏障的保护下完好无损，而没有被护及的田野和荒原，还有山脉，就受尽了折磨。 　　那满目的疮痍，让穆长歌真的无法相信，这还是她的天炎。 　　往日一眼就能看见的八百里鹿儿山，那最高的鹿角峰，已经断裂，跌落在山谷中。 　　郎州那巨大的平原上，被地动生生撕裂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深得穆长歌都有些看不见底的感觉。 　　“陛下，还好当初您下令所有城镇都要守护到位，除了地动当时在山里海上的少数人，天炎境内没有其余的人员伤亡。”地动之后的早朝上，秦韵总结了一下各地送来的奏折，对穆长歌说道。 　　“我国所有官员都有修为在身，臣建议由各地官员带头，及时修整各地损失，各州知州开仓赈灾，驻守总兵也带着兵马同官员一道，若有道路受阻则马上疏通，有地裂则马上填平，有河堤溃决更是需要马上修缮。”秦韵见穆长歌点了头，忙又说起了自己的观点。 　　“嗯，传旨各州府衙，开仓赈灾，清理道路，尤其是河道必须尽快修复，秦相，朗州大地上有一道地裂太大，怕是朗州知州……那个宋兴晨怕是没那么容易把它处理掉，这个你亲自去。赵成，鹿儿山山道被阻，朕知你土行修为了得，你自己从你手下按需点兵前去把山道给清理出来，越快越好，那山中有住户，多带些人，将住户护送进城里安置好。”穆长歌想起了自己眼见的那两处最是严重的地方，直接分派了没有去闭关的这两员重臣亲自去处理。 　　因为早有准备，地动虽让整个天洲都遭受了摧残，可是却并没有为天洲造成多大的灾难，尤其是最为重视的天炎和兰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除此之外受伤最少的，反而是三面环海的海月国。 　　海月国派了足足十位邮官前来陪着国使，日日将穆长歌所有的昭告天下的指令都在第一时间传到了海月，而海月那位国君，竟然几乎照搬全抄了，还隔三差五就要亲自到天炎与穆长歌彻夜长谈。 　　是以，尽管海月三面遭受海浪冲击，本是最危险的地方，却是除天炎和兰若之外受创最小的地方。 　　经这一劫，海月本有不满于国君如此对穆长歌俯首帖耳的大臣，都再无任何意见。 　　“我想把念安和念悠都送到母皇那里去。”已经是玉狸一族到来的第五个月，穆长歌忽然对陆无尽说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日子一天天的近了 　　本来还以为能再写很多，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快完结了 　　上一篇文其实有一稿二稿三稿，一稿是最好的，可惜题材没通过，改了二稿。 　　主线没换，可是所有的情节都换了，有些地方难以顺畅，就有了三稿。 　　三稿是顺了，可是……现在看来，真想删掉，真的好烂。 　　就和以前考试一样，本来很好的卷子，越改越糟糕 　　也是心累。 　　但愿下一篇会好好的。 　　也算是经验的累积了。 第111章 远海之岛 　　“你又想到了什么？”已经是深夜，陆无尽陪着还未休息的穆长歌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见她如此说，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我已经将所有绝学都传给了她们，离开咱们她们也能自行慢慢领悟所学的那些东西，我现在是担忧，这里和海岸太近，若是到了那日，怕是最先会受到灾祸，到时候你我都要上前抗敌，我怕……怕护不住她们。”穆长歌轻声说。 　　“明日我去吧，把无双也送回去，兰若皇储却整日待在天炎，也不合适。”陆无尽一听到穆长歌的话，本来有些舍不得孩子，却又认可了穆长歌的顾虑。 　　“好，你放心去，明日不用早朝，我可以照顾些师叔。”穆长歌见陆无尽也认可了自己的想法，才松了口气，和她一起闭目养神了起来。 　　自己元神分/身的消耗已经过了半，得省着点了。 　　玉狸一族，生得早，可是开窍晚。 　　念悠都过了五岁生日了，珞珞家那四个都五岁了的小家伙，还是懵懵懂懂的，纵然生了个人形，可是，连话都还不会说，便是站立，都还是摇摇晃晃的。 　　自她们回去之后，就问了喵喵的父母，才知道玉狸一族向来都是十岁附近才会有些自己的意识，而到二十岁上，才会“开窍”，和人族的两三岁孩子相仿。 　　这四个小家伙，幸好母亲是珞珞，是以现在不足五岁，就和喵喵当初十岁的时候差不多了。 　　不过好在，像现在叫她们的名字，她们已经知道是在叫自己了，会扭过头用那双和喵喵一样的竖瞳的眼睛盯着喊她们的人，张口咿咿呀呀的回应。 　　“有时候啊，我真眼红你家那两个小家伙，一样的岁数，念悠都清洪境了。”哄睡了四个孩子，珞珞才松了一口气，过来到穆长歌面前不顾形象地趴在桌子上。 　　“她们挺好的，一日十二时辰有十一时辰都是在睡着，念安小时候，怕是能安静一个时辰我都庆幸了。”穆长歌倒是不觉得自己当初轻松，真正轻松的，也就是照顾念悠了吧。 　　可是那小家伙，在出生之前是不怎么闹，但是简直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一问。 　　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有些自己不清楚的事还要现去翻书来找到答案告诉她。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修行没有努力，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她整日忙碌，想要帮你们也是有心无力。”珞珞看了一眼天边，陆无尽已经快到了，她才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有些心疼地轻声说道。 　　“受累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可以，我宁愿那将近的浩劫，只落在我一人身上。师叔你还能陪着我们，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想必她也是这么想的。至于帮忙，师叔你已经很是帮忙了，不是么，就像现在，宽慰着我。”穆长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可是，她还不清楚，后来的一切，真的印证了她的“心愿”。 　　“小家伙，这几个月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珞珞听她那话语，看她的表情，总觉得有一丝不安。 　　“我还能知道些什么，现在我心里也很是没底，可是，就算再担心，又能怎样。”穆长歌摇摇头，舒沉珂和她说过，珞珞这一家，是能幸存的，所以她并没有多担心。 　　她心头最压抑的事，还是关于陆无尽。 　　生死未卜的结局，在穆长歌看来，是最怕的。 　　不过还好了，至少好过舒沉珂告诉她陆无尽会死。 　　至少，生死未卜，总好过十死无生，不是么。只要还有一线希望，穆长歌都会拼死来护她周全。 　　“你们在聊什么？”过了一会儿，陆无尽就落在穆长歌身边，笑着和她坐在一起。 　　“师叔她觉得我可能和那耗子一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穆长歌下意识地伸手揽着陆无尽，一边笑一边说道。 　　“没有么？”陆无尽只是深深地看了穆长歌一眼，许久之后才轻声道。 　　“若有的话，我还不第一次见你就跟你说，多年后你会是我的妻。”穆长歌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就忙岔开了话题:“师叔，若是无终境突破到无始境，可还有那种稳固的丹药？” 　　“要不是你这个小妖孽，我都不知道无量境之上还有境界，你说有没有？”珞珞白了她一眼，猛的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你要突破了？” 　　“没有没有，先祖那般强大尚且用了七百余年，我才四十有四，且远着呢，只不过好奇罢了？”穆长歌忙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赶紧否定了珞珞的猜测。 　　陆无尽本来因着珞珞的话也有一些紧张，这一听穆长歌这么说，又觉得应该只是她好奇了。 　　当初她突破了之后，借助穆天宸的修为，确实是将她推上了无终境接近中间。 　　可是她平时可是要忙于政务的，而且有念悠那半年她可是一天没冥想过，纵然后来和自己以连心诀加速修行了，但是…… 　　无始境那等境界，根本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被她摸到门槛啊！ 　　纵然此次前去洞府冥想，提升的速度堪比又吃了夺时丹一般，但是也不可能让她有那么大的进步。最简单来说，这么长时间了，自己距离无终境还遥遥无期，连无量之上还有境界的感觉都没有。 　　“熊孩子，就会没事儿乱吓人。”珞珞翻了个白眼，这家伙。 　　“我回来了，孩子们没太折腾吧？”不多时之后，一道身影几步蹿了过来，气喘吁吁地为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以后，才在珞珞身边坐下。 　　“她们挺好的，你先去沐浴一下吧，一身的汗味，要是累了可以顺便睡会儿，快去。”珞珞刚下意识地准备牵着她的手，就皱着眉把她推离了自己的身边。 　　“唉……娘子大人有命，我这就去～你们学医的，就这点我是真的爱不起来。”喵喵摇摇头，伸手在自家小昕的脸上捏了一把，才很是不情不愿地向着承暄宫走了过去。 　　“这臭猫……”珞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没好气地念了一句。她跑了那么远的路，自己心疼她想她泡个澡舒服些，也是错了？ 　　“猫咪一般……哈哈哈！都不怎么喜欢……哈哈！洗澡的，果然。”穆长歌等喵喵走远了，才抱着陆无尽笑了很久，笑到珞珞都忍不住翻白眼了，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念了一句。 　　“熊孩子你别以为我走远了就听不到！”远远的传来了喵喵的咆哮声，惊得她那四个小家伙纷纷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声音的来源。 　　珞珞这下已经不是翻白眼了，一看到四个小家伙全部醒来，她那一张脸黑得都快能挤出墨了似的。 　　陆无尽只是无奈地白了穆长歌一眼，忍不住伸手捏着她的鼻子，给她了一个警告又带着宠溺地眼神。 　　三个大孩子不在，后宫里很是清静，让穆长歌甚至有一些不习惯。陆无尽倒是自在多了，不用时刻准备着面对念安的馋嘴也不用因着念悠的十万个为什么而头疼，一切简直不能更美好。 　　自己这母后，许是个假的。陆无尽还有心思“假惺惺”的“自责”了一番。 　　“如果……如果没有那浩劫，就更好了。”陆无尽叹息了一声。 　　“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美好的，不是么？”穆长歌抬了抬眼，声音很是温柔。“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没有生在这个意外的乱世，那该多好。”陆无尽出声解释道。 　　“我到不觉得。”穆长歌又露出了一如幼时那般天真的笑容：“生在这个时候，在浩劫前就有了可以做些什么的力量，才是好的。” 　　“你看，如果这事情发生在未来，你我都已经作古，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了，就不可怕了吗？念安，念悠，她们将来的孩子，让她们去面对，你真的能放心吗？”穆长歌轻轻地捏着她的手指：“最好的情况，就是你我来面对，这样，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们为此付出了我们的所有，没什么遗憾可言。” 　　“现在，倒是要你来教我道理了。”陆无尽嗔怪地白了她一眼，却并不反驳她的话。 　　若这一切，发生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空，自己就会舒心吗？ 　　不会的。 　　“陛下，有件怪事，臣觉得告诉陛下会比较好。”穆长歌感觉到有人靠近，忙坐得端正了些，没一会儿秦韵就走了过来，一脸郁闷地说。 　　“何时能有事让秦相觉得怪异了？”穆长歌挑了挑眉，拉着陆无尽示意她不必离开。 　　“陛下，今日臣与海月国的庞大人在聆花楼偶遇，庞大人与臣说了一件发生在海月的怪事，他说海月的渔民发现，原本在海月所属最靠远的赤砂屿之外本来应该是再无任何岛屿的，可是，近日却发现，那海上莫名的多了片岛。”秦韵忙顺道：“臣本未放在心上，可是回去了细细琢磨，总觉得有古怪。未闻最近海上有无妄火涌动，何来凭空出现一座岛？而且庞大人说那岛看起来树木森森，分明不会是刚刚冒出来的啊！” 　　穆长歌本来并没有怎么在意，可是秦韵越说越详细，穆长歌脸上的不以为意就渐渐消失了。 　　是她因着浩劫将至而风声鹤唳了吗？为何……为何她总觉得不对劲？ 　　“明日去看看吧，我也觉得不对劲。”陆无尽扭过头和她对视了一眼，她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世上怎么会凭空冒出一座树木森森的岛呢？ 　　“秦相果然心细，浩劫将至，任何奇怪的事情都需要注意，朕明日便与皇后走一遭，去看看那岛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穆长歌点点头说道。 　　秦韵见穆长歌和陆无尽与自己一样觉得有蹊跷，又听她说明日会亲自去查看，才放下心来，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转身离去。 　　面对穆长歌还好，可是对上了陆无尽……秦韵只觉得自己背后已经无声无息地起了一层冷汗。 　　只是陆无尽那气势，就让秦韵觉得腿肚子发颤了。 　　总觉得相比较起来，穆长歌虽是个笑面虎，可是和陆无尽比起来还是好了不知多少。毕竟就算是笑面虎，至少面上是笑着的，而陆无尽……明显就是个看起来就觉得凌厉又霸道的主。 　　压力山大啊！ 　　相比较起来，陆无尽才像是帝王，相比起来外表可爱又和善的穆长歌才像帝后。秦韵刚想到这里，猛的一惊，忙摇摇头。 　　这可是大不敬的念头啊…… 　　“滚蛋，你才笑面虎，你才看起来像个身下受！有空替朕去多向那海月国使套话去，再被朕发现你又在背后损朕，当心朕找你夫人来聊聊你昨晚去哪儿了！”一声冷冷的传音忽然从心中响起，吓得秦韵走在街上也差点腿一软跪在地上。 　　有个毫不费力就能隔山跨海地读心的陛下，这丞相委实难当啊！ 　　“我与你说话，你发什么呆啊？”陆无尽捏了捏穆长歌的鼻子，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一片汪洋，离大陆最远的那座岛之外本应只能看见海。 　　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座小岛，而且还是带着绿意的岛。 　　熊孩子想不当回事儿都不行了。 　　熊孩子短时间就把所有本事教给两个小家伙，而她当初只是穆天宸的本领就学了四十年，这之间的区别在于，一个是上课，一个是秘籍。 　　穆天宸是手把手把东西都教给了她，而她和陆无尽只是把毕生所学都封印进两个孩子的记忆中，没有带着一起做，也没有详细解释。 　　话说，若是日后的无尽知道今日的熊孩子一语成箴，会不会想打死她。。。 第112章 玄洲？！ 　　“有人背地里说我坏话，所以我惩罚她了一下……你刚刚说了什么？”穆长歌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陆无尽道。 　　“我说明日出海之后我带着你过去吧，你的元神分/身已经消耗过半，保存点元神之力应付突发状况比较好。”陆无尽一脸宠溺地捏了捏穆长歌的鼻子：“这天炎国内，还有人敢说你的坏话？” 　　“还不是秦韵那个老不修，竟然说我是笑面虎，还说……”穆长歌气得把嘴鼓成了个包子，一脸的郁闷。 　　“还说什么？”陆无尽挑了挑眉，却忽然想起，刚才这家伙，似乎做了和自己一样的动作。 　　都说相爱的人会情不自禁地模仿别人的动作，在岁月的潜移默化之下，越来越相似…… 　　自己和她，已经出现这种情况了吗？ 　　陆无尽的心头忍不住有一丝甜蜜，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穆长歌一眼。 　　看来真的是这样，自己刚才那模样，定是似足了她的。 　　“还说我软绵绵的才像和帝后，你那么威严霸气，才像皇帝。”穆长歌说完就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 　　“她说你是笑面虎，这说明你于帝王心术已经开窍了，这是好事。秦韵如此熟悉你都开始有些摸不清你的心思了，不太确定对你的想法的是否推断得准确，别人就更是难以猜测。”陆无尽眼看自家小皇帝这是不开心了，忙出言安慰道。 　　“至于什么你后我帝……这话确实有些大逆不道，你刚刚警告她一下也好。”陆无尽的眉头蹙在一起，自己……还是太过抢了她的风头么？ 　　秦韵都会这么想了，那想来估计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了，长此以往可不是好事。既然如此，那在让她学着帝王威严的同时，自己就再努力温婉一些吧。 　　“不要。”穆长歌忙摇摇头，认真地看着陆无尽。 　　“什么不要？”陆无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的无尽，是果断的，霸气的，耀眼的。”穆长歌直接坐在她的腿上，轻轻地趴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连累你被锁在这深宫中无法展现你的光芒我就已经很是内疚了，若再害你为我藏起你所有的锋芒，我真的会羞愧难当。” 　　“他们说我怎样又如何，我家无尽风华绝代我乐意，我家无尽举世无双我骄傲，与他们何干。”穆长歌轻轻含住了陆无尽的耳垂：“比我还厉害的无尽，愿意委身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在意什么别的。我就是喜欢你的霸气你的耀眼，才不要你做什么改变，我高攀到你这事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随他们说去，我不在意。” 　　“只求你，还是你，别听了那些无关紧要的流言蜚语就委屈自己去学什么温婉，我的无尽不能受这种委屈。”穆长歌的话语让陆无尽心头一阵温暖。 　　“向来是你宠着我的，我只用安安心心的被你宠着哄着，你想，你若是学成那样，我再摔疼了找谁去抱着我哄我。”耳边的声音很是羞涩，陆无尽忍不住扭头看着她，只见一丝红晕悄悄地爬上了穆长歌的脸颊。 　　“真是可惜……”陆无尽忽然叹息了一声。 　　“可惜什么？”穆长歌被她这无缘无故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 　　“可惜，元神分/身是没有触觉的，真想现在就把你这祸国殃民的小妖孽给就地□□了。”陆无尽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穆长歌愣了一下，随即一张小脸整个就黑了。 　　她又何尝不想，只是看见陆无尽这神采飞扬的样子，她就忍不住了。 　　那种渎神般的的滋味啊…… 　　“好了，静心，莫再想了，别乱了心神影响那边闭关。”深吸了一口气，陆无尽忍不住警告着她也是警告着自己。 　　好不容易那边才进入深度冥想的状态，若是从中惊醒，那可就太可惜了。 　　穆长歌扁扁嘴，很是遗憾地点点头。 　　这般漫长的日子，自己日日守着她却看也是白看摸也是白摸……要老命啊！ 　　“天炎君，这里便是赤砂屿了，二位请看，那岛又大了些。”第二日一早，穆长歌和陆无尽就来到了海月国，听到二人说是对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岛屿感兴趣，海月国君许定邦直接提出自己陪二人前去一探究竟。 　　三人在到处都是赤红色沙砾的赤砂屿落了脚，就看见远远的海面上，一座岛屿出现在眼中，上边树木森森，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新出现的。 　　“这赤砂屿是天洲的最南端，也是海月国的最南端，赤砂屿向南再过五十里便是公海，您看，那里就是界标，标志着这是天洲的范围。”许定邦指着正南方，穆长歌定睛一看，很远的地方确实飘着像是船的一个东西，上边悬挂着一只旗子，只是距离太远，穆长歌也有些看不清那旗子上的字。 　　“去那岛上看看？”穆长歌扭头看向陆无尽。 　　“我也这么想。”陆无尽点点头，也同意了穆长歌的想法。 　　“二位还请小心，朕修为远不及二位，若是跟去怕是就要逗留很久才能回来了。”许定邦见二人已经有了主意，才一脸苦笑地说了一句。 　　“无碍，陛下请回，朕与无尽去看看，还请放心，若有发现朕定会告知陛下。”穆长歌忙笑着说了一句，就上了陆无尽的飞剑，向着南方赶了过去。 　　为了不被人发现这只是元神分/身，穆长歌和陆无尽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才想出了个诀窍，让元神分/身在被消耗时只是从脚开始变得虚幻，而不是如穆长歌上次般整体缩小，是以现在，谁都无法察觉，穆长歌的元神分/身的下半个身子，已经是透明的了。 　　就连陆无尽的元神分/身，此刻也是双膝以下具是透明的。也是幸好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掀开这帝后二人的衣服去瞧。 　　“没想到会有这么远。”这都飞了两刻钟了，陆无尽学了穆长歌的上古法诀，这一个时辰就是数万里，可是这都两刻钟了才快到了这附近，由不得穆长歌不去惊奇，这距离怎么算怎么也是过了万里。 　　更让穆长歌感到惊奇的是，靠近了才发现，这哪里是个岛，分明是一片大陆！ 　　还隔着数百里，自己就已经看到了城镇、海港，和密密麻麻的渔船。天洲向南可是有十万里之后才会到达玄洲啊，这里是什么地方？ 　　“莫非……这里便是魇魔的老巢？”陆无尽忍不住说了一句。 　　“再靠近些看看。”穆长歌没有认同陆无尽的话，等又近了一些之后，穆长歌的眼睛瞪圆了。 　　那岸上的人清晰可见，分明不是魇族那般的尽是男性，不是浑身漆黑布满鳞片头生独角双眼血红。 　　而是和她们一般的人族！甚至绝大多数都是没有修为的人族！ 　　陆无尽看见了穆长歌眼中的惊讶，自己也觉得万分惊讶，这大海之上怎么会忽然出现了个人族的大陆呢？ 　　二人在岸边落下，引来了几个好奇的孩童，有的孩童的家人看见了，忙过来拉着自己的孩子要走，一边走一边还说：“抱歉打扰二位，孩子小，没见过修行者，还请别见怪。” 　　“请问，这里是哪个大陆啊？”穆长歌忙从须弥芥子囊拿出一枚小小的金蟾塞给老妪。 　　“啊呀呀，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婆子我可是要不起的，您不用这么客气，这里是玄洲，这是风国的滨海州，我们这个小镇叫海港镇。”老妪看了一眼那金蟾就忙塞回穆长歌的手里，这金蟾只不过五两重，可是这五两黄金就是五百两白银，足够这一家十口滋滋润润地生活六七年了。 　　“老太太，您就收下吧，顺便能不能问一下，风国的国都在哪儿？”陆无尽忙上前，柔柔地拉住了老妪的手，将那金蟾放在她手心。 　　“国都在哪儿老婆子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您二位这么大方，放心，跟我到我家去，我大儿子前些时日刚护镖回来，他就是去的国都，让他和你们说。”老妪忙鞠躬谢了穆长歌和陆无尽，这才指着不远处那间小院，示意两人跟着自己过去。 　　“阿康，阿康，家里来贵客了，快点出来！”刚进了院子老妪就唤了一声。 　　“娘，何处的贵客？”一间房门被推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走了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裙，怕是正在做饭。 　　“二位是……？”那汉子看了一眼，分明不认识，不过看身上的锦服，想来定不是一般人。 　　这两个陌生人来家里干嘛？ 　　“阿康，这两位贵客可是给了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们问什么你一定全部告诉她们，娘先去帮你看着菜——二位，这也快晌午了，不如留下吃个饭？”老妪把金蟾在自己儿子面前展示了一下，就扭过头看着穆长歌和陆无尽一脸感激地说道。 　　“不必了，老太太，修行之人无需饮食，等下问完了我们便会离开，不用管我们。”穆长歌忙摆摆手说道。 　　“您二位有什么话要问尽管问，我一定据实回答。”阿康也看见了自己娘手里那金蟾，心想能轻松送给自家这么贵重的东西的定不是一般人，忙一脸诚恳地说道。 　　“请问，怎么去风国的国都？”穆长歌很是客气地问了一句。 　　“国都？您说的是巽城吧，就是住着皇帝老儿那地方是吧？我刚从那儿回来，您二位是修行者大人，我就不和您二位说地上怎么走了。您二位直接向南走，走过个差不多两千里之后稍微往西拐那么个三百里，就能看见一座城，那城门足足有十丈高。我滴个乖乖，我还是头回见到那么高的城门楼子，那儿……哎，扯远了，就是那个地方，南两千里后西三百里，过了个大山就能看见。”壮汉说着说着就说跑偏了，过了会儿才意识到，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没事，谢谢小哥告知，我们这就离开了，告辞。”陆无尽见这人的傻劲和穆长歌有时候挺像的，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才拱拱手，招出无量剑就和穆长歌踩在上边，只一瞬间就消失在壮汉面前。 　　“啊？消失了？”这个名叫阿康的壮汉只是普通人，陆无尽这速度在他眼里就和凭空消失了一般，阿康扭过头想要去和自己娘说那两个人一瞬间就不见了，却忽然发现自己家的小女儿正捏着个黑乎乎的东西要往嘴里塞。 　　“妞妞，你这是吃什么呢？”阿康忙拦着她问道。 　　“刚才那个漂亮的姐姐说，这是丹药，吃了我就能和她们一样飞起来了！”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父亲。 　　“修行？”阿康愣了一下。 　　想当初自己就被说是什么八卦体，可是自己家里太穷，没钱送自己去那些地方去学习，连识字都是自己爹娘省吃俭用送自己去的。 　　吃了这东西，自己女儿就可以去修行了吗？阿康有点不信。 　　“啊！”厨房里传来了一声惊呼，阿康忙走了进去，一看，自己娘亲正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桌子。 　　桌子上有一个小瓶子，瓶子下边还压了个纸条，阿康拿起纸条，就见上边是一行行云流水般的小字： 　　这瓶中的丹药，一颗价值黄金百两，带着这个送你女儿去修行吧，她吃了那重生丹，根骨会更好一些。 　　阿康愣了半晌，将瓶中的丹药倒在手心，足足有五颗。 　　五百两黄金，便是送自己女儿去国都的那些大的道场修行，也是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全是某位神壕的日常真实写照，我发四！ 　　mmp！她游戏账号被托管偷了四五万，我气得要报警，她说那还是个孩子算了吧！算了吧！了吧！吧！巴！ 第113章 疑惑 　　“你出手倒是大方啊……”穆长歌撇撇嘴，一脸的不乐意。 　　“不就是那人说了一嘴皇帝老儿吗，何必这么计较，人家说的是人家的皇帝，又不是在说你。”陆无尽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笑意。 　　“说的不是我，我也不乐意听见有人说什么老儿老儿的。”穆长歌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眼看着一座又一座的城镇自脚下飞掠而过，正打算提醒陆无尽该转弯了，就看见陆无尽已经调转方向转向了西，速度也慢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和一个普通人计较什么，到了。”陆无尽眼见着到了那座城前，高大的城墙上悬挂的匾额就是巽城二字。 　　“来者何人，皇城之前还不落下！”自城墙上来了一个踩着一把长矛的将军，停在两人面前厉声喝道。 　　“还请通秉你们的皇帝。”穆长歌淡淡一笑，看着她说道：“就说，天洲天炎国国君与皇后，有要事与你们皇帝相商。” 　　“天洲？你拿个别的地方的皇帝做噱头，是蒙我不成？你说你是皇帝你就是？别以为我修为低就奈何不得你！”那将军并不相信，而是大声喝道。 　　“退下，让我来和她们说。”城中又一人腾空而起，直接来到穆长歌与陆无尽身前，挥手将那将军赶了回去。 　　“你是何人？”穆长歌眼见这是一个无量境的存在，才问了一句。 　　“风国供奉大长老，忠王风云翔，二位自称是天洲来客，不知有何凭证？”来者是个青年男子模样的人，见自己只能看清陆无尽的修为略比自己高一些，而穆长歌就根本看不穿了，稍稍带上了一些客气。 　　“你应该听过朕的声音，在五个多月以前。”穆长歌沉吟了一声，才说了出口：“那时朕说，天地将有浩劫，魇魔将出，朕乃天洲天炎国君穆长歌，修为已破无量，望各国早做准备。” 　　“这句话当时谁都听到了，做不得数。”男子虽然有些信了，可是还是摇了摇头。 　　“出门忘了带些信物了……”穆长歌这才扭头一脸尴尬地和陆无尽对视了一眼。 　　“那……我这超脱了无量境的元神之力……可否算个凭证？”穆长歌双眼放出了一道金光，将男子困在中间。 　　男子面上顿时就露出了一丝惶恐，穆长歌并未攻击他，可是只是这元神之力，就让他在这威压之下动都动不得丝毫。 　　这人有这等修为，要有歹意根本不需要和自己废话，直接出手便能将整个风国毁灭——莫非她是真的？ 　　穆长歌收了手，抖抖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或者你回去找本十二洲风物，看看那上边的我天炎的图腾，是不是我这罩袍上这样的？” 　　男子瞬间就想起，十二洲风物记载，天洲天炎国，似乎就是以金狼和鲲鹏为图腾的，穆长歌身上这玄色长衣，胸前那巨大的金狼，确实和那书上的图案相似。 　　“还请陛下随老夫前来。”男子的脸色变了几变，又想起早年传遍了十二洲的那个流言，说天洲那天炎国的皇帝出手斩杀了战龙国皇室数千人，只是为了迎娶被战龙国攻击的兰若国太女，面前这也确实是两个女子…… 　　估计这两人有可能是真的。 　　“真没想到还真被你说中了，当年那事还真闹得十二洲无人不知。”穆长歌哑然失笑，一脸无语地看着陆无尽。 　　便是陆无尽也能凭着修为的差距而窥测到风云翔的想法，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一边跟在他后边往皇宫过去，一边笑意盈盈地说道：“她是斩杀了战龙国皇室不错，可是，可不是为了娶本宫而杀的，只是因为她觉得那战龙国扰得边境不安，让她的子民没法好好做生意，才去把那个挑起战争的家伙给砍了。我和她，本就是相爱的。” 　　风云翔差点从天上跌下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因为不满邻国打仗让自己国家百姓没法安安稳稳做生意，就把邻国灭了国？ 　　这这这…… 　　嗯？ 　　天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还要不要带她们去见陛下？万一这一个不顺心把自己皇族也给灭了……？ 　　天炎国玄洲分国？ 　　嘶……撞墙了撞墙了！ 　　头好晕…… 　　“朕不是那般蛮不讲理之人，只是当初无法容忍有人敢进犯朕的爱人的国土，所以才不得不出手，你且放心，天炎朕都嫌太大了。”穆长歌见那位长老发着呆竟然直接撞在了皇宫的墙上，忍不住笑出了声，才匆忙解释道。 　　“参见大长老！”皇宫的卫兵先是见一个人直愣愣地撞到了墙上，等走过去一看，却是皇族的供奉长老，还是身为陛下皇叔的大长老，忙跪在地上硬忍着笑说道。 　　“起来吧起来吧，这二位是贵客，本王要亲自带去面见陛下。”风云翔露出了一丝尴尬，忙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是，三位请。”卫兵忙让出了路，示意三人进去。 　　“陛下在哪儿？本王带了贵客，要马上面见陛下！”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宫人，风云翔喊住了那个宫人问道。 　　“回王爷，陛下此刻在御书房，正在抽查几位殿下的功课。”宫人忙施了一礼，柔声说道。 　　“嗯，本王知道了，你继续忙你的吧。”风云翔点点头，就胆战心惊地示意穆长歌和陆无尽跟着他走。 　　“你们都回去吧，老三，你得记得，你是做兄长的，要为弟妹们做个好的表率，以后念书要多用功，老七你别笑，别以为朕宠你你就可以放肆，下次这文章要是背不出来，朕就要打你板子了。走吧走吧，去玩会儿休息一下，柔儿你是长姐，平儿你是长兄，记得照顾点弟妹，尤其老七这个小淘气，老八老九老十还小，你们都注意点别让她们自己乱跑。”刚刚走到这御书房附近就听见里边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硬是压抑着用温柔的声调在说话。 　　“谢父皇，儿臣告退。”里边是一群小孩的声音，走到门口，就看见一群最大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们蜂拥而出，看见风云翔了，忙站定了身子唤了一声，才笑嘻嘻地打闹着出去了。 　　“三叔，您这是带的哪里来的客人？”刚走进这御书房，就听见那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问道。 　　“天洲天炎国国君穆长歌，携后前来，又要是与风君相商。”穆长歌和陆无尽对视了一眼，才开了口。 　　“天洲？朕乃风国国君风雨行，天炎君来玄洲找朕何事？”屏风后边走出了一个身高逼近七尺但长相很是清秀的……青年？ 　　若不是他一边走一边说话，穆长歌真的无法将他的声音和长相联系在一起。 　　“昨日，朕的丞相说，在天炎邻国海月最南的岛屿之外，发现了一座忽然出现的岛，那岛上树木森森，远远就能看见绿意。啊，我天炎与邻国交好，那邻国的国君并不曾瞒朕，亲自与朕前去他们的岛屿查看的。”穆长歌沉声道。 　　“既是发现岛屿，天炎君好奇便去查看就是，来我玄洲作何？”风雨行示意穆长歌与陆无尽坐在客座，自己和风云翔坐在主座。 　　“所以我们来了。”陆无尽开口轻声说。 　　“贤帝后在天洲看到的那个岛屿，是玄洲？！”风雨行不傻，立刻就意识到了穆长歌和陆无尽的意思。 　　“本宫与陛下前来，行程，勉强算是万两千里。”陆无尽见穆长歌一时有些组织不好语言，伸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看着风雨行说道：“风君应该清楚，自十二洲相联系，共定十二洲历之后，每过千年都是要重堪十二洲距的，上上个千年，天洲与玄洲相隔十万七千三百一十五里，上个千年是十万七千四百九十六里，这个千年伊始，是十万七千五百零六里的距离。虽然细微，可是众所周知十二洲都在渐行渐远。” 　　“可是，刚刚，本宫与陛下前来，不过行了两刻钟出头，本宫当时行路的速度，一个时辰是四万里附近。”陆无尽看着风雨行道。 　　为了省着点用元神之力，陆无尽并没有用穆长歌那最快的上古法诀，可是这速度依旧让风雨行感到震惊。 　　但是在震惊之外，他还接受到了一个让他的脸在一瞬间就变得惨白的信息。 　　天洲与玄洲，只隔了一万多里？！ 　　“贤后当真？！”风雨行攥紧了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久才瞪大了眼睛问道。 　　“朕看风君修为也在清沌境了，来回不过两万多里路也是赶得，若是不信大可随朕去朕的天炎看看，刚好这季节，鹿儿山的芦果正当时候，朕可以请风君尝尝。”穆长歌这会儿也理清了思路，很是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 　　“陛下，还记得数月前那件事吗……就是天炎君的手笔。”风云翔在一边提示了一句。 　　风雨行听自己皇叔如此说，细细思索了一下，面上虽然平静了，可是心中却又起波澜。 　　难怪……难怪为何他听穆长歌的声音，总觉得这不是第一次听到！ 　　“天炎君能做出如此大手笔之事，贤帝后所言朕就信了。不知贤帝后还有何事要告知朕？”风雨行压下心头的恐慌，匆忙问道。 　　“朕与皇后前来，不过是为了知道这忽然冒出的岛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知道是玄洲，朕反而有些不安了。”穆长歌和陆无尽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若是朕没猜错，怕是天洲和玄洲还会继续移动。风君还请通知玄洲各国，若是有能看到我天洲那一日，万万注意防守沿海，以免若真相撞百姓遭殃。朕还要回去提醒邻国进行防范。朕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到底怎么回事朕还要回去细细研究。” 　　穆长歌站起身，看着风雨行说道：“朕这就回天洲去了，还望风君以玄洲百姓为重，一定通知各国。” 　　“天炎君且慢！”风雨行忙站起身说道。 　　“风君还有何事？”穆长歌转过身面对着他。 　　“数月前，天炎君所说……”风雨行小心翼翼地问道。 　　“告知朕这件事的存在，是位存活了十七万年的皇绒鼠一脉的占星师。”穆长歌沉声说道。 　　“它，虽然偶尔有些不靠谱，可是，大事上，要事上，它从来没说错过。十二洲合，魇魔将出，这是它的原话。现在朕忽然觉得，玄洲和天洲之间距离忽然缩短到不过万里，怕是……便应了那句十二洲合……”穆长歌越说越是认真，稍稍抬起头看着风雨行道：“浩劫之下百不存一，朕也不知道为何它会说只有天洲可以幸免于难，风君你……万莫认为朕是在同你开玩笑。” 　　说完，穆长歌就拉着陆无尽，走出了风雨行的御书房，直接将陆无尽抱在怀里，掐了个决就消失在风雨行面前。 　　“三叔……”风雨行讷讷了半天，才艰难地转过头看着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的风云翔。 　　“刚刚天炎君那一手，怕是一个时辰就可以离开十万里。陛下，臣实在想不来，以点推面，拥有此等实力的强者有什么必要来开这等恐怖的玩笑。”一直捏着一个杯子把玩的风云翔在这御书房安静了足足一刻钟之后，才幽幽地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里的时候，我的神经也在一点一点的绷紧。 　　穆长歌为什么会突然没法组织好语言，她在那会儿想到了什么。 　　其实到这会儿了，我脑子里还是只有个结局，可是怎么走到结局还只是后边一个章节一个章节先写好的一句话概括发生了什么。 　　总觉得停下来哪怕一刻脑子里的思路都会断掉，再来就是不同的路线。 　　但是接下来熊孩子要面对的，肯定是最难的选择。 　　而陆无尽要面对的，是最痛的一切 第114章 细节 　　“明知道你自己元神之力已经消耗很多了，怎么又出手。”陆无尽趴在穆长歌的脖子上，很是埋怨地说道。 　　她就不怕自己这样下去，等元神分/身消耗过了大半，透明到胸口之后，双手便会露出破绽吗？ 　　“我要证实一下我的推测，只希望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穆长歌摇摇头，路过海月皇宫的时候，直接落了下来。 　　穆长歌也是海月国的常客了，只是这五个月便跑了十数次，便是海月皇宫里的卫兵宫人都知道这位身着天狼图腾罩袍金发金眸金臂的人是自家陛下口中的“挚友”亦或是“良师”了。 　　“天炎君，您和贤妹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为兄我可就要愁坏了。”刚刚走了七步，许定邦就大步流星地从远处走来，看见真的是穆长歌和陆无尽，才松了一口气。 　　本就有交情在，这十几年到了海龙卷来犯的时候穆长歌没少帮海月国对付海龙卷，这几个月又是频繁走动就更是熟悉。许定邦索性自称自己已经九十多岁年长过穆长歌和陆无尽，可是又不及陆无尽的母皇陆天宁那三百多岁那般，直接省了那些客套话，私底下就直接叫陆无尽贤妹起来了。 　　可是他又整天坚持着说穆长歌是他的挚友良师，不敢厚着脸皮也当做妹妹，便也没改口。 　　这倒害穆长歌一开始还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惦记上了自家宝贝皇后了。 　　毕竟陆无尽那颜值在那儿搁着，陆无尽的父后司空沐可是当初天洲第一美男子，陆天宁这个没正经的母皇也是挑不出哪里不好看的。就连陆无尽的姑姑司空墨，甚至她的皇姐皇兄甚至她祖父兰若的太上皇陛下陆丰原，也是放之十二洲皆认可的高颜值。 　　不然何至于当初穆长歌与陆无尽的婚事，穆长歌斩杀战龙皇室，这种事竟然十二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要不是陆天宁怕麻烦当初为陆无尽选妃要求必须是兰若人，怕是十二洲其余各国争储无望的皇族或者优秀的年轻修行者都会考虑前来。 　　所以一开始，穆长歌因为许定邦这举动着实是差点炸了毛，直到第二次许定邦带了他的皇后一起到天炎穆长歌才松了一口气。 　　许定邦三十年前登基，登基后第七年成婚，到现在只有一个皇后，皇嗣竟然有十七个。 　　原因就出在，许定邦的皇后，是男后。 　　许定邦那些皇嗣，皆是从自己那些潦倒没落了的皇亲那里抱来抚养的。这抱着抱着夫夫二人就抱上了瘾，只要一听说哪位皇族去世家中除了世子世女之外的孩子无人抚养，便直接带进宫册封皇嗣亲自抚养，连自己曾祖的七弟的三儿子的七女儿的孩子这种都不放过。 　　养着养着，一国帝后，就成了孩子王，整天最喜欢的事不是听自己丞相说百姓如何称赞他，而是和自己男后一起听那十七个大大小小的娃娃叽叽喳喳地唤父皇父后。 　　一个有家有室又不喜欢女的，一个也是有家有室还好像是不喜欢男的，陆无尽那死心眼一根筋的小醋坛子才险而又险的没翻出国门去。 　　“那不是岛，是玄洲。”已经又有些怀疑许定邦是看着自己和陆无尽年轻，有点动了收养念头的穆长歌，此刻是一脸的严肃。 　　只是那张哪儿哪儿都写着可爱的脸，真的没法让人觉得她这严肃到底有多真。看许定邦脸上那若有若无的宠溺，就让人有些头疼。 　　“玄洲？”许定邦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可能？！” 　　“十二洲合……我在担心，十二洲合。”穆长歌摇摇头，牵着陆无尽的手不自觉地又握紧了些：“现在天也快黑了，我们这就回去，还有事等着我去确定，不过，有件事还请海月君注意，一定加强对沿海的巩固，最好把百姓撤离岸边，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天炎君如此说，那愚兄我明日一早就着手去办，你与贤妹早些回去休息吧，别太忙碌，注意身体。”许定邦一看穆长歌那表情，忙点点头，把她的话记在心里。 　　“父皇父皇，年儿要吃轱辘鱼！”穆长歌正打算再客气一句就离开，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抱着许定邦哭哭啼啼地说着。 　　“年儿乖，不是父皇不让你吃，是捕不到，父皇早就下令让人去为你捕了，可是一直都没有。”许定邦忙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都三个月了，年儿都三个月没吃过轱辘鱼了……呜呜呜……”小娃娃还在哭着，吵着要吃鱼。 　　“天炎君还请回吧，这孩子闹起来半个时辰都不够哄他，别耽搁了要事。”许定邦见穆长歌还在这儿，忙说道。 　　“啊，好。”穆长歌点点头，陪着陆无尽一起离开了海月国。 　　“轱辘鱼不是年年丰产么，海月国那么多渔户怎么会捕不到？”路上陆无尽还很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天炎和海月位置偏南，比较热，近海最多的就是最喜欢这种气候的轱辘鱼了，以前百姓不是说，穷到揭不开锅的渔户才日日吃轱辘鱼么。”穆长歌笑着说：“莫不是海月也有这个说法，海月君觉得不吉利所以要让那个孩子戒了？” 　　轱辘鱼是一种扁扁的鱼，鱼身形状圆满得很像车轮，所以沿海的百姓们就用方言喊它轱辘鱼，喊到后来都那么称呼它。 　　“他那么喜欢养孩子，应该不会吧。”陆无尽微微促起了眉头，许定邦这个人……大度得不像是会因为吉利不吉利而去强迫孩子的人啊！ 　　何况，那轱辘鱼肉嫩刺少，很多人都喜欢吃，连念悠都喜欢，没道理许定邦不舍得给一个娃娃吃这种并不算贵的海鱼。 　　“回来了？”刚在御花园落下，就看见珞珞和喵喵正陪着四个小家伙在观雨亭里坐着，因着四个小家伙有玉狸的尾巴，穆长歌特意让宫人给她们做了四个窄凳子，让刚能走路的她们用来坐。 　　“嗯，去办了些事，明日还要出去，怎么样，快要到会下雪的时候了，她们的小衣服茗萱送来了么？”陆无尽摸了摸其中一个孩子的头，不经意地问道。 　　“你们今天刚走没多久就下了雪了，没看见么？不过很小，也就不到半刻钟就停了。”珞珞一脸无语地看着陆无尽。 　　“这才刚刚入冬就下雪了？”穆长歌很是吃惊，往年都是新年前后才会少少的下那么一点啊？ 　　“我还骗你不成，呐，你看，喵喵为了讨她们开心，专门把落在皇宫的所有的雪都收集了起来给她们堆的雪娃娃。”珞珞指了指莲池旁边那个只有一尺来高的一个雪娃娃。 　　天色暗了，两人也一直没往那边看，若不是珞珞指了一下，两人估计根本就不会注意。 　　“不是说那异数百年才会一次么？”穆长歌怔怔地盯着那雪娃娃，没多少年之前自己才刚和陆无尽一起经历过那雪落了三尺厚的寒冬啊？ 　　这十几年里天炎唯有那年才刚刚入冬就开始时不时地下雪。 　　“不对劲。”陆无尽秀气的眉头蹙在了一起，她和穆长歌在天炎这么多年，明明确实只有那一年入冬便下雪，其余年份都是新年了才会象征性地下那么一些。 　　“确实不对劲，今年这冷得有些过分了，我在这儿陪你那年可没这么冷过。”珞珞漫不经心地说道。 　　“现在就很冷吗？”穆长歌也觉得不对劲，开口问道。 　　“很冷啊，你没看她们四个都快裹成四个小肉圆子了么？”珞珞指指自家的四个小娃娃。 　　元神分/身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不知冷热，不知痒痛，元神之力凝成的身子也吃不得喝不得，况且连味觉嗅觉都没有。不说吃了东西也咽不下去，就算咽得下去，没有任何味觉吃什么都和嚼蜡一般，也没兴趣吃。 　　整日身边围绕的都是不惧寒暑的修行者，是以二人根本就没察觉，今年的冬日，比往年冷很多。 　　为什么……为什么今年会这么冷？陆无尽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四个抱着热茶杯在小口啜着茶水的小家伙，自己还以为她们是因为小才惧冷，连其实是因为天太冷了都没发现。 　　“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喵喵给四个小家伙的杯子添上了水，才问道。 　　“今日我们去看海月国最远处那个岛之外忽然出现的岛，可是那不是岛，是玄洲！”穆长歌一脸慌乱地开了口。 　　“玄洲？！”喵喵愣了一下，她不是天洲人，并不清楚为什么穆长歌会这么失态。 　　“什么时候天洲能看见玄洲了？隔了十万多里啊！”珞珞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没有十万里，我们只过去一万两千里，就到了玄洲。”陆无尽摇摇头，替穆长歌说道。 　　“开什么玩笑，这个千年天洲玄洲距就是我爹四百年前和玄洲人一起测的，明明就是十万里多一些的距离。”珞珞摆摆手，根本没法相信陆无尽的话。 　　“这是我从玄洲带来的东西，你看……”穆长歌从怀里取出了一片树叶，那是她和陆无尽都没见过所以才好奇地采下的，红色的叶子分了六个叉，看起来很像一只六个手指的手掌。 　　珞珞脸上的怀疑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她记得很清楚，她父亲的遗物里，就有一片从玄洲带来的叶子，上边有那个和他一起测洲距的修行者的题词，作为他当初代表天洲去测洲距的纪念。 　　就在三十多年前，归尘子逝世没几年之后，那位玄洲的友人还来祭奠过，带来的就是一棵小小的树苗，至今还栽种在珞珞父母的坟墓旁边。 　　穆长歌手里这叶片做不得假，历代观主的坟墓都在藏书阁所在的幻境中，除非观主后人，其他人没有凭证根本无法进去藏书阁，遑论靠近坟墓。 　　可是穆长歌取来的这叶片，若真是取自玄洲，不说这一来一回二十万里穆长歌得要多久才能回来，单单是她的元神之力就该消耗到…… 　　珞珞站起来，拉开穆长歌的衣襟看了一眼，一直看到她的腹部都还是和真身一般无二。再去拉开陆无尽掖在靴子里的裤脚，虚幻的地方只是刚刚过了膝盖。 　　“真的……真的……”珞珞失了神一般，只是不停地重复着。 　　“海月国捕不到轱辘鱼，天炎今年的冬异常的冷，只是一万多里就到了玄洲……”穆长歌一边整理着被珞珞解开的罩袍和里边中衣的衣襟，一边总结道。 　　“十二洲合……天地欲裂之时……魇魔……将出。”陆无尽替她补上了她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还能写多长。 　　本来这一章写之前是存的思路在第113的。 　　上一篇文是我写过最长的了，这一篇看来要刷新记录了。 　　对我而言是好事，初中开始尝试着写的时候三五千字就是极限，渐渐到一万，三万，五万，十万，二十万，三十万，这眼看着四十万了。 　　但愿别是废话越来越多就好（尬笑） 第115章 十二洲合吗 　　穆长歌的心中忽然一片恐慌，下意识地伸出手，刚微微探了出去就停下了。 　　无法前进的阻碍让她意识到是碰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自己已经握住了陆无尽的手。 　　再抬头去看陆无尽，陆无尽也在看着她，和她一样的表情。 　　这是穆长歌见过的，陆无尽恐慌的表情。 　　上一次见的时候，还是自己忽然腹痛难忍，念悠离开自己的身体那天；上上次，是自己突破无终境。 　　除了这两次，再没见过。 　　“怕什么，十二洲合就合，魇魔出就出，大不了一起战，最多一起死。”穆长歌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抚平她和自己一般无二的惶恐，可是怎么都想不出什么话可以让她安心，沉默了许久，索性一咬牙，对陆无尽如此说道。 　　说完，眯着眼，弯着眉，张开嘴露出那一口小得可爱的牙齿。 　　她真的是想让陆无尽看到自己的笑容。 　　只是这强行挤出的笑，看起来很是扭曲，把珞珞家的小昀都吓哭了。 　　“笑不出来就别笑，把孩子都吓哭了。”陆无尽娇嗔地白了她一眼，伸手在她额上敲了一记，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平日都是自己来安抚她的情绪，今日，反倒是明明和自己一样不安的她，反过来安慰了自己。 　　自己所有的恐慌，都被她那张搞怪的脸给从心中挤走，自己所有的思绪都被她这模样打乱，只剩这一副滑稽的表情让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模样……大概是想让自己看到一张笑脸吧，只是这太过勉强的模样，实在是一点也不像笑脸。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穆长歌这才真的笑了出来，伸手抱着陆无尽，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没有任何感觉的吻。 　　时间久了，就算没有任何触觉，却也有了潜意识。 　　怎样可以刚好的牵着手，怎样可以抱得很合适不会太紧也不会太松，怎样吻着不会把脸挤到变形。 　　更久的时间带来了更深的潜意识是，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吻来让彼此都安心。 　　“你们两个混蛋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这里有四个孩子！根本没有知觉的两个分/身我亲你老妹啊亲！陆无尽你丫以前的矜持去哪儿了？！”一声愤怒的咆哮让沉溺在对方眸子里的眷恋的两个人匆忙分开。 　　喵喵的尾巴不知何时露了出来，七条白尾将四个娃娃的眼前挡得没有一丝缝隙，一脸苦笑地看着面露尴尬的两人，旁边的珞珞正咬牙切齿地也瞪着她们。 　　刚刚那一嗓子，就是珞珞吼出来的。 　　“算了算了，挡住了，她们没看到。”喵喵收起了尾巴，出声劝道。 　　她是不觉得当着孩子的面亲吻彼此有什么不好，只是珞珞觉得还早了些，所以她才不得不用尾巴遮住孩子们的眼。 　　穆长歌很是理亏，陆无尽也觉得刚才自己确实是失态了，无法辩驳。 　　“陛下！陛下！”空气正僵着，忽然远处传来了秦韵的声音，穆长歌忙对珞珞赔了个笑，招手示意秦韵过来。 　　“这天都黑了，你来作何？”等秦韵走到面前站定，穆长歌才开口问道。 　　“陛下……镇川宫来报，下午宫里修行的弟子们去海上练功的时候，发现了远处有一座岛。”秦韵一脸紧张地说：“那几个弟子足足离开岸边了七千里，我天炎东海岸最远的岛不过是三千里外的龟山岛，七千里外……昨日臣才刚和陛下说过，海月那边也有一座莫名出现的岛。” 　　“你昨日说的那岛，朕刚和皇后去回来，那是玄洲。”穆长歌和陆无尽对视了一眼：“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不是岛，是阳洲。” 　　“陛下应早做打算。”秦韵一听也明白了，玄洲在十万里外，阳洲在十七万里外，如今阳洲也出现了，也就是说…… 　　十二洲合。 　　“陛下，让百姓撤进内部吧。”秦韵沉声道。 　　“秦韵，你觉得，要撤多远，才能在万一阳洲玄洲撞上来的时候保得百姓无恙？”穆长歌唤茗萱取来地图，摊在桌子上。 　　“相撞之威势，怕是五十里都难以抵挡。”秦韵在十二洲图和天洲图上比划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 　　“五十里么……”穆长歌摇摇头：“沿岸百里之内，不要留人。” 　　“百里会不会太多了？”秦韵有些为难，天炎在收下了战龙旧土之后就变成了大轮廓是椭圆形的国家，海岸很长，绵延足足万两千里。 　　而东西向上，天炎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七千里，勉强超过了南北向的一半。一万两千里长百里宽的土地上到底有多少人，谁都说不清楚。 　　不过谁都知道，天炎的近海，渔业航业很是兴旺，除了处于中部偏东南天狼城贵为国都之外，最繁华的城镇，几乎都在沿海各州。 　　这代价太大了。 　　“宁可过多，不要因为不足而导致受损。”穆长歌摇摇头。 　　“秦相，按陛下的意思办吧，明日一早通令沿海各州，所有百姓全部内撤百里，挤不下的就往兰若送。”陆无尽开口说道：“与兰若接壤之处具是平原，边境上人口稀少，兰若收服的旧战龙国西疆更是地广人稀，明日本宫便去兰若协商，你先把人都带领到内部诸州，实在无处可去的就送到边境附近，以前驻军开垦的田地还在，旧军营也都在，不愁吃住。若边境容纳不下的，就等我消息送去兰若北疆暂留。” 　　“这样不是麻烦母皇了么？”穆长歌有些不太确定。 　　“一家人，担心什么。”陆无尽说道。 　　“茗萱，召李玉琳李如意赵成武神天进宫。”穆长歌见陆无尽如此说了，扭头对候在一边的茗萱说道。 　　“是，陛下。”茗萱抱了一下拳，就扭头离去，召集四位将领。 　　月惜和明烨都去修行了，天狼卫统领李玉林暂代了御林军大将军职位，李如意和原来与月惜比试过的武神天暂代了明烨的位置，在这几个月里履行原来月惜与明烨的职责。 　　“陛下，您找我啊？”没一会儿先被通知到的李如意就来了，跪下磕了头才站起来笑嘻嘻地说道。 　　“要不是最近人手急，朕还要把你丢在赵成手底下继续磨你这性子。”穆长歌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等等，人还没到齐。” 　　“哦。”李如意一听穆长歌这话脸都垮了，见一边的秦韵那一脸的凝重，才意识到怕是有大事，忙退到一边，学着秦韵的模样也板着脸乖乖的站着。 　　一刻钟之后，四位将领才到齐了，穆长歌的思路也已经清晰，开口说道：“你四人听令，召集麾下乾坤坎离巽震艮兑八军即日挥师西去边境。” 　　“陛下，打谁啊，西边不是只有兰若吗？”李如意好死不死地插了句嘴。 　　“你闭嘴！”穆长歌瞪了她一眼，李如意忙乖乖用手捂住了嘴巴。 　　“与当地驻军沟通，征用废弃的旧军营以及驻地，调集物资建房垦地，越多越好。沿海要全部后撤，近亿的百姓需要他们的儿女们为他们建房子辟田地让他们安心住进去。具体谁部下做多少你们三个今天晚上不睡觉给朕去商量，明早日出就出发。”穆长歌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李玉琳，稍后持朕手谕，百万御林军留混沌阴三军驻守天狼城，交给苏琦暂领。其余八军分散到各个州给我调集物资，务必在百姓到达边境之前把矿石棉麻木材给我送到他们三个手中，等待分配。你亲自带阳军从国库提调四千万两白银与一百万担粮食干肉给我押送过去，等待下一步通知，朕给你的是安定民心的任务，你一定给朕做好了！” 　　四人领命离去后，陆无尽示意穆长歌先休息一下，自己和秦韵商量起了如何安排沿海百姓后撤的事宜。 　　穆长歌坐在椅子上定了定神，不知何时珞珞一家六口已经离开了这里，自己只顾着忙着思索对策，竟然没有注意到。 　　不一会儿，喵喵竟然拉着自己的老祖宗黎老太太走了过来，见陆无尽在和秦韵商量，直接走到了穆长歌身边。 　　“穆小友，云儿跟我说你要撤离你沿海的百姓？”黎老太太开口说道。 　　“是，何故劳烦您老过来？”穆长歌有些不解。 　　“我玉狸一族有七万三千余，成年儿女约五万七千余，具是修行到了四条白尾之上的。幻化本体就是五万七千余个十丈长的大船，每个孩子都可以载得五十人行五千里，一日一趟。”黎老太太说道。 　　“有我在，何必劳烦玉狸一族。”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天上而来，落在观雨亭外。 　　“你？”穆长歌愣了一下，“陛下，我这戒指借你一用便是。”走进来的正是没有去修行的齐昂。 　　“可是……”穆长歌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可是他这戒指不过能载数万人，怎么能和玉狸一族相比？ 　　“这戒指，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号称是须弥空渡，以我一人之力载数万人从荒洲而来确实渡不得空，但是以陛下之力……空，也是渡得。”齐昂将戒指放在穆长歌面前，传音把操作方法传给了穆长歌。 　　穆长歌一惊，盯着那枚戒指，然后点点头，拿起它站了起来，直接冲入空中。 　　念了那操纵的法诀，小小的戒指自她掌心脱出，在瞬息之间就化作了足足十里长五里宽的大船，高有百层，几乎有半个皇宫那么大。 　　凭空出现悬在天上的大船遮蔽了月光，引得都城周围的人都出来观看，穆长歌则是走进了船内，草草看了一番。 　　这船内，一次就可以容下百万人，只要自己一人操作便可。试着催动船移动，穆长歌心算了一下，若是自己，一日可以往返二十趟，不过算上百姓登船的速度，怕是三五趟就撑死了。 　　不过，元神分/身这点元神之力，怕是撑不下几日。 　　“明日我去和母皇说，让兰若那边同时开工为沿海百姓建房，我让秦韵现在就以你名义草拟诏书发给各州，让茗萱唤邮官候着秦韵了。”穆长歌刚握着戒指落下，陆无尽就开口说道。 　　“好，明日我随你一道过去，把这分/身补充一下。”穆长歌点点头，传音过去。 　　“嗯，你完事也过去顺便去看看念安和念悠，我总怕她们离开你我不适应。”陆无尽笑着说道。 　　“这船虽大，但是仅穆小友你一人往返终究也是慢了，不如我玉狸一族一起运送，这样快些。”黎老太太见二人有了主意，才开口说道。 　　“好，麻烦黎前辈了，待明日传令到位，后日就安排玉狸一族动身。”穆长歌一想也是，点头便应下了黎老太太的话。 　　也不知道那玄洲和阳洲几时会撞上来，早些准备完，早些安心。 　　“可以休息了。”等众人都离开之后，陆无尽拉起穆长歌的手，与她一起回到了承政宫。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我这是幻想大陆，要是现实里，十里长也就是五公里长的木制大船。。。啧啧 　　好想让熊孩子和无尽大大继续美美的谈恋爱啊 　　可惜好像不能够 　　下一篇一定要小人物的故事，木有写得我蛋疼的生子，也木有无语凝噎的家国大事。 第116章 十二洲合 　　“轰！” 　　巨大的陆地相撞到底产生了多么大的冲击力。 　　穆长歌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可是她知道，这个巨大的大陆，是在自己先祖和那魇魔的父亲手里破碎成十二大块和无数小块的。 　　半个月前，所有的百姓都被送走，现在在这与阳洲相撞的这个地方，只有穆长歌和陆无尽两个人。 　　脚下的大地在震颤，巨大的声音如山呼海啸一般。 　　不，比那更大，还伴随着那些空无一人的小院豪宅亭台楼阁被大地撕裂的声音。 　　澄河就在脚下，旁边山上那美轮美奂的镇川宫应声碎裂成满目的尘埃。所有的一切都在哀嚎，都在痛苦，所有的一切都在破碎。 　　身后百里处，一道巨大的屏障将大地的撕裂挡在外边，可是那屏障抖动的模样显然是很是吃力。 　　若是这屏障设在沿海，怕是顷刻间就会被那巨大的冲击力所撕碎吧。 　　“以后要看海，就要再跑很远很远了。”穆长歌扭过头对着陆无尽露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 　　“不管多远，长歌会陪我去的。”陆无尽也明白她现在心里的想法，轻声说着。 　　三个月前穆长歌在转移百姓的时候就忽然意识到了或许百里还不够，于是和陆无尽一起放弃了继续修行，而是联手为距离海岸百里的城镇布上了密密麻麻的屏障。 　　元神分/身在一趟趟地护送着百姓，真身在布置屏障，数月的辛苦换来了天炎在这一刻无一人伤亡，甚至通了灵的兽族也被穆长歌好心的劝进了内陆。 　　等修好了城墙关卡之后，就可以把想回来的人慢慢的移回来了。穆长歌心里如是想着，只是，没有了海，以前的渔民和以摆渡为生的人，就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 　　“还用你的老办法吧，和以前开运河时一样。”陆无尽看着穆长歌，轻声说道。 　　她没有窥心，也不需要窥心，从穆长歌看着脚下出神的模样就可以知道她在想什么。 　　“嗯，还好这几年下来国库充足，扛得住。”穆长歌点点头，认可了她的想法。 　　巨大的撞击，让两块大陆相撞的地方凭空耸起了一道蜿蜒的山脉，宽逾百丈的澄河在山脚憋了很久之后，沿着山脉流去了不知名的地方。“接下来，也许我们该去和新邻居打声招呼了。”穆长歌抬眼看了看，便拉着陆无尽在山头落下。 　　“天炎君，多谢了。”没一会儿一道红色的身影在二人面前落下，层层叠叠的红纱簇拥成一袭华丽的红装，来者是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上下的女子，站在穆长歌面前，不卑不亢。 　　按修为来说，她不过是清阳境，和穆长歌差得远了去了，不过，她的身份却和穆长歌一样，她是阳洲赤焰国的国君，颜虞卿。 　　“天炎，赤焰，都是红红火火的名字，现在又做了邻居。”穆长歌开口说道。 　　“还好朕这邻居，是个好邻居。”颜虞卿红唇轻启，露出了一丝妩媚的笑容。 　　“你我两国，就以这座山为界吧，山顶就在你我脚下，我脚尖之后是天炎的，脚尖之前是你的。”穆长歌并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直接说起了最重要的。 　　“天炎君真是不解风情呢。”颜虞卿面上带了一丝的委屈，一脸幽怨地说道。 　　“她太忙，忙完了国事之后，剩下的时间不多，只够她来解本宫的风情。”陆无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朕很忙，就先这样吧，以这山头为界，稍后朕的大军便会来这里修筑关卡。”穆长歌露出了一丝笑容，牵着陆无尽的手，脚不轻不重地在地上踏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一道光幕便从她脚下升起，南北向延长开来，虚幻地将这一道山脉一分为二。 　　“你为什么要是邻国国君呢？”颜虞卿叹息的声音在穆长歌和陆无尽已经离开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响起。 　　一片草叶被一只白嫩的手轻轻握着，那手犹豫了一会儿，换成了两指捏着那叶子，小心翼翼地凑到了那道虚幻的光幕前。 　　刚刚穿过那光幕，叶子就无声无息地被搅碎，那只手吓得猛的撤了回去。 　　“陛下。”一道身着黑衣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扶住了她。 　　“倾城，你没怪我调戏那个家伙吗？”颜虞卿笑着任她揽着自己。 　　“臣不敢。”温柔的女声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 　　“你放心，我不喜欢她，她那等枯燥无味的人，哪儿有我的倾城可爱。”颜虞卿笑着转过身，在这人唇边落下一吻。 　　“我们回去吧，得派人来修建关卡了。”颜虞卿看着面前的人那微红的脸，笑着说 　　“是，陛下。”那人根本没有用任何东西，直接腾空而起，抱着颜虞卿离开了这座山。 　　“我开心死了！”穆长歌笑嘻嘻地拉着陆无尽的手，时不时就要扭头偷偷看一眼，然后再低下头傻笑一会儿，再抬起头瞅一眼陆无尽。 　　“……”陆无尽黑着脸，懒得搭理她。 　　不就是那赤焰国君那模样，让自己忍不住醋了醋么？ 　　这……这有什么好笑的！ 　　“头一次发现，我家无尽也是这么的可爱呢。”某个得意洋洋的家伙好死不死地还在说着。 　　“……”陆无尽把头扭到一边，干脆不看她了。 　　没办法，日常总是端着□□仪态而一脸端庄稳重的陆无尽，我们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今天在人前说了那么一句酸溜溜的话，破天荒啊！ 　　“你笑够了没有？”身边那笑声听得陆无尽心里越来越烦躁，纤纤玉手很是熟练地爬到了那还在贼笑的家伙的腰上，毫不留情地拧了一下。 　　“嗷！”这下才算解气，陆无尽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要到时候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闭着的双目睁开，双眼落在面前的人偶上。 　　当初那仅仅有个轮廓的人偶，此刻如一个微缩的人一般，栩栩如生。 　　它有着纤长的身形，强健的体魄，身具四臂，一头短发和那手臂都是金色的。 　　只有三寸的身子，却依旧能看清那面容，上扬的眉毛，闭着的双目，□□的鼻梁，纤薄的双唇，虽然只是一个人偶，可是却像一个真人一般。哪怕双目闭着，也无法阻挡它的威严和锐气，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的气势。 　　“这跑马地，倒是一脉传承的。”刚刚那声音带着一丝顽皮，轻轻地在人偶的胸前戳了一下。 　　“好了，接下来，我要去把你的武器都恢复过来了。”那人轻轻动了动，才站起身，将人偶贴身收在自己的怀里。 　　“走吧，去见见你的孩子。这个孩子长得竟然很像你呢，不过很可惜，一点你的风采也没有，又软又怂，真是让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我多想，能再看一眼，活着的你。” 　　“梁国和玄洲的要杠上了？”穆长歌在宝座上坐得很是端正，只是手还在不住地把玩着那个缺了两个角的乌金镇纸。 　　“两国已在边境陈兵过千万，修士更是又近十万，怕是随时都会打起来。”秦韵诺了一声，看着自己手中的奏折。 　　“与朕何干？”穆长歌撇撇嘴，一脸的没兴趣。 　　“陛下，十二洲已合，魇魔将出……”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家伙怎么说朕的，他们说朕是仗着无终境修为无人可挡，想要趁乱染指整个天洲。”穆长歌的右眉微微挑起。 　　“这锅朕背不动，人家想怎么打怎么打，爱怎么打怎么打，跟朕没关系，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秦韵呐，不是朕说你，多管管自己家的事儿吧，少操心那么多，小心还落个锅砸你脑袋上。”穆长歌拿着镇纸在桌子上敲了敲，上好的满瘤疤紫檀木桌面上硬是被敲出了几个浅浅的坑。 　　“是，陛下。”秦韵也是无可奈何。 　　她也清楚，自从十二洲合那日过后，到现在足足半年却没有任何事发生，眼看着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后，有些人就开始松懈了。 　　安稳日子过久了，时不时提点一下别人什么魇魔将出的穆长歌，就像个疙瘩一样，让那些人心里发堵。尤其是，现在谁都知道，这个让人心里发堵的人还有一个更让人介意的身份，十二洲唯一一个无终境强者。 　　于是……兰若海月还好，其余各国渐渐就开始流传，穆长歌是要染指整个天洲。 　　刚开始还好，后来就渐渐夸张了，因为没人知道无终境到底有多强，是以有人便说，穆长歌其实是要拿下十二洲，这十二洲合在一起，就是穆长歌搞的鬼。 　　穆长歌对此不屑一顾，可是那流言渐渐蔓延，甚至别的洲都有人风言风语了。 　　也是许定邦和一样爱养孩子的新邻居风雨行把酒言欢的时候，风雨行说从玄洲那边传来的，他又告诉了穆长歌。 　　“陛下，与赤焰国的边境已修筑完毕了，大军是要……”伍天月见这大殿之上安静得有些尴尬，忙站出来解围道。 　　“留一百万驻守边关，其余的分散开帮百姓新建城镇，对了，镇川宫的新址选好了没有，选好了派一部分去修筑。”穆长歌点点头，还是伍天月懂事儿，管别人那么多干嘛。 　　“选好了，离原址不远，就在澄河和界山的那个拐角上。”伍天月点点头说道。 　　“那就建吧，需要什么直接和秦韵商量了从国库中提。”穆长歌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没别的事儿了吧？没有就退朝。” 　　“参见母皇。”穆长歌刚拐了个弯拐进御花园，正在对练的两个小家伙就先后停了手，小小的身子很是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小脑袋磕得穆长歌一阵心疼。 　　“不是说了吗，不要这么做，不要这么做，你们是要心疼死我吗？”穆长歌看着在一边依旧抚琴的陆无尽，左一个右一个直接把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一脸心疼地说：“跪什么跪拜什么拜，我又不是庙里那泥巴疙瘩。” 　　“可是，姑奶奶就是这么教我们的，母皇是皇上，但凡是天炎人就要跪。”念安一脸的纠结：“皇祖母也是这么说的啊！” 　　念悠没有说话，可是小脸却和自己姐姐一样很是笃定。 　　“那些什么礼教，有外人在的时候做做样子便罢，过了承平门进了后宫便不需要做。”穆长歌把两个小家伙放在椅子上，等她们坐稳了才松了一口气，站在陆无尽旁边不说话。 　　“你这么看着我作何？”陆无尽直到弹完了一首曲子才停下来，抬眼看了穆长歌一眼。 　　“我没地方坐了。”穆长歌气呼呼地说道。 　　“这里不是有六把椅子么？”陆无尽挑挑眉，静观自家这熊孩子又要作什么妖。 　　“哼，我不管。”穆长歌直接坐在陆无尽旁边，屁股挤了挤把陆无尽挤过去了一些，才美滋滋地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从下边悄悄地绕在陆无尽的腰上。 　　陆无尽的脸一下就黑了个通透，伸手要去拽开，却反被她搂得更紧了。 　　陆无尽怕两个小家伙看出什么，忙装作无事地抬起头，就发现自家念悠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 　　念安呢，那小家伙正伸着小手准备去摸盘子里的糕点。 　　作者有话要说： 　　穆长歌：你是不是吃醋了？ 　　陆无尽：没有 　　穆长歌：我都看见了！ 　　陆无尽：没 　　穆长歌：那个姓颜的那么勾搭我，你真的没醋？ 　　陆无尽：没 　　穆长歌：可是我都听见你说的话啦 　　陆无尽：你幻听 　　穆长歌：说实话嘛说实话嘛。 　　陆无尽：…… 　　念悠:我有点心疼母后。 　　念安：哈～这个果子真好吃～yammmmmm～ 第117章 再见舒沉珂 　　这两个孩子随了谁，真是再直白不过了。 　　陆无尽有些头疼，轻轻地开口道：“小悠为何这般看我？” 　　“呃……母后辛苦了。”小家伙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穆长歌，然后又很是心疼地看着陆无尽。有个这么让人头疼的母皇，母后一定很累吧…… 　　穆长歌那张脸一下拉得老长。 　　“小悠小悠！张嘴！”刚刚还坐在椅子上的念安忽然很是兴奋地说道。 　　“姐姐又有半个什么要给我……”小小的人儿竟然露出了一副很是头疼的表情，许久之后才看着自己姐姐那闪亮亮的眼睛，为难的张开了嘴。 　　“你尝尝，这块豆糕好甜！”小家伙把整只手都捂在了自己妹妹脸上，还凑过去在念悠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你看，像不像你小时候强迫我吃东西那样子？”陆无尽忽然笑了出来。 　　“我哪儿有这样捂着嘴逼着吃的。”穆长歌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抗议道。 　　“差不多，我那时候要是不张嘴，怕你也是这么个样子。”陆无尽看她又是这么个表情，笑得忍不住伸手掩着嘴。 　　就喜欢看她的长歌，露出这么无可奈何的表情，真是可爱到自己忍不住想吃了她。 　　就在昨天，穆长歌忍不住把两个小家伙接了回来。毕竟最近一直都没有什么大事，陆无尽和她也有些想念两个小家伙。 　　一年了，念安六岁过了半年，念悠前些时日也过了六岁生日，两个小家伙的身高已经接近了四尺。 　　既然大战不在这一时，这天地也没有舒沉珂说的那样欲裂，那魇魔就还没出来。 　　其实穆长歌也一直有一个疑问，可是舒沉珂不在，穆长歌也没法去问。 　　既然早就知道魇魔要出世，为何不早早在他们还没成长起来的时候就把他们扼杀，而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魇魔成长起来，牺牲掉那么多人。 　　“母皇，这次小悠能在这里多久？”羞恼的小家伙擦干净脸上被自己姐姐抹上的糕点渣子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看着穆长歌问道。 　　“母皇也不知道，等浩劫来之前，可能你们必须离开。浩劫过去之后母皇会去皇祖母那里把你们接回来的，母皇是怕你和你姐姐会有危险，不是不喜欢你们。”穆长歌看到小家伙那一脸的平静就忍不住想到陆无尽，忙出声安慰道。 　　“小悠已经是清宙境了，还不能帮到母皇吗？”小家伙依旧很是平静，可是穆长歌总觉得她似乎是不开心。 　　“小悠很棒，只是，将来的事太过危险，你母皇是怕到时候要和母后一起面对敌人，我们会没时间照顾你们。”陆无尽觉得穆长歌的话并不能让小家伙放心，自己下意识地将两人的担心说出了口。 　　“我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好自己。”念悠抬头直视着陆无尽道。 　　“就是就是，母后，不要把念安送走好不好，念安会乖乖的。”念安跳下了椅子，走到陆无尽身前抱着她的膝盖一脸的可怜，这可是她百试百灵的撒娇之术了。 　　只是穆长歌会不喜欢有人问，念安这撒娇时的表情和姿势是向谁学的。 　　“好吧。”陆无尽还打算和她们说有多危险，穆长歌却探过身子来揉了揉念安的小脑袋。 　　“其实，如果到了那天，哪里都不安全。”穆长歌看着一脸责备的陆无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让她们走再远，真要是有危险也躲不过，不如就留在身边。” 　　“随你了。”陆无尽心中忽然有些欣慰的感觉。 　　她第一次没有和自己同一个意见，她有了她自己的想法，而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而不是顺从自己。 　　陆无尽也没法反驳她，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如果没有成功消灭魇魔，念安和念悠在不在自己与她的身边，确实没什么区别。无论把她们送去哪里，只要魇魔不死而自己和她死了，两个孩子最终都是同样的结局。 　　自己小时候，虽然不喜欢在皇宫里，可是，却很想在自己母皇与父后的怀里。 　　她们也是孩子，也是离不开亲人的时候。自己母皇，兰若那么多人，终究代替不了自己和她，给不了两个小家伙需要的那份关爱。 　　“我来得可真是时候。”一个声音从地下传了出来。 　　“谁？！”穆长歌还在悠闲地端着杯子打算偷喝了陆无尽的茶，小念悠从椅子上跳下来，拔出腰间小小的短剑指着声音的源头——一块地砖。 　　“小悠别急，不是坏人。”念安反而很是平静，对着自己妹妹摇摇头。 　　自己母皇还在淡定地喝着茶，自己母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表情，那来的肯定就不是坏人了。 　　小家伙的思维很是简单。 　　“熊孩子你就不知道帮我一把，没见这地砖太紧了我钻不动啊！”那块地砖还在发出声音。 　　“为了防止你把我这皇宫给钻垮了，我特意把地砖都换了，砖缝也浇了铁水，想出来？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穆长歌把杯子里的茶都喝完了，才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一脸戏谑地说。 　　“那你的如意算盘就打空了，本大爷才懒得做这么掉价的事。”没一会儿旁边的草丛就动了动，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一家四口面前，一身白衣，不管什么季节都披着一个金色的斗篷，来者是谁一目了然。 　　“去年你丢了个不明不白的信来，我都战备了一年多了还没点动静，说吧，这次又想怎样？”穆长歌冷哼了一声，很是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我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时候快到了。”舒沉珂毫不顾忌地坐在椅子上，伸手捏起一块糕点就塞进了嘴里，嚼了几下之后，出神地看着穆长歌。 　　“你看我作何？”穆长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长得真是越来越像她了。”舒沉珂这才摇摇头，把脑子里荒诞的念头甩出了脑海。 　　“你上次离开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哪儿来的长得越来越像……谁？”穆长歌刚打算臭她一顿，忽然就转了个话题。 　　“你祖宗。”舒沉珂没好气地说。 　　也是，怎么会像。 　　就算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才不会和她一样软绵绵没点气势，也不会这般懒懒散散的。 　　那个人话不多，总是很深沉，很霸气，很锐利，那个人的嗓音也不是这么清越，而是沉稳，像一坛老酒。 　　那个人也不会这么和自己说话，总是客客气气有礼有节。 　　“你个臭老鼠，怎么说话呢？”穆长歌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看着她。 　　“我说你祖宗，穆天宸，就是你祖宗。”舒沉珂站起身抱着手臂，一脸“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得，穆长歌这下还真没话说了，那还真是祖宗。 　　“好了好了。”陆无尽直接伸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拉回椅子上，还不放心地一直搂着她。 　　从小到大，这家伙都是一对上这个皇绒鼠就跟个小炮仗一样，一撩就着一点就炸。 　　平日没什么脾气的乖宝宝，只有面对着这个冤家的时候，才会这么容易就发火炸毛。 　　“你来，是有事么？”陆无尽一边安抚着她家还在炸着毛的小陛下，一边开口问道。 　　“还是你懂事，我来事要借天狼像一用。”舒沉珂这才坐回去，满意地点点头。 　　“你又要做什么？”穆长歌坐直了身子看着她。 　　“要找回点东西，对了，熊孩子，你国库还有多少乌金？还有五行土，混沌石。”舒沉珂端了半天架子之后才开口说道。 　　“你要那些做什么？”穆长歌皱了皱眉，乌金还好，有矿年年产。五行土就很是稀有了，难得寻到一个矿，混沌石更甚，百年也难得能寻到一块，根本没有什么矿也没有产地，只能靠运气。 　　“你就说有多少就行。”舒沉珂不耐烦地摆摆手。 　　“茗萱，把国库库守给朕喊来。”穆长歌一时也说不出具体的，干脆让茗萱去把那人喊过来。 　　“国库库守官，天狼卫王铭恩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叩见二位殿下，陛下万福万寿。”没多久一个身穿黑甲的将领就被茗萱领了过来。 　　“平身，王铭恩，国库库存还有多少乌金、五行土和混沌石？”穆长歌开口问道。 　　“回陛下，十二洲合前后国库消耗过大，乌金库存八十万三千四百五十六吨整，五行土库存三百一十七吨零一百五十九斤，混沌石库存三十七颗。”王铭恩翻了翻随身携带的账本，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你都听见了。”穆长歌扭头看着舒沉珂。 　　“乌金是够了，我只要你二十万吨，五行土我要二百吨，混沌石不够，你才三十七颗，我得要四十九颗。”舒沉珂沉吟了一下：“小丫头，我记得你不是也是皇族吗，问你母家要些，急用，我没空再去搜集了。” 　　“你要这些东西，总得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吧？”穆长歌伸手拦在陆无尽身前，开口问道。 　　“你话真多，拿来我就告诉你。”舒沉珂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见穆长歌不为所动，才松了些口风。 　　“准备她要的东西，还有所有的混沌石，都送到……送哪儿？”穆长歌点点头，话说了一半问舒沉珂道。 　　“就堆你这皇宫，我看你后边那么多寝宫不都空着嘛。”舒沉珂又翻了个白眼。 　　“送到宫里。”穆长歌这才对王铭恩说道。 　　“是，陛下，臣这就去准备。”王铭恩应了一声，扭头便离开了亭子。 　　穆长歌将元神分/身召出，向着兰若离开，过了会儿，她才重新坐在陆无尽身边。 　　“你现在能不能说了？”穆长歌老神在在地看着舒沉珂，示意念安和念悠离开这里。 　　两个小家伙点点头，就乖乖的离开了，舒沉珂才开口说道：“上古志上有记载，上古诸神之中有一位是我皇绒鼠一脉，你可记得？” 　　“以前没明白，后来意识到了。”穆长歌点点头道。 　　“那是我父亲，小小黎应该和你说了吧，我有十七万岁了，确切说是十七万五千三百一十六岁。”舒沉珂点点头，她口中的小小黎，是玉狸族那位老族长黎沁忻：“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其实……我也是和你相处那些时候，才渐渐回想起来的。” 　　“为什么我活了十七万岁……这是我父亲死前对我下的封印。” 　　“上古志记载得还不够完全，夜安当初和你说的更是假得不行，我就从头和你说吧。十七万年之前更远，这世界就是这个模样，但也不是这个模样，十七万年前人族，哦，那时候叫混沌种族，只是这世界上最弱小的种族之一，和现在的鸡鸭鱼猪的地位差不多吧。” 　　“那个时候，最强大的种族有三个，一个是金族，也就是穆天宸她母亲那个种族，一个是魇族，也就是夜安的种族，一个就是生存能力最是强悍的我绒鼠族。” 　　“人族和鸡鸭鱼一样？你开什么玩笑？”穆长歌愣了一下，然后一脸的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洲真正的过去，揭晓了。 　　连着十天三更结束，本宝宝要去乖乖备年货了=_= 　　别问我为什么说本宝宝 　　你以为小宝这个名字哪儿来的？ 第118章 真正的一切 　　“你不打断我能死啊？”舒沉珂恶狠狠地瞪着穆长歌说道。 　　“请继续，长歌，别插嘴。”陆无尽摇摇头看着穆长歌，示意她乖乖的听着就好。 　　上古时期，十二洲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母地，母地之外便是无穷无尽的海洋，那时候的无始境强者也曾尝试渡海，可是绕了很久之后，却又回到了母地，只不过是从东边出发，回到了西边，从南边出发又回到了北边。 　　各族意识到，母地是一块大陆，存在于一个球体之上，这个球体之上只有这么一个大陆。 　　关于万物是怎么来的，传说在无穷远之前，世界是混沌一片的。在混沌初开的时候，第一个被光芒照射到的东西化作了金族始祖，第一个接受黑暗的东西化作了魇族始祖，在光与暗分开的那一刻，诞生了绒鼠一族等其他高等种族，再之后才出现了其他生命。而人族，也是后续渐渐出现的种族之一。 　　天生掌握阳属性也就是正属性的金族与天生掌握阴属性也就是反属性的魇族，在一开始一直是勉强的互不干扰，可是又因为天生的相反而互相看不顺眼。 　　尤其是魇族天生好战，最是爱惹是生非，偏偏绒鼠一族一直和金族走的更近，绒鼠一族是攻击很弱，但是绒鼠族的强者在元神攻击上也不容小觑。魇族始终无法确定能胜过金族与绒鼠族联手，何况其余的高等种族也不会坐视魇族一家独大，所以这大陆一直保持着千万年的和平，一直到十七万年前。 　　魇族只有男性，所有的魇族都是从父而出，从父亲的独角中诞生，出生之时是个黑色的球体，靠吸血为食。一开始所有的魇族都是用低等生物，如鸡鸭鱼和混沌族来喂养自己的后代，其他种族虽然反感，但是那是人家圈养的食物，并没有提意见。 　　直到十七万年前，魇族的第一高手，魇皇夜凛生下了他的儿子，夜安。 　　夜凛十分好战，他觉得用其他高等种族的血来喂养的话，或许自己的儿子会更强大，于是偷偷地抓来了许多其他高等种族的族人来用血喂养夜安。果然夜安自一出生就比同族优秀太多，超过了史上所有的魇族，包括他的父亲。 　　夜凛认为自己没想错，于是就更加疯狂地去抓来更多的玉狸族、绒鼠族、金乌族、麒麟族等高等种族，来喂养他的儿子。 　　到最后，他的手甚至伸向了金族。而高等种族人口众多，一时竟然没被发现。 　　就在夜安已经被喂养到三千岁的时候，金族发生了一件大事。金族七长老穆冰雨的小女儿穆妍初，爱上了一个混沌族，并且偷来秘药，以牺牲以后生育的可能为代价，有了那个混沌族男子的后代。 　　穆冰雨很是震惊，可是木已成舟，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应了自己小女儿的意愿，准她和那混沌族在一起，没过多久之后，一个孩子出生了，那就是穆天宸。 　　金族生具四臂，通体金色，而那婴儿却只有金色的四臂与金色的发色瞳色，是以一开始，没人认为这个婴儿将来会如何。毕竟金族虽然不吃和自己外形很是相似的混沌族，但是也只是当做仆役而已，就算穆天宸的父亲是修行者，可也只是一个护卫，一个有了仆役的血脉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强大。 　　可是穆天宸却与众不同，混沌族虽然弱小，但天生来者不拒，穆天宸生来不仅掌握阳属性，也通晓阴属性。混沌族身体强悍但是修行困难，金族修行容易但是身体脆弱，得用诸多丹药不断强化才能安稳修行，而穆天宸，继承了父族的体质，也继承了母族的天赋，初始修行便震惊了她的祖母穆冰雨。 　　穆冰雨放下芥蒂，准许穆天宸可以接受其他后辈同样的待遇，不久以后，穆天宸便让穆冰雨彻底喜欢上了这个优秀的孙女。整个金族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史上第一个金族与低等种族的混血，甚至大长老指定自己最优秀的孙女和她成亲，想看看她的后人会不会和她一样优秀，甚至更优秀。 　　就在穆天宸步入无终境开始，夜凛的行为终于被发现了，麒麟族发现自己的族人消失了数万，寻找一向高来高去的金乌族与生活在大海中的鲲鹏族打听有没有见到自己消失的族人，却一无所获。而鲲鹏族与金乌族反而发现，自己的族人也消失了很多。 　　消息扩散开来，就连金族也发现自己那数亿的族人里，少了几十万人，甚至有一些小的聚落凭空消失了。 　　起先没人察觉是魇族做的手脚，金族的大长老三长老与七长老去了无处不在的绒鼠族之后，还跑去魇族询问夜凛是否有族人失踪。他们自然一无所获，但是临走之前被穆天宸发现在魇族皇宫后不远处，有一处不久前挖开的痕迹。 　　穆天宸也是一时好奇，随便踢了一脚，就发现那土里露出了一根金色的指骨。生长在金族，穆天宸自是清楚，只有金族才有金色的骨头。 　　她的元神分/身假装没事一样，跟着自己祖母回了金族，本体却匆忙赶去了绒鼠一族，找她的好友，绒鼠皇最小的公主，舒沉珂。 　　舒沉珂一听也觉得奇怪，带领穆天宸从地下挖通道到了那个发现了指骨的地方，从下部挖开了那个土坑。 　　对于生性平和的绒鼠族来说，那天简直是个噩梦，数不清的骸骨出现在自己面前，有麒麟族，有金乌族，有绒鼠族，有玉狸族……还有很多金族。 　　穆天宸觉得这件事怕是有内情，忙带了几副骸骨和那周围染着魇族阴属性气息的泥土，回了金族。 　　金族长老们一开始确实是不信的，可是在绒鼠族公主的带领下从地下见到了那个骸骨坑和附近更多的骸骨坑之后，也都意识到了，这一切是真的。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消息散了出去，联合了所有被害者的族群，将这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大怒的众族派人前往魇族讨要说法，夜凛一看事情败露了，干脆杀掉了所有来者，其中就包括了穆天宸的祖母。 　　金乌一族因为飞行速度极快，所以有一个修为高的族中长老逃了出来，他告知诸族，杀人的是一个年轻人，魇族的皇储夜安。 　　夜安在此时已经比他父亲更加强大了，怕是不久之后就会突破到无始境。 　　而此时，不知为何，母地的强者正在一点点变少，所有种族之中最强的人，也距离无始境有一些距离，而无始境已经有数万年不曾出现了。 　　魇族怕是要染指整个大陆，所有的种族这才意识到危险，匆忙派人与魇族战斗。这大战持续了八十余年，魇族虽然在众族围攻下节节败退，但是这战争却远没结束。 　　丧心病狂的夜凛后来干脆用自己的族人和战场上俘获的俘虏来喂养夜安，而此时，穆天宸也在连年的战斗中越来越强，到达了突破进无始境的边缘。 　　终于，众族攻打到了魇族的皇城，夜凛知道自己的儿子再不突破，怕是就来不及了，直接把所有剩余的族人和自己一起，喂给了夜安。 　　而在此时，穆天宸也开始了对无始境的突破。 　　穆天宸比他晚了一步，她从洞府中出来时，夜安已经在他父亲的血的喂养下突破到了无始境，斩杀了数千位各族高手。 　　愤怒的穆天宸与他激战了三天三夜，昔日的母地，也在这场战斗中被打碎成十二块，渐渐分离。 　　大战到了最后，那个染血的黎明，穆天宸有着众人帮助，勉强斩杀了夜安，可是她自己也受了无法挽回的重创，连心脏都不知被打落在何处。在众族因终于斩杀了祸害而庆幸的时候，穆天宸却身死道消，甚至人们都不曾找到穆天宸的躯体。 　　穆天宸的妻子与父母也在那场战斗中死去，她的孩子最大的不过五百余岁，最小的才刚刚九岁，全部成了孤儿。 　　几乎所有的种族都在这场持续了近九十年的大战中严重受创，连生存能力强悍的绒鼠一族最高贵的皇族皇绒鼠一脉，都从战前的近百万锐减成仅存数万。麒麟族差点灭族，鲲鹏族因为不熟悉陆地而数千万族人仅存千人。 　　金族受创也不小，数亿的金族族人在战后只幸存了数十万，因为母地被打散而分散在各个地方。 　　皇绒鼠一脉的帝王舒逢雨是占星术中的泰斗，也在大战中身负重伤，在修养了数十年之后，他在一日忽然占卜得知，大战并没有结束。 　　在夜安与穆天宸战斗的过程中，他将他刚出生的儿子，抛出了这个世界，抛进了诸天星辰之中。 　　魇族的修行门路都靠记忆来传承，只要那个被送出的魇族后人能存活下来，终有一日这世界还会面临他的威胁。 　　舒逢雨承受了巨大的反噬，在时间的长河中找到了那一天。 　　在十七万年以后，这片天地会受到魇族回归的干扰，重新变成母地。而那时的这里，只有一人勉强可以与之为战，却终究不敌，甚至还不如自己。 　　舒逢雨承受着巨大的反噬，将自己天赋最佳的幼女封印起来，这个孩子将永远不死，每过万年便会重新回到婴儿的样子，重新开始一切，在成长中找回记忆，然后在万年的时候再次回到起点。 　　直到被舒逢雨以生命为代价更改的宿命，将这个孩子送到那个可以与那个魇族一战的后辈面前，这个封印才会慢慢破碎，将这个孩子每一世轮回所存下的修为和记忆都还给她。 　　而舒逢雨要的，是这个孩子在浩劫来临前去复活穆天宸，让那个后辈帮助复活的穆天宸一起，将魇族最后的余孽除掉。 　　这个孩子，就是舒沉珂，与穆天宸交好的绒鼠族小公主。 　　舒逢雨死后，舒沉珂就背负着沉重的使命，一日日一年年的活着，每过了万年就重新开始一生，在修行中找回记忆。见证了十二洲的沧海桑田，见证了上古诸族在巨变后的世界中，因为无法适应而渐渐消失，也见证了昔日弱小的混沌族渐渐强大，自称人族，在上一个万年崛起。 　　舒沉珂进入了新的一次轮回，在这个轮回的第一百七十九年，她的心忽然开始悸动，不安让她在各个洲之间不停的寻找，直到她在二十年后找到了天洲，那悸动更强了。 　　来到天洲的第三年，她路过了兰若国，下意识地奔向了东偏南的方向，遇到了那个让她不再悸动的人族。 　　随着与那个人族一起修行，她渐渐记起了，她是谁，她为什么活着。 　　她清楚，她快要可以从这无休无止的轮回中解脱了。 　　她清楚她还活着是为了什么，所以她按照父亲的心愿，悄然改动了这个人的一生，让她得到了穆天宸的传承，让她找回了她在十七万年前的时空中本该失去的众多资源。 　　舒沉珂还指引她续上了她本会错过的爱情，毕竟她注定要被利用，舒沉珂觉得有些歉疚，带着一点补偿的意思。 　　她们的血脉十分强大，如果她们有后人，以穆天宸的强大，也许能将她们送走，等她们强大归来，留给这个世界一线希望。 　　“好了，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舒沉珂说完，平静地看着穆长歌。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想说舒沉珂这都十七万年了，没道理会没穆长歌强大吧，何必还要帮着熊孩子？ 　　因为……绒鼠一族是战五渣啊！ 　　他们最擅长的是占星，不是战斗。 　　就是因为不擅长战斗所以才拼命往繁殖和生存上加点，不然为何上古众族都gg了，连玉狸一族都只剩下几万，绒鼠一族还能有十亿规模（请忽略药用以及宠物用的繁殖业）。 　　不过皇绒鼠一脉纵然强大，也在渐渐凋零了。绒鼠十亿，皇绒鼠却只剩几千。 　　是，从道理上来讲，完全破除封印的舒沉珂如果有战斗力熊孩子是打不过的。 　　可是一身神装的18级宝石骑士就能输出高过一身神装的17级卢锡安了嘛？ 　　不如牺牲自己召唤一个18级神装盖伦来陪卢锡安一起偷大龙来得稍微靠谱点。 　　就算绒鼠一族元神攻击很厉害，可是……也厉害不到哪儿，除非差距很大，否则创伤容易致命难。 第119章 苍穹鼎，神光弓 　　“你还没说你要那些东西干嘛呢。”许久之后，陆无尽还沉思在舒沉珂讲的过往之中，穆长歌却开了口。 　　“穆天宸有四样武器，她属于金族而伴生的破天棍，在她突破了无终境时穆冰雨送她的神光弓，继承自她母亲的雷光剑，还有上古众族为她打造的苍穹鼎。”舒沉珂开口说道。 　　“雷光剑与她葬在一起，就是你天狼像上的那把，破天棍在大战中遗失，现在在你手里，神光弓被她拉断了，苍穹鼎因帮她挡住了夜安的一击，而碎裂在十二洲各处。我问你要这些东西，就是为了修复神光弓与苍穹鼎。”舒沉珂索性说了实话。 　　“可是神光弓和苍穹鼎现在在何处？什么都没有怎么修复？”穆长歌忍不住问道。 　　“它们在哪里？这问题不该你来问我，应该我来问你啊。”舒沉珂看白痴一样的看了穆长歌一眼。 　　“我怎么知道它们在哪儿，我连见都没见过。”穆长歌先是一脸茫然，越说越觉得这家伙是在调侃自己，干脆咬着牙瞪着她。 　　“那苍穹鼎的碎片，和神光弓的弓弦，你都见过啊。”舒沉珂也怒了，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怒视着穆长歌。 　　“好了好了，那东西长什么模样，我和她都不清楚，你让她怎么拿出来给你。”陆无尽见这两个长不大的家伙这又掐上了，忙出声劝道。 　　“哼，还是你这个小家伙懂事儿，早知道当初就不改了你的缘分，让你在这儿憋憋屈屈的当孩子娘了。十七万年前的时空里你应该是在那年登基之后，发兵拿下这里的。就让这小混蛋自己去流浪去，真成，这小白眼狼，气死本大爷了。”舒沉珂又瞪了穆长歌一眼，才看着陆无尽一脸心疼地说道：“真是可惜了你了，再来一次我绝对不把你们续上，让你舒舒服服地当皇帝去。” 　　“那些我不在意，现在的生活才是我更喜欢的。”陆无尽无奈地看着穆长歌，嘴里却说道：“我已经尝够了没有她的苦涩，缺了她，你把十二洲都给我，我也不会快乐。” 　　她不知道在那个时空里的自己会是怎样的自己，可是她却知道，那个时空里，只爱着穆长歌却不能与她相守的自己，一定不会快乐。 　　哪怕拥有一切，只要缺了她，便不是完整，不够美好。 　　“好了，不提这些，快说说那两个东西是什么样子吧。”陆无尽出了一会儿神，才笑意盈盈地开口说道。 　　“一个是小孩子巴掌大的一块碎片，深绿色吧，我记得是那个划花了她的脸那家伙他家人赔给你们的。另一个……另一个……另一个我感觉过那个气息，在六合观的时候，你的房间里。”舒沉珂一开始还说得很确定，后边就有些犹豫了，不确定地看着陆无尽。 　　“你说的那个碎片我记得，是张右君那个老杂毛送来的，我离开六合观的时候没带走，埋在院子里的树下了。在她房间里的那个我就不清楚了。”穆长歌想了想就很是确定的说了一句，然后才看着陆无尽。 　　“我房间里的？我那时候好像除了带走的，其余的都烧了。”陆无尽又回想起了自己当初离开时的情景，忍不住握住了穆长歌的手。 　　猛然发现，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经丢下她过。 　　还好，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决计是不可能的，那玩意儿可是我父皇向麒麟皇求的麒麟族的伴生宝物，你现在都不可能弄坏，何况那时候你才多大一点。”舒沉珂摇摇头，笃定地说道。 　　“那现在在这皇宫里吗？我常用的东西，都带来了。”陆无尽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没有，我没感觉到周围有那气息。”舒沉珂抬起头嗅了嗅，才失望地摇摇头。 　　“那看来是要去六合观走一遭了，把你埋下的挖出来，顺便去找找，要是也没有就得去母皇那里寻了，也只有那里才可能有我没带来的东西了。”陆无尽和穆长歌对视了一眼，从她的眼神里也看到了一丝肯定。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舒沉珂点点头，就站起了身。 　　“好了，我这边也从母皇那里要来了剩下的混沌石，我这元神分/身在这儿守着就行了。”穆长歌抬头看着天空，话音刚落她的元神分/身就捏着一个小袋子落在面前，袋子里正是缺的那十二块混沌石。 　　穆长歌二话不说就拉着陆无尽一起腾空而起，舒沉珂竟然化作本体，跳到了穆长歌头上那小小的金冠之上，坐得好不自在。 　　“喂喂喂，十七世轮回的大高手，你能不能自己走啊？”穆长歌一张清秀的小脸拉得老长，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你走就是，话多什么。”舒沉珂那小爪子扯着穆长歌的头发轻轻扯了一下。 　　“啊呀呀呀！疼！疼！你放开！”刚刚还很是有帝王威仪的熊孩子现在就疼得龇牙咧嘴的，在空中像没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 　　“放开她吧，她怕疼你又不是不知道。”陆无尽吓得忙拉着穆长歌让她不至于真的撞到什么地方，一边也开口对舒沉珂说道。 　　那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危险。 　　“瞧你那没出息样！丢死人了，穆天宸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窝囊废后代！”舒沉珂眼见陆无尽那脸都快黑了，才不急不忙地松开了爪子。 　　“我养大的，她娇气也罢窝囊也罢都是我惯出来的，怎么，你有意见么？”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勉强保持着冷静的人一下脸就绷着了，冰冷的眼神直视着舒沉珂，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让舒沉珂差点从这里逃走。 　　“她很好，很棒，谁说她窝囊了？谁？站出来本大爷挠花它的脸！”刚刚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某鼠现在马上也绷得一脸严肃，还站直了身子四处张望着，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陆无尽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舒沉珂看这一出算是过去了，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吓死鼠了，几年不见这小丫头别的本事没多少长进，这护犊子神功是不是点到了满级了？！ 　　被护着那个小犊子这才露出了一脸笑容，笑嘻嘻地看着她家护犊子狂魔，刚想美滋滋地在她的脸上偷香一口，眼角却是看见六合观已经在眼前了。 　　“到了。”陆无尽一扭头就看见旁边人离自己近得太过暧昧，脸上微微带上了一丝羞涩，忙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嗯，我看见了。”偷香失败的穆长歌露出了一丝不开心，但是还是稳稳的落在地上，和陆无尽一起并肩从山门前的石阶开始走了上去。 　　两人的到来早就惊动了六合观上下，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来者是谁。 　　“虽说以前她们两个确是观中弟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是邻国帝后，还是以大礼迎接吧。”说话的是陈清逸，七年之前他终于突破到了清黄境，现在倒是不怎么担心大限将至，也就空出了更多的时间来打理观中事务了。 　　“我看还是算了吧。”清风子难得没有在闭关，摇摇头示意陈清逸不用慌张:“没必要那么隆重，师妹和她不是根本就没带什么仪仗么，随意点就行了。” 　　随意点，于是等穆长歌和陆无尽终于走过了那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到达山门之前的时候，山门内那巨大的场地上密密麻麻的站了五六百人。 　　一身玄色锦缎绣金祥云纹天狼图腾常服的天炎国国君陛下，头顶着一只金灿灿的小绒鼠，和身边一身月白云锦素色长衫的天炎国皇后陛下，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一众或是平静或是开心或是好奇的目光中，还夹杂着零零星星的私语声：“天炎国果然与我兰若不同，现在竟然流行在头上顶着个绒鼠。” 　　“你给我下来！”穆长歌本来是洋溢着笑容的小脸，在听到那些声音之后黑成了锅底，伸手一把将还在她头上老神在在的舒沉珂抓了下来，掖进袖子里。 　　“呃……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安静了许久之后，穆长歌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地开了口。 　　“老牛鼻子你要不要这么公报私仇？”陆无尽黑着脸瞪着领头的陈清逸，恶狠狠地传音道。 　　“冤枉啊！是门下的弟子一听说当初观内第一高手还有现在的天下第一回 来了，都跑来要见识见识的，真不是我胆子大到敢坑你啊！”陈清逸忙解释道。 　　陆无尽欲哭无泪地叹息了一声，在场的人她轻松便可以感知到他们心中的想法，这下真是……丢人丢回家了。 　　“啊呀呀，师妹，我可想死你了。”清音子眼看着这氛围有些诡异，忙出来打破尴尬。 　　“师姐，好久不见。”陆无尽忙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顺着台阶就赶紧下。 　　“好了好了，这是你们清字辈的曾祖师伯，这是你们玉字辈的祖师伯，见也见过了，都赶紧回去修行去，再偷懒都去爬万仞绝壁！”陈清逸也忙开口赶走了那些围在这里的小辈。 　　观主发话，小辈们忙都回去了，刚刚还挤了一群人的广场上就只剩下了七个人。 　　陆无尽的脸色这才真的好了起来，可是心里却已经记恨上了那个害她和穆长歌出丑的罪魁祸首。 　　“我可以出来了吧？”舒沉珂从穆长歌的袖子里探出了脑袋，见没几个人了，才落在地上，以人形面对众人。 　　“这位是……”穆长歌正打算开口，清音子就笑着说：“这不就是你那个宠物小绒鼠嘛，我记得好像叫球球？” 　　“她是球球。”穆长歌在舒沉珂那想要杀人的眼神中忙改口说道：“她的真实身份是皇绒鼠一脉存活了十七万年的前辈，之前我说过的那个浩劫，就是她通知我的。” 　　“好了，如此危急关头你们还回来肯定不是为了叙旧的，咱们就别耽搁时间了，直接奔主题。”一直一言不发的清河子看出了穆长歌似乎是有心事，直接说道。 　　“我们是要来寻回昔日大神穆天宸的武器的。”舒沉珂这才点点头，开口说道。 　　“大神的武器？你的意思是说在我六合观中？贫道身为观主，怎么不知道观中有那等宝物？”陈清逸愣住了。 　　“只是残片，原本都是她们两个随身的，只是当年没有带走罢了。”舒沉珂摆摆手：“残片并没有原本的风采，是以被当做一般物件，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才特地来寻找。” 　　“那院落原本是空着的，但是后来小世子殿下说钦佩二位姑母，要来观中学习，效仿二位努力修行，想要住在那里，所以现在是小世子殿下住着，走吧，我陪你们前去便可，他刚好是我徒儿。”清音子一听，就露出了一丝笑容，示意三人跟着自己走。 　　“小世子？”陆无尽愣了一下，自己的侄辈好像没几个刚开始修行的啊。 　　“是三皇子殿下的幼子，青岚小殿下，今年十一岁，入门五年。刚好清青同音，可是他又是你的晚辈，本来我师尊打算收他，只好便宜了我，道号玉岚子。”清音子笑着陪三人来到了小院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另一个东西是什么呗？ 　　你们肯定想不到的～ 　　不过熊孩子今天又出糗是一定的了 　　不过，舒沉珂版本的上古，就是真的上古了么？ 第120章 重铸 　　这个院子承载了太多的过往，穆长歌和陆无尽都有些感慨，一时没敢去敲门，舒沉珂不屑地撇撇嘴，正打算推门，门却从里边开了。 　　“啊，曾祖师伯好。”开门的小道童还是一脸的懒散，怕是听到脚步声之前正在睡觉，一见到来人是清音子和三个陌生人，吓得差点摔个跟头。 　　“玄机子，你是不是又偷懒了？当心我告诉你师尊。”清音子在小娃娃的头上弹了一下，然后笑着看着陆无尽说道：“师妹，你猜这是谁的徒弟？” 　　“一上山就发现观里现在竟然有五千多人，我哪儿知道他是谁的徒弟？”陆无尽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这孩子……让她忽然想起了刚被送到自己院子里做门童的志玄子。 　　“他是志玄子的三弟子，没想到吧，当初那个小家伙，现在也是别人的师尊了。”清音子笑着说。 　　“志玄子现在已经是清地境了，真快，再过几年就超过我了。”清音子拍拍小娃娃的肩膀：“玉岚子在吗？” 　　“祖师伯在的，此刻他应该是在和玉阳子祖师伯学作画。”小道童挠了挠头，然后一脸不确定地说道。 　　“看来师弟也在啊。”穆长歌挑了挑眉，真巧。 　　“好了，你去修行吧，别总是偷懒，这次我就不和你师尊说了，我们自己过去。”清音子走在前边，穆长歌和陆无尽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包果脯正在吃的舒沉珂一起走进了院子里。 　　多年之后，这个院子还和从前差不多，只是院子里那棵梅子树边上，又被种下了一些其他的树，郁郁葱葱的一片，只留下中间那石桌石椅。 　　“师兄，工笔画好难啊，我不想学了。”一声稚嫩的童音带着一些苦恼。 　　“是你要学的，现在又怕吃苦，师伯她当年可是精于作画的，你不是很喜欢我院中师伯当年送给我师尊的那幅工笔百鸟图吗？等等，停下吧，你师尊来了，还有几个你特别想见的人。”玉阳子熟悉的嗓音带着一丝无奈，话音刚落中间的房间的门就开了，玉阳子和一个快到他肩膀的少年一起走了出来。 　　“师尊！啊！姑姑！穆姑姑！”小少年一见来人，就咧开了嘴笑着跑过来，扑进了陆无尽的怀里。 　　“师姐说有个小殿下在观中修行，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你出来不怕皇兄想你吗？”陆无尽笑着摸摸他的头，陆青岚，就是她同父同母的兄长，被封为雅王的陆无殇的第四个孩子。 　　“父王才没空想我，说要来看我结果我等了一夜，第二天他才来，说昨天他的小喜病了，不就是一只金丝雀嘛，比我这个随便的儿子重要多了。”陆青岚扁扁嘴，满不在乎地说道。 　　“姑姑这次来是要来取我们当初忘在这里的东西的，取完就回去，好了，你乖乖和你师兄继续吧，不用管我们。”陆无尽笑着从腰间的须弥芥子囊里取出了随身带着用来哄念安的小糖果，塞进了他的嘴里。 　　“姑姑又拿我当妹妹哄，好吧好吧，你们忙，我去学便是。”小家伙本来很是开心，见陆无尽如此说，才苦着脸随着玉阳子回了房间。 　　“我记得是埋在这里了。”穆长歌指了指那棵梅子树下的一个位置。 　　“嗯，是在这儿。”舒沉珂点点头，蹲下来伸手按在那片土地上，再抬起手的时候掌心便多了一块墨绿色的玉石一般的物件，正是那个被当做了木行之精的苍穹鼎碎片。 　　“那个神光弓的弓弦呢？”陆无尽开口问道。 　　“在这里。”舒沉珂指了指中间的房间，四人推门走了进去。 　　“书架上边。”走进屋内，舒沉珂嗅了嗅，就指着书架。 　　“这里吗？”穆长歌随手拿起了一个盒子。“不是，是书架顶上。”舒沉珂摇摇头。 　　“书架顶上？”陆无尽先是一脸意外，随后一脸古怪地看着穆长歌。 　　穆长歌还是拿下来之后才意识到，那弓弦到底是什么。 　　二十六年之前。 　　“漂亮姐姐，你这个还要吗？”幼年的小宝刚换完了衣服，举着一团绳子递到彼时的水心子面前。 　　这是她系在小家伙腰间的她的头绳。 　　“你收着吧，送给你了，还有，你要叫我师尊。”水心子摇摇头，那根绳子是白色的，她很喜欢，她母皇得到那东西的时候发现它柔韧而无法弄断，似乎不是一般的物件，所以在她六岁的时候送给她做礼物。她很喜欢，也用了二十年有余了，只是她今天忽然喜欢上了将头发散开，所以就用不到了。 　　送给这个第一天见面的小家伙做见面礼好了，毕竟这似乎也是个宝物，只是自己一时还找不到使用它的法门。 　　“那……”小宝眨巴眨巴眼睛，没几下就把绳子缠成了一个小小的蝴蝶，又捧到水心子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水心子愣了一下，看着她问道。 　　“这是我跟小豆子学的，用绳子结成的蝴蝶，送给漂亮……师尊。”小家伙笑得很是开心。 　　水心子摸摸她的脑袋，伸手取过一个盒子将蝴蝶结收进去，放在书架的最上边。 　　“师尊的头发很好看……扎起来不扎都好看，如果有天师尊还想把头发扎起来了，再把蝴蝶解开。”小宝小声说道。 　　“好。”水心子点点头，牵着她的小手走出了房间。 　　穆长歌将那个落了灰的盒子打开，里边是那个二十多年前的蝴蝶结，是她送给自己以后自己又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就是这个。”舒沉珂点点头，毫不知情地将那蝴蝶结拿出来，准备将它解开，嘴里还说着：“谁这么败家，把这宝贝折腾成这样。” 　　“别！”陆无尽和穆长歌同时开了口。 　　“啊？”舒沉珂停了手。 　　“等回去了，要用的时候再解开吧。”陆无尽几乎是从她手里夺下了那个蝴蝶结，小心翼翼地收入怀里。 　　抬头，穆长歌正在微笑着看着她，陆无尽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吧，随你便，东西拿到了，咱们回去吧，事不宜迟。”舒沉珂被这两人的样子肉麻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忙一脸嫌弃地打断她们，开口说道。 　　“好。青岚，师伯，我们这就走了。师弟，师叔回来了，在我那里，你若是想她了随时可以过去。”穆长歌点点头，开口说道。 　　“最近我在带徒弟，可能没空过去了，过些时日吧，我再上门和师尊赔罪。”玉阳子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那我们走了，师伯，后会有期。”穆长歌应了一声，和清音子道个别，就和陆无尽一起走进院中，揽着她的腰腾空而起。 　　舒沉珂急忙化作本体跳起来，这次却只抱住了穆长歌的脚。 　　“好了，你们退开些，我要开始了。”回到天炎皇宫，舒沉珂满意地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材料，挥手示意穆长歌和陆无尽离远一点。 　　五行土和乌金被穆长歌按照舒沉珂的指示，以特定的手法融化融合提炼之后，变成了面前这一鼎的液体。 　　而混沌石还在那里，静静的摆放着。 　　舒沉珂变回了本体，一尺多长的绒鼠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这不是她的真气，而是元神之力。 　　冗长的上古咒语从她的口中溢出，字字清晰，穆长歌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听得懂，她念的咒语，有共鸣之意。 　　足足一刻钟之后，一片小小的碎片落在了舒沉珂的面前，她不为所动，咒语也没有停下。 　　两个，三个，七个，数不清的碎片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却都乖乖地悬在她的面前，渐渐的，那些碎片有了形状，一个巨大的鼎型。 　　待碎片不再飞来，那个鼎也露出了它的面貌，和穆长歌从前在穆天宸洞府中见过的那个幻影一模一样。 　　只是，布满了裂痕。 　　舒沉珂终于停下了咒语，手上掐诀，那布满裂痕的大鼎便沉入了装满了乌金与五行土液体的大鼎之中。 　　“你来，用你的本源真气去催化它，让它把所有的液体都吸收掉再停下。”舒沉珂示意穆长歌过来。 　　穆长歌点点头，灰色的真气从掌心流淌而出，将整尊大鼎都包裹起来，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幽幽绿光反卷着穆长歌的真气，竟然好像要吞掉穆长歌一般。 　　陆无尽刚有些焦急，那绿光在触及到穆长歌的掌心时，却又退了回去，又发出了一声闷响。 　　她忽然觉得，那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怀念的意味。 　　“苍穹，她是谁你应该清楚，复活吧。”舒沉珂开口说道。 　　“她呢。”一道沙哑的声音忽然从大鼎中传来。 　　“她，也要回来了。”舒沉珂的话让穆长歌有些莫名其妙的期待。 　　“好。”声音落下，绿光也渐渐熄灭。 　　舒沉珂拿起那根弓弦，走到穆长歌身边，抬手抓起穆长歌的左臂，就在她手腕咬了一口。 　　“你干嘛！”穆长歌毫无防备，差点断了真气的输送。 　　“得要穆天宸的血才能把它找回来。”舒沉珂翻了个白眼，等流出了一团血之后捧起血走到一边，以神识从那团血中寻找着属于穆天宸的气息。 　　陆无尽见穆长歌的手腕还在不停的流着血，心疼地一步过来，从须弥芥子囊里取出伤药洒在伤口上，就用水行之气为她疗伤。 　　许是被咬到了血脉，那伤口虽然在缓慢的收敛着，但是血却一直在流。 　　“啊呀，我自己来就好了。”穆长歌见陆无尽那眼中都快心疼出泪了，也不敢再继续美滋滋地享受被宠溺的滋味，忙真气一鼓，瞬息间血就止住，再下一瞬间连痕迹都不曾有。 　　“这个人是我的，不是你的，你得要好好爱惜。”陆无尽用手帕帮她擦着血迹，嘴里还轻声说着。 　　“嗯。”穆长歌点点头，乖乖应道。 　　“嗖！”一声破空之声从远处传来，不多时舒沉珂面前便落下了两柄金色的月牙短刀，通体若金铸，光芒将四周都照亮了三分。 　　“哪个败家子干的？！”舒沉珂一看这模样，差点气背过去，这可是上古时候大名鼎鼎的神光弓啊！箭箭诛心专□□神烙印的杀器啊！ 　　哪个小犊子把它给祸祸成这模样了？！ 　　“这……”穆长歌也是很无语。 　　她记得的，当初的神光弓，根本不是这个模样啊！ 　　“小丫头，来，把这和那些混沌石一起融了。”舒沉珂气得直跺脚，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得从口中掏出了一枚爪尖，递给了陆无尽。 　　作者有话要说： 　　各大修行世家：不好了！不好了！有宝物自己飞走了！ 　　某知名强者：看刀！诶？我刀呢！啊！ 　　某知名强者，卒 第121章 人祸 　　“这是？”陆无尽接过那枚爪尖，洁白如玉，有一根手指长。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性，可是，感觉却完全不同。 　　明明是个死物，却让陆无尽觉得元神不安，好像这东西能伤了她的元神一般。 　　“这是神光弓之所以伤人元神的原因。神光弓本是我族之物，我父皇送给了金族。一开始神光弓里熔炼的是我父亲在五千岁时蜕下的旧爪，这个是我父亲遗体上的，他九千七百岁逝世之时的爪尖。原本他在万岁的大限之年会再蜕下一次，借此机会有可能获得重生，可是……这东西，比神光弓里原来的，强大很多，你快些动手吧。”舒沉珂说着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一眼。 　　陆无尽不再犹豫，将混沌石和那爪尖一起丢进了空着的大鼎，金色的元神之力将大鼎笼罩，虽然没有一丝热力，可是那混沌石和爪尖，却渐渐的都化成了液体，渐渐竟从银色化作了金色。 　　“醒来吧，神光。”舒沉珂说着，将那两柄短刀丢进大鼎，就示意陆无尽可以停下了。 　　短刀在接触到液体的一刹那就好像活了一般，疯狂地吸取着鼎中的液体，原本刀的形状渐渐模糊，呈现出一张弓的模样。 　　穆长歌那边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真气被阻挡在外边，扭头疑惑地看着舒沉珂。 　　“停下吧。”舒沉珂点点头，下一瞬间，一只巴掌大的小鼎就顶开了大鼎，落在地上。 　　通体墨绿色的小鼎就好像从来没有碎裂过一样，穆长歌好奇地想要去拿起它，可是一下却根本没有拿起，那小鼎连晃动都没有。 　　“这鼎重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斤，若让你轻易拿动，那还叫苍穹鼎么？”舒沉珂一脸嘲讽地白了穆长歌一眼，如果她可以做出嘲讽的表情的话。 　　“这么重？”穆长歌瞪大了眼睛。 　　她前些时日，刚能举起十万斤的东西，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那……她的先祖穆天宸，得是多么强大？ 　　“只有在穆天宸手里，它才轻如无物。它的器灵是有意识的，认了主的，你想抓起它，我劝你还是死心吧。除非你是穆天宸，或者它认了你。”舒沉珂摆摆手。 　　“这边好像也好了。”陆无尽的声音打断了二人，那鼎中已经没了动静，舒沉珂示意陆无尽打开鼎盖，从中取出了那张没有弦的弓。 　　将弓弦装上，原来那根“绳子”真的是它的弓弦，长度分毫不差，穆长歌把它握在手里，还好，倒是没那么恐怖，只是有千斤重而已。 　　“给它配什么箭？”穆长歌试着拉了一把，很难拉动，但也不是拉不动。 　　“不需要。”舒沉珂摇摇头：“神光弓要用元神之力来拉，以元神之力为箭。” 　　“将它们放在哪里？”穆长歌清楚这些都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好好收着吧。 　　“这弓你就放在你那个承天殿里让它静养，鼎么……就放这儿，没关系。”舒沉珂随意摆摆手说道。 　　“放这儿不会……啊，我想太多了。”穆长歌刚有些担心这鼎会不会被偷走，就忽然想起，这苍穹鼎有多重。 　　自己都搬不得，还有谁能偷走了？ 　　她还不死心地抓着那鼎盖试了试，便是小小的鼎盖，自己都拿不起来，还是双手。 　　“还不傻。”舒沉珂斜了她一眼：“将你的承天殿借我用用，那里比较舒泰。” 　　“啊？哦。”穆长歌现在也清楚舒沉珂要做的是什么事，忙应了一声，便唤宫人过来领着舒沉珂去承天殿，还叮嘱了任何人都不可打扰。 　　“你说……她要怎么复活先祖？”陆无尽忍不住把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丢给了穆长歌。 　　这家伙当初和穆天宸学习了那么久，没准她会知道呢？ 　　“复活……我想想。”穆长歌竟然被问住了，细细思索了从前穆天宸对她说过的话，却一无所获。 　　看来穆天宸也不清楚。 　　“先祖没说过，想来……这大概是她绒鼠族的秘法吧。”穆长歌在陆无尽好奇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严格来说，这和血脉呼唤一样，是皇绒鼠一脉的秘法。 　　而且，这个秘法，代价远比召唤所有同类的血脉呼唤，大多了。 　　大到十七万年来从未有人使用，除了皇绒鼠一脉天生便从记忆传承中知晓之外，再无人知道。因为除了舒沉珂，再不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去付出这个代价。 　　“陛下，如今他国都在厉兵秣马，准备争霸天下，虽我天炎和兰若与海月还有风国交好，但是东与北皆有强国。可是……为何您要在这个时候，再度裁兵？诚然西边和南边几乎没什么布兵的必要了，可是现在，除了各州驻军以及东和北边防，我国可用之兵就只剩下御林军那百万将士，万一……”又是三个月过去，早朝过后，秦韵和归来的明烨月惜，以及赵成，一起被穆长歌留在了闻天殿。 　　刚刚听闻要裁兵，秦韵等重臣虽然没有异议，可是心中还是有疑惑。 　　这十二洲合在了一起，短暂的安宁之后，野心勃勃的各国君主都暗地里开始准备扩大自己的疆土，便是不好战的兰若都被逼着开始屯兵了。 　　现在安安静静的，就只有天炎，和两边都是友邦的海月了。 　　十二洲合之后，原本是一个半岛的海月，竟然被推着贴在了天洲大陆上，南面被风国包围，北面被天炎和兰若包围，没有东西邻国。 　　可是天炎不一样，四面六国，而且只有两个是完全友好，仅有一个赤焰，却是暧昧不清。 　　“没必要。”穆长歌摇摇头：“战争都是修行者之间的事，士兵再多也枉然，朕坐镇就够了，前些日子梁国不是还去兰若了一圈么？”穆长歌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天宁这个岳母，眼瞅着天炎海月风国三国整天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竟然跑来拎着穆长歌的耳朵说为什么把她这个岳母大人排在外边。 　　结果好嘛，现在四国之间互通有无，愣将天炎皇宫变成了四国国君一月一会的地点。 　　前日就是上次会面的时候，陆天宁事后笑着和穆长歌说，梁国国君向兰若递了和平书，只要兰若保证不让穆长歌来攻击梁国，梁国保证绝不侵犯兰若。 　　不过那谢了顶的老皇帝，正和南面玄洲的邻居洛国打得正火热，怕是根本没空再两面作战。 　　主动议和，怕是在担心万一兰若给他背后捅一刀吧。 　　不过……把穆长歌拿出来说事儿，是不是怕岳母使唤这半个女儿？ 　　那些个登基没几年便三宫六院的现在谁不知道天炎陛下登基十多年，却只守着一个皇后。 　　甚至都有小道消息传，穆长歌应该是个妻管严，她的皇后一发怒她就怂。 　　万一这岳母想借她这个大杀器出手，还不就是陆无尽吹吹枕边风的事儿？ 　　就不说无量境在穆长歌这个无终境面前和一个孩子一样了，很多国家连孩子一样的无量境都没有。兰若现在有太上皇这个无量境坐镇，本就让没有无量境的邻国们如坐针毡，再想想兰若隔壁的天炎可是有无量境还有无终境，恐怖。 　　就是当初荒洲的药国，有一个不擅长攻击的医仙大人，都能让整个荒洲诸国唯药国马首是瞻。 　　秦韵知道穆长歌这话什么意思，穆长歌自己只要活着一天，别人就不敢轻易进犯天炎，可是…… 　　那也不需要裁兵啊！ 　　“陛下，您圣意难测，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想法，臣愚钝，还望陛下告知。”都清楚穆长歌那脑回路到底有多与众不同，秦韵索性也不猜了，直接问吧。 　　“十二洲合，天地欲裂之时，魇魔欲出。”月惜忽然没头没尾地念了一句。 　　“是啊……月将军到底是我天炎的眼。”穆长歌点点头，肯定了月惜的话。 　　“陛下是担心……这十二洲合了，该轮到天地欲裂了吗？”秦韵可算明白过来了。 　　谁知道天地欲裂是怎么个裂法，穆长歌是担心那万一又是一个大灾。 　　裁兵，回家的兵卒们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劳作了。这十几年穆长歌可是硬让军队做到了衣食上的自给自足，几乎从将军到士兵每一个都会耕种，月惜这个学院派镇川宫出身的大将现在都种得一手好庄稼了。 　　连长大了的月夜和月修善还有正在识字的月家老三李慕月，都时常被月惜从他们爹爹李昌文那里拐走，陪她在将军府后院种豆子种瓜种麦子种花。 　　那被赐金放还的百万兵卒，家中基本都是有田的，拿着放还金回去买东西再垦地或者买些地干干老本行不都是玩一样。 　　穆长歌的意思就在此。 　　天炎可是最不缺水了，只是澄河就有十七支流，养得天炎处处沃土。 　　“朕的意思就是，不管天地欲裂是个怎样的裂法，朕让百姓屯足了日常所需，朕就不怕它。百姓安定着，就没有什么大事，朕就能专心的防备着，那些欲出的魇魔大军。”穆长歌见四人都了然自己的想法，才开口总结道。 　　“陛下，赤焰打起来了。”茗萱忽然跑了进来，呈上了一份加急战报。 　　“和谁？”肯定不是和自己，否则这话就该是赵成说了。 　　“和咱们东北的邻国雪域。”果然，茗萱的话肯定了穆长歌的猜测。 　　“陛下，赤焰国使求见。”话音刚落，另一个宫人就也跑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 　　“传。” 　　十二洲历七四三九年冬，一开始还是小摩擦的十二洲，渐渐开始了纷争。 　　一开始是几处战火，渐渐弥漫到了整个大陆。诸国大战之下，处处血流漂橹，在第七四四零年秋，赤焰国难挡雪域入侵，皇后薛倾城一个无量境不敌雪域帝后双无量。赤焰献书天炎寻求庇护，赤焰帝甘愿俯首称臣，求天炎护佑百姓不受雪域屠戮。 　　七四四零年秋末，天炎帝穆长歌率领天狼卫亲往击退雪域大军，雪域帝求和。战火熄，天炎国土拓展到原阳洲境内三千里。此战死伤超过三亿，被雪域吞并的赤焰旧地，死伤无计。 　　原赤焰帝颜虞卿封赤焰王，允拥军五万，食邑原赤焰幸存五州，赤焰成为天炎附庸。赤焰军悉数纳入天炎麾下，天炎大将明烨麾下乾坤二军驻守原赤焰国土。 　　这，只是这十二洲战事中，牺牲最小的一场。 　　“我没想到，会有求到你这天。”颜虞卿看着穆长歌在界山上硬劈出了十余处道路，不由有些感慨。 　　“朕本来不打算出手的。”穆长歌没看她，而是望着山那边的土地。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让倾城去见你，而我偷偷进了你的后宫，去找你的皇后。”颜虞卿露出了一丝笑容。 　　“朕都知道。”穆长歌这才扭头看着她：“你根本不是皇后的对手，而且朕回去后宫只要一瞬，所以朕才没有拦下你。朕与皇后的母皇，此刻正在兰若北疆与景素鸢景大人商量要不要再派兵驻守，风帝风雨行正在和他的皇储习武。其实朕还能知道更远的地方，更多的事情，只是朕懒得将神识散开。” 　　“喂，你不会偷窥过我和倾城在宫中……”颜虞卿忽然红着脸，看了一眼远处的陆无尽和倾城，然后恶狠狠地瞪着穆长歌。 　　“有吗？大概吧，每日那么多的人都在朕眼前，朕真的懒得个个观察。”穆长歌抬了下眼，懒得看她。 　　便是看陆无尽的时间她都觉得太少，哪儿还有兴致去观察他人闺房秘事。 　　“天地欲裂……可朕总觉得，这天地欲裂，是个形容。”穆长歌一边往那两人那边走去，一边说：“形容的是这无休无止的大战，而不是天地真的裂了。可惜那家伙在忙，也没机会给朕去问她，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 　　“可不是，对于脆弱的百姓来说，这真的是天崩地裂。”陆无尽见穆长歌走了过来，听见她的话，也有些赞同。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就无法自制的，沉重了起来 　　我真是戏精得可以 　　情人节快乐，本宝宝今天一个人过～ 　　PS，你们要不要只有开车的章节点击那么嗨皮=_= 　　总不能一路飙车吧。。。我怕被封唉 　　不过其实隔靴搔痒很不爽吧。。。 第122章 旖旎 　　十二洲历七四四一年，梁国灭，玄洲洛国兵临兰若西南，遣使送书兰若，愿意在兰若不请天炎帝出面的代价下，与兰若互为友好，不相干涉。 　　同年春，尽管天炎帝穆长歌再三拒绝，天炎后陆无尽在医仙与舒沉珂共同帮助下，再次有孕，于冬日诞下双生女，当日雪停天晴，天炎帝穆长歌为第三女命名穆念晴，第四女命名穆念雪。 　　“念安，妹妹要这么抱。”穆长歌胆战心惊地伸手在下边护着，看着念安小心翼翼地抱着刚满月的老三。她心里其实还很堵，好不容易念安和念悠又长大了，为什么还要再生两个。 　　可是……舒沉珂那家伙，难得从承天殿出来，扔给医仙了一个药方，拉着陆无尽嘀嘀咕咕了许久，陆无尽就同意了。 　　穆长歌的咬牙切齿只换来舒沉珂一句这是为她好，那臭老鼠就又钻进承天殿了。 　　陆无尽难得松了口气，在迎来了两个天赋近妖的小家伙之后，可算有了两个不那么揪心的了。 　　念晴和念雪这对双胞胎，都是阴阳体的天赋，可算不用像担心念安将来要面对混沌体的十不存三一般担忧了。 　　念悠的未来在哪儿，陆无尽和穆长歌都不知道，不过那怎么说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担心也是白担心。 　　按说混沌体是在无量境，那通神怕是要在更靠后了，可惜当年穆天宸没有详说。 　　“母皇，母后，儿臣回来了。”不一会儿一个很是沉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扭头一看，那规规矩矩的步伐，正是念悠。 　　“小悠，今天又去你惜姑姑那里学了什么？”陆无尽招招手让她过来，把她抱在腿上看着她。 　　怎么身上的衣服都破了。 　　“没有，今日儿臣和小夜姐姐比试了一番，可惜儿臣输了。”念悠摇摇头，有点沮丧。 　　“你啊，小夜那丫头可是大了你那么多岁，她开始修行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何必不开心。”穆长歌从念安手里接过念晴，一脸的淡然， 　　“所以说你还是乖乖的和我练吧，就我和你差不多了。”念安笑嘻嘻地在自己妹妹的腰间挠了挠。 　　“嘻嘻……姐姐……不要啦……别挠……痒……痒啊！哈哈哈！不要啦！”小家伙本来还绷着的小脸一瞬间就带上了笑容，小手不停地挡着，可是却拦不住自己姐姐作怪的小手。 　　“好了好了，去玩吧，小悠，等下记得把衣服换了。”陆无尽眼看刚满月的两个小家伙快被吵哭了，忙示意两个大孩子去花园里玩。 　　“多好。”哄睡了两个小的，陆无尽闲来无事，躺在长椅上，头枕着穆长歌的腿。 　　“是啊，念悠也当姐姐了。这一年也是安然无恙。”穆长歌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手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发拉起来，不让落在地上。 　　战火依旧在持续着，十二洲大地之上，只有天炎为首四国联盟免于纷争。 　　和那些焦土上国破家亡的千亿百姓比起来，此刻的平静真的很难得。穆长歌也难得庆幸了起来，因为自己的修为，终于有了意义——让天炎和盟国的百姓可以免于战祸。 　　“你不会怪我没有在这个时候趁乱而起吧？”穆长歌轻轻地帮陆无尽揉着肩。 　　若是自己插手，那天炎现在有多大，穆长歌自己根本想不来。她只知道，连医仙现在都无法在她手下撑过一套棍法，只要她想，她可以一掌将整个天炎都打成一片焦土。 　　“你还不如问我为什不吹你枕边风让你帮母皇拿下更多的疆土。”陆无尽嗔怪地白了她一眼：“我爱的是你，又不是这皇位，我管你想要多大的国土。” 　　“对哦……”穆长歌吸吸鼻子，确实。 　　她要是在乎这些，哪儿还会在自己身边。 　　陆无双都要成年了。 　　“话说，你今天晚上不会又偷偷溜出去了吧？”眼看天色将暗，陆无尽开口问道。 　　“我又没红杏出墙，干嘛‘偷偷’溜出去。”穆长歌这可就委屈上了。 　　“万一你这红杏……偷偷摸摸的要出墙，我怎么知道，我的修为又不如你。”陆无尽调笑着说着，伸手软绵绵地捏在穆长歌的耳朵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 　　“那怎么办，难不成要我自证清白？”穆长歌将在自己耳朵上作怪的手拉下来，轻柔地亲吻着她的手心，陆无尽却用指尖顶开了她的唇，却被她一口含着，只得和她的舌头一起玩耍。 　　“回去吧。”陆无尽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自己的手指从她口中扯出，出气似的□□着她的唇瓣。 　　“你是要看看我有没有被墙外的红杏给沾了吗？”穆长歌扶她坐起来，不慌不忙地说。 　　“怎么，怕了？”陆无尽挑挑眉，嘴角却带着笑。 　　“甘之如饴，如果是你亲自来检验的话。”穆长歌伸手托起了念晴和念雪的小床，陪着陆无尽走回承政宫。 　　“你难不成真想出个墙？不是我检验还能是谁？”小床刚安稳地被放在地上，陆无尽的手就熟练的找到了最适合的位置，穆长歌的耳朵。 　　“嘶……轻点轻点，太疼了我喊出声吵醒了她们，你可就没法检验了。”穆长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小床里还在安睡的两个小家伙。 　　“先去沐浴。”陆无尽这才松了手，拉着她就往浴房走去。 　　有些事她不会问出口，就像明明昨夜穆长歌是去了闻天殿，就像她将一个东西藏在承政宫主殿承政殿的匾额后边一般。 　　穆长歌不说，她就不再问，尽管她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 　　“开始检验吧？”天已经黑了，小床上被加了隔音的罩子，这边床帐也放下了，穆长歌等陆无尽已经躺下了，才跪立在她腰间，轻笑着说道。 　　“你既然都送到嘴边了，那我肯定要好好检查一下，我的红杏，是否被别人染指了。”陆无尽又坐起身，抬手便扯开了穆长歌里衣上的绳结。 　　“今天……不许用那些东西来折腾我，上次你忘了收，差点被念悠看见。”穆长歌握住她的手，红着脸说道。 　　“没事，以后不会忘了。”陆无尽伸手把她拉近了一些，手直接贴着她白色的亵裤，抚摸着小小的山谷。 　　“那……嗯……那……不许用凉草汁了，也不许用……嗯……喵喵那东西。”轻易就被撩拨得失了平静的家伙还在争取着。 　　“天冷，不用凉草汁，我知道你怕冷。”陆无尽的嘴没闲着，从她胸前抬起头，就看见小小的红豆因为忽然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而立起，忍不住用手指上前调戏。 　　“至于你说喵喵那东西……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总是你用它来祸祸我。”两手勾着亵裤的系绳，手一牵，绳子解开，那小小的一片布就落在陆无尽的腿上，被她丢在一边。 　　“你确定五天前你没给我下药？”穆长歌说完就咬紧了下唇，将声音化作闷哼。 　　“这个……今天的月亮好圆。”陆无尽伸手揽在她的腰间把她推得贴在自己身上，一边答非所问地说着。 　　明明今天多云，根本看不见什么月亮，今天还是月初，根本不会是圆月。 　　“我……我就知道你那天肯定做了手脚……嗯……是在茶里吗？啊！”穆长歌嘴里还在计较着，话却因为陆无尽忽然的进入而断了。 　　“不是，是在心意泉里。”陆无尽摇摇头，就忍不住笑得趴在她的胸口。 　　“你你你！我说怎么那次就死活没感觉！不会那五颗全是吧！”穆长歌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不然呢，一颗对你又没用，喵喵说估计得四五颗才能让你有点感觉。”陆无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以前还给我用过？！”穆长歌的脸直接黑了。 　　“是啊，就六天前。”陆无尽干脆承认了。 　　“你！你这跟谁学的？把以前正直的无尽还给我！”穆长歌把她按到在床上，恶狠狠地瞪着她。 　　“没办法啊，谁让你整天根本停不下来的，我想反攻不这样不行。”陆无尽的手忙加快了速度，可不能就这么被这个小奶狼翻身成功。 　　“嗯……你……你……回头我就和师叔说喵喵把你带坏了！”穆长歌差点瘫软在她身上，咬着牙撑住了身子。 　　“这样真的好吗？让珞珞知道你受得翻不过身。”陆无尽肆无忌惮地继续笑着。 　　“妖精，你快把我温柔的正直的无尽还给我……” 　　“那决计是不可能的，你温柔的正直的无尽，没法收拾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得我才能让你乖乖的。”陆无尽摇摇头，拉着她翻个身伏在她身上。 　　“嗯……啊！！” 　　“我的长歌还是这么的容易满足。” 　　“你！我生气了！” 　　“说好了今天是我检查你的，你这小爪子是要往哪儿摸？” 　　“换我检查你了！” 　　“我又没出墙。” 　　“我管你出没出墙！” 　　“果然就不能轻易放过你……” 　　“谁让你给我下药的！” 　　“就一次……你都几次了……嗯……” 　　“一次……一次也不行……我什么时候那么折腾过你……” 　　“不就是……凉草汁嘛……你至于怕了这么多年？” 　　“不要提它！” 　　“凉草……凉草糕……凉草糖……凉草油……凉草茶……凉草汁……凉……嗯……” 　　“你还说！” 　　“就要说。” 　　“我都快凉草恐惧了！” 　　“没事儿，你恐惧你的，我喜欢就好。” 　　“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从哪儿拿出来的！不是说了今天不用那个嘛？！” 　　“一直在枕头下边啊，对了，珞珞说凉草膏的效果更好，你感觉如何？” 　　“你！你！我讨厌这东西！” 　　“我说了啊，我喜欢就好。” 　　“很冷唉！你……嘶……带进里边去啦！” 　　“没关系的，珞珞加了别的药在里边，会让你舒服，还对你身子有好处。” 　　“师叔她什么时候也爱研究这个了？！” 　　“因为……因为喵喵也怕这个啊。” 　　“师尊……不要了……师尊……小宝受不住了……不要……” 　　“你这招没用了，死心吧，你越说我只会越兴奋。” 　　“你！你还我温柔的正直的无尽！” 　　“您所寻找的道友不在家，请明日再来。” 　　“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啦！” 　　“你以前就是这么折腾我的。” 　　“啊啊啊！要死了！” 　　“死不了。” 　　“让我休息一下啊！别！别这样！不要摸前边！” 　　“可是这个小豆豆很可爱啊，红红硬硬的。” 　　“不要！” 　　“那后边好了，我觉得这个小东西好像一朵小菊花，也很可爱啊。” 　　“嗯……不要凉草……不要！……不要往那里进！那里不是用来让你进去的！” 　　“可是我看书上说，那里也可以啊，不是说两个男子就是在上的去进去下边的那个的那里么。” 　　“我……我我我又不是男的！出来啦！感觉很怪啦！啊啊啊啊！你不要两边一起进啦！！！” 　　“好像是念雪在哭……”陆无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轻轻推了穆长歌一下。 　　“哦……”被子被掀开，一脸疲倦的穆长歌伸手扯了里衣穿上，刚穿上绒鞋打算站起身，就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陆无尽刚闭上的眼睛因为这一声又再度睁开，忙翻到床另一侧拉开床帐。 　　“嘶……腿……腿软……”穆长歌勉强撑着自己爬了起来，上半身搭在床上，一脸的委屈。 　　“你先上来，我去吧。”陆无尽忙坐起身，穿上衣服就去摸还在哭着的小家伙，原来是尿湿了。 　　换过了尿布，哄睡了被她吵醒的念晴，陆无尽这才回到床上，就见穆长歌还在运着木行之气。 　　“这么惨？”都快一刻钟了，还没缓过来？ 　　“你太强了……我腰疼到现在。”穆长歌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无尽。 　　“你体会到我的感觉了吧？”陆无尽抱着胳膊看着她，一脸的戏谑。 　　“我知道错了……”穆长歌耷拉着脑袋，她是真的怕了。 　　加强的情/欲丹，加强的凉草膏，再加上陆无尽现在竟然连可怜的小菊花都不放过…… 　　呜呜呜，还我温柔正直的无尽啦…… 　　作者有话要说： 　　那决计是不可能的，温柔的大逗比是治不住你这个小逗比的，我必须要要坏一点。（某人原话） 　　感觉那一段对话我省去了五千多字的情景描述（坏笑） 　　上一章有点沉重，换点轻松的。 　　让接下来的虐没那么苦 　　先雪后晴，为什么老三叫念晴呢。。。 　　开始我们的小剧场～ 　　“进来吧！”珞珞没好气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无尽……无尽……你还好吗？呜呜呜，她们都不让我进来！”熊孩子哭唧唧地跑了进来，扑到床边泪汪汪地抓着陆无尽的手。 　　“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陆无尽还有些疲惫，一边享受着穆长歌帮她恢复，一边柔声问道。 　　“没……”熊孩子尴尬地说了一句。 　　“外边雪停了，天也晴了。”喵喵抱着两个刚洗完第一次澡的小家伙走了过来，将孩子塞进了穆长歌怀里。 　　“就一个叫念雪，一个叫念晴吧。”陆无尽捂着额头叹息道。 　　“好～你叫穆念雪～你叫穆念晴～”熊孩子把两个小娃娃放在床上，抱起一个喊了名字，又抱起了另一个。 　　“我去！错了错了！这个才是大的！”珞珞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熊孩子搞错顺序了！ 　　本来这对双胞胎大的应该叫念雪，小的叫念晴，可是…… 　　要老命的是这个奇葩的穆家孩子取名是不能改的！ 　　（于是，熊孩子家老三就叫了念晴，老四叫念雪。） 　　来来来，下面一首歌，是来自兰若的陆无尽小姐，为天炎的国君穆长歌小姐点的，陆无尽小姐祝穆长歌小姐，寿与天齐！祝大家除夕快乐！请大家一起欣赏——《菊花台》～ 第123章 再见 　　“熊孩子，来来来。”穆长歌早朝回来，就发现舒沉珂竟然从承天殿出来了。 　　“作何？”穆长歌很是在意这家伙这么喊自己，所以态度很是勉强。 　　“你来帮我把天狼像拆了。”舒沉珂指指不远处的天狼像。 　　小脸一瞬间就黑了：“你什么意思，明知道那是天炎的象征！” 　　“你要这么不配合，那你就死去吧。”舒沉珂直接一脚踹在她小腿上。 　　“你干嘛啊！好端端拆它干嘛！”穆长歌没防备，疼得差点没哭出来，噙着眼泪恶狠狠地瞪着舒沉珂。 　　“怎么又闹上了？”陆无尽和珞珞远远就看见这一幕，走过来看着舒沉珂，因为她踢了穆长歌那一脚，陆无尽的语气也有些不善。 　　“我辛辛苦苦提前一日把穆天宸的肉身做好了，要她把穆天宸的骨头取出来，她死活不肯。”舒沉珂没好气地说：“多给你留一天时间让你准备，你还不知道感激我，五日之后那个家伙就来了！” 　　“你早说啊，上来就要拆这天狼像，我肯定不同意啊！”穆长歌白了她一眼，才带头走向了天狼像。 　　“慢着，那‘个’家伙？只有一个？那我不是白准备那么多帮手了？”穆长歌刚打算出手，就愣在那里，被舒沉珂翻了个白眼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陛下……陛下！哎哎哎！陛下，不可啊陛下！”旁边的宫人跪了一地。 　　穆长歌将天狼像连根拔起，送到了舒沉珂的面前。 　　“在哪里？”穆长歌先小心翼翼的取下雷光剑，然后看着舒沉珂。 　　舒沉珂一爪子就把天狼像推倒在地，抬起手在基座和天狼身上勾勒出了一个人形。 　　“你先把里边的血取出来，这些也可以用上。”舒沉珂见她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忙提醒了一句。 　　穆长歌伸手按在天狼的额头上，摄出了一团血，被舒沉珂用瓶子接了进去。 　　“陛下！”秦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真的和宫人说的一样，穆长歌正在拆毁天狼像！ 　　“无需多言，拆了它，这天下就有救了。”穆长歌摆摆手，一掌打在了天狼像上。 　　“轰！”尘烟飘散之后，地上出现了一副金色的骨骼。 　　十七万年过去，血肉已消失，可是这骨却还如活着一般。 　　秦韵这下也不敢说话了，她大概猜到，这骨是谁的。 　　“叩见……先祖。”穆长歌跪在地上，对着那骸骨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收起来，你跟我到承天殿，还有些事要你做。”舒沉珂不屑地乜了穆长歌一眼，自己走在前边。 　　那不……就是一副骨架么，有什么值得跪啊跪的。 　　“都回去吧。”穆长歌小心翼翼地将骸骨用箱子原封不动的装起来，才开口说道。 　　“别太累。”陆无尽也知道舒沉珂不叫自己怕是因为自己帮不上忙，还有两个刚满月的小家伙要照顾，只是抱了抱穆长歌。 　　“嗯，今天辛苦你照顾她们四个了。”穆长歌在她侧脸轻轻印上一吻。 　　“放在这个阵法中间。”承天殿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空旷，可是中心的那阵法却变了一个模样，在原来的阵法上边又多了一层阵法。舒沉珂指着阵法提醒道：“你不要踏进去，别惹上这个宿命。” 　　穆长歌刚准备拿过去，听舒沉珂如此说，只得小心翼翼地用真气将骸骨放在了阵法中央。 　　舒沉珂一步踏进了阵法里。 　　一个小小的人偶被她从怀中取出，放在骸骨之上，冗长的咒语从她的口中念出，那小小的人偶渐渐变大，直到完全将骸骨包在里边。 　　当初她问穆长歌要了那截莲藕，和血，就是用来做穆天宸的肉身和血的。穆长歌突破无终时的天雷，不仅强化了穆长歌，也强化了人偶。 　　现在，骨也有了，那头上甚至还有一头短发。 　　穆长歌见过穆天宸的残影，可是这真身，却是第一次见到。 　　身高比穆长歌还要高出三分，穆长歌此刻才知道为何舒沉珂之前说自己像穆天宸了。这具没有一丝生机的躯体，比自己的强健很多，再多一分便太刚而失去美感，少一分却无法驾驭那张威仪的脸。 　　虽然是闭着双眼，可是穆长歌却能想到她活着的样子。 　　脸型、五官，自己和她竟然几乎一样。 　　只是穆长歌的眉和发，就像她的性格一样，柔软而温和，但穆天宸却带着凌厉与果断。这只是没有生机的躯体，却就让穆长歌想到了她活着的模样。 　　“我知道她的身子很诱人，可是她好歹是你祖宗，你这盯着看是想大逆不道？”旁边冷冷清清的声音把穆长歌吓得一个哆嗦，才从那张脸上挪开了目光。 　　“那边那个包裹，拿过来。”穆长歌顺着舒沉珂的手，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包裹，忙抓在手里，丢到了舒沉珂的面前。 　　包裹打开，里边是一套衣服和铠甲，舒沉珂小心翼翼地从内到外给穆天宸穿上，动作温柔得仿佛怕吵醒她一般。 　　穆长歌是有些傻，可是，她现在好像从舒沉珂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 　　或许舒沉珂版本的上古，也不全是对的，关于……关于她和自己先祖。 　　穿好了衣服，舒沉珂就取过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在穆天宸的一个指尖上扎了一下，再把那根手指伸进了装着天狼像中的血的瓶子里。 　　一丝肉眼可见的血色从指尖蔓延，让这毫无生机的身体，看起来更加栩栩如生。如果下一瞬间她会睁开眼，穆长歌也不会觉得意外。 　　“接下来的事，你不要记得，尤其是那咒语，千万不要……算了，你出去吧，午时要到了，明日午时，她就会活着出现在你面前。”舒沉珂盘膝坐下，刚打算做些什么，忽然又停下来，开口说道。 　　“你……我还会见到你吗？”穆长歌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微妙的表情，舒沉珂的眼中，是不舍，还有解脱。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那句话。 　　“不会了……”舒沉珂没有看她，而是伸手轻轻抚摸着那没有温度的脸，满目穆长歌以前根本不觉得会出现在她眼中的柔情。 　　“球球。”月轻风死的时候，穆长歌还太小，根本没有什么痛苦的概念，可是，这次，她忽然懂得了那种痛苦。她勉强开了口，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球你大爷的球。”舒沉珂却依旧没有看她，平静地说了一句从前穆长歌这么叫她的时候她的回复。 　　“我命宫人做桂花糕和果仁糖给你，等下记得来吃。”穆长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算你这熊孩子有点良心，都给我好好留着，少一颗我抓花你的脸。”舒沉珂叹息了一声，抬起头终于看了她一眼。 　　“我回去了。” 　　“嗯……你……你一定好好活着，你还小，有什么交给穆天宸去做就好。” 　　“嗯，不过我不小了，孩子都有了的人。” 　　“你一直都是个熊孩子，你不问我为什么说再要孩子是为你好么？” 　　“不需要，我知道魇魔会死，我们不会。” 　　“对你家小娘子好一点，她整天照顾你还有你那几个小小熊孩子很辛苦。” 　　“我的无尽我自己心疼，要你个臭耗子来多嘴。” 　　“滚！” 　　“……好。” 　　“小宝！”舒沉珂的眼睛微红，终于还是没忍住又喊了一句。 　　“嗯？”穆长歌扭过头，笑嘻嘻地看着她。 　　“再见。”舒沉珂却又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 　　“再见。”穆长歌关上承天殿的门，笑容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她用力地捂着嘴巴，尽管眼泪开了闸一般，却没有一丝声音从嘴中发出。 　　她此刻的心情，和当初得知陆无尽走火入魔时，一般无二。 　　可是，她能救陆无尽，却救不了舒沉珂。 　　舒沉珂可以不用死，但是她不死，可能穆天宸就不会复活，这十二洲的人，就都要死，舒沉珂最后也逃不过。 　　她不能去阻拦舒沉珂，甚至还要帮舒沉珂一把，帮她去死。 　　她知道，舒沉珂要做的事，自己根本代替不了，否则舒沉珂不会没有一丝犹豫。 　　自己只能让她放心的走。 　　无论多么不舍。 　　璀璨的金光自她背后升起，一道巨大的光束贯穿了天地，一个个来自上古的咒术文字在光束中升腾旋转，那画面美得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穆长歌的眼泪却更加无法控制，捂着嘴也不够，她狠狠地咬在自己的手上，努力不发出一丝声音。 　　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自这光束出现那一刻，她就算想阻止，也无法阻止了。 　　那光束就是一个牢笼，那些文字她看得懂，除非这法诀完成，否则，任谁都闯不进，也逃不出。 　　一个人终将牺牲了自己，换另一个人获得重生。 　　“怎么哭了？”陆无尽被那光束惊得从承政宫赶过来，就看见捂着嘴泪流满面的穆长歌，匆忙抱着她，看到那红肿的双眼还有手中渗出的血迹，心疼得差点没了理智。 　　“你怎么了？是摔到了吗？很疼吗？让我看看。”陆无尽见她只是流泪却死活不说话，将她的手从嘴上扯开，却看到她的手指上露出了金色的骨骼。 　　“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么重！”明明只是小伤，却吓得陆无尽手忙脚乱，抬眼却看见她的嘴角也有血迹。 　　陆无尽拼命地掰开她的嘴，才发现她嘴里并没有伤口，却有一块肉，抠出来一看，正是她手指上缺了的。 　　她……生生把自己的手……咬成了这样？！ 　　陆无尽怔住了。 　　穆长歌这才缓过神来，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真气一鼓将伤口修复，就好像那里从不曾伤过一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陆无尽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我小时候，你常做给我的桂花糕和果仁糖，你教我做，好不好。”穆长歌终于止住眼泪，开口那浓重的鼻音让陆无尽的心都快碎了。 　　“好。”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清楚，穆长歌现在，很需要自己，从没有这么需要过。 　　“那光束很美对不对。”已经是午夜，桂花糕好做，果仁糖用的糖难熬，穆长歌还在陆无尽的指导下熬着糖，敞着的窗子正对着承天殿，那道光束还在那里。 　　“嗯，美得像我小时候，我父后带我看的烟花一般。”陆无尽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哪个字眼会惹穆长歌再流泪。 　　“我小时候你放给我看的那种？”穆长歌轻轻地搅动着糖，声音也很轻。 　　“嗯。”陆无尽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可是，我觉得，它比烟花好看多了。”穆长歌的眼泪无声无息的又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陆无尽忙走过来，拿出手帕轻轻地帮她擦着，却怎么都擦不完。 　　“那是球球的宿命，是她最后留给我的风景，用她的一切换来的。”穆长歌忽然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真美啊……” 　　“糖好了。”穆长歌忽然低下头，看着锅里的糖，将旁边的一盘果仁全部倒了进去，翻炒到所有的果仁都挂满了糖浆，把锅端起放在一边，还在不停地翻着。 　　糖浆渐渐冷却，成为裹在一颗颗果仁上脆硬的糖壳。 　　果仁糖很多，堆了满满的一盘子。 　　“我自己做的，都给你，一口也不吃，都是你的。” 　　“你回来好不好，回来。” 　　“球球，别死……” 　　作者有话要说： 　　开虐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 　　最虐的时刻来了，偏偏还被我卡在了大年初一，我也是很佩服我自己的。 　　反正这一章我是掉着泪写完的。 　　没办法，天生泪点低。 　　这就是球球的宿命，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之后，在最后，牺牲掉自己，换回穆天宸。 　　舒逢雨这个爹好残忍。 　　我也好残忍。 　　对于球球来说或许是个解脱吧 　　从无休无止的轮回中解脱。 　　我养过一只叫元宝的布丁鼠，嗯，球球的原型。 　　元宝活了差不多三岁，在一个阴天里，安安静静的走了。 　　元宝最喜欢躲在我口袋里吃花生，最喜欢顺着袖子爬到我手上抢我的饼干。 　　它很乖，乖到离开也是安安静静的。 　　它大概也是知道，我不喜欢养猫狗喜欢养仓鼠就是因为它很安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注定是悲剧的角色的时候，就想到了元宝。 　　球球，舒沉珂，是我最同情的角色，超过陆无尽，超过穆长歌。 　　她爱了穆天宸一辈子，穆天宸死了，她却要活着。 　　一世一世的轮回，一世一世的活着，一世一世的孤独，只为了到这一天，死去。可是穆天宸要活了，她却要死了。 　　无论她愿不愿意，她都要这么做。 　　爱而不得，身不由己，连活着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要亲手把自己心爱的人推入悬崖。 　　有多痛苦。 　　ps，月轻风就是老皱巴的名字，穆长歌的舅舅。 第124章 复活 　　陆无尽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穆长歌，却想不出自己该怎样抱着她，怎样安慰她。 　　修行者都很长寿，这是长大之后的穆长歌第一次面对生离死别。 　　安慰的话，送走了自己父后也送走过自己师尊师娘的陆无尽却说不出口。 　　眼前的那道金光，再也无法让陆无尽觉得好看了。 　　在那金光之中，自己和她的朋友，正在渐渐地死去。 　　“你陪我，陪我等着她，好不好。”穆长歌忽然开了口。 　　“好。”怎样都好。 　　你可以难过，但是你千万别忘了，你还有我。 　　承天殿中，看着穆长歌的影子从门上消失之后，舒沉珂就再次坐好。 　　温柔的目光眷恋地在那冰冷的身体上游走，目光中带着不舍，又带着解脱。 　　唇覆上那冰冷的唇，得不到一丝回应，却依旧开心。 　　“我终于吻到你了，阿宸。” 　　“不管你是否爱我，可是现在，我得到你了，阿宸。” 　　“等你醒来，会不会怪我让你要再死一次？” 　　“不过你放心，这次之后，我会在尽头等着你。” 　　“可惜，我没法活着看到你睁开眼睛了。” 　　将冰冷的躯体放好，舒沉珂伸手拍在自己的额头之上，将自己的元神从躯体中扯出。 　　同阶复活同阶，只有无始境的她，才能复活无始境的穆天宸。 　　十七万年的轮回，尽管不是每一世都有高绝的修为，可是每一世的修为都在为轮回而损耗的同时缓慢的叠加。 　　叠加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无始境中走了多远，还有多远会到达尽头。 　　宛如实体的元神是一只小小的皇绒鼠模样，轻轻地缩在穆天宸的胸口。失去元神的少女渐渐缩小，露出了掌心大小的本体，蜷缩在穆天宸冰冷的手中。 　　“以我的生命为代价，复活吧，穆天宸。” 　　它仿佛睡着了一般，但是丝丝缕缕的金光却慢慢的笼罩了她，笼罩了穆天宸，笼罩了整个阵法。 　　它的身子渐渐开始由凝练变得虚幻，虚空之中却渐渐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那身影有着人形的躯体，身具四臂，长着一张清秀却威严的脸，数不清的光点在她的身上闪烁，渐渐勾织成一个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精神烙印，只属于一个人。 　　漫长的黑夜过去，天渐渐亮了。 　　陆无尽哄着刚刚吃饱的念晴和念雪睡下，就又回到穆长歌的身边。 　　昨夜，穆长歌流着泪，断断续续地和她说了很多话。 　　舒沉珂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在复活穆天宸。 　　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很多年前，她就已经努力着了。 　　向着死亡去努力。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树上的雪在一丝一丝的融化着，就像舒沉珂的生命。 　　到了午时，穆天宸就会活过来，舒沉珂就会死去。 　　她必须这么做，否则死的就不止是她，还有更多人，所有人。 　　她死了，就会有很多人有机会活下来，这也是她十七万年前的使命。 　　活到这一天，活过十七万年，看着沧海桑田，看着岁月流转，看着所有人死去，所有人出生。她历经一世世的轮回，经过无数次的孤独与悲伤，只为了活到这一天，然后在这一天死去。 　　这是她父亲以他的生命为代价，为她下的诅咒。 　　在遇见穆长歌那天，这诅咒慢慢消失，渐渐找回记忆的她就要开始准备去死。 　　念悠难得没有和以前一样自觉勤奋的修行，而是和她姐姐与珞珞和喵喵的四胞胎，还有月惜家的两个大孩子一起打雪仗。喵喵为了方便她们玩得尽兴，用尾巴与珞珞的扇子一起将整个皇宫的雪都堆到了御花园，足足有一尺半厚。 　　八个孩子的嬉闹声不远不近，她们不会知道，就在她们身边不远，一个很久很久以前活到现在的长辈，在为了她们能活下去，而渐渐死去。 　　另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长辈，在为了保护她们，而渐渐复苏。 　　巳时也走到了最后一刻。 　　天晴得很好，那道金光在晴朗的天空中渐渐变弱。刚刚吃了午饭的几个小家伙又玩了起来，珞珞和喵喵与月惜一起在御花园守着八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 　　上午玩够了打雪仗，下午就来一起堆雪娃娃，念安偷偷地团个很是结实的小雪球，塞进身边的妹妹的衣领里，让正难得笑得这么开心的念悠吓得惊叫了一声，追着她要让她尝尝透心凉的滋味。 　　金光散了。 　　“午时了。”陆无尽伸手握住穆长歌温热的手，十指下意识地扣在一起，将彼此连在一起。 　　过了会儿，承天殿的大门从里边开了，一道欣长的身影从背着光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手始终抚在胸前，两只手背在背后，最后一只手从阴影中伸出来，让阳光落在上边。 　　穆长歌站起身子，陆无尽陪着她一起站起来，陪她走过去。 　　那道身影看到她们，也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身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很是耀眼。 　　“我记得你，我的后人，你的气息我认得。”穆天宸看了一眼陆无尽，然后又看着穆长歌。 　　“先祖，您醒了。”穆长歌的目光被她护在胸口的那只手中露出的一丝金色所吸引，短短的金色绒毛，来自谁，她已经清楚。 　　“珂儿已经走了，她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一些事情，我都清楚。”穆天宸将手抬起来，露出一直在她手心的那小小的身子。 　　它蜷缩成一个小毛球，看起来睡得很香，可是这次无论穆长歌怎么戳它逗它，它都不会伸出小爪子来赶她了。 　　“我在这里感觉到我自己的气息，就在那边。”穆天宸指了指原来天狼像的位置，那里现在只有一株莲花。 　　“把她埋在那里吧。”穆长歌终于开了口。 　　“好。”穆天宸示意她伸开手，将小小的毛球放在她的手心。 　　“母皇，母皇，妹妹哭了！”念安和念悠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两个孩子的怀里各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儿。 　　“穆念安，穆念悠，穆念晴，穆念雪。”穆天宸的目光落在四个孩子身上，片刻之后念出她们的名字。 　　“你是谁，怎么和我母皇长得这么像？”念悠一脸戒备地看着穆天宸，示意自己姐姐和自己一起躲在自己母皇和母后的身后。 　　“你教她们的？”穆天宸张口结舌，然后看向陆无尽。她下意识的不觉得，这种事会是穆长歌教的。 　　“她们还小，遇到了危险，不可以逞强，要躲在大人身后。”陆无尽点点头，说出了从两个小家伙开始会跑的时候就教导她们的话。 　　“念安，念悠，这不是坏人，是先祖。”穆长歌转过身，看着两个孩子，和陆无尽一起接过两个还在哭的小家伙，轻声哄着。 　　“先祖……”念悠好奇地打量着穆天宸。 　　“你们，你们的母皇和母后，都是我的后人。”穆天宸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却稍微温和了一些。 　　“那你是我的皇祖吗？”念安插了一嘴。 　　“你皇祖也是我的孩子。” 　　“那曾祖呢？” 　　“曾祖也是。” 　　“那……” 　　“你们往前推一百七十五代，都是我的孩子。”穆天宸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先祖，为什么你有四只手啊？”念悠看到穆天宸的背后还有两只手，被吓了一跳。 　　“你们很多代前的先祖也是有的，后来身上的金族的血脉越来越少，所以就没有了。你的手不是也是金色的么，我的也是。”穆天宸解开了袖口的金属护臂，把衣袖拉了起来，露出了金色的胳膊。 　　“先祖，孩子饿了，我先带她们回去。”陆无尽哄了半天两个小家伙还是在哭，只好看着穆天宸为难地说。 　　“去吧。”穆天宸点点头，穆长歌的元神分/身抱着念晴，和陆无尽带着两个大孩子一起离开承天殿。 　　“还有四天，魇族就要来了。”穆天宸开口说道。 　　“她说过。”穆长歌陪着她一起走到了唤魂莲前边。 　　“我现在，真气是见底的，我需要三天时间来恢复，你和我一起吧，你还不够强，三天的时间，还能再强一些。”穆天宸和她一起挖着小小的土坑，等坑挖到了两尺深，才示意穆长歌停下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盒。 　　“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棺材，就让她睡在这里吧。”打开盒子，里边垫了小小的一块白色的绸缎，穆长歌将舒沉珂小小的遗体放了进去，在穆天宸盖上盖子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 　　“哭什么……”穆天宸斜了她一眼。 　　“还哭……”见她的眼泪根本没停下来的意思，穆天宸索性将小小的棺材放进洞里，然后轻轻地在上边撒着土。 　　“她在世上活了十七万年，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想过吗？”穆天宸一边撒一边说。 　　“什么？”穆长歌也捧起了土，往洞里填着。 　　“意味着疲惫，意味着痛苦，意味着死对她来说是解脱。”穆天宸露出了一丝笑容：“想想吧，所有的朋友，亲人，爱人，都死了，只有你一个人在世上活着，是什么感觉。你为她哭什么，该为她高兴，该为自己哭，你有没有想过四天后你要面对什么？你要面对的是最强大的敌人，有可能四天后，你我打不过他，我们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现在你就哭成这样，那四天之后呢？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你要流多少血？”伸手把地面拍平，穆天宸站起身子，拉起了穆长歌。 　　“先祖您是无敌的，怎么会打不过那个魇魔。”穆长歌还在抽泣着，回答的却很干脆， 　　“你这孩子，难怪要找个那么厉害的娘子，一般人真没法护着你，傻。”穆天宸竟然笑出了声。 　　“准备准备吧，半个时辰之后再过来——就到刚才我醒来那个房间，那里不错。”穆天宸扭头便离开，毫不犹豫。 　　“我怎么有个这么软绵绵的后人，真是的……那个丫头要是我的后人多好。”低低的埋怨声让穆长歌一阵无语，然后就急匆匆地回了承政宫。 　　“先祖对你说什么了？”一走进去，就和刚要出来的陆无尽撞了个满怀，陆无尽忙伸手拉着穆长歌不让她跌倒，另一只手捂着她被自己额头撞了一下的鼻尖，生怕她又疼哭了。 　　“先祖她……”穆长歌黑着脸，倒是没哭，但是那表情就十足的很臭了。 　　“嗯？”陆无尽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等她说下去。 　　“她说我软绵绵的，丢了她的脸，不像她后人，说你才像。”穆长歌闷闷不乐地把头埋在陆无尽的怀里，粗着嗓子说道。 　　“……”陆无尽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我养出来的小宝，我带大的长歌，我还没意见呢，她又没养你一天，哪儿来那么多意见。”陆无尽只能这么说了，她总不和对别人一样直接二话不说就动手吧？ 　　虽然她很想去找穆天宸算账，可那是先祖啊，穆长歌的祖宗，不能的。 　　“咳！”在承天殿里喝着穆长歌派人送去的茶水的穆天宸忽然被水呛了一下。 　　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原来…… 　　原来那个软绵绵没点气势的孩子，是那个小家伙带出来的？ 　　慈母多败儿啊！ 　　不对……那不是她的娘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 　　穆天宸替多少人说出了心里话？ 　　之前一直说穆天宸是凌厉的，威严的，霸气的，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她却这么温和呢？ 　　其实原因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说了。 第125章 相似 　　穆天宸摇摇头，尽管这两个后人似乎有什么秘密，可是她并不打算干涉。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没有养育过穆长歌，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自然也没有立场来插手。尽管她记得自己曾经传授她法诀咒术，可那残魂不过是本能，根本没有任何情感交流。 　　那只是她临死前生怕夜安没有死透留下的后手罢了，舒沉珂以那丝残魂的气息诱导自己肉身成型，所以自己才会记得自己见过穆长歌，否则，根本不会记得她。 　　但是今日和她这刚开始的短暂的交流，她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好的印象。按她的性格为人，在上古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成就，在那将近九十年的大战中，怕也只会是只能被人驱使，一个出场就被轰杀成渣的炮灰。 　　软弱，胆小，爱哭，没点理智，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她将杯子放在一边，伸手拭去唇边的水渍，手却停留在自己的唇上。 　　金族是没有什么王与皇的，可是绒鼠一族却有。 　　舒沉珂是当初鼠皇舒逢雨的幼女，贵为一族公主。她虽然是金族七长老的孙女，可是只是七长老就有几十个孙女，何况长老也有好几个。 　　她清楚舒沉珂喜欢自己，也清楚舒逢雨是不可能让自己有意立作储君的皇嗣嫁出族外。她更清楚自己在百岁之时就已经有了妻子，是大长老的孙女，大长老和她的祖母七长老为她指婚的。 　　金族与绒鼠一族，都是一生一世忠于一个伴侣的种族，无论这个伴侣她爱不爱。 　　就在刚刚，她察觉到，自己的唇上，有舒沉珂的气息。 　　自己得到了她的吻，却迟了太多。 　　多到自己无法回答她，自己的心不是铁做的。 　　一滴泪水无声无息地出现，落地，干涸，消失。 　　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穆天宸。 　　“先祖说我还不够强，要我和她一起修行三日。”穆长歌还在陆无尽的怀里说着委屈。 　　“什么时候开始？”陆无尽轻轻地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还有两刻钟。”穆长歌的声音更是委屈了。 　　“三日……你放心，念安和念悠大了，只是念晴和念雪，我照顾的来，前朝的事我也会帮你打点。”陆无尽想了想，自己一个人，有元神分/身，是忙得过来的。 　　“可是……要三天啊……我都多久没有离开你超过一天了。”嘴巴撅得很高，大眼睛眨了眨，尽是委屈。 　　“乖，等一切都结束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尽情的腻着我，腻到你厌烦了——没准到那时候，你都觉得日日看着我，太过无聊。”陆无尽知道她是在要自己哄她，往常这种话自己是不会说的，可是现在，陆无尽只想纵容她。 　　“日日上朝我都嫌耽搁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怎么会烦你。”穆长歌一听，更委屈了。 　　“长歌又撒娇了，当心被念安和念悠撞见，说你不嫌羞。”陆无尽忍不住笑了出来，捏着穆长歌的鼻子调侃道。 　　“念安也许敢，念悠那么乖，不会的。”穆长歌娇嗔地白了陆无尽一眼，却从她怀里离开，站起身来。 　　“要去了？”陆无尽知道，时间到了。 　　“嗯……”穆长歌还想继续赖在她怀里，可是她知道不能。 　　“去吧，只是三天，一眨眼的功夫。”陆无尽摆摆手示意她快离开。 　　“好吧……”穆长歌苦着脸，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向外走着。 　　“咣！” 　　“嗷！” 　　“呜呜呜……” 　　“你啊……” 　　再次进到承天殿，穆天宸正盘坐在原本的阵法中央，一脸平静地看着穆长歌。 　　“你是不是很不想看到我？”穆天宸见她走近了，才开口说道。 　　“先祖，后人怎敢。”穆长歌忙摇摇头。 　　“我让你来修行三日，你表现得好像是我要拆散你们一样的。”穆天宸指指面前示意她坐下。 　　“没有。”穆长歌红着脸盘膝坐下，忙回道。 　　“从她身上，我追溯到陆海生的气息。”穆天宸忽然说道。 　　“陆海生？”穆长歌一脸茫然。 　　“哦，对，你不知道陆海生是谁。”穆天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和她隔了十七万年。 　　“陆海生是当初混沌族的高手，混沌族第一高手。”穆天宸忽然有些怀念：“他算我半个师父，和我亦师亦友，也是对手。” 　　这下换穆长歌的表情变得很是古怪了。 　　“怎么了？”穆天宸有些不明所以。 　　“她……她以前，也是我的师尊。”穆长歌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难怪。”穆天宸哑然失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刚刚陆无尽会说出那种话来，也难怪穆长歌会是这么个性子。 　　“开始吧，连心诀你有用过吗？”穆天宸开口说道。 　　“有。”穆长歌点点头，她当然有用，还和陆无尽一起用的，她也想试试和两个孩子一起，但是念安和念悠根本承受不了她哪怕最稀薄的一丝真气。 　　“同根同源同血脉，会有想不到的效果。”穆天宸伸出了两只手，示意穆长歌和自己对在一起。 　　“你放心全力运功，我受得住。”穆天宸见她有些犹豫，不以为然地说道。 　　穆长歌这才放开了来，真气洪流奔腾而出，被穆天宸尽数接纳。 　　一个周天之后，真气回来了，真的还有一丝穆长歌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在被加强着。 　　无论是真气还是经脉，是体魄还是元神。 　　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强。 　　尽管穆天宸是她十七万年前的先祖，和她隔着无尽的岁月，可是她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和她血脉的共鸣。 　　自从突破进无终境以后，她的修为增长就慢了许多，哪怕是和陆无尽一起修行，陆无尽到了无量境，她却没有提升太多，只是从动用穆天宸的修为到了无终境中段，进入了无终境中后段，离突破怕是还隔着百年数百年。 　　但是，现在，她有一种自己仿佛是在清荒境的错觉。 　　提升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有些不真实。 　　这就是血脉共鸣带来的好处？ 　　穆天宸有些意外，她以为隔了这么多代之后，或许血脉共鸣会弱得可怜，没想到穆长歌和她的共鸣，能与她幼年与母亲一起修行时差不多。 　　就好像她不是自己一百多代的后人，而是自己的亲子。她能感觉到穆长歌身体里的传承印记和背后的祖纹对她的呼唤，自己与穆长歌的血脉共鸣的同时，那两个代表穆长歌是无始境修行者后人的烙印，也在向着穆长歌反哺着它们的能量。 　　穆天宸自视了一下自己的丹田，没有用任何辅助药物，仅仅是因为血脉共鸣，这才三个时辰，自己的真气已经恢复了一成。 　　在这个天地元气稀薄到难以置信的时代，在天地元气与真气共鸣低到几乎感觉不到的时代…… 　　这速度简直超过了穆天宸的预期不能更多。 　　“喂喂喂，那熊孩子她家老祖宗真的复活了？”珞珞一脸惊讶地看着陆无尽。 　　“是啊……不然还有谁能让她舍得离开我这都两天半了？”难得穆长歌不在，陆无尽竟然觉得有些——无聊？ 　　她这才感觉到，其实帮她处理朝政也罢，照顾四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也罢，有朝臣有宫人其实根本没多忙。 　　原来自己以前最忙的事，竟然是照顾那个当了娘还要哄要宠的家伙。 　　自己现在竟然闲到来陪着珞珞看几个小家伙跟着伍天月念书。 　　原来那个大龄儿童不在，自己竟然可以这么悠闲。 　　“那个老祖宗长什么模样？”珞珞好奇地捅了捅陆无尽。 　　“就比她多了两个胳膊，然后，眉毛……眉毛和念悠一样。”陆无尽想了想：“还有，身高怕是有六尺，和太上皇他老人家差不多高，稍微瘦一些。” 　　“和她长得很像？”珞珞的意思是，和穆长歌很像？ 　　“是啊，尤其是她现在一头金发一双金眸以后，简直不能更像。”陆无尽点点头。 　　还好眉毛不一样，还好自家熊孩子只有两只手。 　　穆家的祖辈得是有多认脸，她昨天闲着没事去看了供奉着的历代先皇的画像，细细看去才发现，这男男女女几十位先皇，无论什么脸型什么发型什么身材，那脸竟然长得都差不多——都和穆天宸差不多。 　　难怪秦韵只凭穆长歌那一张脸，就觉得她当初应该不是谋逆而是真的皇族后代了。 　　就连自家念安和念悠，现在长大了以后，也越长越像穆长歌，最像自己的念悠身上，自己这个亲母后的存在感也越来越弱。 　　要不是自己真的是生了念安，念悠也是自己看着穆长歌怀上的，她真的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绿了。 　　“莫非这天炎皇室，和那传说中的魇族一样，是单体繁殖？”珞珞忍不住开口说道。 　　“噗……”这一声可不是陆无尽发出的，而是她身后。 　　珞珞和陆无尽一起回头，穆长歌和穆天宸，都在她背后。 　　穆长歌那脸拉得老长，穆天宸一手捂着嘴，还又咳了几声。 　　“十七万年后的人，都是如此的……”过了一会儿，穆天宸才恢复了平静。 　　“不是，只有她是这样。先祖，这是我的师叔，一直奔放而脑洞大出天际。”穆长歌狠狠地瞪了珞珞一眼，才开口说道。 　　“奔放……是直爽的意思吗？”穆天宸问道。 　　“差不多吧，还有一点豪放，不过不是那个豪放，是这个豪放。”穆长歌硬着头皮解释道。 　　“那……脑洞……也就不是头脑有洞了？”穆天宸试探着问。 　　“是说她的思路不是人族的。”穆长歌忙说道。 　　“也不是金族的，但她往上溯三百代也都是混沌族。”珞珞已经黑着脸走了，穆天宸还在和穆长歌探讨着。 　　“这就是个形容……” 　　“哦。” 　　“怎么提前了半天出来？”半个时辰后，穆天宸说自己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就自己出去了，穆长歌和陆无尽在寝宫里，已经躺下。 　　“先祖的真气已经够用了，她说……”穆长歌又拉着脸，很是郁闷。 　　“什么？”陆无尽侧过身，手搭在了穆长歌的腰间。 　　“她说……看我这么不乐意和她修行，还是算了吧，省得我在心里埋怨她碍了我找你撒娇。”穆长歌郁闷地长出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 　　“……”陆无尽无言以对，说出这种为老不尊的话的，真的是穆长歌那个无论是史书还是舒沉珂口中都是威严肃穆的先祖？ 　　“她说，她明日回来，后日魇魔就要到了。”穆长歌轻声说。 　　“先祖这么强，我们一定会赢的，对吗？”陆无尽轻声说。 　　“嗯。”过了很久，穆长歌才应了一声。 　　她不敢告诉陆无尽实话。 　　实话就是，这个魇族，比他的父亲夜安，还要强大。 　　当初穆天宸在三位无终境的帮助下拼死也没能彻底斩杀夜安，那这个魇族…… 　　“今天和明天，我给你十八个时辰，去和她温存，和她告别。”在离开承天殿之前，穆天宸平静地说道。 　　“十八个时辰之后，魇族就会来临，我需要你全力抗击，不可有一丝犹豫。哪怕是要用生命为代价，去将那余孽除去。”穆天宸见穆长歌转过身，才继续说道。 　　“你只要记得，不是你死，就是你和她还有你们的孩子们一起死。”穆天宸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丝感情。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介意再死一次。你呢，怕吗？”穆天宸见穆长歌没有说话，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很多年前我就想过了。”穆长歌笑着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念安和念悠四个身上，有一半血脉来自穆天宸，四分之一来自穆长歌之前的祖先的母系，四分之一来自陆无尽。 　　总觉得无尽大大好亏，自己的亲骨肉身上，自己的存在感低得可怜。。。 　　无论修行也好，帝王、浩劫、复活什么的也罢。 　　都只是背景。 　　不是逆天文，也不是什么英雄文，所以那些日常我都带过了。 　　重点是……是爱情啊！ 　　重点是熊孩子和师尊大人真挚的爱情！（别打我） 　　放心了，虐是一定虐的，不过结局是好的。 　　不然我就设定悲剧而不是正剧了，因为有悲有喜。 第126章 缠绵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穆长歌开口说道。 　　“她其实很有本事，只可惜我是皇帝，所以她不得不收敛了她所有的锋芒和几乎全部的智慧，只做一个除非我不在否则不可干政的皇后。可是，我知道，我的无尽是最棒的。”穆长歌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多很多年前，我就爱着她，她死还是我死，肯定是我啊，不需要思考的。因为没了她我就活不了了，而没了我……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穆长歌的话让穆天宸有些惊讶。 　　穆长歌打开了承天殿的大门：“只要是为了她，我是怎样都可以的。” 　　“你倒是没点身为高手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穆天宸哑然失笑。 　　“不过……这样也未尝不可，为了守护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其实也是一种使命感了。”穆天宸拍拍她的肩膀，话说得有些勉强。 　　“我和先祖不一样，先祖是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英雄，我只是为了我爱的人可以付出所有的……普通人。”穆长歌露出了一丝笑容，穆天宸倒是觉得，她倒是难得这么有自知之明。 　　“我的长歌，什么时候在被我欺负着也能跑神了？”陆无尽轻轻地用牙咬着穆长歌的耳朵，轻声说道。 　　“我在想，能不能今天不要用那些东西了。”穆长歌侧过头在陆无尽的唇上印上一吻。 　　“你真的不想吗？”陆无尽翻身躺在穆长歌的身侧，伸手摸索着她的脸。 　　“今天不想，今天我只想你来拥有我，不要那些玉石做的东西。”穆长歌的目光很是温柔，看得陆无尽心头有些柔软。 　　“那好，今天，就不许它们来进入我的领地。”陆无尽的手指轻柔地探进了几日不曾拜访的□□，即使穆长歌刚刚走了神，可是她的身体还会对自己的爱抚产生下意识的反应。 　　那里早已泥泞不堪。 　　“无尽……”清越的嗓音发出婉转的轻吟，穆长歌的心里带着无边的悲痛，可是这悲痛却没有露出一丝，连眼神都没有。 　　陆无尽见她似乎很是煎熬，将手指送进了最深处，指尖翩翩起舞。 　　“哼。”穆长歌难熬地扭过头，用牙齿咬住了陆无尽按在枕边的那只手，陆无尽的手上加快了速度，拇指还顽皮的盯上了那小小的花蕊。 　　“嗯……无尽……我要……嗯……”穆长歌一直在反复地念着她的名字，念到陆无尽失去了理智。 　　剧烈的刺激让身下的人不停的颤抖，紧致的腰身无意识地弓起，落下，贴合，扭动。 　　今夜……大概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穆长歌的心里其实保持着冷静。 　　今夜……就放纵一次，记住这可能以后再也感觉不到了的滋味。 　　哪怕过后会死。 　　“你怎么流泪了？”陆无尽被她含着的手感觉到来自手背的湿润，扭头看去，那是泪水。 　　“啊？我也不知道啊……”穆长歌装作莫名其妙，小心地不露出一丝破绽。 　　“长歌……原来在这个时候，还能激动哭了？”陆无尽抽出她口中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吗散落在枕边的金色发丝。 　　“疼了也哭，舒服了也哭，我的长歌，真是娇气的宝宝。”陆无尽叹息了一声：“睡吧？” 　　“不要。”穆长歌夹紧了双腿，制止陆无尽抽离的动作。 　　“嗯？”陆无尽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道：“你不是很喜欢在上吗？” 　　“总是在上，很累的嘛，今天想在下。”穆长歌的脸上，随着话音带上了一丝绯红：“继续。” 　　“好，那就到你满意为止。”陆无尽的手指恶作剧的勾了勾。 　　“嗯……”不知是应答，还是抒情。 　　下颌抵在柔软的棉枕上，双手抓着身下的锦单，腹下是团做一团的被子，身后是自己心爱的人。 　　低吟伴随着啧啧水声，还有一波波袭来的波涛冲击着心头的大石。 　　这次换她在落入漩涡，漩涡的中心却没有陆无尽，有的只是黑暗。 　　天渐渐亮了，床帐外不远的小床上出奇的安静，也不知是不是两个小家伙十分“懂事”，不敢去打扰床帐内的人。 　　天渐渐暗了，陆无尽几次问是否够了，都换来一阵摇头，可是已经持续了十个时辰，陆无尽也有些疲惫。 　　闻言，刚刚还蜷缩成一团的人舒展开来，翻身覆上了陆无尽的身子。 　　其实她早就够了，已经麻木了，甚至已经痛了。 　　可是无论如何，这欢愉都压不下心头的悲伤，怎么都不够。 　　“你累了，那换我来吧。”穆长歌仍旧喘着粗气，可是却不由分说地霸上了陆无尽的唇。 　　“唔……孩子……孩子……”声音被吻碾得破碎不堪。 　　“念安和念悠在跟着表姐上课，她们两个还在睡。”穆长歌伸手抚摸着陆无尽的小腹，轻轻的几下便换来一阵失神的颤抖。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总是没有时间概念的，陆无尽也不例外。 　　既然念晴和念雪都没哭……嗯……不想了。 　　陆无尽动情地回应着来自穆长歌的温柔。 　　就沉醉在这双眼睛里，也好。 　　她的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多么好的事，这双清澈的眸子只会注意自己。 　　穆长歌像不知疲倦一般，明明身子痛得腰都失去了知觉，但是手与口却片刻不停歇。 　　身下美如谪仙般的人顺从地仰面躺着，修长的腿蜷缩在身前，被那刚刚还在带给自己欢愉的手分开，露出她那娇艳的禁地。 　　自己的舌不断的□□着和她一般害羞的花蕊，自己的手指在进退勾转中剥夺她的神智，自己让她失去理智，只剩下那诱人的红唇之中，不断发出的醉人的低吟。 　　这是今日自己该带给她的感觉。 　　这是后日自己该带给她的感觉。 　　为什么时间这么紧，以后的以后，下个月的，自己就给不了她也无法预支了。 　　以后，那个人会是谁？ 　　很多年以后，自己比生命更重要的她，会再爱上谁？ 　　为什么就不能是自己？穆长歌只觉得一阵窒息。 　　没有人配得上她，她是仙子，所有的肉身凡胎，都配不上她。 　　即使自己霸占了她，也不过只是短暂的这不到三十年，而自己，即将要为这霸占不属于自己的美的贪婪，付出生命的代价。 　　悔吗？不悔，再来一次也不悔。 　　算得上悔的，或许就只有，害她也爱上了自己吧。 　　念安和念悠大了，念晴和念雪还小。她大概意识到了，舒沉珂或许是知道自己可能会生死未卜，怕自己死了，已经长大了的念安和念悠无法成为留住陆无尽的借口。 　　也好，等念晴和念雪也长大了，那么多年以后，她大概就不会再那么在意自己了吧。 　　未来，会是怎样的一个人陪着她？ 　　在多久之后的未来？ 　　她一定会活下去的，因为，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让那危险降临在她身上。 　　“长歌……啊！”她还在动情地呼唤着自己，那嗓音多么醉人。 　　可惜，今天，无论怎样，自己都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和她的缠绵。 　　明明这是自己最心动的事情，和她一起落进欲望的漩涡。 　　穆长歌能感觉到自己手指被她紧紧的束缚着，她的每一次颤抖，每一次癫狂，都在为着自己。 　　她不想停下，一点都不想，只想这样和她在一起，到生命的终点。 　　可是……自己还会有机会再陪着她吗？ 　　“你可……还有三个时辰。”一个平静的声音出现在心底，将穆长歌从绝望中唤醒。 　　穆天宸已经回来了。 　　“长歌……不要了……不要了……”又一次崩溃过后，陆无尽失神地低喃着。 　　其实她感觉到了，穆长歌有些反常的心不在焉，可是她却难以静下心来思考这个问题。 　　“好，睡吧。”穆长歌停了下来，俯下身吻住了陆无尽。 　　“我去看看念晴和念雪，你先睡。”这是陆无尽陷入沉睡前最后的意识。 　　“啧啧，这都一天多没出房门一步，你可真够可以的。”推开门，珞珞正站在门口，一脸的戏谑。 　　“师叔，把你的四个小家伙，还有念安和念悠都带来，喵喵也要。”穆长歌面无表情地看着珞珞，说完就走到门口，低声唤了一句：“茗萱。” 　　“陛下！”尽职的总管在一瞬间就出现在穆长歌的面前。 　　“去准备足够二十人吃一旬的干粮和水，拿来放在这里，然后把四位将军和秦相她们所有的直系家属，还有驿馆所有人也都带来，现在。”穆长歌吩咐道。 　　“你没有告诉她吗？”穆天宸远远走来，开口问道。这一天多的时间，她把整个大陆看了一遍，除了这四个国家，到处都在打仗，处处都是血流成河的景象。 　　她心里很不好受，这景象让她想起了那八十多年的大战。可是让她心凉的是，当初是诸族一起讨伐魇族，现在呢，一家独大的混沌族，在危急的关头，却在自相残杀。 　　现在看来，比起那些家伙，自己这个后人好歹还能让自己的国家保持稳定，也不错了。难怪舒沉珂说，她们妇妻两个是相对来说最可以帮一把的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穆长歌和她一样，面无表情。 　　“怂。”穆天宸难得动作大了一次，一只手捂着额头，叹息了一声。 　　“怂就怂吧，如果还能活着回来，她怎么怪我我都认了。”穆长歌不以为意地说道。 　　“人都来齐了吧？”一刻钟之后，这寝宫之中就挤了近百人。 　　“陛下，为何……”秦韵有些不解，叫自己来就算了，为何带上家人？ 　　“皇后，三殿下和四殿下，都在里边。”穆长歌指了指紧闭的房门，然后伸手也将房内所有的孩童都点了睡穴。 　　“陛下，这？”月惜总觉得心慌，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是我穆长歌，最信任的人。”穆长歌头一次没有在人前称朕，这让月惜更加心惊肉跳。 　　“天炎，和我这四个孩子，还有我的爱人，如果浩劫平息，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就拜托各位了。”穆长歌平静地说完，就跪在地上。 　　“陛下不可！” 　　“熊孩子你干嘛？！”在这一瞬间，七八双手同时伸过来要拦住她，却都没有拦住，穆长歌咬紧了下唇，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陛下……您放心，臣，臣秦韵，对您发誓，臣秦韵，一定守护天炎，守护皇室，直到臣死！”此时忽然明白了穆长歌的意思的竟然是秦韵，她没有再试图拦住穆长歌，而是点点头，应下了穆长歌的话。 　　她……这是在，托孤啊！ 　　秦韵觉得无比的骄傲，因为穆长歌这句话，也是对着自己说的。 　　可是又无比的悲哀。 　　她……她大概是，很有可能不会活着回来了。 　　一圈人这才反应过来，珞珞的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穆长歌！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有两个时辰不到，魇族的最后一人就要来了。”旁边一直面无表情的穆天宸开口说道。 　　“这个家伙，比当初那个，还要难对付，当初即使我战死，也没能完全除掉那个家伙，这一个……” 　　“我可能会死，她也可能会死，你们也都可能会死。”穆天宸看着紧闭的大门：“如果万幸，以我和她的生命可以挡住那个魇族的话，你们就可以活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好睡会儿，亲爱的，有个好梦 　　梦醒了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无论结局怎样。 　　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穆长歌 　　穆天宸不爱她的妻子，从来没爱过，那只是被迫联姻，只是她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罢了。 　　所以对那几个孩子，她也无甚感情，对她来说穆长歌就好像是她捐卵出生的孩子的孩子一般。 　　没有感情基础，她对穆长歌真的亲切不来，所以对穆长歌更多的是陌生人初识时直观的感觉，而不是在亲情的促使下带着包容。 　　所以穆天宸对穆长歌这个后人，就好像一个最强王者双排匹配到一个青铜六一样不乐意，可是这个青铜六偏偏还是自己的关系户，还是自己能找到最强的帮手。 　　也是性格差异啦，相比穆长歌，穆天宸的性格会和陆无尽更加容易快速互相认可。 　　如果时间很充裕，她有更多时间来接触这个她眼中到处都是毛病的后人，或许印象会改观一些，不过…… 　　脑海里全是面瘫大神和哭唧唧的熊孩子还有护犊子狂魔站在一起的画面emmmm…… 　　穆长歌：呜呜呜……无尽，先祖她好像不喜欢我……呜呜呜……[坐在地上抱着师尊大腿哭唧唧] 　　陆无尽：我宠出来的宝宝，她明明又乖又可爱又善良，谁给你的权力去指手画脚！[抱起，虎摸，抬眼恶狠狠地瞪着大神] 　　穆天宸：哦。[面无表情.jpg] 第127章 夜戮 　　“既然只是你们两个会死，为什么不带上我们？”门被推开，医仙、齐昂、黎老太太、陆天宁、陆丰原以及白妃和陆无双都在门口，开口的正是陆丰原。 　　“你是何人？”穆天宸面无表情地平视着他。 　　“她虽是天炎君，也要唤我一句祖父。”陆丰原指着穆长歌说道。 　　“你不是我的后人……哦，你是陆海生的后人，那小丫头的祖父。”穆天宸才反应过来陆丰原是谁。 　　“你又是何人？”陆丰原反问道。 　　“我叫穆天宸。”穆天宸说。 　　“大神？”陆丰原反应过来之后，便是一脸震惊。 　　“你们都这么叫我吗？”穆天宸扭过头看了一眼穆长歌。 　　“十七万年前那场大战，被后世称作封魔之战，先祖您，被称作众神的核心，大神。”穆长歌此时也恢复了平静。 　　“好了，时间不多，说重点。”穆天宸摇摇头，看着陆丰原说道：“你说还有你们？就不说那魇族，就是在我甚至在她面前，你们都和蝼蚁一样。” 　　“弹指之间灰飞烟灭的存在，你是要去给那魇族当补给吗？”穆天宸的语气很是不屑，依旧面无表情。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毕竟你的祖上也是我的半个师父。”说完穆天宸才意识到，这个陌生人和自己也算稍微有点关系，才又说了一句。 　　“茗萱，你也进来。”穆长歌在此时开了口。 　　“陛下，有何吩咐？”茗萱走进来，恭敬地看着穆长歌。 　　“你也在这里吧……如果我……没能活着回来，你……你和师叔还有表姐……你们……帮我多照顾她一些。”穆长歌指了指里边的卧房，开口说道。 　　“当初鼠皇是刚刚踏进无终境不久，仗着他绒鼠族天生强悍的生存能力和他那一身皮，才能在夜安的手下走几下，给我一点缓口气的时间。”已经将整个寝宫都加上了能施加的最强的屏障，穆长歌还有些不放心，穆天宸看得头疼，索性将脚下的大地整个罩进了一层屏障之中。 　　这个屏障有多大，天炎、兰若、海月、风国，甚至还有三分之一个雪域和一小半原来属于梁国的土地，都在里边。这个屏障有多强，哪怕是另一个穆天宸也无法靠攻击在一月之内击毁。 　　穆天宸此刻正和穆长歌一起坐在这庞大的罩子顶上，一手持苍穹鼎，一手持神光弓，另外两只手掐诀正在恢复刚刚损耗的那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的真气，破天棍在穆长歌手里，雷光剑在穆天宸膝上。 　　黑暗的夜空，罩子几乎看不见，远在万丈高空之上的穆家祖孙两个，地上也看不见。 　　“你对她和那两个小家伙设下的阵法，能坚持多久？”穆天宸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概还有一天吧。”穆长歌也忘了是多久了，随口说道。 　　“我说，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事，不过你现在也该趁着这最后一个时辰，把状态恢复一下了。”穆天宸看着穆长歌：“你难不成想腰酸腿软地和那家伙战斗？” 　　穆天宸一眼就能看出穆长歌现在的状态。 　　自己这个……这个后人…… 　　穆天宸是真的有些说不出口，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那种滋味。 　　也只是在被迫成亲的那夜公事公办过一次罢了，自己和“妻子”都觉得枯燥无趣，之后不过是被逼无奈一个人出点血另一个出点时间。毕竟两个人没有感情，根本从中感觉不到一丝乐趣，只觉得很痛，很烦。 　　“哦。”穆长歌脸皮也没那么厚，穆天宸的话说到一半她就明白过来自己忘了什么了，忙也坐好，将身体修复到最佳状态之后，才把真气也冥想恢复到了极限。 　　“可惜啊……”穆长歌恢复完之后，轻叹了一声。 　　“再给你三年的时间……”穆天宸很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如果，自己和她用连心诀修行，通过血脉共鸣这等加成，大概三年后，她是有机会突破到无始境的。 　　没错，只是那两天多一点，穆长歌便觉得自己的修为高了不少。 　　如果不停下来，按同样的进度，三年之后，自己或许就可以突破了。 　　可惜，没有如果。 　　“它来了。”穆天宸站起身，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 　　穆长歌也站起来向穆天宸看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它真够狠毒，飘了十七万年，到了一个有生命的星球，才从封印中醒来，将那个星球上的所有生命，都吞噬了。” 　　“它是夜安的孩子没错，我感觉得到。” 　　“它父亲吞噬了近亿生灵，你猜它吞噬了多少？”穆天宸低头看着穆长歌。 　　“十个亿？” 　　“十个亿还不足以让我如此愤怒，是三千亿。”穆天宸否定了穆长歌的猜测。 　　“三千亿？！”穆长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些生灵没有修为，它吞噬了三千亿，才比它父亲强了那么些许。”穆天宸的目光古井无波，但穆长歌却从中看到了怒火。 　　“三千亿啊……这个祸害。”穆天宸这一句话是从咬紧的牙关中蹦出来的。 　　“我忽然也有了一些先祖您一样的感受了。”穆长歌轻声说。 　　“什么？”穆天宸问。 　　“为了苍生，为了一切，哪怕死，也要干掉它。”穆长歌和穆天宸对视了一眼。 　　“我不是一开始就是英雄的。”穆天宸将武器都抓在手里。 　　“当那些无辜的人，你的族人，你的好友，你的亲人，都一一死在你的眼前之后啊……”穆天宸纵身一跃，冲入了更高的天空。 　　“你只能选择，或者死，或者，死。” 　　穆长歌没有问这两个死有什么不同，因为她现在很清楚。 　　或者，死的和那些人一样，或者，尝试着拼尽一切，哪怕会死。 　　苍穹鼎被穆天宸掷出，不多时便撞上了一个东西，反弹了回来，穆长歌这才知道，确实来了，黑夜让那家伙变得很难察觉。 　　“挡我者死！”那个身影顿了一下，就再次前冲而来，穆长歌现在才清楚的看见他。 　　身高超过三丈，一双拳头大的猩红的眸子，头上是一只一尺多长的独角，全身都是黑色的鳞片。魇族竟然这么高大吗？ 　　那魇族还在挥拳抵挡着穆天宸的攻击，口中还不断地念着：“你是谁？！” 　　“吾名，穆天宸。”神光弓被擎出，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拉动弓弦，一只金色的箭矢出现在弓上，手一松，那箭矢便化作一道流光，射向魇魔。 　　“吼！”魇魔挥手拍开那箭矢，就觉得碰到那箭矢的手痛得难以忍受。 　　“你还在愣什么？！”穆天宸不满地吼了一句，才让穆长歌惊醒过来。 　　“是你！”那魇魔狠狠地瞪着穆天宸，一拳轰了过来，穆天宸堪堪躲过去。 　　“我叫夜戮，杀戮的戮！”又一拳打来，那魇魔还在吼着。 　　穆长歌使出了陆无尽的万剑诀，但是除了最后一击，前边几乎没有造成一丝伤害。 　　只有这最后一击，才将夜戮额前那独角上打出了一个缺口。 　　“荆棘鼠！”夜戮扭过头看向穆长歌，又被穆天宸用雷光剑砍掉了他手臂上的几片鳞甲。 　　“仇人！”夜戮伸手要抓穆长歌，却被穆天宸又一发箭矢射穿了手腕，但他的手却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神光弓的箭矢，伤害元神，却伤不到肉身。 　　元神受创的痛苦让夜戮的手虽然依旧抓向穆长歌，但还是慢了一瞬，穆长歌险而又险地躲开那只手，直接用本源真气施放穆天宸教她的上古咒术，灰色的符印落在夜戮的身上，动辄便是一片片的鳞甲剥落。 　　“打起来了。”大殿里寂静了许久，刚刚被点了睡穴的小家伙渐渐都醒来了，却都乖乖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医仙忽然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穆长歌和穆天宸离开之后，这里最强的便是身处无量境巅峰的她。 　　“师父，穆姐姐她们会赢吗？”陆无双忙跑了过来，也眼巴巴地向外看，却看不到任何动静。 　　“不知道，我只能看到那里有动静，却看不到她们怎样了。”医仙摇摇头，太远了，天还没亮而且还隔着两层屏障，自己只能看到高空之中偶尔会有闪光。 　　“你还能坚持吗？”喵喵走到阵法旁，看着坐在阵中的珞珞。 　　穆天宸走之后，在外边施加了巨大的屏障，传音要在房间里的人来轮流守着，一旦屏障波动剧烈，就将真气输进去来稳住屏障。 　　“屏障根本没波动，我到现在都没消耗什么。”珞珞摇摇头，看来她们现在还不算糟糕，毕竟那魇魔的攻击都被挡下了。 　　“天亮了之后，它就会虚弱一些，坚持住，等天亮之后争取杀掉他。”穆天宸还在和夜戮缠斗着，在他的注意力被穆长歌吸引过去的时候，便会放出一记光箭，给夜戮相对比较严重的伤害。 　　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还有不足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夜戮似乎也发现不妥，原本只是戏耍般的攻击带上了真气，有的被挡下，有的打在两人的身上，有的直接擦肩而过落在地上，千里见方的土地在一拳之下化作焦土。 　　他比他父亲强大很多，即使因为记忆的指引离开那个荒芜的星球又来到这里让他花费了不少力气，也不是穆天宸和穆长歌可以轻松碾压的。 　　“噗……”穆长歌又被打中一下，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肩头只是被擦中，但骨头就已经碎了。 　　“坚持住！”穆天宸将苍穹鼎掷出，挡在穆长歌身前替她挡下了下一击，雷光剑狠狠斩出，将夜戮那独角斩作两段。 　　“嗷！”夜戮吃痛惊怒，又攻向了穆天宸，趁这机会穆长歌忙将肩头的伤修复，咬着牙再次冲了过来。 　　“好……好强！”珞珞猛的睁开了眼睛，真气澎湃而出灌进阵法之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怎样？”医仙忙过来，看着她问道。 　　“阵法将那攻击偏折出去，屏障无碍。可是师父，我最多还能输五次，真气就会见底。”珞珞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珞珞已经是差一点就到清天境了，以她的修为，只能挡下六次？ 　　“下一个我来。”陆丰原开口说道。 　　“嗯，无量境能多挡一阵，我们先来，之后由强到弱，这样等他们轮过一遍之后，我们也差不多恢复好了。”医仙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匣子，正是她的药箱。 　　“这是我的回梦膏，有增加真气恢复速度的功效，只要耗尽真气便来取，加速恢复。”医仙开口说道。 　　不足半个时辰，珞珞便摇摇头从阵法中走出，陆丰原和众人对视了一眼就接替了珞珞，闭上眼睛将神识全部沉浸入阵法之中。 　　“这个阵法和我们见识过的完全不同，我根本读不出它的原理，却能感觉到我该将真气从哪里注入。”过了一会儿，陆丰原睁开眼睛：“我大概能坚持百余次，秦道友，这里你修为最高，估计你能坚持百五十次。” 　　“那就好。”医仙点点头，在这里差不多可以上阵的有五十余人，轮着来，或许可以让这阵法无恙。 　　这里所有人都清楚，这阵法守护的便是这一方的安危，尤其是陆天宁与陆丰原父女，一旦这阵法破了，没人知道在哪一瞬间，他们的兰若就要遭殃。 　　“我发现了他的弱点。”穆天宸忽然传音给穆长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烂到不行的战况描述啊…… 　　果然我比较适合写傻白甜？ 　　原本穆长歌的准备是防范万一魇族出现的是大军的，若是百万大军，以十二洲所有修行者加在一起，共同出力，经过几年强化出一些高手，或许也是防得住的。 　　万万没想到……对手只有一个，而且是顶尖战力。 　　所以穆长歌和穆天宸都认为只有自己二人去最合适，穆天宸是抱了把穆长歌勉强当做当年的舒逢雨等三大无终境用的打算，穆长歌是想万一自己就可以帮大忙呢。。。 　　不过两人最共同的考虑，就是不让其他人去送死，甚至成了魇魔的食物，帮他补充。 　　但是穆长歌还觉得，穆天宸一定会赢的，因为先祖是无敌的。（熊孩子想的太好了点） 　　话说，因为没料到存稿这么快，我已经开始挖新坑了！ 　　师叔和猫咪的！ 　　等等我存稿一下这篇完了那篇开！ 第128章 如果 　　“哪里？”穆长歌一听就觉得很激动。 　　天已经开始亮了，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可是她没法轻松，因为她的身上已经有了太多的创伤，根本没有时间来治疗。这夜戮的强大是她难以相信的，除了穆天宸，几乎面对所有人的时候穆长歌都清楚自己只要不足一刻钟就可以将对方斩杀。 　　可是现在，穆天宸带给她的安全感，也在被她根本无法重创的夜戮渐渐抹去。 　　穆天宸便不是她能望其项背的，可是穆天宸身上的铠甲都已经坑坑洼洼的，从一些缝隙中渗出了血迹。 　　夜戮比穆天宸还强大，那让穆长歌都觉得头皮发麻的神光弓，哪怕是穿心一箭竟然都无法让夜戮受到致命的伤害。 　　“对付他爹的时候我就有了这种感觉，魇族的命门，就在他们的独角下边，你看，就因为刚刚我砍了他那角，他就狂暴成这样。”穆天宸一边和夜戮打斗着，一边传音道。 　　尽管身受重伤，可是穆天宸却仿佛看不到自己的伤口一般，冷静得让穆长歌觉得可怕。 　　“先祖，这家伙好像不会任何法诀什么的。”穆长歌拼尽全力将破天棍捅进了夜戮的左眼，就被夜戮一掌拍出了万丈远，忍着气血翻腾的痛感又赶了过来，伸手将棍子召回。 　　“魇族的修行可以传承，法诀咒术却要靠传授或者战斗自行推演，如果他是夜安，怕是我现在还活着与否都难说了。”穆天宸肯定了穆长歌的想法，这个家伙自幼便生活在那个不会修行的星球，杀戮只要靠拳头便可以做到，空有一身修为，却只会抡着拳头砸或者用巴掌扇，任何法诀都不会，只是个强大的靶子。 　　当初夜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用出了最后一击，将本就重伤的穆天宸的元神生生打散，连心脏都被从胸腔掏出。 　　否则，当初穆天宸也不会死去。 　　如果夜戮会咒术或者法诀，那别说看起来没什么战斗经验的穆长歌，便是自己现在怕是也死透了。 　　“天亮了，打他独角！”穆天宸狠狠地一箭从那独角的位置射入，光箭将夜戮的元神洞穿。 　　“死！给我死！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我要吃了你们！”夜戮吃痛大吼，狠狠一把抓在了穆天宸的身上，将她的一只手臂扯下，吞进口中！ 　　“先祖！”穆长歌冲了过来，将棍子狠狠砸在夜戮再次抓来的手上，竟然打出了一道尺深的伤口。扭头看穆天宸，穆长歌觉得有些奇怪，夜戮那一击，扯掉了穆天宸手臂上的皮肉，金色的骨骼却还连在身上，并没有被扯掉。 　　穆天宸却毫无反应，在穆长歌吸引了夜戮的注意力的瞬间，一手将苍穹鼎掷向那只被穆长歌戳瞎的眼睛，另外两只手大力一拉，再次将箭矢射进夜戮的独角。 　　她总觉得夜戮的智力似乎也有些不对劲，还不如十七万年前的那些低等种族。 　　“死！”夜戮更是痛得发狂，一手将嵌进眼眶的小鼎挖出，狠狠地扔了过来。 　　“看！”陆无双站在窗口，指着天上。 　　珞珞走过来，天已经亮了，将黑夜驱散，露出了高空中的三道身影。 　　一道非常清晰，甚至能看出他的四肢，另外两个身影在它面前很小，小得有些看不清楚。 　　那道巨大的身影一拳带着浓郁的黑气，将其中一道身影打出了不知多远，也不知道受伤的是谁。 　　尽管战斗在高空之中，但是那巨大的威压却让珞珞觉得恐惧。 　　若是那魇魔没有被除去，哪怕是自己师父，在他面前，都和蝼蚁一般…… 　　穆长歌将嘴里满当当的莽牛草渣吐掉，稍微来了点精神，掏出药瓶将里边的一颗丹药塞进嘴里，就再次冲了过去。 　　医仙的丹药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至少现在，她的伤口在慢慢的收敛，失血的眩晕在渐渐消退。 　　三个时辰之前穆天宸被夜戮扯掉了一臂，现在那里已经长出了一只新的，正在挥舞着雷光剑，法诀带着夺目的光芒斩向夜戮。 　　舒沉珂用她心脏化成的唤魂莲的一截莲藕为她做的肉身，尽管已经很是接近她原本的血肉了，但还有些不足，那强度无法和她的骨媲美。 　　这怪物一般的家伙已经失去了一根手指和全部独角，脑袋也被穆天宸刚刚的一剑斩去了一些，露出了大脑。 　　可是这些伤却并没有对夜戮造成致命的打击，甚至反而让他更加狂暴。 　　有太阳在削弱着，他现在都这般难以抵挡，若是再到了夜晚……穆长歌将药塞给穆天宸，自己又冲了上去。 　　痛吗？当然，如果是在前日，怕是她能哭到陆无尽都没办法让她平静下来。 　　可是现在，她不能，连退缩都不能。 　　那一拳打在棍子上，震得她的虎口都破了，但是她不敢跑开，也不敢丢下棍子，她必须当做没事一样继续冲上去，无论怎样都硬着头皮上。 　　夜戮死，还是她死，必须是夜戮死。 　　夜戮不死，她就不能停下来，也不能逃走。 　　穆天宸说了，只有无始境才能从这个星球离开而不死，她不会逃，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死人，而穆长歌逃不掉。 　　穆长歌没有退路，没有懦弱可供她选择，她只能一次次地冲过去，杀掉这魇魔，才有生路。 　　她忽然懂得了，为何穆天宸始终都是那样冷静，便是断去一臂也没有改变。 　　因为什么都没有用，没有退路只有死战，喊痛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夜戮那断掉的手指再次长了回来，头颅上的伤口也在一丝一丝的缩小，午时已过，再过不了几个时辰，天就要再次黑了。 　　“无尽，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是，好像没有时间了。”陆无尽还沉浸在梦中，梦里穆长歌抱着她，清越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传来。 　　“没事，慢慢说。”陆无尽轻轻地牵着穆长歌的手，声音很是温柔。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好好的活着，知道吗？”穆长歌轻声说。 　　“乌鸦嘴，你怎么会死。”陆无尽恼怒地抬起头，手狠狠地捏在她的鼻子上。 　　“别闹，听我说。”穆长歌一反常态的没有大声叫嚷，只是拉下了陆无尽的手，再次握紧。 　　“这场战斗你插不上手，所以，原谅我对你做了些手脚，等你醒来的时候，大概一切都结束了。”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那时候你怎么罚我我都认了，现在听我说话，别打断我。”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照顾好她们几个，念安和念悠大了，可是念晴和念雪还小，她们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再没有你。我的无尽是最靠谱的母后，对吗。” 　　“等她们长大了，你从她们四个里边找出最合适做皇帝的，我觉得念悠最合适，她像你，念安这孩子太贪玩，像我，怕是会坑了人。” 　　“我把她们都丢给你了，我知道很对不起你，但是我只能这么做了，我的无尽很懂我，你会原谅我的不负责任，对吗？” 　　“不过你放心，等她们长大了之后，你就自由了，你看见我把东西放在承政宫的牌匾后边了，对吧，那是遗诏。” 　　“我写的很清楚了，你先替我管着天炎，不用太久，她们长大了可以做好一个皇帝了，你就可以不用管了。新君登基之后，你可以离开天炎，没有人会拦着你。” 　　“以前你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不会独活，你知道吗，我怕死你这句话了。” 　　“无尽，答应我好吗，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不要来找我，你一定好好的活下去，替我活下去。” 　　“我就在你的心里，一直在你的心里，你活着，我才能活着，你死了，我就真的死了。” 　　“长歌……”陆无尽恐惧地抬起头，却发现穆长歌的身子变成了幻影，渐渐散去，无论她怎么抓，都无法抓住。 　　“长歌！”陆无尽睁开了眼睛，身边没有人，只有空荡荡的床褥。 　　她站起身，就听见旁边的小床里传来了两个小家伙的哭声。 　　匆忙喂过她们之后，陆无尽惊慌地打开了卧房的门，寝殿之中站了很多人。 　　“陛下呢？！”陆无尽没有搭理他们，反而问道。 　　“无尽……无尽，你先冷静下来。”陆天宁忙走过来拉住了陆无尽。 　　“母皇，她呢？！”陆无尽焦急地张望着，却没有在人群中看到穆长歌。 　　“无尽，你先冷静下来，母皇告诉你。”陆天宁示意陆丰原过来，防止陆无尽万一冲出去。 　　穆长歌这个屏障很强大，但是，一旦有人走出去，就会破碎。可是她更担心，万一陆无尽出去会让穆天宸的屏障也被毁了。 　　“我冷静，我冷静，母皇，她在哪儿？”念安和念悠在珞珞的示意下过来死死地抱住了陆无尽的双腿，陆无尽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 　　“昨夜长歌命人将我们都接了过来，之后她就和大神一起离开了。现在，她们正在和那魇魔打着。”陆天宁见自己的父亲过来了，才开口说道。 　　“我也去帮她！”陆无尽只听了一句就想要过去。 　　“胡闹！你要去送死吗？无量境在那魇魔面前和蝼蚁一样，你去只是送死！”陆丰原一掌拍过来，将陆无尽震得后退了几步跌在地上，却没有伤她分毫。 　　“母后。”被带的摔跌在地上的念安忽然开了口。 　　“念安，摔疼了吗？”陆无尽意识到她的腿被自己压到了，忙抱起她，又把念悠也抱到一边。 　　“儿臣不疼，母后，母皇有话让儿臣告诉你。”念安摇摇头，手死死地拉着陆无尽的衣袖。 　　“她说什么？”陆无尽听到那个称呼就急忙看着念安。 　　“母皇说，你好好在这里，她才能放心的去砍了那个魇魔回来给你泡酒，你若是去了，她便总想着向你撒娇，万一被打哭了怎么办，你得哄个三五天。”念安一字一句地说道。 　　陆无尽怔住了。 　　那威压她感觉得到，如果自己去了，怕是一个照面就会被打得灰飞烟灭。 　　如果这一幕发生在穆长歌的眼前…… 　　“好，我知道了。”陆无尽过了许久才点点头：“我不去便是……母皇，我就在那里看着她，可以吗？”陆无尽指了指窗子。 　　“无尽，大局为重……”陆天宁还有些担忧。 　　“儿臣不会妄动。”陆无尽轻声说。 　　“去吧。”陆天宁点点头。 　　用尽了全力，也只能看到一大两小三道身影在那里。 　　陆无尽却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分得清哪个才是自己的长歌。 　　穆长歌在动用万剑诀的时候，让陆无尽肯定了她的想法。 　　只是，在下一瞬间她就被打出了很远，怕是有几十里。 　　陆无尽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那家伙最怕疼了，这一下该有多疼？她怕是要哭出来了吧？ 　　可是她却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继续和魇魔战在一起。 　　那道她能看见的金光，应该是穆长歌自己摸索出来的棍法，裂空。她记得穆长歌使用这棍法的时候，那棍影足有百丈，可是现在，却只是眼前微弱的一线金光。 　　这里仿佛成了陆无尽的领地一般，三天三夜，陆无尽都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连念晴和念雪的哭闹都是在这里处理。 　　所有人都能理解陆无尽的心情，没有人提出陆无尽身为无量境也该来轮换守着阵法。 　　“不行了，再这样打下去，我们只会被耗死。”已经是第四天的黎明了，穆天宸忽然开口说道。 　　她失去了一条腿和两只手臂，胸前没有护心镜的铠甲被掏出了一个大洞，她的肺已经被洞穿，甚至看得到她的心脏。穆长歌从肩到腹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再深一点便会掏入她的腹腔，她的伤也不轻，只是这道伤太难愈合。 　　“先祖……”穆长歌已经将药都用尽了，所有的真气都用来对战，再无力去管那些伤口。 　　“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穆天宸咬着牙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请忽略我的渣渣描述。。。 　　我们的师尊大人此刻真的是勉强在保持着理智了。 　　被穆长歌保护，从来都是她最怕的事，无论是当初被她从走火入魔中救下，还是现在。 第129章 代价 　　“什么办法？”穆长歌的声音带着疲惫。 　　她已经快要力竭了，再不休息，不用魇魔来杀，怕是就要死于真气枯竭。 　　“代价有点大。”穆天宸一边继续和夜戮缠斗，一边传音。 　　“有多大？” 　　“身死魂灭。” 　　穆长歌这才觉得恐慌，甚至有些害怕。 　　“收！”穆天宸一咬牙，将苍穹鼎祭出，迎风长成了四丈大小，将夜戮整个收在里边。 　　“你只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去思考，这鼎撑不住多久。”穆天宸说完就盘膝在空中坐下，冥想恢复着自己的真气。 　　这无疑在穆长歌的心头又刺激了一下。 　　她真的很想退缩，她怕了，真的怕了。 　　连续将近四天的大战，等下天就亮了，就要第四天了。 　　她虽抱着死志，却并没有真的考虑过，真的要用生命为代价去斩杀这个恶魔。 　　从前所有的危险，都有陆无尽在保护着她，现在，她的身边有穆天宸这个先祖。 　　以前她以为陆无尽无所不能，现在她以为穆天宸无所不能。 　　可是无所不能的穆天宸却说，现在还能斩掉夜戮的办法，是要以死为代价。 　　失去了安全感的穆长歌有些崩溃。 　　“咣！咣！”大鼎传来里边夜戮疯狂的砸鼎之声，那一下下就像催命符一般，让穆长歌的双腿发软。 　　“将你的元神分/身借我，或许我一个人也能和他同归于尽。”穆天宸忽然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 　　好像她说的是要出门一般，而不是死。 　　“从他的独角那个缺口钻进他的身体引爆精神烙印，肉身也引爆，以你我的修为，用叠加之法大概能超过他。他的元神会不由自主的被这巨大的力量一起引爆，将他从精神烙印到肉身全部毁掉，他必死无疑。只是这方法太过惨烈，即使当年对上夜安，鼠皇和我都没用这个办法。”穆天宸开口说道。 　　“你用元神分/身和一起我，之后便远远退开，我估计……大概能杀死他。”穆天宸看着苍穹鼎，那上边已经有了一道裂痕。 　　“但是最保险的方法，还是你我一起和他同归于尽，这样他绝无可能幸存，他再强一些也逃不了。”穆天宸说完便不再开口，等待穆长歌的抉择。 　　穆长歌心里一喜，这下，就不用拼命了啊！太好了，还是先祖有办法！ 　　可是……穆长歌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太过荒唐。 　　自己退缩在后边，让先祖去死吗？先祖本死于十七万年前，她的痛苦在十七万年前就已经结束了，现在却要再来一次？ 　　这不是她的责任，现在，她毫无怨言地重生而来为苍生而战，自己却要看她一个人死去，在这个时候，自己的退缩，真的合适吗？ 　　先祖……她会怎么看自己？一定是失望吧。 　　在先祖付出生命这等代价之下，却不一定能斩杀掉这魇魔。 　　可是……她怕死，那该有多痛，这大战就已经让她痛苦得要疯了，她不想死，她怕！ 　　穆长歌的目光，落在了巨大的屏障里那小小的屏障。 　　陆无尽应该是醒了，她可能在地上正看着自己。 　　如果一切过去之后，陆无尽问及这大战，自己该如何告诉她，自己胆小，所以临阵退缩，让先祖一个人去面对魇魔？ 　　自己该怎么告诉她，她的爱人是个胆小如鼠的软怂？ 　　穆长歌有些慌张，那时候，陆无尽一定会对她很失望，因为自己又逃避了。 　　如果是无尽，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即使是死也一往无前。她的无尽是风华绝代的，也是果断霸气的。那样的她，怕是会耻于身边会有自己这么个胆小鬼吧。 　　况且…… 　　如果穆天宸死了而夜戮没有死，如果夜戮再次发难那自己将无力抵抗，到时候…… 　　穆长歌忽然觉得更是恐惧。 　　若真到了那天，不止自己会死，念安，念悠，念晴，念雪会死，珞珞喵喵会死，所有的人都会死……陆无尽也会死！ 　　“不要！”脑海中浮现陆无尽浑身浴血，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穆长歌瞪大了眼睛，大声吼了出来。 　　她不要看到那一天！陆无尽不能死！ 　　“先祖，传我法门。”穆长歌直视着穆天宸。 　　快些结束，再快些，在她再次被恐惧压制之前。 　　“准备好了？我的孩子。”穆天宸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现在，她开始认同穆长歌了。一开始的时候，除了长相和血脉，她在这个后人身上找不到其余哪怕一丝和自己的共同点。只是舒沉珂已经用命把她唤醒了，而危机就在眼前，她不得不来面对，但是对于这个后人，她很失望。 　　现在，穆长歌给出的答案，和她之前的行为之间的差别，让穆天宸对她有了一丝认可。还好，虽说到现在她想的还是她的小爱人，但是，至少她不是只会退缩了。 　　只是穆天宸一人，其实根本除不掉那夜戮，顶多只会让他重伤，如果她软弱了，那自己死后这个孩子和这个世界的未来，她就不再考虑。 　　危机到来但这混沌族却都在为了利益自相残杀，如果最强者还是一个软弱之人，这个世界存在与否，穆天宸都懒得在意了。她自己生死与否她根本不在意，因为她本就在十七万年前，就已经死了。 　　陆无尽看着天上，一切都很安静，那两道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近，合二为一。 　　陆无尽却并没有觉得放心，反而觉得心惊肉跳。 　　“长歌！” 　　那一道身影在那个巨大的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冲了上去。 　　“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了么！”夜戮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一道身影，那破裂的铠甲下那张脸，到底是谁的，他猜不出来。 　　他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他很饿，他要吞噬，可是面前这两个难缠的家伙，却一直在阻拦他！ 　　只剩一个了？另一个跑了？很好，干掉这个，再除掉那个，他就可以用这个星球的生命来填饱肚子了！ 　　这些害死他父亲的虫子，全部要死！反五行之气再次席卷而出，杀！ 　　雷光剑握在金色的手中，一剑斩向了独角原先所在的那道伤口。 　　“死！给我去死！”夜戮又被击中在要害，一把将她拍向了空中。 　　“就是现在！”嗓音清越与沉稳并存，无惧反五行之气的侵蚀，她将雷光剑和神光弓丢了出去，手持破天棍直直捅进了夜戮头顶的伤口，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给我出来！”夜戮痛得大吼，伸手要从伤口中将她扯出来。 　　“轰！”巨大的爆炸声连地面也听得一清二楚，陆无尽忽然觉得一阵窒息。 　　“再看一眼她吧。”就在上一瞬间，穆天宸轻声说道。 　　穆长歌低头看了一眼，除了屏障之内，屏障之外的大地全部都化作了焦土，看不到一丝生机。 　　陆无尽还在那里，她还平安。 　　穆长歌握住了穆天宸伸向她的手，两个声音念着同样的咒语，两道身影渐渐合二为一，一剑斩向夜戮，趁着被打向高空，持着破天棍捅进他的头颅，钻进他的身体。 　　“再见。”不同的声音发出了同样的词汇。 　　再没有机会去恐惧，自己和穆天宸合二为一的身体在分开之前就已经炸开，心脏，丹田，眼睛，精神烙印…… 　　还好，她也感觉到，夜戮的精神烙印也在崩解，他也活不了了。 　　无尽啊……你安全了…… 　　两道屏障在同一瞬间因为失去布阵者而崩碎，下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长歌！”陆无尽发疯一般地冲了出去，尽管那巨大的波动让她受了内伤，却一刻也不停留。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她的身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块碎肉。 　　碎肉之上缠着细细的绿色的网络，被她抓在手里，还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挤出一丝血液。 　　天上哪儿还有人，只有一截断掉的棍子落了下来，被陆无尽伸手接住，却在她手中化作齑粉。 　　“长歌！”陆无尽撕心裂肺地大吼着，但却无人应答。 　　更多的光点渐渐从她身边落下，有黑色的，有金色的，那些光点都在燃烧着，燃烧殆尽之后，化作虚无。 　　她的长歌，不见了。 　　一切都结束了，漫天灰烬渐渐落下，露出了后边的太阳。 　　她根本找不到穆长歌，无论生，或者尸，只有手心这一块，看似是破碎的心脏。 　　“无尽……孩子，她已经不在了。”陆丰原是第一个追上来的，漫天灰烬落在脸上，他就已经清楚这是什么了。 　　穆长歌与穆天宸一道与那魇魔同归于尽。 　　“皇祖，她在哪儿！她在哪儿？！”陆无尽发了疯一般的四处寻找，却再找不到一丝痕迹。 　　只有手心那破碎的一角心脏。 　　“陆小友，回去吧。”医仙也来了，出声安慰道。 　　“她……她只剩下了……她……”眼泪夺眶而出，陆无尽将手心的碎肉捧到了医仙面前。 　　“这……这是穆小友的……”医仙瞪大了眼睛，怎么还会有能被发现的残躯？！这根本不可能！ 　　“我猜，大概是那魇魔身上有重创，才让这残躯没有爆炸，而是直接被射了出来。”陆丰原开口说道。 　　“这是她的心脏，她幼年之时我就知道，她的心脏上缠着绿色的封印，和网一样。”陆无尽呆呆地说道。 　　那破碎的心脏之上，便带着一些绿色的网，只可能是一个人的。 　　“陆小友！快回去！穆小友还有救！”医仙忽然睁大了眼睛，拉着陆无尽便要走。 　　“真的吗？”陆无尽伸手反拉住了医仙的手。 　　“唤魂莲！”医仙说道。 　　“快！还不到一刻钟！”陆无尽瞪大了眼睛，比医仙还急。 　　其实医仙根本没有把握，只是身为医师，她发现陆无尽现在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再这样下去，如果不给她一些正面的刺激，让她继续沉浸在悲伤中，就算她元神强大到媲美无终境，也会疯掉。 　　穆长歌引爆的是她的身体和精神烙印。 　　身体，唤魂莲能修复，元神也能重组，但是精神烙印这个能让她活过来的关键…… 　　医仙根本无法说。 　　她只能骗陆无尽相信穆长歌还能活过来，这样她或许还有救，即使肉身修复精神烙印无法重塑，至少给了她一个念想，也能让她有些期待。 　　时间久了，再悲伤，也会渐渐淡了。 　　刚一落地，陆无尽就冲进房中，走进卧房就找出了一个盒子。那里边有三颗珠子，是三颗莲子。 　　医仙小心翼翼地将一颗莲子激活，融入了那残破的心脏。 　　“母后，这是什么，好可怕！”念安轻声说，这算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血淋淋的场面。 　　“别问。”陆无尽没有说话，珞珞已经意识到怎么回事了，轻轻把念安和念悠都拉到了一边。 　　“母皇……”念安大概懂了，念悠咬紧了下唇，紧紧的牵着自己姐姐的手。 　　“姐姐，母皇会回来的。”她轻声说。 　　陆无尽伸手从书案上取下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盒子落在地上，化作了一具冰棺。 　　穆长歌如果还活着，她会知道这是什么，是她当初在穆天宸的洞府中醒来的那具冰棺。 　　残破的心脏被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唤魂莲化作的液体被它吸收了，它在微微地发着光。 　　陆丰原，白妃，陆无双都回了兰若，浩劫过去，他们要去守着他们的国家。 　　陆天宁不忍心看陆无尽这模样，留下来陪着她。 　　秦韵和四位将军也离开了皇宫，穆天宸和魇魔已死，穆长歌生死未卜，陆无尽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管任何事情，天炎却不能失控。 　　齐昂又化作了龙遇天的外表，和医仙还有黎老一起以无量境之威震慑着所有人，不过也没什么人愿意作乱了。 　　大战到第一次天亮的时候，就有修行者看到了天上的大战，将消息传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他们的陛下在保护着他们。他们现在一心在等他们的陛下出现，告诉他们浩劫已过。尤其是受过穆长歌恩惠的那五千修士，纷纷站出来帮助稳定局面。 　　三天了，陆无尽不眠不休地守在冰棺前，那破碎的心脏，现在已经修复成了一颗完整的心脏。 　　“你是不是知道我来了，所以拼尽全力，也要来到我身边……”陆无尽痴痴地看着那微微跳动着的心脏，轻声说。 　　否则，那日，为何自己只找到了这一块碎片，再无其他。 　　即使是死了，她的心脏也会下意识地，回到自己身边。 　　“我的长歌很勇敢，我的长歌为了我死都不怕。你快些醒来，你放心，这次我不和你生气，不气你又以身犯险。”陆无尽轻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心脏，却又怕会伤到它，在碰到的前一瞬，收了回去。 　　“这么重的伤，很痛吧，等你醒来你想我怎么哄你都好，这次我不会说你还像个小娃娃了，谁敢笑话你我就打她。”陆无尽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的精神有了很大的问题，恍惚到每一个瞬间都可能疯掉，让守在一边的人都忍不住担忧。 　　“母后……妹妹哭了，没有尿湿，怕是饿了。”念安抱着小小的婴儿走了过来，一脸的为难。 　　饿了……自己可真的就没办法了。 　　无论妹妹说了怎样都不要打扰母后，可是宫中没有奶娘，自己几个义妹也早就断奶，连自己干娘都无计可施。 　　“嗯，念安真乖，把她给我。”陆无尽扭过头，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接过一看，是念晴。 　　长歌，你的孩子哭了，快来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哪怕我死了，哪怕我变成了灰烬。 　　无论怎样，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亲爱的无尽，你不要哭，我会心疼。 　　——穆长歌 　　她们都说你已经死了，我听得到。 　　可是，你明明就没有死。 　　你就在我面前呢，我看得到，你的心跳还是那么有力，你怎么会死了。 　　你爱我如命，我现在都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舍得先死。 　　长歌……我的小宝，你受的伤，一定很痛吧？ 　　你安心的睡着，不用着急醒来。 　　等你养好了伤，睡饱了觉，再睁开眼睛看我。 　　你放心，我一直都在，这次，你也可以和以前一样，对我撒娇，我不会再笑你长不大了。 　　只要你想，我会一直抱着你，哄着你，直到你睁开眼睛，对我笑一笑，唤我一句无尽。 　　——陆无尽 　　虽然我知道死后根本没有什么“灵魂”一说。 　　我也早就死过了。 　　可是，这次我愿意相信有什么灵魂。 　　珂儿，我来陪你了，你慢些走，等等我。 　　这次，没有什么能再让你我无法相守。 　　珂儿，这次我会告诉你，我也一直爱你。 　　——穆天宸 　　妹妹……你说你看见我小时候都是从母后怀里吃奶的，你说，母后现在忙，她们两个在你怀里吃不吃得到啊？ 　　——念安 　　我、我怎么知道啦！姐姐你走开！不要拉我衣服啦！呜……救命啦！ 　　——念悠 第130章 无生 　　“陆姐姐。”这已经是月惜不知道第几次进宫看陆无尽了。 　　这一次，穆长歌的身体又有了变化，那心脏在昨夜化作了一个小小的球。 　　“小月惜，你来了。”陆无尽并没有抬头，一直看着那小小的球。 　　她能感觉到，穆长歌就在那球里，只是现在的她，比自己的巴掌还小，就像当初的念悠一样。 　　不过好在，那小小的身子里，有微弱的心跳声。 　　“姐姐，你该去前朝打点一下了，秦相她们很辛苦，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她已经死了，要求皇嗣登基。”月惜轻声说。 　　陆无尽一直沉浸在穆长歌身上，别说前朝事关重大的政事，连四个孩子都几乎是放养的。可是穆长歌被相信已死，现在的早朝已经一团乱了，陆无尽再不出面，怕是秦韵和自己四个，也挡不住多久了。 　　已经有人说秦韵是打算效仿周玉琛了。 　　“下次早朝是何时？”陆无尽轻声问道。 　　“明日。”月惜说道。 　　“明日，我会去。”陆无尽这才抬头看了月惜一眼。 　　自己要替她守着这一切，将这一切完整的交给她，不能乱了。 　　等她醒来，要让她看到，天炎还是她的天炎。没人知道到底是月惜的话唤回了陆无尽的理智，还是…… 　　“皇后娘娘，陛下驾崩，您应当将陛下的遗诏拿出来，按照遗诏上执行。”第二天，陆无尽出现在闻天殿，众臣便纷纷说道。 　　“陛下并未驾崩，她还活着。”陆无尽冷冰冰地说道。 　　“陛下未驾崩，那为何不见陛下？”那个人壮着胆子说道：“皇后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再这样下去，怕是有些人，就要妄图染指国祚了……” 　　“陛下重伤为醒，是陛下示意秦相与四位将军暂代国事的。”陆无尽根本不想说话，可是却不得不说。 　　“请娘娘拿出陛下关于暂代国事的诏书！”一群人齐声开口。 　　哪儿有什么诏书，当时只有在场的人做见证。 　　这也是珞珞告诉陆无尽的，她自己都没看到那一幕。 　　“皇后娘娘，急报！西北各州军队哗变，纷纷向皇城赶来！”茗萱忽然捧了一份书信过来。 　　“他们闹什么？！”赵成瞪大了眼睛，西北各州驻军都是他的部下，他怎么不知道？！ 　　“奸臣佞将大权在握，皇室危机近在咫尺，他们要来守护皇室。”陆无尽接过信封拆开来看，看完就冷笑着将信纸丢在地上：“谁说皇室有难？哪儿有奸臣佞将？！陛下重伤沉睡，在这紧要关头，不知为陛下守护子民稳定民心，他们是要干嘛？造反吗？！” 　　“娘娘。”秦韵叹息了一声，站了出来：“臣无惧，臣自知臣与四位将军没有做对不起皇室对不起天炎的事，但是，他们不知。”秦韵说道。 　　“娘娘，还是请陛下诏书吧。”秦韵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她和陆无尽一样坚信穆长歌未死，但是天下不信。 　　不拿出穆长歌那份诏书，怕是就要乱了。 　　“娘娘，请拿出陛下诏书！”其余人也跪在地上，无论是相信穆长歌还活着的还是相信她死了的，此刻都是同一句话。 　　一边是要靠诏书来稳定民心，一边是要证明没有诏书，好法办佞臣保护皇室，陆无尽都清楚。可是她更清楚，穆长歌算自己生，算自己死，却没算到自己不生不死，那份诏书根本就没有提到出现现在的状况该怎么办。 　　“茗萱，去承政宫，将寝殿门口那牌匾后，陛下的诏书拿来。”陆无尽沉思了许久，不得不说了出口。 　　只能先这么做了，尽管深知那诏书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对穆长歌甚至自己和孩子不利，但是，却必须拿出来，只为稳定。 　　“这！”茗萱拿来了裹着黄布的册子，惊叹声就此起彼伏地传了过来。 　　那册子封面只有两个字，遗诏。 　　“朕自知此次将身死，待浩劫过后，皇后临朝听政，秦韵明烨赵成月惜李如意伍天月为国之梁柱，辅理朝政不可推脱。四位皇嗣暂不立储，待皇嗣皆年满四旬心有定性，由皇后择立储君。太女临朝监国，满五年而天下认可者，立为新君，否则废黜另立。新君登基之后，皇后可随时自择去向，留则尊太后之位，离则婚嫁自主，原雷州等十二州本为皇后嫁妆，若皇后另择婚嫁，则物归原主。”在陆无尽的默许下，茗萱打开诏书，将内容宣读了出来。 　　只是念到后边，从未出过错的茗萱也愣了好几次。 　　前边的话可以理解，但是后边…… 　　历来有皇嗣的后宫，哪怕自己的爱人死了，都要在新君登基后留在皇宫被奉为太后太妃啊！穆长歌这说陆无尽去留随心是什么意思？！ 　　若是陆无尽不想独守空闺，就可以直接离开皇宫自行另嫁或者另娶？ 　　这？！ 　　陆无尽也愣住了。 　　她以为是梦的那些话，是真的？ 　　穆长歌……竟然真的在诏书上这么写了？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握到将扶手抓断了都没注意。“月将军，誊抄一份陛下诏书，即刻持天狼令带御林军五十万天狼卫五十人挥师西北，令他们给我回驻地帮助各州府县衙城守稳定治安，天狼令所到之处如陛下亲至！但有不听号令者，处以违抗军令之罪，斩！但有忤逆南下者，处以谋逆之罪，斩！”陆无尽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这句话。 　　穆长歌……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吗？！ 　　她用力地喘息着，尽可能平复下心中的怒火。 　　你总是自作主张的给我你的“关心”，你可曾问过我是否需要？！ 　　四十年，四十年之后，念晴和念雪四十岁，就要开始立储。 　　穆长歌，你这个混蛋，这四十年之内你必须给我醒来！ 　　“你日日守着她，也不嫌烦。”珞珞百无聊赖地看着陆无尽，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冰棺之中的那个小家伙。 　　半年了，小小的球化作了一个婴儿，长得和念晴念雪很像，更像婴儿时期的念安。 　　只是，这婴儿不哭不闹，也不呼吸，珞珞数了几次，都只是有一个时辰不过十下的心跳。 　　这是穆长歌，婴儿时的穆长歌。 　　只是，让珞珞如鲠在喉的是，这婴儿和死人无异。 　　身体冷得和这冰棺一样，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这婴儿的识海空荡荡的，莫说元神，连是个活物都有的精神烙印都没有。 　　她是活着的，因为她还有那可以忽略的心跳，但也是死的，因为根本没有精神烙印。 　　和穆长歌也算相处很久了，在珞珞心里，她早就是自己的亲人。 　　她现在这活死人的模样，自己明明是个医修却偏偏束手无策……自己救了那么多人，却救不了她。 　　珞珞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那只是看起来而已。 　　“我从来没见过她刚出生时的样子，你看，现在就好像，我可以再见证一次她自出生到长大的样子。”陆无尽摇摇头，轻轻的将被珞珞弄乱了的小被子盖了回去，手指温柔地在那小脸上摸了一下。 　　原来她自一出生就是这么可爱，小时候就是这么乖，不哭也不闹，这么安静呢。 　　可是自己真的很想她能睁开眼来看看自己，只要能证明她还活着，哪怕她忘了自己，失去了一切，也没关系。 　　只是，现在她这样，陆无尽真的好怕。 　　好怕哪天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再一醒来，便发现她连那缓慢的心跳都没了。 　　好在，她的身子在一天天的长大，那双金色的小手上个月还没到自己的尾指长，现在已经有自己的掌心那么大了。 　　“她倒是从小就可爱得让人挪不开眼。”珞珞点点头，这家伙可爱得有点过分了。 　　真的好想看她和寻常的婴儿一般打个哈欠，会是怎样的模样。 　　可惜…… 　　自己师父说了，引爆元神，和生生被打死，是有区别的。 　　后者的精神烙印还在，凭着精神烙印便可修复；但是，引爆元神之所以是玉石俱焚的杀招，就是因为，它是将元神与精神烙印，一起引爆了的。 　　精神烙印是所有意识的本源，受损便会产生无法修复的影响，或是失去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其中之一或全部，或是身体的一部分失去知觉无法使用，甚至失去所有感觉，死去。 　　而引爆元神，是将精神烙印，全部毁掉了。 　　唤魂莲虽然是圣物，据说便是化作灰烬元神碎裂都能复活过来，却没人知道能否将引爆了的元神也修复回来。 　　尤其是穆长歌现在的模样，分明是…… 　　珞珞摇摇头，将这些思绪甩出脑海：“话说，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坟墓旁边……” 　　“那个墓碑么。”陆无尽轻声道。 　　她也看到了，在唤魂莲池旁边，那个只有一只手大的坟墓，她刚注意到有一个墓碑。 　　是一块来自现在很少有人会穿的盔甲的护心板做的，上边刻着工整的字。只是她看不大懂，上古的文字穆长歌有教她一些，她只零星认得出那上边有皇、主、之、人、穆、天、这几个字。 　　如果穆长歌还醒着，就会告诉她，她猜得没错，那是穆天宸立的，上边的字是： 　　皇绒鼠公主，舒沉珂之墓，爱人，穆天宸立。 　　“这个混蛋……”陆无尽低声说道。 　　“孩子也扔给我，担子也扔给我，什么为难的麻烦的全部扔给我，自己在这儿乐得呼呼大睡。”陆无尽一边狠狠地说着，一边伸手在那冰棺中的躯体上温柔的抚摸着。 　　“你再不醒来，信不信我真的把你屁股打开花？” 　　“别以为你装睡我就会放过你。” 　　“母后，你又在和母皇说话了么？”一道欣长的身影走了进来，看见陆无尽这模样，轻声说道。 　　“是念悠啊，你闭关回来了？”陆无尽恍惚地抬起头，逆着光看清了来人是谁，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若是她不开口，陆无尽还以为是她的长歌呢…… 　　“母后，儿臣回来了，此次闭关半年，儿臣已过清地境，进入清天境。”念悠走过来，向着冰棺里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母皇的身子，倒是和儿臣去之前一样。” 　　冰棺里的穆长歌，已经和当年一样了，将近六尺的身高，一头长发被陆无尽控制着始终都在穆长歌最喜欢的未到腰间的长度。 　　只是，尽管身子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那识海之中，依旧空荡荡的。 　　“念安和念晴念雪呢？去年小昕她们就出来了，怎么她们三个还在里边？”陆无尽拉着念悠坐在自己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肩，让她偎在自己怀里。 　　“三妹和四妹想等修为稳定些再出来，怕是过不了几天了，只是……只是姐姐她认准了儿臣过了清天境就可以欺负她了，不肯出来，说要等她的修为也过了清天境再说。”念悠说着说着就露出了一丝无奈。 　　“这孩子，都三十多岁快四十了，还是这么个性子。”陆无尽无奈地笑了笑。 　　“儿臣也没办法，都尽力装作不支败给她了，她也不肯饶了我。”念悠脸上的无奈和陆无尽如出一辙。 　　“你这姐姐，没被你母皇宠坏了，也没被我宠坏了，被你给宠坏了。”陆无尽摇摇头：“对了，上次母后和你说的，你有考虑吗？” 　　“啊？母后说何事？”念悠愣了一下，一脸茫然。 　　“母后我当初和你母皇成婚之时，你母皇才刚过了三十二岁，现在，我的小悠已经三十七岁了，再过两年便比母后当年还大了。”陆无尽捏着她的鼻子：“我的小悠，都这么大了，难道还没有一个心上人？除了天炎和兰若皇室还有月家直系三代之内的，其余无论是谁，你喜欢母后就去帮你问。” 　　念悠那神似陆无尽又像极了穆长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轻轻摇摇头，才轻声说道：“母后，儿臣还早，不想考虑这些。” 　　“好吧，你不想就先不想这，但是，小悠啊，等不了几年了。”陆无尽轻声说道。 　　念晴念雪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再过十年之后，就到了当初穆长歌诏书上的四十岁了。 　　十年之内，穆长歌再不醒来，自己就不得不从她们四个里选出一个储君了。 　　“母后，儿臣和姐姐还有两位妹妹商量过。”念悠知道陆无尽在想什么。 　　“哦？”陆无尽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你们几个小淘气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十年之后，如果母皇还没醒来，我们四个就一起闭关去，等到母皇醒来之后再出来。”念悠说完就看着冰棺：“母皇还活着，儿臣四个怎敢称储，怎敢僭越。” 　　作者有话要说： 　　离完结不远了 　　放心，会有糖吃的。 　　我知道，大家都是小朋友，没那么多机会去和小女票嘿嘿嘿。 　　可是—— 　　你们这群小坏蛋要不要我一开车就来得那么积极啊？！ 　　（拍桌！） 　　咱能不能矜持一点嗷？！（黑脸） 　　能不能雨露均沾点？（捂脸） 　　造不造我都没脸细看每一章的点击啊啊啊！（泪奔） 　　——来自声鉴卡竟被评定为少萝音的低音炮 　　（马达，我家大宝贝明明说爱死我磁性的小嗓音了，哪儿少女了哪儿萝莉了！） 第131章 盼望 　　“胡闹，若她三五百年后还不出来，你们几个就打算一直闭关下去？”陆无尽摇摇头，轻轻在念悠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可是，母后……母皇的身体已经恢复了，难不成您也以为母皇已经……”念悠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们四个从小便被陆无尽灌输着穆长歌只是还在恢复没有醒来，所以都坚信，终有一日穆长歌会醒来，可是现在，陆无尽这话…… 　　“小悠，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她是回不来了，但是，这都三十年了。”陆无尽叹息了一声。 　　她何等聪慧，一开始的时候，她沉浸在穆长歌不在了的恐惧中，对医仙言听计从，医仙说穆长歌会活过来，她就相信一定会。 　　甚至直到几年前，穆长歌的身子还在渐渐地生长着，还没有到她后来的模样，陆无尽听信医仙的话，相信这修复是要身体恢复了之后元神才会开始。 　　但是，自从三年之前，这生长就停下了。 　　三年了，那识海，依旧是空荡荡的，不说精神烙印重组的意思，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她翻阅了无数的案例，但从未有一例引爆精神烙印之后还能复生的事情发生过。 　　以她的聪慧，怎么不会联想到自己当初的状态和事态的紧急，医仙只不过是给她画了一个虚幻的大饼。 　　她从穆长歌会醒来的疯狂中醒来，却走进了穆长歌已经死了这个更让她恐惧的念头。 　　陆无尽已经有一些疯癫的前兆，无论是一天天过去穆长歌依旧没醒来，还是穆长歌可能已经死了医仙只是在骗自己，都盖过了她的理智。 　　但是她忍不住还想抱着一丝希望不放手，她还不能相信穆长歌真的不在了。 　　至少她的躯体还在，在自己的生命走完之前，陆无尽就无法相信穆长歌不会回来。 　　穆长歌的生命还有四千九百多年，万一就在这四千九百多年之内的某一天，她就睁开了眼睛呢？ 　　忍耐等待的痛苦，这是她仅存的理智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每次早朝之前，诸臣都会把事情尽可能简练到“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影响”“怎么做比较合适”，只等她一句是否执行。 　　满朝其实都看出来了，陆无尽的状态在一天天变差，少让她背一些压力，或许她还能在立储之前多清醒些时日。 　　不得不说陆无尽真的很强大，便是秦韵都自愧不如，凭良心说，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有一个爱的如此之深的人出了如此的状况，自己还能像陆无尽一般坚强。 　　最悔莫过于陆天宁，早知道自己心软放陆无尽来和穆长歌相守会换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痛苦的现在，她宁肯当初绝口不提废储另立这件事，坐视自己女儿依旧禁锢在自己的执念之中，甚至帮她坚定那个念头。 　　那时候断了，总比两人情根深种之后天人两隔好太多。 　　“小悠，等你们都到了四十岁之后，储君要立，如果她还是不肯醒来，新君也要立。”陆无尽轻声说：“因为母后现在心里有了一个想法，我现在只是无量境，再过九百多年我就没了，而她还有四千九百多年。” 　　“我想，等你们都长大了以后，将天炎交给你们，母后我啊，就去闭关去，不到无终不出来。”陆无尽伸手牵起那只冰冷的手，着魔了一样，紧紧的握着：“除非之后的四千九百年她也不醒来，否则我绝不相信，她不会再回来。” 　　其实在想到医仙说穆长歌还会活过来可能是缓兵之计的时候，陆无尽真的一度绝望到想要随她而去。 　　但是这念头只存在了不到一年，就被她放弃了。 　　放弃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谁都没法笃定她真的已经死了，毕竟她真的有心跳。珞珞也常说，如果穆长歌醒了她不在了，那家伙是绝对要把她自己活活哭死的。所以，只要穆长歌的四千九百年还没走到最后一天，她就不能死。 　　二就是，一个梦。 　　她到现在还会时不时地做着的梦，让她的状态比诸臣猜测的其实好上那么一点。 　　夜里，念悠离开之后，陆无尽轻轻地踩着凳子，坐进了冰棺里轻轻地躺在穆长歌的身边。 　　她拉着那只冰冷的手搭在自己胸口，伸手揽过那没有生机的面庞，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她很乖，自己轻易地顶开了那没有血色的唇，她的舌乖乖地和自己共舞，任由自己主导着一切。 　　泪水滴在她紧闭的双眼边上，就好像她觉得这样乖乖被欺负很委屈，哭了一般。 　　“你能不能醒来，再唤我一声无尽？”陆无尽欺负她欺负够了，轻轻帮她合上嘴唇，额头抵着她冰凉的额头，轻声说着。 　　“算了，你现在不肯叫我，就在梦里叫我吧。” 　　翻身躺回去，头轻轻地偎在她的肩上，闭上了眼睛，泪水在寒冷的冰棺里冻结在脸上。 　　“晚安，长歌。” 　　“无尽，你看，念晴又在哦呀呀呀了！”陆无尽正在忙着批阅奏折，却忽然听到了一声笑声。 　　穆长歌正凑在小床前，手在不厚道地欺负着自己女儿。 　　“你要是太闲就来批你的奏折，别总是推给我。”陆无尽无奈地摇摇头，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是又梦到她了。 　　“把我的担子都丢给了你，真是很不好意思呢。”穆长歌走过来，从椅背探过身趴在陆无尽的肩上，轻轻地用额头拱着陆无尽的额头。 　　长歌，说下去，继续说话，不要停下来。 　　“你会原谅我的，对吗，因为我也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所以，这个问题就只能麻烦比我聪明这么多的你了，你肯定会有主意的，对不对。”穆长歌说着说着，伸手捧着陆无尽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我的无尽一定会把一切都处理好，因为我的无尽是无所不能的。” 　　“我就在你的心里，一直在你的心里，你活着，我才能活着，即使我不能睁开眼睛看着你，你也得好好的活着。” 　　“你活着，我就活着，你快乐，我就快乐。”穆长歌轻声说。 　　陆无尽知道，接下来，穆长歌就要消失了。 　　“长歌！”陆无尽忽然叫到。 　　“嗯？”穆长歌应了一声。 　　“你还活着，对吗？”陆无尽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嗯。”同样的回答，不同的语气。 　　“你夜夜都出现在我的梦里，会不会耽搁了你回来的时间？”陆无尽试探着问道。 　　“我不知道。”回答让陆无尽很是惊喜。 　　“如果可以，接下来几日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如果这样你就可以早些回来，那我宁可再不梦到你，无论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只要能换来你哪怕早一刻钟醒来。”陆无尽握紧了她的手。 　　“好。” 　　陆无尽睁开了眼睛，伸手抚摸着面前冰冷的面庞。 　　“你答应我了的，明晚，不许再出现，后天也是。”陆无尽露出了一丝笑意，将搂着自己的那冰冷的手挪回原位，坐起身来。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这个梦，自己已经反复做了数百遍，多到她现在一开始就能反应过来自己又是在做梦了。 　　这次，自己将话终于成功的问了出来，也得到了她的回答。 　　陆无尽相信，这不是梦，是穆长歌真的还活着，是她在和自己说话。 　　是与不是，就看今夜了。 　　修行之人是无所谓睡不睡的，尤其到了无量境，一闭关几十上百年都没什么大不了。陆无尽现在比普通人睡眠时间更稳定，就是因为穆长歌会隔三差五甚至夜夜出现在她的梦中。 　　“娘娘，秦相回来了。”第二天早朝结束，陆无尽刚打算回去承政宫，茗萱就急匆匆走来，轻声说道。 　　“她回来了？宣。”陆无尽点点头，示意茗萱唤秦韵来。 　　这一次她出去的可真是够久了，足足两年，也不知道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 　　“二殿下出关了，陛下未醒，其他一切照旧，好了，说重点。”刚一打了个照面，陆无尽就直接伸手示意秦韵坐下。 　　“娘娘这些年，都学会抢答了……”秦韵差点没被一口气噎死，她回来之前一直在担心陆无尽的状态会恶化，可是现在看来，陆无尽似乎还好。 　　“说重点。”陆无尽和秦韵也是相处久了，对她越来越了解，这要扯下去，自己是别想在天黑之前回到寝殿了。 　　“娘娘，核实过后，原十二洲的土地现在只留下了不足一半，其余的都在当年的大战中被毁去，沉入海底，或者成为小岛。”秦韵无奈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轻声说。 　　“嗯，这些本宫前日看到你的奏折了。”陆无尽点点头，她想要的不是这个，是她此次代自己去参加七国商议的重点啊！ 　　当年的大战过后，四国并非安然无恙，在那最后的爆炸之中，都受到了一定的损失。 　　经过三年休养之后，才开始了对周围的焦土四处侦查，这一侦查竟耗费了二十五年。 　　二十八年过去了，被那大战波及化作焦土的大地上又长出了新生的草原与森林，甚至还有一些野兽出没，但却没有人族的影子。 　　千亿人，经过战争的浩劫死伤无计，又被魇魔毁灭。 　　那些零碎被保留下的土地上的人已经归顺，在确定自己四国是最后存在的人族之后，面对这大了数倍的土地，几位国君开始了商量。周围尽是荒野，关于怎么分，就随意多了。 　　从原阴洲的大地之下冒出了数亿只绒鼠，其中有数千皇族，派来代表与陆无尽说了舒沉珂的遗言，再算上玉狸族，还有投靠来的赤焰国，索性来了一次七国商议。 　　“咳咳！娘娘，臣正要说。”秦韵委屈巴巴地抬眼看了陆无尽一眼，才开口道：“娘娘，这是这些年勘测出来的新地图。”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卷小小的图纸，摊开来给陆无尽看。 　　“玉狸一族族中有七万余，经过两年商议，他们要了北端这块，风大且常年下雪的地方，他们说这里适合他们，约有我们天炎国土两倍大。” 　　“绒鼠族有数亿，他们喜欢西北那边有我们四倍大的地方，那边四季少雨，大部分土地现在都成了草原，还顺带了玉狸族驻地外的岛屿。娘娘，那些绒鼠竟然天生深谙水性，普通绒鼠就可连续凫水数年不上岸，速度可以媲美清宇境修士，嘿，臣在水中连个幼年的皇绒鼠都难以抓住。” 　　“说重点。” 　　“哦，赤焰要了东北那块，差不多有我们五倍大的领土，是玉狸族的东邻，风国要了西面的土地，有原来差不多半个玄洲的大小，海月国几乎大半子民昔日都是以捕鱼为业的，所以要了南边狭长的一带，也是半个玄洲那么大。” 　　“十二洲经历大战还余下六洲附近的土地，你跟我说他们总共要走了两个洲？！”陆无尽看着地图上被秦韵勾勒出来的几个小圈，硬着头皮问。 　　“那……那母皇呢？”陆无尽见秦韵不说话，一张脸拉得老长。 　　兰若那边，她记得这几年是无双在监国，这次倒是自己母皇亲自去的，风国去的是风云翔，海月去的是许定邦的皇储，赤焰去的是薛倾城。 　　“兰若陛下说……说兰若都是内陆人，靠海了受不了那咸腥的海风和潮湿，所以就要了以和咱们交界往西的地方，差不多有一个洲多些。”秦韵硬着头皮在地图上又画了个圈。 　　“也就是……”陆无尽看着剩下的土地，这地盘可真……大啊！ 　　“他们说这是天炎应得的，毕竟此次是陛下与先祖护佑的，他们光吃饭不干活受天炎庇护还白得那么大地盘，要太多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他们也没那么多人口。”秦韵越说声音越没底气。 　　也只有陆天宁没和自己家女儿客气了，但也没要走多少！ 　　两年前刚开始那时候，海月和风国可都是说着要并入天炎的！ 　　她拦了好久了的！ 　　她真的很努力了，这才两年整个人都累瘦了！ 　　你说她明明是因为吃不惯海月的饭菜？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吃糖了。。。我港真 　　我是一边虐师尊我们无尽大大，一边心疼得想哭的。 　　呜呜呜……我真的不舍得虐师尊啦。。。 第132章 储君 　　“所以你就接了这么大的摊子给我？”陆无尽的脸有些黑。 　　是，她是做了五年储君，现在又替穆长歌守着天炎，已经熟悉所有政务了。 　　可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地盘不是一个天炎，是二十个！ 　　“娘娘，没事儿没事儿，至少天炎现在还是十亿人没变，不是二百亿。”秦韵心虚地说道。 　　“那你来给我讲我该怎么处理这些地方。”陆无尽抬眼看着她，声音很是平静。 　　“娘娘，臣错了……”秦韵现在也怕陆无尽，和当初的穆长歌怕她一样。 　　她可算清楚为什么穆长歌惧内，惧到整个天炎甚至兰若都在传她有“妻管严”了。 　　只是陆无尽这一个眼神，秦韵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炸了，明明自己比她大了一百来岁，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小鸡崽一般。 　　说正事时的陆无尽，和痴痴的守着穆长歌的陆无尽简直是两个人！太可怕了，便是穆长歌当初那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脸都不如陆无尽可怕！ 　　“罢了罢了，我去兰若和母皇说一下，等其余各国就位之后，将天炎和兰若国界重堪吧。”陆无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能少一点都是好啊！ 　　她现在忽然开始懂了，当初为什么穆长歌那么嫌弃自己的那嫁妆了。 　　“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本宫要休息。”虽然还是未时，可是陆无尽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还要一边守着她的长歌，一边考虑该怎么面对这大到头疼的国土。 　　“你鬼点子那么多，现在日日头疼的却是我，迁都，奖励生育，接下来呢，我该做什么。”陆无尽趴在冰棺一侧，平静地看着冰棺中的人。 　　上次迁都大典医仙来的时候说要每天将她从冰棺中抱出来一会儿，翻翻身，晒晒太阳，按摩按摩，免得若是有天她醒了身体会太僵硬难以行动自如。 　　这会儿天也不像中午那么热了，陆无尽抱着穆长歌走出房间，走到一边的树下，把她放在贵妃榻上，轻轻帮她活动筋骨。 　　晒了会儿太阳，她的身体也热了，好像她活了一般。 　　“这里的天气不像天狼城那么好，总是下雨，你看，昨夜又下了雨。”陆无尽帮她把全身都按了一遍，自己也躺了上去，随手拿起一本书，把她搂在怀里，翻看着书上的故事。 　　“太女殿下！”没看一会儿，陆无尽就听到了一声呼唤，放下书看着来人。 　　“念悠，今天早朝如何？”陆无尽开口问道。 　　“母后，儿臣今日刚面见了新科进士们，有一个人儿臣很是欣赏，想让她做儿臣的近侍。”念悠走近来，帮陆无尽把书放好，然后说道：“母后，又让母皇出来透透风了么？” 　　“嗯，难得今天是……得了，当我没说，小悠啊，帮母后把书拿上，天又阴了。”陆无尽正打算说今天难得晴了，就看见东面的阴云，黑着脸坐起身抱着穆长歌就回了寝殿。 　　“好。”念悠点点头，就把书拿起，随着陆无尽走进寝殿。 　　刚进了门才把穆长歌放回冰棺里，外边就传来了雨声。 　　“我的小悠，想要近侍就要，怎么还要问我？”陆无尽等念悠坐下了以后，才看着她挑了挑眉。 　　念悠那一张脸整个就红了。 　　“来，坐到母后怀里。”陆无尽对着她招招手，念悠红着脸，却还是乖乖地过去，和小时候一样坐在陆无尽的腿上，被她抱着。 　　“小悠是喜欢他吗？”陆无尽轻轻地问道。 　　“并没有。” 　　“那……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女孩子啊，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秦笙。” 　　“秦韵家那个？”陆无尽的脸僵了一下。 　　“嗯。”念悠还在乖乖地答着。 　　完蛋。 　　陆无尽僵硬地抬起手，握住了自家念悠的手。 　　“我的小悠，竟然是个身下受……” 　　秦韵那家伙的三女儿秦笙啊！她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是秦韵最小的女儿，自幼被娇纵得傲娇蛮横啊！自己在宫里都知道，那是出了名的招猫逗狗欺男霸女的小霸王啊！ 　　自家念悠性子腼腆又善良，遇到她还不得被欺负死了！ 　　“母后……儿臣和她并未有什么。”念悠的脸更红了，轻声唤了一句。 　　“好吧。”陆无尽无奈地摇摇头，随她去吧。 　　“你想让她做近侍，就让吧，如果我的小悠拿下她了，母后就替你和秦相说。”陆无尽伸手安抚着念悠，这是什么情况，她家念悠竟然会向她要人了？ 　　“不过你不要太心急，喜欢一个人很容易，爱却很难，如果真的确定了再告诉母后，你现在是太女了，不可草率从事。”虽然说她家念悠这么优秀天下人还不任她选，可是……秦韵比较有用，万一自家女儿泡了人家女儿却又分手了，以后见面尴尬啊。 　　陆无尽心头的哀伤一时间竟然被八卦给压下去了一点。 　　“儿臣和她真的没什么。”念悠无奈地解释道。 　　“你母皇大概是要醒了。”陆无尽忽然换了个话题：“这几天，我忽然又梦到她了。” 　　“真的吗？”念悠惊讶得站起了身子，一脸欣喜地看着陆无尽。 　　“嗯，我总感觉她似乎是要醒了，对了，小悠，你姐姐回来了么？她若是回来了就别让她再到处跑，万一她醒来了，见不到了问我要人，你母后我还得天南海北的给她抓女儿去。”陆无尽笑意盈盈地说道。 　　“前些时日有人说在沧月镇看见长姐了，看去向怕是正在往回赶，下个月便是母后您的寿辰，她应该不会错过。”念悠说完便对陆无尽恭恭敬敬地揖了揖手：“儿臣先回去了，稍后儿臣约了礼部楚尚书商议母后您的大寿事宜。” 　　“去吧，小悠别累到。”陆无尽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寝殿。 　　“二姐，十年前母后就说母皇要回来了，这都十年了，还是一样，这次母后又这么说，你还当真？”已经是黄昏了，念悠的东宫中，念晴和念雪都在。 　　“母皇会回来的，我知道。”念悠头疼地捂着额头。 　　自己这两个妹妹是什么事都不爱做，只爱修行，自己那姐姐又是个根本坐不住，整日只爱到处游玩的性子…… 　　不然去年冬日她们四个人都满了四十的时候，自己也不会应下做太女这苦差事。 　　偏偏陆无尽还说，自己硬是宠坏了一个姐姐两个妹妹。 　　明明是陆无尽没多大心思管教她们，当初要不是自己硬拉着姐姐日日看着，怕是这两个那时刚刚满月不久的小没良心得饿死八百回。 　　“这几个月你们两个别总是去闭关了，等长姐回来了给我看好她，别再一个转身她就不见了。至少让她老老实实在宫里给我留个半年，让母后心里舒坦些。”念悠咬着牙看着面前那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哎哟，二姐，你都清沌境了，自然不急，可是我们两个还得猴年啊……”两张脸一起露出了一模一样的无辜。 　　“就半年，半年！不然我和母后说，这储君我不做了，从你们两个里边选。”念悠的脸一下拉得老长，又用撒娇来对付自己，真成！为什么自己母皇母后有自己和她们四个孩子，三个都活脱脱的母皇翻版！就不能多一个像母后的让自己能不这么累嘛！ 　　“好好好，我们看着，看着好了吧，整天就这么欺负我们两个妹妹。”念雪委屈兮兮地点点头，得，她怕还不成吗？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再想想接下来的事。”念悠挥挥手，两个妹妹就手拉着手离开东宫，留念悠一个人还坐在这正殿里。 　　她的思绪很乱，因为今日陆无尽的话。 　　她生的比较早，出生前就听着自己母皇怎么巴结自己母后，出生后看着自己母皇与母后是怎样相处的，也见识到了自己母后在母皇出事之后的反应。 　　这种可以让一个人坚强，也可以让一个人崩溃的感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有些难以想象。 　　不过念悠的心里现在更多的考虑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母后。 　　她这些年，越来越频繁的和自己说母皇要醒了。 　　可是自己分明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母皇毫无防备可言的识海，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 　　前几年她曾经偷偷地去找过医仙大人，医仙大人对她承认了，什么穆长歌可能会活过来，不过是缓兵之计，因为当初陆无尽的状态随时可能会疯掉，她不得不这么欺骗她。 　　但是都四十年了…… 　　陆无尽从那种状态里出来了么？并没有，在念悠看来她现在反而深深地陷在了穆长歌会醒来的想象里，甚至会产生幻觉，就像她很常和自己说她梦到了穆长歌。这让念悠不得不担心，如果有朝一日陆无尽意识到医仙只是在骗她，她该会怎样。 　　她生怕陆无尽出事，怕到她渐渐和陆无尽抱着同样的期望。 　　可是…… 　　“我从医数百年，阅医书没有上万也有数千卷，但是，从未见到过何处记载曾有引爆元神还能复生之人……” 　　“哎呀，我说小悠啊，你整日总是没完没了的担忧这个，担忧那个，母皇给你起的名字是悠然自在的悠，你怎么给当成了忧虑的忧了。”又是一年春日，难得穆念安整整半年没离开皇宫，整日都待在后宫。 　　留着的原因是，她听陆无尽说念悠竟然有在意的人了。 　　然后这不靠谱的姐姐，拉着两个小妹妹打赌自己家二妹到底是在上还是在下的，害得两个小家伙也没心思修行了，却竟然等了半年都没有被她抓到过一次现行。 　　“你说母后说她在梦中感觉到母皇的手动了，会不会是真的？”念悠打掉了捏在自己鼻子上的手，认真的说道。 　　“我也想是真的，可是我一个清阳境的都能感知到母皇的识海现在什么情况，你还会真的不知道？”念安一听到她提到穆长歌，表情就变了。 　　为何她常常一走就是数月，除了重要的日子从不回来。 　　因为她太怕面对那个冰冷的躯体了，一看到就悲伤，就想哭。那个在她小时候会纵容着她，随身时刻都带着小零食给她的母皇，现在却生死难测。 　　念安是四个姐妹里最年长的，和穆长歌相处的时间也最久，对穆长歌的感情也最深。 　　从幼年到现在，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母皇，就那么不会醒来了？ 　　所以，她只能选择躲避。 　　“长歌……嗯……”空荡荡的卧房里，只有床帐内传来了低低的轻吟。 　　陆无尽睁开眼睛，黏腻的感觉让她觉得羞耻，披上里衣坐起身，看了一眼身边安静的人，才下了床，走进浴房，把自己泡进水里。 　　自己又梦到昔日和她缠绵的时候了，每年总会梦到那么一两次。 　　自从十年之前那夜开始，自己再没梦到过那个同样的梦，但是却偶尔还会梦到别的。 　　就例如这次，自己从身到心的，在想她。 　　十年前商定了这大陆的分割，自己和秦韵派一万修士一路向东开路辟野，二百万大军分散筑城，百姓们跟随前来，入住新城。 　　去年，这座建于全新的天炎正中平原上的新都建成，迁都于此。 　　今年，四野已经不再荒凉，渐渐有了一国都城该有的繁华。 　　这寝宫比从前大了两倍，却什么都是按照原来的模样，甚至连床都是从天狼城万里迢迢搬来的。 　　只是这房子的另一个主人，却不曾看过一眼。 　　陆无尽只翻开穆长歌的眼皮一次，就再不敢了。 　　那双眼睛是涣散的，如她曾斩杀的敌人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小小熊孩子和小小无尽都长大了 　　猜猜熊孩子什么时候醒来？ 　　其实好想给老穆和老舒另开一篇，但是想想就觉得虐，想想就觉得还是算了吧。。。 　　纠结就是……好想看看是哪些个小可爱在给我浇水，可是我又懒得开电脑=_= 　　纠结还是，师叔的故事我真的有点没思路，现在一门心思想把我以前写的那篇三万多字的多重人格文给扩写了，那篇真的算是我到现在也很喜欢的，可惜那时候太忙，没空写长。 　　是不是和天秤座处久了？ 第133章 哈欠 　　跨进池中，腿间的滑腻被渐渐洗去，陆无尽很是惆怅。 　　也曾尝试自抚，也曾尝试用那以前只是拿来欺负穆长歌的玩物，可是却从未有过半点兴致。 　　自己的心只记得那一个人，自己的身也是如此，连自己都无法让自己解脱。 　　四十年了……那往常看见自己就两眼放绿光的小饿狼，怎么舍得老老实实躺在那里四十年。因为从前她几乎日日不断的折腾，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会出现欲望，可是现在，却无从消解，只得硬捱。 　　害自己每过一段总要头疼该怎么打发汹涌而来的情/欲，还要像这样难为情地面对一夜春/梦的后遗症。 　　这家伙总是擅长逃跑，小时候也是，她第一次对自己告白之后就装睡也是，现在也是。 　　撩了自己，害自己对她死心塌地再做不回无情无欲的水心子之后，她又逃跑。 　　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融在一池清泉之中，没有一丝痕迹。 　　穆长歌，你怎舍得让我如此煎熬…… 　　其实自她见到那双涣散的眸子时，她的心就分裂了。 　　一半已经知道穆长歌死了，另一半还在坚信穆长歌一定会活过来。 　　只是那时她还相信医仙的话，那时念安念悠念晴念雪都还是幼童，她不能将悲伤带给她们。眼泪和痛苦她都一个人吞了下去，无声无息，无论多痛。 　　她还要再熬多少个四十年。 　　她现在才多大，出生到现在，将近一半的人生都用在了等待上。 　　等待那个不知何时才肯醒来的爱人。 　　将身子洗净，陆无尽才又披上衣服回了卧房。床上那人依旧安安静静的睡着，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惊醒。 　　陆无尽轻轻地坐在床边，躺下身子，将床帐放下，掀开被子钻进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按在一只手上。 　　自己走的时候分明还在原处。 　　她却只是觉得，那许是自己掀开被子时带的了。 　　房内很静，静到许久之后那微弱的一下心跳声让她听了个一清二楚。也是这心跳声，几次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不敢相信穆长歌死了，也不知道若她真的死了自己还能做什么，所以她选择了一如当年的逃避。 　　让自己坚信穆长歌还活着，就不用考虑如果穆长歌死了她该怎么办。 　　“你说的没错，念悠果然是个优秀的储君。”陆无尽依旧睡不着，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真的是有些不甘心呢，四个孩子，三个都随了你的性子。” 　　“你赶紧醒来，再给我生一个，我要像我的。” 　　“喂喂喂，陆无尽，你是不是疯了？！”珞珞一听陆无尽的话，整个人都像被雷劈了一般。 　　“你只说给不给。”陆无尽并没有看她，而是低头在纸上描画着。 　　“你真觉得她现在这模样，能给你生孩子？”珞珞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异想天开也异想点靠谱的行不？大老远让你家念安给我抓来就为了这个？” 　　“可我想试试。”陆无尽将笔尖在砚台里沾了沾，细细地勾勒着画像的发丝。 　　“行行行！试！你等半年，我给你炼那丹药好了吧？！”珞珞也是无可奈何。 　　还是顺着她吧，反正要被折腾的是穆长歌又不是自己。 　　“嗯。”笔搁在一边，画是画好了，只是画中人是闭着眼的。 　　“念悠，你母后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个奇怪的想法？”珞珞一边黑着脸炼丹，一边没好气地问道。 　　“随她去吧，干娘，就让她做吧，她现在还有感兴趣的事，我就很满足了。”代母受过的念悠并没有一丝不满，只是陪着笑脸温顺地看着珞珞。 　　“可怜的孩子，也是为难你了。”珞珞怎么想不到她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陆无尽对什么事都没兴趣了，那可就危险了。她现在还能想到这个方法来折腾周围的一圈人，可真的比她万念俱灰悄无声息的就自戕好太多。受连累被她祸祸就祸祸吧，只要她还活着，就是好事。 　　珞珞早就不信穆长歌还活着了，只是那个身子还有心跳，她没法理解这种怪事，也觉得把一个还有心跳的家伙埋了有些不厚道。 　　况且，真要埋了，怕是第二天就要顺带埋了陆无尽。穆长歌已死她就够难受了，可千万别搭上陆无尽。 　　“话说，干娘，三年不见，您突破清阳了啊。”念悠忙把话题扯开。 　　“最近这些年，修行似乎是容易多了，我本以为在我百岁之前是过不了的，现在不说我，连你黎娘的尾巴都变成九条了。”珞珞点点头，喵喵的第九尾出现在十年前，现在这九尾已经快合在一起，估计就这两年，就要变成一条玄色尾了。 　　想想她之前七条尾用了多久。 　　“这是好事。”念悠揖了揖手。 　　“好了，给她拿去吧，这是十颗，够她玩个过瘾了。”珞珞伸手拍开鼎盖，从里边摄出十颗刚成的丹药，装进瓶子里递给念悠，然后轻声道：“你先不要给她，她还在小憩，趁这机会我先溜了。” 　　“呃……干娘走好。”念悠知道珞珞是放心不下喵喵那个不靠谱的娘带着自己那四个义妹，也没挽留。 　　“果然是失败么……”十年试了十次，陆无尽的心神和前九年一样全部放在穆长歌的身上，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回应，过了许久才不得不放弃。 　　念安和念悠面面相觑，自家母皇还能被自家母后这么玩？ 　　“好了好了，你们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陆无尽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怕是会难过，忙示意她们离去。 　　这些年她不管念安出不出去回不回来了，就是因为她发现念安每次见完穆长歌就会哭一哭。 　　念安喜欢披散着头发，很忌讳见到镜子，怕也是因为她害怕看到自己那张越长越像穆长歌的脸吧。穆长歌总是把头发挽着戴着小小的嵌七宝紫金天狼冠，念安若是束着头发，就更像穆长歌了。 　　“对了，小悠啊。”两人都快走出去了，陆无尽才忽然开口道。 　　“母后唤儿臣何事？”念悠和自己姐姐对视一眼，站住身子，轻声问道。 　　“你现在已经登基六年，什么都妥当，明日，我就去闭关了。”陆无尽走过来说道：“这次闭关，我要到无终境再出来，或是百年，或是数百年，无定数，你不必担心。” 　　“只是，若你在这之间大婚，母后或许就无法为你祝福了。”陆无尽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她们三个素来顽劣惯了，母后一直不让你给她们封王也是因为如此，以后你自己多斟酌些，封王母后是想等她们也成婚的时候再说。不过，封王可以，食邑暂缓，等她们稳重点再说不迟。” 　　“只是……”陆无尽伸手把念悠抱在怀里：“只是，要辛苦我的念悠了，母后都清楚，若不是你母皇不醒，这担子也不会落在你身上。” 　　“母后……”念悠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儿臣不苦，儿臣真的不苦。母后不必如此说，只要母后好好的，儿臣怎样都不苦。” 　　七八岁上，一边要学习，一边要修行，剩余的时间都花在了照顾两个妹妹上。 　　长大了，本可以轻松，但是心知自己另外三个姐妹都根本无意为储，念悠深明大义，为免出乱子，她不得不又站了出来。 　　苦不苦她如何不清楚，可是每次看见穆长歌那沉眠的躯体，看见陆无尽强徘徊在清醒与疯掉的边缘的模样，她就想分担多一些，再多一些。她不觉得自己苦，真正苦的，从来都只是陆无尽一人。 　　甚至如果此刻沉睡在冰棺里的是她，就更好了。 　　新帝登基，本该是太上皇移驾承祥宫，新君入主承政宫的。 　　可是念悠登基之后，却不提这个，而是自己从东宫搬进了承暄宫。 　　她也很想，如果有一天穆长歌醒来，看到的是熟悉的一切，而不是承祥宫里的陌生。 　　“陛下有旨：万和三十五年冬腊月廿九辰时三刻，皇长女诞，赐名远思。天佑天炎，国泰民安，今皇嗣绵延，朕感上天厚德，四境之内，免税一年！” 　　茗萱在朝堂之上宣读着诏书，本该坐在宝座上的人却并不在这里。 　　就在刚刚，和穆长歌往日常穿的一般无二，身着玄色锦缎描金天狼图腾祥云纹帝王常服的念悠，在踏入大殿前一刻，被一直守在后宫的茗萱拦下了。 　　“陛下！陛下！承政宫的几扇窗子，忽然开了！”茗萱发誓，这是自己有生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快到即使在皇宫非皇室不可御剑飞行，也几乎是用缩地成寸达到了飞一般的速度。 　　念悠正打算迈的步子僵在了那里。 　　“当真？！”下一瞬间她就转过身来，那脸上的难以置信，比当初秦笙答应与她成亲还夸张了三分。 　　“真的！陛下，臣今日惯例去向太上皇她老人家请安，可是到了宫门口就发现，昨日臣离开前明明关着的窗子，开了。”茗萱死命地点着头。 　　所以，就在闻天殿的门口，准备亲自宣旨的念悠停下了脚步，扭头回去，现在是茗萱站在大殿之中替她宣读圣旨。 　　这让本来已经和她商量过今日流程的秦韵很是纳闷，为何这本来说好的步骤，变了？ 　　还是换了人那种变了。 　　这后边本该有的事情，也因为这一变化而中断，茗萱等众臣都纳闷完了，才开口说道：“陛下有旨，今日有要事，早朝推后一日。” 　　“哎哎哎，茗萱总管！”秦韵一见茗萱说完了就打算走，忙喊了她一句。 　　“国丈有何吩咐？”茗萱停下脚步，转身回来站在了秦韵面前。 　　“陛下呢？出了什么事？”秦韵忙问道。 　　“陛下没事，陛下现在在承政宫。”茗萱轻声道。 　　“承政宫？！”秦韵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念悠还在走着。 　　承政宫，陆无尽不在之后，日常只有念悠姐妹四人前去为穆长歌擦洗翻身按摩，偶尔有重臣或者茗萱前去探望，前后有人守着，没人能进去。本来今天早朝结束，念悠就要去把穆长歌抱出来晒会儿太阳了。 　　何况这窗子只能从内向外开，外边是开不了的。 　　承政宫门外的护卫和承暄宫一样，都是天狼卫，莫说别人，就是自己想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进去也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的母后，才有可能会做到。 　　守在这里的护卫是月惜亲自点名的，门口与宫内共十人，十人皆是清阳境，不许任何无关人等靠近正殿。 　　“母后出关了？怎么没见雷劫？莫非母后是闭关闭得太过枯燥了，回来休息？”念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到承政宫门口了，念悠忙问护卫道：“可否有人来过？” 　　“回陛下，未曾有人，只有刚刚末将发现窗子开了之后去找茗萱总管来，她只在门口看了一眼。”护卫跪在地上说。 　　没有人来过？！ 　　不是母后出关？！ 　　念悠迷茫地挥手示意护卫退开，自己抬起头看了一眼。 　　确实，正殿正面的三扇窗子都开着，连侧面浴房的都开着。 　　这殿里，只有一个人…… 　　念悠抿着唇，快步走了过去，手在搭在门上的一瞬间，却犹豫了。 　　这是……是真的吗？ 　　她不敢相信，可是又希望这是真的。自己已经等了八十年了！等得都要绝望了！ 　　她……她真的醒了吗？！ 　　“来了就进来，在纠结什么？哈……你是念安？还是念悠？还是念晴和念雪那两个小丫头中的一个？”殿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清越的嗓音带着一些疲倦之意，话刚说了一半还打了个哈欠。 　　作者有话要说： 　　就问这糖甜不甜！ 第134章 归来 　　因为这一句话，念悠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门开了，是被她撞开的，膝盖落在门槛靠前的位置，身子没稳住，直接向前一倾趴在了地上。 　　“哎哟喂，现在还开始流行五体投地大礼了？嘿，穿着我以前的常服啊？新君？”念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声音的来源，浴房门口的地上。 　　那儿趴着一个人，一脸的无奈，正透过椅子腿间的缝隙看着自己。 　　“看你这么笨手笨脚的，应该是念安或者那两个小家伙之一吧，反正肯定不会是小悠，小悠那孩子从小稳重，肯定不会摔得这么傻。”那人还在调笑着。 　　“嘿，你这傻孩子，我是身子乏力站不起来，你还趴着是在干嘛？还不来扶我？”那人的脸拉得老长。 　　“……难不成，我睡了很多年？你是念安她们几个的孩子？还是她们孩子的孩子的孩子？”那人似乎是觉得，自己不认识她。 　　念悠匆忙爬了起来，三步过去把地上那人抱了起来，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母皇……儿臣……儿臣是……是念悠啊……”刚一开口就被眼泪糊了眼睛，念悠跪在地上，头磕下去就再抬不起来，直接哭出了声。 　　“你是念悠？！”刚刚没形象地趴在地上的正是穆长歌。 　　“这决计是不可能的，我家念悠那小脚丫子是随了无尽的，稳当得很，自出生连下雪天我都没见她摔过大马趴。”穆长歌摇摇手指：“好了好了别欺负我这不知道睡了多久的人了，说吧，你到底是谁？” 　　“母皇，儿臣……儿臣真的是念悠。”念悠硬是差点被她这话噎背过气去，只能抬头看着穆长歌，无奈地说。 　　“你真是念悠？”穆长歌表示这真没法相信。 　　“母皇，长姐和两个妹妹现在都在王府，您若不信我叫她们来。”念悠无奈地说道：“您应该记得的，儿臣是姐妹里最像母后的。” 　　“你真是念悠？！”穆长歌瞪大了眼睛。 　　“儿臣这通神的资质，还是您告诉我的。”念悠点点头，挥手放出一团本源真气，她相信穆长歌看得出来，自己手上那透明的本源是做不得假的。 　　“别，别，可别，千万别，我扛不住。”穆长歌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收回去：“你这威压都快让我说不出话了。” 　　“母皇，您的修为呢？！”念悠愣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有冥想过了，修为一直是清混境，怎么可能让自己无终境的母皇感觉到威压？念悠忙收起气势和那本源真气，伸手握在了穆长歌的手腕。 　　她的丹田怎么……怎么和个刚开始修行的幼童一般？！ 　　“没了呗……”穆长歌无奈地摊摊手：“还好吧，没什么要紧的，反正我的寿命还在。” 　　“对了，你母后呢？”穆长歌问出了她最在意的话。 　　从一个时辰前她醒来到现在，都没看见陆无尽！ 　　不会自己睡了太久了吧！ 　　不会她已经丢下自己去泡妞了吧！ 　　不要啊！！！她不要和别人分享她的宝贝无尽啊！！！ 　　她才不要做前妻啊！！！！ 　　“母后……母后在那里。”念悠指了指不远处露出的那个金顶，那是这边的“承天殿”。 　　“母后说，她不到无终境，不出来。”念悠的话让穆长歌差点没哭出来。 　　“什么？！！！”要老命了！！！ 　　之后几天，念安念晴念雪都来看过了穆长歌，甚至连其余六国的老熟人也都来了。 　　医仙试探了一下，摇摇头说，穆长歌那天会没走几步就摔倒只得靠残存的一丝真气弄开窗子求助，是因为她的修为都被封印起来了，微弱的真气，大部分都用在抵抗冰棺的寒冷。 　　躺了八十年，她的身体早虚得不像话了，又没有真气护着，她本就嗓门不大，在大殿里嚎了快一个时辰竟然没人听见。 　　要不是念悠的个子够高，在门上的丝绢窗格上留下了影子，怕是得等到穆长歌休息够了又开始嚎才会敢推开门。 　　医仙的意思是，穆长歌似乎要重新修行，到一定的程度那封印才会破开，她的修为才会回来。 　　不过…… 　　“呜呜呜……无尽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嘛……”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都不肯看我……” 　　“呜呜呜停下，停下啦……”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嘛……” 　　“要不是乱碰你你会走火入魔，你信不信我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了……” 　　“噗……”正在抱着自家大侄女的念安刚喝进嘴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差点没喷正坐在自己对面的念悠一脸。 　　陪坐在她们两个身边的秦笙一张脸在一瞬间就黑了，差点忍不住拔剑单挑自己这个大姑子。 　　“母皇她……她这也……”念安伸手用手帕擦擦嘴，真可惜了这好茶。 　　“习惯就好。”念悠硬着头皮说道。 　　以前穆长歌的修为在时还好，她做什么自己几个小辈根本无法感知。 　　现在，她这一身顶多算是刚刚有一丝真气的修为，自己几个人根本想听不到都不能啊！ 　　穆长歌倒是有在修行真气，问题是，整天她只顾着粘着入定的陆无尽，只是用木行之气自行运转着，根本连冥想都懒得。 　　这都几个月了，这么长时间念悠当初清洪境都入了门，穆长歌才到了清荒境勉强算是过半。 　　可是自己几个总不能逼着她修行吧，毕竟自己是孩子，她再懒也是娘啊！ 　　尤其是念悠，还是她生的。 　　念悠真的很怀疑，自己这懒到家了的母皇当初是怎么做到四十多岁就是无终境的，可惜当初自己怕问到这个陆无尽会伤心，从未问过。 　　只希望自己母后能赶紧中途醒一醒，让自己这缠人的母皇能不这么没点长辈威仪的。 　　头疼啊！ 　　“怎么这么吵。”陆无尽腹诽了一句，实在觉得冥想不下去了。 　　好好的在修行，总觉得身边有人在聒噪，渐渐的她的深度冥想就被打断了。 　　她不早日突破无终，就不能早日出关去守着穆长歌，想想就来气。 　　缓缓从入定中醒来，还没睁眼，就感觉自己身前五丈处确实有个人，正趴在地上睡着，感觉她的修为很低，才不过清洪境。这么大的人了才是清洪境，怕是个懒散的孩子。 　　睁开眼睛，那趴着的人背对着自己，身上只是一件白衣一条皂色长裤，一头金发随意束着。两只金色的手臂环着，额头抵着胳膊看不见脸，衣服上并无表明身份的纹章，看背影很像穆长歌，这是念安的孩子？还是念悠的孩子？ 　　不管是谁，害自己从冥想中醒来，绝对要先收拾了这个小淘气，回头再去找她家长算账。 　　陆无尽想着，一步过去就弯腰伸手，鬼使神差般的拧在她的耳朵上。 　　“嗷！”这一嗓子却是让陆无尽吓到两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疼疼疼！嗷！疼！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饶了我吧！”那条件反射一样的求饶声，自己多久没听过了？ 　　陆无尽放开了手，就看见趴在地上那人伸手捂着耳朵，然后一个骨碌坐了起来，还面向着自己。 　　“嗯？你醒了啊……”她见是自己，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 　　这不是念安的孩子，也不是她们谁的孩子。 　　“无尽……你怎么不说话？”这家伙笑了会儿脸就僵住了：“你是傻了吗？还是……”她那张脸一下就垮了。 　　“还是什么？你才傻了。”陆无尽伸手一把把她抓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汹涌而出，落在她的肩上。 　　“好了好了，你哭什么，我在这儿守了你三年我都没哭呢。”穆长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硬忍着所有不适安慰着她。 　　“我等你了多少个三年，你知道吗……”陆无尽从她肩上起来，刚打算瞪她，却发现她唇边竟然有一丝血迹。 　　“你怎么了？！”陆无尽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 　　“咳！你……你的胸太大，顶到我了。”穆长歌伸手将血迹擦掉，还笑着说。 　　“你的修为呢？”陆无尽何等聪慧，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对。 　　伤了她的，不是她口中不正经的原因，而是自己的威压。她忙把气势收了，才想起自己刚醒来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她怎么是清洪境？ 　　“我的修为被封印了。”穆长歌倒是没什么所谓。 　　“不过，你放心啦，只是封印不是没了，我照样可以陪你到老呢。”她现在才能肆无忌惮地抱着陆无尽。 　　陆无尽醒来的第四天一早，就带着穆长歌悄悄地离开了，谁都没有告知，只在承政宫的大殿里，留了一封书信给念悠几人。 　　她和穆长歌，回了旧都，回了昔日的皇宫，穆长歌最熟悉的地方。 　　“还是这里舒服，那个房间说句话那回音都大到头疼。”一进了卧房，穆长歌就美滋滋地趴在床上，两只脚蹭了蹭把鞋踢在一边。 　　陆无尽忙关上了卧房的门，眼睛直勾勾地盯在那还兀自撅着的屁股。 　　在那边，这家伙的一举一动自家念悠都能清楚的察觉到，是以陆无尽硬是忍了她三天。 　　今天自己全力以赴，才在天黑之前赶了过来。 　　回了这里，现在自己脚下就是那隔绝探测的阵法，她穆长歌就算叫破喉咙外边的人都不可能听到。 　　这旧城的皇宫里，只有两池莲花旁有人守着，其余人都是在皇宫外墙内侧，离这里很远。 　　负责洒扫的宫人，自己不唤便不会过来。 　　这里很适合做一些事，例如——自己憋了这么多年的事。 　　“走。”陆无尽直接一把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扛在肩上去了浴房。 　　她那向来是瘦弱的身子倒是挺适合以这个姿势被自己扛走的。 　　现在她这弱鸡一样的修为，更是再好不过了——在自己放过她之前，她想跑自己只是瞪着她就能让她动不了。 　　这样多好，省得和从前一般，自己还得时刻警惕着这家伙一个翻身自己就失去所有优势。 　　“啊啊啊！干嘛啊？”有个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五花三层肉了。 　　“沐浴。”陆无尽的嗓音本来就沙哑，掩盖了其他的原因。 　　“现在还很早啊？”穆长歌在路过水漏钟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才刚申时二刻。 　　“我说洗就洗。”陆无尽直接把她丢在浴房那小憩的小床上，上好的云锦常服“嗤”的一声就被双手撕作两半。把她推倒，一手抓着裤腰一手托着腿弯，一拉一抖一丢，白嫩嫩一个熊孩子就滚进了池子里。 　　“你……你别这样……我……我怕！”见到陆无尽只是脱了鞋袜就跳进了池中，下意识觉得不妙的太上皇陛下吓得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腿瑟瑟发抖。 　　那张本就美丽出尘如谪仙一般的脸，在数十年的临朝中染上了帝王威仪，穆长歌本就一看到她那张脸就又爱又怂，现在更是有一种自己要被生吞活剥了的恐慌。 　　陆无尽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手却在不急不缓地解着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每漫不经心地丢出去一件，就让穆长歌在双眼发绿的同时，小心脏吓得一颤一颤的。 　　“你欠了我八十三年的，你想好没有？”陆无尽走到她面前，双臂撑开挡在她的左右，将她所有逃跑的可能都抹杀。 　　“你要怎么赔我？”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 　　我们霸气的无尽大大回来了！ 　　然而，熊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怂！ 　　丢死人了！ 　　我知道我自己画的封面很丑啦！！！！ 　　别笑啊啊啊啊！！！ 　　点我专栏看一眼，有惊喜。 第135章 原因 　　穆长歌被她这话问愣住了，随即就被心疼塞满了身体。 　　她等了八十三年，自己用了八十年才醒来。 　　这八十三年不管对她来说意义如何，但是对于陆无尽，怕是等于是无穷的煎熬。 　　普通人甚至一生也活不过八十三年，而陆无尽，用了八十三年来等自己醒来。 　　自己很辛苦，她也并不容易。 　　“我将我以后所有的时间都赔给你可好？”穆长歌伸手握着将自己困在角落的手臂。 　　“那本来就是我的，你拿我的东西赔我？”陆无尽依旧不肯放过她。 　　“那……”穆长歌露出了一丝笑意：“你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有了想法了，你要什么，便是命也可以给你。” 　　“谁要那个，八十年，你用了八十年醒来，你守在我面前三年算是抵消三年，还有七十七年。”陆无尽低下头，直视着穆长歌。 　　“从今天开始，之后七十七年，我要你乖乖做身下受，未经允许不得反攻。”陆无尽直接吻上了那张思念已久的唇。 　　温热的，不是冰冷的，感觉果然不同。 　　同样是她，但是，这样的感觉，才让陆无尽会觉得心满意足。 　　“听清楚了吗？”吻够了，陆无尽抬起头，依旧直视着她。 　　“听……听清楚了。” 　　“记住了吗？” 　　“记住了。” 　　“答应吗？” 　　“答……答应。”穆长歌被那诱人的模样把魂都勾了去，根本没经过思考就把自己给卖了。 　　“洗澡，洗完了，接下来你清楚。”下一瞬间陆无尽就放开了她，自己在一边漫不经心地擦洗着身子，她不急，反正这卖身契她已经签下了，自己有七十七年的时间慢慢去一笔一笔讨回来。 　　她离开了，穆长歌才清醒过来，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似乎签下了极其不平等的条约。 　　可是，现在只要陆无尽那么轻轻的放出一丢丢她的气势，那威压就能让自己瘫软在地毫无反抗能力…… 　　自己以前就不该这么做，现在她学会了，还反用在自己身上。 　　悔不当初啊！ 　　洗完了，穆长歌用她那一丢丢真气把头发烘干，就低眉顺眼地站着等着陆无尽，陆无尽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是抱着争取“宽大处理”的打算，也不说穿，只是在心里暗笑着。 　　洗完了，自己的衣服都湿了，她的都被自己撕了，陆无尽直接抱起她，真气将自己和她罩进去，回了房间便一把将她丢在床上，不顾她捂着屁股喊痛，直接覆在她身上。 　　再不用因为担心被孩子看到而和她保持距离，再不用什么都不能做，现在这里，哪怕是在门外也无法感知到自己和她在做什么。 　　穆长歌很是忐忑，今夜的陆无尽似乎太过急躁。 　　虽说她一撩拨自己就准备好了，可是…… 　　穆长歌稍稍抬起头，外边的天都亮了，陆无尽还在无休无止地占有着她，还很是体贴的过几个时辰便用木行之气将自己的不适祛除。 　　她似乎着了魔一般，这模样让她忍不住想起，当年自己救她那时。 　　除了这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其余几乎一模一样，让穆长歌渐渐有些害怕。 　　这弱鸡一般的身体，哪儿经得住她这般无休止的进入，每次都深入到最里边，力道大得穆长歌的身子都被带动着晃动。 　　沉睡了八十年的身体，穆长歌醒来也未曾打理，便是陆无尽过会儿就会帮她恢复，也终究承受不住。 　　她现在不过只有清洪境的实力，到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几乎要昏过去。 　　“无尽……够了……不要了……”再没有婉转的低吟，只有疲惫的求饶。 　　陆无尽这才抽出手，却没有管别的，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这是梦吗？”陆无尽的嗓音竟然带着哽咽，双手力道大得穆长歌的肋骨都快要被勒断了。 　　尽管都四天了，现在是第五天了，可是她还是无法相信。 　　她真的活过来了，活生生的回到了自己的生命里。 　　四天，陆无尽没有合眼，穆长歌困了她就守在床边睁着眼睛看着她，时不时探探她的气息，听听她的心跳，摸摸她的体温。 　　她好怕自己睡着再一睁开眼，穆长歌就还是那个状态，好怕这其实是个梦。 　　“这不是梦，无尽，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穆长歌到现在才知道，自家无尽并不是已经看淡了，而是并没有真的相信。 　　八十多年的等待，让她在看见自己的时候，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她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直到现在，才真的发泄了出来。 　　穆长歌很少见她哭过，少到她以为她的无尽真的无所不能也无懈可击，所以在现在，面对着泪如雨下的她，穆长歌真的是手足无措。 　　她现在才感到后怕，若是自己真的死了，那…… 　　还好，她还是醒来了，还好，只是八十年，不是八百年。 　　陆无尽哭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意识到穆长歌现在的身体脆弱得不行，忙松开了她。抬眼就看到穆长歌的脸色发青，嘴唇乌紫，显然是连续一个时辰呼吸困难，让她险些生生被自己勒死。 　　“呼……哈……哈……哈……”穆长歌这才喘过来气，只觉得头晕目眩，跌躺下身子，却朝着陆无尽挥挥手，生怕她被吓到。 　　“我……我没事……”刚缓过来，穆长歌就忙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陆无尽擦干了眼泪，躺在她身边，头枕在她的胸口。 　　那有力的心跳声，和温热的身体，在证明着她真的是活着的。 　　陆无尽伸过手，在自己的手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嘶…… 　　好疼，这真的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穆长歌稍稍抬头就看见陆无尽那举动，被那从这个一向稳重成熟的家伙身上难得露出的可爱，给弄得笑出了声。 　　“那天我走了之后，没多久魇魔就来了。” 　　“你知道吗，那个家伙足有三丈高，呐，他的眼睛比我的拳头还大。我和先祖一直和他打，一直和他打，先祖好厉害！你知道吗，那魇魔扯下了先祖的手臂，可是先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都没对那家伙造成多少伤害，还几次差点被他抓到，要先祖救我。”穆长歌轻声说。 　　“然后呢。”陆无尽轻轻地缩在她怀里，学着她以前的八爪鱼姿势，紧紧的搂着她。 　　这样真的会有些安全感，她就在自己的怀里，耳边就是她的心跳，手中是她柔软温热的身子。 　　“然后……我和先祖和他打了很久很久，是我没用，没帮上先祖，到最后我和先祖都山穷水尽了，也不知道那魇魔还能撑多久。” 　　“先祖对我说，只有最后一个方法能将他斩杀了，但是代价是我和她都会死。” 　　“好吧，你知道我到底是个怎样的怂包，我也就不装英雄了，当时我差点被吓哭出来。我真的不想死。” 　　“先祖好像看出来了，她说让我把元神分/身给她，她一个人去，不过那魇魔可能死不了。然后，你知道吗，我想到，万一先祖死了魇魔没死，那以后我肯定打不过那魇魔，我还是要死，还会连累你。” 　　“是我的无尽，给了我豁出一切的勇气呢。” 　　陆无尽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想到，如果当时是你，你肯定不会像我一样胆小，我的无尽那么勇敢。如果让你知道我那么胆小，怕是就算我活着而且魇魔被先祖杀死了，你怕是也会不愿意原谅我这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穆长歌继续说道：“所以，我就和先祖一起去了。” 　　“那感觉真的好疼呢，身体，和元神，还有精神烙印一起炸开，疼到我根本受不了。” 　　“可是就在我的所有的意识都消失之前，我看到先祖的精神烙印的碎片，将我的几片精神烙印的碎片吸在一起，护着我的一截残躯冲了出去，从那家伙头上被先祖削开的洞里。” 　　“然后，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在冰棺里了，我知道你躺在我身边，可是我却根本动都动不了，因为我只是破碎的精神烙印。” 　　“我试了很久，才进入到你的梦里，告诉你我还活着，可是你没多久就不许我再出现了。对了，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母珠？就是它，我感觉到是它的力量在帮我一点点修复，它肯定不是普通母珠，可是好慢好慢，慢到我每次沉睡再醒来都还没有修复完。” 　　“有一天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可惜之后我就沉睡过去了，再次醒来，你不在，可惜我动了一下胳膊也没被你看到。” 　　“直到三年前，我的精神烙印被修复好了，我才醒来。” 　　“先祖将她能给我的东西都给了我，她最后的修为，我现在的修为被她封住了，她是为我好，因为我的身体太过脆弱了。一旦解开封印我就要突破无始境，可是我的身子承受不住。这新生的躯体不是原来的我，连无终境都承受不起。” 　　“她要我再重新走过，重新渡雷劫，重新到无终境，再解开封印突破无始境。” 　　“对了，你知道吗，我有件事要谢谢你。你偷偷对我用了心意泉对不对？那泉水都被我吸收了，所以你才没有得逞。”穆长歌伸手抱住了陆无尽的肩。 　　“那东西竟然能帮我加速精神烙印的修复，若不是它，我怕是还要再躺个几十年。” 　　“你若在梦里告诉我，我便直接将你带到那心意泉处，把你抛进泉眼里。”陆无尽伸手握住了穆长歌的手，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用力了便会伤到她。 　　“我好像不会水唉……”穆长歌小声说。 　　“那我就把你放在那里，一刻不停地用泉水灌你。”陆无尽挑挑眉，坐起了身子。 　　“你……不要啊，我真的累了，真的。”穆长歌还以为她又要继续那“七十七年”，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洗洗去，你现在熬不住，洗洗便睡吧。”陆无尽站起身去取了件衣服过来丢给她，自己只穿着里衣，见她穿好了便抱着她走进了浴房。 　　“好好好，怎样都好。”只要别再把她折腾到要散架，什么都好。 　　“其实，如果那时候你软弱了，我也不会怪你，我宁愿你胆小怕事，也不愿意失去你。”陆无尽轻声说着，温柔地把穆长歌抱在怀里。 　　“我是很欣慰你敢于面对强大的敌人也敢于牺牲自己拯救别人，但是我更希望那个人不是你，是别人。就这点来说，谁都是自私的，舍不得自己爱的人有危险。就算是我，也没法去无私的看你死去，即使你是在向我证明你敢于用生命来保护我。”陆无尽说着说着，泪水又忍不住流了出来：“你是唯一的，这世界只有一个你，就算会软弱，就算傻乎乎的，可是也是爱我入骨的，我善良温柔顽皮可爱的长歌，是无可替代的。” 　　陆无尽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太过矫情，扭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等你睡醒了吃些东西，之后继续补上你欠的债。” 　　“啊？哦……”穆长歌还以为这一页掀过去了，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陆无尽这句话，顺着脊梁骨一缕寒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以后，家法上加上第二条，不许逞强，不管是什么原因，乖乖站在我背后。” 　　“那不是念安她们几个才要做的事吗？” 　　“你自己还不就是个熊孩子！”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正文完结，之后再补上几章番外。讲讲日常，讲讲段子，讲讲小家伙什么的。 　　之后几章都是糖！真的都是糖！小心高血糖！ 第136章 番外一·日历 　　“刺啦……”一只小爪子轻手轻脚地伸出来，把那放在盒子里的一本小小的日历又撕掉了一页。 　　以前在这皇宫里是根本没有这东西的，什么日子什么事，都记在万能的茗萱总管的脑子里，多少年从没出过哪怕一次岔子。 　　就算现在没有茗萱，还有陆无尽这个从不许自己出错的太后。 　　陆无尽翻了个身，身边果然又空了。 　　她捂着额头坐起身子，撩开床帐就看见，有个贼眉鼠眼的熊孩子在抱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本。 　　伸手一招，连人带本本就被摄进怀里，从她手里夺过那个小本子，是本日历，只是那封面上写着的话让陆无尽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被压迫的第七年》 　　不错，还知道数着日子等解脱？ 　　“我……我就那么让你觉得被压迫？”陆无尽将那小本本随手一丢，看着怀里一脸惊恐的人。 　　明明自己过那么几天还是会允许她反攻那么一次的。自己又不是她，饿狼一样天天要折腾。 　　“没……没有……”两只小爪子互相搓了搓：“只是……只是每次就那么一回……有点少……不够过瘾。” 　　“嗯？”陆无尽挑了挑眉：“在上边又没什么爽的，每次都让你舒服了，你还不满意起来了？” 　　“没有没有，只是我怕你……”小爪子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领，虽然什么也守不住。 　　“我又没你那么的，饥，渴，难，耐。”陆无尽一边慢条斯理地剥着这小肥肉的壳，一边轻声说。 　　“算了，就算我今天让你随意，你又能怎样？”陆无尽剥了一半，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索性摊在床上，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七年了，整整七年，这熊孩子的修为才刚过了清洪境到清宙境。 　　陆无尽忍不住想笑，就算由着她来，她又能折腾几个时辰？ 　　现在那绵软无力的小胳膊小腿，自己赌她三个时辰都撑不住。 　　想完，还觉得有点高估她了。 　　“真的？”那双贼贼的眼睛亮了亮，两只小爪子互相搓了搓。 　　“真的。”陆无尽斜了她一眼，这小奶狼真以为自己的修为还在么？ 　　“不来了？”沙哑的嗓音很是平静，细听又带着一丝餍足的妩媚。 　　果然三个时辰还是自己高估她了，这才刚过了两个时辰，她就趴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了。 　　所以说欲望是要和自己的能力相同的，就这点体力，还是别做什么决战到天亮的春秋大梦了。 　　根本不消自己为难她，她自己就先没了力气再也逞不得强了。 　　“呜呜呜……都是这一丢丢的精力害的，我要去闭关！”很是不服气的熊孩子还在嘴硬。 　　“你要去，再等七十年，这期间你一个时辰不是随叫随到就延后一个时辰。”陆无尽直接泼了她一盆冷水。 　　早干嘛去了，在自己醒来之前那三年但凡她花点心思在冥想上，她也不会是现在这熊样了。 　　陆无尽才不会说，她很喜欢这种瞪一眼她就怂的感觉。 　　给她时间让她恢复过来之后欺负自己么？她又不傻。 　　反正岁月还长，自己和她还有八百多年的时间去挥霍，急什么。 　　向来是修行界楷模的陆无尽，竟然有了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想法。 　　太上皇，太后，这两个称呼让陆无尽很是容易就会觉得自己是老了。 　　可是坐在一边的陆天宁却不这么认为，她只笑嘻嘻地说，对她而言就是说，这担子她放下了。 　　是啊，她放下了，放给了命苦的陆无双。 　　无双她修行慢，医修本就是以炼丹医术为主，修行只是为了辅助医术来解决麻烦。陆无双这两年才刚过了清阳境，正式以储君的身份监国。 　　“无尽，这几年清闲，娘忽然就到了清混境了。”陆天宁羡慕地看着陆无尽的肩头，一双修长的手正在那里捏着。 　　自家那白妃，什么时候才会和这孩子一般体贴？ 　　“母皇莫不是忘了什么事？”陆无尽斜了她一眼，自己随意读了下心就听到了自己母皇的小心思。 　　想让白妃伺候她？陆无尽看是难。 　　就和自家念悠想让那小秦笙不那么暴脾气一样难。 　　提起这个就头疼，念悠是什么都让人放心，另外三个随了这熊孩子的小小熊孩子，就头疼死了。 　　去年念悠问了自己和熊孩子的意思，给她们三个封了王。 　　一个仁王一个礼王一个恭王，倒是不错，念悠有意直接给封地，还是在新都不远挨着的三个州。 　　一人一个州是听起来有些小了，但是现在的一个州就有从前的一个天炎那么大。 　　陆无尽给拦住了，就是因为，那三个孩子，根本没点靠谱的样子。 　　等她做娘好多年之后，她才懂了当初陆天宁为什么急吼吼的要给她找对象。 　　她现在也急啊！ 　　这么多年了，念悠家的老大老二都能带着老三老四一起修行了，老五现在还有三个月就要出生了！ 　　可是身为长姐的念安小朋友，百岁都过了二十多年了，还是母胎单身！ 　　天炎皇族那一脉传承的一张脸真不难看啊！她还是现在在位的念悠的亲姐，说白了是抢手到不行的身份啊！ 　　陆无尽恨不得自己替念安指婚了，可是想到自己当初“选妃”时的心态，才硬忍住了，女儿的私事自己不可以插手。 　　然后就是那对双生的小女儿，陆无尽更是越想越头疼。 　　同吃同住同/修炼，共喜共怒共枕眠！ 　　要不是她们两个的日常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去闭关的路上，陆无尽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一对骨科姐妹花。 　　当初念悠最是勤学苦练的时候，让她来照顾这两个小家伙，看来真的是自己错了。 　　“刺啦……”陆无尽还在闭目沉思，就听见了那声听了三十多年的声音。 　　下意识地随手抓过来，人还是那个人，她手里那小本本变成了《被压迫的第三十三年》的封面。 　　被自己抓来的小熊孩子，现在已经认命了，乖乖地闭着眼睛一脸的视死如归。 　　这让陆无尽有点忍不住有了些“人道主义”的体贴。 　　“出去转转吧？”陆无尽轻声问。 　　“去哪儿？”刚刚还闭着的眼睛睁大了，一脸的期待。 　　“三十多年没迈出这皇宫一步，出去走走，就只是慢慢的四处看看，刚好到时候赶上念悠的老五出生。再之后我们就随意逛，到哪儿算哪儿，如果有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就停下来，住到你腻了为止。”陆无尽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软绵绵的金色长发很是顺眼。 　　反正，现在这世间也就只有刚刚步入无终境的医仙能胜得过陆无尽，她也不惧些什么。 　　医仙正在新建成的镇川宫里教着徒弟，齐昂正在那里为了早日到达无终境而疯狂闭关，怕是没时间来偶遇自己和她。 　　据说二十几年前医仙突破前刚生下了一对龙凤胎，齐昂正在拼命地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叫别人爹爹而努力。 　　“好。”穆长歌点点头，就陪她一起收拾着行李。 　　陆无尽的东西很少，最多的还是穆长歌的，毕竟她现在的修为才刚过了清黄境，什么都要备着。 　　好在有须弥芥子囊这种好东西，装个一担的东西进去也就是掌心大一个小袋子。 　　只是让陆无尽觉得无语的是，穆长歌还装了满满一袋子的金锞子银锭子，一千枚一串的铜板也装了足足几十串，还有一大瓶的夺时丹。 　　陆无尽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驾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在第二天的清晨从侧门驶离了皇宫，走在曾经是皇城现在却是边境重镇的天狼城的大陆上。 　　马车的车厢很大，足足一丈见方，被一匹全身没有一根杂色毛的金色骏马拉着。 　　不知情的群众不明所以，还在指责着车主的残忍，那么大的车只让一匹马拉着，马的步子都慢得很。 　　没有车夫，马却依旧踱着步子，似乎是知道要去何处。 　　天炎的国土很大，很多人东迁之后，这城里也没见没落，只是什么都大了很多。 　　那大得像是庙一般的，是个饭馆，大得像宫殿一般的，是个旅店。 　　路上的行人没少太多，天炎现在还在奖励开荒与生育，路上很多都是孩童。孩子只要生下来就好了，国家管教育管吃饭管工作，想开店还可以签书领钱赚了再还，那场大战对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庞大的天炎，足足有三十亿人，但人口和国土比还是偏少。 　　马慢条斯理地踱着步子，避过了周围的孩子。 　　反正路有二十丈宽，这车看久了也就觉得不起眼了。 　　“我闻到好吃的了！”正缩在车厢里的穆长歌忽然吸吸鼻子，一脸期待的说。 　　“小金，前边饭馆停下。”陆无尽开口说道。 　　车停在饭馆旁边，进了门却是一男两女三个人，小二揉了揉眼睛，刚刚那匹神骏的宝马呢？ 　　自己还去拿了草想试试能不能让那马亲近一些呢。 　　“招牌菜一样来一盘！”一走进门，穆长歌扔了一颗银豆子在桌上，现在物价低得厉害，好久没见这么阔绰的客人了。掌柜笑眯眯地点点头，就吩咐厨房把好东西全拿来，也不顾只有三个人。 　　“这么多，你吃得下？”陆无尽看着面前满满的一桌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小金很累的！”穆长歌东吃一口西夹一筷，头都不肯抬。 　　小金闷不做声，等穆长歌和陆无尽都放下了筷子，直接一盘一盘把根本没动几下的菜都端来，一口便是一盘。 　　“饱了。”穆长歌瞪大了眼睛，等菜都没了之后，小金才伸手摸了摸肚子，露出了一丝笑容。吃肉这种事，也是看马的，小金就算是本体也长着食草动物不该有的犬齿，果然荤素不忌。 　　“小金小金，你这个本事教我好不好！”一口一盘的吃法哎！吃了那么那么多哎！ 　　“不行！”黑着脸回答的是陆无尽。 　　刚刚那小二还在店门口站着，惊讶地看着这三个人。 　　三人走出店门，那两个看起来就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的女子就那么站着，身上穿的锦衣虽然并不算高档，但是这看起来也就是五两银子一身的行头也挡不住她们的美。 　　何况五两银子也是一笔大钱了，小二一个月的薪水很高了，也不过八钱银子。只是这衣服在这两个人的身上，显得很不趁她们的气质罢了。 　　那个壮汉起先小二以为是她们的丈夫，可是现在又有些不怎么认同了。 　　那壮汉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两个夫人，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两个女子才是一对，那壮汉是随从。 　　不对啊！这是马车，马呢？ 　　小二瞪大了眼睛，就发现那壮汉竟然走到了马车前，将那车架套在自己身上，下一瞬间，那壮汉化作了刚刚那匹神骏的马！ 　　小二觉得自己似乎是眼花了。 　　“无尽，熊孩子，来吧。”那马竟然开口说话了！ 　　两个女子却真的就上了马车！ 　　“那小二竟然觉得我们两个都是小金的夫人。”车都走了好远了，陆无尽才轻笑出声。 　　“小金还是个孩子，他换算成人才不过十三岁。”陆无尽见自家小醋坛子要翻，这才抱着她哄着。 　　一页纸从窗内飘了出去，路过的小孩捡起来一看，只是一张普通的日历。 　　[番外一·完] 　　作者有话要说： 　　日历，哈哈哈哈哈！ 　　下一篇是念悠的，之后还想要谁的？